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冥帝城
尼玛，跟老子玩心眼？
怎么样，不打自招了吧？
李慕将霸大人放下：“走吧，带我去见你那重口味的姐夫。”
霸大人听到李慕竟然主动提出去见冥王，怀疑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让我带你去见我姐夫？”
“嗯呐！”
李慕给了霸大人一个确定的眼神。
霸大人眉开眼笑，瞬间热情的像是久未开张的掌柜：“走，走，跟我来！”
事实上，还是李慕低了一筹。
他吓唬霸大人的目的是为了套出离开冥界的方法。
而霸大人所说的就是实话吗？
毕竟在冥界混了这么多年，难缠的小鬼不知碰上过多少。
其实出入冥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冥帝城也是有门的，只要走出去就行。
但前提是你得打得过城门的守卫，拥有强渡弱水的本事。
霸大人之所以告诉李慕需要冥王手令才能离开，一来是因为这样说可信度更高，再者就是他还想让自己的姐夫给自己报仇。
可没想到李慕竟然主动提出来要见冥帝。
这怎能不令人欣喜？
霸大人带着李慕和林清雪来到一个铁门前，生怕李慕反应过来跑了一般催促道：“快进来，马上就到了。”
进入铁门，李慕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升降梯。
这冥界玩的挺花啊。
当然，升降梯是人力的。
随着三人站定，只听霸大人冲着脚下大声喊道：“升！”
然后便听到一阵哼哧哼哧的喘息声，伴着铁链的撞击声，升降梯开始慢慢上升。
李慕问道：“冥帝不是应该住下边吗？”
霸大人心想着李慕已经是将死之人，也就不介意在他临死前普及一下常识：“一看你就是小地方来的，我姐夫是什么人？那可是冥界的老大，像他这样的大人物肯定是住在高层的。”
高层？
难道冥界不是应该在地下吗？
这狗策划的设定挺有意思啊。
“你姐夫住在几层？”
霸大人伸出一个手指：“一层。”
切，还以为多高呢！
“为什么不多修几层，不是说高层才能显示地位吗？”
李慕觉得，在地上修个十几层，要比在地下挖十几层轻松的多。
霸大人鄙夷的撇了撇嘴：“说你是小地方来的，你还真的什么都不懂，往上建的话那还不把弱水凿穿了？”
李慕有点懵，想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冥帝住的是地下一层？而不是地上？”
霸大人已经嫌弃到了极点：“冥界在地下，为什么要建到地上？”
林清雪在身后咯咯直笑，惊叹于李慕的理解能力。
李慕小声嘟囔道：“地下一层也算高层吗？”
随着哐的一声，铁门自右向左被打开，升降梯外出现了另一番情景。
嘈杂、热闹，灯红酒绿，宛如人间的夜场。
“为什么这个升降梯不直接通往冥帝的住所，而是通到大街上？”
李慕看着身旁走过的一个妖艳女鬼问道。
那女鬼注意到李慕在看自己，竟然把领口往下拉了拉，然后冲李慕抛了个媚眼。谷
油腻！
李慕不禁打了个冷颤。
林清雪在一旁呵斥：“师兄！”
李慕收回目光解释道：“咱们一出来她刚好经过，可不是我故意要看她的。”
林清雪哼了一声，背过脸去。
霸大人冲那女鬼摆了摆手：“滚一边儿浪去！”
那女鬼一低头，看到霸大人身上的服饰，连忙一路小跑着离开。
霸大人说道：“这冥帝城中，想见我姐夫的人多了，不是攀亲戚的就是送礼的，我姐夫是什么人？岂能每个都见？所以出口设在这里自有设在这里的好处。”
“再说了，要是修在冥帝府，人来人往的，还不把我姐夫烦死？”
李慕摆了摆手：“非也，应该是鬼来鬼往。”
“对对，你说得对，鬼来鬼往！”
三人沿着大路前行，沿途之上应有尽有，毫不逊色于人间的闹事。
酒肆、客栈，甚至连青楼都有。
还有行色匆匆的商旅，青骡子拉着一车车的货物络绎不绝。
“鬼还做生意？”
李慕问道：“冥界不是轮回之所吗？怎会还有客栈这些？”
霸大人道：“只有生平未做过坏事的人才可以再次转世，像你们这样的......”
看着霸大人奇怪的眼神，李慕瞪了他一眼：“你好好说话啊。”
霸大人咽了咽口水，改口说道：“像你们这样的修士，那都不是凡人，转生也得把那些好人家留给你们，可是每个月的名额就那么多，就得等。”
“有的在冥帝城买了宅子，一住就是几年，就为了等一个好名额，而大多数人不想麻烦，就会选择在客栈里住下。”
“短租？”
“对，短租，这个词用的好。”
说话间，三人经过一座石桥，桥下飘着几只小船，更有那洗吹细唱的歌声传来，声音凄清委婉，动人心魄。
在石桥上徘徊的女鬼，穿着大致相同的白色素衣，头上簪着大小不一的花，频频向李慕投来炙热的目光。
这些女鬼，一个个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骨瘦如柴，单薄不堪，还顶着黑眼圈，头发倒是黑长直，几乎要挡住整张脸。
李慕短暂停留，扶着桥栏，向远处观望。
突然桥下的灯船鼓声一响，两边卷帘开窗，几个女鬼将头探了出来。
霸大人连忙说道：“快走，不要停留！”
“为何？”
“冥界的规矩，你若在桥上停歇，便是叫船的意思，没看见她们全来了吗？”
李慕加快脚步，走下桥面。
敢情还有这规矩。
这和车前放瓶饮料有什么区别？
果然，潜规则无处不在。
穿过了半个冥帝城，李慕发现两旁所有的生意，都多少带着点不正规。
哪儿哪儿都在拉客，看到过路人比见了亲爹还亲热殷勤。
不过总算是走过了闹市区，远处的黑暗中，一座宏伟却阴森的宫殿映入眼帘。
足足有上前道阶梯，每一阶上都站着两名身着盔甲，手执巨斧的守卫。
比中州王的派头还大。
李慕径直迈上台阶，却被一柄大斧拦住去路：“未得冥帝传召，不得越界。”
150、长灵子
霸大人连忙追了上来，将李慕拉到一旁：“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跟我姐夫说一声。”
李慕却不愿意等。
一个冥帝城而已，自己就算是大摇大摆闯进去，那冥帝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况且，还有林清雪在，怕他个锤子。
林清雪问道：“师兄，你是想硬闯吗？”
“嗯！”
听到李慕斩钉截铁的回答，霸大人心里乐开了花，心中不断喊着：快闯啊，看我姐夫不把你大卸八块下油锅！
林清雪又问道：“既然要闯，为什么不直接闯出去，还要浪费时间到这里来？”
李慕一想也对！
直接出去不就完了，还跑来找冥帝做什么？
眼见李慕和林清雪要掉头，霸大人顿时慌了。
这怎么可以？
你跑了，我还怎么报仇？
我这打白挨了吗？
“这人意图谋害冥帝，快快拿下！”
霸大人大喊一声，迅速的往后退去。
巨斧守卫闻言，立马将李慕和林清雪围了起来。
“你们快快擒住他，我去禀报冥帝！”
不知是对这些巨斧守卫的实力不信任，还是太害怕李慕跑了，霸大人留下一句话，连蹦带跳的朝宫殿奔去。
面对簇拥过来的巨斧守卫，李慕直接摊开双手，亮出了一团离火。
“别动。”
巨斧守卫们面面相觑，就凭一团火就想吓唬住自己这么多人？
李慕直接打了个样，将最近的一名守卫烧得干干净净。
然后又问了一遍：“现在可以别动了吗？”
有了前车之鉴，巨斧守卫们果然乖乖的后退了几步。
李慕向上望去，见那霸大人已经蹦到了宫殿门口。
殿门被缓缓推开。
但紧接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从殿内飞了出来，正好撞在霸大人身上，霸大人连同那个东西扑扑腾腾的从台阶上滚落。
李慕被那个奇怪的东西吸引。
原来是一个人！
长相奇特，寸草不生的头顶上生着两个凸起，大眼大嘴塌鼻梁，颧骨奇高，把整张脸拉成了菱形......
这个描述李慕觉得似曾相识。
那人看见李慕，也是愣在当场。
“师叔？”
“乖师侄？”
林清雪也是一惊。
想不到会在冥界见到长灵子。
长灵子扑到李慕怀里，失声痛哭：“师侄啊，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是孤月宗没了？”
李慕看到长灵子身上的伤痕，本就没几根的头发更是完全找不到了，看样子是受了不少罪。
当下心中一疼。
说到底，李慕欠长灵子太多了。
回想起和长灵子的过往种种，李慕缓缓说道：“师叔，孤月宗还在，我是专程来救你的。”
“专程救我的吗？”
长灵子泪光闪动，哭的更厉害了。
唉，还是这么容易相信人。
怪不得当初被师尊拿捏的死死的。
李慕扶起长灵子，关切的问道：“师叔，你怎会如此狼狈？”
说到这里，长灵子用袖子抿了抿脸上的鼻涕和泪水，不忿的道：“跟冥帝打架，没打过。”
听到这个，李慕放心了许多。
长灵子打不过冥帝，非常合理，毕竟是一界之主。
但长灵子除了一些皮肉伤，并无大碍，这也说明冥帝虽然略强于长灵子，但绝对强不了多少。
长灵子又说道：“那个冥帝就是个花架子，别看名头响，其实草包的很，要不是我没有肉身，着了他束魂咒的道儿，我早杀出来了。”
霸大人哎哟哎哟的叫着，晕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什么人敢撞本大人？”
一抬头却看到了李慕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你......不能杀我，不然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
李慕抠了抠指甲，随意的道：“那好，我给冥帝一个面子，我数到十，如果你能逃到大殿里去，我就饶你一命。”
霸大人心中一喜：“此话当真？”
“嗯。”李慕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你可不能数得太快，要慢慢数！”霸大人竟然和李慕谈起了条件。
李慕点了点头：“可以。”
霸大人仍旧不太放心：“我说开始的时候你才能数。”
李慕已经有些不耐烦，抬手作势要打霸大人。
霸大人连忙向大殿冲去。
“一！”
李慕开始计数。
但刚说完一，李慕就将手中的离火抛了出去。
十环！
砰的一声，霸大人矮小的身躯栽倒在地，眼睛瞪得滚圆，身体很快被青色的火焰覆盖。
李慕望着长灵子笑道：“他竟然真的相信我会数到十。”
长灵子哈哈大笑，直呼过瘾！
林清雪却面色沉重，再次怀疑李慕的心智是否被魔气侵蚀。
这时，一道光芒自大殿冲出，一时黑气卷积。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何人胆敢擅长冥帝殿！”
“是冥帝！”长灵子说道。
那些巨斧守卫转身面向大殿，齐齐跪倒。
“就这？”
李慕看到冥帝爆发出的气势，觉得不过如此。
甚至还不如自己的纯特效有震慑力。
一团黑雾自大殿内冲出，幻化成一个漆黑的巨汉，落在李慕面前数丈外的台阶上。
脚下的石阶应声粉碎。
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甚是凶怖。
和影视剧里的阎罗王没什么差别。
对了，更像是某漫里的朱温。
冥帝扫视三人，然后目光就停在了林清雪身上。
色相毕露：“这位小美人是何人？”
还真特么跟朱温一个德行！
不仅长得像，连好色的样子都像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大难临头而不自知，竟然敢招惹林清雪？
李慕上前一步，挡住冥帝的视线。
冥帝面露不悦：“你是何人？”
李慕还未开口，长灵子一瘸一拐的冲到了前面，说书一般动作夸张的吹捧道：“这位的身份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冥帝哈哈大笑：“你且说说看，如果吓不死我，我可要生吃了你！”
得，吃人这特点也对上了。
长灵子不屑的道：“这位便是我大离王朝闻名遐迩的李慕，孤月宗灵秀峰首徒，传说中万年一遇的先天剑体，妥妥的天选之人！”
“孤月宗！”
冥帝明显的愣了一下。
长灵子见状更是得意的不可一世。
冥帝虽未听说过李慕的名字，但孤月宗三个字可是压在他头顶多少年的大山。
想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小卒的时候，有幸见过孤月宗的开山祖师古月前来挑战上任冥帝。
仅仅三个回合，便击溃了冥界的信仰。
但身为冥帝，虽然内心害怕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于是强装镇定的道：“你说他是天王老子都行，口说无凭！”
长灵子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看着李慕，笑着说道：“师侄，露两手给他瞧瞧！”
151、真假冥帝
“那就露一手！”
长灵子一愣。
这个师侄现在有点儿飘啊，让他露两手他还讨价还价，只肯露一手？
“露一手也行！”
长灵子转向冥帝：“以我这师侄的修为，露两手的话怕把你这里拆了，就先露一手让你开开眼吧。”
李慕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长灵子这顽童的性格真是烦人。
不过也挺令人怀念的。
特效开启！
李慕周身蓦地闪烁起万道剑光，整个冥帝城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冥帝的脸更黑了。
这般道韵，跟自己当年看到的古月如出一辙。
“还可以吧？”李慕在问冥帝。
冥帝气极，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跑你面前显摆完了，在问你一句我牛不牛？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冥帝身上的气势开始暴涨，黑色的气息迅速笼罩全身，让他本就骇人的长相更加阴沉。
连身形也变大了许多。
四周瞬间挂起一阵飓风，撩起冥帝的袍子。
林清雪看到袍下露出了一堆婴孩般粗细的手脚。
这冥帝的身体竟然是由无数早逝孩童的魂魄铸就！
什么鬼术邪法。
李慕面对此刻比自己高出至少一米有余的冥帝，虽然站在低处，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我站的低，可是我气势强。
于低微处气慑苍穹！
冥帝耷拉着脸，他的脊背突然弯曲，双手变长撑住地面。
这是要变狼人了吗？
还是丧尸？
堂堂冥帝，竟然身怀异国血统？
是九州的僵尸不拉风还是怎么滴？
李慕收回特效，认真的打量了冥帝一番：“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动手。”
冥帝口鼻中吭哧吭哧的冒着猩热的气体：“现在害怕已经晚了。”
李慕皱眉：你特么从哪看出来我害怕了？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用实力教你做人。
“师叔，师妹，你们让一让。”
长灵子迅速的跑到几丈开外，对着李慕喊了一声“师侄加油！”
林清雪却向前一步，挡在了李慕面前。
“这是？”
林清雪道：“这里太无趣，速战速决吧，我来！”
一听林清雪要出手，李慕自觉的后退两步：“师妹记得打慢点，让我学习学习。”
冥帝气的已经老脸通红。
这两个人就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
还有商有量的？
林清雪看了李慕一眼：“我尽量。”
冥帝咆哮一声，手脚并用，宛如丧尸般冲向林清雪。
他的身形巨大，冲撞过来的时候也如同一座大山。
好快！
李慕差点没能捕捉住冥帝的身影。
一眨眼的工夫，四周突然静谧如夜。
冥帝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看见林清雪尚未收回的粉拳。
“人呢？”
李慕压根没看到林清雪出手，可已经结束了！
林清雪指了指幽黑的大殿：“那里。”
李慕放眼望去，果然看到大殿的墙上，被砸出一个不规则的坑洞。
“厉害啊师妹！”
李慕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
林清雪的眼中却满是疑惑。谷
李慕道：“师妹，你如今已经是天仙境，一拳打飞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用惊讶。”
“不是！”
林清雪道：“我只用了三成力。”
乖乖！
李慕心中那个羡慕嫉妒恨。
隔境如隔山啊。
天仙境不愧是天仙境，才三成力，就把冥界的老大干飞了！
李慕心里酸酸的。
林清雪却仍然不敢懈怠，脸色凝重的道：“我说的三成力，不是灵力，而是我本身的三成力。”
？？？
意思是，林清雪在没有动用灵力的情况下，仅凭一个女孩子的三成力气就把冥帝轰飞？
这样的话确实不太合理。
要么是林清雪天生神力惊人。
要么是其中有什么未被自己察觉的原因。
长灵子又跑了回来，瞪大了眼睛：“这就完了？害我跑那么远，还以为多大的阵仗呢！”
这时，大殿之中传出一阵隆隆巨响，紧接着，一个大肉球卷着浓重的黑气从墙上的破洞飞了出来，直击林清雪三人。
“闪开！”
感觉到这股气息的强劲，林清雪将李慕和长灵子推开。
那个肉球落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冥帝缓缓从大坑中站起身。
“搞什么？”
李慕有点看不懂了。
“他不是刚才那个！”林清雪紧盯着“冥帝”，轻声说道。
李慕望着眼前的“冥帝”，瞧了半天也没看出和刚才有什么不同：“这不就是他吗？”
林清雪道：“虽然长的一模一样，但我敢肯定，他和刚才被我打飞的那个，绝对不是一个人！”
李慕将信将疑，想要用命运之眼观察一番，却只看到一团缥缈的黑气。
“冥帝”说道：“是你们哪个伤了我的弟弟！”
弟弟？！
敢情还真不是同一个人。
原来刚才那个冥帝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李慕想起了裘千仞和裘千丈。
一个神勇无敌，一双铁掌威震天下。
一个坑蒙拐骗，一手骗术登峰造极。
面对眼前真正的冥帝，林清雪感觉到他身上的威压，再不敢大意，释放出天仙境的气势！
这股气势，已经不能够用气势来形容了。
没有风起云涌，也没有日月无光，更没有大地颤抖山呼海啸。
一切都无比平静。
但每个人又都感觉时间和空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那些巨斧守卫，早已动弹不得，身上的重甲也寸寸剥落，就像处于负压之中。
冥帝的表情有些微妙，三分惊讶，三分冷漠，还有四分欣喜。
“天仙境！竟然是天仙境！”
“这可是上好的肥料啊！”
“咦，这个男的竟然是先天剑体，真是天助我也！”
这番自言自语可把李慕吓得够呛。
倒不是真的害怕。
拿人做肥料的事，李慕还是听说过的。
反正大家死后都会变成肥料，这个没什么好害怕的。
但冥帝最后那句先天剑体，又是天助我也，难不成看自己长得帅，资质高，要夺舍自己？
李慕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想多了。
打架就打架，想那么多干嘛。
李慕悄然运气狐影步，闪到冥帝身后，打出一拳。
先试试对方有多少斤两。
李慕全力以赴，并没有留手。
冥帝的后背直接被李慕轰得塌陷下去，但他的人却屹立不倒。
而且连头都没转。
就仿佛没有痛觉。
152、黑轮界
李慕尽力的一拳打中冥帝的后背，立时塌陷出一个深坑。
但冥帝好像没有痛觉一般，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而且，很快他背后的塌陷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行修复。
林清雪一跃而起，太阿剑出现在手中，顿时周身电闪雷鸣，太阿剑携着雷霆之势削向冥帝。
冥帝发出沉闷的笑声，不躲不避。
剑光闪过，冥帝的头颅被林清雪斩下，滴溜溜滚落一旁。
但马上，林清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因为冥帝的脖颈上竟然再次生出了一颗脑袋！
林清雪凝眉，再次挥出数剑。
招招命中。
但冥帝无论是被斩去手脚，或是头颅，都会重新长出新的。
“打不死？”
李慕疑问道，可马上他又否定了自己说过的话：“不可能，虽然不知道他的再生能力源自什么，但总有他无法再生的时候。”
假如再生需要能量，那么能量必然有用尽的时候。
哪有人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
李慕抄起争锋，一顿猛砍乱劈。
冥帝从始至终没有闪躲，连抵挡都没有。
受伤、修复、再受伤、再修复……
每修复一次，冥帝的笑声就更加狂妄。
倒是李慕，累的跟狗一样。
气的蛋疼。
长灵子看懵了：“师侄，你这是在作甚？”
李慕没好气的说道：“作肾？我在剌他腰子！”
“特么的，就不信拿你没办法了！”
