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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林有道人     红尘修道人txt下载     红尘修道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人间纷纷是红尘

    回程途中,方雨蝉时而蹦跳探头探脑,时而嬉笑一番,心情看上去很是不错,不复先前的安静,看来对于能够剿灭此祸患也是极为开怀的。

    不过对上郭仁,方雨蝉还是会继续冷嘲热讽,很不对付,幸甚这位郭统领有些气量,没有太过计较,此时回程没有了紧张担心,而且事情也有了比较好的结果,放松下来的郭仁顺道给叶玄讲了讲如今的天下大势。

    现在的天下,其中吾朝居于中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河流密布气候宜人,服章又极其华丽精美,礼教更是无与伦比,中原之地一直为异族所觊觎,从古至今就没有变过,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受过外族的入侵。

    而吾朝自立国以来,经过这些年的安逸生活,早已经磨灭了心气,一个个贪图安逸,已没有了当初之气势,到了现在军备逐渐开始废弛,禁军变得糜烂,操练已没了曾经的浑厚雄壮,吃空响的也不在少数,武力上更是不堪一击,全都是一群废物蛀虫,还要花大把钱财供养着,就只为维持那光鲜的表面。

    更可恶的是,那群文人雅士整天就只会吟诗词歌赋,饮酒啖肉,来往青楼了,当真是热闹非凡,却不知吾朝现如今已经势若危卵,到了极其凶险的境地,动辄就有倾覆之祸。但他们总相信以圣人的礼义仁教化苍生,天下就会稳固。

    吾朝虽是富足非常,以商贸、海贸之利更是傲冠天下群雄,但周边的金国、辽国、西夏、蒙古等在武力已成呈虎狼之势,而吾朝却一直在堕落,不思进取。

    其中各国的军队都在不断的壮大,现如今对吾朝威胁最大的就是金国了,其势咄咄逼人,边境已然爆发过多次的大小冲突,然吾朝之兵士基本都处在防守的不利之局面,没有着主动进攻的想法和能力,金国一直都在虎视眈眈,肯定会继续图谋不轨的,可叹吾之大好河山!

    而在中原的江湖武林中,时常也能看到那些异族武者的身影,在各地耀武扬威的呈凶之举,都是一群不甘寂寞之辈,欲挑起各种江湖风波,常惹出天怒人怨之事。让百姓惶恐无助,以乱吾大好中原,若是江湖大乱,不得安宁,那么百姓该何从去焉,国朝该如何立焉?此真乃动摇国本之虑!

    原本有着天一大宗师的镇压,江湖上还算平静,毕竟大宗师的怒火已经让他们见识到其中之利害。但自从大宗师伤后甚少出手,威信已然不足震慑,各种不安分的别有用心之人也窜跳起来,导致江湖乱象频生,更有甚者恐怕还想再行一次五胡乱华之举,最可恨的是其中还有着中原势力之人的身影存在,真是其行可恶,其心可诛!

    在大宗师养伤期间,居于皇城内的张天师也出过重手给予整治,以求天下安宁,但因要时刻镇守京城,不能常常及时惩凶,因此效用不大,江湖依旧纷乱不已。

    几经年岁,皇城司和职方司也不得不担负起监督中原武林之责,不然其中乱子将会更多,这其中的纠缠甚多,以至于很多时候让吾等无力他顾。

    吾等接手监督之职后,了解查探了很多武林之事,从种种痕迹来看,金国的黑水阁定然有着势力潜伏在了中原,时不时就会出来捣乱,行凶恶之事。

    吾等很是怀疑二十年前,大宗师之事就和他们有着干系,但他们隐藏的甚好,一直寻不到他们踪迹所在。而西夏、辽国更是有着武者长期明目张胆混迹于中原武林,里面有多少探子、多少密谍,不得而知。

    这些都给吾等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而吾朝境内的势力也不让人安心,有些门派竟然与这些异族之人交流甚欢,很是亲近和谐。

    像少林就很是暧昧,总喜欢说要渡人向善,一些凶残之辈最后居然放下屠刀,能立地成佛,有时还在收录外族弟子进寺,可又有谁知这些人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说完这些的郭仁不再愤慨,脸上的神色却充满了迷茫。

    此时叶玄心里也起巨大的波澜,没有想到国朝形式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经历过战乱的叶玄知道战争是多么的残酷无情。

    今日听到的这一切,实在是给叶玄带来了太多的震动和冲击,原本来到这个世界后,叶玄的目的就是为了修道炼武,追求道的真谛,为了达到更高的层次而努力着,而现在的情况却让叶玄充满了迷惑和不解。

    是该心如止水的继续修炼道功,笑看天下的潮起潮落,还是要像天一大宗师一样的守护家国?那些身在深山宫观中的大德又是有着如何选择,他们如何求道的,难道都是不动己身,顺势而为,为而不争,以求永恒?

    再想到前世幼年时期的满目疮痍,那真是人间地狱的感觉,多少家庭被破坏,无数的人流离失所,惨遭杀戮,幸存的人们精气神都已不再展现,有的只有麻木和绝望的情绪在徘徊,当真是可怖。

    再探视现如今的秀丽河山,若是也被侵占抢夺,然必将会出现像前世一样的景象,想到这些就让有过经历的叶玄感到害怕。但在这种情形之下独自一人起到的作用又能有几何?又怎样才能避免恶局?

    这一切都让叶玄矛盾烦恼不已,前生今世修炼的道心都开始在晃动,此行不仅未找到真正的道途方向,却让原本的道心开始蒙尘。

    而此时三人却已然出了山来,看着天将微明,星光隐没,周遭山林还是无比幽静,没有理会还在深思中的叶玄,此间事了的郭仁,轻道了声别就此转身离去。

    被惊醒的叶玄,看着静谧的夜空,不再言语,遂带着雨蝉去往了差点被暗害的小院,准备修整一番。

第十七章 山下小院见太上

    待归山脚院处,叶玄和雨蝉简单拾掇一番,将要歇泊,叶玄却依旧沉浸在对道的思量上,心神恍惚,物事皆不放其心。

    “小道士,你此时怎生如此无趣沉寂,是何道理?”雨蝉看着叶玄如此模样,先挑起了话来。

    “福生无量天尊,小道寻不到道了。”

    “好你个小道士,志学未冠,作甚子深沉啊?”落座下来的雨蝉看着叶玄发着傻气,便略有有些不满,带着些许嗤笑。

    叶玄沉默不语,若真是志学之年,恁地会有此担忧?怕也能无虑的修道练武,游山玩水了,但毕竟有着非常人的经历,可怎地诉说是好,只能装作理屈,招架不得。

    “小道士,本姑娘给你看件物事,保证你会生了兴趣,不再呆沉!”立起身子的方雨蝉向前倾着,忽然神秘一笑,扬了扬刚从怀里掏出的布包裹,模样却煞是可爱。

    “是何物事,如此神秘?”看着卖关子的雨蝉,叶玄也配合着问道。

    “你打开来瞧瞧,此物甚是了得呐!”

    看着得意而又慎重其事的雨蝉,叶玄也有了些探寻期待之色,挽起袖口,轻轻打开了布衣包裹,只见里面躺着一本泛黄带着岁月之感的薄薄小册,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太上感应篇’,看到这里,刚还一幅风轻云淡的叶玄画风突变,呼吸已然粗喘起来。

    这倒不是叶玄没见过世面,而是此篇乃是真正的道家经典,此篇篇幅很小,无甚多少言语,但却被道家誉为第一经篇,可见一般。里面阐述了很多道家天地之理,此册早在后汉时期就已遗失,仅存的只有零碎言语,让人根本就体悟不了其中道意,而现在看见了此册就在这里,一激动遂令叶玄暂时的失去道家的净静之心。

    小心的翻开来册子扉页的叶玄,只见里面写到: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

    稍缓情绪的叶玄细细的观之品味,体悟其理,半刻后暂停了动作,觉得应该是真经,顿时展了笑颜。《太上感应篇》不是道功不是武学,只是一种体悟天地真意的观气之法,修习到了深处,能观已、观人、观天地,这是一种大势之法。这对想要体悟天地道心,又陷入道之迷障的叶玄来说,乃是真正的神物。

    《太上感应篇》源自于《太平道经》,是为《太平道经》中最为重要的一篇经典。其中讲述了天与地之间的关系,人与万物之间的关联,人与天地之间的因果,如何修持已身,寻道真切。但自汉以后再也不见其踪,哪怕叶玄前世有着此篇,但那都是修缮修补过的,再不复经典神髓之意。

    看着变得有些雀跃的叶玄,雨蝉也跟着忻悦起来,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言语。

    “雨蝉,此物汝是从何得来?小道确是很有兴趣。”有了点猜测的叶玄,还是想确认一下,若果真如此,那么直学士徐大人被杀之谜就可以解了,虽不知直学士何来此物,但此物确是根源,也算不虚此行,有了交待。

    “就在那山上的寨子里的,你们打斗之际,姑娘我依计行事,前去寻找宝药,待我在一个匣子找着宝药之后,看见里面还有小布包,打开一看就是此物,想都没想就揣入了怀中。”

    只见一直盯着叶玄看的雨蝉,面带娇红,在听到叶玄的疑问之时,直接坦白的诉说了一下此事之缘由。

    果真是如此情况,叶玄也就不再多想,此事已了。看着雨蝉这会却低下了头,用手玩绕着发丝,不知在想些什么。叶玄再看了看册子,还是开口到,“雨蝉,此经于小道有大用,不知——”

    听见叶玄清朗的声音,刚还带着些羞怯之意的雨蝉,爽快的说到“小道士,你尽管拿去,本姑娘又不修道,看着也无甚意思。”

    此物对叶玄的确有着大的用处,若是给一般黄冠,花长时间也未必能修明白。而叶玄就不同了,以前生今世的机缘,有着强大无比的精神,曾经炼气化神的境界,两世人生的多姿经历,修习此册不是问题。这对以后的天地之理将会看的更清,对人性、物性看的更准,对各种道经也能看的更深。

    想到这里,叶玄的目光已然变得深邃,虽然还不知怎么处理自身的道途与人世间的关系,但今世在修道的路上已然又多了一丝底蕴,这不得不说,真乃机缘矣。

    而此次迷障确实是叶玄的一道难关,如果不处理好,等炼气化神后,想再进一步将会是奢望。前世修炼有成的时候,叶玄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时天下太平,无需忧虑,只要勤修习道功,用心体悟世间百态,感悟道心即可。

    现世的难关,暂时还没有好的想法,但有了《太上感应篇》这种观气之法后,相信对此次的迷障之劫定有帮助,或许某一刻就能豁然开朗。

    而此时的方雨蝉,却撅着嘴开始嚷着想要吃鸡腿了,颇有些蛮横无奈之意,看到这样的雨蝉,叶玄不由得笑了。

第十八章 陆家庄里有怪事

    “前面有座镇子,看着人还不少,小道士,我们到里面休憩一番可好?”

