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花和尚无邪
啊啊啊!等她养好伤了,一定要把茯苓送去私塾从新学习,实在是太丢人了!
见林娇一脸痛苦模样,茯苓为难了片刻后一副大义炳然的模样“小姐,实在不行,我把我的心挖出来一部分给你吃吧。”
“.....”
阿福将地上的本子捡起来念到“还死不了,别急着给我哭丧?”
这么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林娇写的。“阿苓你哭了?”
“我们小姐写的不是不死了,另心给我疗伤吗?”
“......”
“阿苓,我真心建议你以后少甩鞭子,多读书,不然你们家小姐早晚会被你气死。”
“你!”茯苓想反驳但却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她有些粗鲁的将鞭子从阿福的手中抢了过来,想要出门但却又不放心林娇和木乔两人共处一室,只能负气的走到一角,默默地看着林娇。
没了林娇这个话痨,屋里异常的安静,而且还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模式,木乔盯着林娇,阿福盯着木乔,而茯苓则是盯着林娇和木乔。
林娇被盯得头皮发麻,眼下她又不能说话,写字又怕叫茯苓闹了笑话,只得尴尬的转头看向窗外。
对面的青楼在白天格外的静谧,街上的人匆匆忙忙,有挑担的挑夫,扛柴的樵夫,买菜的少妇,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浮世三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或为耕者,养一方水土,或为挑夫,担一方重任,或为人臣,守一方太平,或为天子,谋之天下。那自己呢?
是躲在这一隅之地,碌碌一生,还是肩扛责任,郁郁一生?
“啊啊啊,无妄大师下山了。”
“听说了么,无妄大师下山化缘来了!”
“真的吗?在哪儿在哪儿?”
“我看见他往青楼那边去了!”
只见穿着一袭雪白衣服,拎着一壶从南边的铺子里打来的青花酒,剃着个光头的俊朗和尚被一帮姑娘簇拥着朝着林娇的方向走来。
这群姑娘中有带着帏帽的大家闺秀,亦有带不起帏帽的农家姑娘,还有些青楼女子。趁着人群拥挤,周围乱糟糟的看不清谁是谁的手,有的姑娘甚至趁机在无妄的身上乱摸。
无妄好似没感受到一般,任由她们乱摸,自己则是仰头喝酒。
姑娘们见无妄不加阻止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甚至将无妄的衣服扯掉了大半,让无妄的半个肩膀都裸露在外,惹得姑娘们又是一阵尖叫。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林娇回过神来,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人群中的无妄后眼睛瞬间瞪得浑圆,她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了起来,眼见着就要从窗户处蹦下去,就被木乔一把拉了回来。
林娇回头瞪他,‘你干嘛!’
木乔,‘现在身体这么虚还想蹦下去看热闹,八卦比命重要吗?’
看着木乔一副誓死不松手的模样,要不是眼下她说不了话,身体还很虚弱,她真的是要一边骂人一边把木乔给扔到楼下去了!真是太耽误她的事儿了!
眼见着下楼不成,她只能忍着痛吃力的朝着楼下喊道“臭要饭的,我在这里!”
那小声音,别说是被人群簇拥着的无妄了,连木乔他们都没听清楚林娇说的是什么。
眼见着无妄走进了青楼,林娇心急的想要下床,确又被木乔按了回去。
林娇气急,举起拳头就朝着木乔锤去,若放到平时,木乔不被打出内伤也要被打得倒退几步了。
但眼下林娇伤了元气,这力道简直就像是挠痒痒,在外人看来,说是打情骂俏也不为过。
“你们干嘛呢?”刚下去和阿福一起准备饭食的茯苓上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木乔握着林娇的手,整个人半压在林娇身上,好似在非礼林娇一般。
林娇被茯苓的喊声吓了一跳,她直接一脚将毫无防备和支撑的木乔踹下了床。
茯苓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鞭子就朝着倒在地上到底木乔抽去,跟在后面的阿福赶忙冲上前去一脚踢到茯苓的手腕迫使茯苓扔掉了手中到底鞭子。
“阿苓你干嘛!”
“你起开,”阿苓迅速捡起掉落的鞭子,对着木乔又是一鞭,阿福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替木乔挨下。
啪!
阿福半跪在木乔身前,他单手摸着后背,感觉湿乎乎的,肯定是出血了。
茯苓虽说有些愧疚,但却依旧没有停手“就凭他想非礼我家小姐,他就该死!你赶紧给我让开,别上赶着挨揍!”
“非、非礼?”阿福背后都出汗了,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他一骨碌的爬起来,指了指木乔又指了指躺在床上背对着大家的林娇,结结巴巴的说道“爷,您不会...不会是趁人之危了吧!”
木乔怒目。
看这反应,该是好事不成,欲求不满的表现了。看来日后自己要多家注意了,虽然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也能接受他们爷好像很喜欢林娇的现实了,但是他绝对不能允许他们爷在这个情况下和林娇发生些什么,毕竟林府的那位千金,他们真的惹不起。
往轻了说,他们这么暗度陈仓是有违圣命,往重了说那就是动摇国本了。谁叫那位没见过面的姑奶奶有位了不得的爹呢,掌握国运,这谁能惹得起啊!
见木乔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茯苓拎起鞭子就又抽了过去,阿福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不,不至于啊!我们爷这不也没非礼着你们家小姐吗?”
“他还真想非礼!”茯苓用力拽出被阿福扯在手里的鞭子又要朝着木乔抽去,阿福见茯苓已经失了理智,也不再一味防守,而是和茯苓缠打了起来。
原本就疲惫不堪的林娇有些忍无可忍的拿起床边的烟杆就朝着茯苓和阿福扔去。
碰!
声音虽然小但却惊醒了已经打昏了头的两人。
现在林娇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他们在这么闹,最受影响的还是林娇。
见林娇将被子蒙过头顶,茯苓强忍着怒气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阿福也被木乔暗踹了好几下,他小声道“先等你们家主子起的了床了再说吧!”
第十七章 木乔被强迫
出了林娇的闺房,木乔直接带着阿福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不等阿福开口,木乔就发话了“去查下今天在街上的那个和尚的来历。”
“啊?哦!”
“不是!爷这事儿咱先放一放,你就跟我说句准话,您和那落小姐没那什么吧?”
“哪什么?”木乔目光深沉,声音难得的有些不耐烦。
“没...没什么。”
阿福心里默念,自打来了边境城镇他们爷的情绪真的是越来越容易激动了,虽然有些吓人,但却总算是有些烟火味了。
“那你还不快去!”
“我这就去!这就去!”
靠,爷以后还是别有烟火味了,一直当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吧!要是以后每天都来这么几次脾气,谁受得了啊!
自打那日之后,林娇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连十日都没有出来过,就算是吃饭也是由茯苓端上来,她自己在房间内吃的。
虽然没有林娇压阵,但因为茯苓也懂些药理所以药膳楼依旧在营业。来的食客不多,每天也就三两波,众人也那么忙,只是大家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每当闲暇的时候,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向楼上张望,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也不知道下一次打开是什么时候。
一日,阿福他们照常开门,早上原本是没什么的人的,但到了中午人便慢慢的多了起来,而且是往常的三倍,最可怕的在于这大多数的顾客还都是姑娘家的。
这帮姑娘来了也不点什么,就是一直盯着坐在柜台里的木乔。
看着稳如泰山坐在柜台内继续专心算账的木乔,姑娘们开始小声的讨论了起来。
“唉,你爹果然没有说谎,这掌柜的还真够俊俏的,除了无妄大师外,还没见过谁这般俊俏过。”
“可不是嘛,不过我觉得这位比无妄大师长得还要好看许多。”
“什么嘛,他们俩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怎么能放到一块比。”一个带着帏帽的姑娘红着脸分析道“无妄大师那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对咱们来而不拒,既不接受,也不抗拒,她看起来是属于所有人的。”
“但是这位就好像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一看就是深情专一的好儿郎,谁要是嫁了他啊,一定会幸福死的!”
“我觉得也是,虽然从商比较下贱,但是嫁与他也算是不愁吃喝了吧。”
“若是日日对着这么一张脸,不吃不喝我也能接受啊!”另一个女孩用腰身撞了下还在分析木乔的女孩说道。
眼见着这群人就要朝着木乔扑过去了,阿福赶忙拿着食谱就走了上去“各位姑娘,咱都在这呆了半天了,看看是不是要点点儿啥?”
几个女孩子相视一笑,她们笑眯眯的看着阿福说道“小哥,这食谱上的菜一样给我们来两份!”
“两份?”这是把药膳当零食吃了吗?也不怕药着!补大了,都是一群姑娘家家的这谁负的起责啊。
“这是药膳,是药三分毒!姑娘们,我觉得你们应该最多每个菜尝一口就差不多了,每道来两份,着实是没啥必要哈~”
“谁说我们要吃两份了!”其中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掀开帏帽,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一份你送到这,一份你去端给你们掌柜的,就说是我们请他吃的。”
这边境的女孩都这么奔放的吗?阿福瞪大了眼睛,有些左右为难“啊?这....”
“怎么?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我们爷他不吃这些的。”
“怎么,自己家做的药膳你们自己都不敢吃吗?”一个体态微胖的女子豪横的说道“好啊,你们自己都不敢吃,就给我们吃吗?把你们老板给我叫下来!”
阿福看了看楼上,再看看淡定自若的木乔,咬了咬牙,现在若是敢把林娇从屋子里拖出来,打扰到了她修养,别说是林娇自己了,他们爷也会打死他的吧。
“姑奶奶们啊,我们老板最近忙的很,就别惊动她了吧...”
“那就让你们掌柜的和我们一起吃!”
阿福暗自咬牙,忍了半天之后说道“行!”
阿福和茯苓磨了有半个多时辰了,被那群姑奶奶催了十来次,才算是磨磨蹭蹭的将药膳一份份的端了出来。
将最后一份药膳放到桌子上之后,阿福弯腰道“各位姑奶奶,您点的药膳齐了,请慢用哈。”
那帮姑娘没动筷子,而是不停的朝着木乔的方向暗示。
阿福避无可避,咬着牙苦笑“马上,马上安排!”
木乔正认真的给一本史传做批注,一盘盘绿油油的药膳就摆到了他的面前,看的的他眼晕!
木乔抬眸,‘怎么回事?’
阿福闭着眼侧头指向门口的一桌穿的花花绿绿的姑娘。
“嗨,俏儿郎,我们请你吃的哦!”
“......”
“爷,真没办法了,她们说您要是不吃,就叫落桃下来说理!”
阿福才说完,那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俏儿郎,您倒是吃啊!”
