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过客
索性穿越的恐慌并没有多久就平息了。
玉无瑕根据一路上得到的消息，她如今还是在东珠大陆，此时应该是陷入了什么迷阵中。
她不久前被人发现，不得不找了个隐蔽之处躲着，没曾想居然听到了了不得的秘密。
假山外，两个人正鬼鬼祟祟说着话。
“三老爷，小的已经安排家主喜欢的那位姑娘去大殿，家主必然心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低声道，“还有那位大少爷也放了出去，他的长相和新妇的某个手下十分相像。”
“呵呵，不错，待会儿恐怕很热闹，我这个三叔的也不能闲着，得去弄点儿酒安慰安慰侄子才行，顺便劝劝他要遵从本心，爱情难得要珍惜。”三老爷冷笑，“爹当年硬要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他，他总得担起来。至于连累了指腹为婚的表姑娘被贼人糟蹋，心爱之人无法正式迎娶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嘿嘿，三老爷，家主向来心软，您作为长辈，可得拿个主意啊。”管家谄媚笑。
三老爷摸出一把珠子给了管家，道：“做长辈的自然要为小辈分忧，今晚他必然不会歇在新房，你去多找些漂亮姑娘准备着，等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我再说服他，让他趁机连着他心爱之人一起纳过门不是就理所应当了吗？”
“还是三老爷高见，到时候后院家宅不宁，家主分身乏术，家事就是您做主了！”
“诶，老夫只是不忍心后辈为情所困罢了，他不愿意娶谁，那就让谁嫁不进来，他愿意娶谁，我就给他娶一送十，最后再找个早就心慕他的门当户对的贵女做主妇，为王家开枝散叶才是家主该做之事。”三老爷吩咐道，“今晚的姑娘一定要找会来事儿那种，懂？”
“小的明白，尽管让家主满意。”
两人说着阴笑了起来。
玉无瑕躲在假山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两人说得话细细回想起来令人不寒而栗。毋庸置疑，她现在附身的这个就是那位被贼人糟蹋的表姑娘生下的大少爷。
至于其他复杂关系，她都不敢想，难怪王家能出王家老祖那种魔头，其身都不正。
她正想着，突然身子一轻，竟然被人抓了起来，正是假山外预谋害家主的三老爷。
那三老爷看清楚是谁，几巴掌劈头盖脸就打了下来，骂骂咧咧道：“丑八怪杂种，居然敢偷听，打死你！”
边打边将人往假山上撞，最后扔在了院中的池塘中。
玉无瑕根本无从反抗，她抹着头上的血，轻飘飘飞出了身体，可怜可叹看着池塘里漂浮的身子，心里竟然不由自主生出了几分怨恨和不甘。
是啊，这样肮脏的出身，这样肮脏的家族，这样肮脏的世界，只会让明珠蒙尘，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毁了这个世界！
无数不甘怨恨和哀嚎化作无形的丝线，慢慢从池塘中漂浮的人身体中长出来，朝着凌空漂浮的玉无瑕卷来，要将她清透的魂魄拉入血泊中的身躯。
“可怜吗？不甘吗？怨恨吗？这个身体从此就是你，你难道不想亲自报仇，解开这个家族的阴谋，彻底逃出去吗？”
玉无瑕眼中流出了血泪，仿佛感同身受，痛苦至极。
她理智上绝对不会答应，可是情感上，在玉家长大的她真的想象不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扭曲的家族，生活在这里的孩子该是多么憋屈可怜。
她脑中一片混乱，心神俱伤，似乎模糊了自己是谁，她只记得满眼血红，她想要报仇，想要逆袭，想要让大家都看看莫欺少年穷！
无数怨恨的丝线拉着玉无瑕离池塘中的孩子身体只有半寸距离，几乎就要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她脑中突然响起一声轻喝，如大热天里冰水淋头，她蓦然惊醒，猛地挣脱无形的丝线，落到假山上瑟瑟发抖。
此时，她看见池塘中的孩子已经站起了身，踉跄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引得一堆人惊慌失措，好好的喜庆婚宴变成了一场闹剧。
玉无瑕将身子靠在假山上，浑身冰冷，被刚才的经历耗尽了心神，连路都走不动了。
她抚摸着腰间的香囊，轻轻道：“玉尘，谢谢你唤醒我，不然我恐怕已经被王家老祖的邪术摄取了魂魄。刚才我差一点儿就以为我自己是那孩子了。”
“无妨，心魔小世界，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雪剑尊显出了身形，冰雪般的模样，浑身发出淡淡的荧光，将米粒般晶莹剔透的手搭在了玉无瑕肩膀上，驱散了她身上剩余的邪祟之气。
玉无瑕精神了些，连忙问：“心魔小世界，难道是王家老祖的，他是疯了吗，居然拉敌人进他的心魔？”
“他只是入魔了而已。”雪剑尊语气平淡，“你刚才经历的应该是他的过往，你怎么看？”
玉无瑕皱眉，良久才道：“无论他以前如何，他后来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该杀！”
雪剑尊没有评论这是对还是错，只是声音轻缓，道：“心魔还需他自己解，他是醒悟还是彻底沉沦，你就做一个过客看看吧。”
“嗯。”玉无瑕起身望着四周，没有丝毫破绽，看来只能从王家老祖化身上找突破口了。
她对玉尘再拜了拜，如果今天不是他提醒，她还不知道何时能够醒来，心魔劫入心，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若是她今天把自己当成王家老祖作出无法挽回的事，哪怕后来及时醒转也将会影响她自身的修行。
好的情况是磨砺了心志，坏的情况不好说。
雪剑尊觉得玉无瑕和这个心魔格格不入，在她心性还不成熟的时候经历太过复杂并不利于自身成长，不历练也罢。
雪剑尊受了她的礼，飞到她肩头站好，见四周环境不断变换，连忙道：“时间在快速流逝，快找到他。”
玉无瑕闻言立即飞出假山，只见刚刚还大红绸布装饰的王家此时已经换上了白幡。
家主竟然死了，据说是被妻妾相争不小心误杀的，现在王家的掌事者已经变成了对外一直矜矜业业，为人和善，处事公道，至情至性的三老爷。
玉无瑕在府邸转了一圈没看到王家老祖，最后在当年照顾他的那个老婆子那儿才知道他最近十年都在为他娘守孝，去了后山的墓地居住。
她去的时候看见正在认真练功的王家老祖，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一个少年，但精气神倒是不错，不像是心怀不甘满心怨恨的模样。
王家老祖十分警觉，朝玉无瑕的方向看过来：“谁？”
然而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此时的玉无瑕不入心魔，只是一个清醒的过客。
至于这清醒能维持到几时，有无情道的雪剑尊坐镇，玉无瑕想入心魔历练一下都不行，不用经历，看看就行。
第55章 击杀
然而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秦歌和霓裳两人因为和王家老祖都是金丹修为，此心魔劫对他们两人的压力更大，他们一进去就到了王家老祖的后期。
秦歌附身的王家老祖和霓裳两人一见面就打了起来，要不是秦歌实在受不了霓裳七彩光芒闪耀，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及时苏醒，两人差点儿就拼个你死我活了。
红白两位侍女因为是植物灵体化身，人类气息薄弱，于是变做了王家那位家族的妻妾，两人互相争斗，最后在夫君灵堂上哭得肝肠寸断，一碗毒药下去……
居然没死！
她们这才回过神，但化作妻妾无所不用其极的争风吃醋过程让她们眼中蒙上了阴影，好一阵才缓过来。
“无缺和他妹妹还没出来。”秦歌忧心忡忡，两兄妹修为最低，恐怕已经陷入心魔无法自拔。
霓裳顶着黑漆漆的蚌壳，哭丧着脸，眼中不时流出七彩的珍珠，照亮了黑暗阴森的洞窟，道：“我家后辈蛮实着呢，别管他们了。我都差点儿被你烤熟了，快给我点儿丹药，咱们去找王家老祖本体算账才是正经。”
秦歌点头，丢给霓裳几瓶丹药，袖中九窍丹鼎出，放出一条紫炎开路：“杀掉本尊，心魔自散，走！”
此时的心魔小世界内。
玉无瑕看到了王家老祖青年时的努力和拼搏，卧薪藏胆十年，在家主争夺上戳穿了三叔的伪善面孔，扶持家主的嫡子上位。
然后他不贪权不恋家，自告奋勇远走他乡，准备去内陆孟家学习先进养珠和修炼之法。
自此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已经将王家远远抛在了身后，直到他遇到了风流倜傥的孟家少主和蚌仙霓裳姑娘……
“原来在孟家少主死后，霓裳告诉他只要他成就元婴就和他在一起，他于是不顾一切突破金丹，在修行陷入瓶颈之后不择手段以至堕入邪魔。”
玉无瑕作为旁观者，比当事人还要清楚几分，若说开始王家老祖还是为了曾经的理想和爱情，但在后来陷入瓶颈的时间实在太久，他已经为修而修，完全忘记了修行的初心。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玉无瑕转头对肩膀上的雪妖道，“你说修行要如何才能坚持初心呢？那万一连初心都是错的也还要坚持吗？”
雪剑尊摇摇头：“这个问题你不能问别人，要问自己的心，你得自己去寻找答案。”
“嗯，我明白的。”玉玉瑕看着雪妖晶莹剔透的模样，心里不由想起佛家有名的两句偈言。
一句是慧能大师灵透至极的“菩提本无物，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一句是神秀大师切身感悟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她现在身在凡尘，初踏仙路，还远远达不到第一句的灵修境界，唯有秉持自身，如神秀大师一般静坐菩提树下观想，时时拂拭灵台，勿要让尘埃蒙昧了心神。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头散去，眼中闪过玄奥的符文。
她双手交叠，脑海中尘封的记忆明晰了许多。她此时想起玉家，不再仅仅是漫天血色，而且更多散发出朦胧白光的小片段。
她看到了年幼心思敏感，性格孤僻的自己是如何在哥哥的鼓励下走出房间，和玉家其他孩子一起修炼玩耍。
虽然不能触碰，无法修炼，但她也很开心。
有大姐姐送她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本给她看，然后就被哥哥笑着没收了：“不要带坏我妹妹，她还小，给我看好了，因为我是永远无缺的。”
玉玉瑕想着眼睛不由湿润了，她现在装扮成哥哥只有形而无神，她不应该沉浸于过去的悲痛和害怕，而是像哥哥一样永远都不惧艰难险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真正男子汉。
无论屠杀玉家的是谁，她都不会放过，不只是要找一个因果，更要报仇雪恨。
还有哥哥，真正的玉无缺，她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踏着烈火归来，就像离开她的那天一样。
在此之前，她要带着这个名字好好活下去！
“玉尘，我们出去吧，王家老祖的心魔困不住我。”玉玉瑕坚定道，“因为我是玉无缺，心魔无所侵入。”
雪剑尊虽然不知她想通了什么，但能感受到她身上焕发出了新的活力，刹那间仿佛身后站着一位巍峨巨人。
“好，拿起你的剑，本尊助你一次！”雪剑尊站在她肩头抬起手，并指为剑，在虚空中划过自己的剑道，道道白光附着在玉玉瑕的剑上，剑身嗡嗡直响。
剑光划破长空，割裂了心魔小世界，玉玉瑕冲进了黑暗的洞窟，一路直指王家老祖的方向。
此时，王家老祖三人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蚌仙霓裳因为在心魔小世界中再次受伤，功力大损，而她又最是受不的污秽魔气煞气，不仅没帮到忙，反而帮了倒忙。
王家老祖本体端坐血煞池中，只操纵洞窟内无尽邪气化作万千魔手对抗秦歌的炎阳紫焰。
终于挣脱了魔手的霓裳浑身千疮百孔，气喘吁吁道：“他已经聚集了整个东珠大陆的怨气为一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的生死已经与东珠大陆连成一体，一旦斩杀，恐怕大陆会倒退，怎么办？”
秦歌手持燃烧着熊熊紫焰的九窍丹炉，狠狠皱眉：“无缺兄妹还在他的心魔小世界中，如果不尽快将其斩杀，怕是不妙。道友请让开，我来！”
