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数据与实证
男孩的声音不小，引起了上一批学徒的注意，有人毫不掩饰的嗤笑出声：“小子，收起你的傲慢，你没有瞧不起亚当的资格，即使他现在天赋不再，”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想起了亚当当初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惊人实力，“也不是你这种废物可以侮辱的。”
这个人之所以出声维护亚当，不是因为和亚当的关系有多好，只是见不得新人们瞧不起老人而已。
男孩猛然回头看去，精神力不受控制的溢出体外，想要找出刚刚说话的人。
可科沃尔却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正色道：“李，虽然有些无礼，但是你应该学会不要对不了解的事情轻易发表看法。”
名叫李的男孩脸色涨红，不敢置信的看着科沃尔：“科沃尔大哥，怎么连你也......”
科沃尔摇摇头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伸手接下了任务之后径直离开了任务大厅。
虽然按照法师们的常识，电元素这种不稳定难控制的元素没有研究的价值，威力虽然在低级阶段比较突出，但由于缺少进阶道路，在正式等级之后很快就会被超越，可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能创造出念动力冥想法的人不会这么愚蠢，所以他决定去参加招聘。
不为别的，单单是可以近距离接触创造者就已经够的上他付出时间，更何况工作而已，又不是卖身。
经过层层身份验证之后，他来到了元素实验楼三楼，轻轻敲响了实验室的大门。
开门的是弗兰克，科沃尔说出自己的来意之后，弗兰克直接把他带到了亚当的房间。
“又见面了，亚当先生。”科沃尔微笑着说道。
亚当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面前这个人，但是他不知道科沃尔的名字。
“科沃尔·巴特勒，我来应聘成为实验助手。”
亚当看了他一眼，当时自己是在学徒酒吧的门前见到的他，也就是说科沃尔已经找到了研究方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到自己这里来应聘助手？
不过亚当没有询问，而是在验证了科沃尔掌握念动力之后直接拿出了一份契约递给他，反正无论他是什么目的，在完善没有漏洞的契约之下都无所谓。
科沃尔也没有解释，拿起契约仔细阅读起来，保密条例之类的与其他契约没有不同，在确认契约有效期是一年之后，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天之后，得益于丰厚的报酬，共有十三人加入实验室成为亚当的助手，加上原本的詹姆士和弗兰克，十五个掌握念动力的助手已经可以为亚当节省下大量繁琐枯燥的实证时间，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进行试验来验证各种电学公式定理在以太环境下是否能够成立。
除了詹姆士和弗兰克之外，其余十三个新人起初对亚当的实验充满了怀疑，因为这与他们印象中的元素实验室完全不同，没有充斥在整个空间当中的元素气息，没有符文，没有魔法，没有爆炸，只有一个个看起来简陋无比，就连凡人都可以轻易操纵的实验设备。
亚当在平时算得上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但在实验室里却成为彻头彻尾的暴君，他们开始向亚当表达自己的怀疑，但都被亚当无视了，只是要求他们日复一日，一遍又一遍的进行实证，并记录其中每一个微小的数据变化。
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被亚当命名为扭秤的东西上显示的微弱偏移对魔法会有什么帮助。
也不知道制造一个可以储存电的容器，用秘银制成电元素的流通通道，然后将凡人船上使用的罗盘放在周围观察电元素通过时罗盘指针晃动这种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诸如此类令人不解的试验还有很多，相对于他们的怀疑，亚当却痴迷于每一个数据的变化，并在五个月之后作出了让他们更加无法理解的举动。
法师大陆是高魔环境，这来源于无数法师的共同努力，使极端惰性的以太稍微变得活跃，但是对亚当来说，这种活跃程度还不够，不足以让他将实验得到的数据带入以太环境中加以验证，于是他花费巨额的能量石购入了一台以太环境生成仪，然后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当中，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几块完整以太结晶。
“亚当，你这是......？”科沃尔结巴着问道。
对这些学徒来说，以太结晶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过遥远，科沃尔还算有些见识，其他人当中甚至有不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在法师位面流通的最高价值货币，更不敢想象居然有人舍得这么挥霍。
亚当在以太环境生成仪上设定好时间，然后对他们说道：“现在开始，构建满负荷念动力壁障，三分钟之后实验室将进入以太活跃状态，如果感觉无法支撑可以自行退出实验室休息。接下来你们要将每一个数值的变化全部记录下来，记住，是每一个！”
听到亚当话里的警告意味，众人不敢怠慢急忙按照规定构建防御，他们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激动，也许很快就可以知道亚当几个月以来一系列试验到底有什么作用了。
每个元素实验室都会配备的能量湮灭力场开始做功，三分钟之后仪器开始向外喷射活性化以太，虽然没有办法用肉眼看到，可是包括亚当在内，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呼吸困难，精神力开始不受控制的暴动，魔力排山倒海一般灌入念动力壁障当中。
在亚当的命令之下，他们有条不紊的开始一直以来不断进行的试验，期间不断有学徒助手无法承受以太活跃环境退出，在争分夺秒的休息之后再一次投入试验当中。
整整两天的时间，即使身体已经被魔力腐蚀亚当都没有退出过实验室，他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每一个收集到的数据，并在脑海当中高速计算总结。
终于，在他的身体频临崩溃之前成功验证了各项数据在以太环境当中同样成立，他一把关掉了仪器，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亚当身上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91、想法
亚当在一道从虚空中直接照射而下的光芒中悬浮，魔鬼从亚当脑海中被弹出，法师之甲透出体外，其上不断闪现的符文在光芒的照射下开始溶解，并缓慢且坚定的向另外一种表达方式转变，亚当自身的存在气息不断升高，实验室内众人在这种压力下情不自禁的后退，并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亚当。
“他，这是要晋升了吗？”一个学徒助手喃喃自语，他没有见过学徒晋升的景象，但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只能想起这点来。
魔鬼被摔的头昏脑胀刚刚回神，闻言不屑的看了科沃尔一眼：“少见多怪，对主人来说晋升算什么，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科沃尔猛然回头对着魔鬼问道：“不是第一次了？”
魔鬼被他问的有点心虚，不是第一次倒是真的，只不过上一次情况不太一样而已，不过这个时候它可不会表现出心虚，一本正经的和科沃尔吹嘘道：“当然！我的主人可是个天才，晋升这种小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而且还有加菲尔德大爷的帮助......”
光芒的再一次绽放打断了魔鬼的话，他们感觉到自己在被以太排斥，不得不退出了实验室，与此同时，专门配备给亚当的感知器开始发出警报声。
高塔顶端的维克托法师猛然从冥想中回神，自语道：“要晋升了？这么快？”他的真身在前方轻轻一划，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接着秘法分身一步踏入缝隙当中。
维克托法师拥有塔主以下的最高权限，理论上来说他可以自由进入隶属于高塔的任何一个地方，但一般来说法师不会这么做，而是会选择规规矩矩的拜访方式，但现在事态紧急，他已经顾不上这个了。
魔鬼还在不断的吹嘘自己在亚当成长道路上的丰功伟绩，猛的一抬头却看到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它急忙将头颅深深的低下恭敬的说道：“伟大的维克托法师大人。”
听到魔鬼的话所有人愣住了，纷纷行礼并用敬畏的目光看着维克托法师，不知道法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维克托法师没时间和他们废话，他已经感觉到晋升能量达到了临界点，如果再不出手压制，这个过程就不可逆了。
他将手放在了实验室门上，这种能够抵抗以太活跃环境扩散的特殊材质在一阵波动之后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是晋升能量。
亚当落在了地上，平静的看着维克托法师：“日安，阁下。”
维克托法师啧啧称奇：“你放弃了晋升？”
亚当点头。
“你应该知道，那份契约并不是强制的，如果你真的晋升了也不会因此而获得任何惩罚，即使这样你也放弃了？”
维克托法师看着亚当只感觉到越来越满意，现在这种坚守契约精神的人可不多见了。
“从下月开始，你的实验经费翻倍，仍然是随意支配。”
亚当感觉维克托法师是误会了什么，他之所以放弃晋升，纯粹是因为这一次验证的知识并不是他想要的而已。
他发觉法师世界对电以及其系列的知识实在是匮乏，稍微有一点研究突破，就可以得到来自以太的海量馈赠。
这几个月来，亚当只是验证了几条定理而已，包括库伦定律，安培定律，焦耳定律，奥斯特实验等，获得的最大突破就是证明了电流周围存在磁场，电流是电荷定向运动产生的，所以通电导线周围的磁场实质上是运动电荷产生的。
他真正想要验证并且凭借晋升的知识并不是这些，但亚当现在已经不能继续实验了，这一次他是凭借超强的意志力强行驱散了晋升能量，如果再有一次这个过程就真的不可逆了，到时候他就失去了一次性成为战争法师进入更高舞台的机会。
不过经费增加是好事，亚当也没有傻到把送上门的以太结晶推回去的地步。
亚当想起了一些事情，趁着院长在场他直接问道：“维克托法师大人，请问在法师世界有没有凡人可以使用而且无害的能量？”
维克托法师不知道亚当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想了想然后说道：“安全无害？绝对意义上没有，法师大陆的凡人大多使用能量石作为能源，但是能量石经过精神力激发之后展现的也是近似魔力的属性，所以还是对他们的身体有害。至于那些专门为法师服务的地方里，精密仪器更是完全由符文组和魔力来驱动，在那里工作的凡人通常都活不长。”
维克托法师看了看亚当的实验室，恍然大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之前也不是没有法师这样尝试过，不过与魔力比起来，元素的效率很低，而且产生元素到底还是要依靠魔力，所以意义也不大。”
这就是法师位面的魔导科技，它从一开始就是和凡人们分离开的。
在上古年代，上古法师和凡人的关系完全是奴隶主和奴隶，他们没有智慧也没有那种心情去为奴隶研究技术，只是一味的压榨奴隶的生产力，而到了现代，主流法师们开悟之后的飞跃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发展出适合普通人使用的科技。
凡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如果直接进入以太环境被魔力进入身体，就会造成全面的崩溃，这也造成了法师文明跳过凡人直接建立在超凡者身上的事实。
如果在其他的世界，这种建立在空中的体系早晚都会面临崩溃，但依托于法师强悍到可以无视社会性的实力，法师位面依然在飞速良性发展，世界越来越大，凡人无穷无尽，凡人之中会诞生许多法师，为法师工作而死的凡人又会马上被别人接替，这导致凡人和超凡者之间的联系紧密，但反之则很脆弱。
而且最神奇的是，即使这样也看不到弊端。
凡人满意于这样的状态，享受着魔导科技带来的方便，不在意些许的死亡，而法师们也不介意将研究过程中凡人可以操作的成果公布来换取利益，捎带着改变凡人的生活......