一时间木乔骑虎难下。
“俏儿郎,我们请你吃的,你倒是吃啊,你若不肯吃,是不是说明你们肾重药的药膳有问题啊。”
此话一出,其他食客也放下来筷子都看向木乔。
众目睽睽之下,木乔若是不吃,那就是默认了他们药膳有问题,这个店也就离黄了不愿了,若是吃了,只怕是要被这帮姑奶奶们纠缠上了,左右为难。
“对啊,掌柜的你倒是吃啊!”其中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站了起来,撸了撸本来不存在的袖子,一副蛮横状态“你们肾重药的药膳该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眼见着事态越发的不可收拾,阿福赶忙说道“怎么可能呢,大家在这吃也不是一天两天,诸位的身体是骗不了人的啊,不都是越来越好了吗?”
“那你们自己人为什么不敢吃?是不是说,这东西有副作用啊!”
此话一出,其他的食客彻底的坐不住了,“对!你们的药膳就是有问题!”
“不可能,我们自己平时也会吃的,只是这药膳要因人而异啊,我们掌柜的吃不了这个,这样吧,我来吃怎么样!”
阿福说着就夹了好多菜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但那群人显然是不领情“不,我就要你们掌柜的吃!快点!他吃了,我们才信这菜没问题!”
第十八章 林娇开启怼人模式
“哟,几位客官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可是我们店的药膳太补了,把诸位补上火了?”
阿福他们抬头,只见林娇靠坐在二楼的楼梯把手上,点了一锅烟,不急不缓的抽着。
渺渺青烟徐徐上升,将林娇整个人都笼罩在迷雾之中,叫人看的不是很真切,再搭配着午后昏黄的阳光,让林娇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阿福看着慵懒的坐在扶手上的林娇,一脸的惊喜“老板娘,您出关了?”
“托你们的福,这几天休息的很好。”林娇将楼梯把手当做滑坡,直接坐在上面从二楼滑到了一楼。
“老板娘?”红衣姑娘看着轻盈的飘下楼的林娇问道“喂!你说话顶事儿吗?”
林娇看了眼被一堆药膳团团围住的木乔,又看了眼傲慢无礼的红衣姑娘笑道“小事儿我都能做主,大事儿可能就要问我家夫君的意思了。”
夫君!
林娇的一句话将木乔炸得的瞳孔震荡,夫君吗?
林娇指着木乔跟前的一堆药膳问茯苓“夫君的脉象我诊过,没问题的呀,给他吃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害我啊?”
茯苓被林娇的这声夫君吓得不轻,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她傻傻的指着那一桌姑娘傻傻的说道“是她们逼着老板吃药膳的,说是不吃就是咱们的药膳有问题。”
林娇歪头看向那桌姑娘“哟,今儿来了这么多姑娘那!”
“我瞅着各位身子骨可不虚呢,难道你们是冲着我家相公来的?”
见那些姑娘低着头,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林娇半开玩笑的说道“所以你们是趁着我不在来勾引我夫君的,还是说来砸场子的?不管是哪一种,这都不该是你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该做出来的事情吧,若是让你们家里人知道你们私底下这么的不检点,你猜你们会是什么下场啊?”
少女们一听登时吓得大惊失色,她们匆忙起身,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们又不知道他已经成亲了,我们这就走!”
“等等!”林娇拦住想要跑的众人。
“干嘛?”姑娘们有点紧张又有点忐忑。
“不管你们吃没吃,这菜已经照着你们的要求做了,那就地交银子。”
为首的红衣女子扔下了一锭银子,也不等人找钱给她们,就匆忙的跑了出去。
见人都跑没影了之后,林娇又转身看向店里的人“我们家初来乍到的,做的就是小本生意,这药膳是有副作用还是对你们身体有好处,诸位自身是最清楚的,我们家不求悬壶济世,只求问心无愧,若是大家不满,大可以不来我们肾重药吃饭,没必要在这为难人!”
刚开始带头挑刺的光膀大汉有些心虚,他底气不足的反驳道“就算是这样,那你这是什么说话态度啊!我们都是你的衣食父母懂不懂!”
这句衣食父母一下子就把林娇给点着了,她冷冰冰的看向那大汉,将那大汉吓得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你看什么看!你以为你在威胁谁?你以为爷就非你们肾重药不可了吗?爷还不吃了呢,以后都不来了!”
那大汉不仅如此还动员其他的食客,“就他们这待客态度,菜做的再好又怎么样,哥几个有骨气的就跟我走,咱再也不来这家店了!”
“想走的大可以走,本店绝不会留!”林娇压根就不受那人的威胁,“这位客官,我看你总赤裸个肩膀,脚步虚浮,该是经常冒冷汗身体却冰凉吧,看你嘴角泛紫该是问了不少医,吃了不少药的吧,可真正感觉有疗效的怕是只有肾重药了吧。”
“容我再多一句嘴,你若是敢再多说一句或是煽动别人误导我们肾重药的话,我们肾重药将永久不会再招待你,我说到做到!”
说完林娇扭头就回楼上去了,丝毫不给那人面子。
那大汉气的面色发紫,但却依旧强忍着怒气坐了回去,见周围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那大汉猛地将筷子往那边一摔“看什么看!吃你们的!”
呵,欺软怕硬的纸老虎!
木乔看着林娇的背影案子出神,她今日的火气格外的旺盛啊~
“爷,这落桃小姐今儿是咋了,火气这么旺,刚我还以为她要动手了呢!”
木乔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而后就从柜台里面钻了出来,匆忙朝着楼上走去。茯苓见木乔上去了之后,赶忙也跟着跑了上去,好似生怕她们家小姐吃了亏一般。
好在眼下这帮人刚被林娇怼了一顿,老实的很,不然他一个人还真有些应付不过来。
青楼内
香来正在静静地泡茶,她身边站着的,正是刚刚在肾重药酒楼里面带头调戏木乔的那个红衣姑娘。
“这么蔫儿,是搞砸了?”
“对不起姐姐,是香秀辜负了姐姐的期望,还望姐姐惩罚!”香秀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脸的内疚。
“说说,怎么回事。”
“一开始其实都挺顺利的,眼见着那个木乔就要吃了,咱们也能趁机将落桃他们赶得远远地,结果那个林娇下来了,三两句话就把那帮姑娘给吓着了,我怕暴露,只能先跟着那帮姑娘撤出来了。”
说到这,春秀就忍不住的抱怨了起来“那帮姑娘平时追无妄倒是追的紧,对他上下齐手的时候也没见怎么不好意思过,怎么就能被个姑娘给唬住,还真是花架子!”
香来一听到林娇的名字眼神明显晃了一下神,好似还没从上次交锋的阴影中走出来一般。
香来没有深究,而是问道“那安排进去的那个屠夫的进展怎么样了?”
“还不如那群姑娘呢,简直就是个纸老虎,被林娇唬得跟孙子一样,这颗棋子以后怕是也用不上了。”香秀有些沮丧。
想她和香来姐妹二人在这边境经营数载,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合作无间,所向披靡。怎么这林娇一来,就让她们接连翻了跟头碰了钉子呢?
“行了!别纠结了,等再过两天主上就来了,到哪时,就是林娇的死期了。”香来将茶杯盖重重地盖了下去,眼中杀意尽现。
第十九章 一口糖的故事
林娇趴在床头看着跟木头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的木乔说道“你上来干嘛?”
木乔在本子上写道“你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啊,最近一直都在养伤。”林娇扭头,就是不想去看木乔。
“是在生我的气,为了那个和尚?”
看着眼前苍劲有力的笔锋,林娇心里有些堵,她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其实应该谢谢你的。”
林娇一脸真挚的看着木乔“谢谢你第一时间拦住了我,不然我真知道拦下了他又该说些什么。”
关系这么不一般的吗?木乔忍不住的捏紧了手中毛笔。
“喂,你想不想听故事?”林娇歪着头问道。
木乔平复了下情绪之后拉过一旁的坐了下去,显然一副准备好了的模样。
见此,林娇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十年前有一个小女孩为了吃一口糖,撒下了一个滔天大谎,骗一个心如死灰的人说,自己是大恒国最厉害的算命人,只要给我一颗糖,十年后我就能将你心爱的人复活。”
说到这时,林娇的情绪明显的低迷了起来“这十年中,女孩不断地学习,但是发现人死是不能复生的。但是那个人却因为小女孩的一句话充满了希望,他每一年都会寄一大罐子蜜饯给那个女孩,只待十年之约一到,就能与自己的爱人重逢了。”
“十年之约转眼即到,女孩按照约定来到了边境之地,也找到了一直给自己寄蜜糖的人的踪迹,但是人就在眼前,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你说,若换做你是哪个人,是不是就恨死那个小女孩了。”
木乔不语,低头刷刷的写了起来。林娇见状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果然,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女孩罪无可赦,竟然为了这一口糖骗了一个人整整十年。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出去吧。”林娇好似被谁扎了一刀,心口疼的呼吸一下都困难。“你再不出去,茯苓怕是要进来了。”
木乔回头看了眼,果然门外映着一个人的影子,但是木乔没有依言出去,而是将本子举向林娇。
林娇下意识的转头逃避,木乔也没催她,只是就那么安静的举着。
林娇不停的喘着大粗气,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放下手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起来。
“那个女孩比大人做的好,虽然骗人不对,但是她至少让那个人有盼头的活了十年。大人们往往以为他好为由,强硬的去让人接受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承受的事实,而那个女孩却给了他希望。那个人是成年人,自己有当然知道人死是不能复生的,他愿意信那个女孩更多的是想要拥有一个活下去的念头吧,从这一点出发,那个女孩没做错。”
不知过了多久,林娇突然哭了起来,像是在宣泄着什么一般。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让茯苓听的心口直疼,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胳膊,忍了又忍才没闯进去。真不知道她们小姐到底还要被那件事折磨多久!
屋内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歇,林娇哽咽的说道“谢...谢了。”
林娇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情绪明显好转了许多,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已然有了要放下的意图。
木乔摇摇头“现在你好好休息吧,晚上等你用膳。”
林娇点了点头“好。”
木乔出了门见茯苓还倚在门外,他有些意外,这次茯苓竟然忍住没进去将她打出来。
茯苓见到木乔出来后起身就打算下楼,在路过木乔的时候,她难得说了句“谢谢。”
“不过你别肖想我们家小姐,你们之间不可能的。”
林府
顾三娘看着只是回来拿换洗衣物的林冠,她小心的说道“老爷,您都多久没回来了,今晚您在府上住一宿再回宫里呗。”
见林冠自顾自的收拾不愿意搭理自己,她也不气馁“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宫才是您的家,林府只是您的客栈,不缺吃少穿了,绝不回来。”
顾三娘喋喋不休的模样让林冠有些心烦,他看着顾三娘说道“你说的对,娇儿不在,这林府于我就是个行李寄存处,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宫里了。”
见着毅然决然离开的林冠,顾三娘直接将一桌子的茶水糕点都划到了地上“都是你们逼我的!”
听到屋里的惊叫声,蒲妈赶忙跑了进来“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的手怎么出血了,老奴这就叫郎中来!”
