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5章 免责条款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去，身后还有人拉他，被他一甩手，甩开了，朝着陆峰说道：“陆总，大家都是大老远跑来参加这次茶话会，要不然市政举办，你以为谁会来？真以为自己在商界有如此号召力？梁总视你为偶像，他那么大年纪的人，你丝毫不尊重，还往人家头上扣帽子！”
陆峰侧过脸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脸生的很，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问道：“你哪位啊？”
“万力材料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杨冬！”对方绷着脸说道：“主要是做树脂、铜丝、高分子材料。”
“哦！！”陆峰拉了个长长的尾音，一副懂了的样子道：“一丘之貉啊，你也是做VCD相关产业的吧？”
“你管得着嘛？”杨冬朝着陆峰用手一指，大义凛然道：“你应该给梁总道歉，为你刚才的粗鲁和无理感到羞愧。”
这话一出，郑总、李全亮一群人都感到羞愧，好机会，陆峰啥时候感到羞愧过？
“什么叫我管得着？你一个小偷，怎么那么理直气壮呢？”陆峰往前走了一步问道：“我粗鲁和无理？我还扣帽子，你这帽子扣的比我溜多了。”
“你还血口喷人？我怎么就成小偷了？”杨冬不服气道。
“你说了，你是做主板原材料的，是吧？今天这场人都跟VCD产业有关，也就是说，你是盗版VCD的初始端供货商，佳峰电子拥有VCD的所有权利，请问你卖给了谁？反正我没收到你的货！”陆峰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质问着。
杨冬僵在了当场，慌乱中急忙摆手道：“我不是做VCD的，我就是做原材料，我哪儿知道做成主板后去做了什么东西？”
“那你站在这干啥？”陆峰朝着他问道：“你跟VCD产业无关，怎么被邀请来的？还他妈说我无理？我他妈....呵...啐！”
陆峰朝着杨冬啐了一口，吓得对方连着退好几步，他做梦都想不到，佳峰电子这么大个公司老总，吐别人口水？
“你！！！”
“我什么我？你靠着老子的专利和市场宣传赚钱，还站出来指责我，你是个人嘛？他妈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人模狗样的东西，借着我的势赚了钱，还他妈站出来骂我，你哪儿来的勇气？”
杨冬被骂的扛不住了，急忙往后退，他确实靠着VCD的势最近发了财，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没想到陆峰说的如此直白。
陆峰朝着现场扫视一眼，沉声道：“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干了多少不要脸的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以为开个皮包公司，把厂子放在下面就没人知道了，说我不要脸，你们能不能先把裤子提起来？”
黄友伟见陆峰骂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天把大家从天南地北聚集起来，是为了解决事情，宣泄情绪没有，问题总要解决，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黄友伟看向陆峰，陆峰掉过头朝着旁边放香槟的桌子走去，拿起一杯一饮而尽，又弄了一盘饭菜吃了起来。
“现在VCD市场混乱，盗版横行，而且市场存货太多，已经导致滞涨，对于专利权的保护基本上形同虚设，严重损害了佳峰电子的利益，佳峰电子也通过法院将二十多家企业告上法院。”
“市场监管部门和相关部门发布了指导意见，不希望看到混乱下去，如果按照法院去判，让一些企业倒闭，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要寻求一个双赢的结局，形成良性竞争，这也是乐见其成的结果。”
黄友伟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明确表示希望他们跟陆峰谈，实在不行就给佳峰电子一些补偿赔款，不要闹上台面，私底下去办。
然后在市场上就是各展身手了。
大家一听这话，谁愿意给啊，都恨不得明天佳峰电子倒闭呢，谁也不承认自己做盗版，大家说着各种弯弯绕的话。
冯志耀看到陆峰靠在桌子边吃着饭，走上前道：“峰哥，你刚才怼的太好了，我要是有你这个嘴，肯定混不差。”
“惹急了我还抽他们呢，你也看见了，今天这个事儿，就是不能解决的解决！”陆峰吃着饭道。
张凤霞点点头，认为陆峰说的非常对，这事儿没法解决，但是市政不解决，陆峰绝对不爽，所以只能做做样子。
一群人叽叽喳喳说着各自的苦衷，什么公司高管背着他们出去开了厂子，回去就把他给开了，跟自己公司没关系。
郑总甚至把自己老婆都拉出来，说那个厂子跟他没关系，是他老婆弄的，他已经痛骂了他老婆一顿，跟这样的恶毒无耻的女人划清楚界限。
郑总实在是高，不仅跟盗版厂划清界限，顺便把老婆也丢了出去，转过头就能找个小老婆！
陆峰吃饱了，又喝了一杯酒，郑总走过来朝着陆峰道：“兄弟，你应该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儿呢，昨天接到通知，我都是懵的。”
“我信你，就是他妈生儿子没批眼儿的人干的，跟你没关系，你有儿子嘛？”陆峰问道。
“有！”
“那就好！”陆峰拍了拍他肩膀，朝着前面走去。
“兄弟，你看这话问的。”郑总满脸无奈道：“我回去就跟我老婆离婚，要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陆峰站在了最前面，看向黄友伟道：“我能再说两句嘛？”
“说吧！”黄友伟坐了下来，今天就这样了，他也尽力，反正也是没个结果，不如让陆峰骂一顿，发泄一些情绪也好。
“我简单说一下，专利权保护一定要重视起来，要不然没有人会买专利，今天你盗版我，明天就有人盗版你们，现在就形成了什么风气？一家企业冲上来，法院管，一群企业冲上来，没人敢管，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法不责众嘛，你们就是哄抢，就是强盗，就是无耻，法院不敢动啊，而且地方保护主义盛行，我们陆陆续续把二十多家企业告上法院，已经有接近一半申请管辖权，干什么？”
“明天是不是你们要告我，然后跨省抓捕啊？有些东西必须改变，如果不改变，未来发展必定受阻，今天佳峰电子被搞了，明天呢？不要让市场规则变成森林生存法则！！”
“搞到最后人人自危，佳峰电子的事件，有些人应该反思，应该总结教训，这个不敢动，那个不能动，惩罚的大锤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黄友伟坐在那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在场的人神色间多是轻松，陆峰说这些话，说明他已经无可奈何了。
“说实话，我现在除了绝望一点招都没有，我能拿你们怎么办？除了等待倒闭，然后破产重组的时候，你们就像是捡破烂一样冲进来！”
陆峰苦笑一声，说道：“骂累了，脸皮太厚，骂不动，不过我最后有一个事儿，那就是需要在场所有人签一个免责协议，不管你旗下的工厂、代工厂、壳子公司等是否生产盗版过佳峰电子金豹VCD，都签一个免责协议，签完后我撤诉！”
现场所有人都大惊，尤其是了解陆峰的人，他能善罢甘休？
郑总一愣，低声道：“这事儿不太对啊！”
“有啥不对的，黄友伟都不帮他了，他还有什么能力？终究是个年轻人，犹如流星一般划过，除了那一刻的闪耀外，没人会记得。”李全亮撇了一眼郑总，暗带冷笑道：“我们才是永恒！”
郑总暗暗点点头。
陆峰把里面的条款内容简单说了一下，很简单，不管有没有倒闭金豹VCD，日后产品出现问题，或者是其他问题，一律不得像佳峰电子索赔，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免除一切风险责任。
这个条款很宽松，大家若是不签，那不就是说，自己的公司在悄悄盗版嘛？
合同打印很快，一百来份合同摆在了众人面前，很快签署完毕，陆峰看着桌子一堆合同，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件事儿就这样吧，算是个解决办法，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斗不过，我认栽，大家吃好喝好，我先走。”
陆峰说完朝着张凤霞和冯志耀招了招手，让两人把合同抱走，掉过头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
随着陆峰走出大门，现场发出一阵嗤笑声，梁总坐在那翘起了二郎腿，商界就是这样，今天你高高在上，明天就淡出了圈子，泯然众人矣。
出了酒店，陆峰让他们把合同放在后座上，他坐在了副驾驶，冯志耀上了驾驶位，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道：“峰哥，为啥要写这个免责条款呢？”
“怕过几天他们把我给告了。”陆峰随口道：“回去吧！”
“他们盗版，还能把咱给告了？这要不要脸？”冯志耀惊奇道。
“那一屋子人，你看哪个要脸？”陆峰靠在位置上道：“开车吧！”
第0526章 即将暴雷
陆峰离开后，屋子里的气氛明显好了不少，大家推杯换盏的，至少脸上都是笑嘻嘻的。
李全亮把郑总、TCL的侯总，还有一些中型企业叫在了一块，他明白现在市场混乱，想要盈利，吃下VCD的蛋糕，只有一条路走，挤走其他人。
这些人暂时达成了一个共进退联盟，陆峰已经不足为据，剩下的就是对抗其他盗版，同时李全亮还跟郑总私下签了一份协议。
答应在未来几个月内，如果佳峰电子破产重组，他以抵押德生、德劲这两家公司的厂房、专利权、销售渠道、品牌名称等，换取李全亮不低于三个亿的免息借贷，最高可达五个亿！
一次性能够承诺拿出如此多的钱，全国没几家国企能做得到，长虹就是其中一家，从九十年代初电视机市场上压倒熊猫后，每年都在盈利。
郑总拿到这份协议后，整个人激动的不行，他的人生即将起飞，蛇吞象不再是梦想，而李全亮看着他也很开心。
佳峰电子这个烂摊子，也就陆峰能收拾的住，他赌郑总接手两年，甚至是一年内无法偿还这笔钱。
郑总要佳峰电子，李全亮全都要！！
茶话会散去了后，黄友伟也急忙找到地方财政负责人，地方银行负责人，开了一个预防佳峰电子倒塌方案会，内容很简单，大家一块凑钱，把佳峰电子的底给托住了。
很多时候，商人风光的时候是真风光，坐着豪车，所到之处皆是笑脸，大企业家去了一些小地方，当地的领导也得陪同，在普通人眼里，绝对是大人物。
可是苍凉起来也是格外的悲戚，把佳峰电子比作一个人的话，这人还没死，一帮兄弟朋友就站在院子里吹起唢呐，表面上嚎啕大哭，嘴里说着兄弟你安心走好，心里却盯上了这个家。
次日，多地在报纸头条纷纷刊登了对专利权保护的呼吁，健全专利法，规范市场竞争机制，但也只是说说而已。
销量暴跌接近百分之九十，之前一车一车的往全国各地运货，高速、水路齐开，一片热火朝天，这才几天的世界，仓库的存货红线已经到了。
新厂区彻底停产，工人们来了也是打扫卫生，集中听课，很多人都心不在焉，有人已经在外面打听其他厂子，准备提桶跑路。
大厦倾危，君子不立围墙之下，能够与公司共渡难关的人太少了，之前虽然经历过很多危机，但是没这么严重，更没有停产。
再加上每天报纸上的报道，私底下有人在传，要被国资收购了，也有人说，佳峰电子本来就是依托熊猫分厂起家，现在要被收回了。
其中被国有化的消息传的最多，一些报纸都开始说，陆峰坐在办公室看着报纸，在琢磨这是不是黄友伟在对外放风试探。
张凤霞敲了敲门，走进来脸上有些疲倦，坐在对面叹了口气道：“这个厂子还好，威普达还在生产，还有磁带机、收音机这些产品，新厂区停产了，又换了新厂长，人心惶惶的，安抚不下来。”
“不怕，你知道国内最不缺啥不？”陆峰手里拿着报纸，遮挡着脸。
“啥？”
“人呗，走光了也不怕，高工资下，全走光了，给你一个礼拜，你招不到一两万人嘛？”陆峰放下报纸，脸上兴致冲冲道：“你还记得庄云天不？”
“那个被你坑的傻蛋？”张凤霞纳闷道：“怎么了？”
“他现在还持有佳峰电子的可转股债券，不是一直希望被国有化嘛？”陆峰嘿嘿一笑，把报纸放在桌子上，说道：“我找找他电话，逗一下他。”
张凤霞很是无语，若是论心态好，十个自己都没他这么好的心态，这种时候还有心思逗别人玩儿。
陆峰找出庄云天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庄总嘛，我陆峰啊，佳峰电子那个。”陆峰靠在椅子上，神色带笑，揶揄道：“我跟你说，咱两当初说的那个事儿，快成了。”
电话那头的庄云天直翻白眼，前段时间他还跟总部说，投资陆峰真的投资对了，在他第二轮融资之前，把债券变成股权，只要陆峰一融资，他们立马赚。
当时他还被老总夸奖了一番，没过几天就是大转弯，让他继续持有债券，破产的话，就把钱拿回来。
“陆总，投资你，是我这辈子干过最烂的一件事儿，懂吗？最烂的一件，没有之一！”庄云天咬牙切齿道：“你的投资人都是疯子，冯先生那么大年纪了，你就不能让他多活几年嘛？”
“这叫什么话？当时说的，佳峰电子国有化，你那点钱翻十倍，现在不是机会来了？”陆峰笑着问道：“这么好的机会，再买点吧，再不买就买不着了，说不定在过几个月我就卖了。”
“去你的吧，骗子！”庄云天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陆峰靠在椅子上笑了起来，好像逗一个孩子玩似的，冲着张凤霞道：“他骂我骗子，这年头的人啊，好赖不分。”
“接下来怎么办？你给我个定心丸啊。”张凤霞叹了口气道：“市场不好弄，朱总都停工，在家里休息，说是不想看报表，唯一忙的人，就是魏艳丹了。”
“她忙点挺好，她也该忙，传媒方向是上升期，你就别愁了，趁着这两天休息一下，就这两天的事儿。”陆峰随口道。
张凤霞看他胸有成竹，心里没那么担心了，她知道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具体怎么回事儿，还真不清楚。
全公司只有他跟柳城、冯志耀知道，算上绝密了。
“你跟我说说呗，到底还是啥？”张凤霞搬着凳子，往前蹭了蹭，大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不说，过几天就知道了。”陆峰又拿起一张报纸翻看起来，说道：“你不是一直喊累嘛，去睡一觉。”
“我买点瓜子回来，你跟我说啊。”张凤霞站起身，像个孩子似的，激动的去了厂区的小卖部，没一会儿，提着一袋儿瓜子，还有很多零食走了进来。
俩人嗑着瓜子，瞎聊着，陆峰也把这件事儿说了一遍，张凤霞听完忍不住道：“你可太损了。”
“怎么说话呢？”陆峰皱眉道。
“我的错，聪明绝顶，你是大聪明！”张凤霞夸奖道。
终端市场，一家电器城门口，七八个人围着一个柜台，柜台上放着一台烧坏的VCD，这一家子有老有小，全家出动。
“这才用了几天就坏了？你们什么质量，必须给我换新的！”女人的声音格外尖锐，别说商城里，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好贵的，质量有问题，我们什么都没动，看着看着就冒烟了。”老太太气的直掉眼泪。
“我跟你说，不给退或者换，你别做生意了，他妈的，几千块买的东西，用了没一个月，你们抢钱啊？”男人怒气冲冲的拍着柜台。
站在柜台里的老板神色冷漠，嘴里叼着一根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你们电压不稳烧了，找我来了？给你换？凭什么给你退换？自己弄烂了，找我？”
“你给退换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咋地？你爱找谁找谁去，我告诉你，在这一层打听一下，谁他妈给你换这个东西，买回去不爱惜，找我的茬儿？再说了，你跟我这买的嘛？”老板色厉内茬的呵斥着。
“你这开的票！”女人把票往桌子上一拍。
“我没见过你们，票是假的，爱找谁找谁去，别他妈在我柜台围着，滚远点，知道嘛？”老板用手指着这一家子呵斥道。
当时来买的时候，这个年轻人满脸笑容，各种保证，张口哥闭口姐的，现在完全是两副嘴脸。
“坑人啊，不活了！”老人说着话，往地上一坐，两只手拍打着地面嚎哭起来：“都来看看啊，遭天杀的，好几千买的东西，看了没两天就坏了，就是从他这买的。”