    “这两日一直陪着我,却是苦了汝了。”看着一缕发丝贴在了雨蝉微汗而娇红的脸上,显得有些疲惫,叶玄言语中带了些歉意,随即颔首示意前去。

    原来两日前,在那个小院里,叶玄得到了雨蝉赠送的《太上感应篇》,惊喜不已,当即就决定尝试修习,但里面的言语道理过于晦涩,以叶玄强大的精神也花了近两日时间,才隐隐有些入门,雨蝉就陪伴其右。

    入门之后,叶玄深感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足,对很多东西还不够了解,对江湖,对百姓都不够熟悉,随即决定游历一番。而雨蝉也不太想早早回去,便一同结伴而行,这不正好到了一座镇子前了。

    来到镇里的一座食肆,叶玄便和雨蝉一同用了膳食和茶水,当然其中少不了雨蝉喜爱的鸡腿,正在食着鸡腿显得一脸幸福模样的雨蝉,倒让叶玄看得有些痴了。而就在此刻一阵谈话之音吸引了叶玄的目光。

    “那个姓陆这几天可真是吓坏了,朝食见着真切是面如土色,印堂暗沉呐!”

    “可不是吗?都说是作的孽,坏事干多了,遭报应了。”

    “姓陆的是遭了报应,可镇里还出些事儿,也闹的人心惶惶的。”

    “那个捕快班头也真是废物,什么也探不明白,听说跑回城里搬救兵去了。”

    ……

    叶玄听了半响才弄明白这些人说的何事,此地为俞源镇,前几天出了件怪事。镇里有个陆姓大户,在镇子西边建了个大庄子,很显富足,大家伙明面上都称之为陆员外。

    不过此人在镇里的盘剥、欺压、放贷之事可没少干,名声甚是糟糕,镇里百姓在背后没少咒骂。这不前几天就出事了,却没有人同情,有些汉子还挺幸灾乐祸。

    一天卯时左右,在庄里的西厢房处传来一阵慌张之极的惨叫之音,瞬间就震醒了整个庄园,陆员外赶忙领着些庄客就去了西边厢房。待行到地方,只见一个小斯瘫软在屋门边,手手指着屋里,双眼无神的喊着鬼怪之类的话语。

    陆员外来不及搭理有些失魂的小斯,忙领着人进屋,进去一看也被吓得够呛,只见床上躺着他那庶出刚满韶年之岁的儿子一动不动,浑身扭曲干瘪,苍白的脸上表情看上去极其痛苦,显然早已毙命。

    这可把陆员外吓坏了,一个庶出儿子他不在意,只是这死法太过恐怖,全身的血都被抽干,状态极惨,莫不是遭了邪祟。这些年来,他干了多少坏事才有这样的家底,心里十分惶恐,难道真的遭了邪物报应。

    陆员外这些天都忙着找修行中人,想做法事驱邪,但这个小镇偏僻,一直没有寻到高人,令他忧心不已。

    就在陆家庄出事后的几天内,镇里又出现了小儿失踪之事,目前已有八九个孩童消失不见,这闹的镇里人心不稳,驻守在镇里的捕头感到很是棘手,已赶往大城寻找帮手去了。

    理顺完这些的叶玄,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决定前往查看一番,示意雨蝉前去。

    “小道士,你又想多管闲事,能管的过来吗?”雨蝉的语气略带了些不悦和不解,但还是起身陪同。

    听到雨蝉的话语,叶玄的眼神露出讪笑之色,不过还是坚持了想法,带着雨蝉一同出了门去。

    经过镇中之人指点,叶玄很快便看见了正在贴榜招贤的陆员外,只见一个头顶暖皮方帽,手戴一枚碧玉扳指,身穿墨绿长袍,腰系银丝束,足穿金丝靴子的富态中年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一番互见交流,陆员外虽觉得叶玄年纪尚小,恐修为亦不深,但此时镇里又没有其他高人,只得勉强一试了,遂带着叶玄雨蝉去了庄子。

    俞源镇不大,盏茶时间便到了地方,眼前出现是一排较大的水磨石裙墙,能看见一些几座阁楼分布其中,正面两只石狮卧在门口,亦是威武不凡,此庄规模在俞源镇算是宏伟了。

    让陆员外准备好材料法仪和道场后,叶玄先去焚香静心,再斋戒沐浴了一番,等一切准备妥当,便随着陆庄主来到提前收拾好的道场。

    待入场中叶玄再次闭眼入静,半柱香后,叶玄眼睁开来,抬手挽起了剑花,口诵《太乙渡厄真经》,脚踏八卦步,反复九次,就给做了道家法事。

    不过叶玄疑惑的是,进庄后看过遭了恶事而亡的孩子,感觉像被什么什物给吸干了一样,令人感到震惊和诡异。

    而在此镇中还消失了好些孩童,此中有无关联还不得而知,邪祟所为,叶玄是不太相信的,但人为的可能性却很大。

    和方雨蝉沟通达成共识后,叶玄决定暂留下来,探查一番,若真的是有人在作怪,那必是穷凶至极的恶徒,不能恕之,定要为民除害才行。

第十九章 何等原因有人寻

    决定暂时留下来的叶玄和方雨蝉,住在了镇里唯一的客栈,大友客栈之内,一切安置妥当后,叶玄召来了店里的小二问话。

    “小二哥,叨扰了,小道有个事想请教。”

    “这位小道长,客气了,有何疑惑请示之。”

    店里的小二真是八面玲珑,很会来事,也毫不怯场,说的很是痛快。通过了解,此镇一直颇为太平,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更少有匪乱和强人出没。

    那么看来镇里出现的这两起事件并没有过前例,只是偶然之事,镇内孩童的失踪案却隔天就发生一次,且都是在陆员外家出了事之后的夜间,不难联想,其中定有些干系,这让叶玄更加确认这是人为的,但其中的关联还没有想透。

    而此时已然到了夜间,不知凶徒会不会出现,叶玄开始运起《太上感应篇》中的观气之法,虽说才刚刚入门,但也能勉强使出。

    只见叶玄以道家盘坐之法落座在屋内的床榻之上,双手掐着指诀,闭起双目快速入静,以观气法感应此镇的气极波动,只要有异常波动落入叶玄的感应范围之内,就能立即锁定。

    但叶玄的观气法毕竟刚刚入门,不够精深,必须全力以神探之才能感受那些细微的波动,就像画本里说的出窍神游一般,但其实叶玄远远做不到这样,只能感应气极而已,等到了炼虚合道之境或许能做到。入法后的叶玄很是脆弱,身体没有护体之力,雨蝉就在旁边进行护法。

    “雨蝉,小极星分光剑这样使来无甚用处,精益不大。”看见在客栈后院里,不停重复着练习剑招的雨蝉,叶玄忍不住出了声。

    昨日在屋里,叶玄运了一夜观气之法,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让叶玄自己都有些怀疑观气法是不是练的不到家,还是观气法没有用,但今日里并没听说出了孩童失踪之事,看来昨夜只是凶徒没有出现,不是观气法的问题。

    “小道士,你这剑法根本就无甚威力,还不如本姑娘的落雨剑法呢。”裙衫飞舞的雨蝉虽然嘴上说着看不上,但却也没有停下练习,剑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前几日叶玄正在修习感悟《太上感应篇》的时候,怕雨蝉太过无所事是,就把这套剑法传给了她,让她好生练习,而雨蝉却还没找到要领,有些嫌弃。

    “雨蝉,小极星分光剑,讲究的是极和分,而不是招式,这里面意境才重要,汝忘掉招式,迅捷的使一遍看看!”叶玄不得不仔细的讲解一遍其中的关键。

    果然雨蝉用上了速度后,虽然不再绚丽多彩,那么好看了,但剑法的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一既剑出,寒光频现,气势很是逼人,这自是让雨蝉有了一番新体会,看向叶玄的目光也变得更加亮堂起来。

    方雨蝉本身悟性和实力都还不错,经过叶玄的这番提点,一下就发现其中之真意,当剑法纯熟之后定能增强不少实力。

    是夜,叶玄再次运转了观气之法,下定决心要除掉凶徒,还俞源镇一个清平安宁的生活。但一直守到了丑时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撑着眼皮的雨蝉也累得快要睡着了,难道凶徒已经离开了此处,不然为何几天都毫无动静?

    就这样坚持快到了寅时之际,叶玄突然察觉到镇子的东北方向的气极出现了一丝波动,就像平静的湖里丢进了一块石子,应该没有错了,在这个时刻出现,基本可以确认是凶徒了。

    收了观气法的叶玄,忙叫醒雨蝉往东北方向而去,待叶玄到了地方,却远远见一道黑红身影窜出一家宅院,快速的向外逃离了。

    让雨蝉注意好自身防护,准备好她的弩箭,防备可能的袭击,别凶徒没抓住,反而伤了已身,那就不好了,而此刻运起了敛息术的叶玄,已使出梯云纵快步的追了上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远处的黑红身影也放慢了速度,向着旁边的山林凹地而去,只见突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叶玄忙跃上前去查看情况,就在这时,一阵刀光从下向上的斜撩过来,快而狠辣,刀身黝黑却又泛着寒气,确是一把凶兵,惊的叶玄赶忙收住脚步向后仰去,避开刀光,再立过身来,已经可以看清突袭之人。

    眼前是一个身穿黑色袍衫,上面带有血色,脸上面无表情略有暗沉,一道伤痕从眼角爬向脖根处,破坏了原本还算周正的模样,倒显得狰狞异常,此时两人面对站立,来人并未再动手。

    “吾以为是何等人物,敢追踪于吾,想不到却是个小牛鼻子。”此凶徒收了刀,看见叶玄,颇有些惊奇道。

    面对着凶徒,刚回过神的叶玄并未惧怕,反而平淡问道。“福生无量天尊,小道只想知道,俞源镇中之事,可与汝有关?”

    “不错,正是吾之所为,怎地,汝个小牛鼻子也想替天行道?”

    “汝此事做的差了,百姓何辜,孩童何辜,汝之不痛耶?”