“不用了蒲妈,我没事。”顾三娘撕下裙边的一角缠在伤口处,“蒲妈我累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可是您的伤口...”
“无碍,就是破了些小皮,没那么金贵,别总是小题大做的。”顾三娘一脸的疲惫模样。
蒲妈见此马上退出了出去,临走前在念叨“夫人我就在屋外守着,不舒服您就赶紧叫我!”
蒲妈出去关上门,一直躲在帐中阴影内的蒙面人便跪在了顾三娘的面前。
顾三娘声音冷漠的说“通知下去,三日后,我回去边境亲自会会那位落桃小姐!”
“是!”那蒙面人一脸的惊喜,她们主子终于下定决心了,只要确认了落桃就是林娇,他们再杀了她,然后嫁祸给当朝太子,那么皇帝和钦天监必然反目。到时候,他们就能以立功为由头回到故里了!
夜幕降临,那是青楼的天下,肾重药早早地就打了烊。
林娇难得的下了楼,阿福他们心里都高兴的紧,一下子菜就做多了。
林娇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有些懵“满汉全席?咋,今儿还有客人来吗?”
茯苓说道“小姐,这是庆祝您大病初愈,所以多做了点。”
“哦~谢了,我很喜欢。”林娇一边吃菜一边对着阿福说道“阿福,帮个忙呗。”
“落大小姐还有求我的时候?”阿福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他不由的挺直了腰板“说说看,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查一个叫无妄的和尚。”
“无妄?”阿福听到这个名字后下意识的看向木乔,木乔微微颔首。
第二十章 花和尚是臭要饭的
看着木乔突然转变的态度,阿福有些惊讶,什么情况,前几天木乔防无妄跟什么似的,差点就让他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查出来了,现在怎么又允许林娇和这个和尚接触了呢?
他们爷这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呢?不行,他要谨慎!
“为什么是我呀?”
林娇回的理所当然“当然是你啊。”
林娇指了指在座的众人说道“这里面除了你以外都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不指望你难道还指望你们爷吗?而且那家伙对青楼情有独钟和你刚好臭味相投,你打听他应该很容易些吧。”
“帮忙可以,那好处呢?”
林娇想了想,从袖子掏出了三枚铜钱说道“我可以给你算一卦,姻缘命途随你挑,只要你帮我查到那个人的踪迹,怎么样?”
上一次林娇给人算命途昏迷失声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再加上木乔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给阿福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叫林娇给自己算卦啊。
“别了吧,我用不起。”阿福不想透露太多,避重就轻的回道“前两天我去青楼的时候听那里的姑娘说无妄大师每个月的月中都会去她们酒楼念经说法,说是超度众生,积攒福德,待一人归。”
“待一人归吗?”林娇看着满桌的佳肴觉得有些实难下咽,十年之期已到,是该给个结果了!
见林娇的情绪明显有些萎靡,木乔暗自踹了阿福一脚,阿福瞬间就闭嘴了。
接下来的几日肾重药依旧正常开张,林娇基本都会坐在一道屏风后面品茶,抽烟,兴致来了之后也会给人把脉看看面相什么的,闭店之后还会和众人攒一局麻将,喝二两烧酒,好不惬意。
转眼间就到了月中,这天林娇一大早就搬了一个板凳到门口,整个人懒洋洋的靠着门口晒太阳,目光总是瞟向大门紧闭的青楼,木乔知道,她这是在等无妄。
林娇抱着之前从香来那得来的锦盒,等了一上午都没等到人,她忍不住的靠着门框打起了瞌睡,内心也泛起了嘀咕,他今天到底还来不来啊,该不会是阿福打听错了消息吧。
这时街角传来了喧嚣之音,林娇立马精神了起来。果然,没一会的时间,无妄就被一堆姑娘簇拥着向这边走来。
林娇笑着喊道“臭要饭的!”
无妄猛然抬头,只见林娇一手抱着锦盒一手拿着一张早已泛黄的油纸正向着他招手。无妄那如死水般的眼眸瞬间掀起来滔天的波澜,他穿过围在他四周的姑娘,大步朝着林娇跑去,一脸的希翼“你来了!”
“十年之约,我可没有食言哦!”林娇摇了摇手中的锦盒。
“她...她这一次真的能回来了?”
林娇避重就轻的说道“我说了还你一命,决不食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楼上。”
“好!”
到了楼上,林娇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无妄的面前,“对不起。”
无妄心里咯噔一下,他强扯出一抹微笑,上前去扶林娇“这可使不得,你已是未来的国母,怎可跪我?有什么话起来说。”
林娇执拗的跪在地上“你让我说完。”
“十年前父亲见我日渐圆润便断了我的糖食,那时我想糖想疯了,又仗着自己在推衍算卦上的天赋,所以骗你给我一口糖,等我十年,我就能将你最心爱的人复活。”
“但确实,人死不能复生,我这些年翻遍了医书古籍也没有找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办法,所以对不起,这十年之约我来了,但是无法复活芽美姑娘。”
一听芽美无法复活,无妄的眼睛瞬间充满了血丝,身边杀气和尸体腐烂之味肆意,他将林娇从地上薅了起来,暴呵道“你说什么?”
林娇双脚离地,呼吸困难的说道“芽美死了,没人能将她复活。”
“啊!”无妄大臂一挥,直接将林娇甩了出去,林娇撞到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砰!
楼下正在吃饭的食客纷纷抬头“这楼上是怎么了吗?”
木乔他们顾不得太多,听到响声的第一时间就飞奔上楼,但却发现林娇闺房的门被她从内部锁上了。
茯苓和阿福一边撞门一边焦急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感觉到有人在外面撞门,林娇费力的用手撑着地强行爬起来“我没事,你们到一楼守着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上二楼来!”
看着发狂的无妄,林娇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含到嘴里。
还差一点点。
林娇半蹲着往一边撤退,一边默数三、二、一!
只见无妄暴虐的破坏着他周围的一切,嘴里还念念有词“芽美,我的芽美,既然不能和你同生,那我便陪你同死,黄泉路漫长无涯,你且等等我!”
无妄右手握拳直冲冲的朝着自己的左心口而去,眼见就要锤到,这时林娇出手了。她化左手为爪死死地牵住无妄的左手,将无妄的力道化去了小半,但依旧没能制止住他。
一声如闷雷般的响声从无妄的胸口处传来,林娇知道,断的不止是她的五指,还有无妄的心脉!
林娇火速撤回左手,用右手快速在无妄胸口的四周点了几下,封住了他周围的穴道。没一会,就看到一只火红色的如蟾蜍般的东西从无妄的嘴里爬了出来。
林娇不敢大意,她用随身携带的玉瓶直接扣住了那血色蟾蜍,而后用盖子死死封住瓶口,将它放置在了能被阳光照射到的梳妆桌上之后才松了口气。
看着昏迷不醒,心脉受损的无妄,林娇不敢耽搁,她从锦盒中取出断肠草,将它团成一团塞入了无妄的口中,双手按住无妄的头顶和下巴,机械的让他来回咀嚼了三四十下之后,直接点了他的食道,迫使他将断肠草吞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林娇把了把无妄的脉象,确定无碍了之后,才解开了他周身的穴道。
处理完了这一切之后,林娇看着自己脱臼闭上眼,强忍着穿心之痛,咬了咬牙摸到了骨头错位之处,直接快准狠的给推了回去。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滴泪从林娇的眼角滑落。
第二十一章 十年前我骗一口糖,十年后我还你一条命
林娇的声音有些哽咽“呜,太**的疼了,我以后再也不骗人了,这代价也太大了!”
说着,林娇还对着还有些红肿的手指吹了又吹,“这青葱玉手都被人打成猪蹄儿了,这地是多大的劲儿啊,到底是曾经的战王。
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林娇缓过劲儿来了,无妄也苏醒了,此时的他灵台清明,却一脸的失魂落魄。
无妄看了看周围的陈设,心如死灰“为何救我?”
林娇将几颗黑枸杞扔到嘴角慢慢咀嚼“十年前我骗你一口糖,十年后我就该还你一条命。你能遇到我,就说明你命不该绝。”
“你只道我命不该绝,却为何要强留一个赴死之人呢?”
林娇一怔“因为她不值得。”
“你不是我又怎知她不值得?”无妄怒。
林娇毫不客气的给了无妄一拳,看着无妄青肿的嘴角,林娇毫无愧疚之色。她将之前装着玉瓶的血色蟾蜍拿给无妄,“知道这是什么吗?”
无妄摇头。
“这是西伊的一种密蛊,名为夺情,可以让寄主脾气暴虐,有自杀倾向,它在你身上潜伏了十年多了。”
“那又如何呢?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它若是能让我自杀,反倒是帮了我。”
说着无妄伸手就要去触碰玉瓶中的血色蟾蜍,林娇赶忙将玉瓶打翻,血色蟾蜍被甩到窗台之上,经过阳光的照射冒出滚滚青烟,化作了一团干尸。
“你疯了!我可没有第二根断肠草给你用!”
无妄一心寻死,他冷眼以对“何必救我?”
林娇怒急“你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就是为了研究你身上的毒,我日夜陪在太医身边,研读药理学医术,为的就是查明为什么我的战王哥哥突然变成了一个暴君的真相!”
“你当真以为芽美爱你吗?别抱有幻想了,这密蛊就是她给你下的!为的就是在十几年以后,让你以暴君的名义暴毙,这样你的名声坏透,无人会追查真相,他们西伊也会少了一个战神的牵制!”
“别说了!”无妄抱住头,痛苦的怒吼。
“我偏要说!”林娇一脸的痛心“我的战王哥哥那么聪明,我就不信他没察觉到自己被一个女子骗了!十年了,也该醒了,你看看现在青军都成了什么样子,若是在这般放任下去,那大恒怕是要变成西伊的天下了!”
看着爆头痛哭的无妄,林娇蹲在了无妄的身边,将一枚兵符递给了他“一份孽缘束缚十年就够了,青哥哥,你该回到你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无妄抬头,看着林娇手中的兵符良久,这是十年前他送给林娇的,想想也觉得自己荒唐可笑,当年竟然将数万人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一个奶娃娃身上。
战无不胜的青军变成眼前这般光景也有他的大半责任吧,十年了,也该清醒了,自己的责任,必须要自己扛。
良久,无妄接过林娇手中的兵符离开了。
临走前,无妄留下了一句话“小骗子,你相信这世间有轮回吗?不论你如何逃避,最终你都会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
无妄走了,他没有去青军驻地,而是先回到了寺庙,重整青军这件事急不来,他还需要好好筹谋。
林娇一夜无眠,看着东方破晓,云蒸霞蔚,林娇取出床下的锦盒,将寒烟杆拿了出来。“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吗?”