老太太一边喊着，一边伸手拉自己的孙子，让他也躺下，现场乱成一团，闹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各种柜台卖货，真的是能坑就坑，各种假冒的东西层次不齐，必须要看好，回过头来找，人家根本不认，也没法找什么部门。
闹！是唯一的办法！
往地上一坐，连哭带嚎，顺便骂十八代祖宗，之所以有很多老人这样，是因为这种方法在他们心里，真的能解决问题，很多时候，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手段。
前几批生产的VCD，电路线已经快使用到极限了，一处房间内，男子大白天拉上窗帘，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接着把门关好，从衣柜里底子下面，抽出一张光盘来。
他深吸一口气，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给VCD插上电，将光盘放进去，等了一会儿，出现了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男子瞳孔放大，开始进行手部肌肉锻炼。
最关键的时候，嗤的一声，VCD冒烟了，电视机一片黑暗！
“啊！！！！”
“卧槽！！！”
第0527章 全军覆没
越来越多的机器开始扛不住电流，一股青烟之后报废了，有一些短路连电视机、灯泡等电器都一块烧了。
老一辈的人吃过很多这种亏，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把各种插销拔下来。
各个销售柜台前不断的有人拿着VCD来闹，人一多起来，气势就起来了，什么堵门，拉横幅，打架，比比皆是。
退或者是换，根本不可能。
终端经销商承受不了这个损失，如果是一台两台，闹的厉害可以换或者退，这么大面积的爆发，是他们无法承担的后果。
不少人都关了门，第一时间联系厂家，要求他们给出解决办法，这些人要是闹的自己活不下去，自己就去厂子闹。
大家都没办法，都得生活。
与其他柜台比起来，佳峰电子的柜台就是一副看戏的样子，一天的时间就来了一个，拿出小票看了一下，还不是这个金豹，弄错了。
记者闻讯而来，开始采访报道。
陆峰埋下的这颗雷，今天被彻底引爆！
郑总的办公室被市场部的负责人推开门冲了进来，整个人显得很是慌张。
郑总最近买了一条古木茶几，叫什么高山流水，花了小十万块钱，三米多长，有一个香炉，放着檀香，飘飘生烟，上面放着几个扣子大小的古茶杯。
古木上雕刻着仕女图，热水一冲，就显露出来，春光乍泄啊，热水一褪去，立刻又看不出来了。
洗茶，冲茶，泡茶，分茶，这一套流程里，郑总最喜欢的就是洗茶，能不停的往上面倒热水，美其名曰茶不在品，在色茬上。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郑总吓了一跳，把手里的茶壶放了下来，冷声道：“不知道敲门嘛？什么毛病？”
“郑总，出事儿了。”市场部经理慌张道。
“能出啥事儿，怎么？厂子有人打架啊？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别跟我说。”郑总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心里还在琢磨，刚才看到了第几个女人了？
忘了，还得从第一个看，又得一暖壶热水。
“不是打架，是产品出问题了。”市场部经理深吸一口气道：“经销商纷纷反应产品出问题。”
“出问题就出问题呗，生产那么多，还不允许出现几件次品吗？就说给他换。”郑总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出去吧！”
“不是一件两件，六个省份的经销商，全部上报，前几天是小范围的出现，今天大面积出现主板烧毁的情况，很多柜台都没法卖了，被人围堵起来，有几个柜台被人砸，老板都被打进了医院。”市场部经理恐慌道：“他们简单的统计了一下，已经有百分之十八的产品出现这种情况，电路设计有问题！”
“多少？”郑总惊了。
“初步统计，百分之十八，很多都是使用小一个月后，突然烧毁，像是电路没有持久度！”
“让研发部门开会，找一个问题产品回来，快！”郑总彻底慌了。
如果只是百分之十以内的次品率，市场其实可以接受的，公司也不用管，闹就闹呗，一旦大面积出现，监管局就会出手了，若是抽检不合格率超过百分之三十，就不是钱的事儿，要他妈坐牢的！
郑总如何不慌？
同一情况在各大公司上演着，李全亮已经站在了研发室内，现场拆开了两台烧毁的VCD，同时将本厂生产的合格产品拆开，进行对比，通电、运转、电压强度进行短期试验。
问题很简单，就是那三条线的问题，很多总工程师当时一眼就看出来，这三条线长期使用可能扛不住。
可是当时陆峰给的压力太大，单日销售额破亿，让所有人都红了眼，更何况陆峰第一批卖的产品，也是这样的啊。
他可是经过试验、测试的，再加上郑总看过图纸，可不就是无脑信嘛。
“这三条线的问题，内部铜丝强度没问题，外面覆盖的锡太少了，无法承受电压产生的热度，因为这三条线都是在电路集中的地方，一烧掉，旁边的线路也会受影响，没法焊接！”总工程师叹了口气道：“我们全是这么生产的，这样的设计，是故意的！”
“去买现在的金豹回来，拆开对比！”李全亮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被陆峰给耍了，越想越气，一脚踩在一台VCD上，四分五裂，大喝道：“老子要告他！！！”
之前联合的几大公司互相联系的，有自己的工程师团队，还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那些买了主板图纸的中小厂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电话打个不停，又把金豹产品买回来拆开一看，好家伙，这三条线路粗的跟什么似的。
“必须上报，这事儿必须上报，不是我们的问题！”李全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必须把这件事儿的责任推出去。
要不然这几个大厂，联合起来对市场输出了上百万台不达标的VCD，民众承受的损失太大，监管局不可能不动手，现在的监管局只有两个状态，要么不动你，要是动你，那就真往死了弄你！
李全亮想了一下，主动给监管局打电话，说自己被骗了，并没有说被陆峰骗，一旦说了，先追究的是盗版问题，他说自己被郑总骗了。
郑总也不傻，第一时间举报，说自己被李全亮骗了，侯总也打电话，说自己被郑总和李总骗了。
一场大型的互相指认现场就这么开启了。
如此大量的残次品流入市场，监管部门也怕了，急忙开始清查，同时限制各大公司老总，禁止出国，随时准备接受调查。
他们在各省市之间沟通完发现，除了金豹外，其他的全部有问题，连夜开启了查封。
“我们现在位于本市全豹VCD最大的库房内，将会对这里的产品进行抽检，得出的结果是，全部不合格............”
“别拍了！”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说道：“暂时不对外报，尤其是全部不合格这个事儿，你们可以简单报道一下，后续的等通知，知道嘛！”
郑总坐在办公室内，看着眼前的‘高山流水’，整个人呆若木鸡，几个小时前，他还畅想着佳峰电子倒闭，自己顺势入驻，成功跻身电子业一线企业。
就几个小时，他的畅想被砸了个稀巴烂！
“艹！艹！”
郑总一脚将‘高山流水’踹倒，开始疯狂的砸东西，没有什么比灭了一个中年男人梦想更可怕的事儿了。
少年不怕输，中年只要输一次，万事皆休！
焦恩凡这几天已经找了不少华尔街的投资大佬，对方一听他要回去搞VCD，纷纷表示要投资，给他个几千万美金，带上这边先进的营销团队，回去开启横扫之势。
焦恩凡也是雄心壮志，现在就等一个好时机，他要杀回去，拿起电话给郑总打过来，想问问现在发展的怎么样。
前两天就听说佳峰电子要倒了，这两天差不多了，只要佳峰电子无力回天，他立马回去像是秋风扫落叶的打陆峰的脸。
他！要雄起！
“谁？？”郑总接起电话怒喝道。
“郑总，怎么这么大火气啊？我，恩凡，我这边谈了好几家投资公司，都有兴趣，初步聊了一下，最豪气的，已经可以出三千万美金！”焦恩凡说的格外开心，问道：“佳峰电子废了嘛？”
“我....我被骗了，被骗的好惨！！”
郑总一个大男人嚎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着事情的过程，电话那头焦恩凡脸色变了，没想到短短几天，事情发生了两级反转，陆峰这个人藏的太深。
他决定！不回去了！
这件事儿太大了，市里不敢决定，报到了省里面，各省连夜决定，查封所有残次品，并且对这些企业进行整治，趁机规范市场。
晚上九点多，陆峰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电话道：“谁啊？”
“现在市里对所有VCD产品进行抽检，现在就抽检，监管局的人正在去的路上，你新厂区那边也会检查。”黄友伟吩咐道。
“我这边没生产VCD啊，怎么了？怎么突然检查啊？”陆峰明知故问。
“你说为什么，你这个人办事儿，就喜欢心惊肉跳是不？我对你已经非常照顾了，答应你的全部都给你了，没拖过你一点政策，你凭着良心说。”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唯一！”陆峰沉声道：“因为你就指望我，如果有一天卖掉我能换取更大的前途，你连一秒钟都不会等待。”
“你不也是，咱说这个话没什么意思，我就要求一条，稳！能做到嘛？”黄友伟问道。
“如果我做不到，今天晚上是不是得查出点什么来？”陆峰反问道。
“不会，你都说了，你是我的唯一，你现在就是镶在我帽子上的一颗宝石，我顶着你，闪闪发光。”
“荣幸之至，与有荣焉，查，尽管查，我吩咐人打开仓库，我做的正，行得端，完全配合。”陆峰坦然道。
“我一会儿也过去。”黄友伟说完挂了电话。
黄友伟坐在那想着，那些生产不合格产品的企业，只要在这有一家，他就麻烦了。
“影响仕途啊，不幸中的万幸！”黄友伟站起身穿上外套往外走。
所有不合格产品全部查封，后续是回炉整改，还是彻底销毁就不知道，那一夜盗版大军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今晚，盗版大军！全军覆没！
第0528章 起飞了
黄友伟带着人来了，十几号人对仓库进行了检查，随即拿走了十几件产品进行抽检，仓库外，黄友伟站在那抽着烟，厂房外的大灯将这一片照耀的犹如白昼一般。
“我这质量绝对没问题，佳峰电子价格低，质量绝对有保障。”陆峰站在那看着他们将贴了封条的十几台产品搬上车，说道：“这是做人最基本的良心。”
“没想到，你反而成了最有良心的人。”黄友伟看着陆峰笑了起来，觉得这事儿有些讽刺和荒诞。
“我本来就很有良心，在做产品，面对消费者的时候，我是最有良心的企业家了，做食品的时候，我没有缺斤少两，以次充好，做电子的时候，我更是把质量放在第一位，并且是第一个提出三包的企业。”陆峰满脸严肃道。
黄友伟想了一下，确实是，对待竞争对手的时候，陆峰可以说无所不有，面对消费者的时候，他在产品方面一直没做过出格的事儿。
抽查很快，把东西搬上车后，对产品序号进行了登记，让陆峰签字。
“我们会对产品进行检测，检测合格后，会将产品送返！”一个副局长说道。
陆峰签了字，笑了一下，朝黄友伟道：“用不着这么客气吧，几台电视机、收音机、磁带机而已，不用送回来了。”
“这是规定！”黄友伟朝着众人道：“抓紧时间检测，早日出结果。”
众人离开后，黄友伟点着一根烟，看向陆峰的眼神颇为复杂，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拍了拍陆峰肩膀，说道：“好好干，别一天到晚太冒失了，你想要的结果已经有了，接下来一段时间，VCD市场会继续之前的状态。”
“多谢鼓励，我会抓紧这段时间的。”陆峰回答道。
“那我先回去了，对了，既然资金不是那么紧张，到时候银行的两个亿，就还了吧，负债太高不利于公司发展。”黄友伟回过头道。
“是这样的，那两个亿之前不是免息嘛，可以改为有息的，我每个月偿还利息就好，如果可以多借点，我还想再借点。”陆峰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法。
“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很重，当地银行的压力非常大，你都有钱了，就还呗。”黄友伟有些皱眉。
“黄总，是这样，负债发展是未来基调，没钱不可怕，我给你支个招，你把当地银行股权抵押给国有四大行，能换不少钱，实在不行，把明年GDP典当了。”陆峰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损不损？”黄友伟嘀咕了一句，上车叫司机走了。
张凤霞站在一旁，看了一眼陆峰，小声道：“你还真敢支招！”
现在的领导胆子还没那么大，这种事儿往后多的是，只要给钱啥都卖，现在大家都不怎么敢干，再过几年有一些城市这么干，吃到了甜头，后面的城市会纷纷效仿。
最简单的，地方银行高负债，四大行对于地方的资金限制非常严重，地方银行是以地方经济为靠背产生的，为的就是当地的领导方便调动资金。
黄友伟这个级别的，可以随便把玩当地银行，一拍桌子负债多少，银行就得抗多大压力，实在没钱了，卖地、负债、利用市政的信用去跟民间借贷，规划园区，拉拢企业进去，然后坑一波。
各式各样的手段让人眼花缭乱，十几年后，地方银行债务暴雷，烂债、死债等，全国加起来整整几十万亿，快赶上当初全国一年的GDP了。
如此大规模的烂债，就是地方急功近利，疯狂压榨银行，进行超前发展，或者是瞎投资，盖了一堆没用的园区、景区，各种各样的奇葩建筑就是这些东西催生出来的。
国家面对如此大规模的债，也感到害怕，一般来说，银行不良资产率达到百分之五，就已经逼近破产的边缘了，超过百分之十，已经是资不抵债。
当时全国清点出来的地方银行不良资产率超过百分之四十，全球来看，这都是银行界的一大奇观啊！
国家不敢动，只能进行不良资产剥离，专门成立一家公司接手这些呆账、坏账，才让银行再次运转起来。
这也是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嘴里说的，早年间从银行借钱不用还的来处。
“我只是支个招，他们是真敢干啊！”陆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多，这么一场漂亮的仗，剩下的就是享受胜利的果实了。
盗版不会灭绝，只会卷土重来，只不过这一波，把有想法、手里有钱、付之实践的第一批人打趴下了。
陆峰估计，随时市场再度火热，会有更多的人冲进来，中间这个时间间隔，可能有两到三个月。
这段时间内，金豹的市占率会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足够了，而且这段时间是竖立品牌形象的最佳时机。
盗版质量暴雷，是一次非常好的宣传，在民间的口碑中会散发好久，只有品牌立起来，未来的市占率才能保持住。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开会。”陆峰说完朝着办公室走去。
张凤霞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胳膊，她心里清楚，又要开始忙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冯志耀，说道：“回去睡吧，他徒弟！”
冯志耀回到自己的房间，把VCD这个局全面回想了一下，在本子上把时间线，陆峰做的事儿，面对不同的人，利用不同的心理因素，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条线一条线的列出来后，他整个人都惊了，从忽悠姜总开始，他预判了市场的反应，对于国内市场的情况，他了解的比谁都透彻。
对于自己的对手会从什么方向下手也了如指掌，就像是一个老猎人一步步的下这套，如此恐怖的全局掌控能力，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我真学不会！”冯志耀叹了口气，他现在明白了，陆峰嘴里说的那句话，课本上有些东西是永远学不会的。
冯志耀在课本上学到的，顶多算是象棋怎么玩，可是商界内都是玩棋的高手，最基本的就是走一步看三步。
随着抽检不合格，大批质量存在问题的产品被查封，工厂被查封，投入那么多，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这么大个事儿，总得有人出去抗，郑总下面的工厂，把厂长推了出去，已经被警方拘走了，估计要判个生产销售假冒伪劣罪，交点罚款，判不了多久的。