冥帝哈哈大笑：“你放心的慢慢砍，本王绝对不会动一下。”
李慕气的咬着牙又是一顿砍刺。
争锋逐渐变得烫手，可冥帝的修复速度却越来越快。
甚至李慕有了渐渐吃力的感觉。
“师兄！停一下！”
林清雪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他每受一次攻击，肉身好像就会强上一分，不要再打了。”
李慕停下手来，望着嚣张的冥帝开始苦思对策。
冥帝道：“你们打够了，该换我了吧？”
突然一道黑影从冥帝脚下窜出，一分为三袭向三人。
三人跃至半空，躲过影子的追击。
那影子一击扑空，再次聚拢一处，然后变成了一张大网，将三人罩住。
林清雪天仙境的反应力不是盖的，心念一动，身影已经来到了大网外面。
李慕的速度并不慢，但撞到大网的时候却被弹了回来。
幸好有长灵子在下边垫底，不然得摔个够呛。
长灵子嗷嗷叫道：“压死我了。”
李慕无语道：“师叔，你已经死了，我还怎么压死你第二次，再说鬼魂怕压吗？”
长灵子一想也对，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这个冥帝比之前那个厉害多了啊！”
说着，冥帝的身体像炮弹一样冲向李慕，李慕连忙推开长灵子，右拳蓄力，迎了上去。
轰——
一道冲击波将二人震开。
冥帝的身体略有创伤，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李慕的状态就不怎么了乐观了。
足足退了六七步才稳住身形。
而且感觉整条右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林清雪见状，当下就要支援李慕，但触碰到那张黑色大网的时候，竟然被弹开了。
再次攻击那张大网，再一次被弹开。
使的力气越大，反弹的力道越大。
林清雪有些疑惑。
李慕更疑惑。谷
连林清雪都冲不破的结界？
难道说冥帝的修为在天仙境之上？
不对！
李慕感觉不到他的境界。
就像命运之眼看不到冥帝一样离谱。
冥帝望着大网外林清雪的一次次攻击，大声说道：“我劝你三思。”
林清雪停下手来。
冥帝说道：“不要怪本王没有提醒你，如果你冲破这黑轮界，天劫难必至，到时他们二人难逃一死。”
林清雪相信了。
天仙境在六界，已经属于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早已经超出了天地法则容许的范围。
或许没等到林清雪冲破这叫做黑轮界的封印，天劫就已经来了。
却听李慕说道：“师妹，别听他的，你只管砸你的！”
林清雪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遵从李慕所言，继续破坏结界。
冥帝怒视李慕：“你当真求死？”
李慕呵呵一笑：“你少来了，不要以为我傻！”
“你不让我师妹破坏结界，就说明你其实害怕她真的把结界冲开，而且你知道她一定有办法冲开。”
“你说她若冲破结界我会死，可是她若不冲破，你便不会杀我吗？”
冥帝眼睛微眯，他的心思全部被李慕说中。
这个结界名叫黑轮界。
黑暗轮回之意。
林清雪之所以短时间无法冲破，和她自身的境界有关。
类似于九州世界的保护机制，上位面降临修为必受压制的道理。
而黑轮界之内，便是冥帝的世界，任何人只要进入其中，生死便等于捏在了他手里。
李慕好歹也是个穿越者，而穿越者往往比较喜欢动脑筋。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试试软的。
曲线迂回。
“你真以为在这冥界无人对付得了你吗？”
李慕决定采用激将法。
冥帝哈哈大笑：“不是我以为，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这么狂妄？
冥帝继续说道：“当年古月来到冥界，与先代冥帝比武，虽然给冥界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他本人更是冥界至今的噩梦，但是我想告诉你，当年古月和先代冥帝的比武，结局是和！”
和？
那就是平手！
能和被六界视为神明，连天地法则都对其恭敬有加的古月打成平手，如果冥帝没有说谎，那先代冥帝确实很强。
不，是至强！
呸呸呸！
这种时候哪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慕冷笑道：“就算如你所说，先代冥帝和古月仙人打成平手，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冥帝自信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要做无用之功，先代冥帝之所以能和古月打和，靠的也是这黑轮界。”
“黑轮界内，本王即是主宰！”
“黑轮界内，本王永生不灭！”
李慕还是不太相信。
既然黑轮界内，永生不灭，那眼前的现任冥帝是怎么接的班？
先代冥帝是怎么嗝屁的？
其实，当初古月挑战六界追寻大道的时候，经历百战而未尝一败。
连平手都没有。
当然，这是在点到为止的前提下。
至于死皮赖脸输了不认的，大部分已经是争锋的剑下亡魂。
冥帝所说的先代冥帝和古月平手一事，也是因为先代冥帝老是躲在黑轮界中。
死活不出来，打又打不死。
古月觉得无趣，就主动离开了。
是这么个和。
153、李忘川
“这世间哪有人真的无敌？”
李慕继续激将。
长灵子看出李慕的用意，在一旁帮腔：“就是，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有人真的无敌。”
冥帝呵呵笑道：“你所言不假，自古以来的强者，纵使曾经无敌一时也不过百年光景。”
“纵使强如古月那般，也终将被岁月抹杀，销声匿迹。”
听冥帝言及古月仙人，李慕心中一阵戚然。
【终将被岁月抹杀。】
是啊。
如果说这世上真有无敌，那一定是岁月。
岁月可以让人遗忘仇恨，可以疗愈受伤的心，也可以让一个曾经名动天下的人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而春去秋来，岁月依旧，一代新人换旧人。
“不过在我这黑轮界中，我确实无敌。”
冥帝看了一眼还在外面攻击的林清雪，继续说道：“就算有人从外面打破黑轮界，只要我身在冥界，便可借助亿万死灵之力，无限重生。”
这一点李慕还真相信。
作为冥界之主，冥帝可以调取一界的力量完全合乎情理。
就如同龙氏子弟可以借助国运，唤醒神龙之力一样。
“你方才说冥帝不会死，那先代冥帝又到哪里去了？”李慕抛出疑问。
的确，如果冥帝身在冥界就不会死，那么先代冥帝哪里去了？
退位让贤？
还是说出去浪死在外面了？
要知道，作为一界之主，早已经习惯了权力带来的一切，让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先代冥帝一定是死了。
怎么死的？这才是李慕真正关心的问题。
如果可以套出来，那么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冥帝。
冥帝道：“你在此拖延时间毫无用处，你们在这黑轮界中每呆上一刻，肉身便会被腐蚀一分，不消半日你们就会肉身不存。”
李慕却没心思理会这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套出先代冥帝的死因。
“既然我们已必死无疑，你又为何不让我们死个明白？”
冥帝犹豫片刻，最终说出了先代冥帝的死因。
“千年之前，先代冥帝于忘川河畔遇到了上古神兽朱雀的残魂，这就不得不说起朱雀和冥界的渊源。”
“朱雀主南，为南方正神，代表永生与不死，而冥界执掌轮回，永生与轮回，本就是矛盾对立。”
“那缕朱雀残魂本来也没什么可怕，但离火却偏偏是这黑轮界的克星。”
李慕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冥帝沉声道：“我已经解答了你的疑惑，现在你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鬼才没有遗憾！
李慕对冥帝说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教。”
冥帝微微拧眉，不耐烦的道：“何事？”
李慕摊开手掌，掌心立时出现一团青色的火苗：“敢问，你刚才说的离火是这个吗？”
冥帝只觉后背发凉。
来自血脉之中对离火的畏惧。
“这......不可能......”
冥帝傻眼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蠢笨至此，亲口将破解黑轮界的方法告诉了李慕。
而又偏偏那么巧，李慕竟然掌握了离火之力！
呜呼哀哉。
李慕咧嘴一笑，手上的火苗倏地变大，戏谑的望着冥帝：“我听说这离火可以焚尽一切，不知道能不能将你的冥界夷为平地？”
现在轮到冥帝心慌了：“冥界之中，死灵万千，你这么做必定会遭受天谴！”
天谴？
这天，早拿李慕没办法了！
李慕索性玩了个大的，将体内的离火全数丢了出去！
以前，离火和其它凡间之火的差别并不大，都是燃烧。
而在这冥界，离火竟然在出手的瞬间，周围的空气就传出了噼噼啪啪的爆炸声。
这就是压制的力量吗？
离火撞上黑网，黑轮界立时消散。
而冥帝已经不见了踪影，李慕隐约看到不远处的一道残影，连忙御气飞行，追了上去。
冥帝逃跑的方向，正是冥帝城外。
李慕虽然看到了冥帝逃跑的路线，但也只是能看到一个影子而已，比起速度还是冥帝更胜一筹。
林清雪带着长灵子也在后面御剑而来。
冥帝一路奔逃，不多久便来到了一片无尽的大河之畔。
河畔之上寸草不生，河水也是不可见底的黑色。
河边停着一叶小舟，舟头悬着一个昏黄的灯笼，一个佝偻的身影拿着船桨，正要离岸。
冥帝一跃来到小舟之上，对那佝偻的身影喊道：“快快开船！”
佝偻老者抬起满是皱纹的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冥帝，一语不发的撑起了小舟，向着河中驶去。
李慕尚在空中，看到下面的小舟划得飞快，冷笑道：“哪里逃！”
坐船躲空军？
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李慕提起加速，刚刚来到河水上空，突然感觉体内的力量消失，整个人向下坠去。
幸好林清雪将其拉回岸边。
“这河水有古怪！”
李慕望向岸边，看到不远处还有一叶小舟，连忙奔了过去。
那小舟被人用绳子连在岸边的一块石碑之上，石碑上书“弱水”二字。
传说中可以腐蚀一切的弱水？
李慕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掉下去。
三人上了小舟，向着河中追去。
要不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就连划船也是个技术活，李慕挥舞着竹篙，用上吃奶的力气摇了半天，小舟才跑出去十几米。
长灵子撸起袖子：“师侄，这个我在行！”
李慕小心翼翼的挪到一旁，给长灵子让位置，这一动弹不打紧，一低头看到这小舟竟然没有底。
三个人就像是直接站在了水面上一样。
河水黢黑，看不见河中的一切，有些骇人。
但李慕不愿惊扰到林清雪和长灵子，于是默不作声的站在船尾，但眼睛还是不时的瞟着船底，生怕拿一下漏下去了。
林清雪和长灵子又不瞎，怎会看不到这是个无底之船？
不过是三人心照不宣，揣着同样的想法，都不愿惊扰到另外两人而已。
于是，三个人神情拘谨的挤在一叶小舟之上，惶惶恐恐的向着前面的亮光追去。
终于，历经度日如年的担忧与不安之后，小舟来到了河中的一座小岛上。
那驾船的佝偻老者还在，只是不见了冥帝的身影。
李慕跳到岸边，和那老者隔船相望：“刚才船上的人呢！”
老者抬头，把李慕吓了一跳。
要说人老了总会长皱纹的，可以理解。
但这个老者脸上的，已经不能说是皱纹了。
说是皱纹上长了张脸更为妥当！
李慕心中咯噔一下。
加上老者正在以一种漠然的神情望着李慕。
难不成这又是什么高手？
李慕悄悄握起了拳头。
老者慢悠悠的从小舟上下来，将手中的船桨靠在船帮上，一步步走向李慕。
那张脸，加上深更半夜，别提有多吓人了。
老者走到距离李慕只有两尺不到的距离，突然抬手，李慕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然而那老者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而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耳朵，口中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靠！
原来是个哑巴！
这不净耽误事儿吗？
李慕挤出一丝笑容，再次问道：“老人家，刚才船上的人哪里去了？”
这下老者好像懂了，指了指岛上的一处房屋。
“多谢！”
李慕加快步伐，向岛上的大屋追去。
远看，这就是建在高处的一间大屋。
走近以后才发现就是个凉亭。
四面无墙，仅有竹帘落下，稍挡风雨。
亭中有桌椅茶案，丝竹瑶琴。
看样子应该是个供人消遣的地方。
想不到五大三粗的冥帝爱好还挺广泛？
可亭内空空荡荡，人去哪里了？
这时，一个白衣文士自亭外走进来，没有理会李慕，直接在琴旁坐下。
良久才开口说道：“来了？”
李慕望着神叨叨的文士，不知他要玩弄什么玄虚。
“来了。”
“请坐。”
李慕纳闷的坐到文士对面的椅子上。
这时林清雪和长灵子也跟了过来。
文士又微笑着示意二人就坐。
二人刚坐下，李慕站起来了：“冥帝人呢？”
文士笑而不语，竟低头抚起了琴。
李慕心烦意乱，哪有心思听琴？
刚要上前打断，却听琴音入耳，竟是无比美妙。
烦躁的内心瞬间安静。
直到一曲弹罢，文士掌压琴弦，乐声立止。
“找冥帝所为何事？”
李慕眼中疑云密布。
这不摆明了是在拖延时间吗？
再把来龙去脉给你讲一遍，那说到什么时候去了？
“你要替冥帝出头？”
李慕懒得跟文士客套，直接说出心中的猜测，而且语气十分不屑。
意思就是，你挡得住我吗？
不料文士竟坦然承认，微微点头说道：“在人家的地盘白吃白住了这么久，总要交点房租的。”
林清雪见文士气质不凡，出声问道：“敢问前辈是……”
文士向林清雪望去，只觉这女子不仅容颜清丽，而且彬彬有礼，比李慕沉得住气多了。
当即笑道：“姑娘资质非凡，这般年纪就已是天仙境，前途可谓不可限量，前辈二字愧不敢当，在下不过是一个逍遥闲人而已。”
林清雪一惊，自己明明已经压制了修为，却还是被对方看穿。
这文士绝非凡人！
“未请教尊姓大名。”
见林清雪问的如此执着，文士叹息一声，手指拨过琴弦：“在下李忘川。”
“李忘川？”
李慕把文士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
不认识，纯粹是觉得这名字不错。
林清雪道：“前辈的本名又是什么？”
李忘川眼带笑意：“这位姑娘果然天资聪颖，且说说看你是如何知道李忘川非我本名的？”
林清雪莞尔一笑：“冥界之中，确有一河名曰忘川，想必是前辈为了隐藏身份，以物为名吧？”
“难道我叫不得李忘川吗？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了。”
李忘川摇了摇头。
林清雪继续说道：“我看前辈的举止气度，绝非泛泛之人，小女自小阅览家中奇闻秘录，却从未听说过李忘川这个名字，想来这应该是个假名。”
李忘川豪放的大笑数声：“如此说来，算有几分道理，不过世间之事并非全部记于书籍之中。”
“前辈莫非有什么顾虑，所以不愿透露姓名吗？”
李忘川摇了摇头：“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既然你执意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李九意。”
“李九意。”
李慕像刚才一样，又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次是喊出来的。
太过惊讶。
长灵子更是肃然起敬，直接向李忘川行了个大礼。
林清雪刚要躬身，被李忘川拦住：“别，我最烦这个。”
“那……多谢前辈！”
李慕心里犯起了嘀咕。
怪不得冥帝拼了命的往这里跑，敢情这里藏着一尊大神！
要问李九意是谁，现在记得的人估计不多了。
但在修仙界，这个名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九意，古月仙人之前，上一个时代的第一人。
昔日妖兽作乱，为祸九州，民不聊生，李九意也是一人一剑，独闯虎穴，一剑斩杀九只相当于大成境界的妖兽，用了一日一夜让妖兽作乱这件事成为了历史。
李九意的名字，和古月一样，大致相当于历史中的秦皇汉武。
传闻早已经飞升的大能怎会蜗居在冥界？
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问题很让人好奇，但李慕却无暇细究。
就算你是李九意，你也不能助纣为虐！
“前辈大名如雷贯耳，晚辈钦佩不已，不过现有一件要事，必须要找到冥帝，还望前辈念在九州情谊，不要阻挠。”
李慕突然就礼貌了起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
李忘川蹙眉问道：“你到底有何事非得找他？”
“我们要离开冥界！”李慕倒也爽快。
李忘川惊讶道：“就这？”
“就这……”
“刚才我就问你找他作甚，你死活不说，你要早说了该多好。”
李忘川埋怨道：“磨磨唧唧。”
“晚辈还有一事请教。”
李忘川道：“别玩这些客套的，有话直接说，就像你刚才那样。”
李慕便不再拐弯抹角：“前辈可知道创世元灵？”
“知道。”
李慕怎么也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李忘川真是个讲究人！
“真知道？”
“当然，不过你说的那东西离这里有些遥远，我怕耽搁了九州的大事。”
“神了！前辈连九州之事都知道？”李慕彻底服了。
154、弱水之下
“不过若是能拿到创世元灵，也不在乎多耽误片刻。”
来都来了，有所收获总比空手而归要好。
路程远怕什么，修行之人还怕这个？
“那地方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就算是她，也未必是看护者的对手。”
李忘川指着林清雪说道。
林清雪都不一定拿的到？
冥界之中如此卧虎藏龙吗？
“无妨，我们可以智取。”李慕依然自信。
李忘川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在下有一事相托，想请两位帮忙。”
长灵子问李慕：“我们一共有三个人，为什么他只请两位帮忙？”
李慕暗自发笑：“当然是因为他瞧不上师叔你呗。”
长灵子顿时不太高兴，刚要发作，又听李忘川说道：“非也，我指的是你和这位姑娘。”
啥？
两个人指的是长灵子和林清雪。
不包括李慕？
“你这个轻浮的样子，我不放心。”
李慕愣了一下，看向长灵子：“师叔，我轻浮吗？”
长灵子点点头：“这么一说，是挺轻浮的。”
尼玛！
林清雪还算是拎得清轻重，对李忘川说道：“前辈请讲。”
李忘川站起身，望着亭外的夜色，感怀的道：“我在这里守了上千年，说是乐的清闲，其实是为了等一个人。”
“当年我在修行之前是有一个未婚妻的，可因为我沉迷剑道，执意走遍天下追寻大道，我曾对她说无论是否悟得大道，都会在三年之后回来与她成亲。”
“然而我这一去却不只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整整十年我才回来。”
“但那时早已物是人非，邻里告知在我走后的第二年，便有流言说我死于非命，闵柔外出寻我，一个孤苦的女儿家，山高水远，最终在南方惹上恶疾，不知所踪。”
林清雪唏嘘道：“前辈在冥界，是为了寻那位闵柔姑娘吗！”
李忘川点了点头：“那时我修为浅薄，自是无法来到冥界，我便闭关十年，废寝忘食的修行，又花十年，终于来到冥界，却找不到闵柔。”
“当时的我，跟他一样鲁莽，一路杀到冥帝城，向冥帝问询闵柔的下落，虽然在最后一刻我元神出窍，侥幸破了黑轮界，制服了冥帝，却被告知闵柔早已再历轮回……”
李慕道：“破了黑轮界？那你究竟有多强？”
李忘川无语道：“年轻人，我在说我自己的故事，你可否不要老是追着这些无聊的东西不放？”
林清雪道：“前辈破了黑轮界，想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李忘川赞赏的点头：“不错，我以元神出窍将黑轮界打破，肉身却被黑轮界侵蚀，如今只剩这道魂魄，也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虽然可以再寻一具肉身，但我怕以后见了闵柔，他认不出我。”