阿福正在摆筷子,看着林娇拿着寒烟杆下来他先是一愣而后打趣道“怎么?你觉得刮了漆难看,又给你那跟破木头上颜色了?”
林娇笑着拿寒烟杆敲他“你猜?”
好冷,阿福被冰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质感,是九天寒玉!
林娇又想做什么?
做好了早饭大家聚在了一起,林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手中的寒烟杆,看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林娇敲了敲桌子“你们要不要跟我回京城?”
该来的还是来了。
茯苓瞪大了眼睛“小姐...你。”
“我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准备回家认命了,不好吗?”看着忍不住直冒眼泪的茯苓,林娇有些无语。
“好,当然好!”茯苓抹了一把辛酸泪,总算是不用再提心的吊胆的生活了,“那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未免夜长梦多,就明日吧。”
话落,林娇转头看向低头不语的阿福和木乔“你们俩呢?要不要一起回去?”
木乔的将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啪的一声吓了阿福一跳。
阿福不动声色的将椅子往外挪了挪,好似这样等会他要是会错了意,说错了话,木乔就踢不到他了一样。
“怎么这么突然啊,话说你们回京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学学绣花,做做嫁衣等着嫁人呗。”
说到嫁人,林娇长叹了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也不知道那太子殿下是不是个好相处的。
日后,不求心意相通感情和睦,但求相敬如宾互不打扰。
“嫁人?你定亲了!”
“昂?很奇怪吗?”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在边境寻个将军郎嫁了吗?怎么就定亲了?谁这么想不开要娶你!”
话音未落木乔就狠狠地踢了阿福一脚,“嗷!”
看着呲牙惨叫的阿福,林娇问道“你鬼叫什么,我这么倾国倾城,没人要才觉得奇怪吧。”
林娇这话倒是不假,虽然他们从未看到过林娇的全貌,但单从她裸露在外的那双凤眸和那一点泪痣就能感受到林娇的样貌绝对不会差。
“所以说你说你们家道中落来边境谋生也是骗人的喽?”
“谁还没点秘密了?”林娇不屑的说道“你们就真的是在逃御厨吗?我可没见过哪个御厨去青楼一次就花几百两白银的。”
阿福一听瞬间绷直了身子尬笑,林娇一看就知道自己猜测对了。
“看破不说破嘛,彼此留一面,日后好相见。”
林娇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看样子你们是不打算回京了,那这间药膳楼我就送给你们了,权当交了个朋友。”
林娇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药理单子和肾重药药膳楼的地契。
第二十二章 林娇怒变林怼怼
当当当!
门外传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阿福警觉的问道“谁?”
“阿福老弟,是我,郑虎!你们老板娘在吗?”郑虎的声音略显焦急,情绪也非常的不稳定,看样子是遇到了急事儿了。
阿福用眼神示意林娇,林娇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去开门吧,看看他有什么事儿。”
阿福才打开门郑虎就挤了进来,只见他一下子就扑到了林娇的面前,因为跑得太快没站稳,他扑通一下就给林娇跪下了“老板娘救命啊!”
一听到救命俩词林娇心里就直犯嘀咕,“阿福先把你兄弟拉起来看看磕坏了没有!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阿福闻言就要上前去搀扶,郑虎直接将阿福推到一边,而后说道“是救人命的急事儿啊,还请老板娘随我去一趟县令府。”
“郑虎大哥你别急,到底何事让你这么惊慌啊。”阿福给郑虎倒了杯热水给他顺气。
郑虎直接一饮而尽,而后焦急的说道“是这样的,咱们县令的女儿昨夜毫无征兆的就昏迷病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想请老板娘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委啊。”
林娇不想多管闲事,直接摇头拒绝“郑虎大哥我就是一个开药膳楼的,只是有那么一两门祖传的药理单子,要救人命的话还是应该去请郎中比较靠谱啊。”
“找了,县上的郎中查了一夜也没查出什么来,到了早上,她的气息就越来越弱了好像快死了,也不知道是被人下的蛊还是怎么回事,所以老板娘您能去看一看吗?”
林娇的本事郑虎是见识过的,按理说他完全可以利用公职来压迫林娇,但是碍于林娇术士的这一身份,他又不敢轻易得罪,只得这样三催四请的。
见林娇不为所动,郑虎转而抓住了阿福的手“阿福兄弟,你帮我求求你们老板娘,只是求她去看一眼,能治好最好,治不好也不怪她。就算哥欠你们药膳楼一个人情,只要这次你们帮了哥,日后有啥事只需要一句话,哥指定随叫随到行不行!”
说实话这对阿福是有力的,他和木乔来到边境处处受阻,正愁没办法调查接近核心,如果有郑虎的助力的话,他们做起事情来必将事半功倍。
可是.....
阿福看向林娇,她显然是一副不愿意插手的模样。原本他们就只是萍水相逢,更何况林娇刚刚还送了他们一份大礼,于情于理,他都没办法强求林娇答应郑虎的请求。
看着左右为难的阿福,林娇有些心软,反正她计划的也是明天返程回京,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去看看也不耽搁什么。
“那我就随郑虎大哥走一趟吧,我丑话可说到前边哦,我只是三脚猫的手艺,去看了也不一定能治好县令的千金,您对我可别抱太大的期望,治不好您也别失望。”
郑虎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你能去看看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老板娘,您请!”
看着林娇的背影,茯苓有些不安“小姐!”
林娇回头对着茯苓摇了摇头,无声的说道“等我,很快。”
县令府离肾重药并不近,林娇和郑虎小跑着过去还要了小半个时辰,但站在县令府外面,却能清晰的看到耸立在一众矮楼中的青楼和肾重药,她甚至能隐约的看到在青楼的三楼有晃动着的人影。
坎对离,是大克,这位置,是巧合吗?
“老板娘,这边请。”
不等林娇细想,郑虎就打开了县令府旁边的一道侧门。
看着延伸至门内的幽深小路,林娇长叹一口气。罢了,明日就离开这边境之地,这里的各中端倪也与我无关,做好眼下的事情便好。
林娇跟着郑虎穿过了悠长的小路来到了后院,此时虽是早春,但县令府后院的花儿倒是开的娇艳,血红色,深紫色,黄金色交相呼应。
花虽美,但却叫林娇看的眼晕,一阵恶心感直上心头。她捏了捏太阳穴,强压着恶心感随口问了句“郑虎大哥,这些花是谁种的啊?”
“这些花是前一阵子知府李知蓝大人来的时候送给小姐种的。”郑虎说道“据说这些花四季常开,耐寒的很,小姐可开心坏了,每天有小半天的时候都在打理着这些花儿呢。”
谈话间,郑虎将林娇带到了一间木屋前,他驻足于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老爷,肾重药的老板娘到了。”
安索求赶忙打开门来,“神医快里面请。”
“.....”
不是说只是来看看吗,怎么就成了神医了?他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林娇皱眉看着站在一侧的郑虎,郑虎低头说道“落神医,男女有别,小的就送您到这了。”
林娇气极反笑,她捏出一个银针放在食指中间,趁着和郑虎擦肩而过的机会,直接将其推进了郑虎的左肩膀内,“郑虎捕头,您真是辛苦了。”
看着明显抬不起胳膊了的郑虎,林娇这才算是舒了口气,她跟在安索求后面越过屏风来到内室,只见里面站了不少郎中,皆是留着些胡子,头发有些斑白的老者,看样子不像是医者,倒像是些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
林娇在打量他们的同时,这些人也在偷偷的打量着林娇。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神医,怎么是个从未谋面的年轻姑娘,你们认识她吗?”其中声望较高的老者杜化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不认识啊,也没见过。”
“她好像是肾重药的老板娘。”
“就是那个新开的伤风败俗的药膳酒楼?”杜化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胡闹,县令的千金可是金枝玉叶的贵人,怎么能让这种下三滥的人来医治,谁知道她用的是不是什么邪术?”
安索求一脸的尴尬,这肾重药的老板娘毕竟也是个姑娘家家的听到这么难听的话怕心里也不好受吧。
“落老板不好意思啊,他们不是有心的,您别往心里去啊。”
林娇压根没放在心上,她将随身携带的罗帕搭在安索求的女儿安雅的手腕之上开始细细的诊脉。
“别人叫你一声神医,你就真当自己是神医了,还隔着丝帕诊脉,你是嫌自己脏还是嫌弃安小姐啊?”
第二十三章 分别在即
林娇一边细细的把着脉,一边笑着道“我是嫌你们脏。”
“你!”
“我开店叫肾重药怎么了?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就你们这群庸医,还不配对我评头论足的。”
“能郎中的都该是些读书人,我劝你们少嚼舌根多读书,免得学艺不精出来丢人现眼,若是没我来帮你们补救只怕是县令大人还以为如今是庸医当道,只会收银子给人报丧的呢。”林娇号脉嘲讽两不误,对着一屋子的人疯狂输出,将那帮医生说的面红耳赤,却不知道该如何还口,毕竟他们确实没诊出安雅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那你呢!你就知道她得的什么病了?”
“比你们知道的多一点点。”
号完脉,林娇将安雅的手放回帐中。转动着随身的寒烟杆,一副悠哉模样。安索求小心上前问道“落老板,我家安雅这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中了点毒,不深,还能活。”
“不可能,我们用银针试过了,安雅小姐的体内压根就没有毒。落老板,你可别因为查不出来是什么病症就乱下定论啊。”杜化皱眉,好心规劝道“遇到罕见的疑难杂症很正常,切不可因贪图名誉就乱下定义啊,闹笑话不可怕,闹出人命来,你这一辈子可就葬送了!”
“有很多毒是银针测不出来的,如果你们仅仅依靠银针来判断,那你们真的不适合做医者,毕竟不破不立。循规蹈矩的话,更适合做账房先生。”
“狂妄!什么不破不立?人命关天的大事岂容你拿来当儿戏!”杜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他转身对着安索求抱拳道“县令,草民认为您还是等等隔壁的张医师来看吧,毕竟他是宫里出来的,总比一个乡野丫头靠谱的多。”
看着满脸犹疑的安索求林娇直接收拾起身“既然安大人不信小人,您这边还有高人相助,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见安索求不回话,林娇乐的自然,她随意的行了个礼,也没等人请,自己屁颠颠的就出去了。
门外,郑虎忍着疼痛站在一旁,见林娇出来后,郑虎立即围了上去,“老板娘,怎么样啊!”
林娇摇了摇头“县令请了高手坐诊用不着我了。”
郑虎有些失落,“啊,这样啊,那也有劳老板娘跟我走这一遭了。”
林娇摆摆手,“我看你这手一直耷拉着,没事吧?”
郑虎捂着右臂强笑“没事,老板娘我送您回去吧。”
“事儿都没给你办成,你还愿意送我回去?”