郑总坐在办公室内，已经是后半夜一点了，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整个房间烟雾缭绕，他头发杂乱，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颓废的不行。
一个账本摆在桌子上，VCD工厂整体投入了一千八百万，是德生、德劲两家公司去年的利润。
他原本想要一千八百万撬动佳峰电子这个大块头，没想到赔了个底掉，一年的利润赔光，对于一家公司而言不致命，但是会掉队。
当所有公司都在投钱，扩大市场，宣传品牌，上市新产品的时候，郑总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如果市场进一步萎靡，就会形成恶性循环。
市场不会等任何人，任何公司，一掉队，就代表着输掉未来！
郑总明白，自己永远只能守着这两家小公司了，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直到二十多年后，这两家公司依然是收音机的龙头企业，只是还有几个人听收音机呢？
李全亮的桌子前摆着一份文件，因为管理失误，导致国有资产损失，他即将被调走，这只是一份通知，真正的文件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从明天开始，他无法在操作长虹了。
去年夏天，孙元清被陆峰骗了，八千万资产因为一纸合同，被陆峰用了几个月，让威普达电视机销量暴涨。
他当时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整个人激动的手心出汗，在一个破农机厂里干了半辈子的总经理，以为这一步是他的腾飞之路。
没想到，还不到一年，他就步了孙元清的后尘。
李全亮心里恨啊，吸了吸鼻涕，点着一根烟，他不想走，他一调走，肯定是去养老单位了，很不甘心，可是没办法。
“给下一任留句话吧！”
这是他现在能做的，最多的了，拿起桌子上的钢笔，在一张纸上写道：“小心陆峰，小心佳峰电子！”
次日，时隔一周，陆峰再次参加了早会，今天是四月六号，陆峰坐在位置上，扫视了一眼现场，说道：“市场即将恢复，通知新厂区，尽快投入生产，各部门做好相应的工作，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两三个月时间。”
“这段时间内，要讲品牌树立起来，要进行轰炸式的广告效应，要让所有普通人脑子里想到VCD，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金豹，同时在人才培养方面，不要硬等学校毕业，可以提前去招聘，多开开活动，跟多家大学展开长久的人才输送工作。”
“在市场方面，要有足够的韧劲儿，开拓新的市场，终端市场，要展开多元化的推广模式，广告牌啊，海报啊，墙体广告，充气拱门等等，在碟片内容方面加大挖掘力度，要让用户的体验丰富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满脸肃容，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之前的生产销售只是试水，这一次，真的要起飞了。
第0529章 我们是胜利者
会议的主题很简单，各部门必须尽快恢复最佳状态，人不够就招人，谁要是敢耽误生产，别怪陆峰不客气。
对于宣传部门也下了任务，今天早上，陆峰看各大报纸都在报道劣质盗版被查封，这些媒体颇有一种又要给陆峰封神的感觉。
树大招风这个道路，陆峰比谁都懂，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儿。
让法务部门去敲打敲打这些媒体，不要一天到晚瞎写，尤其是关于陆峰的内容，能不见报，就不要乱写。
陆峰这段时间被报道的有点多，已经不止是在电子业内有名气，一些关注科技类的普通人也注意到了他。
名气这个东西，是一把双刃剑，当你好的时候，舆论能把你捧上天，什么英雄，行业指路人，封神立位，当你不好的时候，能把你骂出臭狗屎来。
一些关键的时候，可能被舆论绑架，这也是个极其容易被对手攻击的点，陆峰要做的是，当一个躲在幕后的操盘手，尽量不受外界影响。
要不然，今天说你爱国，明天舆论一引导，那就是叛国贼了。
早会并不长，一个小时的时间，紧接着开始忙了起来，新厂区全力运转，货车又开始一车一车的往外拉货，这个庞大的生产机器瞬间运转了起来。
陆峰早饭都没吃，回到办公室给朱立东打电话，站在办公桌前，拨通了电话。
“陆总，我刚开完会，空出这几个月的时间，对于我们来说，绝对够了。”朱立东的声音很是激动。
“路，我已经给你打通了，竞争对手全部拔掉，如果你还给我在市场上搞不好，你就给我滚蛋，同时要加大销售渠道开发，合理的布置销售点，告诉经销商，挣钱的时机来了，去年那场经销商大会上，我答应他们的，今天做到了！”陆峰沉声喝道。
“陆总，你放心，这样的市场环境，如果我还干不好，我自己背着行李滚出厂门！”朱立东中气十足的喝道。
“市场部对于线下销售渠道要做到遍地开花，对于没打通的省份，今年必须打通，除去一些偏远地区外，山西、安徽、湖南、湖北、东北三省等，必须尽快拿下，在广告宣传上要把正品、高品质、质量可靠这几个点打出去。”
“同时跟魏艳丹多进行互动，加强明星站台，宣传，在宣传口号上，以：金豹，金品质为主要宣传点，进行宣传，让产品在用户心中扎根！”
陆峰说了不少宣传的重点，尤其是在各省份的布局，原本对于北方的省份，因为物流成本问题没有打通，今年陆峰决定打通。
首先，让金豹VCD去占领市场，要不然就是盗版的聚集地，其次，为明年威普达的电视机探路，进行全国布局。
挂了电话，陆峰又给魏艳丹打电话过去！
“喂，陆总，这边关于宣传方面已经在做了，我们跟央视已经接触完，在综艺大观里面的《请你参加》栏目里，会派明星上去，作为香江同胞进行采访和表演，中间会插入七秒钟的广告，报价一百万！”魏艳丹汇报道。
“才一百万？”陆峰叫了起来。
“七秒，一百万不少了，最近这两年价格飞涨！”魏艳丹说道：“前几年听说才十几万。”
这个节目的收视率特别高，对于央视而言，七秒一百万真的便宜，要知道，现在春晚零点敲钟那十来秒时间，已经卖到了三千八百万的天价。
“好，批了，以后这种价格就不要跟我汇报了，要学会引导明星，培养佳峰电子在年轻人心中的形象，这些人现在不是消费主力，过几年成长起来，在他们眼里，佳峰电子就会形成一个好的形象。”
“让明星多提我们，夹杂在电影里、唱完一首歌，准备唱下一首歌的时候，中间这个空档提一句，然后把这些录制下来，制作成光盘进行售卖，明白嘛？”陆峰问道。
“明白，我一会儿去安排，以后的娱乐宣传工作将这个作为主要工作点！”
对于一些内容开发上，陆峰让魏艳丹加紧时间，这方面可以不重视收益，但是有一点，必须尽快让光盘像磁带一样泛滥。
并且，陆峰加大了岛国简单肢体电影的引入，如何能最快速的刺激消费者，就是要让消费者知道，这个东西能够给他，其他产品无法给的！
欲望！推动消费的第一动力！
不管你看到了别人什么样的欲望，你就看到了风口，这个时候你距离成功非常近了，当你的产品是别人渴望得到的，那么市场爆炸真的非常简单。
陆峰这一天的时间，忙的连轴转，下午的时候，听到了行业内的一些消息，李全亮被撤职，郑总对外宣布这一生都将奉献给收音机，他说电磁波传来的声音，是这个世界最美妙的声音，他们因为专注，所以更专业。
陆峰听到这话，也得给郑总竖起个大拇指，这种时候还能把话说的这么好听，也是不容易。
其他企业也开始对外透风，因为一些不明投资，亏损巨大，一些企业甚至说，这是行业的至暗时刻，希望大家忍住悲痛，继续前进！
这些都是大企业，都是体面人，一些中小企业直接开骂，甚至有不少把佳峰电子告了，给的理由也很理直气壮，我们是盗版，我们错了，但是因为佳峰电子的问题，导致企业损失巨大！
对于这些人，陆峰根本没空答应。
朱立东的执行力没得说，下午，各市县的电器城、门店前就摆出了牌子，写着金豹，金品质，有一些更加直接，写着我们的VCD不短路！
姜总的照片被做大放在了牌匾上，门口的拱门，员工拉着横幅沿街走，可以说把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宣传手段全部做了出来。
不到一个小时，佳峰电子的柜台前排起了队伍，虽然大部分的盗版VCD被查封，可是中小企业，私人作坊手里，依然有很多库存，还是有人图便宜，还是要卖。
这就是陆峰为什么说，未来几个月金豹的市占率是百分之九十多，而不是百分之百。
晚上八点钟，所有人都等着经销商上报销售数据，经过一系列的汇总，一个女文员手里拿着一份传真，激动的说道：“今天金豹VCD的销量是，两万七千八百六十四台！”
现场所有人激动起来了，这个数字距离金豹巅峰，单日三万台，其实并不算什么，可是当失去了这种销量，再次得到之后，众人才明白那种感觉。
“我们重新夺回了市场！我们取得了胜利！！！”
打给朱立东的电话还开着，那头很是激动的说道：“恭喜佳峰电子！！！”
陆峰的办公室内挤满了，所有人都是满脸激动，停产的那段时间，大家都很焦虑，感觉佳峰电子真的要倒下了，对于很多人来说，佳峰电子是个大家庭，这里紧张忙碌，可是又那么充实。
“我们永远奋斗，永远激情满满，永远朝着太阳，不管经历多么大的波折，胜利将会属于我们。”
陆峰有些激动，朝着在场的人大声说道。
现场拥挤不堪，全场寂静无声，目光齐刷刷的盯着这个年轻人。
陆峰爬上了办公桌，张凤霞站在桌子旁，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目光里满是小星星。
“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将会朝着电子业的星辰大海扬帆起航，不管未来有多大的风险，我们都将取得成功，在这个行业里深耕细作，我们的单日销售额，绝不会止步于一个亿，单日利润七八百万！”
“梦想要大，步子要大，胆子要大，走出一条‘佳峰人’的金光大道，我们在未来，将会屹立在全球行业的潮头之上，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太简单，改变一群人的命运也不难，我们要，让电子改变世界！！”
“永远满怀激情，永远大步向前，永远热血沸腾，买炮仗，把过年时候敲的大鼓拉出来，庆祝庆祝，热闹热闹！！”陆峰大手一挥喊道。
众人拥挤着朝外面走去，张凤霞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摸了一下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眼眶，或许这就是陆峰最迷人的地方，他总是自信，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只会给你留下一个背影。
冯志耀从没想到过，敲锣打鼓也能让人如此激动，只有正在参与到其中，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他，与有荣焉！
朱立东坐在位置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星空，听着电话里的闹腾声，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语道：“向你致敬！”
烟花升空，爆裂开绚烂的光彩，陆峰开心的像是个孩子，手里拿着棒槌敲打着鼓，张凤霞接过来想敲打几下，发现自己力气不够。
一群人笑着，脸都笑僵了，可还是觉得不够，心里那份从黑暗走到光明的喜悦，这些好像还不足以表达。
第0530章 要账
这一夜注定心潮澎湃，陆峰休息的时候已经后半夜，想跟江晓燕分享这份开心，一看时间，估计她已经睡下了。
次日，当太阳升起，照耀这片地方，普通的上班族早早的出了门，日复一日的开始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街边的报亭内上了新报纸，路过的人们匆匆扫一眼，哪怕是再匪夷所思的标题，都无法吸引这些匆忙脚步停顿一下。
这个世界依然这么单调甚至有些枯燥的运转着，可是电子业内却塌了天，一夜之间用洗牌来说都不算过分。
眼看大厦倾危的佳峰电子，一夜之间满血复活，再次屹立在了VCD霸主的位置上。
金豹VCD的柜台前已经有人了，可是没货，等了好一会儿买一辆货车停在了后面，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忙搬着货物。
今天，一些乡镇地区开始有人粉刷墙面广告，一大批的歌曲光盘在抓紧时间录制着，同时市场部的人在各省之间联络相声团队、二人转、戏曲、歌曲等等，希望帮他们录制下来，做成光盘进行联合推广。
地方电视台关于金豹VCD的广告更是轮番轰炸，央视的广告还没上，不过慢不了多久，其他合作方式全面铺开。
陆峰一天的时间开了不少会，同时专门去看了一下人才储备中心，对于高校合作这方面开了个会。
今年的包分配名额更低，从校园到铁饭碗的输送机器正在降下速度，高校面对学生和家长很无奈，塞到民营企业里是最好的选择。
一些高校甚至联合企业骗学生，把私企说成国企，做一个假的分配，只要走出校门，学校就不管了。
改变就会带来阵痛，就会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个阶段也是最混乱的阶段，从校门里走出来的学生，含金量很高，大批大批的进入私企后，会助力私企的爆发。
不少大型的民营企业也发现了这一点，抢人大战将会是未来两三年的主旋律，陆峰给人才储备中心的话是，不管你是骗，还是强，每年定任务，哪怕是从学校里拐，也得给我把学生拐进来。
这种方式留下来的人，留存率非常低，所以更需要量，先让他们把量做起来，
连着一周，每天的销量维持在三万台左右，苏州的厂子开始调整生产线，将会有两条线用来生产VCD，进一步提高产量。
单月销量将会突破百万台，朱立东兴奋的说，年销售五百万台的目标应该能提前完成，陆峰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就算是没有其他竞争对手，市场的存量也会被消耗殆尽，想买的，这几天都在买，当市场存量消耗完，自然会降下来。
财务部这几天过的最开心，财务总经理每天吃饭都乐呵呵的，下午，陆峰把财务的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
会议室内，财务负责人有些紧张，坐在那显得很不安。
“您怎么了？”财务副总问道。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陆总要出幺蛾子。”他叹了口气，这账是真难管，随时面露缺钱的风险，现在眼看有希望过几天好日子，希望陆总安分点吧。
对于大公司而言，财务不仅是管账、交税，还要负责企业的风险控制，手里握着项目资金的审批权。
一家大型公司，股东众多的那种，财务负责人都是公司二把手，绝对的企业掌舵人，只要财务审核完觉得风险过高，总裁的提案都能驳回！
在陆峰这里，财务活的就是个守财奴，每次要钱都哭丧着脸。
陆峰迈步走了进来，咳嗽一声，身后跟着冯志耀，现场所有人站了起来，陆峰摆摆手道：“财神爷们都坐吧！”
坐下来后，陆峰看向财务负责人露出个笑容，对方看到这个笑容都快哭了，真是一天安稳日子都不过啊？
“最近收入挺好的？”陆峰问道。
“还在统计，支出也比较大，市场部申报了一批线下渠道打通的费用，省份较多，主要放在了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了，利润确实不错，可是花钱的也多。”
他要告诉陆峰，可算有点家底了，就别折腾了，过几天宽松日子吧！
“陆总，六月份的时候，银行的两个亿就到期了，银行那边前几天给我打了电话，沟通了一下，我们私下也吃了饭，人家的意思，先还了，然后再借。”
“还了再借？”陆峰一挑眉道：“钱到人家手里，咱还说了算嘛？告诉他们，转利息，每年支付利息。”
“咱这个厂子在那抵押着呢。”财务负责人着急道。
“你告诉他，他敢收，我就敢停产，接受这个方案就接受，不接受拉倒！”陆峰一拍他肩膀道：“咱是欠钱的，硬气一点，咱是爷啊！”
“啊？”财务负责人愣了，他心里只能感叹，世界变化快，欠钱的都这么不要脸了？
“按照目前的销售状况，多长时间可以有盈余？除去申请的支出项目。”陆峰问道。
“现在每天的利润在七百万到八百万之间，单月利润能够达到两个亿左右，前提是这样的销量能够稳住，去年融资两亿七千万，研发公司申请资金一个亿，新厂区注资五千万，新厂区的桌椅板凳、杂七杂八支出一千四百万，传媒公司支出..........。”