    “那吾就不无辜吗?”此凶徒突然变得有些声嘶力竭,暗沉略红的脸上带着凶狠反问了过来。

    此獠实力非凡,从刚动手的时候叶玄就感受到了,定然是一流好手中的顶尖高手,以叶玄目前的道功,还有些不够看。本欲继续问话拖延的叶玄,看着突然变得有些燥狂的凶徒,却又好像要说些什么,便耐下心来,正好趁机想些对策。

第二十章 此种情形怒悲切

    三十多年前,舞勺之年的赵良人还是个整天抱着书读的一名幼小的生员,心思纯粹,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东华门唱名,名扬天下。

    赵家本也是书香门第,但自从父亲辞世后,一直没有进项,就逐渐开始没落,母亲独自一人把他扶养长大,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赵良人读书成才,能够重振家业。

    然天有不测风云,事有变幻轮回,一日辰时左右,赵良人一心在家读书、练字,却突然看见,一个妇人领着几个门客冲进家来。进来后就是一顿怒骂,打砸,然后就一抓,把还在做织布的母亲给从房里拖了过来,痛的惨叫不已。

    而此时的赵良人却弱不禁风,还没等到上前去阻拦,就被那门客给一脚踹到在地,只能拼命大声的叫喊、呼救,却无力阻止着什么。

    原来赵良人母亲一直在一家书肆里做帮工,好补贴家用,偶尔又能给自家儿子弄点笔墨,还是很满意的。但昨日给客人搬运之际有了些许触碰和交流,什么都没有发生,之间很是清白。

    但今日却被人打上门来,显然是有人乱嚼了舌根,无论赵良人母亲怎么解释都无甚用处。那凶煞的夫人还不依不饶,不肯放过,接着就拖着赵良人母亲到了镇里的大街,一个劲说着邪话,败坏着赵良人母亲的清白。

    不知是无知还是喜欢热闹,这镇里的人很是嬉闹嘲笑了一番,甚至有人还扔了东西,砸在了张良人母亲的身上,搞得好不狼狈。整整折腾了半日,赵良人母亲才得以逃脱魔掌,回到了家中。

    看着已经没有了神采很是麻木的母亲,赵良人既心痛愤恨又深感无力,只得抱着母亲痛哭起来,母亲却安慰了赵良人,让他定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随即回房安置休息。

    翌日到了巳时发现母亲还未开门的赵良人,心里有些悸动,便强行撬开了进去,出现眼前的一幕却令赵良人悲痛欲绝,不曾想到赵良人母亲因受不了如此之辱,已经夜里悬梁自尽了,想着从小到大的一幕幕,赵良人已然泪流满面,胸里充斥着无尽的怒火。

    安排好了后事的赵良人,收拾好心情,准备听从母亲的遗愿,努力的读书,好博个前程,但再也不想待在此镇之中,欲寻个大城,他对这里充满了恨意,这里就是俞源镇。

    离开这里后,赵良人去到了平江府城,此经五载后,很是顺利的通过了解试,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举子。而正当赵良人准备意气风发,想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时候,赵良人却在省试中出了意外。

    刚交完卷出了贡院门的赵良人,却被衙门之人给扣下,带回了牢房审问,期间陆续还有不少举子也被带了进来。过了二日,让赵良人感到的只有迷茫和冤枉,原来有人密报说是有人走了考官门路,提前拿到试题徇私舞弊,矛头直指赵良人,事情闹的满城风雨。

    再过了一旬,实在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便放了赵良人,但却革了他功名,永弃不复。这让赵良人失魂落魄却又无比的绝望,本来离母亲的心愿只有一步之遥,现却已是天涯。

    没有了指望的赵良人只能每日买醉消愁,若无意外,这辈子就会一直的落魄下去,没有任何希望,但就在赵良人无意中救了一个乞丐后有了变化。

    原来此人是一个武林之人,听说了赵良人的事后,为了报恩,就提议让赵良人随他学武,赵良人眼看科举再无希望,便应了下来。

    却不想赵良人武学天赋甚好,悟性颇佳,没过几年就有了江湖三流好手的实力。这让老乞丐既欣慰衣钵有了传人,又担心经历过很多悲事的赵良人性格有些偏激,便常带着他到江湖历练,多了解民生疾苦,希望时间长了可以感化他的憎怨之心。

    又过了几年,赵良人的表现越来越令老乞丐满意,看到他脸上表情不再阴郁,有了侠少的风范,而赵良人也非常感恩老乞丐,真正把他当成亲人、长辈,感情日渐加深,二者之间的相处也很是融洽。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二人再次行走江湖的时候,被一伙所谓的江湖正道人士给盯上了,硬说他师傅老乞丐是邪魔外道,不由分说的,群起而围攻。

    他师傅为了护住赵良人,让他逃命,却硬生生的被斩杀当场,血蹿的很高很红,看到这一幕的赵良人,瞬间就变得双目赤红,浑身颤栗不已。经受过这么多磨难的赵良人爆发了,为什么天地对他如此的不公,他终于抛弃了一切枷锁和道德人性,性格逐然大变。

    逃得一命后的赵良人,为了提升实力,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报仇,无所顾忌,已然入了魔道。

    又过了许多年,当他有了一流顶尖高手的实力后,他手刃了他的仇人、灭杀了侮辱他母亲的女人和她的家族、打残了当初污蔑他的考生,但是这么多年来,赵良人一直都不曾开怀,始终带着迷茫和痛苦。

    他此刻活着的目的就只剩提升实力,突破宗师之境了,然他的潜力已尽,想打破天地之桥,将无比困难。但赵良人没有放弃,他以前是个读书人,有些聪慧,就找了很多关于武功书籍来研读,终于被他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打破禁锢,于是他就来到了他的老家,俞源镇。

    听到了这里的叶玄很是吁嘘,命运是如此的捉弄于人,虽无比同情着赵良人一生的遭遇,但这也不是可以为非作歹,抛弃人性的理由。

    “那么汝抓这些孩童是为了什么,报复以前的镇民吗?他们还活着吗?”收回了思绪的叶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是探寻的根本目的,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汝应该有所猜测才对!”刚还沉浸在过去不能自拔的赵良人,现已变得讥笑起来,显得邪魅无比。

    “汝当真泯灭人性至斯,毫不留情?当吾剑不利乎?”

    “小牛鼻子,吾之功法就差最后几人就能突破,打开天地之桥,尔竟敢想坏吾好事,勿要命耶?”

    “所为不所为也!”

    “那吾就送尔去轮回走一遭!”说完此句,已然变得狰狞,脑门青筋突出的赵良人又持着凶刀俯劈了过来,刀身泛红,其势不可小觑。

    看着赵良人如此狠辣的一刀,叶玄赶忙运转真气来了一个横移,避过锋芒,眼神却示意刚追上来的雨蝉紧急避让,不要被误伤。

    赵良人看叶玄成功躲避了此招,未能尽功,随即快速的再次挥刀横拉过去,一幅是不罢休之意,叶玄虽有着前世的境界,奈何此世的道功还太浅,一时之间,被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只得不停的持剑防守。

    虽说打的叶玄频频后退,但发现也奈何不得叶玄,赵良人不免急躁,便使出了他的绝招,燃血刀法。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双目陡然变的赤红,散发着邪光,一刀使出,速度倍增,刀气快速的在叶玄周身闪现,叶玄已然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雨蝉看着叶玄的处境岌岌可危,心中慌忙的着急不已,拿起弩箭就射向赵良人,想给叶玄减轻一些压力,但一流顶尖高手的实力,不是区区一把弩箭能够对付的,没能造成伤害。

    要不是赵良人想先拿下叶玄,一个三流之境的雨蝉早就化为灰灰了。

    与此同时快陷入绝境的叶玄,赶忙运起了观气之术,想找出敌手的破绽以遏之,然赵良人的速度太快,叶玄一时也无从下手。而就在此时,雨蝉的一箭射到,虽未能攻破赵良人的防御,却也乱了他的一丝气机。

    这就让叶玄的观气法有了用武之地,察觉到了赵良人胸腹之处有些郁结,想必是在冲击天地之桥的过程中留下的暗伤。

    心中计定的叶玄,不再闪躲,迎着赵良人斜劈过来的刀光倾身向前,唰的一声左肩赫然被划出一道深深地口子,血流不止。但叶玄却借此近了赵良人的身,强忍住伤痛的叶玄全力使出了天罡掌,砰的一下,就拍在了赵良人的胸腹之间,只见一声惨叫,瞬间就让赵良人当场口喷鲜血,身受了重伤。

    被重伤的赵良人却不肯就此受缚,转身冲向了方雨蝉,想要先擒住雨蝉让叶玄投鼠忌器。

    突变的情况让方雨蝉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在赵良人要触及之时,叶玄的一声大呵,惊醒了还在诧异中的雨蝉。遂赶忙使出了小极星分光剑,而受了重伤的赵良人,居然一时拿不下用出此剑法的雨蝉,让他无比懊恼和焦燥,眼见叶玄追了上来,忽地一个侧身,向着凹林的深处逃了去。

    看着没有受伤的雨蝉,靠上来的叶玄松了口气,而叶玄伤了的左臂,也让雨蝉心疼不已,慌忙的扯了裙角的布条先给扎了起来。

    待雨蝉收拾完毕,和叶玄走进凹林,却在一棵树的下面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孩童,应该是赵良人今夜掳走的。经过一番商量,虽然让雨蝉有些幽怨,但还是同意了留下照看孩童,叶玄独自顺着血迹追踪而去。

    一路顺着血迹而行的叶玄,看着最终的痕迹,消失在了前方的一处山洞之中,想必这就是赵良人的藏身之地了。

    不敢大意的叶玄运起观气法,缓步走进其中,片刻之后却感到一股寒气升起,虽然不明白赵良人为何会躲藏在如此的环境下,但叶玄并未停止脚步,依然深入了进去。

    再行了盏茶时间,豁然开朗,一个颇大的空间呈现在了叶玄面前,里面寒气萦绕,一幅冰雪之地的模样,一些萤石照在寒冰冷石之上,泛出绚丽的色彩,煞是好看。

    “汝是求心求道的,吾知汝定会临于此地。”不远处盘坐在冰石上的赵良人开了口。

    “福生无量天尊,小道也是求仁的。敢问阁下为何居于此?”

    “吾冲破天地之桥之心甚急,然机缘尚缺,行功之际,天地间的阳煞之气趁虚入之,不得不寻此处作以压制。若非身体有损,汝必奈何吾不得!”停顿了下的赵良人又继续说道。

    “待吾以秘法冲破天地之桥后,定能解此后患,然时也命也,竟碰到了汝之道德,奈何如乎?”

    “汝之悲切,小道亦痛,然罪非能恕矣,何言以留之?”

