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十一节阶梯
莫如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而且刚刚若不是她躲得及时，迟婷婷那一巴掌估计已经拍到她脸上了。
帮助同学隐瞒错误，便等于阻碍同学进步。
莫如深谙这个道理，因此出了教学楼后，她便直奔老师的办公楼而去。
办公室中，几个高三年纪的老师正趴在桌子上休息。
见莫如忽然出现在班级门口，化学组的老师们纷纷露出笑容：“莫同学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不会的题目么！”
对于这个好学生，老师们自然也是喜欢的。
看到老师们温和的目光，莫如缓缓垂下头：“我想找刘老师。”
刘老师便是莫如的班主任刘佩。
见莫如脸色不好，老师们赶忙给刘佩打电话，将人叫了回来。
身为认真负责的班主任，刘佩对自己的学生们非常关心。
听说莫如在办公室等她，刘佩急匆匆的赶回了办公室，刚好看到眼圈微红的莫如。
感觉可能出了什么事，刘佩带着莫如去了旁边的接待室柔声问道：“莫如，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么。”
莫如轻轻摇头：“刘老师，我家里很好，我只是心里有些难过，想找您说说话。”
察觉可能是学生的心里出现了问题，刘佩的声音更加温柔：“最近有什么压力么，可以说来给老师听听。”
莫如抬起头诚恳的看向刘佩：“老师，你说我平日里出去打工赚钱丢人么！”
刘佩：“...啊！”
十几分钟后，莫如溜溜达达的去了学校食堂。
而刘佩则是快步走到监控室，要求监控员将莫如挨打的那段视频调出来。
看到画面上的内容当真像莫如说的那样，刘佩愤怒的将视频下载到优盘中，随后给迟婷婷的家长打了电话。
马上就要高考了，这同学竟然还搞校园暴力。
有这个精力，多做点题不好么，真给一班抹黑。
莫如刚走进餐厅，就见一个女生对着她拼命摆手。
食堂中禁止喧哗，因此女生的动作幅度很大，似乎生怕莫如看不见她。
见女生一边摆手，一边拼命指着面前的餐盘，莫如露出大大的笑容，快步向着女生走过去。
高三年纪一共二十五个班级。
两个尖子班，十个重点班，十二个普通班，一个体育班，一个音乐班和一个美术特长班。
这女生名叫季末，是普通班的学生，也是莫如在学校中最好的朋友。
走到季末对面坐下，看着季末给自己打的饭，莫如的笑容更加真诚：“这么破费啊！”
季末的个子比莫如要高，相貌也比莫如漂亮不少，属于那种一看就让人眼前一亮的明媚美女。
听到莫如的话，季末也笑眯眯的回了句：“等了你这么久，饭菜都冷了，又做什么缺德事去了。”
六岁之前季末与莫如一直都是邻居，只是后来季爸爸炒股票发了财，季家也成了暴发户，于是便直接从村里搬去了县城开始做实业。
可季末与莫如倒是一直没断了联系。
后来，两人更是同时考上了一中的尖子班。
只不过，当季末上了高中后，季爸爸与季妈妈便因为感情不和而离了婚。
这季末也是个神人，自从爸妈离婚后，她每次考试的成绩都精准的控制到卷面分的一半。
理由是，她只有一半的家，成绩自然也有一半。
由于成绩滑落的太过厉害，季末被从一班赶到了普通班。
调班那天，季爸爸的血压升高了不少，季妈妈更是几天没下来床。
从小优秀的女儿忽然变成了这个模样，他们是真丢不起这个人。
而季末则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未来。
能将所有科目的分数，都精准的控制到一半，无一次例外。
这说明季末对卷子上的知识非常了解，这样的学生简直让老师们又爱又恨。
为了提高学校的升学率，就连学校老师都开始向季末的家长施压，以便帮助季末平安度过叛逆期，不要影响、高考。
可莫如却知道，季末这么做并不是想让父母复婚，只是单纯在报复。
这两人能在季末上了高中后离婚，说明他们根本不在乎季末的心里感受。
而且季末的爸妈和她妈管云心女士也有几分相似，他们都有了合适的结婚对象，就连季末的生活费也早就断了。
既然如此，季末又怎么可能给这两人争脸。
现在季末的成绩只有总分的一半，那对父母总不能出去吹：“我女儿的学习好，每次成绩都能考到总分的一半。”
至于学校的助攻，则是意外之喜。
以莫如对季末的了解，既然季家爸妈已经放弃了季末，估计等高考后，季末拿到录取通知书就会马不停蹄地离开县城，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被季末戳穿后，莫如对季末眨眨眼：“你真懂我。”
季末被莫如不要脸的模样逗笑了，从兜里掏出一只信封推给莫如：“昨晚的报酬。”
莫如接过信封点了点，见是九百块钱，当即便准备抽一张出来给季末。
却见季末优雅的用纸巾擦擦嘴：“不用给我了，李阿姨给了一千块钱，我已经把佣金抽走了！”
季家认识不少镇上的有钱人，因此季末经常帮莫如拉活，等客户付钱后，她会抽走10%作为佣金。
这样的关系，倒是让两人更加亲密。
莫如挑挑眉：“你到挺自觉的。”
季末对着莫如笑的更加商业：“我不是害怕你非要多给么，倒时候我该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害咱们之间的深厚友谊。”
莫如沉默了下：“你还要脸么！”
季末无奈的摇摇头：“脸这种东西，要多了，人就皮实了！”
莫如：“...你真是豁出脸去了。”
随后，两个人相视而笑。
好一会儿后，莫如才慢悠悠的对季末询问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动静挺大的。”
普通班最好的地方，就是便于打听消息，而且能锻炼社交能力。
听到莫如的询问，季末正了正脸色：“你听说过第十一节阶梯么！”
第十七章：有病早治能去根
“第十一阶阶梯？”莫如疑惑的看向季末：“新上映的电影么？”
这几个字光是听着都觉得很玄幻。
季末摇头：“你这消息也实在太闭塞了，竟然连第十一阶阶梯都没听过。”
莫如：“...”亲，你能不卖关子直接讲么？
看着莫如一脸好奇的模样，季末缓缓的开口：“就是外墙那边的台阶。”
莫如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大了。”
季末微微一愣：“什么？”
莫如一脸担心的看着季末：“要不怎么不识数了。”外墙那边的台阶都是十阶的好不好。
季末翻了个白眼：“所以说，这事才特别奇怪啊！”
学校后面有一个小树林，在小树林的尽头处有些十级的台阶。
从台阶上去，是一层四米宽的花墙，和学校外围的铁栅栏。
为了方便校工整理校园，像这样的台阶，在学校周围一共设置了十几个，每一个都是十阶。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中却出现了一个传言，声称这些台阶其实是可以许愿的。
只要闭上眼睛，一边数着自己脚下的台阶数，一边默念自己的心愿，缓缓走上台阶最顶端。
一旦出现脚下出现了第十一级台阶，便说明自己的梦想可以成真。
只不过，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听季末说完故事，莫如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别告诉我你信了。”
看小伙伴这表情，似乎是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啊！
季末对着莫如点头：“我信。”
莫如紧紧的盯着季末的表情，忽然拉住季末的手：“理智点。”封建迷信要不得。
季末无奈的抽了抽嘴角：“这与理智无关，据说所有发现第十一阶阶梯的同学都梦想成真了。”
由于是发小，莫如很容易便看出来，季末竟是真的相信了。
莫如放下手中的勺子，紧张的抓住季末的手：“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你现在年纪小，早点上电疗能去根。”
季末一把拍开莫如：“一边去，你才是神经病。”
莫如的表情依旧关切：“不要讳疾忌医啊！”
季末顿时被气笑了：“就算我要上电椅，也会死死拉着你的手。”来啊，同归于尽啊。
莫如：“...”那不成肉串了！
又说笑了几句，季末先正了脸色：“你别当成笑话听，这事是真的。”
莫如歪头看着季末：“你等我先把鸡腿吃了再说。”
一个鸡腿五块钱，她要保证一会喷饭时不能带肉丝。
季末：“...别闹了，七班的朱婷婷你还记得吧，她今天早上跳楼了。”
莫如啃鸡腿的动作一顿：“就是年年在学校文艺汇演上，用二胡拉‘赛马’的那个。”
季末点点头：“对，就是她。朱婷婷是住校生，家里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今天早上五点的时候，她忽然从宿舍楼二楼的平台上翻下来，之后便跑到教学楼上跳楼了。”
莫如迅速将鸡腿啃光，随后一脸正经的看向季末：“监控拍到了什么？”
季末撇嘴：“你觉得我已经能耐到能潜入监控室了么！”
莫如：“不能么？”
季末：“如果你对这件事感兴趣的话，就给我点时间。”
不就是一个监控室么，这个很好办，两包烟就能搞定。
莫如摇头：“还是算了吧。”
这次轮到季末奇怪：“为什么算了。”莫如明明很感兴趣。
莫如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奇心太贵了，养不起。”她从不干没人买单的活计。
季末呵了一声，随后也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发小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现实的人，没有之一。
将餐盘中饭菜吃完，季末刚准备走，却被莫如忽然拉住：“你为什么说朱婷婷跳楼的事情与十一阶阶梯有关。”
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季末偏头看向莫如，发现莫如眼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无奈的再次坐下：“朱婷婷之前曾多次和人说过自己见到了十一阶阶梯的事情，还带着不少人去过现场。而且...”