眼看秦歌放下丹鼎，红花白术两位侍女连忙大喊：“真人，不可为了此等小事用秘术，不如立刻请孙真人身旁的真君长老……”
“不要提她！”秦歌眼中冒火，不管不顾，身上冒出了金色符文。
突然，一剑袭来，光芒万丈，直刺端坐血煞池中的王家老祖本体眉心。
王家老祖睁开漆黑的眼眸，双手握住剑尖，死死禁锢住，不让其再刺入分毫。
“小娃娃，倒是有几分本事，可惜了！”
王家老祖张开嘴，手上一动，铺天盖地的邪气附上剑身，顷刻间剑化成了碎片，转而循着缠绕上了执剑人的胳膊。
一旁被侍女阻止了秘术的秦歌和趁机复原的霓裳纷纷大惊：“快躲开！”
玉玉瑕却不避不退，双手紧握只剩下一个剑柄的剑，双目赤红，大喝一声：“祛除污秽，斩杀邪魔！”
第56章 善后
被污秽邪气缠绕的剑柄上突然生出耀眼的白光，如初生的太阳，如天地间一场初雪，点点光芒突破邪气照耀整个世界。
王家老祖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手臂刹那消融，但他身下却涌起更多的邪祟之气，化作一双巨大的血手挡住了光剑。
“可惜……”王家老祖咧开嘴直到耳边，嘲笑看着拼尽全力的玉无瑕，然而嘲讽的话还未说完，脑袋突然一歪，竟然自动往剑尖上撞来。
剑刺透了王家老祖的眉心，势如破竹般斩下，将其分成了两半，王家老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刺目的白光爆炸开来，无数邪煞纷纷逃窜，露出一颗被黑色侵染的发绿的金丹。
金丹上面似乎已经有了五官的雏形，扭曲着、跳动着，朝着力竭的玉无瑕面部袭来。
秦歌和霓裳见状连忙飞扑上前，想要救下玉无瑕，然而有东西更快，一块毫不起眼的板砖猛地拍下，将魔化的金丹拍到地下，拍了个粉碎。
“啊，呸呸！”
剑气的白光和黑红的邪气褪尽，全身沾满了污秽，唯头顶珠光闪闪的姑娘伸出手从王家老祖本体端坐的血池底部爬了起来，捡起自己的板砖狠狠擦了擦。
“这地方也太脏了，跟茅坑似的，我还以为我爬不起来了。”应无恙擦干净武器，抹了一把脸，迷茫看着四周，脸上花一块白一块，看起来滑稽极了。
玉无瑕见终于诛杀了王家老祖，心上的石头落了地，手上一松，剑柄化成了灰，血蜿蜒从手套中流了出来，她瘫倒在地，双眼微闭，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力气，只得默念：“玉尘，谢谢你，你还好吗？”
“尚可，只是要恢复一段时间，你让那位秦真人用紫炎火将洞窟销毁吧。”雪剑尊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金丹修士懂得沟通天地之气，为了彻底击杀，不得不将不久前补足的力量再次耗尽，他现在又要潜藏在半枚六出玉尘中慢慢恢复了。
玉无瑕在心里答应了，尽力睁开眼，对前来扶着她的秦歌示意，反手紧握住秦歌帮她敷药的手。
秦歌却是误会了，以为她是怕他取下她的手套，于是道：“你的手套是封印，我不会动，你放心吧。”
说着，就递了一颗丹药放入玉无瑕略显苍白的唇中。极品疗伤复原丹药入腹，玉无瑕恢复了些气力，连忙道：“别管我了，快用你的异火将这个地方毁灭，以免邪魔再生。”
秦歌闻言展开手，一条由火焰组成的紫龙窜出，迅速分成数十条，如电芒掠过四周，将剩余的污秽邪气尽数拔除。
“这样就可以了，我们先疗伤吧。”秦歌扶起玉无瑕，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拿出一个细长的白玉瓶，抽出瓶中的柳枝，挥洒甘露生机到玉无瑕身上。
霓裳见状哎哟哎哟坐在地上喊疼，让两个侍女赶紧过去帮忙疗伤。
终于回过神的应无恙立刻凑过脸到柳枝下，点点绿光笼罩她全身，刚刚还满身狼藉的应无恙立刻焕然一新，蹦蹦跳跳蹲坐在玉无瑕身边，歪着头道：“无缺哥哥，你受伤了？”
“只是力竭，一会儿就好了，你怎么样？”玉无瑕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她抬手抚摸应无恙的头，笑着道，“刚才多亏你及时出现补上一砖头，不然王家老祖可就逃了。”
“谁让他那么坏，把我丢进一个奇奇怪怪的家里，我连饭都吃不饱，每天还要做好多活，最后我又累又饿，实在是受不了了，不得不逃出去和大海里的鲨鱼打了起来，然后我就醒了。”
应无恙说得十分委屈，若不是见玉无瑕此时受伤虚弱，早就已经扑到她怀里大哭一顿了。
玉无瑕听得哭笑不得：“居然只是干活和吃不饱饭么？”真是单纯的孩子啊。
“吃饱饭很重要，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应无恙睁大了眼睛，问，“你们不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小丫头，让开，你哥需要休息。”秦歌挥开越凑越近的应无恙，想要抱起玉无瑕离开这里。
然而应无恙眼疾手快，她早看不惯秦歌这种趁人之危的举动，快速将玉无瑕扛在了肩上，转身就坐在了变作了原型疗伤的霓裳的壳上。
“霓裳老祖，我们快出去吧，这里臭死了！”应无恙扶着玉无瑕，对秦歌做了个鬼脸。
霓裳也不恼，外壳微微一动，周身泛起波澜，一条七彩江河凭空而生，似从天上奔腾而下，接引着一蚌两人离开了这方黑暗空间。
秦歌站起身，拂袖召回了本命异火，对红白两位侍女道：“这里快塌了，我们也走吧。”
红白两位侍女对视一眼，连忙跟随主人踏出了这里。
离开黑暗污秽的世界，外面的每一丝空气都是清甜的。
玉无瑕感觉身上能动了，立刻带着应无恙从蚌壳上下来，对霓裳拜谢。
霓裳化作人形，摆摆手：“不用多礼，这次还要多谢你们。对了，无缺，你的剑是怎么回事？”
玉无瑕也不居功，道：“是一位前辈的剑意，因为我修为太弱，仅能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功力。”
“就是你身后那位剑修大佬吧。”秦歌摇着扇子，居然还有闲心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不像是大战了一场，反倒像出来踏青旅游的。
他召出了由黄巾力士抬着的标志性的百花飞轿，对玉无瑕招手：“上来，此间事了，该随我去办正事了。”
“秦真人稍等。”玉无瑕转头对霓裳道，“前辈准备如何处理王家老祖的后事？”
霓裳轻笑一声，浑身半透明的七彩虹纱随风飞舞：“东珠大陆灵气倒退，自然是休养生息，我和无恙商量好重新推演养珠功法，已经有了些眉目，你也可参考一二。”
霓裳说着，一串纯白无瑕的珍珠手链就飞到了玉无瑕手中。玉无瑕凝神一看，顿时对霓裳肃然起敬，原以为是个不靠谱的长辈，现在看来其实对方早有计算。
“以己身养珠，舍弃蚌之外物，具体的情况还要等东珠大陆的人试验，就算修为缓慢也比王家老祖这般以压榨整个大陆的蚌珠和人修炼反误入歧途好。”霓裳手中轻轻一推，将应无恙和玉无瑕送到了秦歌的飞轿中，毫不留恋挥手告别，“以后有空记得回来看看，到时候东珠大陆绝对不是现在这番模样。”
霓裳不愿多说，玉无瑕也不多问，到底是对方的大陆，牵扯了太多人，里面有很多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
她拽着应无恙，遥望下方越来越远的东珠大陆，只觉过往种种竟然仿佛只是一场梦。
他们只是这个大陆的过客而已……
第57章 百花小世界
应无恙不想这么快离开，十分不情愿靠在飞轿旁边扯着轿子上装饰用的鲜花，花瓣零落纷飞，很快就秃了一大片。
“孟家婆婆早就已经安置好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秦歌没好气道，“你如果真想走，那本真人也不会留。飞轿没盖，自己跳下去。”
应无恙低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东珠大陆，她当然不会跳，白了一眼秦歌：“你干嘛这么着急带无缺哥哥走，她身体还弱着呢？”
“现在不走，等着别人来抓吗？”秦歌坐到闭目修炼的玉无瑕身边，优哉游哉道，“到时候本真人可救不了你们。”
“为什么有人抓你？哦，我知道了，因为你是坏人！”应无恙挤到秦歌和玉无瑕中间坐下，对秦歌虎视眈眈。
闭目修炼的玉无瑕实在是受不了了，缓缓睁开了眼睛，无奈道：“你们都吵了一路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是真没想到秦歌居然会变得这么幼稚，和无恙也说得起来。
应无恙不说话了，紧挨着玉无瑕对秦歌眨眼睛，似乎在炫耀。
秦歌撇头不理会，询问前面来路的两位侍女还有多久进入空间通道，尽量快些。
玉无瑕问：“秦真人，我们现在是去哪个世界？”
“距离东珠大陆不远的百花小世界，那里和东珠大陆这种野生大陆不同。”回答她的是前面开路的两位侍女之一的白术，只见其手持一方琉璃般光泽的罗盘，一边定位一边道，“百花小世界是丹丘医尊特意为后辈历练开辟的一方独立小世界，直属于灵界中三千大世界的梦泽大世界圣兰丹阁。”
白术说着，语气中带着一股傲然之气，一个能跨通下界的势力，虽然还算不上仙宗，但也已经是上等宗门，不是一般修仙弟子能踏入的。
红花见白术定位定好了，指尖一划，一道金光从罗盘中射出，指引着飞轿的方向。她转身回秦歌话后瞥了一眼玉无瑕和应无恙，冷哼一声：“你们真是交了好运了。”
玉无瑕礼貌笑笑没有说话，能遇上秦歌的确很好，但若没遇上她也不怕，一步步走，总会到达目的地。
应无恙不以为意，瞪了一眼秦歌，觉得哪里是交好运，分明是惹上了牛皮糖。
“无缺，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交易吧，我已经帮了你很多忙了，甚至因此不惜暴露了踪迹，接下来可得看你的了。”秦歌不紧不慢摇着扇子，他世家公子天子骄子的涵养让他忍着不要和黄毛丫头计较，还有他也不想在她哥面前留下欺负弱小的名声。
玉无瑕点点头：“秦真人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不过我想问清楚，真人为什么要以此退婚呢？”
她不由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未婚妻，竟然让秦歌不惜自毁名声以求退婚。
秦歌飞扬的眼角眉梢陡然沉默了，薄唇紧抿，轻松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严肃起来。
“孙真人和秦真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读书一起修炼一起炼丹，以前关系很好，可是后来……”白术说着，对上了秦歌冷厉的眼神，被红花扯了扯袖子，没有再说下去。
“这是本真人的私事，你们就别管了。”秦歌说完嘴角一勾，旋身衣袍飞扬，坐在了玉无瑕身边，似无赖般靠在比他坐着还矮一个头的玉无瑕肩膀上，“待会儿无论孙思韵说什么，你都别管，就像这样靠着我就可以了。”
“……”玉无瑕嫌弃推开他，“到时候再说吧，你压着我的香囊了。”
秦歌坐正，瞥了一眼她腰间的香囊，道：“又不是储物袋，难道里面放了什么宝贝？”
玉无瑕赶紧捂住，玉尘在里面，绝对不能弄丢了。
“哎哟，真有宝贝？”秦歌目露精光，十分好奇，若是能在进入百花小世界前看到玉无缺的秘密也算值了。
“没有！”玉无瑕一向清丽淡然的眉眼陡然凶悍起来，起身坐到了应无恙身边。
应无恙立即展开双手将她掩护在身后，对想要伸手来抢的秦歌虎视眈眈。
“噗……”秦歌忍俊不禁，实在受不了这对反差极大的兄妹，笑了起来，然后从袖中摸出了两个绣着朵朵白莲的巴掌大小的精致储物袋递给两兄妹。
“这是我宗门发的储物袋，一直没用，一个一方，一个八方，暂时够你们用了，等我顺利退了婚，我再给你们千方的储物戒指和筑基丹，怎么样？”
玉无瑕还是第一次触摸储物袋，颇为好奇，白色为底的锦缎织成，上面刺绣的白莲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阵阵清香。
她检查了一下，将一点灵息灌入白莲花蕊，储物袋口立刻打开，见之能看到里面正正方方的空间，底高皆是三尺，标准的一方大小，里面还有一套灰色的法衣和十块下品灵石。
她用同样的办法将应无恙差点儿扯烂的储物袋拿过来打开，大小足足有八方，里面除了有一套青色的法衣和二十块下品灵石外，还有一把三尺长的雪色飞剑。
“小的那个是我入门时候的份例，大的那个是我成功炼制出第一颗极品丹药后宗门的奖励。”秦歌拿过那柄飞剑，弹了弾剑尖，剑身嗡嗡直颤，发出如凤清鸣。
“炼器和炼丹一样也分九阶，一二阶对应练气期为法器，三四阶对应筑基金丹为灵器，五阶对应元婴法宝、六七阶对应化神宝器、八九阶是渡劫和大乘半仙器。别看这把剑气息普通，却是极品法器，好好蕴养一番和灵器也差不多了。”他将飞剑和大的那个储物袋递给玉无瑕：“正好你的剑断了，这个给你。”