“这是两码事。”
从这一点上来看,郑虎倒也没那么讨厌了。林娇接着转烟斗的空档,对着郑虎的胳膊肘点了一下“那谢谢郑虎大哥了。”
到了药膳酒楼门口后,郑虎停了下来,声音内充满了内疚“老板娘对不起。”
林娇回眸一副无知模样“对不起什么啊?”
“我不该为了自己的前途拉你入局,”郑虎一脸的懊悔模样“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了,想着再上一步的话,或许阿花他们家就能将她许配给我了。”
看了眼满脸懊悔的郑虎,临进门前,林娇忍不住说道“其实,姻缘这东西很巧妙的,若她是你的命定之人,不管别人如何动作,她最终都是你的。”
“命运的齿轮在不停的转动,没有人能够改变它的轨迹。挣扎只不过延缓了它转动的速度,到了最后,都只能认命。”
回到了酒楼,一切照旧,店内依旧有着些许时刻,阿福在后边忙着做菜,而茯苓则是依旧忙前忙后的送菜,好似她们不准备走了一般。
要说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原本应坐在柜台内木乔此时正坐在林娇往常最喜欢角落里面,好似是在等她归来。
林娇打趣道“怎么?你是提前坐在这适应当老板的感觉吗?”
木乔将早已温好的清酒递给林娇,并在早已写好的字递给她看“来几局?”
看着几张用毛笔画出来的棋盘,林娇眉眼弯弯,犹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在这里下了一盘棋,然后才一起开的这肾重药酒楼。
林娇点燃了一锅烟,食指在棋谱的正中央花了一个圈,这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吧。
与上次不同的是,林娇总感觉木乔在牵着自己下棋,她想破局却怎么也冲不出他的钳制,每每当她要暴躁起来的时候,木乔又会收走这张画纸从新开始新的一盘,叫林娇有力无处使,憋闷的很。
林娇想要叫停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这棋吓得委实有些憋闷。
林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频频望向外面,烦啊~
木乔看的出林娇已经耐心告罄,他加快了下棋的速度。林娇眼下已经完全不带着脑子和木乔下棋了,纯粹就是跟着木乔的步伐下。
终于在林娇要彻底炸毛的前一秒木乔下完了最后一手棋。
木乔将所有棋谱按着顺序摆放,林娇下意识的望去,五张棋谱摆成了一句话:别走好吗?
林娇瞳孔一震,强扯出一抹微笑“太晚了。”
不管是我们的相遇,还是你的挽留,都太晚了...
看着径自上楼的林娇,再看看自家如木头般坐在角落的木乔,阿福估摸着自家爷八成是没留下来林娇。
阿福担忧的看着木乔问道“爷,您没事吧?”
木乔麻木的摇了摇头,他将早已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阿福。
阿福打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飞鸽传书让阿蒙必须于明日林娇出发前赶到这里。
“好的爷,我这就去办!”
夜晚茯苓早早的打包好了行囊,只待明天天一亮就出发了,林娇更是早早的歇下了。
夜半子时,林娇他们睡得正香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阿福还以为是阿蒙来了,赶忙爬起来开门“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起先还担心你不能在爷要求的时间内来呢。”
说着阿福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来人阿福吃惊的瞪圆了眸子“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第二十四章 县令急召
郑虎喘着粗气说道“阿福兄弟,县令府出大事儿了,县令大人急着找老板娘过去,烦请你家老板娘再跟我走一趟吧。”
阿福正愁不知道怎么能拖住林娇叫她明天晚些出发呢,郑虎这来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及时雨。
“郑虎大哥你先进来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叫我们老板娘!”
阿福将楼梯跺的砰砰作响,那架势恨不得将整儿个楼的人都吵醒了。
阿福来到林娇的门前,将林娇卧室的门敲得咚咚直响“老板娘,老板娘,快醒醒,出大事儿了!”
阿福敲了好久都没得到回应,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大喊出声,只听到屋内传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林娇一巴掌挥到了门上。
看着眼前瞬间摇摇欲坠的房门,阿福忍不住的冒出一滴冷汗来。若不是有这么门挡着,他怕是直接就被打飞到一楼去了吧。
“你丫的是不是想死!”
嘚,这下谁都别睡了。
木乔和茯苓从各自的房间披着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娇拿着寒烟杆抵着阿福的喉咙,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阿福身子蹦的倍儿直,生怕一哆嗦就怼上了林娇的寒烟杆“老板娘,我也不想吵你的,但这不是事出紧急吗?郑虎大哥急吼吼的来找你,说是县令急召。”
林娇显然是不太想管,但是这大半夜的来找人,只怕是那安雅病情恶化了,到底是一条人命,身为医者,她没想着悬壶济世却也不能放任不管。
林娇收回手,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叫他等着。”
没一会林娇就背着一个小箱子收拾利索的出来了。
一直等在门口的茯苓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那我们明天还回吗?”
“一切照原计划进行,你等我回来便好。”
“是。”
听林娇这么说之后,茯苓才算是放下心来,边境不可控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唯有回到京城才能叫她安下心来。
见郑虎将林娇待了过来,安索求踉跄的跑上前去迎接,声音颤抖的说道“落老板您可算是来了!您快看看小女吧,她快要不行了!”
见着一屋子因为内疚而低下头的众人和急的满脸通红的安索求林娇倒也没落井下石说些难听的话,而是直接抓起安雅的手开始诊脉。
脉象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虚弱,林娇顾不得其他,直接掀开了床边的纱帘。
看着嘴唇隐隐发紫的安雅林娇眉头紧锁,这毒原本只是潜伏在安雅体内,眼下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开始朝着安雅的四肢百骸扩散,还好临走前林娇趁人不注意在安雅的心口扎了一针护住了她的心脉,不然安雅怕是早就成为了一具尸体。
“你们给她乱吃了什么?”林娇一边将针灸带拿出来,一边不快的问道。
起先还趾高气昂的杜化现在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他老实的说道“是刘医师说安雅小姐这是自小体弱,体质过需才导致的晕厥,叫我们给安雅小姐喂了些乌鸡参汤等滋补的药材。”
“....”林娇强忍着火气问道“那刘医师人呢?”
“刘医师诊断完就回去了,”杜化说完又补充道“发现安雅小姐状况不对之后我们就已经派人去请他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赶来了吧。”
看着杜化等人林娇真的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医术不精就算了,脑子还不行,很明显这刘医师就是把他们当成替罪羊了,谋财害命之后就逃之夭夭了,这些人却还沉浸在刘医师是救世主的美梦中。
“县令大人,令爱的情况现在非常不好,您若是信我,我就先给她洗胃,然后施针镇住毒素,到时候再以药物辅之,您若是不信我,我可以先施针护住令爱的心脉,等到刘医师前来诊断。”
安索求现在还哪敢不信林娇啊,他连连点头“我信,我信!还请您快快开始,一定要救小女一名啊!”
“还有一事需要县令大人协助。”
“但说无妨!”
“我需要您将前院那些四季不败的鲜花全部铲除。”
“什么!”安索求显然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要求,“落老板,这花乃是一位贵人相赠,我确实不能这么草率的就铲除了。”
“我能问一下吗?为什么要铲除这些花呢?”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林娇一边准备催吐的东西一边解释道“县令大人可能不知道,这些花在西伊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催命花,算是一种慢性毒药,如果种植的是同一颜色的花的话,只要伤口被触碰到花蕊就不会中毒,若是混色相种就会慢慢中毒,多则十年,少则三年就能让人因心脏衰竭而死亡。”
“至于为什么鬼小姐这么快就毒发了,我想是因为你们总是喂她大补的药材吧,她体弱无法吸收,又经常接触这些花,就会促使毒素的发酵,加快了她的中毒。”
安索求听的心惊胆战,他青着脸说“多谢落老板为我解惑,我这就叫人把这些花铲除了!”
这老头看起来对自己的女儿倒是挺好的。
谈话间林娇这边也做好了准备,她转了转手腕看着低头的众人问道“你们谁来给我搭把手?”
安雅的贴身丫头月饼刚走上前来就被林娇制止了“你不行,如果催吐时你受不住跟着一起吐了,我可照顾不过来。”
月饼只得退到一旁,沉默了些许时间后,杜化上前一步道“我来吧。”
“好。”
林娇直接将盆递给了杜化,杜化半跪在床榻前看着林娇将安雅扶了起来。
只见林娇深处食指和中指顺着安雅的腰部渐渐往上滑去,到了喉部时,她猛地一按,一口污血从安雅的口中喷了出来,端着盆的杜化首当其中被喷了一脸。
杜化顶着一脸的污血愣是没晃一下,随后安雅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吐,杜化依旧纹丝不动的端着盆子,好似他没被吐到一样。到了最后,林娇都险些受不住的想吐了,但杜化却好像没事人儿一样。从这点来看,他也算是个称职的郎中,就是太古板,医术太差了。
第二十五章 太子殿下是哑巴
过了许久后安雅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了,不过林娇没说叫杜化放下,杜化竟也没擅自做主的放下。
林娇见差不多了,也不好意思在捉弄杜化,她咳了咳道“可以了,你把盆放下,去收拾收拾吧。”
杜化见林娇将针灸带铺开,他说道“你还需要帮忙吗?”
林娇一愣,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暂时不用了,你去收拾下吧。”
一套针法施完,天已泛白。林娇脸色苍白,双手都有些发颤,“令爱应该无大碍了,我给你开个方子,照着方子上的药抓着吃,不出半月,她应该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看着明显气色好转的安雅,安索求直接给林娇行了个大礼“谢谢落老板了!”
林娇摆摆手,起身就要去开药方。许是长时间盘着腿,林娇起身还没站稳就摔倒了地上,若不是她一直带着的面纱是特殊面料制成的,这一跤定能让她搓的自己满脸是血。
“落老板,您没事吧!”安索求弯腰想要去搀扶林娇,林娇却一个侧身躲开了。“没事,只是坐久了。”
林娇费力的站起来走到安桌旁,一边念一边写道“柴胡、黄芩、法夏、党参、天花粉、知母、黄柏、茯苓、怀牛膝、杜仲、生甘草....”