季末的声音猛然压低：“朱婷婷的愿望好像确实成真了，因为她曾经同周围人炫耀过，具体情况你可以去问问你们班迟婷婷，他俩一直都走的很近。”
莫如：“...”纳尼！
迟婷婷现在应该已经被家长领回去，棒子墩肉了吧！
见到莫如那有些扭曲的表情，季末呵呵一声：“你又坑人家了。”
莫如也跟着呵呵：“没事，那个不重要，你知不知道许愿台阶是哪一个。”
季末摇头：“据说不固定，任何一个台阶都有可能会出现第十一阶，好像是与虔诚的程度有关系。”
莫如：“...”越听越不靠谱了。
此时餐厅中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两人也不打算立刻离开，反而坐在原地聊了起来。
忽然间，莫如的眼角瞥到了一个坐在墙角的身影。
这人的身体坐得笔直，此时正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看着面前的餐盘。
正是刚刚转过来的钟离焱。
发现莫如溜号，季末顺着莫如的视线转头看去，刚好看到钟离焱那张漂亮的脸。
季末的记忆力很好，学校中的同学虽不能说每个都认识，可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她也绝对会有印象。
在脑海中找不到这张脸对应的名字，季末伸手敲了敲桌面，对莫如肯定的说道：“这就是你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吧，能在高三转进一班，这人的家底是真心的厚。”
能在紧张的高三年级看到一张漂亮的脸，终究是件快乐的事情，莫如的嘴边扬起一抹笑：“潜在客户。”
看着好友眉眼间的喜色，季末非常中二的拍拍莫如的肩膀：“三天之内，我给你他的所有资料。”
所以，勇敢向前冲吧，小伙伴！
莫如：“...”你还是去医院吧，大夫合适，真能去根。
第十八章：相貌好看的钟离焱
见季末起身去水池旁刷碗，莫如转头继续看钟离焱：长的真好。
老莫家祖上几辈子没出过什么漂亮人，像她这样的，就已经是莫家人的颜值巅峰了。
莫如下意识的伸手掐掐自己的脸：没事，颜值高的人不抗老。
像她这样娃娃脸，四五十岁的时候都不长皱纹。
想到这，莫如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不行，还是得控制控制，不能太骄傲。
可刚拍两下，莫如便停了手：本来就不爱长，万一三两下拍回去，可就什么都没了！
季末已经在水池边，同打扫卫生的阿姨聊了起来。
见大姨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嘴皮子上下的模样，莫如知道季末已经打入学校保洁人员内部。
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当真是天份，而季末的天份就是那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只要季末愿意，她能够将一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可惜的是，这么厉害的季末，居然留不住她的爸妈。
许是感受到了莫如的注视，季末像莫如这边扬了扬下巴：看你的帅哥去。
读懂了季末想要表现的意思，莫如单手拖住下巴，再次看向钟离焱：长的真好啊！
钟离焱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窥视。
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面前的餐盘上。
因为里面什么都有。
见钟离焱表情克制的盯着面前的餐盘看，朋克少年在他旁边的凳子上笑的极其猖狂：“你吃啊，你为什么不吃，你看你餐盘的中材料多足。”
钟离焱表情克制，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因为餐盘中的东西实在太丰盛了！
除了从食堂窗口打来的食材外，他的餐盘中还躺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婴儿。
这婴儿浑身透明，小手小脚微微抽搐。
婴儿的肚子上是一根带着花纹的脐带，脐带很长，是从半空中垂下来的。
顺着脐带向上看，是一张破碎的女人脸。
那女人的脸倒吊在半空中，上面扎满了碎玻璃。
此时此刻，女人正用因为倒立，而显得有些变形的脸，同钟离焱聊天：“你觉得我的孩子好看么，他还没出生就爱乱跑。”
说话间，女人的眼睛和脸上的皮肉，纷纷掉进钟离焱面前的餐盘中，被那个透明的小婴儿抓在手里。
女人似乎是身残志坚的代名词。
只见她伸出只剩下森白断骨的指节，在钟离焱的餐盘中用力翻找好一会儿，才终于翻出自己掉下来的舌头。
将舌头塞回嘴里，女人对着钟离焱粲然一笑：“你还没说，我的宝宝可不可爱呢！”
随着她的动作，一大块带着玻璃碴的皮肉从她脸上掉下来，露出里面骨头。
那肉只剩下一点皮，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就是不往下掉。
鲜血顺着脸皮滴滴答答的落在钟离焱的餐盘中，将那透明的小婴儿染成了血红色。
朋克少年的笑声更大：“你现在的脸色很差，要再不注意点，很快就会被人注意到，到时候，你还打算转学去哪里，哈哈哈...”
朋克少年说话的同时，那女人也在不停的刷存在感：“你现是什么表情，能让我看看吗，哦，还得先请你帮我把眼睛找出来...”
眼见着钟离焱的脸色越来越白，一只手轻轻拍上他的肩膀：“同学...”
钟离焱被这忽然的一拍吓得一个机灵，所幸这样的事情遇见的多了，他迅速调整心情侧头看去。
却没想到，刚好对上一个只有半边脸的脑袋：“同学，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手机是不是在脑子里。”
钟离焱紧咬的牙关在不断发出碰撞声，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欲望。
可就在他深呼吸的时候，另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同学...”
这次的声音属于一个女人，听上去比刚刚那男声苍老不少。
钟离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餐盘被他带的扣了过去，盘中的汤汁溅的到处都是，将过来关心他的保洁阿姨吓了一跳。
看着保洁阿姨那惊愕的表情，朋克少年笑的满地打滚：“你明天就可以转学了。”
钟离焱动了动嘴唇，艰难的的吐出一句对不起，之后便急匆匆的跑出了餐厅。
直至他跑出食堂，还能听到朋克少年从他身后传来大笑声。
钟离焱背倚墙壁缓缓跌坐在地，为什么只有他能看到这些东西，他真的是疯子么！
第十九章：李阿姨
莫如单手托腮，目送钟离焱从餐厅中跑出去。
季末终于结束了与保洁阿姨的聊天，慢慢走回莫如身边：“在想什么！”
莫如笑眯眯的看着季末：“新同学的餐盘中浪费了不少肉，真的很可惜。”
季末：“你最近挺困难么。”
莫如脸上的笑意更浓：“我哪天不困难。”
季末无奈的摇头：“你还是离那个转学生远点吧，那人看起来不正常。”
还有一年就要高中毕业，只要考上心仪的大学，就能有个好前程。
平日里让莫如分心的事情已经够多，她可不希望莫如身边再多一个神经兮兮的男生。
而且，莫如是个很缺爱的人，刚刚那人连自己都管不好，又怎么能照顾到莫如的心情。
季末的话让莫如翻了个白眼：“我接的客户，有哪个是正常的。”
季末叹了口气：好吧，这话她还真没有办法反驳。
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季末忍不住再对莫如劝道：“还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你要不要将兼职放一放。”
听出莫如只是将钟离焱当做自己的客户，季末倒是松了口气，只是老妈子的天性，让她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
莫如没接季末的话茬，反而正了正脸色：“你回头不要忘了暗地里提醒李阿姨一声，她老公有外遇了，让她注意安全。”她怀疑李阿姨那个小丈夫是个坑。
刚刚聊的太开心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季末显然也没想到莫如会忽然说起正事，她微微皱起眉头：“你说清楚点。”
李阿姨是季末的邻居，属于中年发迹的那批人。
李阿姨做的是服装生意，县城百货大楼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所有柜台都是她的。
一层卖鞋，二层卖服装，生意好的不得了。
只不过，李阿姨不只是发迹，更是中年发福。
自打上了四十岁，她整个人就像是气吹的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只是她自己能赚钱，腰杆子硬。
由于前夫找了外遇，她便果断的将人踢掉。
作为对丈夫的报复，没过多长时间，李阿姨便和一个三十出头，没结过婚的单身汉组建了新的家庭。
新丈夫家的条件不好，因此一家人都要看李阿姨的脸色过日子，自然也将人捧到了天上。
也正因如此，李阿姨并不在乎自己身材好不好，活的随心随性。
随着赚的钱越来越多，李阿姨也开始注重生活品质，她在县城买下一块地皮，盖起了一座五层的小楼。
还请了两个保姆，将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
刚开始的时候倒是还好，可最近半年来，小楼却开始闹鬼了。
每逢月圆之夜那几天，小楼中都能听到女人凄厉的哭声。
李阿姨是一个信命的人，对于鬼怪之说非常害怕，她甚至找来了各路驱鬼大师，想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房子里作怪。
大师请了不少，可那哭声却没有半点减少，甚至越来越大。
有时候，李阿姨甚至觉得那女鬼就趴在自己耳边，对着自己的耳朵哭。
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看着丈夫熟睡的脸，再听耳边那似乎越来越近的哭泣声，李阿姨几乎崩溃。
莫如就是这样被季末介绍给李阿姨的。
或许是病急乱求医，听说莫如是老莫家第三十四代传人。
李阿姨也不管这老莫家是什么家学渊源，便直接让季末将这个传说中的小莫大师请了过来。
只要能让她脱离女鬼的魔爪，大师的年龄并不重要。
莫如是个非常负责的人，为了解决这件事，她在李阿姨家蹲了三个晚上，终于在昨晚听到了这个声音。
听到声音后，李阿姨的情绪显然非常激动，而莫如却是仔细辨别出，这声音貌似是顺着小楼中的排水管传出来的。
从五楼一路找到一楼。
最后，确认过李阿姨知道脏活需要另加钱的事，莫如亲自用锄凿开了小楼下面的化粪池...