听到这句，林清雪的眼眶红了。
李慕和长灵子也是心头一酸。
怕她认不出我。
这到底得有多么在乎才会有这种想法。
但他早干嘛去了？
世上最无解的事情，就是后悔。
李忘川继续说道：“我在此间呆了千年，一直在等闵柔再历轮回，却是再也没有见过她。”
“冥帝告诉我，人活千年而未入冥界，那这人大概是修行大成，飞升仙界了。”
“所以我想拜托二位，若是见到闵柔，请转告她，李九意在等她。”
李慕举起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李忘川道：“我有没有拜托你，你插什么话？”
李慕道：“是这么回事，你看我分析的对不对，你是说闵柔极有可能在第二世的时候飞升了，那她还会记得前一世的事情吗？”
“她第二世还会叫闵柔这个名字？”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冥帝骗了你，其实闵柔被他抓了起来，目的就是为了约束你！”
李慕这三问连击，好像都很有道理。
李忘川陷入了沉思。
是啊，上辈子叫张三，下辈子早就改名李四王麻子了，哪会有人两世叫同一个名字的？
既然轮回，又怎会记得前一世的事情？
李慕见李忘川神伤，竟也有些不忍：“好吧，刚才的话都是我胡乱说的，或许闵柔真的在第二世飞升了，可我们是去找创世元灵，又怎会见得到一个飞升之人呢？”
“见得到的。”
李忘川仍然笃定无比：“我有一种感觉，闵柔一定在哪个地方等着我，而且应该很快我们就会见面。”
“但愿如此吧……”李慕将后半句埋在了心里：“希望不是你的幻觉。”
林清雪道：“前辈放心，如果我遇到那位闵姑娘，定会将前辈的话带到。”
李忘川点点头，起身走到亭外：“三位随我来吧。”
李慕没有迟疑，第一个跟了上去。
李忘川将三人带到岸边，指着面前平静的弱水：“你们所寻之物，就在水底。”
“水底？”
李慕问道：“这水是否如传说中一样，能够腐蚀万物？”
“应该是吧。”李忘川淡淡答道。
李慕蹙眉道：“前辈，生死攸关的事情，请你想清楚，什么叫应该是吧？”
到底是还是不是？
李忘川道：“那就是。”
“那我们如何去取？”李慕反问道。
李忘川耸耸肩：“你们只是问我知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却没问我如何取啊。”
李慕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好吧，既然大家都姓李，一家人不骗一家人，前辈你就说有没有办法可以避开弱水吧。”
李忘川面露疑惑：“为何要避开？”
这直接把李慕问笑了：“不避开？是想让我送死？”
李忘川道：“这弱水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可怕，就拿我来说，还时常在这河中洗澡呢，可得劲了呢。”
“前辈莫不是拿我开涮？这可是弱水，如何洗得澡？”
李忘川摇了摇头，然后撸起袖子，好像是准备亲身试验一番。
“前辈，你玩儿真的？”
李慕还想劝阻一下李忘川。
李忘川摆了摆手，走到李慕身旁，趁其不备，一脚将李慕踹入河中：“能不能洗澡，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慕吓得手忙脚乱，一阵扑腾，险些腔住，但好像这弱水真的没有腐蚀自己。
林清雪和长灵子望着李慕落水激起的水花，大气不敢出的盯着水面。
过了片刻，李慕从水面冒出头来，冲三人大喊道：“真的没事！”
“好家伙！”
长灵子跃跃欲试，也要跳入水中。
却被李忘川拉住：“你不能跳！”
“为何？”
“因为你是魂灵，若是跳入这弱水，怕是转眼就会魂飞魄散。”
长灵子不信：“你也是魂灵，你怎么就能下去？”
李忘川仰头说道：“因为我够厉害。”
这......上哪说理去。
李忘川突然大袖一挥，长灵子化作一团灵体被其收入掌中，装入随身携带的竹筒内，又将竹筒递到林清雪手上：“离开之后再让他出来。”
“多谢前辈！”
林清雪接过装有长灵子魂魄的竹筒，向李忘川拜谢。
李忘川再次叮嘱道：“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一定！”
林清雪将竹筒收好，随李慕跳入弱水。
说也奇怪，李慕跳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林清雪一跳进去，水面立时生出一个巨大的漩涡，二人还未察觉，就被卷进漩涡深处，转眼消失不见。
望着恢复如初的水面，李忘川朝着背后的黑暗之中说道：“人走了，你出来吧。”
冥帝从李忘川身后走出来，向其躬身行礼：“多谢前辈。”
“我劝你以后多做点善事，少沉迷女色，不然我保得住你一时，可保不住你一世。”
冥帝被李忘川说教，心中多少有些不服，纵然他李忘川生前再厉害，如今也不过是一个亡魂，对付亡魂，冥帝有的是办法。
虽然你救了我一命，但我收留了你这么多年，怎么算也算是两清了。
如今我还是冥界之主，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李忘川微微一笑：“这话你可能听不惯，但我完全是出于好意，等到那年轻人下次回来，杀你如杀鸡。”
冥帝一凛，语气突然缓和了许多：“前辈的意思是那人还会回来？”
李忘川道：“那年轻人身怀莫大气运，将来必定是九州的希望，六界之主舍他无二。”
冥帝沉吟片刻，恭敬的向李忘川鞠了一躬：“多谢前辈指点，敢问以前辈看来，这人与古月相比如何？”
“嗯？”
李忘川叹道：“怎么你也跟他一样好奇，须知好奇是会害死人的，他日后的造化，莫说是古月，就算再加上我，恐怕也只能望其项背。”
冥帝问道：“这便是前辈向他指路的用意？”
李忘川反问道：“不然呢？”
冥帝悻悻道：“明白明白，他日还望前辈为本王多多美言。”
李忘川静默不语，入神的望向如镜的河水。
......
李慕被河里突然出现的漩涡卷走，如同置身黑洞，巨大的吸力不仅让他身不由己，而且浑身的力气也被渐渐抽空。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看到一丝光亮。
不知名地界，某名山之中。
一个模样娇俏的女子，身穿着淡黄色的衣裙，扎了一头小辫子，兴冲冲的跑进院子：“师父，他醒了！”
庭院破落，似是许久没有修葺，但庭院中的老者却无比和蔼。
老者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药铲，拖着无法弯曲的右腿缓缓起身，向屋内走去。
李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茅屋之中，身下的床板也是硬的硌人，躺的浑身不舒服，好在除了四肢有些酸软之外，并无其他大碍。
刚下床看到一个老者蹒跚的走进茅屋。
李慕透过门外照进的光亮，判断自己已经离开了冥界。
但这老者是谁？
还有恍惚中给自己喂药的女子又是谁？
老者打量李慕半晌，摇头叹息道：“唉，可惜了，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惜是个傻子。”
“大叔此话怎讲？”
老者一愣：“原来不是傻子！”
“我本就不是傻子啊！”
老者不好意思的笑笑：“方才见你眼神呆滞，还以为你脑筋不太好呢。”
李慕也是一笑，抱拳问道：“敢问这是何处？”
那小女孩进到屋内，抢先回答道：“这里是须弥山，无量宗，这是我师父，无量宗的五长老肖平，我叫肖果果。”
肖平果？师徒组合？
这名字，虽然俏皮，却透着一股子平平无奇。
无量宗这个名字李慕也从未听说过，应该是哪个不知名的小宗门吧。
“敢问二位，此去孤月宗有多远路程？”
这下轮到肖平和女子发愣了：“孤月宗？那是什么地方？”
不是吧？
世上还有这样的土鳖，连孤月宗都不知道？
李慕原地叹气，满腔无语。
肖果果见状，出言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我们无量宗弟子遍布天下，一定能够找到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到时候我们送你回家。”
不是。
“无量宗弟子遍布天下？无量宗很厉害吗？”
李慕忍不住发问。
肖果果撇了撇嘴，自豪的说道：“那当然，三大宗门便有无量宗一席之地，你说厉不厉害。”
肖平却急忙出声呵斥女子：“你我便是你我，关无量宗什么事！”
肖果果吐了吐舌头，掩饰自己被训斥的尴尬。
李慕恍然大悟。
“敢问这里不是九州地界吗？”
肖平的眼睛突然一亮：“九州？怎么你是从九州而来？”
李慕点了点头。
肖平道：“怪不得你如此虚弱，看来你是刚刚经历天劫飞升到此。”
虚弱？
飞升？
李慕一头雾水。
肖平看出李慕的疑问，向其解释道：“这里乃是上古仙界。”
上古仙界？飞升之后的去处吗？
但飞升之后不是应该去了更高位面吗？
冥界那个漩涡通往的居然是上古仙界？
李慕的世界观好像有点崩。
肖平许是站的累得，挪到一旁的木凳上坐下，给李慕讲起了上古仙界的由来。
“上古仙界其实并非真正的仙界，而是存在于九州和真正仙界之间的一个独立空间，是早年间几位大能以无上法力创造出来的世界。”
“为何要创造这么一个人不人，仙不仙的世界？”
“那是因为......”
肖平刚准备继续说，忽然听到院中传来一声大喊。
“肖果果，马上演武就开始了，就差你一个了！”
155、熟悉的打脸
“演武？”
“嗯呐。”
肖果果回答道：“无量宗每年都会有演武，各位长老派出名下最厉害的弟子前去争夺名次，然后会按照名次来决定一年资源分配的比例。”
李慕点点头：“我听他们在叫你名字，你就是肖前辈最厉害的弟子吗？”
肖果果哑然失笑，谨慎的望向肖平。
李慕觉查出空气中隐约有那么一丝尴尬。
刚想细问，却被肖平打岔：“果果你赶紧去吧，记得比完就回来，不要在外惹事。”
肖果果“哦”了一声：“师父放心，我片刻即回。”
李慕问道：“前辈救我之时，可曾发现与我一起的姑娘？”
肖平摇了摇头：“你是果果救的，我未曾听说跟你一起的还有其他人。”
而肖果果已经出了茅屋，随那些人去了演武场。
“前辈，在下失陪一下，我去问问果果姑娘。”
妈蛋，怎么把师妹搞丢了？
肖果果刚加入演武队伍，便迎来了同行几人的“谆谆告诫”。
“肖果果，今年大长老手下派出了不少强人，咱们没有办法才想出了联手的法子，到时候你可不要拖我们后腿。”
一个倨傲的男弟子说道。
肖果果连连点头：“师兄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嗯。”那男弟子又说道：“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咱们联手和大长老竞争，你那边只有你一个人，出力最少，到时候赢了的话，你的资源要分给我们八成。”
八成？
肖果果虽然隐忍惯了，但还是觉得让出八成有些太欺负人了。
上古仙界的宗门之中，宗主全部在仙王城为质，门中大多设有几名长老互相牵制，以防宗门生变。
无量宗共有五位长老，其中大长老独占大半精英，每年演武都是第一，获得大量资源，如此循环多年，实力越发强盛。
所以今年另外三位长老想出了联手的法子，希望可以拉升一下综合实力。
这样一来，其他几位长老便多了几分获胜的希望。
一旦获胜，那奖励至少比往年多上几倍。
就算输了，自己依然可以享受往年第二三四名的奖励。
可以说是不花本钱的买卖。
唯独万一赢了，肖平这里要占个大便宜。
不过这一点其他三位长老早就想到了，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一幕。
直接告知肖果果，倘若赢了要让出奖励的八成。
八成是什么概念呢？
剩下的二成，其实和往年最后一名的资源差不多。
肖果果有些委屈：“师兄，如此说的话我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肖果果你这是什么意思？怂了？”那男弟子逼问道。
肖果果道：“我若是怂了，也就不会跟你们走这么远了。”
“如果我像往年一样弃权，照样是最后一名，这次你们想让我和大长老的人拼命，可是奖励还跟往年一样，我为何要去？”
李慕跟在后面听了半路，忍不住插话：“对啊，在家躺着等奖励不行吗？”
几名弟子纷纷望向李慕：“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
肖果果感觉到几人对李慕的敌意，连忙说道：“他是我师父新收的杂役，兴许是师父让他给我带话的。”
说完，肖果果走到李慕面前，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无量宗禁止收留外人，我只能说你是杂役。”
“无妨。”李慕立马配合道：“对，我是五长老新收的杂役，他老人家让我给果果姑娘带几句话。”
几名弟子戏谑的望着李慕。
“肖果果，尊卑有别，你跟一个杂役挨这么近，怎么你不会看上这杂役了吧。”
“五长老残废了那么多年，老了老了还摆起谱了，居然请了杂役，他开得起工钱吗？”
听到这里，李慕已经大概了解了肖平和肖果果在无量宗的地位了。
肖果果怒道：“我师父收个杂役怎么了？再说他的腿是怎么废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群狼心狗肺。”
听到肖果果骂人，那几名弟子顿时就要上来教训，李慕连忙把肖果果拉开。
一边对几人说道：“各位消消气，马上演武了，可不要先自己乱了阵脚。”
李慕这话说到几人心坎里了。
一个肖果果，哪有演武重要？
等演武完了再跟你算账。
李慕心里其实是看这些人非常不爽的。
一看就是群狗仗人势，目中无人，两面三刀，欺软怕硬的杂碎。
李慕把能想到的贬义词全部在心里嘟囔了一遍。
“你在嘀咕什么呢？”
不好，李慕演技太差，不小心把脏话说出了口。
幸亏他脑子转的够快，及时补漏：“没什么，我是说五长老交代了，让果果姑娘务必听几位师兄的，好好配合。”
“嗯，想不要五长老虽然人残了，觉悟倒还不差。”
“哈哈哈哈哈……”
肖果果冷冷的看着李慕：“师父当真这么说？”
李慕凑到肖果果耳边：“缓兵之计缓兵之计，晚一点你就明白了。”
一群杂碎，欺负完女孩子，又在背后对老的评头论足，就这一点就该死！
李慕可不惯着他们！
而且他们好像还没人发现李慕也是个修士。
虽然理论上来说，上古仙界的战力档次要比九州高，但就从这几个臭番薯烂鸟蛋来看，也就那个样子。
李慕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几人晚会儿打脸的情景了。
时间将至，几人加快了步伐。
李慕对肖果果说道：“想不想报仇？”
肖果果眼睛一亮，但马上又黯淡下去：“就我这两把刷子，怎么报仇？”
“不要这样说嘛。”
李慕又对肖果果耳语了几句。
肖果果瞪大眼睛说道：“你要我临阵反水？”
李慕道：“反正你打与不打都没什么影响，为何不听我一次，万一能让他们难堪，也算是给前辈争了口气。”
肖果果一想也对，反正最坏的结果自己也能接受，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
先前调侃肖平的男弟子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肖果果，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你这次表现够好，我们可以稍微给你多加一点。”
“只让你拿出七成如何？”
肖果果当然是不愿意的，自己拼命换来的，哪怕一成也不想给别人。
本来答应联手，就是为了多拿些奖励，好给肖平买药。
但肖果果还是听从李慕的话，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多谢师兄。”
几名弟子又是一阵大笑。
仿佛在嘲讽肖果果没出息。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演武场。
除了肖平未到场外，其他四名长老已经在台前落座，个个都是一副舍我其谁的嚣张。
场中并未给肖果果安排位置，只能带着李慕站在人群后面的角落。
由此也可看出五长老在无量宗的地位。
大长老坐在正中，闭目说道：“赶紧开始吧。”
二长老起身抱拳：“师兄，今年我们想换一个比法。”
“嗯？”
大长老睁开眼睛，斜了二长老一眼：“青云，你又憋了什么歪心思？”
二长老笑道：“大师兄手下人才辈出，我们自知不如，所以想采取联手的方法，看今年是否能与大师兄一战。”
大长老冷哼一声：“肖平也同意了？”
“他门下只有一个女娃，同不同意并无影响。”
“那我如果不答应的话，未免会让人笑话。”
大长老不曾想到，素来不和的几人竟然会为了对付自己而联手。
不过他并不怕。
就如二长老所说，大长老手下的精英，占了整个无量宗后起之秀的七成，若是拼起来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大长老起身，面向众人朗声说道：“今年的演武与往年不同，将由其他三院，哦不，四院联手，我苍梧院弟子可愿应战？”
“愿战！”
“无惧！”
大长老座下的苍梧院弟子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长老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台上三位：“三位师弟确定要四院联手了？”
三人也均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大长老又道：“那便开始吧，有哪位先上场？”
“等一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肖果果从人群后走出，步伐坚定，目光无惧，对着台上行礼：“大长老，弟子奉五长老之命，前来参加演武。”
“嗯。”
大长老很想无视肖果果，但碍于大庭广众，还是点头致意。
肖果果这个行为，在众人看来无疑于硬刷存在感。
压根没人在乎。
但肖果果又说道：“刚才二长老所言有误。”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肖果果今天怎么了？
“汀兰院不在二长老所说的联合之列，我们自己代表自己出战。”
丢——
围观众人还等着看大戏呢。
结果肖果果就说了个这。
不联合，那汀兰院的下场不还是和往年一样，妥妥垫底吗？
众人的期待感顿时没了。
但肖果果的话还没有说完。
“这次汀兰院派出两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师父新收的杂役弟子，李慕。”
李慕吊儿郎当的从人群中走出，猥琐的笑着向众人致意。
二长老眼中疑云密布：“肖平这是要做什么？”
“许是沉寂的久了，怕被人遗忘，让肖果果找了个傻子来凑数吧？”
“无碍，反正有没有肖果果都一样。”
“是啊，就她这资质，多她不多，少她不少。”
……
大长老轻咳一声，场上恢复安静。
“哪位先上台？”
场上更安静了。
往往第一个上场的，都是垫底的炮灰，这次几方都是抱着必胜的心态来的，谁也不愿先一步暴露底牌。
一时竟无人上场。
“我先来吧。”
李慕高举双手，就要走入场中。
肖果果拉住他，关切的道：“你给他们添添堵就算了，可千万不要犯傻，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慕撇了撇嘴：“世事无绝对，万一我赢了呢？”
“你想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会赢？如果因为汀兰院而受伤，那我宁愿不出这口气了。”
李慕道：“你可能对我还不了解，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你也要小心，演武非儿戏，大意可是会没命的。”
二人在场边聊的热火朝天，立马有人看不下去了，起哄道：“到底上不上？”
李慕瞪向那人：“要不你上？”
没想到那人不禁刚，直接跳到场中，还对着李慕喊道：“我上了，你过来呀！”
李慕拍了拍肖果果的脑袋，温柔的道：“等我打赢了，晚上给我弄点好吃的。”
肖果果还在发愣，李慕已经走到了场中。
先入场的弟子摆好架势，对李慕说道：“我这招是五雷掌，你小心了。”
李慕不为所动。
尼玛打架就打架，非得来几句开场白？
动手前非得来一句看刀？看剑？看掌？
李慕摇了摇头。
那人见李慕本事稀松还如此傲慢，顿时恼怒，双掌之上汇集着雷电之力击向李慕。
李慕不闪不避，任由这人双掌拍在自己胸前。
不躲并不是托大，而是想对上古仙界的战力体系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如果自己中了一掌没事的话，就能估算出其他人的实力水平。
要是一掌都接不住，那这个计划也就搁浅了。
肖果果看到李慕被打中，吓得捂住了双眼。
场外也是一片死寂。