玉无瑕连忙道谢，说起来他们之间最初也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交易而已。如今他帮了她许多，她打心里感谢他。
她此时也更加不解秦歌这般看起来风流倜傥，实际心思细腻的温润男子为何要执意退婚。
听白术姐姐说他和他未婚妻青梅竹马，按理应该很好说明才对，难道是后来出了什么变故以至双方不能交心？
怀揣着疑惑，玉无瑕一路上教导应无恙如何使用储物袋，跟随着秦歌颇具特点的百花飞轿穿过空间通道。
刹那，入目百花争艳，花香袭人，一位白衣白裙的俏丽女子袅袅婷婷，脚下一朵如雪白莲盛开，她就站在花蕊处，朝着来人微笑。
第58章 孙思韵
“秦哥哥！”
声若黄鹂，身如惊鸿，女子话音未落，人已经扑到了秦歌面前。
可惜并未如大家想象的如鸟投林般扑入秦歌的怀中，而是被无情推开。
玉无瑕面上冷漠，心里囧囧，她此时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面巨大的挡箭牌被秦歌揽在胸前。
她此时的身高堪堪到秦歌胸前，她觉得自己呆呆楞楞的模样，肯定像极了一根支撑木棍。
其实却不然，在外人看来，一身月牙白的俊朗男子环绕着一身雪色衣衫的精致少年，男子缱绻微笑，少年冰冷若仙，仿佛是一幅美丽的图卷。
就连一直讨厌秦歌的应无恙都不禁张大了嘴，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脉脉温情缓缓流淌，仿佛天生一对。
秦歌伸手爱怜摸了摸僵硬得跟冰块似的玉无瑕的脸颊，轻轻对面前的女子道：“孙思韵，这就是我的真爱，你可看清楚了？”
同时传音玉无瑕：“无缺，稍微配合点儿，都是男人，又不会掉块肉，怕啥？”
“我……”玉无瑕撇过头，她都不敢看那位孙真人，觉得实在是太羞愧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义父知道！若是义父知道，那她可就惨了！
她这一撇头，像极了撒娇，秦歌立即将其抱得更紧，恨不得将其揉在怀中的力道，玉无瑕暗暗叫苦，骨头都要断了。
“孙思韵，我家无缺胆子小，你堂堂金丹真人，可别吓着他。”秦歌不顾女子的迎接，带着人就走过了她的身边。
孙思韵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秦歌怀里的人，深呼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拦在了他们面前。
“秦歌，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在外面乱搞也就罢了，男人逢场作戏，我懂。但是现在你居然还把人带回来，你把我当什么了？”
孙思韵强忍着悲痛，却固执的不愿露出脆弱的一面，只是质问秦歌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无瑕见状，更加不忍心，多么美好的一位女修，跟仙女似的，君若无情我便休，快放弃秦歌这种渣男歪脖子树，睁眼看外面一大片好男森林啊！
“其实……”玉无瑕低声道，差一点儿就想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并趁机劝两人好聚好散。
然而她刚刚开口，秦歌就弯腰低下了头，装作要亲吻她的模样，玉无瑕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两人大眼瞪小眼，秦歌严厉警告她要有契约精神，不然他不介意假戏真做。
两人就这么一个动作，在孙思韵看来就是真亲上了，她脚下一个趔趄，几乎站不稳，白术和红花两位侍女赶紧过来扶着。
而在另一边的应无恙则是角度刁钻，仗着矮，能清楚看到他们没亲上，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很配，但秦歌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样子，还有个痴情未婚妻，简直就是衣冠禽兽的典型！
“看到没，孙思韵，我已经有心爱之人，不喜欢你了，若是你还有点儿丹丘医尊后辈的自尊，看在我们从小长大的情分上，就请你主动退婚。”秦歌说着牵着玉无瑕的手御剑往下方百花山谷而去，无情的话语响彻整个百花小世界，“否则别怪我无情退婚休了你！”
“我的秦哥哥真的变了，他以前不会这样的。”孙思韵失魂落魄，推开了扶着她的红白两位侍女的手，脚下一抹白虹，不甘心朝着秦歌御剑的方向追去。
玉无瑕站在剑上踩秦歌的脚：“秦真人，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要演戏也不用这样当面打人脸吧！”
秦歌嗤之以鼻，任由对方踩自己的脚，道：“你是不知道孙思韵的脸皮有多厚，不这样当面让她难堪，她根本不会当真。”
“可是你真的实在太过了，会被天打雷劈的，我得离你远点儿。”玉无瑕嫌弃道，“能对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都如此心狠，无恙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大坏蛋！”
“呵呵，无缺，你怎么跟你妹妹一样幼稚，反正你在孙思韵眼中已经是我的爱人了，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劝你乖乖配合本真人，你实在是太放肆了！”秦歌面色冷厉下来，双手掐着玉无瑕的腰肢提了起来，第一次恶狠狠警告她要听话。
强大的金丹修士的威压笼罩住全身，玉无瑕动弹不得，眼中带着惊惶，余光看到秦歌背后追上来的孙思韵，又是一阵不安。
都这样了居然还追上来，两人怕是要祭出本命法器狠狠做一场，她不会被殃及池鱼吧。
玉无瑕现在十分后悔答应和秦歌的交易了，实在是太考验人性，尤其是面对孙真人这般美好的女修，她内心的负罪感越来越深。
她可以想象，同为女子，假如有一天她的爱人对她做出这种事，恐怕心神俱碎，仿佛天都要塌了。
她一定要向孙真人赔礼道歉！
秦歌晃了晃玉无瑕，揶揄道：“你好像在内疚？没看出来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就知道怜香惜玉了。”
玉无瑕狠狠瞪了他一眼：“孙真人追上来了。”
“哦，那正好，你下去歇一歇，可别到处乱跑。”秦歌一把将玉无瑕送下了飞剑，转身面对来势汹汹的未婚妻。
孙思韵眼中含泪：“秦歌，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不是，是我的小宝贝觉得这里很好看，想去下面采花，我让红花她们陪着她去到处转转。”秦歌说着笑了笑，“无缺心地善良，人很单纯，他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孙思韵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当看到一直跟在秦歌身边的白术和红花两个侍女此时正恭敬引导那位白衣少年转过百花阵的时候，她心神一阵恍惚，将先前感应到的那点儿不对抛到了脑后。
但她还是固执得不肯放弃心中一点儿微末希望，拿出了一个包裹着透明珠子的九曲玲珑铃，一字一句道：“秦歌，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他们都说你在外面日日笙歌，左拥右抱，一个爱宠接着一个爱宠不间断，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信过这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歌挑眉：“难道你还真喜欢我不成？十年前你就该明白，我们只是普通道友，婚约是两家长辈订的，不是我们求来的。”
“是，我是喜欢你，因为同辈中没有比你我更合适结为道侣的了。”孙思韵不想多说情感的事，她都不知道以前对她那么好的秦歌为什么一订婚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受不了这种落差。
她将手中的九曲玲珑铃扔到秦歌面前，讥嘲笑着道：“你自己看看，真不知你是如何宠爱别人的？”
秦歌察觉到这是什么东西，顿时怒不可遏：“你居然炼制了我的元阳珠！”
第59章 花奴
“不错，你还记得我们那次一起炼制九转迷情丹时差点儿失去了控制吗？”孙思韵见他发怒，心顿时开朗，笑意荡漾开来，嘴角两个小梨窝浅浅。
秦歌努力平息心里的怒火，手上用力一握，将九曲玲珑铃捏得粉碎：“孙思韵，我警告你，再做这种事，别怪我不客气！”
孙思韵笑得更加欢快了：“你捏多少我就有多少，咱们都是医丹双修，这种东西就好像女子点朱砂一样，你是捏不完的。总之你就别骗我了，好吗？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退婚，我不信你就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说着凑近秦歌，想要靠在他怀里。
秦歌狠狠推开她，收起了怒气，也恢复了他一向的云淡风轻，浅浅笑着：“随便你！我以前的确是为了骗你才逢场作戏，但是现在，你记好了，无缺就是我的真爱，我之所以没动他，是因为他才十三岁，修为也还低，我要等他长大，等他与我肩并肩的时候才会真正灵肉双修！”
“是他让我明白，喜欢是放肆，真爱是克制，我爱他，所以愿意等待。”秦歌动情说着，差点儿连他自己都信了，见孙思韵面色青白，继续道，“我会一直守在他身边，你休想动他一分一毫，丹丘医尊可保不住你！”
孙思韵的心里刚刚升起一丝希望，转瞬就被秦歌深情毫无保留的告白打得粉碎。她觉得自己好难堪，再也不愿意面对，狼狈逃回了百花谷，她要好好静一静。
“阿嚏！阿嚏!阿嚏！”
连着三声喷嚏，玉无瑕心里门儿清自己是被人给骂了，她也觉得自己该骂。
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跑去勾引有未婚妻的男人，幸好她用的是她哥的名字，哈哈！
同一时间，某处血色荼蘼盛开的幽暗世界，一个身着深邃星空纱裙的美丽少女也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暗自庆幸他现在用的是妹妹的身份，哈哈哈！
“阿嚏、阿嚏、阿嚏……”
一连串喷嚏，应无恙连忙离某片花海远了些，明显是对花粉过敏了。
玉无瑕看着四周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海，问前面带路的白术和红花：“两位姐姐，无恙好像有些不舒服，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白术在想着心事，红花回道：“再等等，主子说了一定要带你将百花阵走遍，整个百花小世界都是孙真人的地盘，我们谨慎些为好。”
“嗯，还是等秦真人来了再说吧。”玉无瑕有些尴尬，不知道秦歌和他未婚妻谈好没有，她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太嚣张了。
应无恙摸着鼻子，对玉无瑕道：“无缺哥哥，刚才那里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过去看看吧。”
“可能是教训了一些不听话的花奴留下的血气吧。”白术道，“百花阵里不只是百花清香，还有奇毒和吞噬人的妖植，阵法千变万化，你们不要乱跑。”
玉无瑕点头表示明白，拉着应无恙，让她不要乱跑，正如两位侍女所说，这里是孙真人的地盘，他们已经打人脸了，可不能再乱跑砸场子。
“可是，我真的觉得那边好像……”应无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行事一向凭借直觉，就是觉得有些隐隐约约的熟悉，但又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不着急，秦真人马上下来了。”玉无瑕抬头看向天空，看到那位孙真人失魂落魄的飞速离开，不由叹气，情之一字真是伤感。
女子心思敏感，总是要纠结些，反观过错方的秦歌，则是欢欢乐乐，潇潇洒洒，挥袖间如携着一抹流云从天而降。
秦歌解决了一桩心事，完全不怕孙思韵会怀疑了，轻松落到地面，就看到自己的“真爱”用一种看“渣滓”的目光看着自己。
“……”