然后，她从化粪池中发现了两条不停翻腾的鳝鱼。
看着在脏水中上下翻腾的鳝鱼，众人一阵阵作呕。
可李阿姨却发现，随着化粪池被挖开，那凄厉的鬼哭声竟然消失了。
第二十章：枕边人
看着还在化粪池中上下翻腾的鳝鱼，莫如笑眯眯的给李阿姨解答了家中闹鬼的秘密。
由于化粪池是密封的，因此只要这两条鳝鱼上下翻动，就会在下水管中带起呜咽的风声，听起来如同鬼哭一般。
知道自己竟然不是闹鬼，李阿姨自然对莫如千恩万谢。
原本李阿姨昨夜便要给莫如钱，可莫如却以不见效不收费的理由婉拒了。
见莫如如此自信的模样，李阿姨心中也熨帖不少，竟是一夜无梦的睡到了大天亮。
而莫如则是换上了李阿姨送给她的红裙子，连夜回了家。
莫如原本算计着，挖开化粪池200块，知道在哪里挖化粪池300块，只要李阿姨能给她500块钱就算是厚道人了。
却没想到，李阿姨竟然豪气的出了一千块。
被这出其不意的小惊喜感动到的莫如，决定多说两句，坚决不辜负李阿姨多花的500块钱。
听出莫如的话外音，季末在莫如对面的椅子上重新坐下：“怎么说！”
莫如单手托腮，懒洋洋的看着季末：“你知道那两条鱼，为什么每逢十五左右就闹得越发厉害么？”
季末伸手掐住莫如的脸：“别卖关子，我还想回去睡一会呢。”
莫如将季末的手拍掉：“我昨天晚上回去查了查，那两条鳝鱼名叫望月鳝，喜欢腐臭之地，以腐物为食。
除了块头大了些，外形与一般鳝鱼无明显差异。每逢圆月之时，便会的游出洞穴昂首望月。”
说到这里，莫如顿了顿，对季末露出一个十分恶劣的笑：“有剧毒，谁吃谁死，肠穿肚烂那种。”
季末被吓得瞪圆了双眼：“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望月鳝。”
莫如学着季末的样子瞪圆眼睛：“查资料啊，望月鳝的名字，来源他们的天性。平日也倒罢了，每到月圆之夜，他们就会疯狂的渴望月亮，我觉得应该与磁场变化有关系。”
她莫家的记录本上写的很清楚。
见季末似乎要提出质疑，莫如继续说道：“长得块头大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们能在化粪池里生活，普通鳝鱼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似乎是觉得这个消息不够劲爆，莫如还不忘再加一把火：“我听李阿姨说，她家从过年到现在只买过一次鳝鱼，还是她丈夫买的。
原本在大年三十给老婆打算做个焖鳝鱼段，谁知道他家保姆一时失手，竟然将放着鳝鱼的水桶提去冲厕所了。”
季末三观已经开始崩塌，毕竟是个小姑娘，饶是她再聪明，也有些跟不上剧情发展。
听了莫如的话后，季末自言自语道：“李阿姨就因为这样逃过了一劫。”
莫如呵呵的笑出了声：“别想太多，哪有那么幸运的事，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同谋者临时怂了而已。”
季末的声音越发艰难：“你说李叔叔的外遇对象是他家的保姆，哪一个？”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李叔叔一家人都靠李阿姨养着。
他现在这么做，怕不是要疯。
知道小伙伴已经蒙了，莫如也不卖关子，而是大大方方的说道：“每一个。”
有过关系的人，行为动作都和普通人不同，这一点很容易分辨。
尤其是这几个人为了避嫌，独处在一个屋檐下，相互之间却不说话，这种事本身就不正常。
刻意的掩饰，反而是一种自爆。
不过话说回来，两个保姆都和家里的男主人有一腿，这个实力不可说不强悍啊！
季末捂着心口慢慢在凳子上坐好，她听到自己三观尽碎的声音。
知道了这样的消息，让她以后如何面对李叔叔。
看出季末脸上的纠结，莫如呵呵一笑：“我曾在李叔叔的床头柜抽屉里，发现了一根扁口的数据线，牌子是的NM家的。
但是李阿姨一家人用的都是水果机，你猜这根数据线是做什么用的。”
NM是做MP3起家的，只不过这MP3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极少有人会用。
像李阿姨这样的小富之家，更不可能会用这种被时代淘汰的产物，这么一想，倒是有些细思极恐的感觉。
季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有证据么？”
却见莫如从兜里掏出一块黏在一起的胶带：“从李阿姨床板下撕下来的，上边有MP3的大体轮廓，对了，应该还有李叔叔或者保姆的指纹。”
望月鳝折腾的再狠也不能变成人，因此，鬼哭声一定另有来历。
季末的手指有些颤抖：“如果李阿姨今天给的钱不符合你的预期，你还会说这么多么！”
莫如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季末：“你当我是什么人。”
见莫如生气，季末倒是松了口气：“抱歉。”
莫如无所谓的摆摆手：“等她下次找我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说的。”
季末：“...”费心了！
第二十一章：可爱的校园
之后的几分钟，季末与莫如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好半天后，季末才终于开口：“李叔叔这件事，你有多少把握。”
莫如将餐盘中的最后一口饭吃完：“你可以告诉李阿姨，抓奸的活我也做。”
反正她长了一张平凡的路人脸。
季节：“...”这就是十拿九稳了呗。
季末是飘着走的，她感觉自己的脚不能着地，因为满地都是她的三观碎片。
莫如可真是给她找了个大麻烦，她要怎么去告诉李阿姨，李叔叔是只中山狼，想要图谋李阿姨的财产。
人家是夫妻，这样的话说出去，不被打的可能性很小。
可她却不得不说，一旦莫如说的是真的，那李阿姨可以会有危险。
身边睡着一个心怀叵测的人，光是想想就让季末浑身发抖，麻袋，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些事，她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见好友脚尖点地的快步离开，莫如慢悠悠的端着餐盘去水槽那边洗。
给了保洁阿姨一个甜甜的微笑，顺便夸奖保洁阿姨的气色很好，莫如才在保洁阿姨慈爱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餐厅。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些长，一些提前起床的住宿生正脚步匆匆的往教室赶。
一中是百年名校，号称是上世纪初，世界还在一片战火中时，由一些老僧所建。
最初的校址算是一座寺庙，不过随着年轮更替，不断的接到社会各界的捐助，也逐渐的扩大。
所以校园里的绿化，有着厚重的历史沉淀感，这绝不是现在一些新宅能立刻所拥有的绿化水平，一是绿化的苗木，绝对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品种，这样一来，能保证最佳的生长，而来抗灾害能力也很强。
二是这些苗木，都生长百年以上，与环境，甚至是建筑，都极好的融为一体，不得不赞叹古人的建筑能力，现在的混凝土让藤蔓爬上几年，酥也酥了，可学校的外墙上爬满了厚重的藤蔓，早已遮住建筑原本的面貌，让教学楼变成一片绿色。
午间的日光打来，树影婆娑，风吹莎莎，一片静谧祥和之气宛若美画。
对于心情平和的人来说，这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
可对于处于焦虑期的其他同学来说，这声音简直就是在挑战他们脆弱的神经。
每年都有学生家长联名向学校请愿，要求铲除这些爬藤。
而学校领导的态度也非常好，积极的收集意见，研究解决方案，联系装建筑公司，如火如荼的开展招标工作，以期做好清理藤蔓后的外墙保护工作。
做完这一系列工作后，这一茬的高三学生刚好离校...
依靠校长与学生家长的斗智斗勇，这片藤蔓墙就这么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可以说，它见证了一中从建校到现在的所有历史。
更见证了校长的坚定与执着。
开什么玩笑，学习讲究的是静心，而不是静音。
会被树叶摇摆声惊扰到的学生，就这样的心里素质，即使将来进了考场，也不可能考出好成绩好不好！
莫如缓缓在校园中行走，说实话，这片藤蔓墙看起来还真是赏心悦目。
其他学生则都从她身边匆过，看都不看莫如一眼。
上了高中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非常奢侈：譬如午休，譬如聊天，譬如散步，譬如朋友...
在这一点上，莫如倒像是一个四处炫富的富翁，一点都没有会被人妒忌的自知之明。
正当莫如即将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都说好了要好聚好散，你到底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听声音是树丛后传出来的，莫如脚步顿了顿，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就在莫如蹙眉思考的时候，便听那边已经继续说道：“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和你说任何一句话，你给我滚。”
莫如：“...”这么简单粗暴么！
之后听那声音又愤怒的吼了几句话，莫如惊讶的挑眉：不是说再不说一句话，怎么还比比叨的吵个没完了。
而且...