林娇恍惚的写完之后有些精力不济的说道“杜化你看看我念得这些药我都写上没有。”
杜化接过方子看了许久后点头道“分毫不差。”
林娇这才算长舒了口气,“县令大人若没其他事,我就走了。”
“可是落老板这药还没熬出来呢。”
安索求有些不安,现在他除了林娇谁也不信。
林娇指了指杜化说道“这点小事叫他熬就好了。”
安索求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林娇累的脸色发白,他又不好意思开口了,“那落老板我先叫人送您回去休息吧,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
林娇出了门,郑虎依旧等候在一旁。看着林娇的脸色不好,郑虎也没问她里面的情况,而是擅自人用县令府的轿子将林娇抬了回去。
回到药膳楼,林娇原本想趁着大家都还没起睡个回笼觉的,但她没想到的是众人因为担心她在楼下等了一夜,而茯苓更是将所有行李都收拾好了摆在楼下。
“你们这是给我践行呢?”林娇强打起精神打趣道。
看着那收拾好的行囊,林娇说道“既然都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茯苓看着林娇苍白的面孔心疼的不得了,她开口道“小姐,不然我们明天再走吧,晚一天也不打紧的。”
阿福跟着附和道“是啊,你现在的状态看着好虚弱,不如好好歇歇,反着也不差这一两天的。”
林娇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现在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待会我们去叫辆马车吧,到时候在马车上休息便好。”
见林娇执意要走,阿福也不好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背着两个包裹朝着城东的方向去了。
“爷,阿蒙还在来的路上,要不要派人去马市那边招呼一声,让他们拖延一阵时间?”阿福看着端坐的木乔,小心的询问道。
木乔摇了摇头指了指角落的一个小荷包道“她们会回来的。”
是了,忘了带钱的话她们是寸步难行,肯定要回来的,到时候在拖延她们一二应该就能等到阿蒙来了。
正这么想着呢,门外就传来一阵马蹄疾行的声音,阿福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暗自纳闷,林娇她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吗?不应该啊,就算是跑步也该是要小半个时辰才能到马市啊。
该不会是阿蒙到了吧,想到这阿福加快了步伐。
出门一看,果不其然,来的正是阿蒙。
“阿蒙你可算是到了,主上在里面等你等了好久呢。”阿福搂过阿蒙兴奋的带着他朝酒楼内走去。
有了阿蒙在,他的压力就小太多了。
“是吗?那咱们赶紧进去,别让爷久等了。”阿蒙说着加快了步伐。
阿蒙一进屋就半跪在了木乔的面前“殿下,阿蒙前来复命。”
“起来吧。”
木乔才说完话,就看到林娇一边指责茯苓边走了进来。
“你说你,怎么就把银子给落下了呢?我没睡醒难道你也没睡醒吗?”林娇一边抽烟提神,一边指责道。
茯苓低着头,一脸的内疚“小姐,是我大意了,下次不会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阿蒙下意识的回头,正好瞧见林娇戳着茯苓的脑袋瓜。他忍不住失声说道“茯苓,娇儿?你们俩怎么在这!”
林娇被阿蒙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她机械的转头,正巧看到背着刀的阿蒙一脸凶相的看着自己,林娇大脑瞬间宕机了。
阿蒙哥哥不是一直跟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吗?怎么会出现在边境小镇呢,怪不得今早右眼皮直跳。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谁是茯苓和娇儿啊。”
说着林娇带着茯苓转身就打算逃跑。
“林娇,除了你还有谁敢拿着你们林家祖传的寒烟杆?”
她是林娇!阿福瞬间觉得天雷滚滚,落桃竟然就是林府的那位千金,他们殿下未来的太子妃!这也太玄幻了吧,想想他之前对林娇的出言不逊,阿福瞬间有了寻死的想法。
他未来的日子,难喽~
林娇见抵赖不成,只得回头赔笑“阿蒙哥哥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呢,不过你怎么来边境小镇了。”
“我在哪儿不都很正常吗?倒是你,不乖乖的待字闺中,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做什么?”
说到这,阿蒙看了眼身边气定神闲的木乔,他瞬间明白了“难道说你是来陪太子殿下的?可是你尚未过门就和太子殿下独处,是不是有些太没规矩了?你爹知道你这么胡来吗?”
阿蒙的三连问瞬间将林娇给炸得个外焦里嫩的,“太子殿下?”
林娇颤巍巍的指着阿蒙身旁的木乔,傻傻的问道“他吗?”
“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你来边境做什么?”
阿蒙忍不住的皱眉,这什么情况?
听阿蒙这么一说,林娇大脑瞬间宕机了,她傻傻的说了句“太子殿下是个哑巴?”
第二十六章林娇被拿捏
“放肆!”阿蒙的一声暴呵让林娇瞬间回神。
是了,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个哑巴呢,原以为她把控着一切,实际上,她早已入局,成了别人手中的一颗棋。
“你早知道我是谁对吗?”林娇看着木乔问道。
虽然是疑问,但口气是肯定的。
木乔点头“是。”
木乔、木牧乔怪不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很耳熟,这可不就是太子的化名吗?真的是阴沟里翻船。
林娇自嘲一笑,果然,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除非这个人对自己还有用处。怪不得他非要留在自己的药膳酒楼,完美的身份掩饰能够让他在边境小镇不被人怀疑,因为所有火力都集中在自己这。
万事有自己在前面顶着,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当真是好计谋!
到头来,小丑竟是自己。
林娇越看越气,她对着已经傻掉了的茯苓怒吼道“茯苓,拿上盘缠我们走!”
“好....”
茯苓这才反应过来,她微微屈身向木牧乔行了个礼后,才小心的走到木牧乔的身边小心的勾过木牧乔身边的盘缠。
木牧乔直接将盘缠扣下,吓得茯苓整个人都一机灵。
“木乔,不太子殿下,您能不能抬把手?”
木乔不理,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林娇说道“你回去也是为了待嫁,眼下你未来的夫君就在你面前,就没必要再走了吧。”
林娇咬牙“太子殿下也说了是未来的夫君,未来的到底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娇儿不可妄言!”阿蒙皱眉说道。
看着阿蒙一心向着木牧乔林娇气的不行她转身就要走。
“你不要盘缠了?”
“不要了!”
见此木牧乔给阿福使了个眼色,阿福硬着头皮堵在了门口。
林娇转动着寒烟杆冷笑“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
阿福强咽了一口唾沫,应该是拦不住的。他可怜巴巴的看向阿蒙“阿蒙~”
油腻声音拐了好几个腔调,别说是林娇了,就连糙汉阿蒙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恶心!
“娇儿!”
“阿蒙哥哥,我要回京准备嫁妆啊,嫁衣、绣花鞋这些女工刻都在等着我做呢,难不你觉得我那个便宜继母会给我做?”
“我知你不善女工,你的嫁衣,绣鞋,盖头在我离京前我就已经吩咐尚衣局去做了,你安心待嫁就好。”木牧乔趁机说道。
林娇只觉得心气儿不顺,怎么就变成如今的局面了呢。一夜未眠的林娇此刻头痛欲裂,她扶着额头转身朝着药膳酒楼二楼走去。
阿蒙刚要上前阻拦就被木牧乔给拦下了“她昨夜一夜未眠,让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稍后再议。”
阿蒙不知道之前木牧乔与林娇的相处之道,但是林娇的态度实在是太过。
“太子殿下,娇娇她从小被义父宠坏了,可能有些不讲规矩,还请您多见谅。”
木牧乔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在意。
林娇那里是不讲规矩那么简单啊,简直就是天生逆骨。不过只要她肯留下来,其他的木牧乔都不在乎,也都依她。
林娇实在是太累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连鞋都没脱,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夜林娇做了很多梦,在梦中她好像看到木牧乔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她撇了撇嘴委屈的嘟囔道“黄鼠狼又给鸡拜年来了。”
那委屈的小模样委实是太可爱了,惹得木牧乔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病的还是轻了。”趁着俯身给林娇擦额头的功夫,木牧乔在林娇的耳边小声说道。
林娇和木牧乔的声音都太小了,除了他们俩以外谁都没听清他们俩嘀咕了啥。
看着林娇那瞬间变得超委屈的模样,阿福忍不住的问道“爷,你们说啥呢?”
木牧乔直接转移话题道“烧该是退了,不出意外她明天就好了,阿苓伺候好你们主子。”
“是。”茯苓在一旁恭敬的说道。
林娇本身身体就不弱,再加上茯苓的细心看护,第二日林娇就已无大碍了。
林娇睁着眼看着房梁,眼神空洞,好似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茯苓我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梦见木乔是木牧乔,是我们大恒国的太子,亦是我的未婚夫婿。”
茯苓看了眼一早就捧了本书坐在屋内一角品茶研读的木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啪,木乔合上书走过来俯视林娇“那我祝贺你噩梦成真!”
“......”
时过境迁,看着近若咫尺的俊朗面孔,林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曾经,他是自己的掌柜木乔,她可以肆意放纵,但眼下,他作为太子殿下木牧乔,作为自己的未婚夫婿,自己是不是要三从四德恭恭敬敬的呢?
林娇在心里叹息,认命吧,林娇成为太子妃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
整理好心情,林娇直接翻身下床行礼“林娇参见太子殿下,之前不知道您是太子殿下,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看在近乎跪在自己面前的林娇,木乔的心情也不甚很好,他扶起林娇道“不管我是木乔还是木牧乔,你做你自己就好。有我在,你无需拘谨。”
怎可能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为妻纲,这不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吗?他眼下这么说,也只是敷衍自己吧。
林娇心里打着腹诽,但是面上却笑着应答道“是。”
看着如此的林娇,木乔忍不住的皱眉,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锣鼓喧天的乐器敲打之音。没一会,阿福就上来了。
他轻轻的敲门,小声道“爷,县令大人领着一帮奏乐的,带着一块匾敲锣打鼓的过来了,看样子是找咱们少夫人的。”
少夫人?林娇不高兴的撇嘴,谁是你们少夫人,嫁不嫁还两说呢!
木乔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林娇问道“你想下去吗?不想的话就叫阿福应付。”
看木乔这架势,她想回京是不可能的了,与其跟自己置气,倒不如找些乐子来。
林娇抬眸“我下去。”
等林娇换好衣服下楼时,安索求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了。看着那烫金的四个大字悬壶济世,林娇直觉的眼睛疼,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后悔自己下来了。
第二十七章 林娇恐金
但安索求丝毫不给林娇反悔的机会,他看着林娇热情的招呼道“落老板,落老板!”
林娇僵硬转身笑道“呵呵,县令大人,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令爱的病可是好些了?”
“脱落老板的福,好了不老少呢!而且身子骨也越发的比之前硬朗了。”
看安索求那架势,若林娇是个男孩的话他就要扑上来抱着不撒手了。
“那就好。”林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硬着头皮问道“那您今日来是?”
“给您送匾啊!”安索求拍了拍旁边比他还要高出半头的匾额,一脸的骄傲“悬壶济世这四个字和落老板简直是绝配!我这还特意鎏了金色的漆,您看是不是特别衬您的气质!”
近距离看那四个能闪瞎人眼的大字,林娇只觉得更头疼了,她背对着安索求揉了揉鼻梁道“县令大人,您的心意在下领了,就是这个匾额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这店小容不下,您还是拿回去吧。”
安索求环顾了下四周,看着之前木牧乔常坐的柜台上方说道“装得下啊,落老板你看就放在哪儿怎么样?”
安索求一边指着柜台上方的房梁处,一边解释道“哪儿在大门口,人一进来就能看到,挂的高还不碍事,也不占地方,我们就挂哪儿吧!”