秦歌沉默，想起刚刚不要脸的动情言语，只觉在当事人面前十分尴尬，转而寻了两位侍女问话。
“百花小世界里各种奇花异草挺多的，灵气温和，生机盎然，正适合你们修炼，我们先留一阵。”秦歌思索了一下，觉得以孙思韵的性格，她不会就这般善罢甘休，还得多呆一阵让她彻底死心才好。
红花白术两个侍女没有异议，她们本是植物所化，百花小世界又是医丹修士所控，炼药炼丹的时候药气浓郁，这对她们的修炼是极好的。
玉无瑕倒是想走，但这里的确是修炼的好地方，真正百花盛开之地，风景也是极美，她若是能看到让秦歌和孙真人有个好结果就更好了。
应无恙破天荒没有提议离开，听见秦歌说要留下，连忙欢呼起来。
秦歌挥手让两位侍女去准备歇息的院落，自己带着两兄妹游起了花海。
“我不会一直在你们身边，如果遇事不要害怕，孙思韵不敢真正对你们做什么。”秦歌嘱咐道，“将这百花阵看好，除了主干道外不要随意去任何地方。还有，在这个世界，除了医修和炼丹师，以及他们的学徒弟子外，你们不要和任何人说话。”
“为什么？”玉无瑕前面还能理解，后面的就不懂了，“刚才我一路看过来，除了修士外，百花小世界还有很多普通花奴，他们应该是这里的原住民吧，为什么不能和他们说话？”
“因为他们不是原住民，花奴顾名思义就是奴隶，他们是从各个世界发配买卖来的奴仆，什么样的人都有。”秦歌讳莫如深道，“虽然发配到小世界中来种花的不会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能小觑，你们初踏入修仙界，我也不会跟你们多说，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玉无瑕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想到凡人界某些大家族的阴私也大概了解了，百花小世界和东珠大陆不同，它是隶属于私人势力的世界，里面牵扯良多，她一个外人，还是其主子的“情敌”，不要涉入其中的恩怨为好。
比如应无恙刚刚提及的那片感到不舒服的地方，玉无瑕下意识回头望过去，只觉那片叶子青翠欲滴，花开尤为殊艳的花海莫名诡异。
她心头突然一动，在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那里有熟悉的气息，但只是一瞬，她抓不住也看不清。
“血气，那里是不是……”玉无瑕皱眉，别的她说不清，但那种不好的感觉让她想到了王家老祖的抛尸窟，四周百花芬芳，她竟然觉得有些恶心。
第60章 浴池抓人
秦歌摇摇头，挡住了她的视线，伸指点了点她的鼻头：“不要这么敏感，那是别人的家事。走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我们去休息吧。”
“对啊，好饿！”应无恙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们从打败王家老祖后都没认真吃过饭呢。
玉无瑕不再多想，跟着秦歌来到了百花小世界中心百花谷中的一个客院。
“百花小世界相当于圣兰丹阁丹医师们的一个后花园，百花阵围绕的百花谷是总炼丹炼药中心，别的地方是其他各个丹医师的私人种植研究地盘，你们千万不要乱跑。”
吃过饭后，秦歌十分严肃，再次叮嘱两兄妹，绝对不可以乱跑，否则他不一定能保得住他们。他只是来退亲的，不想节外生枝。
玉无瑕自觉是个“三”，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绝对不会作死乱跑，连忙点头。
“非常好，还是无缺乖。”秦歌摸了摸玉无瑕的头，只觉入手柔软顺滑，不由道，“你们兄妹炼体的药我让红花和白术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安心修炼，如果能在这里筑基就更好。”
玉无瑕撇头躲开他抚摸发丝的手，微微皱眉：“别碰我的头，又不用演戏了。”
秦歌邪笑，反倒握紧了她的一缕头发，调戏道：“又不是没摸过，真香！”
“啪！”
应无恙看不惯秦歌很久了，演戏的时候毛手毛脚也就算了，谁让他们是守信之人，但其他时候可别想耍流氓。
她拽过玉无瑕，恶狠狠道：“男人的头，女人的腰，只能看不能摸，你这么大人了没听过这个道理吗？”
“不错，摸头了会长不高。”玉无瑕十分正经道。
“咦？不是在屋里打伞了才会长不高吗？”秦歌每次一见这两兄妹就觉得十分好笑，挥挥手：“去吧去吧，快去泡药澡，不然凉了效果不好。”
“是要炼体了，我都还没到玉骨……”应无恙嘀咕着，拽着玉无瑕一起进了百花谷中特有的药池。
红花和白术两个侍女有些疑惑，这两兄妹都是少男少女的年纪了居然还不避嫌选择了同一个药池。
“无恙功法修炼有问题，我帮忙疏导一下，两位姐姐将药给我就可以了。”玉无瑕自从解开了心中的束缚，只觉心思开阔，很多以前忌讳的东西都甩开了。
只要不和异性亲密接触，只要没人作死想要摘她封印手套，一切都没问题。
红花白术本来就不愿意服侍除秦歌外的人，立刻应了，只让药池外的侍者们好好守着就行，她们则是到了外面盯着，以免发生意外。
药池内。
淡绿色泛着金光的汤药冒着氤氲热气，将玉无瑕蒸得粉润，十分可口的模样。
应无恙脑子里闪过好多种食物，暗暗流口水，几下脱了衣服，游到玉无瑕身边，仔细一看顿时惊了，指着她胸前道：“无缺哥哥，你胸前好像长了奇怪的包包，都肿了！”
玉无瑕大囧，她这不是长奇怪的包包，不是肿了，是开始发育了！
她被应无恙的话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捂住小丫头的嘴：“别一惊一乍的，这是女人长大后的正常现象，待会儿你帮我用布带子缠平。”
“哦。”应无恙似懂非懂，懵懂看自己一眼，再好奇看玉无瑕一眼，一副好奇疑惑想碰一下的样子。
玉无瑕恼羞成怒，一把将人按在水里泡澡，若非应无恙和她同为女子，这种行为够被扁一顿了。
秦歌配置的药效果极好，不一会儿就补足了玉无瑕在东珠大陆的亏空。都不用如何修炼认真搬运灵气周天，仅仅一次泡澡，玉无瑕就感觉修为更进一步，丹田内的灵气陆续凝结成了滴滴灵液。
“难怪修仙者们对丹药趋之若鹜，尤其是对增加修为的各种丹药，尤其是各阶破障丹更是打破头皮都要抢。”
玉无瑕飘飘然，差一点儿就陷入只需服用丹药就一步登仙的幻想中了。
然而她功法特殊，体质又异常，还是一步步走吧。
然而当她睁开眼看到已经变得清亮的药池和旁边修为蹭蹭上涨的应无恙时，又是好笑又是羡慕。
“炼气大圆满了，可惜还无法筑基。”应无恙万分沮丧，作为天地灵物转世，她的修为实在太慢了，不由抱怨，“该死的玉骨，到底要怎么修啊！”
玉无瑕起身，拍了拍她的头，边穿衣服边安慰道：“机缘还不到而已，别着急，快来帮我裹胸。”
“来了。”应无恙天真烂漫，很快调整过来，帮玉无瑕缠胸带，“可惜我的传承里没有幻术，这样好麻烦，以后越长越大怎么办？我看小月府里的奶娘都好大好大，要割掉吗？”
“……”玉无瑕沉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惜玉尘在修炼，不然可以问问。
男人可以有胸吗？
但也不能割掉吧……
纠结。
她准备找个时间问问玉尘的意见。
两人正穿衣服间，突然听闻外面一阵喧哗。
玉无瑕赶紧套上外衣，束好腰封，一阵风过，沾湿的头发瞬间变得干爽。
同时，喧哗声也已经到了浴池门口。
守门的侍女慌忙阻拦：“谷主，里面有客人。”
“怎么，一来就泡在浴池中，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伴着尖酸刻薄的话语，一个身着百花刺绣锦袍的中年妇人闯了进来，正是百花谷主，她也不顾里面的情况，蛮横道，“搜，刺客肯定就藏在这里！”
玉无瑕护着应无恙站在一旁，不用想也知道是百花小世界里的长辈替孙思韵出口恶气呢，所以她只是沉默，什么也没说，安心等他们搜完。
“谷主，没有查到刺客。”搜查的人禀报。
“哦？那我们谷里最近也没进什么外人，廖长老没了，这两人有很大嫌疑。”百花谷主看向刚刚从浴池上来，头发披散的玉无瑕，只觉得长得不男不女，跟魅妖差不多，目光不善，道，“抓起来！”
“等等，这位前辈，我们今天才刚刚踏入这个世界，根本不认识什么廖长老，恐怕是误会。”玉无瑕死死拉住想要上前用板砖理论的应无恙，恭敬道，“我请求见秦真人。”
百花谷主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你算什么东西，秦真人是你见的吗？”
她说着挥手：“给我抓起来！”
一群人立刻将玉无瑕和应无恙围了起来，但是却没能顺利抓到人，因为应无恙一块板砖过去打翻了一圈人。
在场人都楞了，包括玉无瑕，随即反应过来，她赶紧对应无恙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拍死过王家老祖的板砖！
“有我在，谁敢动我哥！”应无恙两只手转换抛着板砖，仰天大吼一声，“秦歌，快出来，不然我们不干了！”
正被孙思韵用新发明的丹药绊住的秦歌听到这一嗓子，赶紧飞了过去，重要关头，可不能撂挑子不干。
第61章 麻烦
秦歌进去就看到了剑拔弩张的情形。
此时闻讯赶来的红花和白术两人已经挡在了玉无瑕和应无恙面前，坚决不让百花谷主抓人。
秦歌听到了事情的始末都气笑了，顾不得众人在场，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玉无瑕身上，对看到这一幕面容扭曲的百花谷主道：“谷主，你半夜三更闯入我的人浴池中是想干什么？”
百花谷主此时已经又气又怒，她只是听说秦歌带了个男宠回来当众让孙思韵难堪，没想到自己真见识到了。两个男子，居然作出这种亲密之事，简直没眼看！
秦歌大大方方，自觉毫无暧昧，他脱下外套给玉无瑕披上都是很正常的事，才刚洗漱完，衣衫不整，作为兄弟帮帮忙怎么了？
玉无瑕感受到身上外套属于极品法衣的温暖贴合，面上又是一囧，赶紧将衣服给应无恙披上。
“哥哥身子弱，我不用。”应无恙又还给了她，顺便还无师自通触动了法衣的阵法将法衣缩小成了合适的大小。
“……”秦歌觉得这件衣服怕是要不回来了，没想到从来一身雪色衣衫的人换上一身月白更加温润如玉。
一个男的，居然长这么好看，他都要心动了。
红花立即拿了一件新的法衣给秦歌披上，暗暗皱眉，觉得主子做戏做得太真情了些。
他们几番动作更是让百花谷主的怒火上升到了极点，心中暗骂狗男男，大声道：“廖长老死得蹊跷，他们有重要嫌疑，秦真人，难道你想包庇凶手吗？”
秦歌轻笑一声：“笑死了，廖长老是谁，我都没听过，我家无缺更谈不上认识，为什么要杀他？谷主，抓人可要讲证据，这是凡人都明白的道理。”
“不管有没有证据，他们都有嫌疑，秦真人，请让开，否则别怪老身告诉你秦家族长。”百花谷主也不惧，说什么也要给孙思韵出口恶气，整一整那个小狐狸精。
“我偏不让，那廖长老起码也是筑基期修士吧，最大的嫌疑犯明明是我，要抓也是先抓我，来！”秦歌敞开手让他们来抓。
但谁敢动手，一时僵持了起来。
百花谷主气得头疼。
玉无瑕见状站了出来，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廖长老的情况，与其在这里争执，不如早点抓住真正凶手。”
“呵，你能抓住凶手？”百花谷主轻蔑看着玉无瑕。
玉无瑕平静道：“我不能，但证据能。我请求谷主给我们自证清白的机会。”
百花谷主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刚开口就被赶来的孙思韵拦下了。
孙思韵还是第一次认真看秦歌口中的“真爱”，发现是一个很精致灵秀的少年，虽然披散着头发，但一头青丝如瀑，更显风姿。
“难怪秦歌要为你退婚，就连我看到了也不免心生欢喜。”孙思韵微微扬起下巴，道，“既然你主动请缨，那我倒是想瞧瞧你的本事。”
玉无瑕微微一笑，她对孙思韵有些愧疚，连忙道：“只是曾经在义父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些小技巧罢了，算不得什么本事。谷内死了人，总要找出真相，我不过是想……”
“好了，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想要自证清白，那就限你一天之内找出凶手，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百花谷主嫌弃挥挥手，让人带他们去廖长老那儿。
路上，秦歌问玉无瑕：“你怎么这么喜欢追查凶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这样。”
“不是喜欢，是案子撞到我头上了，我总不能不管吧。”玉无瑕并没有应山直那般断案伸冤的理想，她只是觉得不能愧对义父的教导。