92、不完备理论产生的磁场
亚当试探着对维克托法师说道：“如果说，我可以制造一种独立在魔力之外，安全无害的能源，而且以凡人的身体可以完全操控，是否有推广的价值？”
维克托法师沉吟道：“你是说电元素？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的话倒是有些用处，不过价值吗，我不知道，但是不太看好。”
在法师的想法当中，凡人使用的意味着低能，低效，从凡人手中赚取的那点微薄资源大多数正式法师都不会放在眼里，最多也就是进入学院发放给学徒。正式法师需要的是以太结晶，而以太结晶一是通过研究成果向高塔乃至圣塔申请，二是进行位面征战。
不过亚当不这么想，魔导和科技在最后应该是殊途同归的，科技这条道路发展到最后，应该是不会低于魔法的力量，这点在法师位面已经有了趋势，只不过他们长期以来的观念没有意识到而已。
地球人类个人力量低下，寿命有限，知识到技术之间无法直接转化，导致科技的发展缓慢，但在他们的想象当中却有许多恐怖的武器雏形，在地球上无法做到，不代表在法师位面也无法做到。
比如说于亚当灵魂倾向有关的，电磁炮，阳电子炮，等离子炮，以及各种粒子光子辐射武器等。
亚当甚至觉得，其它体系更高等级的魔法当中，法师们已经可以做到地球上幻想武器的程度，比如说以第二元素圣塔对引力的研究，很可能可以做到人造黑洞的程度。
不过现在亚当没有和维克托法师争论什么，在没有确实的理论和一定的实证基础上，空谈只会被认为肤浅。
维克托法师看亚当很顺眼，见亚当没有说话，鼓励道：“当然，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我代表高塔向你承诺，只要有推广价值，高塔就不会吝啬投资。”
送走维克托法师之后，亚当对自己的助手们说道：“你们有几天的假期可以自由行动，五天之后我们将开始下一步的实证。”
接连几个月的高强度实验已经让众人十分疲惫，但现在没有人愿意离开，弗兰克出声对亚当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他们十分想知道亚当到底研究出了什么知识。
亚当想了想，核心理论不能公布，但是让他们看看效果有利于加深团队的信心，于是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走出了实验室。
刚走出实验室就发现了迎面而来的艾略特，自从从学徒酒吧分开之后，亚当一直都没有见到这个朋友，不过想到学徒随时有可能发现某个课题进行实验，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亚当，我的朋友！”艾略特夸张的大叫一声，张开双臂朝亚当奔来。
亚当张开了新的念动力壁障，与之前流转着炸裂电流的模样不同，这一次壁障上电流有规律的沿着一个方向移动，随之而来的是笼罩在亚当身边的磁场。
艾略特在亚当身前五米处就被阻拦下来。
“伙计，这么久没有见面，难道不能亲密一点嘛？”艾略特幽怨的说道，然后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身前无形的阻拦，“咦，这是什么东西？”
亚当散去了防御，对他说道：“新的法师之甲。”
“你放弃电元素的研究了吗？这是个明智的选择。”艾略特还以为亚当明白了电元素的局限性，赞同的说道。
亚当摇摇头：“不，这就是电元素研究的成果，我把它叫做磁场。”
魔鬼从亚当身后闪出，化作人形上前和艾略特拥抱了一下，嘎嘎笑着说道：“艾略特，你的消息太滞后了，要知道刚刚我的主人可是差一点就晋升正式法师了！”
艾略特嘲笑道：“加菲尔德，你还是这么爱说大话，晋升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是吧詹姆士？”
艾略特本以为会得到认同，却没想到看见詹姆士摇了摇头：“不，艾略特，这是真的，亚当刚刚自行停止了晋升，这是维克托院长亲自证实的。”
詹姆士的心情很复杂，他蹉跎一生的时间只为了成为正式法师，可就在刚刚，他的眼前，亚当这个年纪只有他四分之一的学徒主动放弃了成为正式法师的机会。
“我的朋友，你......”
艾略特震惊的看着亚当，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刚刚完成了一个新型毒素的制造，确定了一直以来道路的正确性，正满心欢喜的想要和朋友们分享喜悦，却得知了亚当居然已经有能力成为正式法师了！
亚当对此表示很平静：“理论还不完善，我没有想到以太的馈赠会这么慷慨。”
艾略特沮丧的叹了口气，砸吧砸吧嘴，他的意思不是这个，不过，也许这就是天才吧。
来到户外之后，亚当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新的魔法。
他张开了双手，雷光用一种极度稳定的姿态冲出他的身体，紧接着磁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到半径百米范围之内。
由于理论的不完整，亚当还无法对磁场收放自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激发，相应的，磁场带来的能力和属性也并不完整，带已经足够惊爆众人的眼球。
随着亚当的控制，磁场范围内所有人似乎同时被幻境覆盖，他们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所有的感知，包括视觉，触觉，方向感等等全部陷入了混乱当中。
“这是怎么回事！”助手们惊慌的大叫着，想要奔跑逃窜却发现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只有艾略特几人通过精神力和魔力艰难的抵抗了这种控制。
亚当将能力驱散，众人重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并用惊恐的目光看向亚当。
亚当没有理会他们，维持着磁场并轻轻一脚踏在地面，金属粒子从地面升起，在整个磁场范围之内形成一个个金属武器，亚当轻轻的挥了挥手，金属武器开始聚合在一起并高频率震动。
众人恐惧的看着漫天的金属，全部升起了念动力壁障，他们毫不怀疑这些金属武器可以轻易的杀死自己。
93、在法师世界展开工业革命的可行性？
“这是什么魔法？”虽然知道亚当不可能杀死他们，但是学徒助手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惊恐，尤其是在漫天的金属粒子上附着魔力之后。
亚当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散去了对金属粒子的控制，转而将其中一部分凝聚起来成为金属团，同时他的身前蓝白色的电流汇聚模拟了一个炮管，随着魔力的持续做功以及亚当的控制，金属团高速旋转着从炮管射出。
亚当在模拟电磁炮，可是并不成功，由于理论不完备，亚当对于磁场及各种力的掌控还很粗糙，金属团仅仅射出几十米就在天空当中分解，论威力的话虽然比雷击强，但是所需要的准备时间过长，得不偿失。
艾略特等人被伪电磁炮发出时产生的风压吹的东倒西歪，他们默默的看着炮弹在天空划过形成的白色气旋心中惊恐，他们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被这样的魔法击中，后果将会多么惨烈。
亚当停止了对新知识的实验，这一次获得的知识，意义不在于杀伤力有多强，而是他对自身的掌控更进一步，从此开始，电这种元素在他的手中再也不是狂暴无法掌控的。
学院执法傀儡们已经包围了亚当，在出示身份证明并交付赔偿之后，亚当对几人点点头，转身向实验室走去。
留下助手们面面相觑一阵各自散开。
詹姆士和弗兰克没有去享受假期，他们一同回到实验室找到了正在办公室里不知想什么的亚当，将这几个月来他们汇总的所有助手们关于念动力冥想法修炼当中的问题交给了亚当。
亚当心不在焉的将问题一一解答，两人明白这是亚当在‘一心多用’，将答案记录好之后忍不住问道：“亚当，你在想什么？”
亚当突然对这他们发射了一枚电球，差一点穿透了他们时刻维持在体表的念动力壁障，他们知道亚当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没有愤怒，只是好奇的看着亚当。
“威力怎么样？”
两人思考了一下，按照魔法威力指数，刚刚的电球应该在十点左右：“还不错，超越了大多数低级学徒魔法。”
“如果凡人也可以使用这种程度的攻击呢？”
两人一愣：“怎么可能，这是魔法，凡人的身体无法承受魔力的侵蚀......”
