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本王爷偏要从正门进
秦子越，你怎么能这么怂！秦子越，大步上前啊！你还处理不了一个毛头丫头吗？
“不用纠结，你就是这么怂。”红衣文笑笑轻笑一声，一个跃身腾空而起，带着一身飘飘红衣，和秦子越外婆留给他的手杖，飞向天空，直到成为一个小红点儿，消失在天际。
秦子越不知道自己是触了什么霉头，怎么净遇着些讨厌的人！
先是那个白衣服的跟屁虫，然后是这个红裙子的文笑笑！
还丢了外婆的手杖，他心情可是太差了。
秦子越一脚踢到旁边的杂草堆上，顿时扬尘飞起。他还不解气，又把石头堆踢倒。
哗啦啦接连着大大小小的时候就这么滚下山。然后是哼唧一声，秦子越随着声音看去，哟呵，两个大男人鼻青脸肿地躺在树林里。
看起来快要醒来的节奏。
经历了今天的红衣文笑笑的事儿，秦子越哪里还敢直接跟这些人对峙，大气不敢喘一个，低着头赶紧溜下山。
等他到了山脚下，发现并没有人跟着他，秦子越这才大松一口气。
回府了，回府了。
兜里外婆的遗信还在，身上的银两还在。秦子越叫了辆马车，一个人回到他的秦府。
外婆走了。现在，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秦府了。
到了秦府门口，秦子越真想使劲儿掐自己一把，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一天之内，第三次遇见不想遇见的人？
门口那一道黑色的身影还能是谁？莫祁九呗！
“王爷，要不要拐到西门儿进？这位莫先生一大早就过来了，说什么也不肯走。”管家出来迎接，他是知道莫祁九和他们家王爷互相看不顺眼的。
“拐什么拐？本王爷偏要从正门儿进！”
他秦子越是谁？遇见麻烦，当然不能躲！况且，这是他家！他才不会走！要走也是那个姓莫的臭小子走！
莫祁九这段时间混得风生水起啊。看他一身行头，都是上好的绸缎，秀的贵族的图案。
还能怎么样，巴结上王丞相了呗。秦子越不屑地撇撇嘴。
他刚从车上下来，就被莫祁九一手提起了衣领推在墙上。
“放肆！竟敢对王爷不敬！”管家在一旁呵斥，“来人啊，把他拿下！”
谁知并没有人来。
莫祁九一张愤怒至极的脸在秦子越眼前放大：“文笑笑在哪儿？”
秦子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舔了舔嘴角：“怎么，你吃醋了？”
“把她交出来！”不得不说莫祁九的力气是很大的，就这么一会儿，秦子越的肩膀和脖颈上就有了青色的痕迹。
哎，他秦子釿从小就有人伺候，有专门的护卫兵保护，哪里练过什么功夫啊。这下没有人来救他，他只能咬牙吃疼了。
“怎么了，你满足不了她，人家就不能来找别人了？也是，你可比不过本王爷的年轻力壮，精力旺盛。毕竟，你已经老了。”
秦子越不知怎的，就想惹怒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他想让他知道失去一个人的滋味。他失去了外婆，现在，让莫祁九失去文笑笑，又怎么样？
再说，如果他今早见到的是真的话，文笑笑，估计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论那个红衣女人是谁，她有着文笑笑的模样，但她绝对不是文笑笑。
她说他们是低等平民，难道，她就是什么高等人物？
现在，秦子越并不觉得这个想法有什么可笑了。
毕竟，能像她一样轻而易举就看穿别人内心想法的人，这个世界上怕是就没有几个吧。
也好。
“莫祁九，你知道吗，我外婆去世了。”秦子越被他打了一拳，嘴角挂着一抹鲜红。“可是我总觉得她还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是我看不到她了而已。”
“别废话！老实交代，文笑笑在什么地方，你把她怎么样了，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丝，你就可以去见你外婆了！”莫祁九冷冷道。
莫祁九内心是无比恐慌的。从昨天下午开始，文笑笑就不见了。他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和他赌气故意不回去，但是直到今天天快黑，都没有见到文笑笑的人影。
他担心。他无比担心。因为他对这个所谓是“京城”的世界多少有些了解。这是他拍过的一部电影，而且知道今天，剧情的走向都和他记忆中相差无几。
莫祁九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心里清清楚楚知道，最后，电影的结局，是秦子越亲手杀了文笑笑，将她抛尸在护城河中，血液染红了河水，三天三夜才散尽。
而现在这个时刻，已经非常接近影片的结尾了。现在这个时刻，不出多久，秦子越就要对文笑笑惨下毒手，用残忍的方式终结她那美丽的生命。