“对，其实很简单嘛，凶手肯定就在我们之中！”应无恙大声道，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在场所有人。
跟在一旁的百花谷主冷笑：“大言不惭！”
孙思韵见状不解：“姑姑，廖长老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儿，待会儿你别进去，死得很难看，免得污了你的眼。”百花谷主只是想用廖长老之死整一整秦歌的人，至于怎么死的，她并不放在心上。
修士踏上修行路就是一条不归路，表面光鲜，实则步步杀机，尤其是在看惯了生死的医修炼丹师来说，死亡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玉无瑕听了百花谷主的话，十分庆幸没有让应无恙进廖长劳的炼丹房，因为廖长老死得的确很难看。
通过了解知道廖长老是个积年筑基修士，喜欢研究些有奇特效果的药物，并且还喜欢折磨女奴。
此时他躺在一片狼藉的榻上，光着身子，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咳咳。”玉无瑕从没想象过会直接目击这种骇人的场景，不自在撇过头，这种死法好像不太光彩。
“污秽不堪，无缺，我们出去。”秦歌皱眉，出了炼丹房，对百花谷主道：“这还有什么可查的，这种死状明显是被女人杀死的，跟我家无缺有什么关系？”
“呵，是他自己主动要来查的，秦真人喜欢的人不会是个只会说大话的草包吧？”百花谷主笑得欢，总算出了口恶气，抓不了人，恶心一下也不错。
孙思韵也好奇看着玉无瑕，想知道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玉无瑕回转身去，找侍女要了帕子，她第一步是仔细查看现场，第二步询问有关的嫌疑人。
秦歌当即阻止，玉无瑕瞪了他一眼：“那你去？”
“我看人，你查别的。”秦歌坚决不让她再看那般污秽的场景，让侍女拉起了帘子遮挡，他作为医者更了解人体，他来检查。
玉无瑕到底是个小姑娘，能不看就不看，她就带着应无恙查起了炼丹房里其他的地方。
应无恙十分好奇，老想跑去帘子里看，玉无瑕紧紧拉着不让。
“不就是马上风么？以前在爹爹案卷上看到过好多，形容得可仔细了，我有次还跟楚岸出去现场看到过一个大官……就是不知道修仙者有什么不同没？”
应无恙无所谓说着，跃跃欲试想看不同，可把玉无瑕吓坏了，干脆连证据都不让她找了，直接让她去审问嫌疑人。
玉无瑕一个人找，很快就找到了若干证据。
香炉里散发出异香令人眩晕的香料碎末，空空的炼丹炉，一小块布料，翻窗而出的脚印和一本记录炼丹房值日的册子和一本廖长老的起居册……
她先翻开起居册，发现竟然是用法术炼制而成的图画册，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暧昧图像，女子旁都是些甲乙丙丁之类的数字，也不知道是谁，她翻几下就扔了。
她再翻开炼丹房值日册，一眼就看到了昨天值日的名字——张秋月。
她心里一个咯噔，外面就传来了应无恙的惊呼声。
第62章 蒙眼少女
“张秋月，我知道是你，你干嘛不认我呀？”
应无恙叉着腰站在一个身着百花谷学徒统一朴素青衣的少女面前，硬是要让她喊自己三姐。
青衣学徒似乎被吓坏了，手上端着的盘子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她的双眼蒙着厚厚的布，慌忙蹲下来四处摸索着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应无恙也蹲下去，抓着这个盲眼学徒的脸仔细看，怎么看怎么像她发小，但对方就是不认她，眉心也没第三只眼了，奇怪！
百花谷主看不过去了，将应无恙拉开：“哪儿来的黄毛丫头，这是我们圣兰丹阁的学徒，虽然天生眼盲，但炼药资质颇佳，以后要进丹阁当正式弟子的，你胡乱认什么？”
“我……”应无恙疑惑摸着头，她没认错啊？
盲眼学徒身姿瘦削，如风中柳枝，轻轻柔柔道：“谷主大人，孙真人，不怪这位姑娘，是奴婢今天在廖长老炼丹房值日发现报的案，这件事都怪奴婢惊扰了贵客，是奴婢的错。”
“怕什么，哪儿来的贵客，跟你无关，分明是有人带了灾星回来。”百花谷主拉起害怕得发抖的盲眼学徒，她看不惯玉无瑕，对应无恙这种鲁莽野丫头更加没好感，连孙思韵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觉得秦歌真是瞎了眼。
“诶？”应无恙当真疑惑，“可是真的很像啊……”
她想再看，可是百花谷主已经将人带到了孙思韵身边，一股无形的气墙升起，她怎么也走不过去。
“怎么回事儿？”玉无瑕拿着值日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孙思韵身边的柔弱少女。
那少女蒙着眼睛，白皙的脸，下巴尖尖，如悬崖边上一朵不堪忍受风雨侵袭的小白花，和她身旁艳若桃李，傲若明星的孙思韵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种感觉……
她翻开册子，疑惑对着少女喊道：“张秋月？”
“无缺哥哥，你终于出来了，你看，她明明是小月嘛，她还不认我。”应无恙跑过来，扯着玉无瑕的袖子，嘟嘴，“她不认我没关系，总不能不认你，快让她过来。”
玉无瑕看看应无恙，再看看楚楚可怜的少女，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没说，而是道：“张秋月，是你值日发现了廖长老的情况吗？”
“是，是我发现的，但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干的。”少女似乎很害怕，浑身颤抖，慌忙摇着头，就连蒙在眼上的布条都仿佛松开要掉下来了。
玉无瑕轻轻笑了笑：“你别害怕，我只是想知道当时的情况，你进来和我单独谈谈吧。”
“可是……”少女小心翼翼看了看应无恙，似乎很害怕。
“无恙只是一时情急认错了人，她不会进来，放心吧。”玉无瑕指了指炼丹房，“秦真人也在，不要害怕，只要你把当时见到的说出来就行了。”
百花谷主道：“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一定要和你单独说？”
“谷主，抱歉，这是办案的程序，百花谷内所有女子皆是嫌疑人，我们暂时不能当众审问。”玉无瑕抱歉的对百花谷主笑了笑，在对方发火前将少女带进了炼丹房单独谈话。
孙思韵见到应无恙想跟进去都吃了个闭门羹，也劝百花谷主息怒，道：“秦歌看上的人倒是有趣。”
“韵儿，你怎么帮情敌说话，我看他小小年纪心机深沉，连手都不露，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你可别认输啊！”百花谷主语重心长，深怕孙思韵放弃了骄傲，妥协后真答应退婚。
孙思韵闻言甜甜一笑：“姑姑，你就放心吧，秦歌只能是我的！”
“那我就放心了。”百花谷主见她有信心，也就不想再多管这种麻烦，让其他人看着，她要去处理百花小世界其他事了。
炼丹房内。
秦歌已经将廖长老的情况检查完，追溯术法都用了好几个，惊讶的发现凶手十分狡猾，竟然将受害者的连精气魂都给榨干了。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
“无缺，凶手确定是个成年女子，大概二十岁左右，不是百花谷里的炼丹师和医师，不是学徒弟子，应该是花奴或者药奴。”秦歌走出来说着自己得到的消息，惊讶的看到房内竟然多了一个少女。
玉无瑕对秦歌点点头：“我这里有些证据，你帮忙再看看，我有话和这位姑娘单独说。”
“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秦歌走到玉无瑕身边，好奇看着蒙着双眼的身着百花谷学徒服饰的少女，严厉道，“你叫什么名字，知道些什么？从实招来！”
“别吓她！”玉无瑕瞪了眼秦歌，“这是我三妹小月。”
“哟，三妹！”秦歌似笑非笑，“无缺，看不出来啊，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就两个，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姐姐。”玉无瑕还是第一次对秦歌说起她结拜金兰的事，此时不便多说。
她看向蒙眼少女，沉下脸，道：“小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蒙眼少女看看秦歌，发现对方似乎和玉无瑕很熟，于是终于不再伪装，再也不压抑自己，捂着嘴哭了起来。
“二哥，快救救大姐吧！”
“小月，别哭，究竟怎么了？”玉无瑕着急起来，本以为是欣喜重逢，没想到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张秋月哭着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当时我们在空间通道分开，大姐用她的契约神兽拉住了我，我和她借着六出玉尘两个角的力量进入了就近最稳定的一个世界，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她说着哽咽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等我醒过来就发现我到了百花谷，虽然眼睛暂时出了问题，但因为对药材的品质十分敏感就做了学徒，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在花奴中看到了大姐！”
“什么？”玉无瑕从秦歌的话中知道这个世界花奴的地位，觉得十分奇怪，他们结拜几人中姬无凰虽然最后才踏上修行路，但功力却是最高的，又有契约神兽在手，怎么可能沦落到成为花奴，难道是权宜之计，扮猪吃虎？
张秋月摇头：“这没什么，大不了我把大姐要过来就是了。但是大姐却不认识我了，不仅如此，我提起你、无恙和楚岸，大姐也说不认识，并且整个人还变得非常奇怪，我听其他花奴说她经常捧着一块不知道是谁的头盖骨偷偷哭。”
“难道是失忆了？”玉无瑕不解，“那大姐现在在哪儿？”
张秋月闻言又伤心又害怕，道：“前几天我去百花谷外采药，回来就听说她被廖长老要来当了药奴……昨天我特意调到这里来值日就……二哥，怎么办啊，你一定要救救大姐，她肯定不是有意的……”
第63章 过往无踪
玉无瑕听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得很，她不敢想象如果真是姬无凰大姐……
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是真正的帝姬，凤凰青鸾的契约者……
她曾经想象过大家分散后会遇上如何恶劣的事，她当时最担心的是爱惹祸的无恙和总是沉默寡言的楚岸，对已经开启玉骨且有外力神通的姬无凰和张秋月反倒没那么担心。
但是没想到……
“廖长老这件事现在由我处理，一切还有余地。”玉无瑕冷静下来，“小月，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还有，除了大姐，你看到楚岸没？”
“我的眼睛说来话长，至于五弟……”张秋月沉默了，良久深深看了一眼玉无瑕后才缓缓道，“他把六出玉尘的一角给了你，我最后只能看见他身后一片血红黑暗，但他生命力强得很，天下都死绝了，他都不会死的，你放心吧。”
玉无瑕这时候才知道她手中的六出玉尘为何还剩下一半，竟然是楚岸将他那一角抛给了她，不由沉默了。
张秋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继续道：“至于我的眼睛，那是在我准备看我们离开的那个世界最后一眼时被一道奇怪的气息伤到的。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世界的方位了，明明我在那里留下了那么多因果。”
“怎么会这样？”玉无瑕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再联想到大姐的失常，似乎有什么东西错乱了。
“或许是我功力还不到位，以后让无恙试试把，她皮厚。”张秋月叹气，“现在重要的是大姐的事，我们必须找到她。”
“不错，不管是不是她杀的廖长老，我们必须先找到她。”玉无瑕说着看向秦歌，“药奴报仇怎么算？”
秦歌居然被玉无瑕犀利的目光吓了一跳，他刚才听了半天几个兄弟姐妹失散的故事，那是他不曾体会过的经历。
如今被玉无瑕这么一问，他连忙道：“既然不是百花小世界中人，也不是花奴，那就不受百花谷的规则制约，修仙界各凭本事。不过……”