“如果不需要魔力也可以做到呢？”
两人沉默了起来，他们从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凡人，骑士无论多么强大，在魔法面前都不堪一击，可他们如果掌握了相当于魔法的力量，会怎么样呢？
詹姆士迟疑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大概对普通学徒会有些威胁，面对法师仍然如同蝼蚁。”
亚当点点头，知道两人说的没错，法师和凡人不是强壮和孱弱的差距，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碾压，这种差距很难用技术来弥补，他没有和两人争论这个，而是再次问道：“如果像这样，”亚当用电流模拟出枪械的形象，然后竖起一个测试靶，一道道雷光从枪口射出击中靶子，示数从十开始不断提高，一直到大多数学徒魔法可以达到的顶点才停止，然后面对疑惑的两人说道：“威力不断提高，但是使用难度不断降低，不需要懂得知识，不需要构建符文组，只是扣动扳机......”
“真的可以吗？没有魔力的凡人会变得比学徒更强？”
詹姆士和弗兰克心底升起了不安，他们模糊的意识到，如果亚当所说真的可以实现，如果普通人不经过学习冥想都可以掌握学徒顶端的力量，那将是对法师学徒地位的巨大冲击。
亚当十分确定，这种情况是可能发生的。
法师世界以魔法为主，魔法的便捷和伟大让他们自然的忽略了工业的力量，亚当现在就可以很轻易的制造出蒸汽机和各种火药武器，但那些东西的威力和用处根本就不值一提，蒸汽机的作用任何一个魔法都可以轻易做到，火药武器连骑士都无法击中，地球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成果毫无用处。
但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不同，地球人类在进入电气时代之后获得的进步是飞跃性的，如果法师世界的凡人进入电气时代，或许无法拉近高端武力上的差距，但也会大大填补魔导科技在凡人和法师之间巨大的鸿沟，提高凡人的作用。
如果亚当真的可以成功做到，必将会在这其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
亚当接下来的第一个实验对象是弗兰克。
这几年里弗兰克的经济情况大幅度改观，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选择去更换更完善更高级的机械身躯，仍然使用原来的简陋版本。虽然在念动力强大的介质作用下，他的身体不用再日夜承受痛苦，但这种用能量石作为能源驱动的机械仍然有着很大的弊端。
能量石中的能量是一种类似但低于魔力能级的能量，可哪怕是低于魔力，它的腐蚀性也不是碳基身体可以承受的。
身体完整的学徒用精神力承载魔力，在大多数情况下避免魔力和身体直接接触，但弗兰克不行，他的身体日日夜夜暴露在魔力当中。
亚当对躺在观察仪里的弗兰克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问题很大？”
弗兰克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魔力在持续腐蚀我的身体，再这样下去，我大概快要死了吧？”
亚当点点头，将几幅记录他身体状况的影像调出：“你正在慢性自杀，”亚当指着其中一幅，影像当中显示次级魔力一方面不断入侵身体细胞，另一方面却也在为细胞提升活力，如果细胞足够强大的话可以维持平衡，但是碳基生命的本质太过脆弱，细胞没有办法承受这种压榨，“你的身体再生速度已经根本上消耗的速度，如果继续使用机械身躯，你活不过十年。”
亚当接着指向另外一幅：“就算是现在，你的器官活力也不如以前了吧？”
弗兰克敲了敲仪器，示意亚当放他出来，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没错，但是我别无选择。”
94、风言风语
亚当没有兴趣问弗兰克原因，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愿意作为的试验品，实验室可以出资为你更换一幅高级的机械身躯，但是在你更换之前，需要由我改造一下，我不保证改造的成功几率，有可能解决你的问题，也有可能会......”
“会死？”
“大概吧，或者会更糟糕。”亚当摇头说道。
“用你新的研究成果？”
“嗯。”
弗兰克用精神力扫过自己整个身体，感受着生命力的衰竭和隐隐传来的不适，沉默了起来。
亚当也没有着急得到答案，即使弗兰克不同意他也可以自己改造出一套机械身躯，至于试验品，买一个奴隶就可以，之所以选择弗兰克更多的可以说是给这个实验室的老成员一份福利而已。
而且改造之前的准备工作还要做很多，至少要先购进一些精密的炼金设备才行。
“你可以考虑一下，三天之内给我答案。”亚当说完之后转身向外走去。
在亚当即将走出观察室之前，弗兰克做出了决定：“我同意。”
亚当转头说道：“明智的选择，稍后到我的办公室签下一份新契约，然后你可以自己去选择一套机械身体，价格在十枚以太结晶之内。”
......
接下来亚当走出了实验室，转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了基诺法师的炼金实验室门前。
拜帖在之前已经交到了基诺法师手中，亚当很顺利的进入了实验室。
与上一次空无一人遍地炼金傀儡的情况不同，这一次亚当在他的实验室里看到了几个学徒助手，亚当不认识他们，但他们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亚当。
之前没有发现，直到最近亚当才知道，他是整个学院当中唯一一个以学徒身份入驻元素实验楼的人，这份殊荣着实招来了不少嫉妒，不过由于亚当深居简出，还有以往残存的微弱名声，才没有不开眼的蠢货来找麻烦。
“基诺法师大人正在里面等着你。”一个女性学徒助手走来对亚当说道。
亚当谢过她之后正要向内走去，就听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真不知道审批部在想什么，让一个学徒随便建立元素实验室，这和把经费扔进水里有什么区别。”
“哈，也许那位真有什么才能呢？”
“哼哼，我看是不知道用什么把戏骗过了法师大人吧？”
带路的学徒面色尴尬，回头不知所措的看着亚当，轻轻说道：“请不要在意......”她不了解亚当，但是能够独立建立实验室的学徒必定是骄傲且强大的，她害怕亚当在实验室里和同伴起冲突，那只能引起基诺法师的怒火，不仅是起冲突的两方，她这个带路人也会因此受罚。
亚当连头都没回，这种低级的情绪宣泄无法引起亚当任何注意。
这间实验室里大多数学徒身上都有念动力的波动，也就是说他们在修炼亚当创造的冥想法，然后却来鄙视他这个创造者。
实验里充斥着金属元素，如果亚当想，可以一瞬间轻易杀死他们所有人，但亚当不会这样做，不只是因为会触怒基诺法师，更是因为他们挑衅的原因是嫉妒亚当获得更高的待遇却没有拿出相应的成果，这是学术方面的斗争，诉诸武力只会显得亚当心虚。
“麻烦你继续带路吧。”
女学徒松了口气，看着亚当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感激，急忙加快了步伐将亚当引到了实验室深处，“那里就是基诺法师的房间。”说完之后逃也似得转头跑开。
房门自动划开，基诺法师对亚当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亚当坐定行礼之后基诺法师笑着说道：“被人小看的感觉怎么样？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出手。”
很显然外界发生的事情无法瞒过法师的双眼，基诺法师的语气充满了揶揄。
身为正式法师，他知道亚当现在的重要性和发生在亚当身上的事情，如果说成果的话，没有什么比一项晋升知识更重要，那代表着将有许许多多学徒有可能因此而成为法师。
亚当摇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基诺法师也不在意。
“小家伙们总是要经历从愚蠢到智慧的过程，小小的教训一下也是为他们好。”基诺法师和善的说道，或者说在法师的心中，亚当已经是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生命了。
“那么，你的来意是什么？”
亚当早有准备，从随身空间当中取出一张纸，纸上列有他需要订购的包括超精密机床，微型机械手臂等等可以进行精密加工的仪器，以及自带炼金符文组的傀儡机器人。
基诺法师扫过了清单，面色古怪的说道：“我记得你的研究方向是电元素？”
亚当点头说道：“是的，基诺法师大人，不过我有些新的想法，如果可以实行的话，很快就能产生成果。”
“也好，听维克托法师说你现在在晋升边缘，如果想要参加试练的话确实不适合在电元素方向研究下去。”
基诺法师只当亚当是想换换心情找些别的事情，反正有学院的支持，亚当在这个期间可以为所欲为，他没有再说什么，将清单交给了一旁的炼金傀儡，命令它准备好，然后对亚当说道：“费用会自动从你的实验室账户上扣除。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亚当依言离开，仍然没有理会学徒们的风言风语，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基诺法师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所有亚当订购的仪器已经送到了实验室当中，亚当命令炼金傀儡开辟一个新的房间安置仪器，然后对在一旁默默独坐的弗兰克问道：“三天之内，我希望你准备好新的机械身躯，然后做好和现有部分分离的准备，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你可以提前在艾略特那里订购神经抑制药剂。”
詹姆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言猛的一愣：“新的机械身躯？弗兰克，你难道忘了你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这种更换了吗？”
95、莫得法师
面对詹姆士的询问，弗兰克只是平静的说道：“没事。”
詹姆士焦急的说道：“怎么会没事，你的身体不可能在承受新的排斥反应了！”詹姆士到现在还是认为是自己耽误了弗兰克的法师之路，出于这种莫名的愧疚，他想要劝说弗兰克放弃冒险。
“亚当说可以解决我的问题，几率很大。”弗兰克说完之后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实验室。
詹姆士想要再次阻拦，但终究放弃了这个想法，目送弗兰克离开之后对亚当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有把握？”
亚当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詹姆士愣了一会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绝对的把握是不可能的，但亚当既然提出了就证明有可行性，也许这对弗兰克来说是一个好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最后一搏。
......