莫祁九在影片中扮演的角色就是秦子越，不能说他对他了如指掌，因为并他拿到的剧本只是整个宏大故事架构中的一小部分。但他知道，秦子越杀害文笑笑的每一个细节步骤。
只要一想，他就浑身颤抖。他已经爱上了她，他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她死去。
即使这是命中注定，即使结局早已书写。
文笑笑要活，文笑笑必须活。
他莫祁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她脱离这样的命运。
如果这意味着他要成为一个杀人犯，杀掉秦子越这个可恶的操刀者，他也回这样做！即使他会因此被施以最严酷的刑罚，他不后悔。
“文笑笑在哪儿！我问你最后一遍！”莫祁九收紧了秦子越脖子上的大章。
他知道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客，但并没有人敢上来劝架。
幸亏他早已经把那些秦府家丁都收拾掉，现在秦子越手无缚鸡之力，落入他的掌心中。而看客们也多少畏惧莫祁九的地位。
因为最近都谣传，京城来了一位九爷，就连王丞相都要敬三分。
“我直接告诉你吧，文笑笑不在我这儿。我也没把她怎么样。但是，你做好准备吧，你可能要永远失去她了。”说着秦子越勾起一边嘴角。他看着发慌发怒的莫祁九，心情异常舒畅。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以后由我保护你
对，就让这个可恶的家伙心碎吧！让这个姓莫的人永远失去他的心上人！
让他心碎到再也没有能力去爱其他人！让他成为一个冷酷的，冰冷的，拥有荣华富贵，拥有权力地位，却依然一无所有的可怜虫吧！
“你说什么？！”莫祁九眼中滑过一丝恐慌，他的手掌收紧，秦子越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我说，莫祁九，你有没有过失去一个人的经历？你马上就要有了。”秦子越喘不过气，却依然一边咳嗽，一边爆发出笑声。
“你疯了。”莫祁九一把把秦子越扔开，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低下身子道，“我不会失去她的，我永远都不会失去她的。”
说完莫祁九潇洒起身，没有人注意到他眼睛微微有些红肿。
“给我搜！”莫祁九招呼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对人马来，“把秦府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秦子越慢慢移动到墙边靠住，用没人听见的声音道：“如果你礼貌地问我，我也许还会告诉你，可是现在，呵呵，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了。”
他秦子越，今日受奇耻大辱，这笔帐他要记到那个红裙子的丫头片子身上！让她乱跑，下次见到她，他一定……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秦子越希望还是再也不要见到她最好。
是，他是没见到文笑笑了，可是，那个白衣的小子叫什么肖楚云的又出现了。
肖楚云找到他的时候秦子越正在管家的搀扶下跛着脚走进一片狼藉的秦府。
这姓肖的小子还是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白色长发扎了一个结绑在脑后，估计是为了方便。
“秦……王爷。”肖楚云见到秦子越就连忙跑过去搀扶他。
秦子越哪里会肯，他一把甩开肖楚云：“小子，不是让你滚了吗？又出现干什么？”
肖楚云收起剑，看了看周围的狼藉，一双眼睛认真地道：“王爷，对不起，我来晚了。以后就由我来保护您。”
秦子越马上就要伸手打他，可刚才莫祁九那家伙下手太重，他已经没了多少力气，反倒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来送王爷休息，你去厨房煮点清粥来。”肖楚云这下熟稔地吩咐管家道。
管家看了一眼秦子越寻求同意，秦子越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抓住肖楚云递过来的胳膊就沉沉地靠上去。他真的，已经筋疲力竭了。
秦府被莫祁九这么乱七八糟地搜了一番，门窗破洞，花园里也被挖出了三尺深的泥土。
呵呵，那家伙还怀疑他会把人埋在自家后院吗？真是变态。但秦子越现在脑子里想的不是怎么向莫祁九复仇，而是，当他终于回到了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当他一个人静静坐在花园的石阶上，听着冬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回荡在耳畔。