挣钱的渠道不少，花钱的地方更多，两个厂区，加起来四万多员工，工资是一笔非常大的支出，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地方，比如食堂、出差、员工宿舍的供暖，工作服、厂区的维护、日常办公损耗等等。
每天一睁眼，这个厂子又消耗掉多少钱，没个数！
“再除去市场部申请的预算，今年如果没有其他动作的话，年底应该是盈利的，预计盈利八千万左右。”财务负责人说道。
八千万？
对于这么大一家设计多个产业的公司而言，这个钱少的可怜，市场稍微一波动，这个钱都不够填窟窿的。
“陆总，我的想法是，先砍掉市场部扩张的预算，广告的预算投入太多，也可以砍掉一部分，这样一来，年底的账就好看多了，还掉银行的钱，还能盈利一个亿左右，减轻了企业的负债！”他翻看着报表说道：“新厂区也是抵押贷款的状态。”
陆峰看着这个老小子，真怀疑他是银行派来的卧底。
“你怎么总想着还银行钱呢？”陆峰盯着他纳闷道：“我也知道新厂区全是借贷，负债只要不超过百分之一百五，就没问题，市场前景好，债务干到百分之两百都是小事儿，没有实业抵押，我们可以把明天压在赌桌上。”
“风险太高了！”财务负责人老脸都皱吧到一块。
“出事儿了，逮你啊？”陆峰又问了一下其他方面，拿过报表看了一下，新厂区的债务他在2000年之前没想还。
能拖就继续拖。
“东莞市政说好的免息三千万，还没到账？”陆峰纳闷道。
“我们打过几次电话，对方都说过两天。”
“催，咱的钱还能让他拖着？我这厂子都开始生产了，为了这个事儿，每个礼拜还得花一些钱，把主板拉去合肥组装，六月之前把这笔钱给我要回来。”
陆峰说的很理直气壮，好像不是跟何家乐借钱，像是何家乐欠他钱似的。
坐在一旁的冯志耀也是惊叹万分，这种见钱眼开的精神，一般人可真没有。
“东北的一千八百万还没要回来？”陆峰翻看到了后面问道。
“朱总去催了好几次，跑了好几趟，都吃了闭门羹！”
陆峰看着这个钱，现在的三角债之疯狂，他也曾有所耳闻，尤其是国企聚集的地区，互相打白条是很常见的事儿。
这事儿一度阻碍了地区经济发展，整个九十年代都没处理感觉，不少账最后变成了死账，拿着账去找张三，张三说把账挪给了李四，去找李四，李四说挪给了王五。
“啧！”陆峰砸吧了一下嘴，说道：“现在欠账的人，脸皮是真厚啊！”
全场人都盯着陆峰看，刚才您好像欠别人钱不是这样的啊，别人欠你钱，怎么就成脸皮厚了？
“这个钱必须要回来，这么大的数额，很容易能呆账。”陆峰看着账本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这两天没事儿干，我去要吧！”
“去东北啊？”冯志耀显得有些兴奋。
把财务的问题简单的问了一下，陆峰能够感觉出来，财务负责人的压力一直很大，去年年底的时候，第一次融资失败，他都坐在办公室里哭。
陆峰鼓励了几句，表示今年自己不会有太大的扩张计划，或者是激进的部署，主要是等待研发公司出成果。
出了会议室，冯志耀跟在陆峰身后，激动道：“我听我爸说，我祖上就是东北的！”
“是嘛？来，跟我说，那嘎达。”陆峰朝着他道。
“那...那什么？”冯志耀满脑袋的问号。
“算了，你已经不纯了，记住啊，去那地方后，打招呼的方式不一样，跟你在香江不同。”陆峰略带戏谑的说着。
“那打招呼说啥？”冯志耀好奇道。
“你就盯着他，问他，你瞅啥！”
第0531章 初到
之前陆峰发现这笔账的时候，就已经把一众高管叫到办公室开过一次会议，现在必须现款现货，不管是谁，哪怕是自己的全资工资也得这么干。
因为一旦欠账，想要收回钱太难了，不要说民营企业，很多国企，例如格力在九十年代初就被债务拖住了。
后面才有了董小姐接下任务，前往合肥要账的事儿。
只要你敢赊，就有人敢拿货，至于要钱？等着吧，不知道多少企业被这种债务拖垮倒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最符合企业利润的。
陆峰亲自去要这笔钱，是因为怕其他经销商知道，人家一看，你都赊给外人，咱都是自己人了，不赊给我，不合适吧？
这个口子一打开，无数人会厚着脸皮以各种方式来赊欠，必须堵上，尤其是佳峰电子这样缺钱的企业。
陆峰对于企业的资金问题想的很清楚，我欠别人，可以，别人欠我，不行！
出发之前，陆峰先去了一趟新厂子，跟何家乐见了一面，当面催了一下那三千万，何家乐表示财政比较紧张，缓一段时间。
陆峰看了工业园区附近的厂子，何家乐已经在推动VCD相关产业配套，尤其是在光盘原材料、光盘制作、VCD配件、电子配件、一些维修电子产品工具等。
借着金豹VCD他拉来了一大批中型企业，佳峰电子的到来，曾经黄友伟帽子上的光芒，逐渐在朝着何家乐头上转移。
现在的何家乐看到陆峰总是一副笑脸，甚至上车的时候，都让陆峰先上车，两人客气了好半天。
新厂区已经彻底恢复三班倒的生产模式，陆峰重点说了一下产品质量监管、安全生产、企业文化、完善管理等方面。
两天后，陆峰手里拿到了当初签下的合同、账单等条据，定了飞往辽宁的飞机，这一趟只有陆峰、冯志耀两个人。
临走前的一天，张凤霞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冯志耀调侃着说，你爹这点钱投的是真的值，走哪儿带哪儿，就差手把手的教了。
想到东北，会想到什么？
这个问题，如果问二十多年后的年轻人，他们会告诉你，直播、喊麦、老铁、豪爽等，可是现在的东北，就是北方的明珠。
现在对于东北，除了富裕外，很多人还有着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印象，国内工业长子，大型国企的聚集地，大型高等学府的汇聚地，也是计划生育执行最严格的地区。
从95年后，南方城市随着沿海贸易，外资逐渐进入，人均GDP开始赶超东北，这是老大哥最后的辉煌，每一个走出来的东北人，此时不论走到哪个城市，都会操着口音骄傲的说起自己的家乡。
1995年后，国企改革淌入了深水区，除去一些极为重要的国企不动，其他纷纷混改，剧痛开始出现，也是这个时候，人口开始外流，南方城市崛起，大下岗后大批人口流向南方寻求出路。
民工潮开启，这段时间内货币贬值，全球局势不稳，物价开始飞涨，然而南方企业的工资，由于人口较多，反而比之前下降不少。
一大批外资看到了廉价人口红利，加上第一次工业升级完成，初步基础设施建设完成，配套产业初步形成，外资将低工业，高密度生产业从四小龙转移到沿海城市，进一步吞下了这一批下岗的人们，形成就业市场良性循环。
站在二十多年后去看现在，好像一切都是外资赋予，只要开放就可以，如果没有第一次产业升级，那些外资企业是不会来的！
这个国家的每一步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当鲜花绽放，吸引来蝴蝶，蝴蝶采蜜，掉过头却说，因为自己来才导致花朵绽放，可谓无耻至极！！！
坐在飞机上的陆峰思绪有些乱，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旁边的冯志耀看着外面，他听老爸说过很多次东北，只是知道冷，其他的没有太多影响，冯先生只是告诉他，当年因为战乱，老祖宗离开了家乡，一路南迁。
没想到几代人后迁到了香江，也算是颠沛流离。
四月中旬的辽宁空气中依然散发着寒冷，飞机快下降的时候，陆峰看到了远处野地里还有积雪。
冯志耀好奇着往外看，掉过头朝着陆峰道：“峰哥，看上去好冷啊。”
“应该是零度附近吧，还行。”陆峰随口说着。
“峰哥，我发现咱每次出来，都坐经济舱，有点不舒服，头等舱也花不了多少钱。”冯志耀活动着身子道。
“嫌这嫌那的，毛病不少，你知道多少人现在别说坐飞机，连飞机都没见过。”陆峰没好气道：“你这个年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跟飞机的关系只有一个。”
“啥啊？”
“打呗！”陆峰解开安全带说道；“下飞机！”
刚下飞机，寒气扑面而来，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厚点的衣服，不过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欠款的两家公司都是钢铁集团，一家是北钢，一家是本钢，这两家的下属公司集中采购了一批电视机，用于内部员工安置房，算是一种福利。
来之前已经通知了下属公司，北钢地产，出了飞机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在接机口等着，手里拿着一个牌子，写着欢迎佳峰电子董事长陆峰团队莅临。
“你好！”陆峰走过去说道。
对方打量了一眼陆峰，问道：“你是陆总？”
“对，你是来接我们的吧？”陆峰朝着他道：“先上车吧，有点冷。”
“哎呀，这家伙，真年轻，我还往那嘎达的瞅呢，刚才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以为是你，来来来，快上车，我们这块儿冷啊！”
对方很是热情，话也比较多，聊着天上了车，一路走一路看，这里的建设已经趋于完善，市政设施，基础设施，路灯，绿化带等都规划的井井有条，与其他小城市比，宛如两个国度一般。
“你们来要账的？”司机掉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陆峰两人。
“对，我们希望跟贵公司好好谈一下。”冯志耀客气道。
“啥贵公司啊，我们那是单位，这么跟你们说，不好要，年前的时候，好多单位被挤兑的活不下去，你跟我要账，我跟你要账，都干仗了！”司机一脸事儿很大的表情。
“干仗？”冯志耀满脸惊诧的看着陆峰，问道：“还打仗？”
“就是打架的意思。”
“现在单位也难，效益不好，没前几年富了，人太多，有关系的都成铁饭碗了，我这么跟你说，挂病的，就一万多人，你说这些人挂病，每个月拿工资，多大开销？我知道一哥们，去了就上一个月班，后面再也没见过人，工资照拿，后来才知道，人家在北边那条街，开了个烧烤店。”
司机吐槽着单位的那些遭乱事儿，现在的铁饭碗已经明码标价，去当两年兵，回来后花点钱，就进去了。
再花点钱，找医院开个病例单，申请挂病，不能上班，一辈子保障就有了，老了还有退休工资。
“那你想过没有，有一天单位倒了？或者买断工龄！”陆峰问道。
“怎么可能？这单位是国家的，吃国家饭，也有人嚷嚷着要倒，纯扯犊子，不可能倒，它要是倒了，国家就完了，多少人下岗，社会就乱了。”司机斩钉截铁的说道。
陆峰听到这种言论笑了一下，这话应该代表了现在绝大部分人的真实想法。
车子到了一栋老式楼下，司机掉过头问道：“两位老总，你们是自费还是公费？”
“我们没有公费，我们是民营企业，有区别嘛？”陆峰纳闷道。
“民营企业？”司机愣了一下，看向陆峰的眼神瞬间失去了刚才的热烈，说道：“有招待所你们去不？不去的话，前面有一家很贵的酒店。”
“去酒店吧！”
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前，陆峰下了车问道：“你们的总经理在哪儿？”
“郝总吩咐的是，晚上跟您吃饭，就说了个这，人家老总什么意思，我也不懂，您到时候跟他联系。”
陆峰知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完不了，提着行李箱进了酒店。
北钢地产办公室内，坐着两三个男人，司机推开门，说道：“郝总，人送到酒店了。”
“行，没你事儿了。”郝总摆摆手道。
“郝总，什么人啊？”旁边的男子问道。
“要账的，去年不是从南方买了一批电视机回来嘛，给安置房里面低价售卖，算是福利，钱还没给，老总跑来要账了。”郝总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批电视机进了多少？我记得也没发多少啊？”
“发了三分之一吧，剩下的给领导分了，我还留了七八台，后面全卖了，去年老李儿子结婚，跟我打了个招呼，给了他个名额。”郝总随口道。
“跑这么老远要账，他还真有心思啊，你别搭理他了，直接推给集团公司，咱一个下属地产管那闲事儿干哈？”旁边的男人劝说道。
“你看看，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年初要账的那些单位，账没要到，反而倒贴不少钱，这个老总不远万里的跑这，他是下决心要钱，想要钱，不得掏点钱出来？”郝总一挑眉，自信点道：“我能玩死他！”
第0532章 再给五百万
郝总今年三十九，已经是北钢下属地产公司的负责人，他也没什么背景，在这个年龄混到这个位置上，在周围人眼里绝对是成功人士。
在安置房、家属区管理这方面，手握大权！
只不过坑的都是一些小钱，年底的时候，不少人要账，又是请吃饭，又是请喝酒，还送钱走关系，眼馋了郝总好久，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佳峰电子打电话过来，说董事长要过来谈谈，郝总激动的睡不着，这么大一条鱼，他怎么可能放过？
下午在酒店休息，郝总托人过来客气了一下，晚上在这家酒店请客吃饭，让陆峰别着急，欠的钱肯定会还。
人走了之后，冯志耀关上门说道：“人家还挺客气啊，这个账也没你说的那么难嘛。”
“越是这样越麻烦，他要是直接躲着，我反而还放心，大不了围追堵截呗。”陆峰靠在椅子上，端起水壶给茶杯添加了点水说道：“晚上吃饭再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傍晚时分，郝总穿上了自己的貂，把皮包往胳肢窝一夹，理了理头发，站在镜子前紧了紧皮带，又跺了跺脚。
办公室门被敲了敲，进来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弱男子，问道：“郝总，晚上黄金海岸啊，我请客。”
“二十六号在不在？”郝总随口问道。
“二十六号是哪个，您随便消费，我买单，单位那个房子........。”
“没空，忙着呢，改天再说。”郝总从桌子上拿起打火机朝着门口走去，路过男子身边，吩咐道：“最近喜欢骑洋马，知道不？”
“好，那您先忙，这个事儿？”
“再说。”
“我给您买了一条烟.....。”
“放桌子上吧。”郝总的声音从楼道传来，已经愈走愈远。
三楼包间内，陆峰和冯志耀已经到了，几分钟后，郝总在领班的带领下进了包间，陆峰站起身露出个笑脸，伸出手道：“你好，我是佳峰电子董事长，陆峰！”
“这位是我的助理。”
郝总看了看空荡荡的包间，暗暗皱眉，握了握手就松开了，开口道：“就咱三啊？”
“还有其他人嘛？”陆峰纳闷道。
“啧！”郝总不满的砸吧了下嘴，说道：“陆总，你这也不行啊，吃饭喝酒得有老妹儿，要不然没味儿。”
陆峰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笑着道：“今天第一次见面，我对这边也不熟悉，不周到的地方，郝总还请见谅，今天主要是谈债务问题........。”
“停停停！”郝总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把手提包放在一旁，开口道：“先吃饭，陆总看你年纪不大，叫你一声老弟，哥跟你说，要账不是这么要的，你安排妥当，老哥心里有数儿。”
陆峰尴尬的笑了笑，用这种套路糊弄自己，坐下来说道：“哥啊，你要是痛快，老弟绝对安排妥当，多大点事儿。”
郝总听他拿话挤兑自己，盯着陆峰很是不满，问道：“钱你要不要？”
“要啊，我大老远跑来，就是要账，我年纪小，有些规矩不懂，您别见怪。”陆峰顺手把菜单递过来，说道：“哥，你点什么？”
好不容易逮住一头肥羊，郝总不可能下手轻的，菜单都没看，问道：“四斤多的龙虾来一只。”
“抱歉啊，没这么大的。”
“有多大的就上多大的！”
陆峰见他狮子大开口，急忙抓着菜单说道：“咱就按照餐标来了吧，一个人一百块钱的标准，你看着点。”
“来十瓶茅台！”郝总吩咐道。
“哥，喝不了，老弟没那么大酒量。”陆峰急忙说道。
郝总心里不爽到了极点，这个年轻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饭桌上多点酒，是为了走的时候拿的，请客吃饭，就得做好对方连吃带拿的准备。
“一瓶就好！”陆峰吩咐道：“不要太贵的，中等价位就好。”
“陆总，你懂规矩嘛？”郝总忍不住了，盯着陆峰质问道。
“什么规矩？我这人年轻，不懂事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指点。”陆峰看向他，俨然是一副愣头青的模样。
郝总但凡送礼走门子的人多，此刻绝对站起身走了，受这窝囊气？
他不想错过陆峰，又觉得他是年轻，不懂事儿，自己说一下就好。
随着饭菜上来，陆峰跟郝总称兄道弟，冯志耀不是很适合这种场合，偶尔在旁边插上一句。
“哥，咱这个钱真的特别急，你如果关注电子业就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企业真的快活不下去了，要不然也不会跟你开口，对不对？”陆峰朝着他问道。