约定的三天期限过去，弗兰克没有回来，结束了假期的助手们返回实验室，按照亚当的命令继续进行看不太懂的试验，不过与之前不同，再见到自己的实验成果转换而成的魔法威力之后，他们的抵触心理少了许多。
只有詹姆士越来越焦急，无论是法师还是学徒，很少会有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归来只能说明遇到了麻烦。
就在他忍不住想向亚当求救的时候，弗兰克回来了。
“亚当，抱歉，我好像惹了个大麻烦。”这是弗兰克在见到亚当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亚当暂停了手中的数据总结工作，问道：“和我有关？”
弗兰克点了点头，如果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来麻烦亚当的，但这一次亚当好像躲不过去了。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机械身躯这种炼金产物摩尔多高塔没有制作的能力，想要更换只能离开高塔前往更靠近元素圣塔的巨型都市--安纳西。
在得到亚当的资金支持之后，他直接通过传送阵抵达了安纳西，来到上一次购入并安装机械身躯的商店。
安纳西是一座法师城市，在城中生活经营的大多数是自由的正式法师和学徒们，经营机械身躯商店的老板就是一个专精于炼金术的二级法师，学徒伙计在查阅记录并检视过之后发现弗兰克的能量波动比之前强的多，身体的连接处被一股特殊能量包围，大大减缓了身体崩溃的时间。
机械身躯这种东西对学徒很不友好，理由还是一样，学徒的身体无法承受魔力，佩戴机械身躯就意味着法师之路基本断绝，继续沟通以太就是主动自杀，可弗兰克身体的崩溃趋势却很平缓，这引起了法师的注意。
在听完弗兰克的解释之后，他对念动力啧啧称奇，主动要求亲手替弗兰克更换更好的炼金身躯并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他中和排斥反应，以此来观察念动力在能量传递当中起到的作用，但弗兰克拒绝了。
“莫得法师，我只是想购入一款机械身躯，至于安装和中和排斥，会有其他人帮忙。”
“谁？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个炼金法师有这种兴趣？”
“呃......是我所在的实验室负责人，一个新晋法师学徒。”
弗兰克仔细解释之后，法师霍然而起。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二级法师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宁可相信一个刚成为法师学徒几年的小家伙，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你知道一个机械身躯的构建有多复杂吗？他居然说要改造能源结构？”
弗兰克迟疑了一下，然后将头颅深深的低下：“真的很抱歉，尊敬的莫得法师，但是......”
......
难得老实呆在亚当身边的魔鬼下巴已经撑到了地面，不敢置信的说道：“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一位二级炼金法师，就因为这么点事情，决定亲自来摩尔多高塔找我主人的麻烦？！找一个法师学徒？！”
弗兰克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尴尬的表情：“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而且以法师的效率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达高塔了。”
魔鬼保持着下巴触底的姿势朝亚当转头，关节发出渗人的卡茨声：“主人，怎么办，要不要先干掉这个白痴，然后咱们一起跑路？！”
弗兰克没有把魔鬼的话当真，但他真的感觉很不好意思：“亚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改变一位法师的意志......”
亚当感觉很无厘头，不过稍微转了转脑筋之后倒是稍微有些理解了这种想法，大概是漫长的生命和相对和平的内部环境，让这些法师们变得......任性？亚当只能找到这个形容词。
虽然很意外，但亚当没有什么惊慌的情绪，毕竟他还在高塔当中，来的又不是敌法师，生命是没有危险的，那位名叫莫得的二级法师这个举动，倒像是来砸场子？
亚当刚要开口说话，实验室的大门就被敲响了，魔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打了个寒颤，得得嗖嗖的说道：“主，主人？咱们是不是要完了？”
......
不明所以的詹姆士打开了大门，对着门外的基诺法师愣了一下：“日安，尊敬的基诺法师大人，您这是？”
基诺法师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陌生的男子就大声开口：“你就是那个傲慢的小家伙？”与此同时完全实质化的精神力毫不客气的扫过詹姆士的身体，“唔？不对......”
基诺法师尴尬的笑了一下，出手打断了他的扫描：“莫得法师，请不要这样，这里毕竟是摩尔多超维的法师塔，你...”
莫得法师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怎么样，但是我想我需要让某个傲慢的小朋友清醒一下，让他懂得敬畏知识，而不是只知道说大话。”
亚当从房间走出见到听到的就是这一幕，莫得法师虽然显得不满，但从始至终没有踏入实验室范围一步，亚当由此对主流法师更加赞叹。
詹姆士如同遇到了救星一样退到亚当身后，对亚当急促的说道：“亚当，你惹了什么麻烦，这位不认识的法师大人好像要教训你！”
96、莫得法师（二）
不只是詹姆士，就连基诺法师在看到亚当之后都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急忙对亚当说道：“这位是来自安塔那的二级自由炼金法师，摩尔多超维再上，你们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吧。”说完逃也似的向外走去。
二级法师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亚当甚至只能到达他的胸部，他哼哼唧唧的嘟囔：“高塔法师就是麻烦，我再怎么......也不会对一个学徒怎么样。”
亚当礼貌的邀请莫得法师进入实验室，然后示意詹姆士等人稍安勿躁，接着带着犹自嘟囔不停的莫得法师和弗兰克走入了自己的会客厅当中。
“日安，莫得法师阁下。”沉默片刻之后，亚当率先说道。
莫得法师上下打量了亚当一阵，不满的表情逐渐没有那么强烈：“你的身上有知识的气息，真正的知识，你好像要成为我们的一员了。”
亚当却没有什么心情和一个陌生法师闲聊，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么，莫得法师阁下，您的来意是什么？”
以身份来讲，亚当这样说话其实有些无礼，但莫得法师并没有在意，也许这就是自由法师和高塔法师之间的区别，他们长期生活在城市商业环境当中，对这些细枝末节并不太在乎，也或许是因为亚当算是半个法师的原因。
“虽然你拥有了真正的知识，但我从你的身上感觉不到炼金阵的美妙气息。”莫得法师看着亚当的眼睛，“你并不是一个炼金法师，凭什么敢改造我的杰作？”
弗兰克在一旁不说话，他虽然是当事人之一，但在这个时候没有说话的资格。
亚当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阁下，法师学徒无法适配机械身躯的原因，是血肉之躯没有办法抵抗魔力的侵蚀。”
莫得法师哼了一声，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涵养让他没有这样急于反驳。
亚当拿出弗兰克带来的新的机械身躯，看着这一团不断流动的金属和其上闪烁的符文组，赞叹道：“我深深为炼金知识的奇妙而着迷，也不会自大到妄图以浅薄的智慧完全推翻现有的制造技术。”
“学徒虽然掌握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但本质上仍然是凡人，而这，”亚当伸出一根手指，让受控稳定的电流无声的在手指上流转，“是一种可以让凡人安全使用的能源，清洁而且无害。”
莫得法师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说道：“电元素？还不是靠魔力来激发，凡人脆弱的身体同样无法长时间接触，而且，这和我的杰作有什么关系？”
亚当有些头疼，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下一步的实验他现在还不能进行，否则就真的会无法控制的晋升法师，现在只能用一种低效率的方式来展现了。
亚当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了一个简单的电池递给莫得法师，然后说道：“到目前为止，我的研究还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但它已经可以储存一定量的电元素，在一次性使用魔力激发之后就和魔力再没有关系。”
莫得法师将信将疑的接过了电池，两眼闪过光辉，电池直接在他手中分解，储存在其中的电能迸发，接着被他轻轻捏成虚无。
莫得法师感受了一下能量气息，发现这居然真的只是自然元素，其中没有魔力，猛然抬头看向亚当：“这是什么？”
“我叫它电池。”
莫得法师沉默了一下，语气变换着说道：“不错的东西，不过对法师来说，好像没有什......”说道这里他突然住嘴，因为亚当之前已经说过，是想改造学徒使用的机械身躯。
亚当坦然承认：“电元素在独立存在以后能级上远远低于魔力和以太，法师大人们自然是不需要的，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法师，普通人同样占据了巨大的部分。”
莫得法师心中一惊，一直以来法师们忽略了凡人身上有可能产生的巨大力量，孱弱，不堪一击，无法胜任法师安排的工作是他们的标签，可是如果真的有一种可以让凡人使用的能源，那在他们身上会爆发出多大的利益？
想到这里他看着亚当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起来，不过很快他强行切断了自己危险的想法，不仅摩尔多高塔不会允许，法师位面守护者和真灵法师议会同样不会允许......
想到这里，他对亚当说道：“你的改造，我可以参观吗？”
亚当一愣，没想到法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思考了一下迟疑道：“当然，不过很抱歉，我想，这首先需要一份来自更高存在的契约。”有一个炼金大师从旁协助当然是好事，但是亚当要确定不会被窃取技术，否则他预想的巨大利益将会付诸东流，他毫不怀疑这些法师的智慧，之所以没能发现，只是缺少一次灵感的迸发。
莫得法师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亚当的要求：“当然，我会邀请高塔主人做见证。”然后干净利落的离开了实验室。
法师走后弗兰克犹豫的说道：“亚当，如果麻烦的话，不如就放弃吧。”
亚当看着他说道：“与你无关，这并不是坏事。现在你可以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试验将很快进行，分离现有机械身躯的过程将无比痛苦。”
弗兰克惴惴不安的离开。
亚当是真的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一个精密机械的构造是十分复杂的，从零开始研究将耗费大量时间，如果有制造者从旁辅助，无疑是一件好事，当然，前提是保密。
......