他终于第一次真真切切意识到，外婆走了。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秦子越，从此是孤零零的一片叶子，再无大树的支撑。
“王爷，老太太怎么没回来？”管家看秦子越面色青灰，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测。
“老太太，回德馨寺了……”秦子越低着头，苦笑着道。
管家一惊，立即领会了秦子越的意思，面露苦涩，有些哽咽：“王爷。”
“老吴头，外婆不在了，你要是想走，就走吧。”秦子越知道老吴头和外婆之间的深厚情谊，老吴头几次有机会退休还乡，都选择了留下来。留下来照顾外婆。
如今物是人非，老吴头大抵在秦府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不，王爷，秦府有恩于我，我吴庆生怎么能丢下王爷一个人。”
“老吴头，我知道你对外婆的心思，只是，当初如果外婆没有收留我，你们一定有机会在一起的。”
“属下不敢。秦老太太只是我的朋友，以下犯上可是杀头之罪，王爷饶命呐。”
“知道了。”秦子越对他的回答也不感兴趣，毕竟人都走了，他就算爱着外婆，外婆也再也无法回应。“那小子呢？”
“肖公子在内厅。”
“好。找几个人，把院子收拾一下，挖出来的坑就别填了，直接做成湖和假山。”
秦子越找到肖楚云的时候，他正在摆着一副碗筷。餐盘里是热气腾腾的粥和鸡蛋。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秦子越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旁边的肖楚云有些笨手笨脚地摆着饭，眸子里深沉一片。
“回王爷，在下肖楚云。”肖楚云的动作停下，抱拳对秦子越鞠躬行礼。
秦子越哼了一声：“这礼数你倒学得挺快的。”
“谢王爷赞誉。”肖楚云礼貌得很，说话也小心翼翼的。估计是怕再惹秦子越生气，再被赶走吧。
“你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秦子越指节敲打着桌子，若有所思地道。
肖楚云一时被“也不是不可以”冲昏了头脑，内心雀跃至极：“谢王爷，谢王爷！”
“但你名字太长，我记不住。”秦子越耸了耸肩，“我总不能每次都叫你‘喂’吧。”
肖楚云哪里在意，只要能留下，就是让他叫狗蛋他也愿意：“无事无事，王爷任意叫我什么都可以。”
“哼，那我给你起个新名字，嗯，叫什么好呢……啊，就叫你小白，怎么样。你看你从头到脚，连头发都是白的。”秦子越叹了口气，“我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养了条狗，他也是全身通透得白，一身白毛跟雪似的干净，后来……”说到这里秦子越突然停了下来，“害，不说了，反正你以后就叫小白了。跟着本王爷，不会让你吃亏的。”
肖楚云不知被什么触动了，一向情绪深藏的他激动地跪在地上：“谢王爷，小白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乖。”秦子越揉了揉他的白色头发，目光游离，似乎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
“小白，吃了饭，晚上随我一起去一个地方。”秦子越拿起勺子，开始吃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数的世界
莫祁九没有找到文笑笑。
秦府被挖了个底朝天，文笑笑就如凭空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想起那个之前拍摄的电影。
文笑笑的角色，最后是死亡了的，而死亡的地方……
第三天，莫祁九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那份恐惧，关了客栈，提上剑，背了一个简单的包袱，装了些基本的干粮，离开了客栈。
他的目的地——
京城的护城河。
莫祁九沿着护城河的下游往上走，目光紧紧盯着湖面上的任何一丝响动。
心中希望自己能发现什么，却又恐惧即将会看到的景象。
因为这一切，都和电影中的情况太像了。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在护城河的中下游找到文笑笑的尸体，而秦子越，在她的尸体旁。
秦子越就是杀人凶手！
莫祁九揉了揉眼睛，有湿润的液体流下，模糊了视线。
阳光刺眼，被河水反射地像一河金子。
再往前两部，莫祁九看到了一河金色中一个红色的东西。
他的心脏砰砰跳动着，不自觉加快脚步。
看清那红色的时候，他的视线再次模糊。