    “吾之一生,累也怨哉恨足长,已无言矣,已无愿矣,然自缚非吾愿,吾有最后一式请教,望相赐之。”言罢的赵良人,突然纵身跃起,一刀从空中向下劈而来,其势威威,像已复了全盛之力。

    叶玄只得奋力的运起两仪乾坤剑术相抗,只见当的一声,叶玄就被劈的倒飞而回,嘴角涌出血来,而赵良人却已浑身筋脉爆开,跌倒在地,片刻已是灰灰,原来赵良人自爆了全身的内力以作最后一击,刚烈至斯。

    见着如此情况,叶玄久久无法言语,便道了声。“无上救苦太乙天尊。”

第二十一章 事了拂袖南行去

    行走在通往杭州城的路上,一边赏玩感悟着沿途的致趣秋景,一边和雨蝉交流着修炼心得,当然主要是叶玄在指点,以叶玄两世的修道经验,自然是轻松驾驭,轻车熟路了。

    而雨蝉的天赋也不差,进步很是明显,小极星分光剑练的愈发纯熟,听着雨蝉欢乐的声音,叶玄也跟着轻松起来,而思绪却又回到了昨日。

    昨夜赵良人已归墟轮回,而失踪的孩童却再也回不来了,赵良人为了打开天地之桥,完全泯灭了人性成了魔,以邪功残忍吸食了童子精血以冲之。

    此事甚是恐怖离奇,为了不引起恐慌,也就没再节外生枝,另告他人,那就让黑暗在寂静中慢慢的消散、远离……。

    赵良人的一生是悲寂的,是孤苦的,然也是罪恶的,生命有时或许不是那么公平,但这都不是背离本心的借口,一切的复仇,了断恩怨因果是本心,无可厚非。

    但然后呢,赵良人并没有回归真我,依旧行了魔道,伤害了很多像当初赵良人一样的人,自己却变成了当年仇人的模样,这又会出现多少个赵良人?也许再多一点善意,再多一点温暖,那么可能就是另一种情形。

    有情无情在人间,

    巧语花言未必诚。

    苦口良药自有神,

    何木不能枯逢春。

    在很多的人的生命当中,永远在乎的都是失去的,而很少关心已经得到的,那么该如何平衡,如何选择?想到这里,叶玄已经有了些明悟,也许他的道也在这里面。

    道家的真正思想是什么,是静而无为,以无为胜有为,是逍遥,是不争。对于修道和习道之人来讲,静而无为,不是说什么都不做,都不想,保持安静即可,而是时刻要有平静的心态来面对一切,在交往和处理人际之时不追逐名利,不贪慕虚荣,做自己该做的,达到应有的目的,这才是无为。

    而不争和逍遥是做任何事都要谦虚和善,不要被浮尘遮眼,妄自求高,减少各种不必要的纠缠,达到己身的自由,这才是道。

    但知易行难,生活在凡尘之中想要达到真正的无为和逍遥,何其难也,除非是看遍了人生,悟透了生活有着丰富经历之人才会放下,为什么年纪越大的道人就越仙风道骨,这就是缘由。

    看着甚是无趣依旧沉浸在思绪里的叶玄,雨蝉有些疑惑,明明是小人儿,为什么却很是老成,还总爱管闲事,你就是个修道的,又不是官府,便出言道。

    “小道士,汝缘何修道,是为了行善世人,救疾苦百姓,觅寻功德?”

    “福生无量天尊,小道什么也不想,小道只想修心,做真我,修真道,道法自然。”恢复神思的叶玄,看着雨蝉充满好奇又认真的双眼,停了半响,才给了回话。

    看着叶玄如此稚嫩的脸庞,却又显得如此的飘渺出尘,在这个年纪确实让雨蝉惊奇万分。

    虽不知道叶玄的道到底是什么,但看着叶玄这段时间的所做所为,怕是个真心向道,对着世人有着心善之念之人,总让人感到高深莫测。而且叶玄武功甚是高强,传授给自己的小极星分光剑,越练越感到其意无穷,这让雨蝉的好奇心不断的增加着。

    看着淡然出尘的叶玄,雨蝉却有些心乱了,为什么会很在意他的一切,看到他有危险,无比的担心焦急,看到他受了伤又很是紧张害怕,相处的时间这么短,难道会是……,可他明明比自己还小——。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很奇妙的,一个一心想修道却还在逐道的少年,在此季节遇见了一个表现的率直天真却有着悲情之事的少女,会有怎么的故事?

    回忆着这段时间来的一幕幕,这也让雨蝉更加不知所措,因为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忧无虑,很多事情只能随波逐流,任自发展。想到了这里,但那又如何,雨蝉恍然一笑反而不再寻思深究了,毕竟以后事谁能说得清呢。

    而此时的叶玄却又想到别处,生活在此世的普通百姓,他们最在乎的是什么;而世家之人呢,他们最在乎的又是什么;门派之人呢,道佛儒呢,叶玄想要弄清楚,因为这个关系着他自己的道。

    无论叶玄有着多少前世的经验和过人的神志,但在这个时代叶玄也是新手,很多东西也要一步步的去探索,去发掘,不了解不理解话,你所修的道永远都是伪道,这也让叶玄想起了个小故事,不由会心一笑。

    话说,一道、一僧、一儒,同时前去一村庄,传道、说法、劝学。

    行至村前,看见田边一老农在堆田捉蝗,道人先上前去,问老农大把年纪的下田劳作,为何还会如此辛苦,不得自在,何不一心向道,永想逍遥悠闲,老农摇摇头未说话,道人无奈退走。

    此时僧人上前了,又问老农你如此奋力的擒杀,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的蝗虫,捉之不尽,何不一心求佛,永登极乐无忧,老农又摇摇头未说话,僧人也无奈退走。

    最后儒生上场,再问老农你如此苍老勤快,为何还是会贫穷,食不果腹,何不一心勤学,知书达礼富足。老农此刻却是说话了,你们是吃饱了撑着了,可我还饿着呢!

    此时见着前方夕阳落下,微红的光芒洒向钱塘江面,微弱的晚风吹动起涟漪,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再看旁边的古城,外墙斑驳而又坚韧,里面却是如此喧闹多情,各形色的人影叠叠重重,有聚有散,好似一幅古画,原来已是到了杭州。

第二十二章 杭州城内遇佳人

    “行首,今日宴请杭府的才俊文士,可有入眼乎?”贴身侍女小翠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的问道。

    而被问之人乃是杭府所在的最大青楼,寻芳阁的秒人祝凌薇,要说祝凌薇此女,可谓当真不凡,因名气甚大,受到无数文人雅士的追捧爱慕。

    而商贾巨富为了温玉软香,求得一夕之欢,不惜一掷千金,极尽其能,但没听谁成功过,可谓杭城绝代,便被称之为行首。

    祝凌薇此人,芳龄双九,善琴、能棋、字美、画绝,在文坛享也有不小的声誉,又因始终保持着完璧之身,自爱其人,虽貌若天仙,但从不以色娱之,就让无数文人趋之若鹜,因其才又被称之祝先生。

    此刻佳人凭依阁楼栏杆,窗暗茜纱,零星的灯火在街上摇曳,一双玉指晶莹无暇,略微的滑动,便能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想。

    身着了一身宫装白裙,腰间轻挽了丝带束,裙尾拖地三尺有余,飘飘若仙,一缕微微夜风吹来,青丝拂面裙始动,素颜朝天唇娇艳。如此美丽绝色,却不知为何遥望远处,在想些什么。

    听到了贴身侍女的轻揶之言,祝凌薇笑颜微展却并未太放在心上,那些所谓的才俊文士不过都是一群只知风月的志疏之辈。偶尔作个殇情诗词,无趣的泼墨弄毫,看着虽有些雅意,但也终无大用,娱乐而已,不过倒是也能给她添些威势,固其地位,也好方便行事,便由着去了。

    而这些文人雅士对她的追捧追逐,也不过是贪其才色,为求寻欢矣,虽说看上去都像文人雅士,品质高洁,但其实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内心龌龊想法甚是多也。

    有意无意中的淫邪目光都能把她揉了进去,都不是什么才得之人,哪里会有好男儿,这些人物,祝凌薇这几年看得太多了。想罢此间种种,便开口低吟起来。

    幽幽云雨燕纷飞,

    寒风飒飒恐迟归。

    皓齿明眸手执线,

    谁人线牵谁人怜。

    走在杭州城内的河纺街上,雨蝉变得活泼好动了起来,这个想尝尝,那个想摸摸,不停的穿梭其间,好不自在。

    这时杭州城无比繁华,拥有着二十万户之民,因水利之便,商业极其繁荣,各种摊点,商贾,杂耍卖艺的无计其数,人来来往往,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番人,真是热闹非凡,令叶玄都感到无比震惊。

    而此时叶玄正好听见了一首小诗,其音呢喃软语,如空谷幽兰,哀怨不失婉转,无助又带着迷茫,声音虽小,但以叶玄的道功修为,还是一字不缺的纳入耳中。

    惊奇的叶玄遂抬眼望去,只见边楼上窗台边有着一位丽人,斜靠其上,在夜晚的灯光下,白裙飘飘,如梦似幻,擒合的双唇极具魅惑,目光虽深却又如繁星引人注目,好一个气质脱俗的嫡仙女!

    “哼,好你个小道士,心思不纯,窥之如何,欲窃玉偷香乎?”雨蝉不满的语气声响起,原来在街上玩耍的雨蝉看到叶玄静伫不行,目不转睛的盯楼上,嘴角露出笑容,还有感慨之音顿生。

    雨蝉颇为好奇的顺着叶玄的目光而上,却看到了楼上的绝色祝凌薇,真乃秀色可餐的倾国倾城之景,顿时有些不痛快,忽地心生不悦之念。

    突闻此音的叶玄,晃过神来,却面露出苦笑,虽说他很是赞赏楼上女子的好容颜好气质,听着诗句有些入了神,但绝对没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作为修道之人,对于景、物、人都是抱着顺其自然来看待的,不做作,不虚伪,没有参杂着情思之欲念。

    虽然给雨蝉解释了修道人之念,但叶玄看得出来,这些话语却也不能让雨蝉满意。

    “汝弗思,何固久视耶?”不得不说,雨蝉娇横起来,那不是一时半会能停下的,看着雨蝉有些不相信的表情,叶玄只得继续作解释,好让风波快些停息。

    而此刻的祝凌薇也看到了街上这一幕,详听了一会,再对比着二人的动作表情,原来却是自己惹了祸呀。

    再一看,一位出尘清澈的小道士和一位貌美玉琢的小娘子,二人看着就宛若一对璧人,皆是气质不凡,自有一番不同之处,甚是让人感到惊奇和有趣。

    看着还不肯消气鼓着腮帮的雨蝉,祝凌薇也不禁莞尔,心中一动,招呼着小翠过来,吩咐了一句后让其退下,自己却回到琴台擦拭一番后,便正襟危坐起来。

    话说小翠听了吩咐,下了楼来,径直的走向了叶雨二人,开口便道。

    “二位公子娘子,叨扰了,奴乃楼上姑娘的侍女婢子。奴家姑娘视之汝二人因她起了争执,便遣了婢子前来赔礼,欲邀请见之,不知可否行?”