亚当在第二天再次见到了莫得法师，同行的还有维克托院长。
“你还真是出人意料，没想到你的研究居然能扩展到炼金和能源领域。”维克托法师的神情看起来很正常，显然莫得法师和高塔的协议很顺利。
接着维克托法师取出了一份契约，看起来并不是实物，而是能量实质化，他将契约放在桌上，对两人说道：“签下这份契约，你们的约定会受到高塔和圣塔共同维护，任何敢于违背约定的行为，将被法师位面意志执行惩罚。”
97、人机分离
这份契约并不需要读取，亚当只是将目光投放到上面，签订方，见证人，约束条款，惩罚措施等等内容就已经了然于心。
“同意，或者否定。”一道飘渺又清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在亚当选择同意之后，契约的光芒照入灵魂，接着在他的眼前化作金色的光芒消散。
维克托法师对两人说道：“契约成立，莫得法师，从今天开始你将作为实验的参与者留在高塔，牢记契约内容，一切归于亚当，归于高塔，你不享有对核心知识和实验成果的任何共有权。”
莫得法师对维克托院长躬身一礼：“我会遵从契约意志。”
维克托法师对他点点头，然后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亚当，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实验室。
院长走后莫得法师不再是严肃的模样，整个人仿佛松了口气，轻松的对亚当说道：“那么，你的改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参观一下你的炼金实验室？”
亚当还在回味院长最后目光中的深意，那似乎是一种警告或者提示？听到莫得法师的话之后，他从猜测当中回神：“当然，请走这边。”
来到单独开辟出用来安置炼金设备的房间之后，莫得法师露出鄙视的神情，他眼睛扫过所有仪器之后说道：“太简陋了，太低级了，用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做出好的机械身躯？”
亚当刚要开口，他摆了摆手大声道：“我知道摩尔多高塔的炼金水平，但是我是不会用这些东西的，”话还没说完，所有的炼金设备被他移到实验室外，接着他摆了摆手，一大堆看起来更高端的仪器整齐的出现在亚当面前，“这样就顺眼多了。”
魔鬼的声音突然在亚当脑海中响起：“主人，这个家伙不对劲......”
莫得法师怡然自得的看着实验室里熟悉的设备，眼中是莫名的意味，他对亚当说道：“我的宝贝们怎么样？不用担心，我会教你使用它们的，有了它们，我们的实验进度一定会很快。”
魔鬼接着道：“他好像有什么阴谋。”
莫得法师见亚当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是被这些高端的仪器震惊了，哈哈大笑：“喜欢它们吗？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可不能送给你，不过如果你的假设真的有那么大的价值，这些东西将来你都会拥有的。”
亚当对此不置可否：“但愿如此，莫得法师，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改造了。”
莫得法师欣然点头，示意亚当去准备。
走出实验室之后，魔鬼出现在他的身边，依然通过心灵传音：“主人，他绝对没安好心。我从他身上闻到了贪婪的味道。”
亚当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他还不知道莫得法师想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达到目的，那份来自圣塔的高级契约理论上是不可违逆的，以二级法师的实力也不可能在高塔的眼皮底下玩什么杀人夺宝的把戏，除非他有什么方法，绕过契约？
......
猜测没有得到结果，亚当将怀疑放在了心里，对莫得法师多了几分防备，在带领弗兰克进入实验室之前，将灵魂感知装置权限从临界点报警调整至全面监测，以防莫得法师铤而走险。
莫得法师对此一无所知，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亚当和弗兰克：“要分离现有机械身躯吗？”
在进入实验状态之后，亚当变得更加沉默和理智，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命令弗兰克进入维生装置。维生装置看起来像一个太空舱，法师们用特有的知识，将能量转换为生命力，确保被保护者可以维持生命反映，这是因为弗兰克生命力太过脆弱，亚当需要保证他在分离之后不会直接崩溃而亡。
弗兰克看起来很紧张，他深深的呼吸了几次之后，从怀中取出注射液插入自己的动脉当中，血肉身躯瞬间麻痹，神经反应也呆滞起来，他艰难的躺在维生装置当中对亚当说到：“我准备好了。”
莫得法师站到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弗兰克。
在神经反应完全陷入迟滞之后，维系在机械身躯和肉质之躯之间的联系开始松懈，从机械身躯上延伸而出的各种模拟组织也有了松动迹象，但即使排除维生装置的作用，它仍然在通过介质进行内循环。
“念动力吗？”
亚当没有理会莫得法师，他全力控制电流的输出并维持了一个高强度的磁场，几秒之后五柄磁束电刀出现在他的面前，在念动力的控制下悬浮在空中。
这也是亚当让弗兰克注射抑制药剂的原因，原本亚当可以通过控制弗兰克的磁场让他暂时忘掉疼痛，但因为理论的不完备，亚当暂时没有办法同时控制两种不同的磁场。
接下来是一场一个人进行的全身外科手术，手术的目标是人体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神经，每一个组织。
莫得法师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当中一语不发，知道亚当完整的取下了机械身躯之后才开口：“你要怎么改造？需要帮忙吗？”
亚当将维生装置合上，然后看着莫得法师问道：“阁下，这件机械身躯当中，是否有属于你的未公开的知识？”
亚当必须这样问清楚，根据他能看到的资料，机械身躯的制造技术处在开放状态，也就是说任何一个法师或者学徒都可以自由进行拆卸组装和研究，但弗兰克这一身是从莫得法师处购进的，难保不会有什么独家技术存在，在法师位面未经允许窥探知识是重罪。
莫得法师仰天打了个哈哈：“你这么说起来，确实有。”他心中咒骂，没想到一个学徒会对法师规则这么熟悉和谨慎，亚当的这个问题粉碎了他最直接获得亚当技术的方式。
他从亚当的手中接过机械身躯，手指划过其中一处精密的构造，然后说道：“这个神经传导回路，是用我独创的符文组构建的。”
魔鬼在脑海中恍然大悟：“主人，这就是他的阴谋！”
98、初步完成和恼怒的法师
如果亚当没有询问，而是直接进行机械身躯的改造，如果不凑巧的开始解析这一处回路的构造，莫得法师就可以因为这个原因发难，指责亚当窥探他的知识，然后要挟亚当用另一项知识来赔偿损失。
两者之间虽然不一定等价，但有了这个借口之后，莫得法师的要求就从完全无礼变为相对合理，在他的想法中，自己毕竟是一个正式法师，高塔看在法师的面子上也不会过于维护亚当。
但现在，因为亚当的一个问题，这个想法破灭了。
亚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阁下是否同意公开这一处技术，我可以为此付费。”
莫得法师表情变换了一下，拿捏道：“公开啊，倒也不是不可以......”
魔鬼在亚当的脑海当中嘲笑道：“这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法师。”
亚当没有给他坐地起价的机会，直接说道：“如果阁下不愿意，我可以选择绕过这个回路，只是请阁下将两套机械身躯当中，属于您的未公开知识指出。”
莫得法师可以预料，如果他不公开或者不出售，那么亚当下一步就会请他离开实验室，所以他只能强自笑着说道：“不愿意？怎么可能，这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我可以还原这一处的原始结构。”
魔鬼已经忍不住冷笑出声了，这个蠢货法师到现在还想着不劳而获。
亚当将机械身躯交给了他，莫得法师拿到手之后随着符文光芒的闪烁，这一处精密独特的回路结构变得平平无奇。
亚当毫不在意的接过，他的改造本来也不怎么设计神经传导方面，还原到基本构造反而更有利于判断新能源在整个系统当中的自洽性。
接下来亚当无视了面色变得有些阴沉的二级法师，直接询问他带来的这些精密仪器的用法，莫得法师强忍着心中的不满一一告知。
亚当将机械身躯放入一个大型仪器当中，然后走到了操作台。
操作台上的光学屏幕分成数份，将整个机械身躯的每一个构造放大，亚当将目光放在能源回路上。
这是一个由魔导金属构建的能量转换法阵，他拿出了一定量的能量石，通过仪器放入法阵当中，然后使用精神力运转机械身躯。
法阵开始复杂的做功，能量石缓缓的分解，其中的能源在法阵的作用下转换为次级魔力，缓慢的流入其他结构当中，接着它开始正常模拟人体功能。
莫得法师好像已经平复了心情，貌似好心的在一旁说道：“能源回路是机械身躯最基本的构造，相比其他，它并不是特别精密，但却是重中之重，想要完全替换必须懂得它所应用的符文知识。”
亚当转到仪器另一端将它取出交给莫得法师，然后说道：“能否请您帮忙维持机械身躯的稳定？”
莫得法师一愣，这是真把他当作免费苦力了？
可心里这么想，却没办法拒绝亚当，毕竟留在实验室是他自己要求的，于是他不情愿的接过，问道：“怎么做？”
“稍后我会用电元素刺激能源法阵，观察法阵的运转，这个过程中如果有过载迹象，请阁下出手维持。”
......