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慕会在几秒后倒下。
连对战的弟子都心生悔意，后悔自己下手重了。
想不到这人如此垃圾，一招都没躲过去。
不过也是活该，谁让他没本事还瞎拽的？
李慕胸前的衣服被雷电烧出一个大洞，正在散发带着焦味儿的黑烟。
痒痒的。
李慕抬手问道：“你……没吃饭吗？”
人群开始躁动。
他竟然没死？
还在嘲讽对方？
肖果果睁开眼睛，看到李慕好好的站在场上，惊喜又不可思议。
那人见李慕毫发无伤，也觉得难以置信，再次蓄力攻了上去。
李慕缓缓抬起右臂，握拳，选择直面对方的五雷掌。
拳掌相碰。
李慕的拳头上沾染了些许黑色的灰渍。
而那人已经飞出了场外。
按照规则，出场为负。
李慕胜。
这下，台上四个老家伙的脸色是真的难看。
“肖平在哪里找了个体修？”
“这特么哪是杂役，分明是强援！”
“勿慌！一个体修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156、赛劲夫
最惊讶的还是肖果果。
自己在山下的河沟里发现李慕的时候，他虚弱的不像样子，好不容易拖回茅屋，一昏迷就是几天几夜。
就是这么一个病恹恹的男人，此刻却爆发出了这样的实力。
肖果果有一种感觉，这一次怕是要真的扬眉吐气了。
甚至还很有机会可以摆脱倒数第一的宿命。
如果拿到第二、第三哪怕是第四名，那奖励就可以给肖平治病了，还可以杀一杀那几个长老的嚣张气焰。
让他们知道，汀兰院并非无人。
多年的屈服与不争，借着李慕这一拳，肖果果终于吐出了心中的恶气。
好不快哉！
而李慕，从方才那一拳，也对无量宗的实力水平有了一定了解。
能够上场的，必然是各位长老座下拿得出手的弟子，起码也得是中等水平。
目测长老们的实力会比这名弟子高出两到三个境界，最多四个。
李慕方才仅凭肉身，便接下了那名弟子的五雷功法，那弟子的实力应该相当于九州的元婴左右。
那这几位长老的修为大概率是在大成境，又或者是渡劫境。
李慕有些不解。
根据肖平所说，上古仙界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仙界之下，人界之上。
可这些人的整体实力等级好像还不如孤月宗？
上古仙界这个名字好不威风，看来却也只是个虚假的名头。
李慕猜想的不错。
昔日那群来自九州的强者，在洞察了飞升其实是在更高的位面重头开始之后，顿觉百年修为不过是一个笑话，于是一时起意，合力开辟了这个新世界。
脱离人界凡俗，却又不羽化飞升，妄想创造一个无忧的世界。
然而随着千万年的发展，上古仙界最终还是走到了和九州一样的局面。
不仅无忧，而且争名逐利。
人力创造的世界灵气匮乏，以至于这些昔日不世强者的后代，也是一波不如一波。
四位长老在台上，对视了一眼。
场上这个代表汀兰院出战的年轻人，貌似是个变数。
一时几个老狐狸面面相觑，等待有人能够站出来，却没有一人主动开口。
大长老开口说道：“一个体修，你们也太高看他了。”
右手一挥，一名弟子会意，自信的走到场中。
“赛师兄！”
“大长老这就派出赛师兄了吗？”
“看来汀兰院要被打回原形了！”
大长老派出的弟子名叫赛劲夫，体术过人，一双铁拳闻名上古仙界，每年都是被当做秘密武器压轴出场。
人称灭世铁拳。
肖果果见大长老派出赛劲夫，不免为李慕担忧。
赛劲夫向李慕抱拳：“请指教。”
仅是挥动手臂摆开架势，场上已经尽是呼啸的风声。
李慕左手负在身后，右掌探出，也道出一个请字。
围观众人再次炸开了锅。
“这人竟然单手？”
“是看不起赛师兄吗？”
“简直可恶！赛师兄打死他！”
赛劲夫也感觉到自己被李慕轻视，眉头一皱，便快速逼近李慕，顺势挥出了一拳。
李慕侧身躲过，赛劲夫扑空之后，随即转身，又是一记扫堂腿。
地上的尘土被他扫起了三尺高，又扑扑簌簌落下。
李慕轻轻跃起，再次躲过。
“这人怎么一直躲，不敢跟赛师兄拼拳啊？”
“肯定是知道不是赛师兄的对手，才在这里拖延时间。”
赛劲夫却不这么认为。
单从李慕方才两次躲避自己的攻击，就可以看出他的身法极快，对于体修来说，好身法必须以强横的体魄支撑。
李慕在试探。
他并不认识赛劲夫，但从刚才众人的呐喊声可以推断出，这赛劲夫在无量宗绝对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就和自己在孤月宗那些虚名差不多。
但赛劲夫的拳头可不是虚的。
虽然看似轻描淡写的躲过了两招，但只有李慕自己知道，赛劲夫那两招有多么恐怖。
李慕甚至觉得，赛劲夫的体魄，跟自己经过九幽紫电淬炼的肉身都有的一拼。
天下修行方式多不胜数，却属体修最难。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必不可少的，还得经历一次次痛彻心扉，销魂蚀骨的淬体突破。
修行到赛劲夫这个级别，绝非常人可为。
李慕觉得可惜。
如此一个一点一滴努力方到今日程度的好苗子，今天要和自己以命相搏。
但路都是人选的。
自从赛劲夫上场那一刻起，便注定他和李慕的敌对关系。
赛劲夫停下手来，对李慕说道：“阁下试探够了吧？可以出手了吧？”
李慕轻叹一声。
这赛劲夫如此体魄已经难得，而且还有脑子，竟能看出李慕是在试探。
可惜了……
李慕解放左手，以最大的尊重面对赛劲夫：“人生难得一对手，我不忍你我之间有所伤亡，咱们速战速决，对拼三拳，三拳之后便作罢如何？”
赛劲夫又何尝想和李慕拼个你死我活？
见李慕这样说，当即点头：“好，三拳之后，谁还站在场中，就算谁赢。”
李慕问道：“倘若你我都没倒下，又该怎么算？”
赛劲夫摇摇头说道：“绝无可能，接下来的三拳是我生平最引以为傲的三招，断然没有你我都站着的道理。”
他很自信。
但李慕也不自卑啊！
“那……来吧……”
李慕示意赛劲夫先出拳。
赛劲夫也不谦虚，直接蓄力轰出：“我这一拳叫狮吼。”
狮吼，拳如其名，赛劲夫周身的气劲被牵动，在他双拳之间发出声声气爆，宛如狮虎之怒。
李慕微笑，缓缓抬起右拳：“我这一拳，没有名字。”
赛劲夫的拳头如出笼的雄狮，咆哮着冲向李慕，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飓风骤起。
李慕并未习练过拳法，故而只能以肉身硬抗，草草出拳，接下赛劲夫一击。
狮吼声停息。
飓风也悄然静止。
烟尘散去，赛劲夫仍然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屹立不倒。
而李慕却向后位移了四尺有余，脚下拖出一行长长的足迹。
无量宗弟子一阵欢呼。
懂行的看门道，这群不懂行的弟子只能看热闹。
在他们看来，拼拳这种事，肯定是谁退谁输。
但赛劲夫的脸色却有些凝重。
这一式狮吼，其威力并不在于他雷霆般的气势，真正的杀伤力全在暗含在拳势中的力量，触及地方之后轰然炸裂的拳劲。
但李慕竟然用后退卸掉了狮吼的力道。
看似李慕退了四尺，实际上赛劲夫并没有占到便宜。
赛劲夫素然道：“再来，第二拳。”
李慕点了点头，示意其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赛劲夫扎出弓步，全身的关节间灵力如游龙浮动。
若说方才那招狮吼用的完全是拳劲，那接下来的这招用的便是全身的力量。
腰带腿，拳带腰，柔虚贯穿，一以贯之。
“这一招名叫飞龙。”
飞龙在天？
不得不说，这赛劲夫挺会起名字的。
又是狮吼，又是飞龙，简单易记，且不至于那么俗套。
这招飞龙，也是拳如其名，赛劲夫整个人如同一条虚幻缥缈的游龙，步伐飘忽，捉摸不定，李慕只看见一道残影，待看清赛劲夫时，只觉一道气劲扑面而来。
而且远远不只是一道气劲这么简单，李慕感觉的出来，这道气劲之后，还隐隐有后招。
就如同龙的关节，节节都蕴含着威猛，一浪先至，后浪随即而来。
这样高明的招式，李慕可没有破解之法。
但二人说过要硬拼三拳，那再躲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李慕只能硬着头皮，还像刚才一样，以拳对拳，其他的交给天意。
赛劲夫第一击，二人拳头相撞，周围数丈立时卷起一阵罡风。
第二道气劲袭来，李慕身形一晃，硬是扛下伤害，未曾后退半步。
第三道气劲，李慕终于退了一步。
一共九道气劲。
李慕从第三道开始，退了整整七步。
而且这次没能将拳势全部化解，感觉胸口一滞。
虽然没有大碍，但还是多少有些难受。
但赛劲夫的脸色更难看了。
虽然自己这一拳确确实实占了上风，但李慕是第一个不凭借任何技巧，硬扛下自己这招飞龙的人。
心中断定李慕仍在隐藏。
“你为何不肯出手？”
赛劲夫质问李慕。
李慕不解：“我刚才出手你没看见吗？”
赛劲夫道：“看见了，但我说的是你为何不肯出招，只是硬挡？”
人群中，不知道哪个瓜娃子来了一句：“他刻意隐藏自己的招式，会不会是恶人谷派来的奸细，怕我们看出他的师承？”
这个理由很合理。
但恶人谷又是什么鬼？
见李慕犹豫，几位长老顿觉那瓜娃子说中了要害，以为又一次抓到了肖平的把柄。
“还请解释一下你不肯展露师承的缘由？”
二长老突然冒出来一句。
“呃……”
李慕吞吞吐吐的道：“真的要解释吗？”
看李慕为难的样子，连肖果果都差点认为他真的是恶人谷派来的奸细了。
几位长老也是期待的望着李慕。
李慕更尴尬了：“如果我说我没有学过拳法，这个能算是理由吗？”
“哈哈哈哈哈……”
“笑话！一个体修没有学过拳法？”
“无话可说也不用编出这么个理由！”
李慕毫不理会旁人的嘲笑：“其实我擅长用剑。”
用剑？
大长老眼睛微眯：“剑体双修？”
李慕摆了摆手：“不是，我擅长剑法，但学的也是道门正宗，只不过运气好，什么都会那么一点。”
这就叫装逼！
凭借肉身，便逼得赛劲夫绝招尽出。
又说自己并不擅长体术，只是自己学的杂，什么都会一点。
那照这么说，只会一点的体术都如此厉害，那他擅长的剑法得有多惊艳？
几乎所有人的心声都是：来来来，剑给你，你给我们比划比划，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你擅长的剑法有多牛。
赛劲夫也说到：“如果你擅长使剑，那便用剑法跟我对战。”
李慕开始四处张望。
众人都以为他在找剑。
肖果果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
剩下一群手中有剑的，却纷纷把剑藏到身后。
如果把剑借给李慕，他输给了赛劲夫，那就是剑之耻。
但万一李慕赢了，搞不好会被人说成是吃里扒外。
赛劲夫有些看不下去，径直走到一个带剑的无量宗弟子面前。
那弟子自然知道赛劲夫是来帮李慕借剑的，心里不愿借，但不借又怕得罪了赛劲夫，一时十分为难。
李慕突然出声：“不用了。”
赛劲夫望向李慕：“不用剑？”
“不用，我自己有。”
李慕手指天南，争锋长剑破空而来，握入手中。
争锋闪烁着刺眼的寒芒。
众人大惊：“这是神兵？！”
“他竟然有神兵！”
“难道他真的是个剑修？”
大长老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说道：“劲夫，本场演武到此为止，你且退下。”
上古仙界的武器，分为天地人三等，而天阶中的上品才能被称之为神兵。
李慕能够驾驭神兵，那修为还能浅到哪里去？
真是玩鹰的让鹰啄了眼。
竟然没看出李慕还有底牌。
大长老之所以如此激动，不顾身份，完全是怕折了赛劲夫。
毕竟赛劲夫是他最倚重的弟子之一。
培养一个这样的体修，耗费的心血和精力那是不可计量的。
但赛劲夫却说道：“回师父，我既与他有约，说三拳就得是三拳，少一拳都不行，还有最后一拳。”
李慕发现自己开始欣赏这个赛劲夫了。
临危不惧，男儿本色。
“请出剑吧。”
赛劲夫面无惧色，反而有些激动。
能和拥有神兵的剑修过招，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李慕却悄悄收回了争锋。
“你这是……”赛劲夫感觉受到了侮辱。
李慕道：“不要误会，我只是拿错了。”
拿错了？
然后直接掏出了一把神兵？
意思是再掏一把更厉害的？
围观众人个个紧握着拳头，激动的浑身颤抖。
没有了鄙视，没有了不屑，所有的情感一瞬间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期待。
“今天要开眼界了！”
李慕探出双指，轻轻一挑，场上一名弟子手中的佩剑陡然出鞘，飞到空中。
“以气驭剑？！”
157、我叫李慕
不论在哪个世界，以气御剑都是剑道大成的象征。
无量宗迄今为止也出了几位剑仙，也都留下过剑气九万里，气荡山河间这样的传说。
所以李慕能够以气御剑这件事，让人很矛盾。
没错，确实是矛盾。
足以让人震惊，但好像又不该太震惊。
可最后还是震惊了。
以气驭剑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李慕这个年纪就可以以气驭剑。
赛劲夫发现自己的对手竟是一个剑道强者，当即决定使出那个自己从未用过的最强招式。
有些招式，学来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断在心中演练，却不敢真正的施展出来。
因为一旦施展，就说明自己已经到了绝境。
或者说是自己一心求死。
赛劲夫没有到绝境，亦不想求死。
只是看到李慕这个年纪便把剑道修到了这种程度，感慨敬佩之余，好胜之心被莫名点起。
赛劲夫头顶的云层，忽然炸开一圈光芒，宛如一道幕布，赛劲夫沐浴其中，神态祥和，波澜不惊。
静谧的让人忍不住犯困。
但只有赛劲夫知道，这寂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夜，惊涛骇浪前的安逸。
因为，周围的空气中早已充斥了巨大的能量，几乎可以撕裂空间的力量。
之所以静谧，是因为赛劲夫正在用自己的力量死死压制。
将毁天灭地的力量布满周围的一草一木，再以自身修为霸道压制，让人无从察觉。
待出招之时，光是潜伏在周围环境之中的力量，就能够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力量。
如果开工的箭，引而不发要比直接射出去更加艰难。
赛劲夫压制周围力量也是如此。
时间越久，越是吃力。
但压制越久，到时爆发出的力量也会更大。
就像是蓄力。
赛劲夫将蓄势后的每一秒以环命名。
一环，尚可轻松驾驭。
二环，略微吃力。
三环，肩膀已开始酸胀。
四环，上半身因为不支而颤抖。
……
一直到第九环。
超过九环，力量可能会因为过分压制而减弱。
九环，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这一拳的名字叫做“无生”。
九死无生的意思。
无生说的是出招者，也是中招者。
中招者九死无生，自然不难理解。
但出招者强行调动天地之力，且自身力量已经用于前期压制，随着自己再倾力出招，极有可能被这一招的威势反噬。
李慕不理解。
演武而已，为何要用这般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心态。
殊不知，李慕刚才轻描淡写的御剑，彻底激发了赛劲夫的胜负欲。
先前拼拳，赛劲夫已经认为李慕是个可敬的对手。
一个十分厉害的体修，但和自己相比还略逊一筹。
所以那一刻赛劲夫还是一副惺惺相惜的平常心。
这和现在一部分人一样。
如果我比你强，我可以摆出一副雍容雅量的姿态，跟你讲凡事看淡，向你普及我人生的经验。
但是我认为我强，你却用事实证明你更强，那我可能就找不到那些时常挂在嘴边的雅量了。
赛劲夫需要证明自己。
看上去李慕比自己年龄要小。
却是剑体双修，且都修到了这种地步。
赛劲夫自诩天才，又怎会心甘情愿的任由他人压自己一头？
演武的性质已经变了。
此时，无生已到了第七环。
李慕原本只是想装个逼，却没想到发展成这样的结果。
心中也明白不能再浪了。
是拼操作的时候了。
李慕身上的气息开始暴涨，渡劫境的气势直接引发了天地异象。
原本的上古仙界，渡劫境属于及格线，占据了非常大的体量，故而在上古仙界并不算是真正的高手。
但昔日那几位大能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忽略了灵气储备这个问题，上古仙界不像九州自带灵脉，本身的灵气储备有限，时间越久就越稀缺。
所以如今渡劫境绝对属于名列前茅的存在。
但这不代表李慕就能够在上古仙界横着走。
另外那些人之所以境界无法突破，是因为灵气不够，没有匹配的资源支撑。
毕竟都是些飞升大能的后人，根基和资质在那里摆着。
比如无量宗的大长老，在大成境呆了几千年，越境杀人的事情也做过不少。
李慕气势暴开之后，双指向天，场中再次有七十二把佩剑飞起，加上方才那一把，整整七十三把长剑。
在李慕的气息牵动下，齐齐冲去云霄，直接刺穿了云层。
而后七十三把长剑全部调转方向，剑尖朝下，排成箭头形状，互为一体，轰鸣而下。
此时赛劲夫的无生刚刚到第八环。
但李慕的剑来得太快，已经来不及等到第九环了。
七十三把剑，飞入天际，又携着下坠的力道汹涌而来。
赛劲夫将只凝聚到第八环的无生顶了出去。
场上的气机突然松动，接着众人便是一阵摇晃，狂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周围的大树还未来得及摇晃，就被一股巨力生生扭断。
第一把剑撞上赛劲夫的拳风，轰然碎成铁屑。
但后面七十二把又紧随而至。
每一把剑撞上赛劲夫的拳劲，都会发出一声金属摩擦之声。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投入火海中的一枚手榴弹，伴随着一声爆炸。
第七十三响之后，赛劲夫的拳劲终于消散。
李慕祭出的七十三把剑，全部断裂，无一完好。
演武场的地面上，出现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坑，一地狼藉，如同海啸之后的村落。
赛劲夫的身体摇摇欲坠，看向李慕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未等我蓄集九环便逼我出手，是知道若是到了九环我便有性命之虞吗？”
“到最后竟是他救了我一命。”
“仅从这一点，我便已经输得彻底。”
要不说，脑子是个好东西。
就像赛劲夫这么一脑补，感觉整个世界都可爱了。
我想弄死你，你却救了我一命。
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哇，阳光好明媚，人生好美好。
“是我输了。”
赛劲夫庄重的抱拳认输。
裁判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大长老，朗声宣布：“获胜者，汀兰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慕收起气势，淡淡说道：“李慕。”
“本场胜出者，汀兰院，李慕。”
肖果果开心的跳了起来，飞奔到场中将李慕抱住：“你赢了！太好了！”
李慕道：“不，是我——们赢了！”
这个断句让肖果果瞬间经历了从疑惑到嗔怒，再到喜极而泣的心路历程。
“还没比完呢，这会儿就哭上了？”
李慕能够理解肖果果的心情。
肖平失势，成了无量宗的弃子，无人问津，肖果果跟着他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单从他们的居住条件就可以看出来。
压抑了这么久，竟然还能看到汀兰院再次翻身的一天，怎能不激动？
听李慕提醒，肖果果才想起这只是第一场演武，自己高兴的确实太早了。
又见自己一个女孩子，正紧紧的抱住李慕，还和他贴的如此近，一时小脸发烫，一片通红。
李慕低头问道：“果果，过不过瘾？”
肖果果愣了一下，才听懂李慕说的是扬眉吐气这件事，重重的点了点头：“过瘾！”
“那我就再狂一点，给汀兰院挣足面子。”
肖果果连忙制止：“不要，小心惹怒了他们，你能够打赢赛师兄，已经很让我欣喜了，接下来不用再比了。”
这肖果果貌似是在关心李慕？
感觉气氛突然就有点想变成粉红色的意思？
“好。”
李慕前脚答应了肖果果，谁知转身就来了一句：“还有谁？”
全场人都愣住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便是骂声如潮。
“此人竟如此嚣张！”
“特么的，要不是打不过你，我非上去打死你！”
“谁上去灭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李慕这句话，已经不是单纯的挑衅，放狠话了。
纯粹就是没把无量宗放眼里。
潜台词就是，无量宗不行！
此时的气氛很微妙。
如果再上来一个人，赢了李慕还好，倘若赢不了，会比赛劲夫更丢人。
几个长老也是气的牙痒痒，但演武素来是弟子间的会武，检验各院教育成果的，从来没有长老介入的道理。
一时间，李慕真的是风头无二。
全场两千余人，竟无一人敢上场应战。
李慕笑道：“没人上来，是不是就算汀兰院赢了？”