吵得倒是挺热闹，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正当莫如疑惑时，身边忽然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这人的鞋底似乎抬不起来，在地面上不断的拖行，声音及其刺耳。
随着他一路刺啦啦的走过来，树墙内陡然安静。
莫如侧头看去，却发现对方是一个女生。
她脚上的那双运动鞋，鞋底磨得已经很薄，可这女生却像是抬不起腿一般，继续刺刺拉拉向前滑行。
见莫如看向自己，女生的脸上露出抱歉的笑，随后蹭到楼梯边艰难的抬起腿。
她抬腿的动作很慢，可幅度却极大，这导致她每一脚都重重的踩在台阶上，似乎是想要将楼梯踩碎。
与此同时，一个男生从树墙后面鬼鬼祟祟的钻出来。
看到莫如时，男生紧张的缩了缩脖子，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退回去。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动作一僵，随后迅速冲出树墙向教学楼里跑去。
看着那两人远去背影，莫如扬头深吸了口新鲜空气。
这就是她喜欢一中的原因，不正常的人非常多，多到让她感觉自己相当正常。
可就在她昂头向上看功夫，却刚好与站在窗边向下看的钟离炎对上视线。
莫如眼前一亮，嘴角也挂上了欢喜的笑：她的潜在客户也在啊。
第二十二章：死神
看见莫如温柔的笑脸，钟离焱直接转身离开了窗边。
在钟离焱眼中，莫如不但神经兮兮的，眉眼间还充满了算计。
因此，他对这个女生一点好感都没有。
见钟离焱转身离开，莫如立刻收回脸上的商业笑容，笑很累的，尤其是没有人愿意为她的微笑买单时。
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正呼呼散发热气的太阳，莫如打了个哈欠：好累啊，真想再睡一觉。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颤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好，请问你是莫如么！”
这声音与本地人夹杂着乡音的普通话不同，竟是带着一丝京腔。
只一瞬间，莫如便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之前收起来的微笑瞬间挂回脸上，莫如慢慢的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经过多次试验，这缓慢样转头的动作，最能显出大师风范。
可等看到女生的模样时，莫如的脸猛然抽了抽，差点绷不住自己微笑的表情：艹，要不是知道世界上没有鬼，她还真以为这女生是被鬼附身了。
入眼的，是一张惨白的脸，下眼睑的乌青几乎延伸到颧骨。
莫如悄悄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头：肾保养这一块她挺匮乏的，回头还是要多多学习才行，否则有活都接不到。
见莫如笑的温柔，女生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只见她舔了舔嘴唇，随后紧张的向后看去。
只见远处有几个女生正躲在大树后，悄悄伸出头来对她做着加油的手势。
女孩对几个同伴咧咧嘴，随后再次转头来看向莫如：“我、我、我想...”
见女孩“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正经话来，莫如叹了口气：“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去黑眼圈的皮肤护理，一次20块，材料自备。化妆15一次。”
钱难挣啊，当真是什么都要会一些。
女孩显然没想到，莫如的业务范围竟然如此全面。
怔楞过后，她赶忙对着莫如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做脸，也不化妆，我想说，想说...”
见到女孩吞吞吐吐的样子，莫如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你慢慢想，我先回去了，等你想好了要说什么，可以去一班找我。”
赚点钱容易么，一旦遇上个结巴，脸皮都笑僵了。
见着莫如要走，女孩的表情有些着急。
只见她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莫如的手臂：“我想请你陪我睡一晚。”
莫如吃惊的转头：虽说她什么钱都赚，可这种事实在太超出她的底线了。
女孩的声音很大，不只是莫如，就连远处的几个女生，也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女孩的话。
此时正一脸生无可恋的缩成一团，有这样的小伙伴实在是太羞耻了。
女孩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见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眼眶中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正要哭不哭的看着莫如：“我不是那个意思。”
莫如静静的看着自己被女孩抱在怀里的胳膊，感受着手肘处传来的柔软触感，干笑一声：“我信了！”个屁。
莫如心中惶惶，她感觉自己被弯的盯上了。
但是不可以，她可是直女，老莫家的家学渊源还等着她传承呢。
作为家族传承的唯一希望，纵使十个貂蝉压在她肩膀上，她也要挺直脊梁骨。
看出莫如表情的敷衍，女生也发现自己此时的动作其实非常不妥，吓得赶忙放开莫如的胳膊：“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能不能跟着我回家。”
感觉自己的话还是有问题，女生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去我家睡一宿...”
由于之前的语境，这句话不管怎么说都让人觉得不妥，女生急的直要掉眼泪：“我是想说...”
感觉自己实在听不下去的莫如，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女生的话：“一晚上300，但你得把事情说清楚，什么时候说明白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回家。”
哎，她是不是悼念一下自己即将丢失的节操的，她现在已经变成有价的女人了。
女生的眼中满是感动，竟是直接扑过去抱住了莫如的脖子：“莫如，你真好。”
之前就听说莫如很厉害，没想到人也这么温柔。
莫如：“...”原来这人能好好说话啊。
而且看这人的动作，谁能相信她不是弯的。
听说莫如愿意陪自己回家，女孩也是松了口气，就连说话都顺畅了不少。
通过女孩的讲述，莫如也知道了女孩的情况。
女孩名叫戴安琪，这是个非常玛丽苏的名字，可惜她却没有玛丽苏的命。
戴安琪是京都人士，家庭条件非常不错，只可惜她在高考中失利了。
见女儿没考上心仪的大学，戴家父母并没有给女儿挑其他学校，而是直接让女儿复读。
至于复读的地方，则是莫如所在的一中。
因为这所学校太出名了，去年全省只有三百个人考上了国家前两名的学府，只一中自己就占了14个名额，可见教学质量之高。
想着在这边借读，再回去京市高考，应该能取得更好的成绩，戴家爸妈便毫不犹豫的将女儿送了过来。
为了向女儿证明自己并不是放弃她，而是想让她有更好的未来。
戴家爸妈在学校对面买了一座公寓，还给了戴安琪一大笔零用钱，让她自己学会理财。
每个周末，戴妈妈都会打飞的过来学校陪戴安琪，当真是为戴安琪创造了最好的学习条件。
按理来说，戴安琪应该过得十分滋润才对。
可是，此时的戴安琪正对着莫如抹眼泪，声音中也带着明显的恐惧：“我看见死神了，它手里拿着镰刀。”
第二十三章：死神来了
“死神？”
莫如一边滑动着手机屏幕，一边翻看着死神的图片。
见莫如专注的模样，戴安琪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她动了动嘴唇，可好半天后才勉强挤出一句：“手机不错。”
这款折叠手机确实非常不错，虽然是国产的，可无论是价格或是性能，都凌驾于水果机之上。
莫如头也不抬的回了句：“客户送的。”
确实是客户送的。
那个客户的手机中了病毒，每逢半夜就会播放去世母亲的说话声。
刷了几次机都不管用，因此客户坚信自己的手机闹鬼，非要让莫如将手机拿走扔掉。
莫如原本就不是什么有原则的人，当即同意了客户请求，不但赠送了对方一场法事，还顺便画了一张护身符。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听说这手机是别人送的，估计是被人在芯片上做了什么手脚。
莫如现在还没有拆机修复的水平，因此只能任由手机继续半夜说话，权当听歌了。
听到莫如说手机是客户送的，戴安琪的脸色倒是更好了几分。
能送这么贵的手机，莫如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大师。
有了这些信任，戴安琪眼中的莫如已经开始闪闪发光。
莫如的嘴角微微挑起，见鬼是大脑对视觉的一种欺骗，只要戴安琪愿意信任她，她就能帮戴安琪解决见到死神的问题。
就怕戴安琪不信任她，那么不管戴安琪后面碰上什么事，都会自发的向死神身上靠拢。
继而影响自己的潜意识，让她自己坚信她看见的东西就是死神。
莫如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慢的滑动，看着莫如悠闲的动作，戴安琪也越发的安心，竟还捂着嘴悄悄的打起了哈欠。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就在戴安琪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莫如温柔的声音：“你看是这样的死神么。”
戴安琪伸头看去，却发现图片上是一个穿着黑色兜帽斗篷的骷髅，他的手上还举着一把巨大的镰刀。
莫如的手机屏幕很大，因此屏幕上的骷髅，被清清楚楚的展示出来，戴安琪先是尖叫一声，随后迅速用手捂住了脸，疯狂大喊：“就是他，就是他！”
这些天站在她床边的，就是这个东西。
每逢午夜时分，她都会迷迷糊糊的惊醒。
而后，她便会清楚的看到站在自己的窗边的死神。
死神并不是完全静止不动的，每天晚上，死神手中那把寒光凛凛的镰刀都会比前一天抬得更高一些。
就在昨天晚上，那把镰刀已经被死神举过头顶，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
戴安琪也曾对妈妈说过这件事，可她妈妈却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戴安琪的心里压力太大导致的，并应承女儿，一定会过来陪女儿过周末。
可戴安琪却并未感觉到自己被安慰道，所幸她在学校也交到了几个好朋友。
感觉自己危在旦夕的戴安琪，终于将困扰自己这么多天的苦恼说了出来。
就算她真被死神带走，也应该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被同学嘲笑是妄想狂。
却没想到，小伙伴们竟然七嘴八舌的为她介绍了这个传说中的小莫大师。
她原本以为，莫如会口若悬河的为她讲各种关于抓鬼的丰功伟绩，并趁机推销给她一些平安符之类的东西。
却没想到，这小莫大师由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让她莫名的安心。
莫如轻轻拍了拍戴安琪的肩膀，顺便将手机的折叠屏合上：“你知不知道，人看到的东西，不是眼睛决定的，而是脑子决定的。”
戴安琪疑惑的看着莫如：“什么意思。”这小莫大师，是不是在说自己是神经病。
看出戴安琪眼中的抗拒，莫如继续向戴安琪询问情况：“你是怎么知道那人是死神的。”