对基础结构的研究整整持续了一周，亚当在进入实验状态之后是废寝忘食的，莫得法师却忍不住叫苦，但却不敢离开一步，生怕错过某一个关键步骤。
这七天里亚当彻底把他当作了普通助手，命令从一开始的请求变成理所当然，莫得法师心中积蓄的怨忿也越来越强，恨不得一击粒子束把亚当打成虚无。
维生装置只能保证弗兰克最基本的身体功能，但是他早已被掏空的身体却没办法长期处在这样的状态当中，亚当决定做出一个初级版本，先和弗兰克适配，然后在高级版本上加以矫正。
七天的时间不足以让亚当参透能量转换法阵的奥秘，所以亚当选择了一个粗糙的方法，完全以地球科技的物理结构来构建能源回路，用电池作为电源，然后将导线布满机械身躯。
“莫得法师，将这些秘银炼制成零点五平方毫米的丝线，保证它的能量传导性。”亚当很自然的命令着，连看都没看法师一眼，继续在光学投影上勾勒导线分布图。
秘银与普通银的最大区别是对能量的优秀传导性，不单单是魔力，也包括其他各种元素，虽然亚当要求横截面窄小，但是它的安全载流量十分巨大，完全足够支撑机械身躯做功。
亚当在立体的投影上将导线按照规定方位分布好，然后将其录入模拟仪当中，仪器模拟了整套系统，通过中心的电池开始顺着导线将电能输送到机械身躯的每一处。
“神经回路工作正常。”
“模拟器官工作正常。”
“应激反应正常。”
“力传导正常。”
导线的炼制对莫得法师来讲十分简单，他一瞬间就完成了工作，然后聚精会神的看着检测工作的进行，心中不禁感慨，这个学徒真的成功了，他真的把被所有法师忽略的能源应用在了炼金产物当中。
“不过，还是太年轻了啊。”他看着满场的仪器得意万分，他没有向亚当询问任何核心知识，但仪器的自动记录功能已经把试验的所有过程保存，离开高塔之后他只需要重复一次试验，就可以掌握这个方法。
“......检测完成，判定通过。”
亚当松了口气，再次将机械身躯放入开始的仪器当中，在机械手臂的帮助下，把所有魔导能源回路删改或替换成导线。
莫得法师貌似无异的问道：“成功了吗？”
亚当点点头，然后在法师的注视之下删除了所有实验过程和结论数据。
啪。
莫得法师一把将手中残留的秘银块捏成了虚无。
亚当对能量反映很敏感，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不过他没有什么异常表情，只是转头说道：“莫得法师，接下来最后一步是与血肉之躯对接，这里也需要你的力量。”
法师心中狂怒可表情正常，删除了又怎么样，所有的过程都记在我的心里，狡猾的学徒，你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99、摩尔多
在摩尔多高塔之中亚当从未到过的最顶层里，有两个人正通过灵魂感知装置监视着实验室中的情景。
其中一人正是维克托法师，而另外一个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女孩，手中拿着一颗巨大的苹果，面无表情的用恒定的频率咬着。卡擦卡擦的声音不断响起，可奇怪的是苹果每缺失一块下一秒就会马上生长完全。
之所以说她看起来像一个小女孩，是因为她透露出的神秘晦涩的气息，在这股气息之下就连维克托法师巨大真身的存在感都降低了不少。
“塔主，最后的实验要开始了。”
咔嚓。
“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能不能理解我那一眼的意思，塔主，如果事情按照最坏的展开发展，我们真的不阻止？”
咔嚓。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毕竟是您允许的啊。”
咔嚓。
“不不不，我怎么敢怪罪您，只是这个小家伙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潜力，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让他......”
不知道维克托法师是怎么从单调的咔嚓声音里领会摩尔多超维的意志，但两人的确这样交谈着，突然咔嚓声消失了，摩尔多超维第一次发出了声音：“闭嘴。”
......
与此同时，在亚当的实验室里莫得法师维持着笑脸问道：“怎么做？”
亚当打开维生装置，看着半边身体气若游丝的弗兰克说道：“我要全力维持他的身体减弱崩溃趋势，所以机械身躯最后的安装对接，需要阁下动手。”
莫得法师接过了机械身躯，低垂的眼眸里是无比的恼怒，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人这样指使和命令过他，不过这已经是最后一步，在安装过程当中他可以回忆并验证整个实验过程，然后只要回到安塔那，这项成果的主人就会变成他，想到随之而来的利益，他平心静气的走到了弗兰克身边。
莫得法师伸出了手，随着一闪而过的金属光泽，他的手掌变成了细密的机械手臂，在插入机械身躯以后，金属结构开始活性化，顶端化成液态蔓延开来，并在接触血肉之躯的瞬间找到最优方式组合。
在法师的手上，这个工作完成的轻易而且快速，过程当中弗兰克十分平静，似乎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
对接完成之后，亚当严肃的取出一颗电池，准确放入能源核心当中，电流刹那之间流过每一个回路，整个机械身躯瞬间‘活’了过来。
莫得法师紧紧的盯着弗兰克，直到看见弗兰克浑身肌肉和神经同时颤抖的一刻，终于得意的说道：“哈，不错的想法，完美的试验，祝贺你亚当，不过看来我没法和你分享这份喜悦了，我有急事要赶回安塔那......”
亚当把目光从逐渐苏醒的弗兰克身上收回，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打断了莫得法师的告别：“抱歉，但是阁下现在还不能离开。”
莫得法师惊愕的看着亚当，神情立刻转为愤怒：“你说什么？”
“如果阁下没有听清，我可以再说一次。”亚当无视莫得法师的愤怒，平静的说道：“在阁下自愿封印试验记忆，或者签订另一份更完善的契约之前，你还不能离开。”
莫得法师怒极反笑，他没想到亚当敢这样和他说话：“看来你的傲慢让你忘记了触怒正式法师的后果，我应该替你的学院教教你怎样对上位者保持尊敬！”
他面上愤怒可心中狂喜，没想到亚当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现在，即使是杀了他也有借口了！莫得法师直接抬起手指，指尖喷出金属洪流，直奔亚当的大脑，同时磅礴的魔力锁死了周围的空间，亚当连使用传送卷抽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亚当的表情依然平静，甚至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去死吧！”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不可思议的情景出现了，整个实验室内所有的事物定格在刚刚的瞬间，所有仪器停止工作，复苏的弗兰克被定身，莫得法师的魔法在距离亚当头颅一米的地方停滞不前，可他的面上还保持着刚刚的表情。
空间变成了灰色。
亚当尝试挣脱，发现刚刚还牢不可破的魔力束缚现在却脆弱的好像一层薄纸，只是轻轻一动，就碎裂开来。
“这个家伙，是家族传承的自由法师，在整个法师位面，这样的法师不多也不少，但基本都不怎么受欢迎。”一道声音从亚当的身后传来，平静，淡漠，但包含着强烈的意志。
亚当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立刻转身行礼，他对来者隐隐有一丝猜测，如果没错的话，他将见到高塔真正的主人。
亚当看到了鲜艳的红色，那是这片灰色空间中唯一的色彩。
“他们可以视作敌法师的一类，一方面对自己的知识敝帚自珍，另一方面却想尽一切办法获取其他知识，只不过他们通常不会触犯法师议会的底线。不过这一次他妄图攻击你，所以他该死。”
亚当恭敬的说道：“您的意志，伟大的摩尔多超维法师。”
“抬起头来。”摩尔多超维对亚当说道。
根本不用亚当有什么动作，她的声音本身就蕴含着亚当无法抵抗的力量。
亚当发现摩尔多的形象难以用词汇来表达，前一秒才看清她的容貌，下一秒就忘得一干二净，记忆于心的只有那颗大苹果。
“你很聪明，现在看来也有些智慧，我很高兴你能领会维克托的意思，”摩尔多超维顿了一下，接着自顾自的说道：“你应该听说过，我和我的高塔实力并不强，一方面是因为我的研究陷入瓶颈，另一方面是资源太少。我本以为这种状态会持续很久，但是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学徒有所改观。”
“您过奖了。”亚当低声说道。
摩尔多超维法师摇了摇头：“不，这不是夸奖，而是事实。你的冥想法让我拥有了更多的领地，水晶骸骨意味着一整个位面的资源，而这个，”她指了指弗兰克，“会为高塔带来巨大的名声。”
100、蒙地卡罗
“名声？”
“真灵大法师们一直以来都想要找到一个方法，让法师位面的普通人可以发挥出应有的价值，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作为后备资源。他们站的太高，看的太远，以至于忽略了如此简单的方法。但是现在，你的研究做到了这件事。”
摩尔多超维出乎意料的健谈，虽然声音毫无感情，但对亚当的疑问解释的非常详尽。
“原本在契约时间之内你获得的研究成果有一部分是归属高塔所有的，但是看在你两次帮助我和战争试练契约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与我合作，或者独立发表。”摩尔多超维顿了一下，接着道：“无论你怎样选择，我和高塔都不会对你怎样。”
亚当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和摩尔多超维法师合作。
现如今他在法师世界可以说毫无根基，在大的成果没有坚实的力量保护，就像是拿着稀世珍宝招摇过市的小孩子，每一个路人都可能化身强盗，到时不仅是珍宝丢失，就连性命都有可能被随手抹去。
而且亚当虽然看好自己的研究，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说它真的能带来多大的利益，也不尽然。