无量宗历年演武，虽然多数是大长老夺魁，但其他几院也不是没拿过弟子。
勉强算是各有胜负。
但这次要是让汀兰院赢了，委实有些憋屈。
毕竟还有三院还没派人，这不等于还没比就认输了吗？
名次该怎么排？
有些事，一旦涉及面子问题，也就顾不上什么原则了。
二长老厚着脸皮起身，舒缓了下筋骨：“哎呀，许久没有活动，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李慕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借着指点的名义给李慕上一课。
于是李慕识趣的道：“久仰二长老威名，一直无缘得见，何不趁着今日，请二长老指点一二。”
二长老心中窃喜：“不过我得有言在先，你我的比试纯属切磋，与演武无关，万不能坏了演武的规矩。”
李慕心想这人还真是不要脸，明明坏规矩的是他自己，小心眼见不得后辈出风头，还搞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
“规矩自然不能坏，本就是长老垂青，要亲自指点，我又怎会不知感恩。”
场面话铺垫的差不多了，二长老这才懒洋洋的离开座位，走向场中。
肖果果叮嘱李慕：“万事小心。”
说完便要退出场外。
却被李慕拉住：“别走，看着我打。”
二长老脚步一顿。
这年轻人如此嚣张？
竟然要带个拖油瓶跟自己打？
是了，一定是他认为自己不会伤了肖果果，关键时刻好把她推出来当盾牌。
一个肖果果，一起杀了又何妨。
二长老笑的很开心。
但李慕比他还开心。
真的以为李慕没有底牌了吗？
南明离火，创世元灵，先天剑体，随便哪个拿出来不能镇压一方？
有些事，不做则已，做了就要做到极致。
装逼也是一样！
二长老假惺惺的问道：“你真的要留肖果果在场上观战？要知道刀剑无眼……”
李慕抬手说道：“二长老德高望重，我一人独战未免有冒犯长辈之嫌，所以想和果果一道，以二敌一，不知可否？”
这句话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李慕已经怂了。
一方面拍着二长老的马屁。
另一方面想拉上肖果果，多添一分胜算。
但无量宗谁人不知，肖果果的实力常年垫底。
属于是过年的兔子，有她不多，没她也行。
肖果果却认为这是李慕给自己机会，让自己能够代表汀兰院出战。
对于李慕，肖果果不自觉的给予了无限信任。
虽然二长老大成境，修行两千四百年，精通各属性法术，实力可以跻身上古仙界前二十。
但她并不认为李慕会输。
尽管一开始并没走把李慕当成一个修士，可是自从李慕刚才出手，她已经有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尤其是李慕的淡然和自信，肖果果一度认为，定是上苍见她和肖平过的太苦，所以派来了李慕搭救。
众人屏气凝神，暗暗积攒情绪，只待李慕落败的那一刻，燃起疯狂的嘲笑。
二长老在场中站定，抬手就是一招雷系法术，名曰电光。
并不算是多么高明的术法，但开场之时，大都习惯先行试探。
李慕悄然将九幽紫电聚集于指尖，迎向那道疾射而来的电光。
电光消失。
李慕丝毫未伤，却还是假装后退了两步。
让二长老轻敌，让他认为可以秒杀自己，那样他才会伺机痛下杀手。
他下了狠手，李慕才能以自卫为名反杀之。
不然上来就灭掉这不可一世的二长老，很容易给肖平和肖果果拉仇恨。
众人看到李慕后退，却仍然没有出声，拳头握得更紧，等待着二长老真正将李慕打倒。
二长老刚才用了雷系法术，第二招又用起了火系。
名曰：火蛇。
一条火蛇螺旋前进，爆裂的火焰犹如巨蛇喷溅的毒液。
“炫技？”
李慕微微一笑，生怕别人发现一样，在指尖凝聚了一星不易察觉的离火。
158、一举夺魁
二长老的火蛇在碰触道李慕指尖的时候，悄然被离火吸收。
但由于火光耀眼，众人看到的景象，就如同李慕生生挡开了火蛇，直到火蛇消失殆尽。
原本，李慕大可以放出更多的离火，好让二长老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火的艺术。
但过早的暴露真正的实力，很有可能会让其他人有所防范，甚至因为忌惮而致使演武大会草草结束。
李慕希望一点一点的递进，让无量宗有层次的感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替肖平和肖果果鸣不平。
堂堂上古仙界，竟然也有落井下石，不念同门之谊的牲口。
肖果果对李慕有救命之恩，李慕又亲眼所见无量宗弟子对肖果果的欺辱。
让所有人在演武大会蒙羞，就是李慕报答肖果果的手段。
二长老先后施展了雷系和火系的法术，却都被李慕挡下，虽说不上轻松，李慕却是毫发无伤，这让二长老很没有面子。
须知二长老此番出手，是为了挽回其他几院的颜面，本身以长老身份上场已经不合规矩，倘若再久战不下，那才是真的丢人。
情急之下，二长老使出了最擅长的水系法术。
秘笈：奔流。
只见滔滔洪水从天而降，忽地在李慕面前形成一道高约六丈的水壁，伴随着地狱般的怒吼，向李慕扑去。
围观众人早已纷纷避开，有的跃到空中，有的更是跑出了数里之外，以免误伤。
肖果果不自觉的攥紧了李慕的手：“这是切磋吗？这分明是谋杀！”
李慕却不惊慌，而是朗声对远处的大长老喊话：“大长老，二长老此举是否太过了？”
大长老虽然与二长老不睦，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分得清孰近孰远，果断选择站在二长老这边：“你若认输，二长老自会撤招。”
肖果果也在一旁劝说：“认输吧，今天已经够了，他们定然不敢再小看汀兰院了。”
认输？
李慕的字典里有这两个字吗？
还别说，李慕苟是苟过，但动起手来，确实还没有认输过。
眼下自己是来装逼的，又怎么可能在这关键时刻认输？
“那大长老请恕李慕无礼了！”
李慕厉斥一声，掌中爆出一柱冲天的青色火焰。
“他要用火来抵御这奔流？”
“简直是自寻死路，就他那点火，哪是......”
这名正准备冷嘲热讽的无量宗弟子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李慕手中的火焰，在离开手掌之后迅速暴涨，变成了一头浴火的猛兽。
二长老的奔流高六丈。
李慕用离火化作的猛兽却直入天际，起码百丈起步。
这情景，就如同雄狮过水坑。
只见那团形似猛兽的烈火轰然炸裂，奔流形成的水壁竟像稻草般溃散，火势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冲向二长老。
二长老人已经傻了。
这种体量的火系法术，已经不是超出认知的问题的，而是闻所未闻。
当真是天神之力！
二长老连忙双臂画圆，在周身布下一道屏障，妄想以此抵挡那头浴火猛兽。
然而，真的是妄想。
那道屏障一丁点作用也没有起到，直接将二长老的胡须衣袍尽数烧去。
另外三位长老也是被蔓延的火势逼得狼狈逃窜。
转眼间，演武场已经寸草不生，满地焦黑。
四长老被烈焰包围，退无可退，合力出招，仍不能驱散离火分毫。
大长老怒道：“李慕，你想欺师灭祖？”
李慕学着大长老刚才的样子说道：“二长老若是认输，我自会撤功。”
二长老却还在犹豫。
如果认输，自己这一脉此生怕是都抬不起头了。
三长老道：“老五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妖孽，想不到竟然将火系法术修炼到如此地步，打的二师兄毫无还手之力。”
四长老道：“现在不是讨论他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二师兄再不认输，怕是今天咱们都得折在这儿。”
大长老拿出师兄的威严，命令二长老：“还不认输？”
二长老无奈，纵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声：“我认输。”
李慕微微一笑，将咄咄逼人体现到了极致，朗声问道：“二长老说什么？我听不见！”
二长老目眦欲裂，咆哮道：“我认输！”
嘹亮的声音久久回荡。
李慕收去离火，放眼望去，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尤其是二长老，衣衫不整，头发胡须也没剩下多少。
四长老站在一处，眼神阴狠的盯着李慕。
李慕心道：若不是不想杀生，你们岂能安然站在这里？
肖果果倒是没想那么多，既没考虑日后四长老是否会报复，也没想过李慕这样做会给无量宗带来什么影响。
唯一的感觉就是过瘾。
压抑许久终于发泄的酣畅。
以至于太过激动，又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李慕。
李慕轻轻拍了拍肖果果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了，这么多人看着，还没结束呢。”
肖果果摇了摇头，依旧贴在李慕胸前：“让我抱抱大英雄。”
李慕无奈的笑了笑。
但这一幕，让四长老更难受了。
在这个时候搂搂抱抱，是多么不把四人放在眼里？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但却只能把不满和恨意埋在心里。
见识到离火的威力，已经没有人敢出手了。
二长老咬牙切齿：“怎么办？就任由他汀兰院出尽风头吗？”
大长老老成的道：“徐徐图之，先稳住此子，然后派人查一查他，看他是否是恶人谷的细作。”
三长老问道：“倘若不是呢？”
大长老道：“倘若不是，那就想办法让他是！”
二长老会意：“师兄高见，我这就回去上书仙帝城，表明肖平勾结恶人谷，意图颠覆我无量宗。”
李慕只见四人一直在窃窃私语，却因为隔得太远听不到他们在嘀咕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上前一步问道：“还请大长老公布演武结果。”
竟然让大长老亲自公布结果？
这不等于是让大长老公开承认，他们四院都输给了汀兰院吗？
杀人诛心！
李慕见大长老犹豫不决，索性帮他一把：“如果还有哪位不服的话，还可以上场赐教，当然，几位长老若是还想赐教，李慕荣幸之至。”
这一句，可算是把整个无量宗得罪完了。
李慕话一出口也觉得不妥，应该给肖平，给汀兰院留点余地的。
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所谓覆水难收。
如今也只能将咄咄逼人进行到底了，万不能在最后关头输了气场。
大长老将愤懑深埋心中，挤出一丝笑容，大声宣布：“此次演武，汀兰院力压四院，拔得头筹！”
人群中个个无比失落，连个鼓掌祝贺的人都没有。
唯独肖果果在李慕身边蹦蹦跳跳的大喊大叫：“赢了，我们赢了！”
李慕继续问道：“大长老，那奖励......”
“汀兰院夺魁，自然该按照规矩，享有第一名的奖励，其余奖励由四峰平分。”
平分？
众人当然没有意见。
有总比没有强。
但李慕显然不赞成这个决议：“我反对！”
为何反对？反对什么？
众人齐齐望向李慕，等他说出反对的缘由。
李慕说道：“我们拿第一名的奖励是理所应当，可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他们自始至终从未派出一人下场，天底下哪有不干活还拿工钱的道理？”
面对李慕的咄咄逼人，大长老强压怒火：“那你欲如何？”
李慕道：“赛师兄是大长老的人，且与我打成平手，自当分得一份，二长老与我切磋，且算是是他派人出战了，分一份也说得过去，但三长老和四长老却是什么都没做。”
三长老和四长老心中暗骂李慕用心之歹毒。
这是把无量宗得罪了个遍，然后再主动提出分配奖励给大长老和二长老，这样一来，不仅三长老和四长老什么也没落着，大长老和二长老分了一杯羹，也就不好意思再为难汀兰院了。
大长老语气稍微缓和：“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分配？”
李慕道：“所有奖励，分成十份，汀兰院占六，赛师兄和二长老各占二。”
这话说的，敢情那两成是看在赛劲夫的面子上给的。
二长老气的牙痒痒，虽然捡了两成奖励，却还是气的不行，真想气派的来上一句老子不稀罕，但手下还有几百弟子需要养活，也只能捶胸顿足的接受。
大长老悄声安慰：“三位师弟，区区六成奖励，给他便是，待禀明了仙帝城，自有人来收拾他。”
“对对，师兄说的对！”
李慕生怕夜长梦多，硬是跟了大长老一路，直到他派人将汀兰院该得的六成奖励交到自己手上。
六成奖励，也不过大几万灵石。
还不如李慕曾经的信手一掷。
但对于肖果果来说，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灵石。
这下肖平的伤有着落了。
而且还可以翻新一下汀兰院，剩下的，还足够师徒俩花销数年。
李慕掂了掂收纳袋，眉头一皱：“才这么点儿？”
看管库房的弟子都要哭了。
这还嫌少？
看不上你还给我啊！
肖果果则在一旁向李慕说明这袋灵石的价值。
李慕懂了，简单来说就是汇率不一样。
上古仙界的灵石比较坚挺。
李慕将整袋灵石交到肖果果手上：“收好！”
肖果果一愣：“这是你辛苦得来的，你不要留一些吗？”
“说错了，是我们一起得来的，都交给你保管吧，不过我想提一个要求。”
看到李慕如此大气，将几万灵石都给了自己，肖果果也变得十分好说话：“别说一个要求，十个都没问题。”
李慕道：“麻烦你去买点好吃的，晚上我和肖前辈喝几杯。”
“就这？”
肖果果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不就是吃顿好的吗？
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李慕和肖果果，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走向通往汀兰院的小路。
议事殿中，四长老围炉静坐，许久不语。
二长老问道：“报往仙帝城的书信，该如何写？”
“那群阁老也不是傻子，如果拿不出证据，平白构陷，怕是反倒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如果掌门在仙帝城中愿意为我们说上两句，这李慕将必死无疑。”
大长老冷哼道：“掌门和肖平乃是一条裤子穿到大的交情，让他去说汀兰院的坏话，你觉得可能吗？”
“师兄的意思是，这信没法写了？”
大长老望着炉火，出神的道：“容我思虑思虑，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突然，二长老拍了拍大腿，激动的道：“有了！”
“师兄请说。”
二长老凑到三人跟前，悄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长老和四长老的脸色瞬间煞白。
“当真要这样做吗？”
二长老道：“无毒不丈夫，若是肖平死了，那李慕就成了丧家之犬，而且掌门如果得知肖平是死在李慕手上，定会亲自出手将其正法，只要我们四人一口咬定李慕就是真凶，就算仙帝城差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大长老将目光从炉火中收回，阴阳怪气的说道：“师弟你还真是个狠人。”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贬义，却带着无比的赞同。
“只是这事该由谁去做呢？”
四人再度沉默。
毕竟杀人越货这种事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万一事迹败露，仙帝城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四人之中，数二长老对李慕恨的最深。
先是被李慕逼得衣衫无存，又强颜欢笑的接受李慕“施舍”的两成灵石，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二长老说道：“此事由我去做，但你们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大长老已经料到了二长老要说什么：“此事若成，我们四院从今往后平分灵石，不再划分三六九等。”
“好，我愿吃这个亏！”二长老倒是很高风亮节。
杀人越货的事自己干，却还要和其他三人平分资源。
其实不然，就算是平分的四分之一，也远比二长老往年所得的奖励要多了。
按照演武大会的规矩，第一名独得五成，第二名分走两成，第三第四各的一成半，至于第五名，没有奖励配额，所得的不过是其余四峰看心情施舍的零星碎银。
如此以来，每院今后便可分得两成半，自是比不上第一名，但除大长老外其他人的奖励都涨了不少。
只是大长老计划中的奖励无端端少了一半，换做是谁也不敢说不心疼。
但比起让汀兰院凭空生出李慕这么个妖孽，对其它四院构成威胁，奖励少一些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最多日后再找机会从另外三峰夺回来就是了。
议事殿中，压抑的气氛终于被笑声冲破。
而汀兰院中，肖平在看到肖果果拿出来的灵石时，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159、完好如初
肖平乐呵呵的掂量着肖果果递过来的收纳袋，眼角的皱纹也飞扬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眼中就有了泪光。
口中喃喃说道：“好，好孩子。”
肖果果同肖平生活了十几年，说是师徒，其实早已情同父女，又怎会不知肖平心中所想。
“师父，今天是汀兰院十年来第一次夺魁，是大喜的日子，咱不哭！”
肖平抹去眼泪，欣慰的望着肖果果：“跟着我这些年，可苦了你了，师父甚至连根头绳都没有给你买过……”
“师父！”
肖果果指着自己的发带，佯怒道：“怎么师父嫌我自己做的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
对于如此懂事的肖果果，肖平还能说什么呢？
肖果果拎着收纳袋，跑到屋子里藏好，然后拿了一颗走出房门：“师父，我去买些好吃的，李慕说要跟你喝几杯。”
“好！好！”
肖平仍然恍如梦中。
看着肖果果一蹦一跳的离开，肖平对李慕说道：“见笑了。”
李慕不以为然：“前辈慈爱，果果乖巧，多好。”
肖平叹道：“我这许多年最对不起的就是果果，不瞒你说，当年我未受伤之时，从未将什么银钱灵石看在眼里，可如今虎落平阳，方才明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
李慕从肖平的脸上，仿佛看到了一段曲折的故事，可惜酒还在路上，不然一定要听一听。
肖平打量着李慕，好奇的问道：“今年的演武，其它几院派出的都是什么人？”
“没派什么人，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肖平点了点头。
怪不得。
敢情是那些后起之秀都没有出场，要不然李慕怎么可能替汀兰院拿到第一？
肖平一共观察过李慕两次，却始终瞧不出他的境界。
不是真的瞧不出，而是看不穿李慕的真实修为。
李慕现在流露出的气息，比肖果果强不了多少。
所以肖平认为李慕纯粹是运气好，那些厉害的后辈有事缺席，才能捡了这个漏。
但不管怎么说，李慕终究是替汀兰院争了口气，让整个无量宗知道，汀兰院还在。
肖平心生感激，便想着利用自己的学识，对李慕指点一番。
“那你对手的人中都有谁？”
肖平需要先知道对方的身份，才能有针对性的指点。
“赛劲夫……”
刚说出一个名字，肖平的眼睛已经瞪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打赢了赛劲夫？”
不可能，那可是大长老的心肝宝贝，无量宗新一辈中的杀手锏啊。
就李慕这修为，断无可能！
李慕谦虚的道：“严格来说，我们是平手。”
“哦，平手……”
平手也不可能啊！
肖平感觉，要么自己耳朵背听错了，要么就是李慕在忽悠自己。
“其他的对手还有谁？”
肖平问起了其他对手。
因为在他看来，赛劲夫比李慕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自己没什么好指点的。
绝对的压制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劳。
李慕道：“今天只有两个人跟我交手，一个是赛劲夫，另一个是二长老，不过也是平手。”
在李慕看来，自己完全有能力秒了二长老，但最后自己撤招了，那结果还是平手。
肖平更懵了。
严重怀疑李慕就是在忽悠自己，当即有些不悦：“年轻人可不要说大话。”
李慕问道：“怎么，跟二长老打个平手，很难吗？”
很难吗？
肖平傲娇的抬起头：“若是我没受伤，他在我手下连十招都过不去……”