显然没想到，莫如竟然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戴安琪被莫如问的一愣，可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我见过死神的模样，网上有很多，有一次我还被突然跳出来的图片吓到过。”
这话说完后，戴安琪生怕莫如会说她这是心里作用，赶忙补充道：“但我保证，我是真的看到了，他就站在我床头。”
莫如再次拍了拍戴安琪的手：“我相信你，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能在晚上看见他。他发光么，而且你总说他手上拿着会反光的镰刀，镰刀反的是哪里的光，你晚上睡觉不关灯么。”
曾经被图片吓到过，这个图片确实有可能被大脑深刻记忆。
在某些特定环境下，就会自然而然被人回想起来。
戴安琪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因为她正在努力的回忆那些细节。
终于，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月亮，是月亮，他反的是月亮的光。”
莫如鼓励的对戴安琪点头；“你晚上睡觉不拉窗帘么。”
戴安琪浑身都在发抖：“我拉，我保证我拉窗帘了。”
莫如再次点头：“你左右两边都有人家居住么，有没有可能是邻居把你的窗帘拉开了？”
戴安琪疯狂摇头：“不可能，我家在十八楼，阳台和窗户都有防盗网，而且与其他家的阳台并不相邻。死神就是凭空出现的，他要带我下地狱。”
莫如伸手给戴安琪顺气：“你冷静一点，除了窗帘之外，你还看见什么了。”
从戴安琪的解说来看，到真心像是灵异事件。
戴安琪已经吓得脸色发青，嘴发紫，身体也在不断抽搐。
所幸她还抱有最后一丝理智，知道莫如是来帮她的。
于是，她一把拉住莫如的手：“心跳，我听到很重的心跳声，这个算不算。”
莫如微微挑眉，人在遭遇剧烈的恐惧时，心跳是会加速的。
戴安琪现在看起来，倒真像是魔怔了。
第二十四章：温暖的拥抱
见莫如沉默不语，戴安琪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莫如：“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戴安琪此时的表情极其狰狞，似乎只要莫如说错一句话，她便会当场崩溃。
没有人相信她，就连她妈都觉得她是被巨大的学习压力逼疯了。
可她发誓，她看到的那个，就是拿着锋利镰刀的死神，那死神想要夺走她的生命。
莫如没再问戴安琪什么，她只是静静的给了戴安琪一个拥抱。
此时此刻，任何话语都没有一个温暖的拥抱来的重要。
戴安琪先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随后便趴在莫如怀中的嚎啕大哭。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可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害怕。
莫如无奈的看着哭的撒泼打滚的戴安琪：弄脏了她的校服，要不要加清洗费呢！
这一下午，除了戴安琪外，倒是再没有发生其他的事。
迟婷婷的座位空了一下午，估计是被家长领回去静思己过了。
莫如也乐得清闲，只是在吃晚饭的时候给自家奶奶打了个电话，并清楚告知自己晚上绝对不会回去，让莫奶奶不要等她。
在回家这件事上，莫如从没有欺骗过莫奶奶。
因为莫奶奶在某些地方极其执拗。
若是莫如骗了任何她一次，那下一次莫如当真彻夜不归时，莫奶奶绝对能在外面等上整整一夜。
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无声的表示自己是孙女坚实的后盾。
同莫奶奶说了好一会话，莫如才在莫奶奶的叮咛下挂断电话。
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莫如长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嘴里说着不累不累，可实际上，她真的好想歇一歇。
想到这，莫如再次解锁自己的手机，打开网上银行，恶狠狠的看向银行余额。
很好，电子银行果然是她最强效的充电器，她依然是个穷人，没说累的资格。
对着屏幕暗暗为自己喊了几声加油，再抬起头时，莫如已经满血复活。
见手机揣进怀里，莫如刚一转头，便看到倚靠门边站着的钟离焱。
钟离焱的表情平淡，似乎刚刚听到莫如说话的人不是他。
而莫如的表情更平静，在她心里，无论客户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看着莫如火热的眼神，和逐渐扬起来的微笑，钟离焱嫌弃的转身离开：这女生都不要脸面的么，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男生看。
见钟离焱转身离开，莫如也不生气，只是再次恢复成之前那张扑克脸。
非商务活动时间，她拒绝使用商业表情。又没人加钱。
知道自己晚上或许还得一番折腾，在晚自习的时候，莫如认真将明天的课程快速撸过一遍。
她可不想因为工作影响自己高考，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天色渐渐擦黑，校园中并未亮起路灯，在教室明亮的对比下，窗外便显得漆黑一团。
在钟离焱眼中，此时的教室绝对可以称作群魔乱舞。
奇形怪状的东西，死死的缠着教室中的同学们。
可这些人却依旧无知无觉的低头学习。
看到这一幕后，钟离焱的脸色又惨白了不少：无知，当真是一种幸福。
随后，钟离焱的视线再次落在莫如身上，这女生不是睡觉，就是到处找人聊天，他还是第一次看着看莫如认真学习的样子。
人的眼睛，在凝视时，是会放出微弱的生物电，凝视的越聚精会神，释放的越明显。
而思维和触觉敏感的人，往往能感受到这种生物电，感觉到从身后投来的视线，莫如下意识的转头，再一次捕捉到钟离焱的眼神。
看着莫如满是笑意的脸，钟离焱不耐烦的撇过头：这女生怎么总是在笑，一点都不矜持。
下了晚自习，已经是晚上九点。
一班的同学对下课并不热心。
就好像只要他们能比其他人晚走一会，就能学到更多知识一般。
当莫如收拾东西准备放学时，戴安琪已经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的等着她了。
头一次跑到尖子班门口等人，戴安琪看起来似乎非常不好意思。
只见她先是伸出头向里面张望，见里面没有人走，之后便迅速收回脑袋。
可过不了几秒钟，她便再次将头伸进来看。
将自己的书包收拾好，莫如刚准备拎包走人，便见钟离焱已经第一个走出了教室。
莫如：“...”竟然有人比她跑的快。
当莫如走出教室的时候，却见戴安琪正盯着钟离焱的背影发呆。
莫如轻轻拉了拉戴安琪的手腕：“在想什么。”他们班的转学生很帅吧。
戴安琪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远去的钟离焱：“刚刚那个人有些面熟，我好像在哪看见过他。”
直到钟离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戴安琪才终于收回视线，紧紧拉住莫如的手：“我们走吧！”
莫如：“...”你还记得找我有什么事啊！
戴安琪的父母给她买了一辆小电动车，而戴安琪就用这辆电动车，将莫如带回了家。
坐电梯上了18楼，看着戴安琪艰难的挪到门边，用钥匙打开房门，莫如眼神微微闪了闪：或许，是她错了。
第二十四章：我等你很久了
莫如向后退了两步，半倚在电梯旁，静静的观察着18楼的情况。
这层楼一共有十二家住户，除了戴安琪住的东打头，其他十一户门上都贴满了各种小名片和小广告。
看着戴安琪敲门的动作，莫如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快步走到戴安琪身边，从对方手中接过钥匙。
由于两人靠的太近，戴安琪的头发从莫如脸侧蹭过。
莫如轻轻动了动鼻子：“你平日里用什么洗发水。”
戴安琪微微一愣，随后对莫如说了一个牌子。
莫如笑的眉眼弯弯：“挺好闻的。”
戴安琪显然没被人这么夸奖过，脸上顿时飘过一抹绯红：“谢谢。”
说话间，莫如已经打开了戴安琪家的房门。
虽然是新买的公寓，但从房子的装修上，已经足可以看出戴家爸妈对戴安琪的用心。
这公寓的装修风格走的是公主风，整个房间粉粉嫩嫩的。
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墙壁，白粉混合的双人床，乳白色的写字台。
房间中摆着各式各样的娃娃，粉色的床单边缘缝着厚厚的蕾丝，一直拖到地上。
开放式的厨房，里面的锅具都是可爱的日系风，每个锅身上都印着卡通花纹，锅盖的把手都是一个个卡爱的小动物。
洗手间中还有漂亮的公主浴缸，就连马桶盖上都套着一个粉色的兔子耳朵。
每个周末，戴妈妈都会过来给戴安琪做饭，顺便打扫卫生。
莫如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间，顿时兴奋的东摸摸西摸摸。
与白天沉稳的模样不同，此时的莫如显得有些的咋呼。
只见她在房间中快速的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好漂亮，好漂亮。
之后，她拿起了戴安琪的一只口红：“这个颜色好漂亮，居然是正红色，我能试试么！”
口红是很私密的东西，戴安琪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想到自己求莫如过来的目的，还是咬着牙点头：“你用吧。”
莫如对着戴安琪笑眯了眼睛，之后用小指点着口红抹在自己嘴上。
见莫如如此注意的模样，戴安琪心里也终于舒服了些。
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就听莫如拿起了她的粉底：“安琪，这个牌子的粉底很贵吧，能给我用一些么！”
戴安琪：“...”别问，问就是心塞塞。
眼前这个厚颜无耻之人，当真的是能抓鬼的莫大师么！
将自己一张脸拍的雪白，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也变得越发突出。
莫如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咧嘴一笑，看着红口白牙的自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凄厉的脸，她满意的笑眯了眼睛。
随后，她亲昵的抱住戴安琪的胳膊，拉着戴安琪就往门外走：“我渴了，你请我喝可乐吧！”
戴安琪被莫如拉的一个趔趄，她一脸嫌弃的看向莫如，刚想问莫如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被莫如捂着嘴拖出了门。
就在大门关闭的一瞬间，莫如在戴安琪耳边低语道：“快跑，你床底下有人！”
刚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垃圾桶里有烟头，而且是刚掐灭没多久的烟头，楼道中还有没散去的烟味。
戴安琪房门口有一小块的烟灰，而戴安琪是不抽烟的。
戴安琪不是个勤快人，她的门口还放着早上忘记提走的垃圾袋。
垃圾袋的袋口被烫了一个小洞，以及被鞋底碾压过的痕迹。
一般来说，如果是业主看房子，那首先要做的，便是清理自己房门上那如同狗皮膏药般的小广告。
所以这个抽烟者的去向已经不言而喻。
莫如刚刚去开门，便是想要查看房门是否有被撬过的痕迹。
一看之后，莫如发现，锁孔周围竟然布满了划痕。
与门外相比，房间里显然更惨一些。
戴安琪不是个仔细人，因此她并没有发现，她马桶旁边干涸的那几个点并不是水渍，而是尿渍。
莫如不觉得那些东西是戴安琪弄上去的，因为戴安琪不可能站着上厕所。
地板上很脏，显然很久没有打扫，只有床边那一边特别干净，蕾丝边的床单被刮得有些毛边。
而且，她刚刚路过床边时候，听到了细微的动静...