说着安索求带来的下人架起匾额就要往上挂,林娇只觉得自己病了一场顺带把自己的脑子都带走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安索求。
看着扶额不语的林娇,木乔担心她大病初愈再大动肝火会让病情反复,便将阿福推了过去。
“县令大人,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老板娘她啊恐金,看到金色就头晕目眩,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这匾额就拿回去吧。”
看着直揉太阳穴低头不语的林娇,安索求小声问道“这么严重的吗,啊那我还准备金子当诊费。”
安索求转身将一排排的金锭子用布盖好,“我现在就差人去换成银的去!”
“等等!”听到有金子林娇瞬间抬头。
“怎么了落老板?”
林娇越过众人,摸着那金灿灿的金子,双眼放光。若是有了这笔钱,她就能悄悄回京城了。
“诊金既已送到诊所哪有送出的道理?”林娇按住金子说道。
“可您不是恐金吗?”安索求有些担忧的说道。
“诊金那是买病钱,若是这钱在拿回去,那就是把病又推回去了。”
“那可不行!”这雅儿病好不容易好了,可不能反复了,她可经不起折腾了。
“所以啊,我就为了我的病人,勉为其难的克服下恐金症,收下这诊金了,但是那个匾额~”
安索求及其上道,直接招呼着人立马将匾额搬出了大门“这匾额我现在就拿走,绝不碍着落老板的眼。”
林娇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这一排排黄金林娇还没摸热乎就被身后的阿蒙给拿走了。
“夫人,您恐金恐的厉害,爷担心您,叫我来把这个收到后院去。”阿蒙说的理所当然。
林娇看着还没捂热的金子就这么飞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瞪了眼懒懒的倚在楼梯角的木乔,咬牙对阿蒙说道“那你可要把这些收好了丫!”
阿蒙直接转身“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能放心才算是见鬼了呢!
青楼
香来将桌上的一众化妆品全部都扫到了地上,“一群废物!”
“安雅的毒怎么就破了!张显不都去给下了十全大补汤了吗?按时辰算这毒早就散到她的四肢百骸了,她怎么能活!”
头次见香来如此失态的香秀吓得浑身一抖,她跪在地上说道“府里安排的探子说是安索求连夜请了肾重药药膳楼的落桃老板过去,落桃老板施针了一夜,第二日安雅的状况就开始好转了。”
“怎么又是她!怎么哪儿那都有她!”香来双手抱头,几近癫狂。
“主上什么时候到?”
“听京城那边说主上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但是具体何时能到这,还不清楚。”
“废物!全都是废物!”
砰!
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打开,只见顾三娘带着斗笠领着一个蒙面人走了进来。
“才多久没见,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还有一个名楼花魁的样子?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吗?”
看到来人,香来瞬间跪了下去,整个人匍匐着来到顾三娘的面前,梨花带雨的哭着“主上,不是香来不够努力,而是那落桃实在难以对付,我...我!”
看着眼睛越来越红的香来,顾三娘暗叫不好,她沉声对周围的人说“你们都先出去。”
护在顾三娘身边的蒙面人有些担忧的说道“主上,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要不我留下来吧,以防她控制不住自己再伤了您。”
“不用,”顾三娘说道“虽然有些年头没舒活筋骨了,但是对付她还是够用的。”
见顾三娘如此坚持,他只得跟着屋子内的一众人退了出去。
眼见着屋子内的人已走光,香来便彻底的放下了尊严,她抱住顾三娘的大腿,苦苦哀求道“主上求求您赐给我一颗药吧,我真的快死了。”
“你最近一件事没办成不说,还让少主在边境多年的筹划都付之东流了,少主说了,这个月你没药,算是小惩大诫,让你张长脑子。”
一听说没药,香来整个人更慌了,她哆嗦着说道“主上,香来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有按照主上的旨意办事,但是那个落桃总是横插一脚,坏我们的好事。”
见顾三娘不为所动,香来哭的更厉害了“主上~香来可是您一手带大的,您是了解香来的啊,您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香来去死吧?”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看着香来那要死要活的模样,顾三娘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她将一刻黑色的丹药仍在地上,“没有下一次了。”
香来踉跄的爬过去捡起地上的药丸,也顾不上脏,直接一把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谢谢主上!”
看着香来那狼狈模样,顾三娘失望的摇了摇头,“落桃那边我来处理,其他的事情你若再失手!就等死吧~”
第二十八章 林娇的傲娇脾气
香来吃了解药后状态好了许多,她扶着旁边的把手缓缓站了起来,声音细软的说道“主上放心,香来一定能将这些事情做好的,定不会再让主上和少主失望。”
“但愿!”
皇宫内
木晔看着阿蒙传来的最新消息忍不住的笑开了花“这缘分果然是天注定的,来了挡都挡不住。出趟远门,捡到媳妇就算了,还瞒着不报,这是想着拿着管家的钱,用办着公务谈着恋爱啊,可真是会算计了。”
木晔看着正坐在下方细心推演着星辰的林冠,忍不住的暗骂道,老狐狸,女儿离家出走了,竟然诓骗我说是去边境调查,看起来还是罚的轻了。
林冠没由得感觉背脊一凉,下一秒他眼前的糕点就都被宫女稀数撤走了。
“皇上,臣最近没犯什么事儿吧,怎么又撤了臣的命根子啊。”林冠简直欲哭无泪,他生平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爱好,还要被剥夺,还让人活了不啊。
实在是太委屈!
木晔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冷哼道“翻旧账不行吗?”
一想到前一阵子林娇林家出走的是,林冠就一阵的心虚,他委屈的坐回原位,半红着眼眶,继续推演星辰。
多大的人了,这孩子都能当妈了,怎么还这么爱哭?爱委屈?
再一想木牧乔如今也在边境,自己也确实骗了林冠,木晔也觉得有些心虚了。到底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然等到后面他发现自己骗了他还惩罚了他之后,指不定又要怎么报复回来呢。
身为天子,心胸就该容纳天地,跟一个臣子闹什么脾气?
一想到这,木晔就舒坦了,他随手招了宫女过来“给林钦天监上些新的糕点去。”
“是。”
看着眼前几盘新样式的糕点,林冠不解的抬头看向木晔“皇上这是...”
“赏你吃的。”
看着木晔那一脸傲娇又臭屁的模样,林冠额头上的黑线直冒,“......”
多大的人了,幼稚!
肾重药酒楼内
楼下的桌子上摆了一堆的饭菜,众人坐在饭桌前,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每一个人先动筷子,像极了等待开饭却又不敢动作的小孩子。
木牧乔看着围了一桌的人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横眼看向茯苓问道“娇儿呢?”
“小姐说没问口,就不吃了?”
这是在闹小脾气?
木牧乔将筷子放到碗边,一楼的气氛瞬间降掉了冰点。阿蒙瞬间站了起来“我这就去请她下来!”
阿福看阿蒙的架势,哪里是要请下来,看着倒像是要给打下来一般。
“不用那么麻烦。”木牧乔指了指茯苓说道“你去跟她说,吃一次饭,一两银子,现结。”
才一两,能请的动那个大小姐?楼下众人持着怀疑的态度。
没一会,林娇就下楼了,她傲娇的对着木牧乔抬头伸手“给钱!”
木牧乔笑的一脸宠溺,直接将二两银子放到了林娇的手上。
林娇挑眉,木牧乔笑着道“这么快就下来了,奖励你的。”
这人!还真将自己当三岁孩童了!林娇皱眉,为了钱,她忍!
拿到了钱,林娇也不看众人,直接就做到了椅子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这明显还是在怄气。
“暴脾气。”
林娇猛地抬头,瞪了眼木牧乔,木牧乔立刻禁声。
整个餐桌之上除了林娇咔咔戳食物的声音外再无杂音,对于外人而言,这实在是太粗鲁了。
若不是木牧乔一直压着,阿蒙真想抢过林娇的饭碗,不让她吃饭了!
啪!林娇将空碗空筷往桌上一摔,见木牧乔不为所动,她只觉得这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紧。
眼见着林娇就要离座,木牧乔缓缓开口道“阿福最近青楼那边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没有?”
林娇一听他们要谈正事,赶忙起身离座。
“坐下。”木牧乔头也没抬的说道。
“你们谈公事我在场不合适吧。”
“身为我未来的太子妃没什么是你不该参与的。”木牧乔慢条斯理的说道。
“可是后宫不是不得干政吗?”
“你不是还没进宫呢吗?而且身为大恒的子民不该忠君爱国吗?”
短短几句话就将一场饭后闲谈上升到了政治层面,不愧是皇上钦点的储君。
林娇点了一锅烟,声音略有些不耐烦“聊,聊!”
阿福看着不耐烦的林娇心里有些发虚,他小心的看向木牧乔,直到木牧乔点头示意之后才开始继续。
“那个灯红跟我说最近青楼来了个大人物,一直住在三楼的天字号房间内,有一次香来的门没关严,她看到香来都只能跪着跟她说话。”
“那个大人物具体是谁查出来了吗?”
“没,那人一直带着帏帽,看样子是名女子。”
“继续查,务必把她的身份给落实了!”
一直没搭腔的林娇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那个香来中毒好几年了,挺严重的。”
阿福没由的眼前一亮,“您能解吗?”
“能,就是有点费劲儿。”
林娇吸着烟,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那个县令安索求的女儿安雅也中毒了,西伊的慢性毒,那个毒药是知府李知蓝送的。”
阿福忍不住的提高调门“李知蓝?他不是早就会翼城了吗?”
“金蝉脱壳。”
阿福一拍脑门“大意了,怪不得总感觉自己查的顺的不可思议,闹半天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还是夫人聪明。”木牧乔借机夸了一波林娇。
林娇傲娇的转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可以走了吗?”
木牧乔点头“当然,夫人辛苦了。”
话落,他转头看向阿福“所有事情从新彻查,明天晨起,我要看到结果。”
“是。”
交代完,木牧乔拎着一壶一早叫阿福到镇尾打的清酒跟在林娇后面就上楼了。
林娇刚要关门,木牧乔一只手就横了进来“喝一杯?”
“该聊得都聊完了,没什么可喝的。”林娇作势就要关门,却被木牧乔大力顶住了。“那那个无妄和尚呢?”
“他有什么好聊的?”林娇神情略显紧张,“别没话找话,我要休息了!”
第二十九章 木牧乔说一切有我
“我近日想了许久,总觉无妄像极了一个人了,一个皇室的人。”木牧乔拎着酒壶斜倚在门框之上。
林娇心里一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妄大师就是战王殿下吧。”木牧乔肯定的说道。
林娇心里烦闷“你到底想干什么!”
木牧乔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酒坛“现在你能和我好好聊聊了吗?”