秦歌疑惑道：“你们大姐多少岁啊，按理应该不大吧，以前也没嫁过人吧？”
“当然没有嫁过人，年岁比我大四岁左右，我今年十四未满，她最多十八，怎么，有什么问题？”玉无瑕斜睨着秦歌，仿佛只要他胆敢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就打他。
秦歌只觉这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尤其是又捡了一个妹妹后，堪比护小鸡的老母鸡了。
他长叹一声，指着被帘子遮起来的廖长老的尸首道：“那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刚才通过回溯追了一下最后的情形，凶手大概二十来岁。”
“可是大姐十八，差不多二十。”玉无瑕期待看着秦歌，心里忐忑不安。
“不，女子十多岁和二十多岁大不一样，尤其是……”秦歌顿了顿，暧昧笑了笑，然后才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凶手应该早就不是处子了，甚至还怀过孕，按照时间推断，就不可能是你们大姐。”
他说着伸手摸玉无瑕的头：“这会儿高兴了，那刚才你是不是还想徇私枉法来着？”
玉无瑕听到这个消息是真高兴，毕竟谁愿意亲人遭受这种磨难啊，她严肃道：“义父正直一生，我才不会徇私枉法，我只负责查出真相，其他是百花谷的事。”
“噗……”秦歌忍俊不禁，边笑边道，“好了，我们出去吧，至于凶手，我想百花小世界里修邪魔之术的年轻女子应该不多，仔细查查很快就能查到。”
他已经看不顺眼这里很久了，等三人踏出炼丹房，袖中一条紫火炎龙飞出，火息瞬间将罪恶的现场焚烧殆尽。
张秋月张大了嘴，惊讶又好奇看着秦歌，这个男子明显是在袒护二哥。
她凑近玉无瑕，认真道：“二哥，他说的是真的吗？可是我真的觉得好像是大姐，我来的时候找到了这个……”
玉无瑕接过张秋月悄悄递过来的东西，一看，竟然是一半块摔碎过的玉佩残骸，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们曾经所待过的那个凡人界的文字。
这时，玉无瑕又不确定了，转头看向身后，整个炼丹房已经在火海中化为了一片灰烬。
她这时突然想起了香炉里发出异香令人眩晕的香料，空空的炼丹炉……
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就这么破案，义父知道了会打她吧。
玉无瑕心事重重，面上一派镇静，让等着看结果的孙思韵不由诧异，这个少年好像不是那么简单，莫非是什么大佬转世？
“无缺哥哥，怎么把房子都给烧了，找到凶手了？”应无恙迎上去，对一旁的张秋月做鬼脸。张秋月根本不理她，依然假装不认识，走到了孙思韵身旁站着。
玉无瑕摇摇头，道：“孙真人，在谷内找一找二十来岁修炼邪术的女子吧。”
“就这样？”孙思韵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秦歌爱上的人有什么特殊本事呢。
“还有这些香料的来历和廖长老最后炼丹的去向。”玉无瑕心里还是不甘心，想要寻到真相，于是将查到的香料碎末拿了出来。
孙思韵一看到那香料碎末，眼神意味深长了起来，立刻改变了态度，道：“看来的确是我们内部的事，你不好管。这次麻烦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秦歌喜欢炼丹，偶尔会忽略你，你别介意。”
玉无瑕赶紧摆手：“不麻烦，只是我初来乍到，很多东西不太懂，又不好问秦真人，所以孙真人能不能把你身旁的学徒给我帮帮忙，她和我妹妹很投缘。”
“当然没问题。”孙思韵让张秋月过去，她对这个盲眼学徒也不在意，胆小柔弱的模样，倒是好掌控。
或许是那香料碎末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孙思韵立刻着手让人搜查全谷可疑人等，也查出了廖长老最后炼制的丹药竟然是正道禁药，连正魔修都不屑用的绝对致死夺精取灵药——春蚕尽。
此等丑事，实在不宜让外人看笑话，很快廖长老之死便不了了之。百花谷主原本是想趁此让秦歌的爱宠难堪，没想到却反倒查出自己御下不严，有失察之责，自请闭关了好一阵。
百花谷内清静了许多，玉无瑕却无法静心修炼，因为太多谜团，她根本解不开。
其一是姬无凰的异常，廖长老之死后来经过查证，一个花奴主动投案，原来她竟然是魔修的后代，为的是替她被廖长老毒害的枉死姐妹报仇，但她临死前却表明和姬无凰有过交往，廖长老丹炉里的丹药和姬无凰也同时不知去向；
其二是担心楚岸的处境，就算不会死，她也心不安；
其三也是最玄奥，最令人不解的一点，她让应无恙寻找他们来时的那个凡人世界的踪迹，竟然和张秋月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一片空白……
往事如烟不算什么，过往无踪才是可怕！
第64章 狗男男
“我们明明都记得，小月临走时留下了好多因果，无恙也留下了功法传承，怎么会什么也没有呢？”玉无瑕惊骇不已，“难道义父也是假的？”
从那天起，玉无瑕纠结这个问题已经纠结了好几天，每天都愁眉不展，任由应无恙和张秋月在花海你追我赶，也不理会秦歌逢场作戏。
总之是茶不思，饭不想，让百花谷内一干准备看好戏的修士意兴阑珊。
孙思韵调侃秦歌：“没看出来啊，秦歌，你居然喜欢这种性子的，早知道如此，我当初也学一学，你还不变着法子哄我。”
“说什么梦话呢，无缺是你能比的么？”秦歌其实心里也纳闷，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趁此打击死不退婚的未婚妻，道，“他小小年纪就知道思考世界玄妙，哪像你这种就知道争风吃醋的妇人。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退婚？”
“我偏不退，有本事你自己去！”孙思韵气得眼睛都红了，炸了手中的一炉丹药，哭着跑了。她好不甘心，每次想好好跟他说话，他却三句话不离那玉无缺。
秦歌心里不是滋味，但婚是一定要退的，于是道：“那我和无缺就在百花小世界不走了！”
然后，他大爷一般指使百花谷内的侍者，挑剔道：“我家缺缺最近胃口不好，你们每天去采最新鲜的花瓣和灵露送过去，他是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吃得下你们这些凡食。”
正因为玉尘有苏醒迹象而欣喜的玉无瑕刚准备拿起筷子和应无恙抢鸡腿的时候，一盘鲜花落在了她面前。
张秋月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忍住，颤抖着身子道：“这是秦真人特意吩咐的，请食用。”
“……”
玉无瑕无语，她又不是蝴蝶或者菜青虫，干嘛要吃花？
应无恙扯了一朵放入嘴中，再咕噜噜一口喝完了灵露，舔了舔嘴唇：“其实还挺香甜，但也不能当饭吃啊，咱们还没辟谷呢。”
“不如我拿去做鲜花饼，百花小世界好多品种，我试试新口味。”张秋月跃跃欲试，并对玉无瑕道，“二哥，你这几天都不理秦真人是不是不太好，我觉得他真拿你当好兄弟看待。”
“他跟我演戏的时候可不是好兄弟。”玉无瑕越来越后悔和秦歌的交易了，毁人姻缘会被天打雷劈的。
“演戏而已，与其这样不温不火拖着，不如来一招狠的，让孙真人和秦真人尽早了断。”张秋月不愧是从某个据说特别开放的世界穿越过来的，完全不忌讳这些，甚至还会在秦歌来找玉无瑕的时候在一边偷笑一边记本子，也亏得她眼睛都瞎了还“看得见”。
玉无瑕眼睛一亮：“怎么才叫狠？”
张秋月凑近她耳朵悄悄说了一个主意。
玉无瑕开始听得是面红耳赤，后面却直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好，既不用天天演戏，也能让孙真人彻底死心。
然后，她饭都没吃，立刻去找秦歌，将这主意说了。
秦歌想了想，也觉得不错，但还是道：“如果这样她还坚持呢？”
“那就没办法了，如果到时候她还坚持，我建议你坦白，因为女人过于痴情因爱成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玉无瑕无奈，“你反正又没有爱人，我看孙真人不错，为什么……”
“闭嘴，没有为什么，你别管。”秦歌说起这个脸就沉了下来，拽起玉无瑕就往外走，“既然准备闭关双修，那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玉无瑕苦着脸，她一点儿也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甚至阴暗的觉得若是这个世界也像那个凡人世界最后找不到就好了。
丢脸，好丢脸啊！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百花谷都知道秦歌因为实在太爱他的小少年，已经等不及等他长大了，决定用闭关双修的方式帮助爱人筑基。
一旦筑基，他将即刻返回家族举行道侣盟誓大典，不管孙思韵退不退婚，该给的面子和机会他已经给了，反正他是退定了。
“他那么高傲的人居然愿意用自己的修为渡玉无缺筑基？”孙思韵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崩溃的，她没想到会这么快，不是说好等对方长大吗？
百花谷主叹气：“男人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有那小狐狸精整天在旁诱惑，早就等不及了。当初我劝你要尽快抓牢，你偏不信，现在好了吧。”
“可他是被采补的一方啊，怎么可能？”孙思韵和秦歌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也不相信他会这样做。
她是最了解他的，表明风流，温柔体贴，实际骨子里却摆脱不了世家的凉薄，凡事都习惯平衡一番利益后再做决定。
如果说秦歌只是好色，馋对方的身子，她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现在是真正的双修，是单方面采补啊……
孙思韵感觉快疯了，她的骄傲自信都瞬间丧失，所有准备都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我不信，我已经查到了玉无缺的秘密，我要去阻止他！”
孙思韵到底不是平常女子，真正的金丹真人，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将这些天搜集到的一些有关玉家兄妹的秘密拿上，拦住了坐在花轿上漫天撒花，高调秀恩爱的秦歌和玉无瑕面前。
“孙思韵，你来干什么？”秦歌给玉无瑕使了个眼色。
玉无瑕立刻“娇羞”靠在他手臂上，眨着特意让侍女化了浓妆的大眼，得意看向孙思韵，手上还拿着水灵灵的葡萄喂给秦歌吃。
秦歌看那葡萄竟然都没剥皮，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然后装作很享受的模样吞了，再抬眼鄙视看向孙思韵。
两人如此暧昧，其他人不忍直视，尤其是躲在下面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儿天眼偷看的张秋月都一边画本子，一边摇头骂出了众人的心声——“狗男男”。
孙思韵忍住心中酸涩，将手里搜集的秘密扔出来，道：“秦歌，你知道你身边这个人是什么来历吗？她和杀死廖长老的魔修药奴姬无凰有很大关系，趁机放走了真正的凶手。我严重怀疑她是邪魔修那边派来的卧底！你还执意与她结为道侣，恐怕会堕入邪魔道，你不怕遭到家族追杀吗？”
秦歌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你说的我都知道。无缺失去了大姐，伤心得几天都吃不下饭，人都瘦了。你还暗中查她，孙思韵，你故意给她扣邪魔的帽子，是想至她于死地吗？嫉妒愚蠢，难怪死也不肯退婚，活该被人笑话。”
玉无瑕没想到孙思韵竟然在暗中查她，还查到了姬无凰。她心一沉，看来无凰大姐的异常跟百花小世界无关，大姐现在到底在哪儿？更加让人担心了。
“我至他于死地？”孙思韵大声道，“他是邪魔修士派来的卧底啊！你居然还甘愿被他采补，秦歌，你醒醒，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那又怎样，我乐意。”秦歌冷笑，低头轻轻亲在了玉无瑕发间，顺便吐葡萄籽，然后深情道，“就算他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孙思韵，你不要丢丹丘医尊的脸了，我情愿被我家无缺采补，也不愿意跟你双修，听懂了吗？”