是文笑笑。
她穿着红衣，披散着头发，毫无生气地浮在水面上。
她……死了。
河边，坐着的正是秦子越，他面无表情，看着文笑笑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祁九擦了擦眼角，直接跳入河中，将文笑笑捞出来。
秦子越看到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生命力。
“你对她做了什么？”莫祁九怀中抱着文笑笑，咬着牙问。
秦子越似乎才反应过来身边有人，愣了一下，看到文笑笑的那一刻，自嘲地笑，“你知道吗，你、我、她，我们的命运都不在自己手中。”
“你杀了她。”莫祁九的双眼通红。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吧。”秦子越轻声说道，“对不起。”
莫祁九上去掐住秦子越的脖子，手指不断收紧……
秦子越丝毫没有恐惧，只是笑，“掐死我吧，毕竟，故事就要结束了。”
“什么故事？”
“你还不知道吗，莫祁九，文小姐和你为什么会突然到这个地方？”秦子越问。
“你知道？”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才知道。”秦子越笑，“我外婆，我母亲，都是女巫。而她们有神通，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以及那之外的世界，长什么样子。”
“你在说什么？”
“外婆去世后，这种神通由我继承了。我也看到了另外的，无数的世界。”秦子越说，“而那些世界里，都没有你和文小姐。”
“平行世界？”莫祁九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自然知道这个概念。
“可以这么说吧。”秦子越说，“而现在，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少卖关子，有话就说，不然我送你上黄泉！”
“我看到一个和京城很像的城，那里，有一名叫文笑笑的女子，和文小姐长得很像，或者说，是她的翻版。”
“她在哪？”莫祁九看着怀中的文笑笑，觉得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京城之所以叫京城，是因为它无可替代，因为它独树一帜，因为它有着其他地方没有的特点。京城是特别的，就像，一个……主控室。”秦子越生涩地说出这个现代化的词汇，“或者，复活点。之前，你们两个之中有人死去了吧？如果是这样，你们出现在京城并不奇怪，从这里再出发，你们会重新复活。你们，会再见面。”
“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会复活吗？”莫祁九说。
“不会。”秦子越摇头，“我生是京城人，死是京城鬼。你们不是京城人，本来就不该久留。”
“你说我会再见到她？”莫祁九有些动摇。
“是啊。”
“我该怎么做？”莫祁九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了秦子越的意思。
是的，他和文笑笑，本就不属于这里，而这个地方，正如电影里的那样，就该结束了。
“离开京城么，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自己会想出办法的。我要告诉你，她会出现在另外的千千万万的世界，但是，只有一个世界里的她，是真正的她。”秦子越说，“现在，我的故事讲完了，我也该退场了。”秦子越笑，闭上眼睛。
莫祁九的手中一空，秦子越就这样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早已白茫茫一片，不久前还在横渡护城河的两只小船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小船顺着水流消极地漂流。
再一眨眼，小船也消失了，眼前的宫殿也逐渐随风飘散，最后，只剩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莫祁九抱紧怀中的文笑笑，生怕她也消失。
就在这时，他突然头晕目眩，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文笑笑，你不要离开我。”莫祁九说。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幕幕陌生的画面，文笑笑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和他长得很像，但是，又不一样。
那个男人很强大。拥有至上的法力。