林娇转身让开让木牧乔进屋。
“他是不是也中了毒?”木牧乔倒了一杯酒给林娇。
“没,中的是西伊的蛊毒。”林娇轻啄一口酒“至少中了十年了,我也是最近才找到了解药,让他捡回了一命。”
“也就是说西伊的渗透计划在十年前就开始了。”
“不清楚,”涉及到国政问题,林娇不敢大意却也担心无妄,她试探的说道“关于战王哥哥的事儿你能不能先别告诉皇帝陛下,也先别去打扰战王哥哥?”
“哥哥?”木牧乔挑眉“娇儿,战王是我的叔叔,你叫他哥哥?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
“眼下国难当头,你还在这些小事上面计较吗?”林娇气急。
木牧乔懒散模样“安家治国平天下,若是家宅不宁,头顶绿光,怎么能够安心御外敌呢?”
“你要真的不放心,那就让我回京城啊。”林娇气闷。
“放在眼皮子底下还沾花惹草的,放你回去了还了得?等我回了京城,只怕是头顶上皆是青青草原了!”
木牧乔说的头头是道,但在林娇眼里却皆是歪理,他纯粹就是为了气她在这瞎扯淡呢!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太子殿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一样东西,就怕你不给。”
“你说,我一定给。”只要你放过我!
“你的心。”木牧乔认真的看着林娇说道。
林娇猛地抬头,看着木牧乔,“太子殿下你我结婚定然是相敬如宾携手共进的。”
看着答非所问的林娇,木牧乔也不急,他们的时间还长。
木牧乔亲自为林娇倒了一杯酒,认真的说道“边境城镇是咱们大恒的门户,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西伊已经渗透的很严重,不管是军、政还是商、民,一但他们彻底渗入,再派大军来打,恐怕不出半月就能直指京都,大恒国覆灭指日可待!”
“到了那时,国破山河碎,子民皆为囚。”
林娇推开窗户,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心里一阵涌动,不管她和木牧乔未来如何,但绝不能让大恒被人踏于脚下,成为别人荣耀的里程碑!不管是出于她是未来太子妃的身份,还是钦天监之女林娇的身份!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林娇看着对面的青楼,心思百转千回。
“眼下这边境城看似一盘散沙,所有的事情都毫无干系,但实际上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铁板一块。县令安索求、知府李知蓝、群龙无首的青军、青楼花魁香来、躲在暗处的探子、朝中通敌的大臣,若是你,觉得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双管齐下,我之前给香来算了命,再加上我治好了安雅,她要是想活命,一定会想办法搭上我,至于安索求,他这个人什么样我倒是没接触过,不过他对自己的女儿倒是上心,我救了她女儿,他就欠了我一份人情,我的医术,也能让他礼让三分。”
“对了,你还记不得阿福那个大兄弟郑虎?”林娇的眼神异常的明亮“他这个人很有意思,虽然不在这个大网里,但也能利用一二。”
看着一副小狐狸模样的林娇,木牧乔一脸的骄傲。“我觉得你说的甚好,就照着你说的做。”
看着如此的木牧乔,林娇一时间竟然有些害羞了起来。她尴尬转头,正好看到香来的房间窗户打开了,见到屋内的人,林娇眼疾手快的将自家的窗户一巴掌关上了!
见着脸色突然大变的林娇,木牧乔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林娇面色不虞“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我那个便宜后妈?”
“你后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林娇瞪圆了眼睛,一脸无辜,我和她关系又不好。
木牧乔低眉“你确定是她吗?”
“看轮廓像,而且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也和我后妈随身携带的一样,不过还不能确定。”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和香来是什么关系呢?
林娇只觉得有些心累,“近日咱们还是先别营业了,避避风头,也可以借机探探那个人的底。若我后妈就是阿福嘴里说的那个大人物的话,她这几天一定会想办法看我一面,来确认我的身份的,所以,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如何?”
“甚好,”木牧乔有些痴迷的看着林娇“刚好这几日可以好好屡屡这些关系。”
顺便和娇儿好好增进下感情,一石二鸟好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不出林娇的所料,第二日阿福刚将歇业的牌子挂了上去,对面的青楼的人就过来敲门了。
当当当
林娇等人一起坐在楼下,看着门上倒映的人影,木牧乔示意阿福回话。
“我们今天不营业!”
“阿福哥哥,我是灯红,我们青楼的老大想要趁着您这不营业的时候来拜会下您家老板和老板娘~”
看着灯红身后的那两个人影,林娇将寒烟杆递给了木牧乔,木牧乔直接放到了自己的腰间,让烟杆的影子彻底隐于虚无。
林娇在桌子上写道:不在。
阿福瞬间会意“我们老板和老板娘回去探亲了,叫你们老板改日再来吧。”
这时灯红身后的人抬手撩了下帏帽,指间的戒指闪出奇异的光芒,林娇瞬间如临大敌,她在木牧乔的手上悄悄写道“是我那便宜后娘,我猜她是来杀我的。”
写完字林娇刚要撤回手,却被木牧乔一把抓住,他在林娇的手心内写道“别怕,一切有我。”
手心被木牧乔刮得酥酥痒痒的,她忍不住的噘嘴低声嘀咕道“我让她三招,她也不可能杀的了我,谁要的你的保护啊。”
这时门外顾三娘开口道“老板娘明明就在屋里,为什么不来见上一见呢?毕竟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第三十章 林娇身份被识破
她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林娇手心冒汗有些紧张。
这也算是多条朋友多条路,不过这条路只怕是林娇的断头路了。
察觉到林娇的不安,木牧乔悄悄地移到了林娇的身后,并握紧了林娇微微颤抖的手。
“其实我只是仰慕落老板的医术,而且本人自身也是有些旧疾,所以想请落老板看上一看。”见屋内没人应话,顾三娘又说道。“若是落老板肯施以援手,那我们青楼定有重谢。”
说着,顾三娘将灯红往前推了推,“听说阿福小兄弟每次来青楼都点这灯红姑娘,今日我就做了主将她送与阿福兄弟。”
这是要在她们身边安插奸细啊。
林娇忍不住吐槽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福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若是收了灯红,会坏了大事不说,他父亲也会打断他的腿。但若是就此拒绝了,那他在青楼的一切布局就会功亏一篑!
看着犹豫不决的木牧乔和一脸为难的阿福,林娇在桌上写道“她很重要吗?”
木牧乔看着窗外的人影,他俯首在林娇耳边低语“她是突破口。”
“如果你只给她诊脉的话她能认出你来吗?”
“不知道,但是可以赌一把。”
木乔权衡了片刻后对着阿福说道“你把那灯红收了吧。”
阿福一下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爷,我父亲那人您是知道的啊,我今天若是敢收了她,我父亲明天就能把我打断!”
“你克服一下。”
“爷!”这可是要命的买卖,他怎么克服啊!“三思啊爷,一但收了灯红的话,就相当于在我们的身边埋了一个定时炸弹啊!”
“无妨,一个小人物而已。”
林娇摇了摇头说道“看这架势她今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没必要。让我给她诊下脉也无妨,就算是认出了我,她又能奈我何?”
“真的没事吗?”
林娇点了点头,“只是希望太子殿下相信一点,我们林家世代忠贞,绝不会叛国,至于我那继母做的事,我父亲绝对是不知情的!”
“就算是你父亲知情,只要你在林家,我也得保住我岳丈大人。”
咦~众人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开玩笑,林娇不满的瞪了一眼木牧乔。
木牧乔对着门外高声说道“阿福虽是下人,却也是我跟我一起长大的,她娶妻自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收灯红之事还要从长计议。”
门外灯红一脸的感动,她从未想过自己这种人还有人愿意聘娶,她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对阿福,绝不辜负了他的这番情意!
“至于我家夫人,她最近身体疲倦感染了传染病,不宜见人,你且将手从窗户上的洞内伸进来,叫我夫人给你隔空把脉吧。”
香来看着里边的人将一个封死的小洞一点点撬开,忍不住的凝眉,这不是侮辱人呢吗?主上贵为金枝玉叶,怎么能受这种肮脏气!
但顾三娘却不在乎,她将右手伸进洞中“那就有劳落老板了。”
看着伸进来的手,林娇有模有样的咳了几声,见那手因紧张而蜷缩时,林娇瞬间一手握住手腕,一手进行把脉。
不过即使这样,也只牵制住了顾三娘一小会,随后顾三娘手成爪反手就要握住林娇的搭在她脉搏上的手,林娇赶忙松手,这时顾三娘也接机转动胳膊牵制住了林娇的另一只手,林娇当机立断右手成拳对着顾三娘的手腕上的筋脉打了上去导致顾三娘的手麻了一下,借机林娇扯回了被顾三娘牵制住的手。
看着自己被抓破的胳膊,林娇第一时间封住了自己的筋脉。她的指甲藏了毒,这个继母还真是宁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啊。
林娇血淋淋的胳膊看的木乔一阵心疼,他二话不说撕下了自己襟衣的一角将林娇的胳膊先包裹了起来。
顾三娘“落老板,您看我还有救吗?”
听着屋外那得意的声音,林娇气的咬牙切齿的,刚刚的那番交手,顾三娘绝对是认出自己来了,那她也没必要装了。
“没了,多则一年,少则半月,你可以准备棺材了。”
“多谢落老板直言相告,我会的。”顾三娘说完就要带着一群人回去,“对了,还请落老板也好好调理,别走在了我的前头。”
“你放心,我绝对会送你走!”
撑到门外的人走得彻底看不到影子了之后,林娇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来,而后每个里面道出一粒儿药丸,她看也不看,直接一把全部吞到了肚子里。
“顾三娘认出我来了,”缓了良久之后林娇看着木乔说道“刚刚把脉的时候她封住了自己的脉象,怕是在隐瞒什么,不过这个一时半会查不出来,要想破局,还是要先把她给搞走。”
木牧乔扯过一个药箱,一边开始给林娇细细清洗伤口和包扎,一边低头说道“这件事我来办。”
“阿福,你待会就传书给我父王,把我岳丈赶回府上住去。”
“明白。”
看着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木牧乔伺候的林娇,再看看傻站在一旁的茯苓,阿蒙只觉得越发的不合规矩了,他皱眉说道“娇儿,这点小伤你怎敢劳烦太子殿下来帮你包扎?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林娇的思绪一直放在了顾三娘的事情上,阿蒙若是不说,她还真没注意这个细节,这确实是太逾矩,她赶忙就要将手收回来,但却被木牧乔一把扣住了“别动,马上就好了。”
见林娇越发的不自在了,木牧乔忍不住的皱眉,“阿蒙,这边没你什么事儿了,你现在就回京吧。”
“殿下,眼下边境实在是不安全,京城那边有阿大照应,您让我留下来保护您吧。”阿蒙有些担心的说道。
前几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叫自己回京呢?难道是自己的说错了什么话,惹殿下心烦了?
“有娇儿一人,可挡千军万马,你无须担心。”
林娇被夸的小脸一红,嘴上却不饶人“我又成打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