“不对，那你也不可能跟他打成平手啊，境界在那里摆着呢！难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李慕摇了摇头，无语道：“没有，只是用我的火灭了他的水。”
火灭水？
不是水灭火吗？
水系法术可以说是二长老最长的那块板。
李慕竟然能用天性被克的火和二长老的水法打成平手？
越说越离谱了。
李慕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多费口舌，决定露上一手，让事实说话。
但这时，系统说话了。
【触发随机任务。】
【选项一：继续隐藏实力，告知肖平自己能在演武大会胜出，全赖运气。奖励：天道之力】
【选项二：展露境界，名动无量宗，成为上古仙界最靓的仔。奖励：魂击术】
【选项三：转移话题，一笔带过，循序渐进，逐步展露实力。奖励：大罗妙手】
这算是选择题吗？
第一个和第三个好像没多大区别吧？
魂击术再次出现，搞得李慕心痒痒的。
可是很明显，第一个选项的奖励看上去是最屌的。
天道之力！
李慕低着头，尽可能表现出羞愧的神色，向肖平坦白：“前辈，其实我能够胜过二长老，全是因为运气好，当时正巧起了大风，风助火势……”
肖平斜视李慕一眼，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
但并未因此而对李慕有所偏见。
有时候，能够占据天时也算是个人的本事。
于是肖平开始了他的授课：“像二长老这样，专修术法却博而不专的，应当抓住他肉体薄弱的特点，逼他近身肉搏，以己之长，制其之短。”
这个道理李慕当然懂。
但肖平苦口婆心的说了，面上还是得表现出感激的样子。
说实话，李慕对于上古仙界的认知，只用两个字就能概括：垃圾。
好歹以仙界为名，还自称上古仙界，名字挺唬人，乍一听还以为到处都是修炼万年的绝世大能。
可谁知，号称顶级宗门的无量宗，整体实力甚至还不如人界的孤月宗。
想到孤月宗，李慕就担心起了人界的战局。
也不知现在进行到什么状态了。
林清雪也不知所踪……
李慕觉得有必要制定一个计划。
寻找林清雪，九州之难，浮屠城危机，剩下的创世元灵……
一桩桩，一件件，都迫在眉睫。
李慕想了想，决定明日就拜别肖平和肖果果，先去寻找林清雪。
“前辈，我明……”
李慕看向肖平，接下来的话却咽到了肚子里。
因为他从被触发的命运之眼里看到，肖平马上就会死去。
且是被人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
有谁会对一个残废了十年的人下毒手？
李慕想不通。
肖平问道：“你说什么？”
李慕改口说道：“我是说，我可能明天还要打扰一日。”
“要走？”肖平有些失神。
李慕点点头：“我师妹尚且下落不明，我要去寻她。”
“哦。”
肖平明显有些失落：“无妨，这汀兰院又不是仙帝城，你来去随意。”
李慕能够先后战平赛劲夫和二长老，且不说他用没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光是这份气运就注定绝非常人。
而且，肖平虽然无法看出李慕的境界，却能一眼看出李慕根骨奇佳。
确实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这如果是在十年之前，肖平还未受伤的时候，他完全有信心把李慕培养成下一个绝世剑仙！
而现在，自己不过是个垂暮的废人，留下李慕只会拖慢他的进境。
李慕的心情十分沉重。
面对着一个对自己还算不错的前辈，本该是谈笑风生的场面，可一想到命运之眼看到的结局，心中又怎能不起波澜？
李慕曾经试过改变命运之眼看到的结局。
就是长灵子被李敢所杀那次。
千防万防，虽然防住了李敢，但长灵子还是死了？
可以干扰过程，却改变不了结局。
尽可能对肖平好一点吧。
这时肖平锤了锤自己的右腿，咳嗽了两声：“要下雨了，咱们先进屋吧。”
这是风湿的表现。
但肖平的伤，绝对不是风湿那么简单。
李慕搀扶着肖平，问道：“前辈这腿……”
肖平苦笑道：“当年鲁莽，竟妄想与那剑仙一战，学艺不精输了半招，毁了一身修为，不过幸好保住了性命。”
与剑仙一战，输了半招！
那这肖平，全盛时期绝对也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李慕想到曾经一个叱咤风云的人，如今落得这般光景，不由感慨天意弄人。
“可否让在下看看？”
肖平问道：“你懂医术？”
李慕摇了摇头：“不懂，就是想看看。”
肖平的表情，让李慕知道了，人的脸上真的可以出现黑线。
哪有人闲着没事想看一个老头子腿的？
肖平倒也没有拒绝，走到椅子前座下，撩起了裤腿。
李慕后悔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不会提出要看肖平的腿。
太吓人了。
腿的形状还在，却似没有皮肤一般，只见血肉经络。
用个不恰当的必须，就像是刚扒了皮的羊腿。
“疼吗？”
李慕犟着鼻子问了一句。
得亏肖平脾气好，不然非蹦起来踹李慕两脚。
这问的是什么话？
还疼吗？
你看不出来吗？
李慕苦思冥想，思考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好肖平的腿。
肖平叹息道：“没法子的，这是被南明离火所伤，火毒已经深入骨髓，我每日都在不死不活的痛苦中煎熬。”
南明离火？
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别的伤李慕可能真没办法。
但南明离火，自己绝对驾驭得了。
可肖平所说，他的伤就是离火造成的。
难道上古仙界也有人掌握了朱雀之力？
“敢问前辈，伤你的是何人？”
肖平眼光深邃，肃然起敬说道：“恶人谷谷主，上古仙界现存唯一的剑仙，白如梦。”
“白如梦？女剑仙吗？”
想不偌大个上古仙界的第一人竟然是个女流之辈。
肖平说起白如梦，不知为何脸突然红了：“白如梦本就剑法高绝，寻得离火之后更是天下无敌，不仅如此，他还是上古仙界有名的大美人，传闻只要有人能够胜她，她便依照誓言下嫁。”
李慕的表情猥琐了起来：“前辈你当年去找她比武，该不会是想娶人家吧？”
肖平瞬间紧张了起来，言辞闪烁的道：“哪有，当初我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听说白如梦能打我就去了，纯粹就是为了比武。”
“哦，那前辈为何紧张？”
肖平红着脸说道：“我紧张了吗？”
李慕道：“我这样触碰你的伤患处，你都没反应，还说不紧张。”
肖平一低头，发现受伤的腿正有鲜血渗出。
随后就是一声痛叫。
但马上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李慕。
“我这条腿自从受伤后，便形如枯木，流经的血液都会被火毒瞬间焚尽，如今怎么流血了呢？”
李慕笑道：“那不就说明，你这伤快好了？恭喜前辈！”
明明是李慕将肖平腿上的火根拔出，恢复了再生功能，他却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但肖平又不傻，盯着李慕问道：“臭小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慕只是微笑，对肖平说道：“开始了，前辈忍着点疼啊！”
“什么？”
肖平刚要发问，只见李慕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伤腿上。
疼是疼，但是又说不出的舒服。
疼是来自于李慕对这条早已没有皮肤的病腿的按压。
舒服是因为肖平感觉到自己的腿部经络正在以萌芽破土的感觉新生。
疼，痒，麻……
几种滋味交织，形容不出的感觉。
“得亏我这按摩手艺没有丢下啊！”
李慕按着肖平的腿，又想起了自己用着高级按摩技艺讨好夜云轻的情景。
“也不知道师尊现在怎样了？”
按摩完毕，李慕咬破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肖平的腿上。
刺啦一声。
肖平的右腿冒死一阵白烟。
就像是火药点燃的样子，肖平感觉透心的疼。
到这个疼，很纯粹，久违的感觉。
李慕的血液中，蕴含着朱雀之力，虽然并不纯正，但放在这个世界，浴火重生的效果不敢说，让肖平这条腿恢复如初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只是这烟雾有些大。
大到整个屋子的视野都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了。
肖果果拎着酒肉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师父的屋子里冒起了烟。
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奔进了屋内。
视野不清，只能喊叫。
许久，烟雾散尽，肖果果看到了一个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场景。
肖平一条腿站着，另一条腿裤脚被撩到了膝盖，而李慕，正抱着肖平那条腿，死死的抱着。
“你们这是？”
肖平用力抽回右腿，放下裤子，责怪道：“差点被你弄死。”
李慕笑道：“前辈这腿，挺有劲儿啊。”
肖平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撩起裤腿，发现自己的伤腿竟然完好如初。
气息也顺畅了许多，经脉中一直压制着自己灵力的火毒也不见了踪影。
瞬间，肖平老泪纵横。
要不是肖果果在这儿，他都想给李慕磕一个！
160、你听我解释
李慕淡淡一笑：“前辈不用多礼，就当是我报答二位的救命之恩了。”
肖平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李慕。
虽然感觉李慕的境界并不高，但就单说治好自己伤腿这件事，上古仙界有这本事的绝对不超过三个！
以医入道，也不是没有先例。
肖平受伤之初，也曾四处寻访名医，那时他声名鼎盛，不少名医主动上门诊治，为的是巴结肖平和谈好无量宗，日后也好多个靠山。
但所有的名医看过之后，都是纷纷摇头，有的直接不辞而别，有几个头铁的尝试着开了几服药，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而李慕，却在谈笑风生间让肖平的伤腿完好如初，这特么已经不是医术了，在肖平看来，李慕就是神仙下凡！
“你有此等医术，想来不是寻常之人吧？”
肖平试探的问道。
李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自己是寻常之人，肖平大概率不会相信。
说不是，又有装逼之嫌。
李慕想了一下：“我只是碰巧看过治疗此类伤病的医书，歪打正着而已。”
还是谦虚一点好。
更能显得自己极具神秘感。
肖果果见到肖平的伤全然好了，开心的哼起了小调，一边把酒菜摆到桌子上。
肖平亲自给李慕把酒满上，依旧在纠结李慕的身份：“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李慕扯下烧鸡的鸡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点了点头：“我是九州人士。”
“九州？”
肖果果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肖平疑问道：“你是飞升者？”
李慕摇了摇头：“并非飞升而来，而是到此寻一件东西。”
肖平更疑惑了。
上古仙界位于上位面和九州世界之间，勉强也算是半个上位面，就李慕这修为，把穿梭于两个世界说的如此简单，确实疑点很多。
“既然不是飞升，那你是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的？”肖平问道。
李慕抿了一口酒，悠悠说道：“从冥界的弱水而来。”
肖平有点懵，心想今天这酒挺够劲啊。
上古仙界的人，最早全部是来自于九州的，所以对九州世界的了解还是比较全面的。
弱水是什么东西，肖平也不是不知道。
李慕从弱水而来？
怎么听上去像是在说书呢？
肖平拍了拍李慕的肩膀，借着酒意说道：“你这后生不老实啊！”
“有吗？”李慕问道。
肖平哼了一声：“净跟我这儿开玩笑，一句实话都不说。”
李慕感觉自己很冤枉，自己有骗过肖平吗？
自己确确实实是从弱水来的啊！
肖平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就不要说了，不过今天的事还是要感谢你，我敬你三杯。”
肖平所说的杯，其实和现代的碟子差不多大小，一杯怎么着也有个一两七八。
虽说这酒纯粮酿造，工艺有限度数较低，但是也经不起肖平这一腔热情。
不一会儿，李慕就有些上头。
李慕听说，喝好酒上头快，但是醒的也快，这年头又没什么酒精添加剂之类的，所以很放心的跟肖平一杯一杯碰了起来。
肖平喝着喝着，还站到了椅子上，眉飞色舞的讲述着自己昔日的辉煌过往。
李慕知道，肖平的心结已经打开了。
腿伤痊愈之前，那辉煌的过去对肖平来说，就是永远回不去的梦。
什么仗剑天下，金戈铁马。
年轻时有多拉风，残废后就有多卑微。
而现在，肖平的腿好了。
如果给他一点时间，曾经的修为相信还是能够捡起来的。
到那时候李慕走的也就放心了。
可肖平马上就要死了！
李慕又想到命运之眼看到的结局。
本身就有些醉，想到这里之后，眼神更呆滞了。
“李慕，你醉了吗？”
看到李慕的神情，一直闷声吃肉的肖果果抬头问道。
李慕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走神了。”
如果李慕告诉肖平和肖果果自己命运之眼看到的事情，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于是苦楚的笑了笑，没有说出来。
肖平对肖果果说道：“去把旁边的房间收拾一下，待会儿让他住隔壁，再换床干净的被褥。”
“是，师父。”
肖果果答应着，起身洗了洗手，走出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肖平和李慕，肖平神秘兮兮的说道：“觉得我这徒弟怎么样？”
“乖巧孝顺，很好。”
“没问你这些，我是问你觉得她漂亮吗？”
李慕秒懂。
肖平这货是想给自己说媒吧？
李慕刚喝到嘴里的酒一下子喷了出来：“漂亮，漂亮。”
肖平道：“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虽然你这小子长得挺坏，但不知道怎么的越看越顺眼，有没有兴趣做我干儿子，我把果果许配给你。”
李慕皱起眉头。
我拿你当前辈敬重，你竟然想让我叫你爸爸？
门儿都没有！
李慕一只胳膊撑着下巴，望着屋顶摇头晃脑，装作喝晕的样子。
肖平还以为李慕是在嫌弃汀兰院太破，当即拍了拍胸脯：“你治好了我的腿，给我一个月时间，一月之后汀兰院必将回复当年的荣光，到时候给你盖个七进七出的院子！”
七进七出？
那是院子吗？
李慕觉得肖平比自己还晕。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李慕摇头晃脑，就是不回答。
“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李慕见装醉不好使，只得端起酒杯：“喝酒喝酒，喝了再说！”
“咦，前辈你养鱼呢？干了啊！”
“前辈，你刚才是不是少喝了一杯？”
“前辈，这酒好像不对劲有股怪味，不信你尝尝！”
……
李慕一顿忽悠，愣是把肖平灌到了桌子底下。
总算清净了。
这时肖果果给李慕收拾好房间，回来准备收拾桌子，看到肖平躺在桌子下边，嘴里还在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挽起袖子就要去拖肖平。
李慕摆了摆手：“我来吧，你今天也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肖果果点了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
李慕将肖平搬到床上，又独自回到桌边，直接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然后抓了几粒花生米，抖着双腿，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脑子却也没闲着，正在苦苦思考如何寻找林清雪。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响起了肖平如雷的鼾声。
隔壁肖果果的房间也没了动静，想必也睡着了。
院子里雨水已停，一缕月光从门外射进来，静谧而美好。
忽然，李慕听到了一丝动静。
因为安静，所以听的清清楚楚。
李慕望了一眼床上的肖平，心想大概是命运之眼的预言要应验了。
但这里有一个疑问。
假如李慕一直和肖平待在一个屋子里，那他还会死吗？
李慕不相信有人能当着自己面把肖平杀了。
对，就守着！
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本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
可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
李慕坐不住。
他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要杀肖平。
想要出去看看。
但又害怕就是这么寸，自己出去的时候肖平再有个闪失。
于是李慕将肖平连人带床搬进了自己用空间法则创造的小空间。
嘿嘿，真是机智。
然后悄悄的从后窗翻到了院外。
如今的李慕，已经可以完全阻绝自己的气息，让让人无从察觉。
李慕沿着破败的院墙，慢慢向前走，刚绕过拐角，便发现了刚才闹出动静的人。
一共两个人。
一个是二长老，另一个李慕没见过。
但那人的修为，看上去还凑合。
二人尚不知道肖平已经烂醉如泥，所以一举一动格外小心。
“一会儿按照计划，我将那李慕引来，你冲进去把肖平杀掉，然后一把火把汀兰院烧了！”
二长老对另外一人说道。
那人道：“师父，我听说今日李慕在演武大会大显神威，连师父都败在了他手上，师父去引他，万一……”
二长老连忙呸呸呸道：“乌鸦嘴，我是引开他，又不是跟他拼命，只要你杀了肖平之后烧了汀兰院，其他人看到火光定会赶来，到时你我再指认李慕就是凶手，谅他插翅难逃。”
这个逻辑非常合理。
一个二长老或许打不过李慕，但要是整个无量宗团结起来的话，李慕定然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但那弟子仍在发问：“师父，那肖果果……”
二长老道：“你想杀便杀，要留就留，一个不成气候的女娃而已。”
李慕在墙角将二长老的计划听的清清楚楚。
想引老子出去，然后栽赃嫁祸？
无量宗堂堂一品宗门，竟如此龌龊！
李慕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要引开我，然后杀肖平，再火烧汀兰院，最后再嫁祸给我吗？
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李慕藏在墙角，故意踩踏脚边的草坪，弄出了一丝细微的动静。
二长老有所察觉，当即命令那名弟子过去查看。
等那弟子走近，李慕直接一记手刀送他去见了周公。
二长老发觉自己徒弟没了动静，也走了过来。
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方法，李慕又轻松的把二长老打昏。
然后拎着两个人，飞回二长老所在的沧澜院，将二人挂在门前不知用途是什么的长柱上。
然后一把火扔进了柴房。
这么大的庭院，估计怎么着也得烧上个一天一夜。
李慕哼哼的笑。
因为嘴里多了两颗糖。
火势起来之后，李慕没有逗留，而是返回了汀兰院，准备上床睡觉。
你烧你的，我睡我的。
这来回跑了一路，不仅没把酒跑星，反而跑上头了。
李慕的眼睛有些花，连忙扶着墙壁向屋子里走去。
推开屋门，看到里边床的位置，二话不说，将靴子一蹬，直接倒在了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数里之外，火光冲天，一片忙碌的身影。
李慕却心安理得的做起了美梦。
真的是美梦，梦里啥都有。
直到第二天天亮，李慕才发现那不是梦。
自己好像睡错了房间？
肖果果正站在床角，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做出防御姿态。
而自己，正舒展的躺在肖果果的床上。