“这个事儿呢，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哥看你年轻，给你指条道儿。”郝总点着一根烟，朝着陆峰说道：“这个钱得从集团公司那要，但是，得哥哥我报上去，因为单位缺钱，所以想要那边给你钱，你得花点钱，找找关系，够直白不？”
冯志耀已经听出郝总是什么意思，可是陆峰像是不懂一样，满脸高兴道：“哥，你先给报上去，咱两这关系，这点忙你还是要帮的。”
“我凭什么帮你啊？”郝总也顾不得隐晦不隐晦了，朝着陆峰道：“哥开心了，啥都好办，明白不？”
陆峰木木呆呆的摇摇头道：“不是...很明白。”
“你看你这个人，这样吧，我说你去做！”郝总也是很无奈，说道：“一会儿吃完饭，咱去唱卡拉OK，找几个老妹儿，乐呵乐呵，你这个事儿，要是想成，你听我的，你想办法再拿五百万资金过来。”
“还要五百万？”冯志耀叫了起来，说道：“我们是来要账的，不是送钱的。”
“你一个助理话那么多干什么？一晚上了，那个嘴叭叭叭的，吃你的饭，吃完了就出去！”郝总朝着冯志耀呵斥道。
冯志耀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峰哥都没这么呵斥过他，被一个小经理这么说，顿时要发作。
“小孩子，不懂事儿，您别见怪。”陆峰朝着郝总问道：“五百万是怎么个事儿啊？”
“老弟，我跟你说，这事儿我一般不告诉任何人，就是看你比较单纯，咱单位资金比较紧张，你在本钢集团的那笔账，其实合并了一块了，家有三件事儿，先从紧处来，上次我开会，领导说了，抓大放小！”郝总看向陆峰一脸的高深莫测。
“抓大放小，跟这五百万有什么关系？”陆峰不解。
“你这年轻人，就得把话摊开了说，抓大放小的意思是，先还账多的，欠的钱少，不优先还，你现在有一千八百万的账，你的优先级就不高，你再借给他五百万，就是两千三百万，这是一笔大钱，财务那边往上一报，领导一签字，钱立马到账，明白了不？”郝总端起酒杯说道：“一般人我真不告诉他。”
“对方要是不还钱，我就再借给他，依然不还，我就再借，我让他欠我十个亿，吓得对方肯定立马还钱，是这个道理不？”陆峰问道。
“差不多！”
冯志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种鬼话有人信嘛？
别说，真有人信，而且信的人不少，因为债务缠身，很多企业也都是抓大放小，前提是借款方是上游公司，掐着这家公司的脖子，不敢不还。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郝总问道。
“您别跟他一般计较。”陆峰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事儿比较重要，我得跟公司的其他股东谈一下。”
“你谈吧，咱喝了这杯酒，金粉人家走起！”郝总说着话端起了杯。
陆峰把杯子往下压了压，跟郝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叫服务员结了账，加上包间费，一共才花了五百多，还有一瓶茅台两百多。
郝总在前面走，陆峰跟在后面，冯志耀低声道：“峰哥，这人能办事儿嘛，这明摆就是来坑钱的！”
“要账就是这样，牛鬼蛇神啥都能碰到，先摸清楚底子，不能给他花太多钱，尝到甜头后，这个账就遥遥无期了。”陆峰低声说了一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跟在郝总身边，给他递烟。
人世间最难的就是要账，足以逼疯一个人，心术正的还好，很多心术不正的，吃拿卡要，提各种各样恶心人的要求，最后玩了你，依然不还钱。
拦了两个出租车，上车后直奔金粉人家，卡拉ok算是ktv的前身，对于一些商务活动较多，消费更高的地方，很多卡拉OK已经朝着包间化转变。
因为要提供一些私人服务，那种卡座，集体跳舞的算是低端的，今晚要去的，就是商务卡拉OK！
“领导好！”
门口十几个莺莺燕燕和小老弟齐刷刷的喊着，郝总双手放在后背，挺着肚子，微微点头，往里面走。
“领导，您有预定嘛？”一个领班走过来问道。
“没有，把你们这最贵的包间给我开了，然后上洋酒，再叫几个洋马。”郝总豪气冲天道。
领班一听这话，瞬间眉开眼笑，这是遇见大款了，急忙道：“您里面请！”
冯志耀看到他一副今晚不花爽了，不回头的样子，低声道：“峰哥，事儿还没办，这就花上了？”
“怕什么？”陆峰一摆手道：“先玩着！”
第0533章 你瞅啥？
郝总这样的人现在很多，他至少还是个地产公司总经理，很多人冒充各种名头唬人，‘范德彪’式的人物，在这片黑土地上并不少见。
进了包间，里面是一排沙发，茶几，并没有大电视，而是在后面挂一个投影仪，话筒也是有线话筒，里面的装潢跟二十年后比，实在是一般。
陆峰看了一眼环境，沙发上坐四五个长头发，穿宽松西装的男人照一张照片，那年代感真绝了。
商务卡拉ok，环境不环境不重要，主要看小妹！
郝总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嘴里抽着烟，后面紧接着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脸上画着妆容，头发比较厚重，烫一个波浪头。
“几位领导好，我们咱这里的大堂经理，小静，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能办的，绝对给您办好，希望在咱这玩的开心。”大堂经理落落大方道。
“这位是南方来的领导，咱的陆总，把你们这的洋酒都来一瓶，不够喝再要，还有就是找几个小妹儿来。”郝总摆摆手道；“好看的，机灵的，知道不？安排！！”
“您放心，马上来！”大堂经理出去看了一眼，陆峰抬起头看着上面的投影仪，其实这类产品的销量一直不错，最近几年这种包间的卡拉OK市场一直在爆发着。
年初的时候，市场部还递上了一份关于投影仪方面的市场初步调查，市场年销量去年已经突破百万台，形成了一个大的市场池。
正在琢磨着市场的事儿，大门再次被推开，一群莺莺燕燕走了进来，齐刷刷一米七左右的个子，脚上踩着高跟鞋，基本上都是膝盖以上的裙子，脸上带着妆容。
现在这个时代，这些女人若是走在街上，回头率绝对高！
“领导好！”姑娘们齐刷刷的鞠躬问候。
冯志耀看着这种场景，整个人略显紧张，目光悄悄看了一眼陆峰，这一会儿开始玩起来怎么办？
陆峰却不在想这些，他发现个有意思的事儿，在南方，服务行业的人，都会称呼客人为老板，或者是老总，而在北方，则是称呼为领导，次一点的叫哥！
郝总掉过头看向陆峰问道：“陆总，看上哪个了？”
陆峰扫视了一眼，说心里话，她们妆容比较浓，陆峰甚至看到一个抹着绿眼皮的姑娘，灯光照下来，跟活鬼似的。
可这种妆容就是这个时代妖艳的特色，红嘴唇，绿眼皮。
“都行都行，郝总玩的开心就好，我无所谓。”陆峰客气道。
这些姑娘的目光都在陆峰身上，她们能敏锐的感觉到，今晚陆峰是掏钱的人，而且陆峰很年轻，长相也不差，这样的客人对于她们来说，可遇不可求的。
“那就都留下！”郝总大手一挥，格外豪爽，一排姑娘喜笑颜开起来，这样阔绰的老板很难得。
郝总说完之后，七八个姑娘往沙发上挤，陆峰身边就挤了一半，都争相而上，郝总看着左右两个人，总感觉缺点啥，不太得劲儿。
“那个...小静，你们这有洋马嘛？”郝总问道。
“有，但是已经在陪别的客人了，您下次来玩，提前打电话，我让她等您。”大堂经理满脸歉意的说着。
桌子上的酒已经摆开，几个小伙子给倒酒，大堂经理端起一杯表示歉意，一饮而尽。
姑娘们都是热场子的老手，喝酒、玩游戏、唱歌、跳舞，样样都会，两个姑娘一个劲儿的往陆峰身上挤，其中就有那个绿眼皮。
“去陪郝总，郝总是重要的客人。”陆峰朝着两人吩咐道。
冯志耀端着一杯酒喝着，峰哥在旁边，他有点放不开，陆峰要是不在，他绝对能玩起来，在国外比这疯狂的派对，他没少参加。
陆峰跟郝总喝着酒，有一个姑娘开始唱歌，包间内热闹了起来。
“老弟，哥高兴了，啥事儿都好办，这他妈能花几个钱，一千八百万的一个零头，都够在这玩一个月了。”郝总脸色通红，一边跟陆峰说着话，一只手还把旁边的姑娘往怀里拉，那姑娘咯咯直笑，看上去放荡极了。
“哥，老弟这事儿真拜托你了，老弟现在就信你，真的，这个钱要是能拿回来，你不仅是救了老弟，还救了几万名员工。”陆峰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说道；“老弟人生地不熟，你多照顾。”
“这两天哥给你介绍几个领导认识一下，吃个饭，唱个歌，洗个桑拿，然后把我告诉你的那事儿办了，就是那五百万的事儿，我告诉你，就一句话，没毛病！”郝总激动道。
“我干了！”陆峰说着话一饮而尽。
两个姑娘站在前面开始扭动身体，旁边的姑娘尖叫声不断，烘托气氛，朝着陆峰问道：“领导，要不要飞一个？”
“飞一个？什么叫飞一个？”陆峰不解道。
郝总用手一指，喝道：“给我飞！”
两个姑娘扭动着身体，顺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件东西丢了出来，一件丢在了郝总的脸上，另一件挂在了陆峰的脑袋上。
陆峰伸手摸了下来，看着罩，很是无语，只能说，二十多年后的年轻人，不懂爸爸年轻时候的快乐啊。
屋顶上的七彩灯球开始转动，郝总激动的站起身朝着茶几前走了过来，冯志耀被两个姑娘拉着要过去跳舞。
“领导，来扭一会儿，发发汗！”一个姑娘拉扯着陆峰的胳膊。
这里面的舞蹈可不是什么正经舞蹈，正经地方跳的拉丁、国标、交谊舞等，这里面全是贴面舞。
就是这种舞蹈被人民称之为妻离子散舞。
喝酒，跳舞，各种刺激人的动作，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不会玩的，用酒池肉林来形容也不为过。
哪怕是纣王看到这样的场景，估计也只能感叹，妈的，还是你们会玩儿啊。
热闹了一个多小时，酒也喝了一半，郝总明显有些喝多了，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旁边一个姑娘见他离开，朝着陆峰问道：“领导，满意不？”
“满意满意，很好，再接再厉。”陆峰客气道。
郝总上了个厕所，出来后站在那洗手，女厕所里面走出一个姑娘，金发碧眼，一米七多的个头，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
郝总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她也看向了郝总，脸上露出了微笑。
“干嘛去了？来，亲一口！”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从后背抱住了姑娘，探着头就想亲。
姑娘受了惊吓，叫了一声，回过头看向男人，叽里咕噜说了好几句，最后只能用手往开推，说道：“ON！包间，包间！”
郝总也知道，人家肯定是来玩的，没多说什么，甩了甩手，盯着他看了一眼，准备人。
“哥们儿，你瞅啥呀？”
这老兄想亲一口没亲成，本来就有火气，郝总一直盯着，更是觉得受到了侮辱。
郝总喝了点酒，也不是怂人，回道：“瞅你咋地啊？你几个意思啊？看你一眼不行？”
“你他妈找事儿是吧？找削是吧？”对方直接火了，走上前恶狠狠的盯着郝总。
“玩不起就别出来玩，知道不？钱没给够啊？来哥包间，哥有的是钱儿。”郝总朝着姑娘招呼道。
姑娘除了‘钱’这个字外，啥也没听懂。
“磕碜谁呢？瞧谁不起？”男人恼了，伸手一把抓着郝总的领子，他也有点喝多了，站在那晃悠，用力的推了一把郝总。
郝总瞬间怒了，抬手给了对方一个脖溜子，啪的一声，打的后脑勺嗡嗡的。
“去尼玛的，狗篮子！”对方骂了一句，冲上来就是一拳，两人瞬间打成一团，旁边的姑娘见此急忙去叫人。
俩人都喝了酒，撕吧了半天，被保安给拦了下来，对面的大哥显然已经火了，掉过头朝着自己包间走过去，推开门喝道：“干仗，都给我出来！”
包间里面走出来六七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都是面色通红，至于是不是喝酒导致的，那就不知道了。
郝总一看这阵仗，掉过头也去叫人，推开包间门，朝着陆峰喝道：“老弟，哥哥遇见点事儿，帮不帮？”
“帮！绝对帮，你先坐！”陆峰以为他喝多了。
“那你出来，我跟人干仗，帮忙站站场子，我现在就叫人。”
打起来了？
陆峰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娱乐场所最容易干起来，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想看看什么情况，坐在位置上的姑娘们乐了，用不着伺候人，今天晚上轻松多了。
出了包间，看到外面已经有保安在了，大堂经理也过来劝说，对面八个人不断的叫嚣骂人，看上去凶神恶煞。
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这地方人一说话确实吓人，吼起来像是要弄死人似的，冯志耀有些怕了。
“峰哥，咋办？”冯志耀小声问道。
这事儿如果放在佳峰电子工厂所在的城市，那都是小事儿，关键今天刚来，谁也不认识，你再有钱，再有势力，在这都不好使。
陆峰简单的问了一下，才知道因为一个洋马，也是无奈，念叨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栽在这了。
对面的中年男人看到郝总叫人出来，朝着陆峰喝道：“你瞅啥？问你呢，瞅啥啊！”
“峰哥别冲动！”冯志耀拦着陆峰，让他往后走。
陆峰伸手推开冯志耀，小声跟他说，没事儿，对方不敢把我怎么样，走上前喝道：“我他妈瞅你长得好看，咋滴？”
对方愣了一下，说道：“你小子是个好人，我不跟你计较！”
第0534章 互相忽悠
郝总也不是好惹的角色，掉过头就去给公司打电话，走过来用手指着对方喝道：“别他妈走，老子摇人，带篮子的就别吵吵，一会儿直接动手！”
“别等一会儿，来啊！”对方说着话就要往前冲。
保安急忙拦了下来，一个保安队长模样的走过来，喝道：“干哈？都干哈？在这干仗是不？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场子。”
“我管尼玛谁的场子，老子今天不削死他，老子跟他姓！”
一群人说着话就要往上冲，七八个保安拦着，保安队长喝道：“想打出去打，打死人都跟我们没关系，在这动手，那就是不给我狼彪面子！”
保安队长说完，把衣服往开一扯，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漏了出来，肩膀上纹龙画虎，气势格外唬人。
“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我，狼彪也是有名有号的，曾经在康平，兴风作浪！！”
大家都知道，这种场子没人镇着，早就脑僵子打出来了，所有面对狼彪比较克制，人家是吃这碗饭的。
冯志耀对于狼彪这样的人太熟悉了，悄悄拉了一下陆峰道：“峰哥，这种社团太多了，咱惹不起。”
“淡定！”陆峰站在那很是镇定。
就算是在香江，冯志耀的大本营，面对烂仔，一些加入门派的底层混混，也头疼，你再有钱人家也不服你，反而高层的好说话。
一群人叫嚣着要出去打，今天晚上不打一架没完，郝总感觉自己人也快到了，跟着往外走，掉过头朝着陆峰道：“老弟，别怕，哥哥在这不是白混的！”
陆峰答应了一声，跟着往外走，俨然是一副今晚要替郝总出头的样子，冯志耀急忙跟上去，低声道：“峰哥，别掺和，咱人生地不熟的，这个郝总对你也没安好心，真要出事儿，不会帮你的。”
“用不着你管，我心里有数！”陆峰冷声道。
冯志耀看向陆峰的背影显得是那么健壮，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热血青年，不管在什么地方，更不管有多少人，只要让他不高兴了，就敢以一敌百！
冯志耀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他一直觉得陆峰不像个年轻人，没有那种热血的感觉，今晚他找到了。
干一架就干一架！
三辆面包车停在了不远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帮年轻人，嘴里骂骂咧咧，手里还提着家伙事儿，双方的火耀味十足，颇有一触即发的状态。
大堂门口零零散散的站着十几个人在那看热闹，有的还交头接耳一番。
冯志耀撸起袖子要往前走，被陆峰一把拉住，问道：“干啥？”
“干架啊！”
“你脑子有病？撤！”陆峰拉着他往后退。
“就是他们，给我往死了干，老弟，给我上！”郝总大喝一声，朝着身后一招手，他冲上去了。
冯志耀被拉到了远处的一颗小树后面，他热血的心脏此刻一片冰冷，峰哥没变，还是那个峰哥。
“你傻呀，打架往上凑？”陆峰盯着他直看，这小子跟在自己身边，怎么还愣头青呢？
“我以为........”