那个男人很孤独，似乎全世界的幸福都离他而去。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
“文笑笑……”
突然，文笑笑的身上泛起金光，刺眼的金光。
莫祁九挡了挡眼睛，定睛再看，文笑笑的胸前突然浮起一颗金光闪闪的，燃烧着的，跳动着的心脏！
莫祁九伸手去抓，但那心脏从文笑笑身上浮起后，似乎有灵性似的，直接向莫祁九冲撞而来！
莫祁九抬手，那心脏停留在他的手心。
那是温热的，跳动的，一把火苗。
这时，文笑笑突然张口，吐出两个字：“莫非墨……”
那心脏如听了指令一般，瞬间分解成了细小的碎屑，将莫祁九包围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文笑笑的身体自主浮起，化作一条金色的龙，一个甩尾飞出天际。
“文笑笑！”莫祁九大喊，但那龙再也没有回头，直至消失。
莫祁九浑身被金光包裹，他看着文笑笑消失的位置，朝着天际怒吼。
一瞬间，那金光乍泄，爆炸一般，莫祁九从这个世界消失。
只留下一缕金色的光芒，在大雪中被寒风吹散。
第一百六十章 大结局
两千年后。
竹城，冬季。
莫非墨一身黑色大衣，从天而降。身上黑气腾腾，他一挥手，空气中停滞的大雪沿着原路线飘落在地。
他冷眼观察四周，浑身散发着寒意。
似乎和周围的大雪融为一体，又似乎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他再次抬手，化作一阵黑烟，从一处消失，又在另一处出现。
不知经过了多少次，他的终于目光停在一个瘦小的身影上。
那女孩梳着羊角辫，看起来不到10岁。
一咧嘴，那甜甜的笑，正是他两千年的日日夜夜，魂牵梦音的那个人。
莫非墨看得有些呆了。
“哥哥，你要走了吗？”小小的文笑笑揪着应冲锋的衣角，仰着脸看哥哥。
“阿卿乖哦，哥哥去学法力，学到了才能更好地保护阿卿和爷爷，对不对？”应冲锋眉眼中尽是温柔。
“哥，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文笑笑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应冲锋身后。
“阿卿要留下来陪爷爷。”应冲锋揉了揉她的头，“哥很快就回来，很快。”
应冲锋背着行李包，离开了宅院。
文笑笑小小的身影就停在院子里。
她看着门外，目光久久没有离开。
莫非墨的注意力没有在应冲锋身上过多停留，而是一抬手，全身化作一阵黑色烟雾，随着白色的飘雪进入文笑笑的院子。
黑白混杂的雪花落在文笑笑的身上。
“你也不开心吗？”文笑笑看着黑色的落雪，擦了擦眼角的液体，她伸出手，一片黑色的雪花落在指尖，随即变成墨水一般的黑色液体，流淌在她的掌心，“你也在哭吗？”
寒风呼啸而过，像是天空在哀嚎。
很快就下了雨。
文笑笑坐在台阶上避雨。
她头上扎了两个羊角小辫，胳膊支着脑袋，仰头看着天空，一张脸严肃又可爱。
“天上的神仙也会哭吗？”
呼啸的风，似乎是神仙的回答。
“是不是也很重要的人离开你了呢？就像哥哥离开我一样。”她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个笑容，“要不别哭了，我陪你吧，这样你就不孤单了，我也不孤单了。”
风刮过，卷走了地面的积雪，留下一块干净的空地。
“咦，这是什么？”文笑笑支棱着小胖腿，往空地那边走去。
空地中央，有一只黑色的戒指。
文笑笑伸手将它捡起，就感到戒指在她的手心嗡嗡颤动，虽然在冰天雪地里，那戒指却是温热的。
文笑笑咯咯地笑了，把戒指揣在兜里，抬头看着天空。
雪停了，爷爷喊她吃饭。
文笑笑颠颠地跑进屋子里，“爷爷快看！这是神仙送我的礼物！”
“神仙？”爷爷揉揉她的脑袋，“阿卿又在和你那个看不见的朋友说话吗？”
文笑笑摇头，“不是看不见，你看，他送给我了这个！”
爷爷拿过来戒指，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把它还给文笑笑，“好了，既然送你你就好好收着。洗手去吃饭，今天有猪脚面线。”
提到猪脚面线，文笑笑欢呼起来，高高兴兴地去洗手了。
而她背后的院子里，看不见的角落，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莫非墨远远地看着，眸色微颤。
终于，找到了么。
不过，他好像来得太早了。
十年后。
莫非墨在同一座宅子门口从天而降。
他掏出一根烟点燃，靠在身边的黑色汽车上。
目光停留在宅子的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听到细琐的脚步声，他倏地回头，巷子里走来一个穿着羽绒大衣的瘦小身影。
莫非墨懒洋洋地掸了掸烟灰，唇角勾起一个笑。
终于，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