不管床底下是老鼠还是入侵者，莫如觉得戴安琪应该都不会喜欢才对。
果然，听到莫如的话后，戴安琪的脸迅速失去了血色。
如果莫如的说的是真的，那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床底下还睡着另一个人...
随着大门碰的一声关闭，门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好半天后，床下响起一声低沉的叹息：“又跑了吗！”
床下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先伸出来的是一只拿着菜刀的手。
而后，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从床底下慢慢爬了出来，他的上半身半弓在地上，对着手中的菜刀自言自语道：“小娘皮，又穿那么短的裙子，今晚一定办了你，然后房子就是我的...”
他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吃惊的发现，菜刀中竟然映出一张惨白的女人脸，那鲜红的嘴唇显得异常狰狞。
男人僵硬的抬头，却对上一双居高临下的大眼睛：“你终于看到我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么！”
那种被人从高处凝望的恐惧，吓得男人登时想要尖叫，可莫如手中的锤子已经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下来。
没听过，吓人者人恒吓之么。
人渣。
第二十六章：KO.
一锤子下来后，男人已经被砸蒙了，血顺着他的额角哗啦啦的流下来。
莫如并不执着于锤子，一击之后，她一边撕心裂肺的尖叫，一边将手中的锤子丢向窗户。
只听咔嚓一身，玻璃窗被砸的凸起，沿着凸起处砸出了蜘蛛网纹。
过了刚开始的怔楞，男人忍着眩晕和剧痛爬起来，追着莫如跑。
莫如的速度比男人快，她一边将屋子里的家具撞的东倒西歪，一边疯狂的哭喊着“救命”。
同时，还不忘将自己身边的东西向男人砸过去。
空旷的夜晚，她的求救声显得异常明显，声音凄厉的让楼下的行人纷纷驻足。
剧烈的运动阻碍了伤口的愈合，男人的动作越来越慢，他已经没了耐心，准备丢出手中的菜刀，直接砍死莫如。
可就在菜刀即将离手的时候，莫如忽然抄起桌边的实木椅子，转身向男人砸了过去：“玩的还不错，现在该我追你了...”
男人的双眼陡然睁大:“什、什么！”
半小时后，戴安琪带着警察上门，一打开门就看见房间中那凄厉的画面。
只见满地都是血粼粼的脚印，窗户被砸破了，护栏上还别着一把锤子，床单和墙壁上都溅到了飞起的血点子。
不难看出房间中曾经历过怎样的追逐。
戴安琪原本还在门口探头探脑，当看到这个画面后，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若不是身边的警员拉住了她，她差点就冲了进去。
警员们陆续走了进去，并在厨房中发现了趴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的头部下面有一小滩血，身边还丢着一把掉了一条腿的餐椅。
警员们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走，终于看到抱着膝盖坐在衣柜和床夹缝中瑟瑟发抖的莫如。
她的左手上少了两片指甲，听到门口的动静后，她缓缓的抬起头，用已经哭花的脸看着小心翼翼警员：“好可怕，好可怕，我是不是杀人了！”
警员转头看去，却见身后的同事正在探测男人的情况：“身上多处外伤，颅骨受伤，目前来看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
警员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类似的报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
可每次都是独居女孩惨死的一幕，像这种入侵者被打倒的画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警员伸手在莫如身上拍了拍，却引得莫如颤抖的更加厉害：“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这样一个小姑娘，让警员心中升起了怜惜，他家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
如果是自己家的孩子遇上了这样的事，她能成功逃离坏人的魔爪么！
越想越觉得同情莫如，警员将自己身上的制服脱下来披在莫如身上：“别想太多，你很勇敢，是个小英雄。”
遇到危险时，能让同学先逃走，自己留下拖延时间。
这样的行为虽然不提倡，但真的很勇敢。
另一边，过来取证刑侦人员也过来同警员碰了头：“李队长，叫救护车了么！”
被称为李队长的警员抬头看刑侦人员：“老张，今晚是你在班上，那人的伤势怎么样。”
听了李队长的疑惑，老张扯了扯自己脸上的口罩：“惨，真惨，虽然是活该，但也是真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腰断了，肋骨应该也断了不少，估计就算是治好了，将来也得坐轮椅。”
老张的话就像是一个开关，只听莫如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哽咽，随后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杀人了...”
李队长赶忙开口安慰莫如。
看到莫如惊慌失措的模样，老张耸耸肩转身走了。
一个小姑娘竟然能放倒一个身强体壮的嫌疑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中透着一股子诡异。
不过，这房间的状态，倒是没有任何异常。
一看就知道，这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追逐。
尤其是男人手里拿着菜刀，长期躲藏在房主床底下，与之前几起入室杀人事件颇有相似之处。
只不过...
老张回头看向趴在李队长肩膀上哭个不停的莫如：这姑娘当真没问题么。
确定莫如身上都是因为碰撞而留下的淤青和擦伤，李队长也没强制将莫如留在警局，只让莫如叫亲人过来接她。
莫如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给莫奶奶打电话，毕竟莫奶奶的年级大了，眼睛又看不见，万一在路上走丢了，她到时候上哪哭去。
盯着手机看了很久，莫如最终还是咬着牙拨出去一个号码。
看来只能打扰她了...
第二十七章：赵雪逢
半个小时后，一个身高一米八三左右，留着寸头的男孩快步走进了警局。
男孩先是紧张的环视周围，最终，他的视线寻到了莫如。
看到莫如乖乖的坐在长椅上，男孩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快速冲到莫如身边。
他先是用双手捧住莫如的脑袋，检看莫如头上是否有伤。
之后又将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直到发现莫如除了左手掉了两片指甲，身上再没有其它伤痕外，才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
男孩在莫如的瘀青上用力按了按，见莫如疼的直咧嘴，才嗤笑一声：“不容易，勇斗歹徒的莫小英雄竟然还知道疼。”
莫如：“...”她是弱女子，不和心浮气躁的斗鸡说话。
见莫如不说话，男孩的手指头再次戳上莫如胳膊上淤青。
莫如疼的龇牙咧嘴，不停用眼刀子刮男孩：那你够了啊！
就在这时，李队长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刚好看到正在走廊上闹腾的男孩和莫如。
见两个人状似亲密的模样，李队长微微沉默了下，随后走到莫如身边：“这就是来接你的人。”这应该算是早恋了吧。
发现李队长正在用探视的目光上下扫视自己，莫如赶忙伸脚踢了踢男孩。
只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看着莫如的男孩，表情猛然一变，一脸讨好的对李队长弯腰行礼：“警察叔叔好，我是来接我朋友的，这是我的身份证。”
莫如：“...”职业病这种事，当真很可怕。
李队长接过身份证：“赵雪逢，怎么起了个女孩名...”
李队长的声音猛然停止：只见性别这一栏赫然写着一个“女”字。
看着面前这孩子的寸头，看着这孩子衣服下隐隐露出来的纹身，再看着这孩子一脸谄媚讨好的笑。
李队长：“...”这真是女孩子么，伪造身份证是犯法的。
见莫如确实叫不来其他人，无奈之下，李队长在核实了赵雪逢的身份后，便让赵雪逢将莫如带走了。
看着一米八的赵雪逢搂着莫如离开，李队长死死皱紧眉头：现在孩子怎都奇奇怪怪的，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自家孩子。
一出门警局的大门，莫如便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重型摩托。
赵雪逢走到车边，将一个头盔丢在莫如怀里：“送你回村里么？”
莫如摇摇头：“不行，今晚不能回去。”不然她又要花好大力气说服奶奶，有这个时间，她不如找地方好好睡一觉。
赵雪逢也不多问，只是跨坐在摩托车上，对着莫如洋洋下巴：“去我那吧。”
听到好友的邀请，莫如笑眯了眼睛，直接坐到车后座上，抱住了赵雪逢的腰。
大晚上的，一个小姑娘公然被一个骑摩托的纹身男孩带走，这件事很难不引起众人的注意。
大家都觉得李队长这次太离谱了。
听到这些人的话，李队长无奈的点了点自己的电脑屏幕上，还没来得及关闭的资料：“别胡思乱想的，人家是女孩子。”
而且，还是个命苦的女孩子。
赵雪逢一路将莫如拉回了家。
赵雪逢的家位于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将摩托车停在一间酒吧门口，酒吧中立刻跑出来一个染着七彩头发的男孩，对着赵雪逢点头哈腰的叫哥。
赵雪逢将摩托车和钥匙都交到七彩男孩手中，见男孩小心翼翼的将摩托车骑走，赵雪逢拉着莫如走进酒吧后面的小巷子。
此时已是深夜，小巷亮着不少粉红色的小灯。
这边的晚上还算是热闹，三不五时的便有些中年男人走过来。
他们会陆续的走进某个小屋中，而后那个小屋的灯便会熄灭。
还有一些人正站在阴影里抽烟，一亮一亮的火光，在黑暗中异常明显。
担心莫如会感到不适，赵雪逢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莫如头上，随后搂着莫如面不改色的向前走，时不时的同周边认识的人打招呼。
赵雪逢常年混在健身房和夜场，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
此时她穿着工字背心，肩膀和后背上除了大片的纹身，就是与别人争地盘时留下的疤痕。
遮样的外貌，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健壮的男人。
间或还会被那些没做成生意的女人们取笑几声：“小赵哥，我说的怎么不喜欢我，原来是喜欢小妹妹啊！”
“小赵哥，你这妹妹行不行啊，要不要送到我这来帮你教两天。”
“小赵哥，我今天不忙，要不咱们一起吧...”