摩尔多超维法师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看来你是智慧的，没有被眼前的利益遮住双眼。法师位面之所以能纵横时空，靠的根本还是法师的力量，所以针对普通人的成果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无尽虚空当中有无数世界，奴役，破灭，献祭一个完整的位面之后会获得你现在想象不到的资源，如果你有天能成为超维，就会发现之前所看重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亚当明白这个道理，虽然现在还弱小，但比起眼光的长远亚当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人，自从他知道法师有穿梭时空的能力之后，他就明白纠结于一个位面当中的能量毫无意义。在这个知识与力量可以直接粗暴的划上等号的世界里，虚空当中漂浮的每一个世界，都代表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随着谈话的进行，亚当逐渐感觉到不适，摩尔多超维身上复杂的信息让他的一切不受控制的趋向她。
法师显然发现了这个情况，虽然她已经定住了这片空间，将其从现实世界剥离，以自我封印的方式降低对低级生命的影响，但仍然无法阻挡这种同化。摩尔多超维停止了谈话，一口咬在大苹果上，随着咔嚓的声音，世界恢复了色彩，亚当在短暂的眩晕之后，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眼前已经没有摩尔多超维的身影，莫得法师和他的魔法在亚当第一次呼吸之后化作雾气消失，彻底的被抹去了存在痕迹。
然后维克托法师再一次出现在亚当面前，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亚当，问道：“你是怎么察觉我的意思的？”
亚当想了想，简短的回答：“直觉。”
的确是直觉，这几天里亚当一直有一个线程反复分析契约签订时的情景和维克托院长最后的眼神，他发觉整个契约根本就是充满了漏洞，院长的智慧不会无法发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高塔刻意的行为。
维克托院长拿出了新的契约放在亚当面前，一边说道：“高塔也没有办法，我们很看好的你的项目，但是基诺在炼金方面的实力不足以提供帮助，幸好莫得这个白痴自己送上了门来，这段时间塔主和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情况，确保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维克托院长说着伸出手在虚空当中一划，一个次元裂缝在亚当面前展看，他将次元裂缝当中的物品全部掏了出来：“这些远古传承下来的法师有一种习惯，他们会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随身携带，包括知识，能量，还有设备。”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物品分类，以太结晶和所有的设备直接划到了亚当身边，把知识复制之后拿走了原本，复制品同样扔给了亚当。
“还算有些价值，基诺大概可以凭借这些知识晋升二级了。”维克托院长满意的说道。
亚当不自然的看着这种强盗行径：“他死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维克托院长轻笑一声：“当然不会，外来法师在高塔范围内对学徒出手，这已经是开战信号，而且他是一个敌法师不是吗？”
亚当无语，但总归来说这对他是一件大好事，虽然没有在炼金领域深入发展的想法，但给自己增加一分底蕴任何人都不会拒绝，磁场以及电磁力的研究无可避免的会与炼金领域有重合部分，将来这些设备和知识会有很大的用处。
亚当在新的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契约内容是接下来电能应用的利益分配，高塔很慷慨，承担了所有研究费用和推广工作，却只拿走了三成利益。
亚当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大概都不会在为经费困扰了。
“塔主大人是为了我才降临的吗？”亚当突然问道，想到这里即使以他的冷静，都不禁产生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维克托院长满意的收起契约，闻言失笑道：“当然不是，不过也与你有关。塔主已经锁定了水晶骸骨另一头的坐标，位面征战马上就要开始，这一次如果顺利的话，高塔实力会有巨大的飞跃，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
位面征战，亚当心驰神往，不知道法师会用什么方式超脱维度进入另一个世界。
“还有一件事。”维克托法师临行前说道，“在我们离开以后，会有一批来自蒙地卡罗学院的交流团来到高塔，听说他们有几个确定能成为战争法师的天才，到时候不要丢了塔主的面子。”
亚当微微一愣，蒙地卡罗是他在荒岛上听到的久远的名字，而且：“高塔不是刚刚结束和蒙地卡罗的战争吗？他们怎么敢派学徒来交流？”
维克托院长哼哼了几声：“在第五元素圣塔的调节下，战争已经结束了，在和平期内高塔法师不允许随意攻击其他高塔的学徒，但是法师学徒没有这个限制，很明显，他们不想看到摩尔多好过......”
101、弗兰克
亚当想了想然后问道：“会有学徒动手杀人？”
“这是一定的，虽然规则上不允许，但几个人命而已，没人在乎，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两边的正式法师都不会管。”
“那您的意思是？”
维克托法师阴阴的笑了一声：“我们是东道主，不好主动杀人，但是如果蒙地卡罗的学徒太嚣张的话，不要客气，尽管去杀，有什么后果摩尔多超维给你兜着。”
亚当点头表示知道，看来高塔战争虽然在圣塔的干涉下停止了，但战争留下的伤痕和怨气却没有那么容易被两方遗忘。
“还有这个。”维克托法师拿出一个结晶体交给亚当。
亚当接过之后发现虽然结晶体看起来像是物质，但拿在手上没有任何质量，甚至现在之所以能被亚当接住，都是因为某种魔法的作用。
“这是什么？”
维克托法师向高塔方向努了努嘴：“塔主的馈赠，活性封印结晶，把它带在身上你就可以继续你的研究，不用担心不受控制而晋升。在下一次以太馈赠降临的时候，它会将你的灵魂惰性化，并停留在那时的状态，以后要晋升的时候只需要解除封印，以太馈赠就会立刻到来。”
“在古代这是一种很恶毒的法术，经过塔主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过用处不大，很少有人需要这东西。”
亚当明白维克托法师的意思，除了他之外，大概也没人会遇到需要压制晋升的情况。他珍重的将结晶收入随身空间，这个东西用处太大了，完全可以当作一个底牌来用，给即将到来的试练当中有可能遇到的正式等级敌法师一个惊喜。
维克托法师最后说道：“蒙地卡罗这次来的学徒当中，听说有两个已经找到了晋升之路，你不要太轻敌，如果有机会的话......”
......
维克托法师走后不久，弗兰克从昏迷当中醒来，而亚当正巧用刚刚得到的高级设备为自己打造了一枚项链，并把活性封印结晶镶嵌到了上面戴在脖子上，听到弗兰克凌乱的呼吸之后，他抬起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弗兰克的意识还有些恍惚，两臂支撑着想从维生装置里坐起，但身体之内传来的虚弱感让他血肉之躯的那一半瘫软了一下。
“感觉很累，很饿，然后，”他试着动了动身子，“比之前弱了，但是对身体的负担变低了。”
亚当把一管补充体力的药剂扔了过去，吩咐道：“你有两天时间检查新的机械身躯，有任何一丝问题都要记录下来告诉我，两天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要和我一起调试高级版。”
到现在为止，改造机械身躯能源的工作可以说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做的调试只是为了让它更适合弗兰克，这是实验之初亚当的承诺。至于弗兰克感觉比之前弱的原因，还是因为电能在能级上低于魔力，这一点在亚当的理论有下一步的突破之前，没有办法改变。
下一步亚当需要验证电磁感应定律在法师世界的可行性，这项实证至关重要，是他之前一系列前置试验的目的，也将是之后更高深理论的基础。
亚当已经意识到接下来的实证不会那么顺利，不过他并不担心无法成功，因为既然之前的理论已经证明适用，那么电磁感应也一定如此，最多只是存在形式不同而已。
走出炼金实验室之后，詹姆士科沃尔等助手们齐齐看向了亚当，詹姆士率先问道：“弗兰克他还好吗？”
亚当点了点头指向身后，示意詹姆士自己去看，然后来到科沃尔身旁，命令他和其他助手们去准备下一步实证的材料，而他自己则是回到办公室整理之前一切所得。
......
两天以后，炼金实验室亚当和弗兰克正要开始改造，实验室的大门被敲响了，来的是基诺法师。
“基诺法师大人？您这是？”亚当好奇的看着红光满面的基诺法师，询问着他的来意。
基诺法师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他亲热的拍了拍亚当的肩膀，然后说道：“多亏了你，我的研究看到了突破的希望，这一次是维克托院长让我来帮你完成高级机械身躯的改造。”
亚当释然的邀请基诺法师进入，并说道：“感谢您的帮助，不过.....”
基诺法师不在意的说道：“不用在意，这对我也有好处，我得到的毕竟只是理论，如果能看到事物会对理解理论有很大帮助。”
这两天时间里亚当也看过莫得法师的遗产，他是一个专精于机械身躯的炼金法师，所掌握的晋升知识大多是特殊作用的炼金阵法和类似驱动程序的符文组，对亚当来说作用有限，所以他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放在一边。
不过对基诺法师来讲，应该是很有用的。
弗兰克看到有正式法师在场也松了口气，不是不信任亚当，而是觉得这样更有保障，毕竟接下来要进行的是关乎他性命的改造。
基诺法师在进入亚当的炼金实验室之后兴趣满满的看着一系列设备，最里还念念有词，亚当看着好笑，于是说道：“基诺法师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搬到你的实验室里去，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对我开放就好。”
法师摆摆手：“那倒不必，学院会给我备齐的，毕竟，你知道的......”