李慕有点慌。
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衣服。
还好，没有脱过衣服的迹象。
但闯入女子闺房，终究有点耍流氓的嫌疑。
“果果，你听我解释……”
肖果果问道：“你喝醉了？”
李慕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来了，不过看样子，咱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没发生什么？”
“嗯？”
这肖果果不会连男女之事都不懂吧？
这话问的。
李慕道：“你不知道？”
肖果果摇了摇头。
“那你举着剪刀干嘛？”
“我……”肖果果支支吾吾的说道：“师父说，要是有男人敢占我便宜，就让我剪了他！”
嘶——
肖平真够狠的。
“剪什么？”
李慕不自觉的捂住被子，保护好自己。
肖果果摇头。
这……
“果果，我可没占你便宜，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哪能算数，对吧？”
肖果果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慕突然一拍大腿：“坏了！”
然后呲溜跳下床，跑了出去。
妈蛋，肖平还在自己的小世界呢！
回到肖平的屋内，李慕将肖平和他的床放回原位，还好肖平仍在熟睡。
李慕蹑手蹑脚的退出屋子，刚要把门合上，突然听到肖果果那清亮的声音。
“师父——”
李慕门也顾不上关了，直接蹿到肖果果面前，捂住她的嘴巴，做出噤声的手势。
“别吵！你师父在睡觉呢！”
肖果果点了点头。
李慕松开肖果果：“昨晚我跑错房间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跟肖前辈说啊！”
肖果果懵懂的眨了眨眼睛：“为何不能说？”
李慕不好回答。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最后只能说道：“其实，昨晚我是在保护你！”
肖果果立马严肃了起来。
“保护我？昨晚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慕便将昨晚有人想要谋害肖平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隐去了二长老的身份。
“昨晚我听到无量宗内敲锣打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信的话待会儿你去其他几院看看。”
肖果果将信将疑，转过身，看到沧澜院的位置，正在冒着滚滚黑烟。
“出事了！”
“嗯呐！”
“对不起，是我睡的太死了，还得让你保护我。”
“这么说就见外了，都是应该的。”
李慕现在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再和哪个异性扯上关系，紧张之下，说出的话也显得格外抽风。
不过，肖平竟然没死！
难道是命运之眼不准了？
161、三尺剑芒
因为醉酒而将肖平遗忘在异空间一整夜，却阴差阳错的改变了他惨死的命运。
李慕想不通。
通过长灵子那件事，李慕基本对命运之眼的功能有了全面的了解。
可以随机或主动触发，看到某个人近几天可能遇到的事情。
而且这个结局绝对不可更改。
纵使有人强加干涉，也只能是改变事件行进的过程，结果还是一样。
命运被改写？
难道说，只要掌握了压制命运的力量，就可以改变宿命，影响结局吗？
李慕想到了自己刚刚得到的天道之力。
虽然还不清楚这到底是种什么力量，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但昨天以来所做的事，都有一种无比顺遂的感觉。
李慕的做事风格向来是：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
肖平没死，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瞎猜也不是办法，只能暂且随缘。
沧澜院的大火，到现在仍未熄灭，站在汀兰院中，一眼就能看到滚滚黑烟。
肖果果想起李慕的话，跑到山坡上看了一眼。
肖平旧患已除，功力渐渐恢复，也恢复到了往日的视力，只是望了一眼，便清楚的看到几乎烧成废物的沧澜院。
“这……沧澜院着了？”
李慕道：“如果我说是我昨夜大醉，不小心把沧澜院点着了，前辈可信？”
肖平一愣，眼神中竟有一丝惊喜，但接着又全然是责怪和不满。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李慕道：“没什么，只是不想欺瞒前辈。”
“你小子坏的很啊！”
“前辈此话怎讲？”
肖平冷哼道：“你一把火倒是烧的快活，却有没有想过后果？”
“他们如果找上门来，我不认账便是。”
肖平道：“你认不认账不打紧，只要他们认定是你，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你，报复汀兰院。”
“我怎么办？果果怎么办？”
这个李慕还真没想到。
本来以为，只要自己不认账，对方便拿自己没办法。
却没有想到万一二长老怀恨在心，学李慕的样子哪天也在汀兰院放把火怎么办？
“要不，把无量宗灭了？”
真正的虎狼之词！
肖平气愤的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灭了无量宗？你干脆把我灭了算了！”
一个一品宗门，你说灭就灭了？
就先仙帝城那位都得掂量掂量！
这小子把放火的事情告诉自己，该不会是想让自己出来顶吧？
顶倒是没问题，毕竟这些年大长老他们没少欺负汀兰院这苦命师徒。
弟子都被整跑完了……
李慕这把火，烧的挺解气的。
不过肖平伤势初愈，修行也荒废了十年，顶不顶得住是另外一回事。
“前辈，你说会不会闹出人命？”
李慕也开始担忧。
昨晚放火之时，确实有酒醉壮胆的成分在，不过自己也只是路见不平，想给二长老这种人一个教训，可没想过弄出人命。
肖平道：“这你大可放心，沧澜院那群兔崽子，别的不敢说，逃命的功夫那绝对是一流。”
“果果！”
肖平冲着还在山坡看热闹的肖果果说道。
“师父！”
肖果果听到召唤，连忙跑了过来。
肖平却迈步向山下走去。
“师父去哪儿？”
“去给这小子擦屁股！”
肖平瞪了李慕一眼。
李慕心中委屈：好像我没说让你替我擦屁股吧？
就无量宗这群虾兵虾将，李慕会怕他们？
要不是自己心地善良，早把无量山平了！
不过，要是昨晚真借着酒劲把整个无量宗烧了也就好了。
省的现在这么尴尬。
李慕自然是无所畏惧，但却不能不考虑肖平和肖果果。
肖平对肖果果说道：“去院子里，那棵枯树下边，把我的剑挖出来，待会儿给我送到沧澜院去。”
“师父要剑干嘛？”
“拿剑自然是吓人的，你怎么也跟这小子一样傻了？”
李慕道：“前辈，我发现你腿上好了之后整个人都硬气起来了。”
肖平听着这句调侃，脸上却是理所当然的表情：“那可不，难不成一直让他们欺负？”
肖果果道：“师父，剑在哪棵树下？”
“那棵枯树。”
“可是师父，院子里的树没人打理，已经全枯了，你说的是哪棵？”
肖平的嘴巴抽动了一下：“我门前那棵！”
说完又看了一眼李慕：“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买橘子吗？”李慕脱口而出。
“什么橘子？”
肖平显然不懂这个梗，可李慕懂。
总感觉肖平占了自己便宜。
不过以他的年纪，占了也就占了吧。
肖平大步流星的顺着小路，朝着沧澜院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还挠起了头，似乎有些记不清路。
也难怪，好几年没出过门了。
李慕不放心，悄悄跟在了后面。
大长老、三长老和四长老也带了一帮人，来到沧澜院帮忙救火。
“怎么搞的？”大长老问道。
二长老被吊了一夜，浑身酸痛，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回答道：“我们刚到汀兰院，就被人打晕了。”
“打晕？”
大长老显然不信。
堂堂无量宗的二长老，被人撂黑砖打晕了？
“看清楚是什么人没有？”
二长老摇了摇头。
这把大长老气的，传出去不让人把牙笑掉？
二长老继续说道：“不过据我猜测，八成是那个李慕做的。”
大长老沉吟一阵，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自打肖平受伤之后，汀兰院几乎已经无人问津，在那附近出现这样的高手，李慕的嫌疑确实很大。
大长老竟然有些欣喜：“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吗？”
二长老当然明白大长老的意思，可自己家都被烧了，这会儿哪有心思去管李慕？
大长老道：“一个院子而已，等解决了汀兰院的事，再盖一个便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二长老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如果肖平问起我为什么会去汀兰院，我该如何解释？”
大长老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难道说二长老是去看望肖平，刚到门口被人打晕了？
看望？
开什么玩笑，整个无量宗谁不知道二长老和肖平什么关系？
看望是绝对不可能的，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都不见得会去送个花圈。
二长老看了一眼昨夜同行的弟子：“你不是喜欢肖果果吗？”
“师父，我……”那弟子的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低下了头。
冷不丁的，扯到自己徒弟和肖果果身上做什么？
“为师关爱徒儿，得知你喜欢肖果果，故而前去提亲，如此不就有了理由？”
那弟子仍然低着头，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就好像二长老真的帮他提亲了一样。
四长老问道：“大半夜提亲，这个理由会不会有些生硬？”
确实生硬。
晚上逛窑子没得说，提亲确实没有这风俗。
“修行之人，不拘小节！”二长老道。
四长老连连摇头：“你这强词夺理，我都不信。”
大长老沉声道：“我也不信……”
三长老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嘴：“为什么非要提被人打晕的事情呢？”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为什么要提被打晕这件事？
就当吃个哑巴亏，只字不提二长老去过汀兰院的事情不就行了？
就事论事，就说李慕放火这件事！
二长老眼睛一转：“不错，我并未去过汀兰院，不过昨夜巡查的时候亲眼看到李慕在沧澜院中放火，一番打斗被他侥幸逃脱，救火为先所以没有马上到汀兰院问罪。”
如此一来，逻辑链好像是有了。
正商量着，肖平来了。
看到肖平步履稳健，四人都是十分震惊。
“你来作甚？”二长老没好气的问道。
肖平倒是幽默：“没事，就是来看看你烧死了没有？”
二长老气愤道：“你现在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吧，我们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找我？何事？”
肖平一副毫不知情的惊讶。
二长老道：“昨夜李慕潜入汀兰院，这火便是他放的。”
“你放屁！”
肖平一怔，自己怎么把心声说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慕从肖平身后走了出来。
“放屁，简直放狗屁，我什么时候来过你沧澜院了？”
这说起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的样子，肖平暗暗佩服，忍不住翘起大拇指。
口中却小声说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等着吗？”
李慕笑道：“我哪能看着前辈被他们欺负，不放心特意跟来看看。”
“不放心什么？怕我打不过这老东西？”
肖平直接称呼二长老为老东西。
这下可是真的得罪人了。
二长老是老东西，那大长老岂不是老老东西？
不过大长老沉得住气，并没有发作，心中犯起嘀咕。
这肖平的架势，怎么感觉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
当年的肖平，侍才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要心情不好，对自己的师父也是老东西长老东西短。
更别提对这几个师兄了。
但前任祖师竟然还惯着肖平，称他这叫心思单纯。
二长老道：“昨夜我看的清楚，放火之人就是李慕！”
“我还说火是你自己放的，想要栽赃嫁祸呢！”
大长老轻咳一声。
李慕知道，这是要出来主持大局了，抢先一步说道：“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
大长老道：“你们一个说亲眼见到李慕放火，一个又说自己没做过，这该相信谁？”
三长老在一旁帮腔：“二长老何等身份，岂会平白冤枉一个小辈？”
李慕直接呵呵。
这不是倚老卖老吗？
有些时候，你做没做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你做了，那你就是做了。
肖平道：“老东西德高望重，所以就该相信他的话？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我还是无量宗的裁决长老呢，那我要是说老东西栽赃嫁祸，你们又信谁？”
裁决长老，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头了。
但自从肖平受伤以后，这个职位等于被他自行放弃了。
此时又提起这个头衔，立场已经很明了了，就是要保李慕。
“肖平，你修为尽失，按理说已经没有继续担任裁决长老的资格了，之所以没有把汀兰院除名，不过是我们念及旧日情分，给你留些面子而已。”
大长老出声说道。
“师父！”
肖平回头望了一眼，肖果果抱着一个大木匣，正气喘吁吁的跑来。
“那你们可认得这个？”
肖平接过木匣，打开之后，赫然竟是一把精致的宝剑。
“这是……”
肖平拔出长剑，寒光顿现：“这是无量宗历代掌门之信物，见此剑如见掌门！”
按照无量宗的规矩，为防止掌门一人独大，会将裁决剑交由另一人保管，宗门面临重大变故之时，可持剑一票否决。
而这一代的裁决剑，就在肖平手上。
大长老问道：“当日我们让你交出裁决剑，你不是说丢了吗？”
“我当然得说丢了，要不然让你们拿了剑，还不早把无量宗霍霍没了？”
肖平理直气壮的道。
大长老朗声道：“肖平修为尽废，已不配持有裁决剑，来人啊，把剑给我下了！”
“啧啧啧！”
“改抢了是不是？”
“你真当自己是掌门了？”
“老子今天就站在这里，看看谁敢来！”
肖平长剑一挥，剑尖陡现三尺剑芒。
“你……修为恢复了？”
“不可能！”
肖平当年所受的伤有多重，几乎尽人皆知，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连仙帝城的燕大夫都说最多再活十五年。
距今已经过去了十年。
可肖平不仅没有油尽灯枯，反而恢复了功力！
三长老悄声说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的伤并没好，而是在虚张声势？”
大长老眼中疑云满布。
他当然希望事情如三长老所说的那样。
可肖平刚才展示的剑芒，那可是货真价实。
足足三尺啊！
在上古仙界的实力鉴定标准来说，剑修的实力，最直观的辨别方式就是剑芒。
一指为小成。
两寸已是宗师。
三尺，那特么已经摸到剑仙了。
李慕也是一惊。
在听过肖平的故事之后，只觉得他曾经是一个强者，却不曾想强到了这种地步。
单论剑法而言，李慕凭着先天剑体，所能展示出的剑芒，也不过三尺出头。
162、仙帝城比擂
肖平此刻嚣张的样子，连李慕都想吐槽了。
太嚣张了，就差在脸上写上：你特么过来呀！
肖平有多神奇，大长老他们就有多不安。
这下子，别说弄死肖平，覆灭汀兰苑了。
自己几个能长命百岁就算烧了高香了。
大长老毕竟老谋深算，纵然是肖平已经展示武力向几人示威，仍然面不改色。
这里这么多人，肖平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自己动手吧？
当即说道：“五长老伤愈，当真可喜可贺。”
连称呼都从直呼其名变成了五长老。
果然，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时代。
“不过我很好奇，你所中的离火之毒，是如何治好的？”
大长老在试探。
众所周知，好像在整个上古仙界，还没有根除离火之毒的法子。
可肖平又确确实实再次施展出了剑芒。
是真的伤好了？
还是另有隐情？
归根结底，大长老的潜台词就是：我不信！
肖平眉毛一挑：“你是非让我动手？”
动手有风险，挑衅须谨慎。
如果肖平真的伤愈，动起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如果肖平是硬撑，在虚张声势，一试便知。
大长老还是决定试一试：“这些弟子年幼，未有机会一堵师弟风采，想必都想领略一下昔日剑仙的风采。”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肖平冷笑一声，扬起了手中的长剑。
大长老给了二长老一个眼神：“试试？”
二长老看肖平满脸自信，心中有了怯意，但心中仍抱有一丝幻想，咬了咬牙，上前踏出一步。
“请！”
“不用那么客气。”肖平随手挽了个剑花，然后将裁决剑负在身后。
二长老问道：“什么？”
肖平笑道：“你，不行。”
还都打就说我不行？
二长老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吧。
肖平你装什么装？
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你越是自信，越是说明你在虚张声势。
就看我如何拆穿你。
二长老两指一勾，身旁弟子的佩剑出鞘，落入他的手中。
“哟呵，几年不见，都学会用剑了？”
肖平赞赏的望着二长老。
但是那个眼神，怎么看怎么慈祥，就像看到自己半岁的儿子突然站起来的一样。
二长老拿剑的用意，本就是在强行挽尊，用自己并不擅长的剑来侮辱肖平，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肖平一个眼神占了便宜。
当时也不讲招式，牟足了劲一剑刺了出去。
肖平连眼皮都没抬，随手一挥，一道剑气划过，二长老手中的佩剑断为两截。
脚下的地上也被划出一个深约寸余的深槽。
“早说了不用客气了。”
二长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用客气是这个意思。
仅仅一招，好像刚开始就结束了。
但二长老明显不服，自己还没使出最厉害的手段呢。
还要出手，却被大长老叫住：“罢了！”
“罢了？”
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搞了半天，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刺杀肖平，不仅没刺杀成，反而把自己的沧澜院作没了。
结果你说算了？
大长老说道：“你不是他对手。”
二长老恶狠狠的瞪着肖平，却是再没有勇气出手。
“还打不打？不打我们走了？”
大长老嘴唇动了动，却连一句轻便都说不出口。
这时，天空之上的云彩之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光影中出现了一个端坐的人形。
无量宗众弟子纷纷行礼：“参见掌门。”
那人形光影中发出声音：“奉仙帝谕令，召肖平入仙帝城比擂！”
不是。
肖平这边刚恢复功力，远在仙帝城的掌门就知道了？
还叫他去比擂？
肖平迟疑了一下。
那个光影说道：“仙帝城中来了一人，在城中设下擂台，挑战天下用剑高手，已连败七大剑修，为维护仙帝城威严，特命肖平赴仙帝城比擂。”
连败七大剑修？
那七个可是早已成名的剑道名家，连他们都打不过？
要是放在以前，以肖平的性子，倒是也敢跟这七个斗上一斗。
但如今，毕竟十年没有碰过剑了，昔日的功力还剩下多少还不知道。
万一刚恢复就败了......