第65章 夜半私语
“我，我……”孙思韵看那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耳边都是秦歌无情的话，整个人心思恍惚，喃喃道，“好，我答应退婚。”
“真的？”秦歌惊喜万分，差一点儿就露了馅儿。
“不过，他必须筑基成功，表明他不是邪魔修！”孙思韵此时眼中看向玉无瑕的目光已经全是恨。
玉无瑕顿时悲催不已，惨了，看来她得努力修炼才能保命，秦歌的贼轿上不得！
孙真人，手下留情啊，为渣男不值当。
秦歌欣喜，决定再打击一下孙思韵，这可是他这些年游历花丛学来的百战百胜的“渣男秘籍”。
于是对失魂落魄的孙思韵的背影传音呵斥：“说起那个廖长老，你是怎么管理百花小世界的，居然让肮脏的邪魔修进来大摇大摆杀人？”
孙思韵听到后转过身想解释，却被秦歌接下来的话打击的体无完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她，质疑她。
“我看你是整天就想着纠缠男人，办事能力都被狗吃了吧。就因为你的监管不力，不仅害无缺的大姐失踪，还污了无缺的眼，以后再这样，我可要考虑向丹丘医尊建议换人了。”
秦歌说完就听到孙思韵大吼一声：“我退婚，我退婚，你别说了！”
“啊，终于退婚了。”秦歌仿佛完成了什么伟大的使命，长叹一声，自嘲笑了笑，转头却看见身旁的盟友居然一脸沮丧。
等孙思韵恨恨离开，玉无瑕赶紧离秦歌老远。
“秦歌，我后悔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哪怕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答应。”
秦歌终于达到了目的，轻松道：“你不能这么想，你应该想你解救了一对注定不幸福的男女，并且促成了女方主动退婚不至于让事情太难堪。明明是一件大功德呢。”
“是吗？”玉无瑕斜睨着秦歌，她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当然，如果她是死不退，那我则是就算是死也要退。”秦歌拍拍玉无瑕的肩膀，“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们现在算好兄弟了吧，你救我一命可就是救了你的手足。”
玉无瑕冷冷打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她看到孙真人后来崩溃喊出的话，她觉得他肯定又说了什么渣话深深刺激了对方才这样的。
她从这件事里明白了男人的不可靠，男人的话更是不能信。不仅他的话不能信，他身边那些兄弟往往沆瀣一气，也不能信。
“接下来准备闭关吧，你炼丹，我带无恙和小月修炼。”玉无瑕自觉做了坏事，该闭门思过了。
“你先去，我找百花谷主和一些长老确定退婚之事后再来。”秦歌不自在摸了摸鼻子，他知道他做得有些过，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孙思韵好，一定是玉无缺还太小了，不懂做男人的难处。
玉无瑕点头，和红花白术一起回了院子。
院内院外百花争艳，姹紫嫣红，一片鲜妍靓丽，玉无瑕给无恙和小月布置了修行任务后独自坐在阁楼窗台前默默赏花。
秦歌的炼丹房和修炼室在底层，而她的休息室在阁楼上，没有无恙和小月在旁干扰，她难得静一静。
“玉尘啊，可惜你是雪妖精灵，你不会明白男女之事。”玉无瑕将半枚六出玉尘拿在手中摩挲着，“我能感觉到秦真人对孙真人并不是毫无感情，为什么呢？”
“还有大姐的事，她经历了什么变化那么大，我们来的世界也不见了……义父是真的吗？”
一连串问题让玉无瑕秀丽的眉蹙了起来，因为秦歌曾经忘记了的烦心事又浮上了心头。
她假借在修炼，不让任何人打扰，从她回来就坐在窗台，一直到月上中天都没动过。
月光清冷，光辉洒遍百花谷，风中花香阵阵，沁人心脾。
半枚六出玉尘安静躺在她手里，发出迷蒙白光，仿佛阳光下即将融化的雪。
玉无瑕如烫手一般立即将其松开手，任由其飞到了空中，眼睁睁看着半枚雪花变成了雪妖精灵。
“玉尘，你终于出来了！”玉无瑕面露惊喜。
雪剑尊容颜冰冷，还让不让他好好修炼了，在他耳边唠叨了不知多久，他实在静不下心，才借着月光显露了身形。
“以后白天不要唤我。”
玉无瑕点头如捣蒜：“嗯嗯，我不会让你被太阳晒到的。”
我并不是怕太阳晒，雪剑尊在心里腹诽，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你为什么不修炼，是因为剑断了么？”
“不是。”玉无瑕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一柄细长雪亮的飞剑出现在手中，“我有剑了，只是还没用顺手，过于锋利，我剑速又快，用起来飞花走石的，不太适合这里。”
雪剑尊看她手中剑：“尚可。你既不练剑，为何不打坐修炼？”
“唉！”玉无瑕长叹一声，她心中烦闷。
“唉声叹气不是修剑之人的气度，你若是因为那秦真人的事烦恼，大可不必。”雪剑尊冰冷无情道，“男女私情不足为道，你既然答应了秦真人的交易，那就尽心完成，其他皆与你无关。”
“可是……”玉无瑕到底是女子，她从开始就换位思考孙真人，只觉实在悲痛，如今听玉尘讲，好像是太多愁善感，多管闲事了些。
“那不说这个了，我更烦恼的是别的。”玉无瑕不提秦歌，转而细细将姬无凰和凡人世界的异常说了一遍，“你是义父师弟的神通所变，说明义父是真实的，那个世界也该存在，可是怎么找不到了呢？”
雪剑尊没有立即开口，他不清楚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确定师兄所去的世界是真实的，所以……
“你三妹的天眼既然受伤了，那就说明在你们离开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遮掩了那个世界，不是世界消失了，而是你们无法看见罢了。”雪剑尊斟酌着其中的异常，“或本是处于危险空间的荒芜偏远的流离世界，你们只是偶然进入，出来后就再难踏进。”
玉无瑕听完突然想到：“那会不会是天机蒙蔽了我们，就好像大姐的异常，她失忆了，所以才不记得我们。”
雪剑尊道：“跨越空间通道时若是伤了神识，也不是不可能。总之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一切疑惑只是因为你能力太弱，想要弄清楚因果，努力修炼才是正道。”
“诶……我不会是将心动期提前了吧？”玉无瑕听到这话才突然感到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情绪异常，根本不像平时的自己。
心动期和辟谷期是练气筑基阶段的特殊时期，一个在于心灵的坚定，一个在于肉体的淬炼。是一个食五谷，七情六欲的凡人真正踏上修行门槛的标志。
第66章 缘是心动
玉无瑕这般一想，越发觉得自己最近行为是有些不对，以前她不会这样。
哪怕她再同情孙真人，她也不会去管人家的情感变化，说到底无论秦真人如何负心薄情，那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她不过是纯粹的交易工具而已。
还有整天忧心姬无凰和楚岸，是她担忧过渡，姬无凰和楚岸可不是普通人，在修仙界，只要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至于为了寻不到凡人界茶饭不思，就更没必要了，不至于连修炼都懈怠了。
玉无瑕长吁一口气，实在是懈怠了，连自己的修为心境发生了变化都不知道。
“玉尘，我现在好像是到心动期了，怎么办？我能在这时候准备筑基吗？”
雪剑尊听到她的话，恍惚回想起了很久以前，他筑基的时候已经选择了修无情道，而正常的心动期当在筑基后，所以他是没有心动期的。
“我没有心动期，你去问秦真人吧。”雪剑尊不屑说假话。
玉无瑕却不失望，反而拍了拍自己的头，恍然大悟道：“你是雪妖精灵嘛，肯定不懂这些。那你也肯定不知道我的胸该怎么办？”
“什么？”雪剑尊觉得自己耳朵好像出问题了，怀疑是这抹分魂能量不够显身了，他好像听岔了话。
“哎呀，就是我的胸开始发育了，无恙说以后会长特别大，怎么办呢？”
玉无瑕打心底没将眼前拇指大小的雪白晶莹小人当做人，根本没想到要避嫌，解开衣衫就指给对方看：“现在还不明显，用带子缠着就行，但缠着有些疼，以后……”
雪剑尊没等她把话说完，想都没想，立即隐匿了身子潜入六出玉尘中封闭了五识。
“玉尘，你干嘛藏起来，是在害羞吗？”玉无瑕轻轻笑了起来，伸出指头戳了戳静静躺在窗台上的半枚晶莹的雪花，“我都不怕，你怕啥呀，你们雪妖精灵又没有性别之分。”
“……”
雪剑尊沉默不语，默念清净经，他修的是无情道，不是太监道。眼前这个人如此放肆，他平静无波的心头油然生出一股怒气，有拔剑杀了她的冲动。
玉无瑕戳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说话，只是发出蒙蒙白光证明他还在，后知后觉可能是自己太孟浪把纯洁的精灵吓到了，于是赶紧掩好衣衫。
难道雪妖精灵是有性别之分的？
她不禁捂脸，白如玉的脸颊顿时羞得通红，耳朵尖仿佛染上了胭脂一般艳丽如鸽血。
“那个，玉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其实现在没什么的。”玉无瑕结结巴巴道着歉，颇为沮丧，“这样看来，男人是不可以有胸的，对吧？那若是像无恙说以后会长很大，岂不是真的只能割掉？”
割掉？
雪剑尊只觉万分头疼，师兄到底从哪儿捡来的这么个孩子，确定不是特意弄来折磨他的？
他不得不出声，冷硬严肃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有不足恐会对修行不利。你的……身体是正常状况，只需用幻术就能掩饰，千万不能割。”
玉无瑕深以为然，点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那么做，割肉想想就疼。可是幻术怎么弄呢？”
雪剑尊沉默，幻术，他也不会，要不然那次给她改变气息的时候就一起顺带弄了。
改变气息对他而言很容易，因为他是假借他自己的气息混淆阴阳，比普通的男女改装法术更加高明几分，所以凡是修为不高于他的修士都无从怀疑。
但是身体……他完全没想到女子小时候和长大后的不同。
若是用低劣的幻术，修士轻松勘破，然后发现拥有绝对男子气息的她竟然是一个女儿身，过于怪异反倒容易惹人怀疑。
他思索再三，倒是从脑海中搜索到了曾经看到过的一个隐匿术的变种术法，于是重新显出身形，对玉无瑕道：“将那颗珍珠拿出来。”
他说的是那颗在东珠大陆上炼制的改变气息的珍珠，一直被玉无瑕小心贴身收藏着。
玉无瑕依言拿出来，顺带还将一串蚌仙霓裳给她的无瑕珍珠也放在了一起。
霓裳前辈给的珍珠，一串共有十三颗，粒粒浑圆皆是极品不提，其中更蕴藏着她改善的养珠功法。
就算不养珠于体内，也可调理生息，使修炼之人肌肤欺霜赛雪增一份颜色，五脏骨骼如云似玉多一缕芬芳。
“这珠串倒是不错，除了灵气充足外，居然拥有储物存息的作用，是极好的炼器材料。”
雪剑尊索性将原先那颗珍珠上的符文阵法都移到了手串上，然后又像炼剑般加了各种防御固定等阵符。
因为不用加额外的材料炼制，珠串本身品质绝佳，几乎不怎么费力，经过雪剑尊之手炼化，一件灵气盎然的灵器便形成了。
“灵器有灵，十三颗珠子，每一颗皆有不同的用法，你且细心蕴养。”雪剑尊将珠串还给玉无瑕，嘱咐道，“有三颗已经用了，第一颗自带避水御水功效和东珠大陆功法，第二颗用来改变你的女子气息，第三颗里我将一种隐匿术的变种刻了进去，你去找你的那位拥有天眼的妹妹，让她好好参详，然后就能用幻术改变你的身形。”
“剩下十颗你自己看着办。”雪剑尊说完转身，轻声道，“你以后有事就轻轻敲击三声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不要在拿着我不停唠叨了。还有那……缠着不太好，尽快让你妹妹研究出合适的幻术。”
说完，他就彻底隐入了六出玉尘中，又耗费了休养来的大半精力，以后再不出来了。
玉无瑕拿着手串惊喜不已，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可爱又能干的雪妖精灵呢？
她心里对玉尘更加心爱，恨不得捧在手里狠狠亲一口。
可惜不能，她只能在心里想象一番，不说玉尘不喜热情，她也不忍心，万一不小心亲化了怎么办？
她对玉尘拜了拜，找了一块帕子包好放入香囊，想了想没放入储物袋，而是揣在了怀里。