“以为啥？有上赶着占便宜的，没听说过上赶着吃亏的，打起来谁管你那个，给你敲个窟窿眼，一窝蜂散了，谁管你？”陆峰朝着他教育道。
“我觉得咱都是年轻人嘛，再说了，在香江，你不还扇了唐中韧一耳光嘛？”冯志耀小声嘀咕道。
“那天是没啥人，这乱糟糟的，再说了，我打了他一耳光就往后退！”陆峰看那边干起来，开口道：“去路边，打个车回酒店，正好不用结账了，快走！”
冯志耀很是无语，他作为一个年轻人，有时候觉得陆峰办事儿太油，很没有义气，跟他老爸也说过这种感觉。
冯先生告诉他，让他跟在陆峰就是为了学着点，多少年轻人因为所谓的‘义气’，把自己毁了。
拦了一辆出租车，陆峰头也不回的直奔酒店而去。
郝总两帮人干完架，一方把另一方打服了，耀武扬威了好半天后，双方离开了，至于警察，现在干架真用不着报警，都是私下群殴，打不过就憋着。
“我老弟呢？”
郝总朝着四周张望着，发现陆峰不在了。
大堂经理跟狼彪走了出来，朝着郝总道：“您还继续玩嘛？”
“这都几点了，不玩了，妈的，心情都破坏了，我老弟呢？”郝总追问着，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不清楚，您如果不想玩了，请跟我到前台结一下账。”大堂经理一副标准的笑脸，说道：“您一共消费八千三百二十九元，给您抹个零头，八千就好。”
刚才干架的时候，郝总是多么威风，此刻就有多尴尬，他出门就没带钱，想着吃陆峰，没想到这孙子跑了。
“记一下账，就写北钢地产！”郝总吩咐道。
“不好意思，概不赊欠！”
“北钢的，能欠你嘛？不给我面子是不是？”郝总伸手从兜里掏笔。
“别说是北钢，就是沈飞的，也不记账！”狼彪开口说道。
郝总心里把陆峰一阵咒骂，刚才帮他干架的一众小老弟都看着呢，面子下不来啊，只好说先不结账，让这帮老弟进去玩，把剩下的酒喝了，赶快给下午求他办事儿的那个人打电话，前来救场。
陆峰回到酒店洗漱完，把冯志耀叫了过来，说道：“你先坐，以后碰见晚上那事儿，别脑子一热就往上冲，干架前什么兄弟义气，真出事儿，没一个管你，懂不？”
“我知道！”冯志耀坐在那，好像有什么想法。
“你有啥事儿就说，别憋着。”陆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了下来。
“咱是请人家吃饭，出来玩，最后逃单有点不太....合适吧？”冯志耀觉得陆峰做的有点过了，说道：“面子不好看，也没多少钱！”
“面子？吃饭的时候，你也听了，他完全把我当脑残，这个钱不好要，若是碰见个二傻子，又被他忽悠走五百万，对这样的人客气啥，你就算给他花这个钱，他掉过头就跟别人说你是鳖！”
“峰哥，啥是鳖？”冯志耀纳闷道。
“就是傻子的意思，乌龟王八蛋！”陆峰叹了口气道：“咱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能撇开他，慢慢来吧，要账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儿了，要不然也不会有人下跪，求着人家还钱。”
“那明天咋办？”
“我自有办法，先休息吧。”陆峰说完，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陆峰走过去把电话线一拔，说道：“回屋睡觉。”
郝总再打电话，打不通了，整个人都快抓狂，他也是老江湖，没想到被个愣头青给耍了？
次日，一大早，郝总就在外面敲门，陆峰打开房门看到他，惊讶道：“郝总，你没事儿吧，昨晚吓死我了，我满世界的找派出所，再回去发现你已经走了。”
郝总原本怒气冲冲的想问个青红皂白，被陆峰一句话堵的说不出口，进了房间，坐下来说道：“昨天让你上，你干嘛去了？”
“我怕呀！”陆峰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我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当时都吓死了，实在不好意思。”
“那行，昨天的消费，花了两万，我结的账。”郝总直接给陆峰报账。
“郝总，只要您没事儿，两万块钱都是小事儿，现在主要说我那个账的事儿。”陆峰坐下来，给郝总倒了一杯水，说道：“您不是说给我介绍人认识，走关系嘛？”
“先把昨晚的账给我平了。”郝总朝着陆峰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一千八百万到手，能差您这三瓜俩枣的嘛？这都是小事儿。”陆峰直接给堵了回去。
郝总也是无奈，这小子傻愣傻愣的，怎么还榨不出油水了呢？
“你就说，你现在有多少钱？”郝总问道。
“我公司真的快转不下去了，要不然也不会要这个账，来的时候，跟人借钱买的机票，否则怎么可能两个人过来，我是真穷的揭不开锅了。”陆峰哭穷道。
“那你这要什么账啊，我都跟你说了，五百万拿过来，欠得多了，账目方面会有优先。”郝总的脸上已经满是不耐烦。
“我可以借，现在就是想认识一下北钢的领导，真要是这样，我打电话借个五百万，还是没问题的。”陆峰保证道。
郝总叹了口气，别人从这些要账的人身上榨钱那么容易，自己怎么碰见个穷鬼呢？
他一琢磨，反正一千八百万在那压着呢，陆峰肯定还能掏出钱，放长线钓大鱼嘛。
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道：“你给我机灵点，懂不，中午我安排个饭局，把北钢的财务老总叫过来，晚上再去金粉人家玩一下，懂不懂？”
“我懂，但是我现在手头没多少钱。”陆峰面露窘态，尴尬道：“郝总，您能不能垫一下啊？我肯定还！”
“我给你垫钱？你想什么呢？”郝总叫了起来，好家伙，自己薅羊毛没薅到，反而被羊啃了？
“权宜之计嘛，只要这顿饭吃好了，我立马打电话，把厂房抵押出去，五百万轻轻松松，到时候老弟给你一百万！”陆峰竖起一根手指头道。
第0535章 更改账目性质
现在的一百万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郝总虽然不是普通人，但这笔钱也让他脑袋嗡嗡的。
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要的是五百万，区区一百万而已。
“老弟啊，哥也是看你人好，这忙我帮了。”
“太谢谢哥了，我没齿难忘，真的，我要是翻了身，我指定报答你！”陆峰抓着对方的手，格外的情真意切。
“中午的时候，我招呼你，知道不？”郝总站起身，心里在想，反正到手的钱，先垫一点钱进去，到时候捞一笔大的。
把郝总送走后，陆峰关上门冷哼一声坐在了沙发上，现在北钢的人根本不见他，来之前打过电话，把债务问题转移给了地产公司，地产公司再推给北钢。
要不然就是各种材料，各种资料，来回跑呗，对于这种套路，陆峰再熟悉不过，昨晚想了一下，直接要到钱的概率基本上为零。
这些钱得换个方法要回来，必须要找本地的大型国企，不能怕北钢的，要不然到时候就是三方纠纷。
陆峰想了一下，辽宁这一片不怕北钢的，也就是沈飞了。
正好北钢跟沈飞之间有合作，这里面就有不少可操作的地方，陆峰坐在那想了好几个小时，想要联系沈飞的总经理。
打了几个电话，没人认识，思来想去，只能给黄友伟打过去。
“喂，谁啊？”黄友伟接起电话问道。
“黄总，是我，陆峰。”
“你又惹什么祸了？”黄友伟问道。
“我能惹什么祸，我这个人乖巧的很。”陆峰憨笑道。
“那是准备惹什么祸啊？”
“我就是想问一下您，您认不认识沈飞的总经理？”陆峰问询着。
“我告诉你，偷盗、骗取国家战斗机，枪毙，懂吗？”黄友伟嗤笑一声道：“给你战斗机，你也不会开啊，缺钱缺疯了，开始勾结境外势力了？”
“您能别涮我嘛？我真有事儿，我现在就在沈阳，想认识一下，吃个饭，找你帮帮忙嘛，咱哥俩不说见外的话，是来这边是要账的。”
“别哥俩啊，少来这套，咱两没那么熟，前段时间都撕破脸了，你找你的何家乐去，别找我！”黄友伟酸溜溜的说着。
“撕破脸也没事儿，我这人二皮脸，撕破一层，还有一层。”陆峰笑嘻嘻的说道：“您帮忙问一下，真的非常急，我也知道，一般人肯定也不认识，就您这样的人物才接触的到。”
黄友伟被拍了一通马屁笑了起来，答应帮通过关系问一下，之前他在冶钢集团的时候，就跟这些国企打交道。
中午时分，还是在三楼的包间内定了一桌饭菜，陆峰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冯志耀去了包间提前等着。
北钢副总办公室内，到了下班的时间，郝总敲了敲门，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面带笑容，稍微佝偻着身上，走进来说道：“哥，忙着呢？”
位置上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略微胖一点，戴着一副眼镜，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抬起头盯着郝总看了一眼，说道：“有事儿？”
“哥，我那有条烟，给您拿过来！”郝总从怀里抽出一条中华，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哥，中午哪儿吃啊？”
“单位食堂，有事儿就说。”对方头也不抬的说道。
“南方那个企业，弄电视机的，人家老总来了。”郝总掉过头看了一眼，走上前把门关上了。
“关门干啥？”男人抬起头道：“要账就要账呗，你就告诉他，要走程序，有钱了会打过去的！”
“不是啊，这事儿有油水。”郝总走过来压低声，满脸神秘道：“肖总，这家公司的老总可他妈年轻了，二十多岁，傻小子一个，被我玩的团团转...........”
郝总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尤其是对于陆峰的描述，那简直就是手里攥着大笔钱随时准备给人的二傻子。
“佳峰电子？有点耳熟啊！”肖总总觉得在哪儿看过这个公司，又想不起来了，说道：“那就吃个饭吧，这事儿稳就行。”
“您放心，这钱绝对稳，到时候咱两对半，我二百五......”郝总突然感觉不太对劲，挤出个笑容道：“您三百，我两百。”
“到时候再说，先见见面，吃个饭！”肖总说着话把面前的文件夹合上了。
肖总出了办公室门，朝着旁边的办公室吩咐道：“出去吃饭，叫几个人，把那个....晓丽叫上。”
陆峰等了快半个小时，服务员推开门，郝总走了进来，陆峰急忙站起身，看到后面一帮人，六七个的样子。
中间是一个矮个子男人，走进来后，郝总介绍道：“这位是北钢的副总经理，主管财务方面的，肖总。”
“您好您好！”陆峰弯下腰，伸出手握了握。
“陆总年少有为啊？坐吧！”肖总很随意的握了一下，朝着主位上坐了过去，其他人跟着入座。
一般来说，陆峰是要坐在肖总旁边的，毕竟是现场最大的客人，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姑娘坐在了旁边，陆峰坐在了第四个位置上。
“服务员，点菜！”郝总朝着服务员招呼道。
“您点！”郝总接过菜单递给了肖总。
肖总看了一眼菜单，递给旁边的姑娘，说道：“晓丽，你刚来单位，有什么不习惯的，不适应的，跟我说，别把我当外人，想吃什么，点吧。”
“肖总，您太照顾我了。”晓丽扭捏的笑了一下，点了两个菜。
点菜的全程，陆峰一句话都没插上，一群人坐在那聊着单位里的事儿，要不然就是夸肖总前几天麻将打的好。
随着饭菜上来，喝上酒，郝总见陆峰一言不发，用手拍了他一下，低声道；“机灵点啊，端一杯！”
陆峰端起酒杯，显得有些木讷，站起身看向肖总和晓丽，说道：“我这人不太会说话，我敬两位一杯，那个....早生贵子。”
“瞎说啥呢？”晓丽红了脸，低着头故作姿态。
“这小子啊.....。”肖总反而满脸笑意，现场也是哄堂大笑。
陆峰喝了一杯酒，坐下来说道：“肖总，我们是小公司，去年您这边定了一批电视机，钱还没到，都跨年了。”
肖总猛的抬起头，看向郝总，问道：“去年给安置房定的电视机，钱还没给？”
“啊？”郝总也是一愣，急忙道：“那个钱还在走流程，上次开会不是说，两千万以上的债务优先嘛，他是一千八百万，前面排着队呢。”
“这样啊？”肖总沉吟了好一会儿道：“小陆，不是为难你，这个确实麻烦，再商量，不过有一点你放心，这个钱，高低得给你。”
“有您这话我放心，之前我公司的副总来要钱，结果被告知，这个账兑出去了，让我去别家要去，我没办法，自己跑来了。”陆峰很是为难的说道：“我也着急，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挪账这个事儿，也确实是，你收不回来钱，我们也有收不回来的，账顶账呗，把谁的账挪走，这事儿我说了算，你要是够意思，我不亏你！”肖总放出了话。
“还不谢谢肖总。”郝总在一旁指点道。
“谢谢肖总！”
“这孩子年轻，啥也不懂，就这还要开公司呢。”郝总调侃着。
冯志耀全程都在吃饭，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说的也都是一些废话，他也知道，峰哥在虚与委蛇！
郝总趴在陆峰耳边，低声道：“我已经跟肖总说了，人家看你年纪小，照顾你，答应下来了，五百万快点弄，只要一入账，你的账超过两千万，就能提前办，懂不？”
“我现在有个事儿，董事会不信我。”陆峰低声解释道：“之前副总那边说，账被兑出去了，我现在又说，这边能还上，人家不信，能不能让北钢出一个账单，不要做成电视机的账，做成精钢货单的账？”
“都一样，都是账，这样还麻烦。”
“不是，如果是电视机的账，董事会那边还会觉得这笔账会转移到别的企业头上去，我的意思是绕个弯子，换成钢铁原材料的账，我也有个说法，毕竟是抵押厂子，大事儿啊。”
郝总叹了口气，觉得这个人事儿真多，坐直了身子，端起酒杯敬了肖总一杯，然后才提起这个事儿。
“怎么这么多事儿呢？”肖总有些不满。
郝总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低声道：“人家也有担心，这个很正常，之前用兑账支去其他企业要账过。”
“行吧，下午你去我办公室一趟，到时候我给你开个单子！”肖总看向陆峰笑了笑道：“咱都好说话，能给你办的，肯定给你办。”
“谢谢！谢谢！”陆峰急忙客气起来。
陆峰的一颗心算是放在肚子里了，原本还担心对方会多想，没想到这么宽松，仔细一想，也是，自己一千八百万在那压着呢，再加上还想法设法的再坑自己五百万。
可不就是一路绿灯了嘛？
第0536章 忽悠失效
现场的气氛根本不用陆峰带动，能来吃饭的，全是机灵人，不用问也知道，在单位里是风云人物，领导的马屁精。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点多，肖总喝的很开心，拉着晓丽的手，脸上满是笑意，一行人下了楼，陆峰把肖总拉到一旁，面露难色道：“郝总，我这兜里钱不够啊！”
“一顿饭你不够？”郝总瞪着陆峰，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低声道：“你身上不装钱，跑出来干啥？出门办事儿啊，这不是扯犊子嘛？”
“哥啊，我真没招了，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要钱，这次来原本打算在北钢大门口打地铺的，要账不容易，没想到您有招。”陆峰拉着郝总的手说道：“哥，亲哥，我那五百万一到，立马双倍奉还，不可能亏了哥！”
肖总还在那站着呢，这不是打领导的脸嘛？
郝总也是被逼的无奈，只能说道：“你尽快给我把钱拿过来，我也就是看你是个年轻人，帮你一把，给你把单签了。”
“谢谢哥，我一定报答你！”陆峰满嘴客气道：“我没齿难忘，你是个好人啊！”
肖总从兜里掏出笔，走到前台把单子签了，出了酒店门，准备去单位，陆峰看冯志耀跟了出来，摆摆手让他回去吧。
到了北钢的大楼，陆峰跟着上了楼，肖总在这里面还是很有牌面的，一路上打招呼客气的人不少。
进了办公室，对方坐在了位置上，盯着陆峰打量了一眼。
陆峰两只手放在身前，紧紧的抓在一起，整个人格外拘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肖总笑了一下，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说道：“坐吧，别紧张，你也是做企业的，也是老总。”
“我跟您没法比，我是私营企业。”陆峰坐了下来。
“那是没法比，民营企业也叫企业？”肖总哼了一声，显然对于民营企业很看不起，点着一根烟说道：“年轻人我这么跟你说，有钱不如有权，懂不懂？”
“不是很懂！”陆峰连忙摇头，捧着对方道：“您说的太深奥。”
“一看就是资历浅，就问你一个事儿，有没有人为了进你的单位上班，拿着钱，请你吃饭，甚至跪在地上梆梆磕头？”肖总昂着脑袋，看向陆峰满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这怎么可能，我那常年招人，忙起来还得求工人。”陆峰回答道。
“这就是差距，你不用担心不还你钱，这国企后面谁顶着啊？”肖总略带几分醉意，抽了一口烟，面前烟雾缭绕。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赊欠嘛，小企业扛不住啊。”陆峰面色发苦道。
“你这个企业我总觉得在哪儿听过，感觉不像个小企业，想不起来了，看你是个小孩子，我也不难为你，该说的，小郝都跟你说了，明白不？”肖总问道。
“明白，只要董事会那边答应，啥都好说。”陆峰点头如捣蒜。
“年轻人还是要多历练，别那么木讷，懂点眼色，你这样的，迟早要吃大亏的。”肖总叨逼叨的开始以一种长辈的身份教育了起来。
说着话打开抽屉，掏出来一份制式合同，放在桌子上问道：“三五天这事儿能办了吧？”
“我尽量！”陆峰看着这份合同，说道：“肖总，这份合同是把电视机的账，变成原材料的账嘛？”
“对啊，这不就是你要的嘛？”肖总抬起头问道。
“我真怕出意外，您能不能写成，这个账可以直接兑换钢材，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为了安抚董事会成员，我在这边已经有进展了。”陆峰试探道。
“这不行，账只能是账，一旦写上对应多少什么级别的钢材，那是要出大问题的，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肖总警惕的看着陆峰。
“您别多想，不是写在合同的条款，您拿笔在下面写一行字就行，我是给董事会的人看的，再说了，就算我要兑换成钢材，也得从您这买，还不是捏在您手心里？”陆峰替他想着。
肖总打了个酒嗝儿，料想陆峰这样的年轻人也干不出什么事儿，他在陆峰面前就像是一座大山，一眼能把这个年轻人看穿。
不论对方什么想法，在他面前就像是个猴子一样。
“五百万快点啊！”肖总拿起钢笔在下面写了一行字，写着：本合同账款可兑北钢产品，接着拿起章开始盖章，忙活完问道：“原先的账呢？”
陆峰把原先的账单、收据，乱七八糟的全递过去，对方确认无误后，直接撕碎丢进了垃圾桶，把合同往陆峰面前一丢，说道：“行了。”
“谢谢肖总，郝总说晚上他请客，金粉人家，希望您能赏个脸。”陆峰客气道。
“没问题！”肖总很是痛快的答应下来，至于谁请客，人家根本不在乎。
出了北钢的大门，陆峰看着手里的合同长舒一口气，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要账这种事儿，还是得靠脑子。
“怎么样？办妥了？”郝总走过来问道。
“有哥哥你在，啥事儿办不成啊？”陆峰朝着他咧嘴一笑，说道；“肖总说了，晚上去金粉人家。”
“这都是小事儿，人家一般可不去，抓好机会，还有就是，那五百万要赶快，万一再有大账目进来，又得往后拖！”郝总提醒道。
“我知道，您放心，还有个事儿，今天晚上去金粉人家玩，我说我请，肖总不让，肖总说让你表现表现。”
“让我表现？”郝总叫了起来，怎么总是自己花钱呢？
“对啊，我也纳闷，要不你去问问肖总，怎么回事儿。”陆峰一脸纳闷道。
郝总哪儿敢去问，这种事儿没法问，郝总打量了一眼陆峰，他总觉得这个傻不愣登的年轻人，不像个好东西啊！
“那这样，你给我拿两万，我晚上请客。”郝总朝着陆峰说道。
“哥哥哟，我现在穷的只剩下这个了。”陆峰把合同往他面前一推，为难道：“你先给我垫上，到时候一块算，老弟指定不能亏了你。”
“你身上还有多少？”郝总无奈道。
“你看你，不信我！”陆峰一摆手道：“我这几天已经够烦了，低声下气的，这钱我不要了，咱再见吧！”
“你还欠我钱呢！”郝总急忙追了上去，这能让他跑了？
“我不是不还你钱，北钢欠我的钱，我那一千八百万到了，还差你这三瓜两枣的，我本来就不会跟人打交道，又是吃饭又是唱歌的。”陆峰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说道：“老弟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嘛？”
郝总胸口堵得慌，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原本应该是陆峰对他点头哈气的，陆峰要账，他是爷爷啊。
一千八百万能不能要到，跟郝总半毛钱关系没有，可是最近花的钱，全是他个人的钱！
“不要冲动嘛，年轻人，都走到这一步了，因为这点钱........”