这些女人的话虽然被堵了回去，可赵雪逢抓着莫如肩膀的手，却微微紧了紧。
感受到肩膀上那只手的力道变化，莫如叹了口气：这就是她不愿意向赵雪逢求助的原因。
雪逢看上去虽然是个好勇斗狠的，可实际上，她却是个保护型人格。
只要是被她认定的人，她会为了对方不顾一切付出，即使她的行为很可能会得罪其他人。
就像现在。
赵雪逢浑身的肌肉都绷的死紧，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莫如一点都不怀疑，一旦有人敢过来同自己搭话，赵雪逢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人撂倒。
做赵雪逢这一行的，最害怕的就是得罪人。
因此，莫如并不希望赵雪逢因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穿过那条长长的巷子，赵雪逢带着莫如走进了一做破旧的小区。
听到赵雪逢的呼吸的猛然变长，莫如摘下自己头上的衣服批回赵雪逢身上：“热死我了。”
却得了赵雪逢一声冷哼：“那你倒是死啊，你死了我也就省心了，免得哪一天被通知去帮你收尸！”
莫如：“...”算你狠。
第二十八章：半斤八两
赵雪逢是个孤儿。
她比莫如还惨些，莫如是死了爹后，才跑了妈。
而赵雪逢的爸妈都不是个靠谱的，从小就把她丢给捡破烂的奶奶带。
赵奶奶不是个爱干净的，赵雪逢从小身上就长满了各种形状的皮肤病。
等到赵奶奶死后，赵雪逢就彻底成散养的的孩子。
她与莫如是在垃圾堆旁边认识的，那时候赵雪逢六岁，莫如五岁。
莫如教给赵雪逢，如何将垃圾堆的废品变成宝贝，再将这些宝贝换成钱。
而赵雪逢则交给莫如打架。
后来，莫如爹死娘嫁人，莫如开始独自讨生活。
而赵雪逢则默默的帮莫如盯着周围那些不良儿童，尽全力不让莫如吃亏。
再后来，莫如的成绩越来越好，而赵雪逢在初二的时候便打死都不再读书，反而是出去混了社会。
所幸她女生男相，身材颀长，拳头硬，性子又狠厉，当莫如考上高中时，赵雪逢已经混成了小头目。
就在莫如高一那年，赵雪逢的老大犯了事，打算让帮中兄弟帮自己去顶。
并声称谁能帮他顶罪，将来谁就是帮派的话事人。
老大最看好的便是赵雪逢，可是赵雪逢也是帮中唯一一个不能帮他顶罪的人。
最终，顶罪的事老大找了其他人，而赵雪逢这个对老大地位没有威胁的女人，则是成功上位，变成了老大的心腹。
等到莫如高二那年，老大突然开始将自己所有生意都转到明面上，让赵雪逢帮他管理。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老婆孩子移民了，只让赵雪逢在每个月固定的时间，将账簿传给他。
刚开始，老大说的是，这些产业赚的钱，他要与赵雪逢对半分。
可这个建议却被赵雪逢拒绝了，她和自家老大郑重声明，不管这些产业赚多少钱，她都只要一成，当做自己的工资。
见赵雪逢这小心谨慎的模样，老大是又好气又好笑，最终两人商定，每月赵雪逢抽取利润的一成当做工资。
等到每年年底的时候，老大还会再拿出一成算作赵雪逢的分红奖励。
有了老大的支持，赵雪逢倒是更能施展开手脚，竟是将老大留下的资产管理的井井有条。
老大的产业虽然不违法，却也都是些来钱快的。
不过一年，赵雪逢便积攒了一大笔财富。
在莫如的劝说下，赵雪逢并没有将钱留在手里，而是做了投资。
莫如说的果然没错，攒房子确实比攒钱靠谱。
赵雪逢原本做的就是来钱快的买卖。
听了莫如的话，她没有将钱放在银行，而是有钱就去投资。
他们这是个小城镇，一套房子只要几万块钱。
不过一年的时间，赵雪逢买下了一整个单元的房子。
这栋楼一共五层，每一层有三户，都是小户型，平均面积不过六七十平方。
现在整个单元一共15间屋子，都归赵雪逢自己所有。
若不是前段时间传出来这边要拆迁的消息，估计赵雪逢还能向旁边那套楼努力。
莫如也帮赵雪逢计算过，如果当真拆迁，赵雪逢的资产绝对会瞬间翻个十几倍。
也不知道她那对渣爸妈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回来抱着赵雪峰的裤腿哭？
听起来赵雪逢过的很好，可实际上，赵雪逢的钱都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有多少次，莫如去街边将浑身是血的赵雪逢的捡回家。
赵雪逢每一个纹身下面，都是一道差点让她丧命的伤疤。
见赵雪逢打开空调，又换了一件工字背心。
莫如紧紧盯着赵雪逢的后背：“你最近做什么了！”为什么腰上又多了一块巴掌大的纹身。
赵雪逢将背心套好，从冰箱给自己拿出一瓶啤酒，又拿出一盒牛奶放在莫如手里：“前段时间，有人跑到我这边的场子带货，被我赶走了，所以他们找了十几个人堵我，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
这话说轻松，可里面的凶险不言而喻。
窗外那粉红色的霓虹灯映在赵雪逢脸上，让赵雪逢平静的脸看起来有些悲伤。
莫如动了动嘴唇想劝赵雪逢退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要小心”。
因为她很清楚，若非生活无奈，谁又会拿命去拼。
赵雪逢看着莫如冷笑一声：“有担心我的时间，还不如想想你自己吧，莫小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种。”
就算是做她这一行的，遇见危险时都知道跑，偏偏这丫头聪明过头了，非要往前冲。
见好友又开始唠叨，莫如苦着一张脸：完了，这是又没完没了了。
发现莫如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赵雪逢忽然伸手勾住莫如的脖子，将人拉到与自己面对面的位置，双眼死死盯着莫如的眼睛：“莫晓茹，停止你这种危险的游戏，不要将别人都当成傻子，一旦翻了车，你现在享受多少荣耀，将来就会承受多少唾弃和鄙夷。”
那种后果不是莫如能承受起的。
莫如近距离看着赵雪逢，发现好友虽然面部线条刚毅，可皮肤却是极好：“雪逢，你确定自己当真不喜欢女孩么！”
赵雪逢像是被烫到手一般迅速甩开莫如：“...艹”老子就是喜欢女的也不会喜欢你。
正在这时，莫如的手机忽然响起。
莫如接起电话，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季末焦急的说话声：“小如，李叔叔出轨的事，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吸溜鼻子的声音，莫如叹了口气：“用我一年的财运做担保行么。”
听到这句话，电话那边顿时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从声音上判断，能哭的这么惊天动地之人，必然非李阿姨莫属。
季末又与莫如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去安慰李阿姨了。
而赵雪逢则一脸嫌弃的看着莫如：“你怎么还在跟那丫头搅合，说了多少次，缺钱可以跟我要，那丫头一肚子坏水，早晚有一天把你卖了。”
莫如挑着眼角斜匿赵雪逢：“你觉得她能比我坏。”
赵雪逢撇撇嘴不予置评，半斤八两吧！
见赵雪逢趴在窗台上一边向外看一边喝啤酒，莫如走过去倚靠在赵雪逢肩膀上：“别担心，我能处理好这些人渣的。”
赵雪逢喝酒的手一顿，许久之后，才幽幽说道：“莫晓茹，那件事真的不怪你，放下吧！”
第二十九章：对不起
听了赵雪逢的话，莫如没再吭声，而是静静的靠在赵雪逢肩膀上，陪赵雪逢一同看着楼下绮丽的霓虹灯。
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多，但莫如确实很后悔，因为当年那件事。
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赵雪逢把啤酒罐捏成一团远远抛出去。
深夜中忽然出现的金属落地的声音，引起路人的怒骂。
赵雪逢伸手搂住诺如的肩膀，将人往怀里抱了抱，陪莫如看向远处的酒吧：“你说的下一个出来的是男是女。”
现在虽是夏季，但早晚的天气却已经转凉，莫如明天还要上课，千万不能感冒。
许久之后，莫如轻轻的拍了拍赵雪逢放在自己身上肩膀上的手：“雪逢啊，你确定你真的不喜欢女孩么！”
赵雪逢：“...滚！”
第二天一早，莫如被赵雪逢送去了学校。
为了不给莫如引来麻烦，赵雪逢在两条街外便将莫如放了下来。
对莫如交代了以后有事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赵雪逢便迅速骑车离开了。
目送赵雪逢的背影远去，莫如背着书包转身向学校走。
与此同时，坐在车中向外看的钟离炎对司机交代道：“走吧。”
停在路边好一会儿的车子缓缓启动，向着校门而去。
路过莫如身边时，钟离炎微微抿起嘴唇：这女生实在太随便了，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对他傻笑。
第二天一早，戴安琪的爸妈便赶了过来。
他们开了一晚上的车，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
由于太过害怕，戴安琪昨晚在警局睡了一宿。
那人昨天午夜时分便已经醒了，经过一晚上的审讯，警察已经知道在发生在戴安琪身上的事。
同时也为戴安琪捏了一把冷汗。
类似的事件在本省出过不止一回，每一次都是独居女性莫名其妙的失踪。
失踪者的年龄从13岁到50岁不等。
当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高度腐烂，需要经过化验才能确认身份。
这些案件的唯一共同点，就是这些女性都是独居，且房子周围没有邻居。
由于这些地方的物业检查并不严格，监控每14天覆盖一次，因此根本没人知道她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被莫如打伤的那个中年男人，是午夜两点的时候清醒的。
发现自己的腰断了，他的情绪曾一度失控。
而警察们也根据这个情况，实时突破了对方心理防线，迫使中年人说出了真相。
原来这人是个寄生者。
所谓的寄生者，与寄生虫差不多。
他们会找到一些独居的主人家，然后想办法躲藏在对方家里的某一个地方。
如果主人家不爱打扫卫生，他便会藏在床下。
如果主人家不爱整理自己的衣物，他就会躲在对方的衣柜中。
以此得到一个能够让自己落脚的空间。
等到摸清主家的日常动向和基本信息后，他便会杀死房子的主人，拿走对方的钱，并对方的家中居住一段时间。
一个地方住够了，他便会离开去往另一个地方。
临走之前，他会像没事人一样，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男人在戴安琪床底下已经藏了三天。
之前一直没对戴安琪下手，就是因为男人听戴妈妈给戴安琪打电话，说周末会过来给戴安琪送钱。