    听见此话,瞬间就让叶玄、雨蝉变得尴尬起来,好似偷窥却被人给发现之感,而雨蝉想到自己刚才表演的这一幕,肯定也落入别人之眼,抬头再偷看一眼叶玄,突然就让雨蝉害羞了起来,默不作声。

    “可是担心入此阁有碍清誉?二位大可放心,奴家姑娘招待过很多小娘子和贵客,从无苟且。”看着二人没有言语,小翠以为是为了此事而犹豫,便做了解释。

    听了如此之话,再不起行,怕是得罪人了,叶玄、雨蝉便随了小翠的脚步,向着寻芳阁而去。

第二十三章 佳人诉说国与术

    随着小翠的引领,叶玄和雨蝉走进了阁楼之中,随后小翠福了下身,便退了出去。

    二人四周环视一遍,只见外间里摆放着一张檀木桌案,雕有些细小的精致花纹,很是细腻温婉,案上放了些熟制宣纸,砚台上搁着几支细笔。

    靠着竹窗边上是一架琴台,上面的长琴古色古香,很有韵味,看一眼便能觉得是把好琴。琴架后面则出现一张宜喜宜嗔又充满仙气之感的女子,正是此间主人,无甚着妆却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不似凡尘客。此间无一般女儿家居所的脂粉香味,虽是简单,却很是大气规整,不失豪情。

    “小道二人临进此地,多有失礼,叨扰之处,请贵主人原谅则个。”叶玄见人于此,忙着上前打了招呼,雨蝉却睁着好奇的双眼四处张望着,却显得有些可爱了。

    “勿要客气,刚才是小女子的不是,倒让二位生了嫌隙,万请见谅。小女子贱名祝凌薇,未请教?”祝凌薇也赶忙起来见礼,没有怠慢之意,毕竟在风月中,察言观色等等都是属于基本功。

    “小道叶玄,女伴方雨蝉,二人游历至此,不知道祝姑娘叫小道二人过来有何指教?”叶玄想弄清楚此女有何目,难道就是想单纯的见一见,恐怕不尽其然,雨蝉也好奇的看向祝凌薇,她也想知道答案。

    “小女子看二位甚是不凡,原来是异乡贵客,欲结交一番,见汝二人因小女子而有了争闹,深感愧疚,便厚颜相邀,以作解释。”

    “吾二人适才只是嬉闹玩耍一番,汝何视耶,恐亦不善哉?”雨蝉却是不信,扬着眉毛,双目一瞥有些挑衅道,果然还是当初那个傲娇姑娘。

    这却让叶玄有一些讪讪然,毕竟此事之缘由还在自己的身上,而雨蝉如此的问言倒让叶玄不淡定了,只能默念一句福生无量天尊,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妹妹说的是,是姐姐的错,姐姐给你赔礼了,毕竟此事由我引起,也是起了好奇之心,这才有了邀请,倒让妹妹有些误会了。”祝凌薇也不在意雨蝉的语气,甚至有些窃笑,就是一个带着醋意的小女孩儿,闹些情绪罢了,有何可计较,但面上却带着真诚,说出来的话也是八面玲珑,不得罪人分毫。

    祝凌薇这么一说,雨蝉真的不好言语了,只得随意哼了一句,收了挑衅的模样,回返两步,不在开口,算是揭过去了。

    而此时恢复了平静的叶玄正好接过话来,抬了抬手,打了个道稽,双目直视之,便言道。

    “还是小道失礼,偷听了祝姑娘念诗,才有此事之差错,也让雨蝉有了如此误会,吾之错也,话言于此,敢问姑娘此诗是汝之所作乎?”

    “此诗却是小女子拙作,难登大雅之堂,虽多有幽怨之情,但却非言情思之事。”祝凌薇嫣然一笑,又轻捋了下发丝,就仿佛春风拂面,让人不觉就亲进了几分,坦然给予了回复,却也卖了个关子。

    “难道是以此诗言志乎,小道厚颜请赐教,一解吾心中之惑。”

    “小女子只是感慨国朝局势,虽说不自量力,妄意之,但却也是心之所语。”稍停顿后便又继续说道。

    “燕云十六州一直未曾收复,异族之人也一直虎视眈眈,其铁蹄声响响。无此屏障,中原大地一直都在受到威胁,百姓还要遭多少罪恶,真让人无法安心。

    而国朝中的士大夫和文人学子也甚少关心,也可以说是不在意,他们大多时候都在醉生梦死,寻欢作乐,而且在很多都是主张去和谈或是要学儒家之仪,行礼仪仁德的法子,以为这样一来,便觉得可以安天下,不再有祸患,可以长治久安了。

    却不知铁蹄最终是会扬起的,把所有善意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不是可笑吗,若异族真的要行马踏天下之举,那时该何去何从,国朝中若都能像寇相公、折将军、狄将军那样的务实派该有多好,不一定可以战败异族,但至少无人可小觑之!

    吾朝商贾贸易无数,甚是富饶,钱粮不缺,锻造之术天下无双,为何不行强兵利刃之术,若能建成强兵,再全力以赴的北伐收复燕云,国土完整,屏障已成,国力增加,待到那时谁敢叫嚣不屑?

    小女子虽在风尘,却也不敢忘吾之根本,然人微言轻,有何用处,只能偶尔感慨抒发下情绪,却不料污了小道长之耳,倒让汝笑话了。”说完这些的祝凌薇,露出了歉意之情,好似她真的错了一般。

    “姑娘仁德,大义长存,小道倒觉得若庙堂之人都能有姑娘之觉悟,何仇家国不兴,天下不宁?”叶玄听闻祝凌薇之言,也不无感慨,觉得此女果然不一般。

    此二人聊的这些雨蝉都不甚关心,这些离她好像很远,虽不知为何总会有这么多的感慨,但也不会打扰。再看两人,都沉默不作声了,便出言道。

    “整天想着这些家国百姓的,但吾等都只是凡人,图之奈何,何不放开烦恼,让自己轻松一些?”

    “倒是羡慕妹妹的率性纯真,无忧虑之。”祝凌薇恍然一笑道。

    刚要想再说些什么的雨蝉,被一阵突然响起的敲门之音打断了思绪。

第二十四章 突发变故乱人心

    待到里面传来允诺之声,小翠一把推开了房门,便过来禀告,把事情原委一一都说了出来。

    原来城里进了强人,杀了徐姓富商一家,手段颇为厉害,也不知是何缘故,看样子应该是武林中人所为,且可能还滞留在城内。知府衙门很是不悦,已经让开始全城搜捕,让原本繁华热闹的杭州城开始变得乱糟糟的。

    知府家公子林宏文担心祝凌薇的安全,带了兵丁亲自过来护持盘查,此刻就在下面等待。

    林宏文此人,可以说是杭城少有的俊杰,尤其崇尚儒家,从小就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赋,精通词赋善行字画。以其赫然的家世,却并无一般衙内的跋扈嚣张之态,做人做事都是谦谦有礼,总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两年前遇见如仙幻般的祝凌薇,林宏文便惊为天人,尤其是祝凌薇的才情气质更让他沉醉不已,时不时的就会过来与之畅谈。

    祝凌薇现有如此名声,与林宏文的追捧也有很大关系,然此人却颇为守礼,从未做过愈礼之事,好像真的只是志同道合之间的朋友一样。

    这也是祝凌薇在杭城唯一能真心相待之人,不用有太多心思来来应对,虽说她也有自己的目的和用意。

    但林宏文依旧不能摆脱传统文人的思想,觉得修了儒才是正道,其他一切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对家国天下都无甚用处。想了想这些的祝凌薇,便让小翠去迎上来,因与林宏文很是熟捻,倒不用太过客气。

    不多会便见着一位身穿上好的丝绸,滚边绣了精致的竹叶纹路,头戴儒巾,腰间系着碧玉带,却手持了把长剑泛着珠光宝气的贵公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此人乃林宏文是也。

    “凌薇,视汝周全,吾便心安了,不知这二位是……”林宏文的语气甚是着急,进了门迫不及待言之,可见是个有情义的。

    “感激之情不便言多,有汝挚友乃小女子吾生之幸也。至于此二人乃是游历至此,与颇吾为投缘,便畅谈了一番。”祝凌薇揖了一福,遂抬了手臂示意道。

    接下来大家便互通了姓名,一起交流起来,虽然雨蝉不太上心,但也不影响气氛。

    “今日晌午之后,有货商前去徐家送货,发现其大门紧闭,敲门半天也无人应答,于是就推了推门,谁想手一推便开了,仔细一瞧,里面也毫无动静,便壮着胆子进去查探,这才发现了如此惨事。”喝了口茶的林宏文讲起来事情的缘由。

    “此事影响不小,在府城做下如此之事,太过嚣张跋扈。虽说徐家行商贾之事,多有欺意不公之处,在杭城名声一直不好,但要有多大的仇怨才会在城内灭了他家满门,如此的肆无忌惮。

    官差仵作等人通过在徐家的仔细查探和周边邻里的问访,发现此事很是严重,细思极恐,种种端倪来看这和摩尼教有关,至少有十多人行的凶。

    吾父也甚是恼怒紧张,赶忙同知州大人协商后从城外调集一营厢兵进城,还遣了大批捕快,一同搜寻排查。这会已经开始满城搜捕,要知道若真是那伙邪教之徒,那么就危险了。

    谁也不知道这伙人有什么目的,还会做些什么,闹出什么乱子来。”一口气把此事说完的林宏文,脸色却显得慎重起来,看来此事的确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这番话的落地,让几人暂时都陷入了沉默。

    看似如此繁华之地,却出了这样的乱子,怎能不叫人唏嘘,这伙强人到底有何目的,单纯过来寻仇,还是别有用心,一切都不得而知。

    难道是——,不可能!应该不可能的,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毕竟还未到…,雨蝉心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脸色也变得沉重,也有些许焦急,不再那么的天真无邪。

    而祝凌薇脸色略微变幻一下,就一直在深思,不过想的是什么却不得而知了。

    叶玄一见祝凌薇便觉得有些不同,从言谈举止等等,总是很关心国事天下的,一副悲天鸣人之象,但总感到怪异。

    叶玄便默默运转了观气法,果然发觉祝凌薇是有修为在身的,虽然内气蛰伏了起来,但还是难逃叶玄之感,而且内力修为还不低,比雨蝉可能还要高点。

    如此一个聪慧、方圆,且内力有成之人,会被区区风月之地拦住,怎么看着也不像,好似有什么目的,在暗暗布局。

    不过叶玄也并未表现出来,交浅言深不好,把此事放在心上留意就行。倒是林宏文此人倒真是个性情中人,很是简单,并无其他心思,若是此人能够再包容一些,格局大些,定然是国朝之福,百姓之福,然从小深受儒家影响,恐怕也不易变矣。

    而此刻叶玄最为关心的是,这伙强人到底是何来历,所谓何来?真的是摩尼教众,只为复仇?为何世间总会有这些歹事,让天下不宁。

    “汝等放心,吾父已经下了公文,会持续搜捕,也会加强兵丁沿街巡查,定会平安无事的。”看着几人都不再说话,以为被此消息给惊吓到了,林宏文便开了口。

    待到一番交流后,看林宏文可能还有些话想对祝凌薇诉说,叶玄和雨蝉也颇为识趣的告辞离去。这会走在街上,已然能感受到不同于先前的热闹,好像一下变得安静下来,时不时的也能看见兵丁在巡走,更让气氛肃然起来。

    见夜已深了,二人便找了家客栈进行了安置休息,但因发生了徐家之事,还是费了一番周折。

第二十五章 此经一别泪相离

    翌日辰时,看着天色早已大亮,却依然未见着雨蝉身影,叶玄遂前去喊雨蝉起床,但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动静,令人甚是奇怪。

    再联想到昨日之事,让叶玄有了些担心,便破门而入,却没想到门并未被锁住。叶玄快速入内进行查探,而雨蝉已不在屋内,难道早出了门还是去习武练剑去了,就在猜想不得之时,忽然在窗边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突然之间叶玄就有了一些预感和微许失意。