“不是钱的事儿，是窝囊。”陆峰打断了他的话。
“年轻人脾气不要这么暴躁，没事儿，晚上哥结账，你快回去跟董事会商量，五百万尽快打过来。”郝总好一顿劝说，陆峰这才勉强答应下来，朝着酒店的方向走。
郝总看着他走远，站在那骂道：“这他妈扯什么犊子？要不是看在五百万的份儿上，早他妈抽你，哎呀卧槽，越想越气......。”
回到酒店，还没进房间门，冯志耀打开房门说道：“峰哥，崔秘书来电话了，留下了一个电话号，说是什么唐总的电话。”
“好，我知道了。”陆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个电话号，陆峰把合同放好，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响了几声对面接起来。
“你好，沈飞总经理办公室，请问您找谁？”对面是个电话员的声音。
陆峰觉得，自报家门的话，对面肯定不会转接，每天给人家打电话的指不定多少呢，琢磨了一下说道：“我是航空航天技术材料研究所的所长，想跟唐总聊一下。”
“哪个研究所？如果是技术相关问题，请您通过组织介绍前来，带好介绍信，我们给您预约时间！”电话那头说完后直接问，还有其他事情嘛？
接着把电话挂了。
陆峰急的直挠头，想了一下，又打过去了，那边依然是这种很正式的口音，陆峰说道：“你好，我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希望能够.......。”
“先生，好玩嘛？”电话那头直接打断了陆峰的发言。
“我就是想找一下唐总.......嘟嘟嘟.....。”
又挂断了。
陆峰知道，这种级别的国企，一般人靠三两句忽悠根本行不通，你要是说有生意谈，也没法说啊。
谈啥生意？
买几架战斗机玩啊？
陆峰实在没辙了，任何企业只要它是贪图利益的，那就有突破口，可是这家企业它不图利益啊！
“还是给老黄打电话吧！”陆峰给黄友伟打了过去。
黄友伟接起电话，听到是陆峰，脸上笑盈盈的，他早就想到陆峰会给他打过来，陆峰能忽悠一般人，在那里面的，是一般人？
第0537章 我无耻啊！
“电话不是已经给你了嘛，你还要怎么样啊？”黄友伟不急不慢的说着，言语中带着几分揶揄之意。
“我打过去，人家不给转接。”陆峰苦笑着道。
“你多有本事啊，骗呗，你就说你是研究所的！”
“我说了，人家要介绍信，您别唰我了，能不能给个直通他办公室的电话，家里的也行。”陆峰笑嘻嘻的问道。
“你看，关键时候，你就知道谁对你好了，是吧？”
“对对对，我没有您，我就没有今天，只有在您身边，才能感受到智慧的召唤，佳峰电子走到今天，我也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停停停，马屁味太浓了啊，电话我给你，别说是我给的，你记一下号码.......。”
陆峰记下号码后，又吹嘘了一顿，方才挂了电话，拿起电话又打了出去。
总经理办公室内，桌子上放着三部红色的电话，一部是内线，一部是转接，一部是直通总经理的。
“叮铃铃！”电话响了起来。
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脸上满是严容，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拿起电话道：“你好，沈飞总经理办公室，我是唐乾！”
“唐总好，我是佳峰电子董事长，陆峰，您别挂电话，有点事儿跟您说一下。”陆峰急忙挑明了身份。
“佳峰电子？哪个身份的企业？”对方问道。
“是江苏的，有这么个事儿，我现在手头有一批北钢的指标，可以低价转让一下，钢材是没问题的，去北钢直接拿货，我可以便宜个一两百万！”陆峰很是直接的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稍微糊弄一下，对面就可能挂电话。
“钢材是我们企业之间协调的，这个事儿不允许第三方插手，你从哪儿要的我电话啊？”唐总问道。
“我是从一个老朋友那拿到的，是这样的，我不是说插手，而是这些钢材一般企业用不到，我钱又在那压着，可以便宜点。”陆峰解释道。
“哦，谁给你的电话？”对面问道。
“额......。”
陆峰已经明白了。
“我这有点事儿，先忙，再联系。”对面说完把电话挂了。
陆峰放下电话叹了口气，有些事儿，还是不太好办，看来还得慢慢磨。
这里的夜幕，来的比南方早一些，六点钟外面已经是昏昏沉沉，陆峰给江晓燕打了个电话，问询了一下家里的事儿，基本上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华纱化妆品步入了正轨，销售开始稳定起来。
一来是因为张凤霞给不少订单，厂子里给管理层发的一些节日礼物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化妆品，二来是因为开厂有一段时间，把最难的日子熬过去，在化妆品城打开了销路。
厂子生意蒸蒸日上，江晓燕也自信了不少，电话里说最近在看商业类的书，对于小厂子如果运转，人际关系，销售，产品定位等有了不少了解。
快挂电话的时候，江晓燕又恢复了老样子，让陆峰按时吃饭，多喝水，这边天气冷，多穿几件衣服，这几天她在看辽宁的天气预报，说是倒春寒，要来一波寒流，别感冒了。
陆峰听着电话里的絮叨，说了一句知道了，挂了电话，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门外响起了冯志耀的声音：“峰哥，郝总来了。”
打开门，陆峰看到冯志耀问道：“他人呢？”
“在大堂呢，说是要去卡拉OK！”冯志耀看着陆峰道：“峰哥，我就不去了，不太适应那种场合。”
“行，你在酒店呆着吧，给你爸打个电话，多聊聊，人在外地，他免不了操心。”陆峰拍了拍他肩膀，拿过外套，朝着楼下走去。
下了楼，郝总已经在大堂等着了，看到陆峰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咱两想过去，安排好了，肖总忙完就过去。”
“您放心，先把您安排好，我懂，洋马，必须洋马！”陆峰朝着他道。
郝总咧嘴笑了起来，看向陆峰道：“你小子也不是那么木啊，有前途，给你的那些董事会成员打电话了嘛？”
“哥，这个你放心，已经打过电话，下午通过传真将新的债务合同发过去了，今天不是周六嘛，银行不上上班，再说，也得走走关系啥的，下周五绝对好。”陆峰保证道。
“有你这句话哥就放心了！”郝总一拍陆峰后背，出门拦了个车，直奔金粉人家。
这个点来的人不多，不过这里的场子比较难定，也有不少来的早，门口的车都堵上了，陆峰他们车前面，停着一辆宝马跑车，走下来一个女的，看上去三十来岁左右。
打扮的格外有气质，一声白丝绒的女士休闲装，脚上踩着高跟鞋，手上掐着一支女士香烟，肩膀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帮我把车停好！”女人把钥匙递过去，跟钥匙一块给的，还有一张百元大钞。
保安急忙弓腰道：“谢谢月姐。”
昨晚的狼彪和大堂经理小静也走了出来，面带笑容的问道：“月姐来了啊，都给您安排好了。”
陆峰看着这位月姐走了进去，问道；“什么人物啊？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来这里玩的，都是有钱的主，有几个简单的？”出租车司机随口说了一句，说完感觉这话好像不太对，果然郝总看向他神色不悦。
“我也不知道，肯定是大单位的。”郝总随手推开车门道：“下车吧，走过去。”
陆峰朝着司机问道：“多少钱啊？”
“三块就好，刚才那话不是说你们没车，你跟那领导解释一下，我不是那意思。”司机急忙朝着陆峰说道。
“你不用管他，那种智障，解释也解释不明白，给你五块！”陆峰说完下了车。
司机坐在那看着五块钱，一时间不知道俩人是啥关系，顾不得多想，一脚油门赶紧走。
郝总在大堂里跟另外一个领班聊着，定一个好点的包房，没一会儿大堂经理走了出来，看到郝总又来了，脸上挂满了笑容，客气道：“郝总，您来了啊，昨天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啥不好意思的，我来消费你们就笑脸相迎，出了事儿，就往外赶，要不是请客，我还真不想来。”郝总冷哼道。
“是我们做的不到位，今天我做主，给您送两瓶洋酒，还有，昨晚的那个姑娘，现在还没人定，放心吧，都安排着呢。”大堂经理格外的会办事儿。
狼彪在一旁也说和着，还是昨天的那个包间，大堂经理带着人往里面走，陆峰跟在后面，跟狼彪走在一块。
“怎么称呼？”陆峰朝着他问道。
“道上给面子，都叫一声狼哥，你随意！”狼彪客气道。
“狼哥，前面进去那女的，是谁啊？”陆峰打探道。
“月姐可不是一般人，经常来这消费。”狼彪一脸神秘道。
“啥来头啊？”
狼彪往陆峰身边靠了靠，低声道：“老总情人，懂了吧？听说还是大型企业的，跟飞机有关，不能再说了。”
“姓唐？”
“啧！”狼彪砸吧了一下嘴说道：“姓赵，应该是三把手。”
“懂了懂了！”陆峰感觉到自己机会来了，这不是瞌睡给个枕头嘛，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小声问道：“她哪个包间啊？”
“就在斜对面，天月洞！”狼彪指了指斜对面一个包间。
进了包房，还是昨天的那一套，根本不喝啤的白的，全是洋酒，陆峰坐在那有些心不在焉。
等了一个多小时，郝总坐在那跟陆峰讲各种江湖上的事儿，吹他当年多牛逼，什么这个饭局哪个领导的，陆峰坐在一旁只是点头。
他硬生生吹了一个多小时，一口水都没喝，肖总总算是到了。
一群人出去把肖总迎接进来，路过天月洞包间的时候，听到里面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一帮女人。
肖总坐好之后，郝总朝着大堂经理吩咐道：“上小妹！”
一排姑娘走了进来，肖总脸色变了，喝道：“像什么话？出来唱歌卡拉OK，让你弄得乌烟瘴气，这是干什么？”
郝总被骂的一愣，整个人不知所措，显然他没经历过这么魔幻的事儿，您要来的，还要骂我？
陆峰坐在一旁笑而不语，他对于肖总的心思很了解。
“我告诉你，小郝，做人要正直，出来玩可以，你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啥，不觉得脏嘛？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没干过这种事情，你让我觉得恶心！”肖总义正言辞的骂着。
“我...我真不知道，你们...出去！全都出去！”郝总开始撵人了。
陆峰一看他要撵人，心里暗叫一声，坏了，急忙说道：“这都花了钱的，怎么能不要呢？我知道肖总的为人正直，可是我无耻啊！”
“你懂什么呀？没看到肖总发火嘛！”郝总朝着大堂经理道：“快出去！”
“我喜欢啊，不能走！”陆峰不让她们走。
“既然钱都花了，小陆年轻嘛，喜欢这个，就留下来吧，人家是客嘛。”肖总的声音软了很多。
陆峰暗松了一口气，刚才郝总还跟他吹嘘自己多懂人情世故，差点把事儿搞砸了！
第0538章 走错包间
昨晚因为那个外国姑娘打了一架，今天她走了进来，用几句蹩脚的中文说了两声谢谢，把郝总逗的心花怒放。
虽然言语不通，可是眉目传情啊，郝总除了照顾肖总外，就是跟她眉来眼去的喝酒，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喜欢！！
现场推杯换盏，各种刺激小游戏花样百出，就算是柳下惠来了，在家酒精的刺激下也绝对抗不了多久。
喝的差不多，肖总站起身一展歌喉，陆峰拍着手叫好，跟旁边的郝总道：“我去趟厕所，你照顾好肖总。”
“你去吧！”郝总看都不看陆峰一眼，搂着旁边的洋妞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出了包间，陆峰路过天月洞的时候停留了几秒钟，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上了个厕所，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打开水龙头，把冷水往脸上泼，撕扯开衣服领子，用手撩拨了一下头发，此时的陆峰状态微醺，脸上带着水珠，微微眯起眼睛，带着几分迷离。
陆峰绝对算不上超级帅的那种，但是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魅力，此刻张凤霞若是在此，看着他绝对直呼受不了。
感觉差不多，陆峰往回走，走到天月洞包间门口，一把将包间门推开，踉踉跄跄就冲了进去，大声喊道：“嗨起来！！”
现场灯光昏暗，屋顶上的七彩灯摇曳，七八个女子扭动着身体，随着陆峰冲进来，酒精的刺激下发出一阵阵尖叫声。
一群人扭了好一会儿，发泄的差不多，才反应过来，有个陌生人闯了进来，打开灯纷纷看向陆峰。
陆峰站在那有些站不稳，随着灯光亮起来，目光在现场扫视了一眼，迷迷瞪瞪的看着月姐，上前直接搂在了怀里。
“怎么一会儿不见，换人了啊？又换一批？”
“你他妈给我起开！”月姐用力一推，直接把陆峰推了出去，质问道：“你谁啊？跑我们包间来了？”
陆峰被推的坐在了沙发上，好像如梦方醒似的，急忙站起身，双手合十，道歉道：“抱歉啊，喝的有点多，走错包房了。”
“你哪个包房的啊？”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问道。
“我...我应该是这边，出来转了向了。”陆峰笑着道。
“来这玩啊，刚才扭的挺骚啊？”
陆峰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也不会跳，瞎蹦跶呗，我敬各位美女一杯。”
“还美女？嘴还挺甜！”
陆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月姐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啊？”
“我在南方开公司，跑这边要账来了，不怎么会喝酒，被灌的有点多。”陆峰朝着她很是真诚道：“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你进来，真漂亮，惊为天人。”
一群女人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打扮骚气的说道：“月姐，冲着你来的啊。”
“没有，真的是走错了。”
“谁欠你账啊？”月姐问道。
“北钢的，我现在手里拿着账，死活要不出来，想找人接手，也没人敢接，没钱我拉一批钢材走，可是也没人要啊，砸手里了，现在就想着，哪怕亏个几百万，只要能兑出去就行。”陆峰面色发苦道。
北钢的钢材？
亏个几百万？
“相聚就是缘分，坐吧！”月姐朝着其他姐妹招呼，本来也蹦跶的有点累，今天晚上没叫别人，一群女人其实也没啥意思。
陆峰坐了下来，旁边一个姐妹把一瓶洋酒放在了他面前，月姐点着一根烟，吃了一口果盘问道：“欠你多少钱啊？”
“两千一百万！”陆峰回道。