而且，戴妈妈还说，之后的一个月她和戴爸爸的都会非常忙，两个人都没办法过来看戴安琪。
这个消息让男人欣喜若狂，男人知道戴家是个不缺钱的，他原本打算等戴妈妈离开之后，再对戴安琪下手。
因为他很需要这笔钱，却没想到中间竟然出了莫如这个变故。
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后，男人非常愤怒。
他甚至开始向警察哭诉，莫如对自己所作所为，恳求警察为他主持公道。
可对于这个连环杀人犯，警察们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哪还有可能听他胡说八道。
当看到警察愤怒的眼神后，男人便知道这一条路行不通。
于是便在病床上疯狂的咒骂起莫如，反而让做笔录的警察，将他之前做过的事情全部了解的清清楚楚。
一场祸事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揭露过去。
得知女儿差点遭遇了什么后，戴家父母瞬间崩溃，抱着戴安琪哭的撕心裂肺。
他们只是想让女儿有更好的前途，却没想到，竟差点将女儿送到了一条死路上。
当天中午，戴妈妈便去学校找到了莫如。
说了无数句感谢的话后，戴妈妈塞给莫如一只巨大的信封。
她已经从女儿口中得知，当莫如发现床下有人后，当即的决定自己拖住男人，让女儿逃跑的事。
戴妈妈是个非常感性的人，她将莫如紧紧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在莫如耳边哭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明明还是个孩子，怎么敢做这么危险的事。
对于戴妈妈送过来的钱，莫如并没有推辞，而是直接将钱接了过来。
这些钱是她应得的，莫如不会假装客气，而且她现在确实需要很多钱。
见戴妈妈与戴爸爸相扶着离开，从背影看似乎苍老了几岁，莫如嘴角微微翘起，颠了颠手中重重的信封。
知错就改，这两个其实也算是不错的父母了。
而且他们很幸运，因为他们起码还有能够改正自己错误的机会。
由于戴安琪受到了惊吓，一直在做噩梦。
因此戴家父母便为她办好了转学手续，准备将人待会京城做心里治疗。
临走之前，戴安琪又回了一趟学校。
她凝视了莫如很久，才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莫如看着戴安琪，半弯的眼睛中满满都是笑意：“都如愿以偿了，还不赶紧走，不怕他们又反悔啊！”
戴安琪的眼圈微微泛红，用一种你果然知道的眼神凝视了莫如很久，才终于说出一句：“对不起。”
第三十章：因为是少年
见戴安琪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莫如笑眯眯的拍了拍戴安琪的肩膀：“有什么对不起的。”
戴家爸妈出手很大方，给她的红包，足可以糊住她内心受到的任何伤害。
莫如表现的越是平静，戴安琪的眼泪就越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的声音哽咽，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事实上，她这两天之所以会半夜惊醒，并不是因为害怕那个中年男人，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差点害死莫如。
见戴安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莫如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戴安琪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拍打戴安琪的后背。
同时在戴安琪耳边轻声威胁：“不要将鼻涕抹在我肩膀上，不要就的加钱了！”
校服洗起来很麻烦的。
戴安琪被莫如这句话搞得哭笑不得，可之前心里那股慌乱的情绪倒是消失了不少。
将脸上的眼泪擦干，戴安琪终于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发现。”
莫如低下头，用脚尖扒拉着地上的石头：“当你说听到心跳的时候。”
大脑和眼睛是会骗人的。
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戴安琪确实有可能将那个手提菜刀，站在窗边的男人，与死神和镰刀联系在一起。
但是，当戴安琪为了忽悠她上门，随口说到心跳的时候。
莫如便清楚的知道，戴安琪很清楚对方不是死神。
因为戴安琪是在无意识的像莫如传递一个信号，她看到的那个死神是个活人。
而且，戴安琪还多次提到对方手中拿着寒光凛凛的镰刀。
如果是死神，即使被戴安琪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若是提着刀的活人，一旦被戴安琪看到，便一定会杀戴安琪灭口。
为了测试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莫如特意打开图片给戴安琪看。
之后，莫如敏锐的发现，戴安琪看到死神时的慌乱都是装出来的。
可当戴安琪看到那些手里拿着菜刀的男人时，呼吸却会产生细微的变化。
这更说明了，戴安琪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房间中有一个拿着刀的男人。
知道自己的房子进了外人，而那个外人不但拿着刀，还与自己共居一室。、
戴安琪不但不去找警察，反而还找上了自己这个正常人眼中的神棍。
莫如实在好奇，戴安琪究竟想做什么。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莫如对戴安琪的公寓充满了警惕。
那天晚上，戴安琪开门的时候手抖得很厉害，莫如发现戴安琪其实不是害怕，而是在纠结应不应该将一个无辜的人拖进她的计划之中。
进屋后，戴安琪一直在诱导莫如去发现她的床下有人，却又很避讳莫如靠近床铺。
就在哪一刻，莫如忽然想明白了戴安琪想做什么。
她想死，她想用自己的死亡，去惩罚将她独自留在异地他乡的父母。
这种方法虽然极端，可对于戴家爸妈，却是最残忍的惩罚。
而莫如，则是这件事最好的发现者。
当发现戴安琪的尸体后，莫如这个最后接触者，便可以将她的彷徨无助都说给她爸妈听，以便给这两人致命的一击。
因此，当听到莫如忽然说要喝可乐时。
戴安琪心中又恐惧又高兴，只要她将莫如送下楼，她计划便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而莫如走后，她便要独自面临死亡...
那种心情，戴安琪知道现在都忘不掉。
而且她也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这么疯狂，甚至可怕的念头。
将脸上挂着的眼泪擦掉，戴安琪抽抽嗒嗒的看着莫如：“既然这么早就知道，你为什么还跟着我过去？”
这人是不是有病，她就不怕危险的么！
戴安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莫如撕下了身上的遮羞布，让她又羞又恼，甚至有种转身逃走的冲动。
莫如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最新存进去三万块钱的交易记录，在戴安琪面前摇了摇：“为了钱啊啊！”不然还能为什么，为戴安琪这个脑子不好的傻叉！
戴安琪认真的看着莫如：“我一直都以为爸妈不爱我，可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才知道是我自己错了。”
她爸爸被吓得头发掉了一大半，她妈也老了好几岁，头上白发多了不少。
如果不是莫如，她或许已经酿下大错，她真不是个好女儿。
没错，戴安琪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床下有人。
一个人纵使做的再仔细，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尤其，戴安琪虽然不爱收拾家务，却是个非常细心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在害怕。
可是被爸妈独自留在外地的痛苦，使她的心渐渐扭曲。
她只是高考失利而已，为什么要被放逐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小镇上。
远离自己的亲人，远离自己的朋友，独自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男人的动作并不谨慎，最开始的时候，戴安琪甚至能听到男人困倦时的鼾声。
可这种陌生的声音，却让戴安琪感到安心，因为她觉得自己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直到那天晚上，她借着月光，迷迷糊糊的看到男人拿着菜刀对着她脖子比划，似乎在研究着如何对她下手的一幕。
戴安琪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奇异的念头，或许她可以借此来惩罚自己的爸妈，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可是现在....
戴安琪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她现在是既后怕，又后悔。
她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念头！
眼见戴安琪抖着嘴唇还要继续说话，莫如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嘴：“你只是想爸爸妈妈了，这并不丢人，回去后要好好准备高考，说不定回头我还会去京都投奔你。”
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明白。
她们都是少年，总会在一时冲动下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很正常，只要埋藏在心里就好。
戴安琪对着莫如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谢你维护了我那可笑的尊严。
也谢谢你将我推出门外，没有让我酿成大错。
更谢谢你救了我，不只是生命，更救赎了我的心。
目送戴安琪远去，莫如转换头看向树丛笑道：“看够了么，要不要照顾我生意，我什么都能做，而且价格很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