    叶玄拿起信来,信封上写着叶玄亲启,上面还有着淡淡的处子幽香飘来,果然正是雨蝉所留。叶玄思绪不再停留,忙打开一看,只见密麻的小字跃然在几张纸上,没想到平时有些大咧的雨蝉,字写的却如此秀气。叶玄把信摊平拿在手中,开始详读起来,只见信上书写着:

    见字如面,不告而别深感歉意,忘望见谅,本姑娘有些要事处理便先行离去了,这段日子很是愉悦,许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了,虽然很想一直都能如此的快乐下去,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但因某些自身的原因,实在是不得不走。

    小道士,不知汝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刚碰面,汝就呵斥于我,我当时可恨你了,现在想想还真有意思,令人忍俊不禁。

    后来慢慢发现,你就是个这样的热心人,可是你对人总是这么好,会吃亏的。汝总是很好心肠,喜欢管这管那的,见不得不平之事,可天下如此之大,要有多少不公悲愤之事,要有多少魑魅魍魉,汝能管的过来吗,又得不到任何益处,而且总是会处在危险之中。

    我知道我说了也没有用,因为汝说过,汝是求道向道之人,非吾之言语能够束缚了的,只能在心里期盼汝一直平安,寻得真道。

    很感激上苍,在此段日子里能够遇见了你,陪伴一起走过这么多地方,经历了如此多的事,很是精彩纷呈,让我有了一段很开心的时光。

    虽然此时离开了,但我想我已经把汝之相貌印在了心里,就是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很怕等到那时汝之面貌已变,会认不出来了。

    小道士,这段旅途已经结束,仔细算算看,时间并不算很长,不知我在汝心中留下何等相貌和印记,也不知汝会不会忘了我……。

    小道士…………………………。

    雨蝉写了很多很多,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和情义,满满的都是记忆和回忆,让叶玄感慨不已。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起二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一路的朝夕相伴,互相的扶持,突然间的就开始分离,以叶玄坚定的求道之心也为之颤动,眼角不知觉中已有些湿润之感。

    而这时候城外十里处的林地中,出现了雨蝉的身影,略显单薄的身体依靠着青松站立,双手抱剑于怀中,遥看着远处的杭州城。微寒的秋风一阵一阵吹动着束带、发丝,飘飘然然,出尘气息跃然而出。

    杭城虽已然不清楚了,只有着一点隐约的影子在浮现,但雨蝉的目光却好似能穿透过去,看到了客栈中的景象一般。此刻泪水已然划过香腮,打湿了衣襟,真是多情自古伤离别。

    但是无法,必须要走了,自从昨晚听见摩尼教的信息开始,雨蝉就默默做好了打算,为什么不当面告别,内心柔软的雨蝉怕开不了口,也不愿离去了,只得狠下心独自而行。

    她从小饱经苦难,还能表现的如此纯真模样,可见其本质,然她有她的路要走了。越是和叶玄在一起,就越能感受到彼此的不同,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之人。

    叶玄是个真心求道修道之人,爱百姓、爱世人、爱天下,有着坚定之心,总让人觉得很傻,但也很可敬。想到这里雨蝉更是迷茫和难受了,若一直如此下去,那么他们二人以后如何相顾?

    想到她的义父方十三,这些年所准备所计划的一切,只要不是真傻,就能猜到其目的所在,可是这让她该怎么办。

    是义父带她走出绝望之地,不再让自己饥寒交迫,教授了自己武功,还识了文学了字,这些年来,义父待她极好,可以说若没有义父也不会有她。

    不过明明未到时间也未做好准备,怎么会出现杭城之事,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但从城内的记号来看,应该已经出了城来,这让雨蝉稍微松了口气。

    雨蝉最害怕的就是他们和叶玄对上,从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叶玄的行事风格她是清楚知道的。若是真撞上了,必然不会草草了事,定会有所损伤,这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哪怕是现在,雨蝉都不知该如何再次面对叶玄,这让她很是心痛。

    雨蝉决定赶快找到他们,了解其中详情,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会如此大动干戈,惊动如此之大,也顺便好带他们远离此地,莫要再惹出是非,引起事端了。

    收拾好心情,擦拭干净脸庞,整理好包袱物什,不再留念和驻足,雨蝉跃上马便朝着远方离去。

    而此刻叶玄,还沉浸在雨蝉离去的分别之言当中,看似短暂的行途,却也让雨蝉停伫在了叶玄心里。一路走来,习惯了那轻柔的身影存在,但今朝却已分离,何日才能复见,那又会是怎么的情形,这多少也有了些期待之意。

    虽然是一个人了,但平静下来的叶玄还是决定继续游历下去,体悟世间百态,生死轮回,毕竟他的道途一开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此世的广博见闻,何时才能真正入道得道?

    儿女之情虽是美妙,令人无限回味,但道途亦不可放松下去,当多多积累,勇猛精进,才不复一世之机缘,一世之道途。

第二十六章 东海边上好悟道

    收拾规划好行程的叶玄独自出了杭城,这次叶玄决定徒步前往,目标就是台州方向,走马观花的游历总是看的不真切,有一种雾里看花之感。身负三尺剑,脚丈千里途。若问吾是谁,山中一小道。

    一路走着感悟道途人生的叶玄,心中也在不停的梳理着自身所学,这段时间来的经历,让叶玄有了很大的收获,自身道功也有了精进。

    单说《太上感应篇》中的观气法,就已然让叶玄收益极大,在观人识人上面有了清晰认知,不再有迷蒙之感。

    等观气日渐深厚,到时便可观的更多,自身的修炼情况,有无疏漏等等,一观便可知晓。再深厚之时便可观天观地观气运,无物不观,待到这时,便已是道家神通!

    而《太上感应篇》中还有着堪舆、布阵、乾坤之术,虽然此经篇幅极小,但都是精炼之言,并无错漏,但无比晦涩,确实对修者有着极高的要求。

    以叶玄强大的精神力量目前也只能够修习观气之法,当然这和着他的道功也有很大关系,待到道功修为提高后,便会越来越好,也有资格可以开始修习其他之术,此真乃无上真经也。

    叶玄的自创绝学,天罡掌法,经过这么长时间来的锤炼,也愈发得心应手,当然从遭遇的情况来看也没有让其失望过,虽说以叶玄炼精中期的真气水准,只有区区几掌之力,但也是目前叶玄压箱底的招式了。

    而两仪乾坤剑法乃是一种中正平和之术,没有巨大的威力,但胜在持久和其韧性,且此术是越炼越强,并不会因为道功的增长而不够用,可以一直陪伴叶玄一起成长。

    就这样徒步历练的叶玄,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景致和百态人生,看似无比繁华的江南之地,充满着无限生机,人们好像都很富足无忧,但却也有着很多悲惨、无助、黑暗隐匿其中。

    太多的财富集中在了世家、官员、富商之手,而很多百姓却要靠着给大户做佃农而裹腹,或者去做长工,并无自己的土地,寻常年景,还能勉强活之。但只要一遇灾年或者身患疾病,立马就活不下去了。要么逃难做了流民,要么被病痛饥寒折磨而死,而胆大的就去落草做了强人,这又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乱象。

    行走一路的叶玄,看到了此时代百姓的艰辛和无助,这真是一种悲哀和苦难。一些百姓家的老人,若是生了重病,后辈通常都会想尽办法来医治,但生活过于愁困的家庭,往往会因此变得家破人亡。有些老人宁愿自缢也不愿拖累家人,此间种种悲剧,只有生活在这个朝代的人才会懂。

    这路上一切的一切都让叶玄感到痛苦非常,卖儿卖女,卖身葬父葬母,你以为只是画本中才会出现的吗?

    真实看到的此种情形的叶玄,也开始变得有些麻木了,可以救得了人,怎么救得如此的时代?有些魔障的叶玄,晃晃悠悠的竟然已经到了台州的海岸。

    叶玄看着眼前的碧水涛涛,浪花朵朵,拍岸之音不停的落入耳中。再向远处眺望,显露出的是无尽的宽广和博大,却又让人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无知。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无数的飞鸟不停的跃上冲下,时而嬉戏打闹,时而捕鱼捉虾,和蓝天交相呼应,远处的碧绿连成一线,真乃美不胜收之景。

    此时海风吹来,轻抚着叶玄的脸庞,忍不住闭上了双目,瞬间带走了所有的苦闷和愁绪,令人心旷神怡,好不自在。

    不再纠结世间种种,不再沉浸各种悲伤,不违本心,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谁又能说这不是修道,这不是修心。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叶玄的迷障逐渐散去,再经过刚才海边景象的冲击,叶玄的道功已然到了突破的边缘。

    此时真气悸动感甚是强烈,要知道道功越到后面就越难精进,没有长期的修炼打磨,绝不可能轻易突破的。

    而叶玄能够如此快速的提升,得益于前世的积累,也和此世的历练沉淀有关。有了此种机会灵感,叶玄不准备放过,决定暂时停留下来,用心突破到炼精大成的阶段。一旦大成,便正式有了一流高手之力,再行走江湖,也更加有底和自在了。

    日子就这样一晃,三月而过,此刻已然入了冬来,卯时时分,身穿单薄衣裳的叶玄却站在涯边,演练着看家掌法,宽大的衣襟被阵阵海风吹的飘起,海面被日出的红光一照,稀薄的雾气缓缓蒸腾,围在其间的叶玄,如梦似幻,真乃神仙人物。

    此时的叶玄已是炼精大成的境界,已经超过了他师傅涵虚子的道功修为,他师傅修道几十载,却还处在中期阶段,但和他师傅同样境界的修士才是主流,可见修道并不容易。

    没有过人的天姿和机缘,大部分修道之人都会止步于炼精层次。而有着如此境界的道功,却又如此年轻的叶玄,怕只有上古先秦之时才能出现。

    此时的叶玄才算是真正的有了些自保之力,行走在江湖之中,只要运气过得去,不遇见大宗师之辈,相信凭着他的道功和经验,保命还是有些把握的。

    再看着待了三月之久的海岸之地,叶玄这不由感慨起来,如此之地才是修道该有的福地。怪不得传说中很多的仙岛洞天都出现在海中,高人也层出不穷,想必这和此种景象不无关系。

    叶玄看着大海寻思着,也许某天寻一海岛参悟隐修也不错,但现在该走了。尘世间还有很多道途等他一一路过,凡俗之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处理,很多因果也等着他去了断。

    修道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想要真正割舍下一切,试问有几人能够做到,但割舍了就一定能修好道吗?恐怕谁也无法肯定回答,这个问题就留给叶玄自己去探索去体悟吧!