“这么多钱啊？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还真有钱，是你自己的公司？”月姐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陆峰。
“我的公司，在南方开的，做电视机的。”
“你说亏个几百万，也愿意出手？”月姐抽了一口烟问道。
“我在这边是要关系没关系，要人脉没人脉的，这段时间把我折腾的，领导太多了，陪完这个陪那个，花钱像是无底洞一样。”陆峰开启了吐槽模式，诉说自己的苦水。
把这些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就像是抓住一个陌生人，狠狠的诉一诉苦，一边说着，一边把半瓶洋酒喝下了肚。
月姐抽着烟暗暗点头，问道：“那你打算多少钱出？”
“我现在已经不想那么多，刚来的时候，还想着全要回来，现在不敢想了，拖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只要能变现，一千八百万也认，公司那边还有窟窿眼需要堵呢，也就是跟你说一下，我现在不敢跟高管说，不敢跟家里说，生怕公司散架了。”陆峰说的那叫一个惨。
这里面可是有三百万的利润啊！
“咱相遇也是缘分，我得回去了，你们玩！”陆峰站起身朝着众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准备出门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伸手去拉开门，眼神微微的往后瞟了一眼，开门的动作慢了一下，拉开门准备走，对方还没动作。
一步迈了出去。
“等一下！”
“啊？”陆峰回过头一脸茫然道：“有事儿？”
月姐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陆峰道：“相遇就是缘分，明天上午打给我，我说不定能帮你解决。”
“真的？”陆峰接过名片，整个人喜出望外，说道：“谢谢月姐！”
“不客气，遇见就是缘分嘛，你回去吧。”
陆峰客气两句，把门关上，将名片揣进了兜里，回过头碰见了狼彪，对方站在楼道里看着陆峰。
“你吓我一跳！”陆峰大喘气道。
“跑月姐包间干啥？”狼彪的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说道：“小子，我提醒你一句，饺子跟嫂子得分清楚，热饺子烫嘴，大嫂子断腿。”
“这都什么啊？我就是走错包间了。”陆峰解释道。
“你今天一进来，我就看见你贼眉鼠眼的，打听月姐那叫一个勤快，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别惹事儿，好像给你提个醒，这江湖啊，不止是儿女情长，更多的是英雄气短！”狼彪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陆峰的肩膀。
“你不应该在大堂嘛？”陆峰问道。
“有人干架，我出面阻止一下。”狼彪拍了拍胸脯道：“在这里，我就是镇店的，没有我摆不平的人，正义的化身，和平的使者。”
“行行行！”陆峰发现他很能唠，急忙阻止继续说下去，朝着包间走了过去。
包间内已经进入到下半场了，场面很是不可描述，肖总也喝的有点多，搂着郝总的脖子，一口一个老弟的叫着。
陆峰进去喝了几杯，把几个姑娘推开了，又热闹了半个多小时，肖总被三个姑娘架着去酒店休息，郝总也搂着外国姑娘往外走。
剩下那几个抢陆峰，想让他带着走，陆峰实在惹不起，一人给了五十块钱，打发走了。
郝总去前台结了账，跟陆峰打了个招呼，临走还不忘五百万的事儿，又吩咐了一遍，晚上十一点，陆峰坐上车往回赶。
酒店内，冯志耀坐在椅子上，电话开着免提，那头传来冯先生的声音。
“你大哥的意思是，就这点家业，谁要是有能耐，谁就拿走，没能耐的也别怨谁，就算是给了，最后也守不住。”
“你二哥有野心，在新加坡做的很不错，按照人家的话来说，不管将来新鸿基在谁手上，人家都是吃下的。”
“大哥二哥说的都对，说到底还是靠能力，就像是陆峰，人家爹妈啥也没给。”冯志耀叹了口气道：“以前住一块的时候，大阿姨就经常说您偏向我。”
“这小半年的时间，我已经感觉出，投陆峰这笔钱花的很划算，就算是亏了，也划算，我还能撑几年？你年龄最小，我怕你争不过大哥二哥啊。”冯先生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爸，我刚毕业那会儿，总觉得自己明白了天底下所有的事情，好像我无所不能似的，但是跟在陆峰身边，他带着我见识了一个更加真实的人间，反正我之前做梦都不敢想，一个大老总，能躺在市长车轱辘底下去，就是那种普通人仰望的风光、面子，他好像都不在乎。”冯志耀感叹道。
“他是个很纯粹的人。”冯先生评价道。
“纯粹是不要脸！”冯志耀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爸，如果把我换成陆峰，你还担心嘛？”
电话那头的冯先生笑了起来，那他就该担心大儿子和二儿子了。
“豪门有豪门的难处，你就跟在他身边吧，多看看，多学学！”冯先生沉默了一会儿道：“据我所知，最近有人对陈氏资本动手动脚的，股价很不稳定，你没听陆峰说什么？”
“这个，我真没听说。”
“该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不忙了，记得回来看看我。”冯先生吩咐道。
“知道了，爸！”
挂了电话，冯志耀半躺在了沙发上，回想起认识陆峰这段日子里，他好像从一个飘在半空中的人，开始变得脚踏实地，格外真实了！
第0539章 生活的演员
冯志耀当然自己，老爸心疼小儿子，偏向自己，哥三个，背后是三个母亲，大哥和二哥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
只有他刚刚毕业，还无立足之地，至于冯先生，年事已高，一年时间要住半年的医院，还能撑多久，没人知道。
对冯先生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明白，豪门之子，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冯志耀还是个不敢落于人后的性格。
晚上十二点，深夜，月姐一身酒气的回到了小洋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那脑子里全是陆峰说过的话。
这事儿在她心里挥之不去，这房子是租的，那辆车也是一辆水车，她手里没多少钱，只不过出去打扮的好看，气场足，给人一种阔太太的感觉而已。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月姐接起电话道：“谁呀，大半夜的。”
“我，今天晚上去你那。”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重的男人声音，好像带着几分醉意，喝道：“收拾一下床，等着！”
“正好我有点事儿跟你说，你是不是喝酒了啊？”月姐问道。
“刚玩完，别问那么多了。”说完挂了电话。
月姐站起身开始换衣服，半个小时后，一辆车停在了门口，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走了下来，四十来岁，酒糟鼻，大肚子，模样有几分丑陋，推开门上了楼。
又过了十几分钟，已经快一点了，月姐靠在床头上点着一根烟，朝着旁边的男人推了一下，撒娇道：“赵总，你别睡嘛，有点事儿跟你说。”
“有什么事儿明天说，关灯睡觉。”赵总不耐烦道。
“你明天一早就走了，我今天碰见个人，是南方来的老板，跟北钢要账的，把肖总叫了出去，还找了好多小妹，现在要账多难啊，他手里有两千一百万的账，可以兑成钢材，他愿意少要个三百万。”
“哎呀，你听没听人家说话嘛？”
“听着呢，现在要账的多的是，你别听风就是雨的，我们那是啥单位啊，不能瞎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那就进去了，明白不？你别瞎参合，睡觉！”赵总呵斥了两句。
“不要睡觉，我跟着你这么长时间，我啥也没捞着，反正你们那也是跟北钢合作，他那个钱，变成公对公的账，跟咱个人又没关系，咱啥也没违规，中间捞一份儿！”月姐拉着他胳膊道：“能靠你点啥啊？”
“哎呀，你不乐意啊？不乐意拉倒，别打搅我睡觉！”赵总有些恼怒，一翻身裹着被子继续睡觉。
月姐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自己应该在十几分钟前说，他肯定答应，妈的，失策了！
次日清晨，赵总乖乖的答应了下来，这事儿包在他身上。
上午九点钟，陆峰洗漱完看了看时间，拿起手里的名片给月姐打了过去。
“谁啊？”月姐的声音带着几分矫揉造作。
“月姐，是我，昨天走错包厢那个，不是说上午给你打电话嘛？”陆峰问道。
电话那头听到是陆峰，声音急忙正经了起来，说道：“这个事儿我已经找人了，不太好办，你还能再让一点嘛？”
“月姐，真不能再让了，三百万不少了，我这笔买卖已经做的亏了，现在是亏着本钱在做。”陆峰开始大吐苦水，话也没说太绝，只是说，事情要是成了，可以给月姐包一个十万或者二十万的大红包。
“咱两也是有缘，这事儿姐帮你了，今天晚上吧，出来吃个饭，你把账带上，行吧？”
“没问题，我请客！”
挂了电话，陆峰暗呼一声，这事儿有戏，把合同拿了出来，刚出门就碰到冯志耀。
“峰哥，你干啥去？”冯志耀问道。
“弄个假合同，你在屋子里呆着吧，我来处理。”陆峰摆摆手道。
造假？
这得好好学啊！
“我也去！”冯志耀急忙跟了上去。
在城里找了一家打印店，陆峰按照这份合同又做了一份三百万的，弄了个假章盖了上去，如果是正儿八经的交易，这事儿就是合同诈骗。
关键是，陆峰捏死了，月姐不敢怎么样，他背后的人更不敢声张，一千八百万的货，一千八百万的钱，一毛不少。
弄好这些，找了个袋子装起来，冯志耀在一旁看他如此谨慎，说道：“峰哥，拿着回去就行，用不着这样吧。”
“很多事情都是输在细节上，要做到万无一失。”陆峰拿起袋子打了个车往回走。
刚回酒店，郝总就在大堂等着了，再次看到陆峰，他很激动，来了之后发现俩人都不在了，郝总这个心立马提到嗓子眼。
心里在琢磨，这俩孙子不会跑了吧？
“去哪儿了？”郝总迎了上来，盯着陆峰手里的袋子问道：“啥东西啊？”
“出去买了几双袜子，来的时候忘了带。”陆峰面带笑意的岔开话题问道：“昨晚肖总满意不？”
“满意，你那个钱，啥时候到位啊？”郝总追问道。
“昨晚回来连夜打电话，没问题，已经在走银行了，郝总你真是帮我大忙了。”陆峰很是激动的拉着他的手说道：“有时间去南方，老弟隆重招待，你放心吧！”
“我跟你说个事儿啊。”郝总拉着陆峰往一旁走，低声道：“是这样，你那个账，原先是从地产公司走的，所以后面的账，还是从地产公司走，钱过来之后，你打我账上，老哥我也是有点能耐的，打点一下关系，给你省个十几二十万没问题。”
“真的？”陆峰看着他两眼冒光，赶忙道：“哥，你对我太好了，想着法的给我省钱，这个钱我拿出一半，谢谢哥哥。”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郝总原本准备了好几套词儿，没想到陆峰这么容易就信了，心里暗暗在想，还是年轻人好忽悠，没啥社会经历，容易轻信别人。
客气了一会儿，中午一起吃了个饭，郝总这人好显摆，饭桌上又把自己的那些事儿拿了出来，陆峰看着他不断的点头。
最后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他毕业于南大，家里有点钱，毕业后进了一个叔叔的公司干了两年，接着就自己开厂子了。
倒是感情方面没少说，什么大学里谈恋爱，因为追女朋友，跟学生会的人打架，把自己的大学生活描述的格外真实，有鼻子有眼的。
冯志耀坐在一旁，心里只能暗叹，陆峰这种随口胡诌，而且还滴水不漏的本事儿，一般人真来不了，关键是他还说的很细节，要不是知道他什么人，绝对信了。
“我看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这个人身上透着一股劲儿，单纯！”郝总砸吧一下嘴，仿佛回忆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他的学生时代，止步于四年级，那时候也很单纯。
俩人聊的不错，临走的时候，陆峰看他还盯着自己袋子，开口道：“郝总，要不你拿去穿？”
“不用不用！”
“没几个钱，纯棉袜子，我看质量还可以，多买了几双，我给你拿几双。”陆峰说着话就要解开袋子。
郝总摆摆手走了出去。
“他万一要呢？”冯志耀在一旁问道。
“他要，我就看一眼，拿错了，回袜子店再拿！”陆峰提着袋子，随口朝冯志耀说道：“越是重要的东西，越要显得不重要，人心这种东西，得揣测，关键是要表现的自然，你稍微有点不对劲，对方立马就看出来了。”
“还是要演技呗！”
“演技这个东西，生活中太多了，遇见你讨厌的人，你也得学会笑着，让你不舒服的场合，那些完全没必要寒暄的节日。”陆峰进了电梯，看着冯志耀道：“我们都是生活的演员。”
傍晚，金地豪生大酒店，陆峰看着时间，刚准备打个电话问一下，包间门被服务员推开，月姐依然打扮的很高贵。
“月姐好！”陆峰站起身客气着。
赵总走了进来，陆峰看到他那模样，心里暗暗在想，男人还是得有钱有权，像赵总这样的人，没有这两样，人生基本上没啥指望了。
“这位是赵总。”月姐介绍道。
“您好您好！”陆峰伸出手客气道。
赵总握了一下手，打量着陆峰，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月姐，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也没说什么，坐了下来。
“北钢欠你钱啊？”赵总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我那厂子快撑不住了，来要账，没想到这么难。”陆峰坐下来说道。
“有那个账单嘛？”
“在这呢，两份儿。”陆峰掏出合同递了过去，说道：“一共两千一百万。”
“怎么还两份呢？没合并账？”
“是这样，前面那一千八百万，是两家企业从我那定的电视机，那家把账兑到这了，后面那三百万，是后来又追加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的。”陆峰解释道。
“这合同没问题吧？”月姐问道。
“合同倒是没问题，是北钢的合同，这事儿交给我吧，我跟你说，现在账不好要，就算是挪到沈飞账上，说不定也是死账，给你兑个一千八百万。”
“谢谢，太感谢了。”陆峰掉过头朝着服务员道：“先上酒，我敬赵总一杯。”
赵总看着上面写的公司，佳峰电子，琢磨了一下，好像最近牟总一直在念叨，问道：“你认识牟总不？”
“牟总？”陆峰想了一下，问道：“哪个牟总？”
“国内就一个牟总，还能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