“可不可以不去？”
掌门的声音传来：“无须担心，那人所比只是剑意，并非一定要交手不可。”
“那人厉害吗？”肖平问道。
掌门道：“十分厉害，百年来从未遇见如此厉害的剑修。”
“那为何不去找白如梦？”
“白如梦初到仙帝城，看了那人一眼，便独自离开，直言她与那人比剑，必有一死，不划算。”
肖平呵呵道：“你可真是我亲师兄，白如梦都打不过，你让我去？”
掌门的声音有些调侃的意味：“怎滴，年纪大了，胆子却小了吗？我说了，并非一定要动手，只是互相交流剑道。”
“不是我不去，而是现在二长老一口咬定我的人烧了他的沧澜院，正要跟我拼命呢。”
肖平成功的将二长老引了出来。
掌门沉吟半晌，传音说道：“我已知晓，既无伤亡，此事就此作罢，沧澜院抓紧修缮，日后不得再提及此事。”
“多谢掌门。”
肖平嘿嘿笑着，挑衅的看了二长老一眼。
仿佛在说：看见没！
“差不多行了，瞧你这欠打的样子，速速收拾一下，我在仙帝城等你。”
话音落，天空中的虚影渐渐消散。
肖平看向对面几张气得不得了却又无可奈何的脸：“听到了吧，这件事不能再提了。”
二长老冷哼一声，把头转过了过去。
三长老和四长老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着对肖平打招呼：“五弟回来之时说一声，我们好给你接风啊。”
大长老阴沉着脸，意味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两个墙头草。
这就要倒戈了？
肖平冲几人摆了摆手：“走了啊。”
然后回头对李慕说道：“我走的这些天，照顾好果果。”
“明白，但前辈可否......”
李慕本想说自己也想去仙帝城的，可没等自己说完，肖平就已经踏上长剑，飞身而去。
“走这么急？没御过剑还是怎么滴？”
李慕心想着，仙帝城毕竟是上古仙界首府一样的存在，消息发达，到那里打探林清雪的消息应该会比较容易。
但肖平已经跑的没影了。
于是问向几位长老：“敢问仙帝城在哪个方向。”
“西方！”
“东方！”
三长老和二长老竟然给李慕指了两个相反的方向。
李慕指了指二长老，学着肖平的口吻说道：“老东西不老实啊！”
肖平这样叫也就算了，现在连李慕这个晚辈也这么无礼，二长老眼睛里喷着火，就要上前理论。
李慕却已经拉着肖果果，飞到了半空。
“我没看错吧？不借助法器而腾空？”
“这是什么境界？”
对于修士而言，弹跳纵跃，哪怕滞空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要像御剑那样凌空飞行，而且带着一个肖果果，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大长老的脸已经黑了。
一个肖平，再加上一个妖孽李慕，以后这无量宗恐怕真是汀兰院的天下了。
......
仙帝城，乃是一座漂浮于半空之中的大城。
金碧辉煌，亭台楼阁数不胜数，云雾缭绕，珍禽异兽遍布，真的是宛如仙境。
光是那城墙就高约十丈，巍然矗立，平添几分庄重。
但李慕进入城门时，却被人拦住。
李慕疑惑的望向拦住自己的金甲守卫。
守卫指了指城墙上的大字。
【仙帝尊邸，凡人禁行】
这四个字有意思。
既然这地方号称上古仙界，能来到这里的又怎么会是凡人？
“那要如何才能进去？”
守卫打量了李慕一眼：“仙帝城重地，非宗师之能不得入内。”
李慕很想知道，这守卫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宗师境界的。
但是却没有问出口，而是问道：“我看两位也不是宗师吧？”
金甲守卫明显的一愣，头一次碰到质疑自己境界的。
也不能算是质疑，毕竟守卫确实未到宗师境界。
不然也不会站在这里看城门了。
但这守卫没有跟李慕废话，而是指向城门一侧：“那里有境界测试，如果达到宗师境界，我自然会放你进城。”
“不是，我们是跟着肖前辈来的，就是刚才那个无量宗的五长老，应该比我们早到没多大一会儿？”
李慕想试试看，用肖平，用无量宗的名头能不能镇住这个金甲守卫。
事实证明，无量宗挺出名的，起码这个守卫知道肖平。
但还是阻止了李慕：“肖长老境界在宗师以上，自然可以进去，你不行。”
说完，又指了指一旁的空场。
李慕哑然失笑，不相信这偌大的仙帝城中，就没有一个平民百姓。
没有百姓，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
真当自己是神仙了，不食五谷，长生不死？
但金甲守卫拦得坚决，李慕只得带着肖果果，来到城门外一旁的空场，所谓的境界测试地。
此时测试场上，足足有几十个排队的。
根据场中的测试指南描述，将念力注入一个人形的测试桩，随后根据测试桩的反应判别测试者的境界。
一个人测试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够长的了。
李慕在队伍中看到，一个人测试之后，被测试官告知不合格，但那人将一袋什么东西塞给测试官，测试官便微笑着给了他一张合格的凭证。
原来潜规则真的无处不在。
那这测试又有什么意义？
李慕倒是不心疼灵石，给他几块也行。
但这个队伍，估计排到自己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李慕可不想浪费这时间。
想了一下，突然大声喊道：“有人闯门，城门口打起来了！”
一语喊出，队伍中的大部分人果然向城门跑去。
八卦的力量是巨大的。
李慕顺理成章的来到了队伍前边，排到了第三个。
前边的两个，也是一男一女，看上去应该是两口子。
其中男的很快通过测试，女的却没有通过。
测试官宣布，男可进，女不可进。
但两人显然是没钱的主儿，软磨硬泡了一会儿，测试官仍然没有通融。
李慕看了一眼肖果果。
肖果果道：“要不然我不测试了，我在这里等你？”
李慕道：“不用，等下看我的。”
这时，跑到城门口看热闹的人又陆续赶了回来，个个骂骂咧咧。
“特么的，谁喊的有人打架？”
“害老子白激动了！”
“心想着也没人敢在仙帝城造次啊，别说了，赶紧排队吧，别等会天黑进不去了。”
测试官敲了敲桌子：“不测试的话滚一边去！”
说的就是李慕。
这上古仙界的公务员如此嚣张吗？
“测、测试。”
李慕露出讨好的笑容，心里却想着等下如何惊掉这人的下巴。
测试官头都没抬，指了指一旁的测试人偶：“打吧。”
李慕让肖果果退后三步。
肖果果双倍听话，整整退了六步。
然后李慕就像那些走江湖玩杂耍的一样，开始以夸张的姿势热身。
队伍后边的人又不乐意了。
“能不能快点，在这儿装什么呢？”
“大家都等着早点进城，看比擂呢，不要在这儿耽误时间！”
李慕双耳不闻，蓄力于拳，打出了有生以来最猛的一拳。
轰——
那个测试人偶瞬间被轰成碎屑。
脚步爆发的冲击波，让队伍后边的人纷纷向后退去。
李慕还惋惜的道：“这怎么算，人偶都没了。”
测试场设立这么多年，各种轻松过关的人测试官见得多了，可一拳把测试人偶干爆的，李慕还是第一个。
那可是用特殊材料炼化的人偶，据说强度已经达到了天外陨铁的程度。
李慕这一拳，打烂的不只是人偶，也把测试官打怕了，颤颤巍巍的说道：“过......过关。”
“走吧，果果。”
李慕从测试官手里接过合格凭证，叫上肖果果就要离开。
“等一下！”
李慕回过头，看了一眼测试官：“怎么，还有事？”
“这位姑娘还未参加测试。”
李慕道：“你这人偶都没了，还怎么测？”
队伍后边也有不少想要浑水摸鱼的，一听李慕这么说，也纷纷附和道：“对啊，人偶都没了，还怎么测，干脆都发个合格算了。”
测试官道：“新的人偶等下就拿过来了，还请二位稍等片刻。”
不得不说，测试官在见识了李慕刚才那一拳之后，语气好了很多。
李慕走到桌前，挑眉问道：“你确定要我师姐测试？”
163、一赔二十
“仙帝城的规矩，凡入城者均须通过境界测试，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这几个字测试官询问的很小心。
李慕道：“没问题，有规矩是好事，不过我师姐为人低调，你不要看她普普通通的样子，其实她厉害着呢。”
“有……有多厉害？”
测试官的声音有些抖。
李慕想了一下：“这么说吧，我在她手底下，过不了三招。”
测试官立时犹豫了。
这人能够一拳把测试人偶打爆，却挡不住这女的三招，那这女的要是出手，不得把测试场拆了？
于是起身凑近李慕：“您看这样可好，我多给一张凭证，但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李慕一拍胸脯：“这个自然，打死都不会说的。”
肖果果顺利的混到了一张合格凭证，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仙帝城。
城中的建筑也是大气辉煌，比大离国的帝都都要繁华，可就是路上行人稀疏，看不到几个人。
拉住一个路人问后才知道，人都去擂台观战了。
擂台并不难找，城中心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之处，极易寻找。
台上一个白衣剑客，脸上蒙着面纱，正好一个神龙摆尾，将一名挑战的剑修踹下擂台。
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得意的对跌落台下的剑修说道：“承让了啊。”
李慕看到擂台旁一张长桌前，许多人摇头叹息，桌子上摆满了财宝灵石。
开赌？
李慕望向台上，不禁笑了。
这些人不会真的以为戴个面纱就没人能认出来了吧？
这样的白纱，戴和不戴好像没什么区别。
李慕一眼就认出了台上的守擂者。
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林清雪。
只是林清雪怎会到了仙帝城？
还跟这个不起眼的中年人一起，干起了开赌的买卖？
林清雪也一眼看到了李慕，本来是满眼欢喜，但看到李慕身旁的肖果果，顿时收起了笑意，一脸的冷若冰霜。
李慕看了一眼肖果果，立马秒懂林清雪这是又误会了。
台上的林清雪直接对着李慕喊道：“请上台一战！”
又来？
好端端的又要向自己挑战？
李慕感觉梦回孤月宗。
不过，现在的林清雪应该不会真的下狠手。
那和谋杀亲夫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看到李慕身边又多了个女子，心生醋意，想要出出气罢了。
李慕问肖果果：“带钱了吗？”
肖果果点了点头，从身上取出了演武大会奖励的灵石：“想着这次出来免不了得花钱，所以全带上了。”
“赌过钱吗？”李慕问道。
肖果果摇了摇头。
李慕说：“你要信得过我，就把这些都给我，我带你挣大钱。”
肖果果自然而然的把收纳袋递给了李慕：“这些本就是你赢来的，你做主吧。”
李慕瞟了一眼赌桌上的赔率：攻擂者胜，一赔十，守擂者胜，一赔一。
意思就是买林清雪胜，是一比一的赔率，买林清雪败，赔率高达一比十。
买林清雪赢很稳，一翻二，二翻四。
但赌徒往往自信，没几个瞧得上一比一，都是冲着一赔十来的。
个个幻想着会有高人出现，打败林清雪。
然而自从林清雪站上擂台，她还没有输过一场。
作为林清雪代理人的中年自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李慕却不怎么开心。
拿我师妹当赚钱的工具了？
看我不坑死你！
李慕在肖果果耳边嘟囔了几句，肖果果点了点头，挤到那中年面前：“敢问，如果打平了怎么算？”
打平？
怎么可能打平？
“姑娘有所不知，仙帝城擂台设立了几百年，还从未有过打平的情况。”
肖果果失落的道：“哦，那算了，我想买打平来着。”
说着，肖果果还故意量了量自己的一袋子灵石。
中年盯着肖果果的收纳袋，显然不准备放过这笔飞来的横财。
不就是打平吗？
白捡的钱谁不想要？
没有设立打平的赔率，那现在设一个不就完了。
中年仿佛又发现了新的商机。
立马大笔一挥，在赔率上加了一行：平局，一赔二十。
围观的赌徒们都振奋了。
一赔二十，真敢写啊！
不过马上就都清醒了，仙帝城擂台，比的不仅是胜负，更是修行者的脸面，哪个上擂台的不适为了搏一番名声的？
所以，参擂者都不允许出现平局这种事情。
没有一个人不是全力以赴，以命相搏的。
一赔二十看似诱人，实则是一张有进无出的深渊巨口。
肖果果将一袋子灵石全部放在了中间，代表打平的位置。
李慕跃上擂台，对林清雪说道：“师妹，请！”
林清雪道：“师兄请！”
肖果果哎呀了一声：“完了完了，我可不可以买攻擂的赢？”
众人心领神会。
台上二人已经以师兄妹互称了。
师兄打的过师妹很正常，一些人立马把注码下到了一赔十那边。
但另一部分人还在犹豫。
按理说师兄强于师妹，这是常理，但师兄对师妹放水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况且林清雪虽然蒙着面，但也看得出姿色惊人，这男的应该下不去手吧。
于是剩下一部分人保守的选择了一赔一，即林清雪胜。
中年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一局看上去变数颇多啊！
“姑娘，买定离手，赌桌上素来没有变卦的规矩。”
肖果果无比惋惜的道：“那好吧，唉，我怎么没认出台上的是我师姐呢，她怎么可能是师兄的对手呢，只能怪我倒霉了。”
众人一听，喜忧参半。
原来这小姑娘和台上两个师出同门。
她说男的比女的厉害，那估计男的是要胜啊！
押了一赔十的无比开心，仿佛已经看到灵石在对自己招手。
押了一比一的保守派们则一脸幽怨，有几个从兜里摸出最后的灵石，下在了一赔十的那边。
中年连忙宣布：“下注停止！”
目前，桌上所有的赌注，买李慕胜的占了六成，买林清雪胜的占了两成多，剩下一成多，买平局的只有肖果果那显眼的一袋子灵石。
李慕传音对林清雪说道：“师妹不要误会，我初到此地重伤昏迷，是这位姑娘救了我，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林清雪一听，心中释然不少，却不愿承认自己被李慕猜中心事：“你与她什么关系又不用跟我说，我就是想跟师兄切磋一下。”
“那可说好了，只是切磋，不能急眼，点到为止啊。”
林清雪举起太阿剑：“出手吧师兄。”
李慕右手一挥，争锋出现在手中，二人不再啰嗦，迅速缠斗在了一起。
几日不见，林清雪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也许是在这擂台上不断与高手对招，磨炼剑意所致，天仙境的修为竟然隐隐还有突破之势。
真的要回归天君境界了吗？
不过二人真的只是在切磋，谁也没有下杀心。
不然就这么个擂台，早就被崩没了。
林清雪也感到奇怪，李慕的境界一直停留在渡劫境，哪怕是得到了创世元灵，也没有提升分毫，但比试的过程中，感到的压力却远远超出了渡劫境的极限。
“师兄又刻意压制了境界吗？”
林清雪的战意突然锐减。
“原本以为终于追上了师兄，终究还是我想多了。”
“我怎会无端自大，妄想追上师兄呢？”
林清雪的手腕一松，便要弃剑。
李慕见状，连忙锁定林清雪的气机，硬生生把即将脱手的太阿剑送回了林清雪手中。
这一来，林清雪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渡劫境！李慕你个骗子！
哪有渡劫境能把天仙境压成这个样子的？
李慕收回争锋，朗声说道：“师妹的剑法又精进不少，我们今日就算打平如何？”
林清雪不置可否，漠然的望着李慕，一语不发。
但在众人看来，两个人未分出胜负，且一方说出二人打平，另一方又没有反对，那就是打平了。
顿时怨声载道。
不管押的哪一方赢，都是个输。
唯独肖果果，开心的一蹦三尺高：“赢了赢了，快给钱！”
中年脸色愁苦的望了望林清雪，心疼不已。
赚了半天钱，还不够这一把赔肖果果的。
一比二十，那可是一百多万灵石啊！
中年见状就要开溜，却被李慕一声大喝叫住：“愿赌服输，怎么想赖账吗？”
“你们......串通一气？！”
李慕微笑：“十赌九诈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跟你比起来，这应该是小巫见大巫吧？”
中年作为代理人，自然和林清雪是一伙的。
现在又说李慕和林清雪是一伙的。
众人顿觉这是个剧本啊！
妈蛋三个人串通一气在这骗钱呢！
不对，是四个人，还有这个买平局的小姑娘。
顿时怒气冲冲的把中年围了起来。
眼看就要暴乱，人群中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喊：“云大人到！”
众人慌忙让出一条路。
一个仙风道骨，头发花白的老者在一群剑侍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老者的身边，正是肖平。
李慕认得这个老者，不就是无量宗看到的那个虚影吗？
无量宗掌门云海。
肖平一眼看到台上的李慕：“你怎么来了？”
“来打擂啊！”
肖平又问道：“打完了？输了？”
李慕轻叹一声：“学艺不精，勉强打了个平手。”
肖果果跑到肖平身边，指着中年说道：“师父，我把我的钱全部押了打平，他想赖账！”
“押了多少？”
肖果果指着桌上的收纳袋：“咱们的全部家当。”
肖平一凛，接着看到桌上写着的一赔二十，立马也不管擂台的事了，直接对着中年吼道：“妈的，给钱！”
云海则是盯着擂台上的李慕和林清雪：“二人真的打平了？”
林清雪道：“我与师兄自无以命相搏的必要，点到为止，幸得师兄垂爱，手下留情。”
这意思是林清雪承认不是李慕的对手。
肖平看向云海：“师兄，你不是说这女娃是剑仙境界？”
李慕能打得过剑仙？
肖平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
云海没有回答肖平，而是问道：“这年轻人是谁？”
肖果果道：“掌门师伯，他是我们汀兰院的。”
一听李慕是汀兰院的人，云海的脸上立马有了笑意。
“想不到我无量宗又出了一位少年俊杰。”
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原本，肖平抵达仙帝城，第一件事就是要上擂台和林清雪比试的。
但却被云海派来的人叫到了洗剑楼。
二人闲话家常好一阵，才一同前往擂台。
可没曾想李慕已经打完了。
仙帝听闻城中近日有人设下擂台，挑战天下用剑高手，命人暗中观察，越发觉得林清雪年纪轻轻便有此造诣，属实前途无量，便传令下去，若是三日内无人破擂，便将林清雪招入洗剑楼。
洗剑楼等于是仙帝的门客组织，楼内高手如云，皆是各派留在仙帝城为质的掌门，或是无门无派的各路高手。
如今洗剑楼内人满为患，几位宗门领袖实在不愿楼中再纳新人。
洗剑楼的势力越大，对各大宗门的威胁也就越大。
说不定哪一天仙帝心血来潮，便会命洗剑楼，去除了几大宗门这根肉中刺。
但眼下李慕和林清雪打了平手。
李慕又是他无量宗的人。
这样一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愿意洗剑楼内再进新人，和再进去个自己人，意义可完全不一样。
“二人可愿与我一同面见仙帝？”
这句话让李慕听着十分舒服。
自古以来帝王召见，如果不去那就是抗旨，是杀头的罪过。
但云海却礼貌的询问二人的意愿。
这么看，这云海还挺通情达理的。
林清雪望了一眼李慕：“我听师兄的。”
李慕悄声对林清雪说道：“去吧，顺便打听一下创世元灵的下落。”
林清雪点了点头。
这番情景被肖果果看在眼里，心中竟升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
“她一定和李慕十分要好吧？”
“她如此漂亮，又这么厉害，倒是真的很般配呢！”
“肖果果，你想什么呢，怎会妄想自己能跟这样的人有什么瓜葛，你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而已。”
“我们愿意随掌门前往！”
李慕答应了云海的要求，却没有注意到肖果果黯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