第二十七章 路遇俊杰董少游

    行走在山林的小道上,冬日的冷风也呼啸的阵阵刮起,树上稀拉的叶子也在不停飘落,呈现出一片萧索的景象。

    虽说是在南方地域,但冬天的冷寒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无视的,但叶玄道功已成,并未着起冬衣,依旧一身素淡道袍而行。

    叶玄从台州海岸出发已经半月有余,此次回程主要走的荒野偏僻之地,想多多的感悟一下自然,而城池聚集之处,会比较热闹,却没有那种宁静致远之意,此刻差不多已经快到了靳州的地域。

    而就在叶玄行走至一处山涧时,对面的小山坡上却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仔细一听,好似喋喋不休,又好似在求饶。这一幕颇让叶玄感到一些兴趣,于是便慢慢潜了过去,准备一探究竟。

    “汝这个死哑巴,短命鬼的,小爷都说了刀可以给你,你就别再追我了,我跑不动了啊!”只见一个披散着头发身着蓝灰色袍子年轻男子,一边奋力的持刀抵挡,一边呲着牙在呵骂。

    而正在攻击年轻男子的是一个头戴宽大沿帽,遮住了大部分脸庞,身穿黑衣之人。此人手持一柄暗色长刀快速挥舞,刀光闪闪,劈拉之声不断,并不曾理会年轻男子的挑衅之言,显得很是平静。

    而年轻男子看上去确是不敌此人,但防守之法颇为不凡,一把唐刀样式的细刃,挥的是密不透风,一时半会也无性命之忧。看此情形的叶玄也就没有急着出手,先观察一番探出详情再做打算,这不那男子还能开口说话呢。

    “老兄,算我求求你了,你放我一马,我是家里独苗,不能断了香火啊。”

    回应的只有更凶狠的刀光闪烁,频率猛增,好像不置他于死地,誓不罢休一样。突然变化瞬间逼的年轻男子开不了口,粗喘之音渐重起来。

    二人又打斗了盏茶时间,年轻男子汗水淋漓,脸色通红起来,明显内力已然开始不支。忽然一声大喝,手上细刀急速挽了几个刀花,就像柳叶飘洒一般,就此荡开敌刃,随即又快速的刺向敌手的胸前,一时竟然迫开了敌手,这一程回击倒很是精彩。

    而暂时迫开敌手后,身体略微颤抖的年轻男子不再动手,双眼看着黑衣之人,开口放狠话。“我知道你是黑水阁的人,你不要逼我,不然老子也豁出去拼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同归于尽!”说这些话的年轻男子,忽地扬起了刀,做出进攻的姿态。

    听到这里的叶玄,突然觉得好像听过黑水阁这几个字,仔细一想原来郭仁统领说到过的,这是一个金国的地下组织,在中原大地作恶多端,没想到在江南之地也出现了其身影。想到这里,叶玄便准备出手,拿下黑水阁之人,再行问话。

    只是没想到,刚还要拼命的年轻男子,却瞬间向后跃了过来,双腿快速交换,竟然是在跑路,说好的豪情万丈,说好的视死如归呢,而此时年轻男子的身影,又正恰好向着叶玄的藏身之地冲来。

    眨眼间,年轻男子就逃到了叶玄跟前,不可避免的,突然之间一个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中,这让他倏然一惊,吓得不轻。不过仔细一看却是个道士模样的少年,不像有威胁的样子,赶忙开口,“小兄弟快跑,后面有凶徒追来!”

    叶玄淡然的瞥了年轻男子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到,为什么会有凶徒追来,难道你没点数吗?

    看着没有言语的叶玄,年轻男子就准备抓起叶玄一起逃命。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一阵刀光闪来,呼啸之声不断,却是黑衣男子已经追至,漆黑的眼中却毫无波动。

    眼看长刀就要临身,叶玄平静的一拨便把年轻男子拨滚到了一边,紧接着一个侧身避险险过了刀身,右手抬起忽地一掌就印在了黑衣男子的腰背之上。黑衣男子被这一掌拍的瞬间口吐鲜血,趴倒在地,而后又挣扎着翻起了身,吃力的用刀撑着地面,双目却看向不远处的叶玄。

    此时的年轻男子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一脸的不敢置信,呆呆的看着叶玄和重伤的黑衣人,嘴中呢喃道,“高啊,真高啊…,不过怎会如此年轻,莫非是驻颜有术的老妖怪?”想到这里,年轻男子浑身起一个哆嗦。

    其实叶玄刚才已经是留了手的,不然一个区区二流好手,在叶玄手中岂能还有命在,主要是对黑水阁颇为好奇,还有些话想问,多了解一下这个组织的情况。

    此刻危机已然解除的年轻男子,晃着身子就来到了叶玄旁边,刚准备开口出声,便被叶玄挥手示意阻止。只见叶玄走到了黑衣人身前,就准备开始问话,却不料,黑衣人突然把头伸向了撑在地上的长刀,快速向上一划,鲜血窜出,片刻便不再动弹了。

    没有想到黑衣之人如此的刚烈、果决,对自己下手毫不留情。如此快速的变化,着实令叶玄吃惊不已,却也来不及阻止,只得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这位仁兄,不用费力气的,这是黑水阁里面的杀手成员,逃不了的情况都会想法自裁的。”刚还小兄弟的叫着,这会已然升级成了兄台了。

    年轻男子走上前去从黑衣人的衣襟里摸索一番,便掏出了一块银色的牌子,只见上面画着一个漆黑水滴,显得怪异无比,示意给叶玄观之。待稍倾过后又继续开了口。

    “还未请教仁兄高名,小弟董少游,多谢仁兄的救命之恩。”

第二十八章 才识黑水真面目

    叶玄这才和董少游通了姓名,交流起来,原来董少游此人乃是归德府柳叶刀门的弟子,该派人人善使一口细窄的柳叶刀,以幻影、速急、锋利等特点著称,在武林之中也颇具特色。

    而董少游天姿甚高,以其刚刚弱冠的年纪便达到江湖二流好手之境,很是不凡。尤其是镇派的九叶刀法,已被其给练到了五叶,一经使出,瞬间便能幻化出五片柳叶,且无比快速迅捷,攻敌之时,颇具神效。也很是得门主喜爱,常说此子未来成就无可限量,便也不太在意其言行了,任其修炼行走。

    而没有太多规矩束缚的董少游,平常也甚是喜欢闯荡江湖,寻古探今,寻觅一些特殊物什和古物,经常到各处游历玩耍。在此次蔡州之地便寻到了一把先秦时期的宝刀,叫鸣鸿,名字很像上古黄帝传说时期中的神兵,不过顶多应该是仿品。

    真正的鸣鸿刀谁也没有见过,据说此刀凶恶无比,其溢散出的煞气足有三丈之远,能够轻易影响到人的神志,令人堕落疯狂,沉沦于杀戮之境,可见其凶威赫赫。

    而董少游得此宝刃之后,便准备回返归德,谁想中途却被黑水阁的杀手给盯上了,只得调转方向逃命。

    一路上二人停停打打,黑衣人不仅要刀还非要杀了他不可,这让董少游很是无奈,只能拼命的逃。到了今日却被彻底追上,而此时董少游也快到了内力耗尽的灯枯境地,若不是叶玄今时在此,很可能便是他的丧命之日。

    说完这些的董少游随手就解开了背上的宝刀,扔给了叶玄。“为了此刀差点化为灰灰,且也不合吾之用刀习惯,便送给叶兄了,聊表谢意,万勿推辞。”

    叶玄接过此刀,入手冰凉,拔出此刃,寒光闪烁,其锋利不可小觑,摩挲着详看一番,发现确是把宝兵。不过没有任何犹豫和贪念,持刀入鞘,随即递还给了董少游。

    “叶兄何意,莫非看不上耶?”

    “汝见过哪个道士耍刀的,小道要之何用?”叶玄不禁白了董少游一眼,什么眼神。

    话音落下,董少游面露讪讪之色,还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被叶玄打断了话头,对了,为什么要说又?

    “汝之前话语,好似对黑水阁很是了解,不知可否赐教一番,让小道开开眼界,不甚感激。”

    看出叶玄对比很是好奇,董少游便把所知的一切,具都讲了出来。

    黑水阁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很多门派、世家都有所了解,只有像叶玄这样人才所知不多。

    据说黑水阁主乃是金国一位王爷所创立的,已有几十载的光景,其目的就是扰乱中原秩序,破坏生产,灭杀中原的天才人物,最后好一举破之。

    其阁主颇有远见,还在中原大地行了潜伏之法,这些年来,也不知有多少暗探深入其中,或行拉拢收买,或行威胁逼迫,暗中收集中原大地的信息。

    黑水阁中的杀手,武者,都没有太多用处,顶多惹些小祸小乱,以中原武林的武道实力,其实是用不着担心的。顶多是会给国朝添些麻烦,毕竟很多中原高手不和朝廷来往,就造成了中原高手众多,国朝却无一可用之。

    当然了,朝廷也有自己培养的高手,连宗师级高手都不少,但真正能够镇住场面的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却很是欠缺,但往往这些顶级高手才是最关键的。

    回归前题,正真危险的乃是那些暗子,这多些年来,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多少势力被暗中收买逼迫了,也不知道受此蛊惑,又有多少人暗中投靠了过去。

    然多少还是有些端倪露了出来,毕竟很多东西不可能瞒一世,但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妄自动手,搞不好祸乱便会提前而来,对此,国朝也很是无奈,而柳叶门的驻地靠着京师,因对此情形比较清楚。

    朝庭也想在境外照行此举之事,来扳回一局,然国朝势微,武林中人也大多不买其账,收效甚微。

    朝廷只得派遣了一些职方司的高手隐匿过去,以待时机。虽说国朝此法效果一般,但行了此事之后,对信息的收集上有了大的进展,很多东西都能够看得清楚了解,不再两眼摸黑。

    尤其是重点关注了黑水阁之后,很多黑水阁的事物也逐一浮出水面,杀手武者的很多人员,都已暴了露出来,已有所安排关注。但由于那些暗子可能隐藏的实在太深,此等之事依旧无甚成绩,让国朝无可奈何之余,又很是无力。

    听完这些话的叶玄,对黑水阁算是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印象,黑水阁算是金国的朝廷势力,但其纠结了很多江湖人士,武力强大,其暗中的布置也颇为厉害,看来黑水阁其志真的不小,对国朝,对中原武林的威胁甚大矣。

    而此时的董少游,回忆了片刻,却又继续说了起来。

    对国朝有着威胁的可不只有黑水阁,近些年来,又有一股势力参杂了进来,名叫人间界,名字很是特殊。但近些年的行事可谓是狠辣无比,动则灭人全家,屠戮山门。其中人员,真可谓是恶贯满盈,无恶不作,都是些毫无人性之辈。

    这伙人造成的动荡太过厉害,对地方的秩序造成了严重影响,让国朝之人无不愤恨。现已让皇城司全面开始接手,行布控之举,不能再任其为非作歹。

    通过探查寻访也查出了一些东西,虽然人间界里面各种族人员都有,但从很多痕迹来看,这伙人与塞外很是有些关联,至少有一些因果存在。

    虽然有很多武林中人不与朝廷来往,但也是有一些对其亲近的门派,像柳叶刀门,也可以算是皇城司人手的后备来源之一。怪不得董少游说的头头是道,其中情形很是清楚。

    真乃是风雨飘摇之际,看似繁华无比的中原大地,谁又能想到会有如此多的暗流涌动之事。此时的叶玄除了感慨悲叹,又能如何,仔细想想就会让人无力,只能先强大己身,再行其事,再行其志。