既然如今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是陷入了心动期，她也不纠结了，把一切烦恼抛到脑后，拿起灵气盎然的珠串往手上一戴，急冲冲去找三妹的天眼帮忙了。
第67章 多难的天眼
张秋月的天眼受伤，但在充满了灵气药香的百花小世界的休养一段时间后也好多了。
只是财不露白，她依然蒙着眼睛假装眼盲，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更是从不显露，经常悄悄转移力量到布蒙着的双眼上“偷看”，假装是天赋异禀。
“小月，睡了吗？”
玉无瑕敲门，门应声而开。
结界开启，里面一片灯火通明。
玉无瑕看得是目瞪口呆，她的两个结拜好妹妹竟然大半夜不睡觉，聚在一起吃夜宵！
“嗨，二哥，你心情缓过来了呀，快来一起吃，都是我做的哦。”张秋月热情招手，让应无恙腾出空间。
玉无瑕走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满屋子堆满了各种食材，香气四溢。
正中间一个烧烤架烟雾缭绕，此时张秋月正拿着刷子在上面刷着各种作料。
旁边是捧着盘子吃得满嘴流油的应无恙，见玉无瑕来，立刻拿了一把串好的蔬菜给张秋月：“无缺哥哥吃菜。”
玉无瑕突然觉得心有点儿闷，她在那边担忧过渡以至于提前引动了心动期，这两个居然在旁边热火朝天吃东西……
算了，自己结拜的妹妹，怎么也得认。
她挥挥袖子，走到摆放点心茶水的桌前，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惊奇发现点心的模样有些奇怪。
应无恙拿了一小碟刚刚烤好的素菜过来给玉无瑕，然后眼巴巴看着桌上一盘鲜花饼，却只敢看不敢拿。
玉无瑕好奇拿了一块放入口中，一种说不出的美妙在舌尖炸开，眼前仿佛出现了漫天星空，随即星空碎裂，一朵朵烟花盛开，脑子陷入短暂的混乱。
“这是什么东西？”玉无瑕脸色诡异，她确定这绝对不是百花谷出产，难道是炼丹炼药的副产品？
“这是我创造的十二月饼，你刚才吃的是六月林钟，热火朝天但又美妙绝伦，可以驱寒毒阴气。”张秋月说着见应无恙伸手去拿，立刻大吼，“老四，把每种饼子的名字记下来了再吃！”
应无恙十分委屈，结结巴巴道：“一一一月孟春，二月月月花朝，三月……姑姑……”
“看在二哥的面上，我再说一遍，是一月孟春、二月花朝、三月桃浪、四月清合、五月小刑、六月林钟、七月初商、八月未央、九月霜序、十月孟冬、十一月龙潜、十二月清祀，记住了吗？”
应无恙举着手指头，皱眉：“可是你刚刚说的不是这样的，三月是姑啥，八月是诗禅，你解释说八月如诗适合悟禅，现在怎么变了？”
“因为每一个月又有别名啊，你没看到分别对应不同花色的饼子吗？名字不同口味药效也完全不一样。”张秋月道，“快记好，以后我们到大世界就靠开灵食店创业挣灵石修炼了。你要是都记不好，怎么给客人介绍啊？”
“嗯，我一定要记好，多多赚灵石，不让无缺哥哥卖身养我们！”应无恙捏起拳头为自己打气，斗志昂扬。
玉无瑕一口茶喷出来，难怪这两个小姑娘整天神秘兮兮，躲在房间里开结界弄吃的，竟然打的这个主意。
想的可真远，她自愧不如。
既然这么有想法，这么有精力，那她需要的幻阵应该不难。
“小月，别忙弄吃的了，让无恙自己去弄，我有事儿找你。”玉无瑕对张秋月招招手，转入了房间屏风相隔的内室。
张秋月拍了一张清洁符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烟火气，跟着走进去：“二哥，是秦真人欺负你了吗？”
“不是，我跟他没那种关系，他把我当兄弟呢。”玉无瑕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直接将手上的珍珠手链撸下来递给她，“里面有一个隐匿术法的变种术法，玉尘说你可以用你的天眼能力参详改造一下，然后制作一个幻术放在我身上。”
“咦？”张秋月来不及赞叹这串珍珠手串的漂亮，就被里面的术法吸引了注意力，猛地扯下了蒙在眼上的布，眉心第三只眼轰然睁开。
一道金光射在珠子上，光芒中有无数玄奥符文漂浮，最后映射到天眼的瞳孔中不断组合变化……
良久，张秋月闭上了眼，深呼吸一口气，摇头：“看不懂。”
“是啊，你没有学过符文和阵术构成。”玉无瑕有些懊恼，这才想起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都没有系统学习过修仙基础符文，而她也只认识最简单的。
“二哥，你这是哪儿来的，秦真人给你的？”张秋月疑惑，“我虽然解不了阵符，却能看出这串珠链别有千秋，价值连城。”
玉无瑕神秘一笑：“珠子是霓裳前辈的临别之礼，但它的价值是玉尘告诉我的。”
“不是秦真人的就好，这样大的礼不好还。另外，玉尘是谁？”张秋月发现一向冷冰冰的玉无瑕脸上呈现出无可名状的光芒，颇为好奇。
“是一个十分可爱纯洁善良的雪妖精灵，但它比较害羞，你们一般见不到。”玉无瑕说起玉尘，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浑身清冷散去，发出玉石般温润的光辉，她是真的很喜欢，继续道，“它浑身雪白，晶莹剔透，只有拇指般大小，虽然总算冷着一张脸，但它总是在危难的时候帮我，剑意极强，王家老祖都是有他相助我们才能顺利打败的。”
张秋月摸着下巴，招来应无恙询问玉尘是谁，听起来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可是一个雪妖精灵不是应该像花仙子那般柔弱吗？
最多也就会弄点儿冰雪风暴做个夏日沙冰之类，怎么可能会使用几乎只有人类才会修炼成的强大剑意？
这其中明显有问题啊，微妙了……
应无恙走过来见张秋月闭上眼在思考，问起她们两个躲在这里干嘛。
两个妹妹早知道她女儿身的身份，玉无瑕也不避讳，就将和玉尘商量的如何隐藏她女子身形的过程说了。
“小月的天眼这么厉害？”应无恙没察觉有什么异常，认真思索，“天眼是探索真实，勘破虚妄的，幻术是用来骗人的，这岂不是反着来了？”
一旁的张秋月却已经愣住了，呆呆看着玉无瑕，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平日清雅如空谷幽兰，清冷如高山之雪的人是如何跟一个拇指般大小的雪妖精灵正正经经谈论女子胸部发育的问题的。
她在脑中想象着是怎样的画面，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好像真的要瞎了。
第68章 审视
张秋月捂着眼睛不敢喊疼，因为她刚刚是想悄悄窥探来着，结果不仅啥都没看到，反而被一道雪白中带着赤红血煞之息的剑气给伤到了。
她现在确定那个玉尘绝对有问题，除了二哥谁都不给见，藏头露尾，不是善茬。
玉无瑕和应无恙见她突然捂着眼，吓坏了：“天眼又受伤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乱看东西了。”张秋月眨了眨眼睛，拿布带将眼睛重新蒙上，将手串还对玉无瑕道，“先给你，我再想想，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学些符文吧，眼看我们就要筑基了却空有修为，法术都不会几个，说出去都丢人。”
“好，我去找秦真人，正好闭关可以请教他。”玉无瑕也不太会阵符，只好找已经金丹修为的秦歌帮忙。
三人又在结界里待了一阵，玉无瑕提议可以酿点儿花酒，张秋月和应无恙欣然同意。
“叩叩……”
房门外响起敲门声，是秦歌回来了，他到处找都没看到人，愕然发现这里居然还上了结界。
他敲了好久都没得到回应，以手为刀，真气一划破开结界，房内烟雾缭绕，麻辣鲜香，他连忙拿出扇子扇。
“原来你们三个在这里偷偷吃东西。”秦歌好笑，对玉无瑕招招手，“无缺，过来，我有事儿找你。两位姑娘随意。”
玉无瑕拍了张清洁符走了出去，她也正要找秦歌，于是道：“你有修行的一些基础书籍吗？比如《符文通解》、《阵法大全》之类。”
“你要学这些干什么？”秦歌好奇，“你走武修的路子，这些用不上。”
说起武修，玉无瑕就是一阵心虚，其实她哪里比得上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真正武修啊，自从踏入玉骨阶段，她的炼体就懈怠了。
她摸了摸鼻子，回道：“我好像进入心动期了，想带着两个妹妹学些东西静静心。”
“修行的确不能只吸收灵力，各种基础知识也不能……等等，你心动期了？”秦歌惊讶不已，“我记得我是筑基之后才进入的心动期，刚好用辟谷期来中和，你怎么这么早？”
玉无瑕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的事儿太麻烦了，趁着闭关，我多学点儿东西把修为巩固好再准备筑基。你那边怎么样了？”
秦歌无语：“一个男人家家的，你的心思也太敏感了吧？幸好我跟孙思韵谈得差不多了，不然你再跟我演戏演下去怕不是直接渡劫疯魔。”
见玉无瑕不语，秦歌又道：“算了，你心动期心思浮动，不跟你计较，总之我跟孙思韵已经交接好了，等我们回去就退婚，不需要你筑基成功，闭关做做样子就成。”
轮到玉无瑕惊讶了：“孙真人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她有些怀疑，她清楚记得昨天孙真人眼中的恨是多么强烈，难道是她看错了？
“她那么个犟脾气，哪里肯改，是百花谷主以及众位长老联系丹丘医尊和秦家劝说的，条件是我不能和你真正双修，两家会找个时间和平解除婚约。”
秦歌眉眼舒展，整个人都仿佛轻松了，似一朵终于摆脱束缚的云可以在天空任意翱翔。
“那太好了，既然长辈同意，那你不如找个机会和孙真人说清楚。”玉无瑕和秦歌相识一场，也是高兴，“做不成道侣做道友，我想孙真人不会不同意。”
秦歌一扇子打在她头上：“你高兴个什么劲儿，长老们可是严正劝告让我和你断了，搞不好还会追杀你。整天想这么多，年纪轻轻跟个小老头似的，难怪筑基都没到就直接心动期了。”
玉无瑕捂着头不服气：“修仙界有很多功法会让心动期提前，每个人的体质阅历也不同，修行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我要闭关静心读书，你快把我要的书拿给我！”
“好凶！”秦歌摇摇头，一跃飞到了楼下，对玉无瑕招手，“还不快来，要什么书自己选，我要炼丹蕴炉了。”
玉无瑕也跟着跳了下去，落在修炼室门口，吓了正在准备长期炼丹事宜的红花白术两位侍女一跳。
秦歌招手让玉无瑕进来，他挥袖甩出一个偌大的书架：“要什么书自己选，过后可得还我，这都是我家族收藏。”
玉无瑕转头看向比她人还要高两三倍的书架，上面几乎全是有关修仙基础入门知识的书册，旁边还放着一盒空白的玉简。
玉简，一种筑基修士开启神识后可以用来复刻图画文字甚至影像的存储条状炼器玉品。
她略过玉简，直接找有关基础符文、阵法的书，想了想老三老四对美食的喜爱，又找了一些偏门食修的介绍。
秦歌站在一旁，眼中带着审视。
他在考虑要如何处理这个少年，按理这只是他退婚路上的一个合适的小工具，但相处久了还是有些感情，实在不忍心将他交给家族处理。
一直以来，他明面上和少年笑嘻嘻，实际心里对少年的真实身份存疑。
一方面他从少年的容貌风姿和为人处世上觉得他身后不简单，正如少年自己所说和缥缈大世界的青莲仙剑宗有关，能斩杀王家老祖的存在，不可小觑；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少年好像什么都不懂，连小家族都会教导的基本符文法术都不会，不像是被仙宗弟子教养过的，尤其是他那两个妹妹，毫无修仙界常识，跟凡人女子差不多，就是有点儿天赋也上不了台面，或许只是得到了什么奇遇罢了，这种人往往昙花一现，修仙界多得是……
前者算起来，少年姑且可以算他师弟，于情于理说什么也得保着；而后者他好像没必要为了少年和家族起争执，毕竟他闹这么一出家族能答应解除婚约已经足够了，再过分些他在家族的地位就会受到影响。
“我选好了，秦真人，谢谢，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玉无瑕从书架上跳下来，她没选太多，贪多嚼不烂。
她欣喜居然看到了一本《神奇法术哪里有——探究各类偏门术法》，里面有一篇居然是介绍男女互换伪装的，虽然法术很小，只要神识一扫就能察觉，但原理应该不差，再加上玉尘选出的强大隐匿术变种，或可一试。
她是真心感谢秦歌，虽然他在男女感情上不太靠谱，但对其他人还不错。
秦歌收起了审视的目光，邪邪一笑，凑近玉无瑕，调戏道：“那你准备怎么谢本真人啊，要不咱们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