第二十九章 其间滚滚水混浊

    叶玄与董少游的交流过程中,在其不断讲解和透露之下,还得知了一些较为隐秘之事,这些事情也能让人有所安慰,稍作振奋,但也有一些事却让人更加担忧了。

    据说大宗师李天一的伤势已然开始好转,将要出关出京。通过一些渠道得知,大宗师看不得如今疯乱的江湖,准备一一约见武林各大门派的掌舵之人,欲行交流一番。

    天一大宗师想要合计一同整顿中原武林之乱局,结束其祸乱景象,免得百姓受苦,但效果如何,目前也不得而知,但至少不会更坏。

    而天一大宗师的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有了大宗师的现身威慑,想必中原武林也能安定一些,那些异族武者也不敢过份嚣张。

    而在朝廷之中的李相公,蔡相公,也在积极联系折家军等,共同筹谋密练新军,准备伐辽。欲以媪相为帅,行收复燕云之事,不再让自家的孩子游离在外,这真乃是壮举,若是能成功,必将青史留名。

    然为什么还要要练新军,吾朝兵卒明明数不胜数,这又要涉及到国朝的痛楚之事。国朝禁军糜烂,面上光鲜,却无甚战力,连拱卫京师都已做不到了,真乃耻辱之极,还能指望其出战不成。而厢军更是成为了专职役夫,无有壮者,要么就是空响甚为严重,更无战力。

    而在此之际,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足以影响国朝的局势和以后的发展,此消息在朝堂一经传开,朝廷便开始混乱起来。

    金国派遣了使者来面见了官家,很是哭诉了一番,痛斥辽国对金朝的压迫。这些年一直在辽国的盘剥之下生存,民怨已经极深,金朝已经实在忍无可忍,准备反辽。

    而且看到吾朝也多受其欺凌,年年被辽威胁,尤其澶渊之盟之后,还要上供其岁币,以子父事之,何其辱也。于是金朝就想要和吾朝达成同盟一同攻伐辽国,待到灭辽之日,便是吾朝收回燕云之时。

    此等消息一出,便惹出了巨大非议,有些朝臣觉得,吾朝乃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不该做出那等背信弃义之事,而且这么多年来,与辽一直相安无事。岁币一事虽说名声不好听,但通过商贾贸易,其实我朝是大赚特赚的,根本毫无影响,如此稳定的局面来之不易啊。

    也有朝臣便说,燕云之地十分重要,若能安然收回,不用花费巨大代价,是很合算很有价值的,也能让当地百姓重回于故国,乃是百多年来前所未有之盛事。

    但攻打辽国一事上还要多做考虑,不能够轻易应了金国之求,毕竟辽国现在还是很强大的,兵卒更是武力非凡,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最后便剩下便是以李相公和折将军为代表的强硬派了,燕云定要收回,为此他们做出了巨大努力,这也是国朝百姓的期盼。但也不愿与金朝同盟,毕竟金国在吾朝干的那些事,谁都能看出不是良善之辈,狼子野心,天下昭昭。

    此事扰的京师一片混乱,官家也被此事烦的苦不堪言,而李相公等人的谋划也受到了大的影响。新军一事也暂时没了动静,不知该如何督办,媪相更是为此不知道多少夜晚没有合眼,为的就是探清各种情报信息。

    叶玄看着感慨不已的董少游,也在深思,真不知国朝是怎么了。有着无比强大的商贸和利税,有着两千万户的百姓做基础,有着无比精良的武器铠甲,有着庞大的军队为箭头,为何还会出现如此局面?

    虽说周围群雄环绕,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然有哪个国家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和底蕴,为何还会如此艰难,燕云之地就这么难以收复吗,还是当权者更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得过且过?

    武林之中也是如此,明明实力都很强大,却还能让异族在中原大地搅风搅雨,闹的混乱不堪,祸乱也时常发生,百姓何辜?而此时正在思索的叶玄却被一声话语给惊醒了。

    “叶兄,不知汝欲往何处啊?”原来却是董少游这斯在问话。

    “小道欲回返金州之地。”

    “此乃巧了,小弟也欲襄阳一行,同去同去!”董少游这斯倒是极为兴奋,不知是因有人同行,还是有个高手可以护身。

    叶玄也颇为无语,这斯倒是不客气,一幅再正常不过的样子,不过也不好驳了董少游的面子,同行就同行吧,也能交流一番。便点头示意一同起行。

    自己出来的时间也算不短了,不知清水镇那边是否一切安好,马伯、小蝶、吴二又是怎么个情形。想到这些叶玄突然有了急切回程的感觉的,毕竟那边有着很多他还在关心人在。

    马伯他不担心,很是稳重,经验也非常丰富,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的。而小蝶随着年岁渐大,也安静了起来,就是不知有没有落下功夫。在这些年期间,叶玄把两仪乾坤剑法交给了小蝶,让她好生练习,将来也有个自保之术傍身。

    关于吴二不用多说,很是机灵,但却也不让人省心,很是有点董少游的感觉,颇让人有些无语,怪不得刚才觉得董少游身上有种熟悉之感,原来是真么回事。想到这些的叶玄也不禁扬起了嘴角。

第三十章 半路同行路不平

    “叶兄…叶兄,前方便是山狐岭了,离EZ不远矣,仅有不到三日行程呐!”一个披散着头发,神情略有猥琐之意的青年在那大呼小叫着,没错,此子正是董少游。

    叶玄很是无力感慨,非常后悔与之同行,这才一天时间就快被董少游喋喋不休的言语折磨疯了,况且这斯昨夜还想和他抵足长谈,一点被嫌弃的觉悟都无,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汝缘何知晓,莫非来过此地?”

    “叶兄,汝也不看看吾是何人,闯荡天下各地五载岁月,江湖中都流传着吾的名号,尤其EZ这边吾熟悉的很!”

    董少游突然间的王八之气显现,也令叶玄感到诧异,要不是看到这斯带着荡漾神情的眼神,斜着瞟了一下叶玄,叶玄还真信了。

    看到叶玄并不理会自己,董少游便凑过身来,靠近叶玄,低声耳语起来。

    “叶兄可知此岭名从何来?”说完此话的董少游,脸上已经带了神秘之情,好似这岭真的颇有不凡之处。不到片刻董少游又继续诉说起来。

    “据说在古时,此岭是没有名字的,也没人想起个名字。

    而就在某年,此岭下面的一个大的村落发生了瘟疫,百姓死亡无数,医馆郎中全都束手无策,当时附近的大城干脆就派遣了兵士把此村给围了起来,许进不许出,直到瘟疫结束才行,那景象真是堪称人间炼狱呐。

    整个村落好几百口的百姓都无甚法子,个个都变得麻木绝望,只得默默等死,那时整个天空都昏暗了起来,没有了半分生机。

    就在村里因瘟疫死的只剩百十口人的时候,此岭中走出来了一个白衣女子,模样甚是倾城。

    她从山中带了一些药材,就在村中开始熬炼,然后分发给村中的百姓服用,连服三天已然有了效果,就这样身染瘟疫的百姓慢慢好转起来,本来都绝望等死的人突然又有了生的希望,此等心情无法言表,百姓们无不真心感激之极。

    若故事就到此结束,想必将来该是个不错感人的传说。然其中又出现了一件悲伤之事。

    在百姓瘟疫好转的这段时间里,此女和村中一名书生结识了,看着文采斐然而又相貌不凡的书生,她的心被俘虏了,她以为找到了她的良人,可以圆满的共度一生。

    之后便她和书生有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夜晚读书,红袖添香,白日嬉戏,游玩踏青。

    但好景不长,书生要进京赶考了,为了搏得功名前程,此女虽万般不舍,但奈何书生坚持,便也同意了。

    此女只得在家中等待,但这一等便是一载多岁月,也不见其回,实在焦急不已,便收拾好行囊,孤生一人前去寻夫。

    话说此女原本一直在山中生活,跟随着一群狐狸长大,是一名狐女,学得了一些小法术,通过溯本归源之法找到了书生,找到了缘由。

    原来书生早在一年前就被劫道的山匪给杀害了,狐女悲痛欲绝,完全无法承受。遂以摧残身体为代价,获得了力量,准备前去复仇,在找到那群山匪后尽数给予灭杀,而这时狐女也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艰难的回到村里,安置了一切,便爬上山岭纵身跃了下去。

    后来村民们了解到这一切,便为此岭起名为山狐岭,以纪念赞颂狐女的良善和功德。

    更有后人为此建过狐女庙,供奉香火,此传说在这一带流传甚广。”

    传说大多是无法证实的,很多都是通过后人的意想拼接,整合起来的,但这里面的良善之讲是值得肯定的。

    听完故事的叶玄,也有些许感悟,虽然这个故事当不得真。

    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大多都是向往美好,向往良善的,很少会有人整天都在想着邪恶,想着作恶的。

    从古到今,很多良善至孝之事之人都会被流传许久,这是因为这是值得肯定学习的,是有价值有意义之事。

    而古往今来很多做过的坏事之人,很少会有长时间被人们所知,这是因为没有价值,就不会一直存在下去。

    那为什么一些真正的大奸大恶之辈也会为人所知呢,难道这也是有功绩存在?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需要用他们来惊醒后人,不要重蹈覆辙。

    看来无论处在哪个时代,都应该崇善孝厌邪恶,方为做人之本,福生无量天尊。

    那么问题来了,董少游怎么对此地传说知道的如此清楚?

    “敢问董兄,汝为何对此传说知之甚详?”

    “这个——,不瞒叶兄,小弟颇好交友,曾在这附近偶遇过一位小娘子,啧啧…,那模样端的是楚楚怜人…”这倒好,董少游这斯已然陷入了无限回忆遐想中了,嘴角还流着口水,笑容甚是邪恶。

    而就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微微的厮杀之音,这令叶玄即时反应过来,一巴掌拍醒董少游,欲一同上前视之。

    二人于是运起轻功,瞬时立地而起,朝着声音的来源飞跃而去,片刻时间,已然可以看清了情况。

    只见山岭边的坡道上,一只商队的几辆马车散落在一旁,一些镖师护卫正在拼命的抵挡来犯的山中强人,而护卫身后却有几个女子,在惊恐中不停后退着。

    情形很清楚,商队遇上劫道的,明显不是对手,局势岌岌可危。

    看着如此情况,叶玄毫不犹豫的飞身上前,准备解救,董少游看叶玄出手,也连忙跟着拔出了刀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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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修道人介绍:
滚滚红尘人世间,飘渺道途何处寻,若问修道为那般,不为钱财遮妄眼,不为权势弯下腰,只愿天下永太平,只愿身心无困惑,修道即是修吾心。红尘修道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尘修道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尘修道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