已经可以和正式法师平等对话了吗？弗兰克看着这一幕心中叹息一声，更坚定了心底的想法。
接下来的改造异常顺利，与出工不出力而且心怀鬼胎的莫得法师不同，基诺法师全心全意的帮助着亚当，改造仅仅花费了三天时间就完全成功。
醒来之后的弗兰克感受到几年之中身体前所未有的舒适感，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对着亚当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份契约，以骑士宣誓效忠的礼仪对亚当说道：“亚当，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是，我想我必须离开你的实验室了。”
亚当正在整理实验报告，闻言抬起头看向他，问道：“嗯？你的理由？”
102、祝大家新年快乐！
“因为之前几年里魔力的持续腐蚀，我的身体已经濒临死亡......”
亚当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他扶起之后拿过契约看了看，发现上面的内容类似主仆契约，不过相对而言没有那么苛刻，大意是如果弗兰克可以晋升正式法师，将会成为亚当的契约守护者，无条件受亚当的驱使。
亚当把契约放在一边，对他问道：“那么，接下来你的想法是？”
“我想申请加入基诺法师的实验室，作为试验品或者助手，进行全身炼金改造。”弗兰克说道。
亚当惊奇的看着他，把自己改造成一个机器人？倒是很有想象力，不过：“摩尔多高塔有这种技术？”
弗兰克沉默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知道，不过我想试一试。”
亚当点点头直接同意了他的请求，如今的他已经不像之前一样缺少助手了，弗兰克的水平对他的帮助很小，而且他知道弗兰克已经彻底和元素魔法绝缘，也不吝啬于给这个熟人一个机会。
他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交给弗兰克之后说道：“祝你好运。”
......
亚当原本以为维克托法师说的马上开始的位面征战会在几天之内展开，不过他发现自己错误的估计了这些长生种之间的时间尺度。
高塔在五年前开始就进入了封闭战备状态，没有资格的法师们被命令不允许进入高塔当中，与此同时一批批物资由来自圣塔的炼金傀儡运输而来。
高塔的最下一层与塔身分离，亚当可以感觉到高塔正在持续不断的调整某种特殊的频率，银色的金属洪流不分昼夜的流转在塔身上，改变着它的形态。
“你见过超维法师出征吗？”学徒酒吧里，亚当对艾略特问道。
亚当研究当中的衍生知识对艾略特的帮助很大，他通过电解的方式获得了许多新的毒素，这几年里他们的联系很紧密。今天一大早，艾略特就兴冲冲的把亚当从实验里叫出，近乎撒泼打滚的邀请他来这里喝一杯，并且信誓旦旦的发誓要与亚当共同见证伟大的时刻。
艾略特饮下了一口美酒：“当然没有，上一次摩尔多的位面征战开始时我还没有出生，不过听说摩尔多超维法师和蒙地卡罗超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发起了战争。”
“哦？”
“虚空中有无穷多的世界，但是能被法师们捕捉到的坐标，相对于庞大的法师群体来说并不够，而一个陌生位面又意味着惊人的资源，所以超维之间时常因为一个坐标而起冲突，我无法理解也无法形容那个层次的战斗，不过表现在法师世界里的就是高塔战争，然后你知道的，我们输了。”
亚当一愣，摩尔多超维实力不如蒙地卡罗超维，可听艾略特的意思，是摩尔多超维得到了那个位面，而且还隐忍到位面战争结束之后才发起战争？
艾略特摊了摊手：“我只知道超维出征以后，所属的学院是受到圣塔保护的，其余就不是我能了解的了。”
话音刚落，煌煌重压降临在所有人的心头，学徒酒吧里大家同时冲出了地下来到地表，和整个学院当中的所有人一起注视着正在改变形态并缓缓升空的高塔。
时间，空间，魔力，以起所有元素在这一刻开始暴动，围绕着高塔产生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光辉。
接着高塔完成了变形。
“宇宙飞船？！”眼前的高塔让亚当忍不住自言自语。
艾略特一愣：“你说什么？”
亚当没有回答，继续看着这惊人的一幕，高塔变形成为一艘巨大的飞船直指天空，而在天空当中，一道巨大的次元裂缝稳定的裂开并不断扩张，飞船底部喷射以太洪流，瞬间消失在众人视野当中。
亚当曾经设想过位面战争的方式，但没有一条和刚刚的景象相似，他根本没有想到法师塔会是一种交通工具！
艾略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厉害吧，这可是所有伟大真灵共同创造的战争体系，听说法师塔会先一步到达异位面，在晶壁系上轰出一个缺口，在那头建立一个可以稳定传送的枢纽，然后所有有意向的战争法师们就可以签订契约加入战争掠夺资源了。”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晋升，加入到这种壮举当中。”艾略特悠然叹息。
亚当默默无言，内心却升起无穷渴望，他知道自己距离晋升不远了，十年之内，通过战争试练之后，他也可以成为其中的一员。
......
远在第五元素圣塔统治范围的另一端，蒙地卡罗高塔接到了来自超维法师的命令，到摩尔多学院参加交流活动的学徒和带队法师们共同踏入了传送阵当中。
而在这一头，没有资格一同进入异位面的法师们对学徒说道：“稍后来自蒙地卡罗学院的交流团将会抵达学院，如果蒙地卡罗的学徒们在你们面前挑衅，”
艾略特拍了拍亚当：“交流团？”他知道亚当和正式法师们的联系很紧密，应该知道这个消息。
亚当点了点头：“嗯，听说是来找麻烦的。”
艾略特忧心忡忡：“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我的几个仇人应该都活着吧。”
法师接着说道：“我希望大家不要忘记摩尔多的荣耀，”法师捏碎了一团元素，在爆炸声中露出狰狞的面孔：“必要的时候，不要犹豫，干掉他们。”
法师杀气腾腾，估计是在之前的高塔战争中失去了什么，而亚当听到艾略特的语气之后看了他一眼：“之前你能打败他们，难道现在还会比他们差了？”
艾略特唉声叹气的说道：“我是用毒的，战场上还有偷袭的机会，但在高塔里怎么会允许那样的事情？难道学院会同意我在他们的食物里下毒？”
亚当的眼神变得奇怪，艾略特承受不了只好嘟囔着说道：“好吧好吧，我承认，以前的话大部分是在吹牛......”
接着他看向已经开始波动的传送阵，祈祷道：“希望不会有熟人，希望他们都死光了。”
103、苍老
亚当没有傻等着蒙地卡罗的学徒到来，说到底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交流团的事情，十年前维克托院长虽然说过让他找机会动手，不过到底要不要出手还要看亚当自己的选择。
亚当拍了拍艾略特：“我要回实验室了，你呢？”
艾略特身子往后缩了缩，对他说道：“我要看看来的到底是谁......”
亚当不再搭理艾略特，直接转身离开。
摩尔多学院每十年招生一次，得益于亚当的几项成果，现在的学院人数比十年前多了几倍，再也不是之前稀稀拉拉几个人的模样，亚当走过的地方所有学徒自觉的为他让开道路，人群中不断有人走出跟随在亚当身后，这些是他实验室当中的助手。
其余人羡慕的看着他们，在摩尔多学院当中，学徒能加入亚当的实验室就意味着再也不会为能量石发愁。
十年之中，随着摩尔多高塔不遗余力的推广，电能这种新能源飞速的被第五元素圣塔范围内的大型城市和普通村镇中的普通人接受，亚当由此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以及远远比之前更高的地位。
现在他的实验室在元素实验楼当中占据了整整一层，这已经比一些正式法师的实验室更大了，近百个学徒在为他工作，一丝不苟的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之前实验室里的老人，只剩下科沃尔和詹姆士。
科沃尔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一直都没有离开这里，他的天资真的不错，亚当能感觉到他身上日益庞大的精神力和呼之欲出的元素气息，亚当猜测如果他愿意的话，学院不会吝啬于单独为他建立一个项目。
“你没去看摩尔多超维出征吗？”亚当看着为他开门的詹姆士问道。
詹姆士越来越老了，现在的他已经无法维持年轻的样貌，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一个老人，只有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亮的刺眼，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在亚当看来，更像是回光返照。
“听说蒙地卡罗的人来了？”
詹姆士的声音苍老沙哑，亚当听着很不习惯：“我说过很多次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份活力药剂，为你延长三十年的生命。”
活力药剂是一种面向学徒的延寿魔药，价值不菲，但对如今的亚当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詹姆士闻言咧开嘴笑了一下，摇头说道：“苍老的身体让我对精神力的把握更加敏锐，寿命的长短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已经可以感觉到前路在哪，剩下的寿命已经足够。”顿了一下之后他再次问道：“蒙地卡罗的人来了吗？”
亚当对詹姆士的固执有些无语，不过这是他的选择，亚当也无法强迫。
“嗯，交流从今天开始。”
詹姆士眼光闪烁了一下：“蒙地卡罗的人，很麻烦啊。”
助手们鱼贯而入，向着各自的岗位而去，亚当现在并不规定工作时间，而是给每个人或者每个队伍分配任务，只要在他验收之前完成就会获得丰厚的报酬，科沃尔进来之后跟在亚当和詹姆士身边，这时开口问道：“麻烦是什么意思？”
“蒙地卡罗的学徒和我们不同，他们更像是敌法师，”詹姆士说着想了一下，改口道：“这么说不太准确，我的意思是他们更没有规矩，更野蛮，如果说摩尔多学院主要培养学徒的研究能力，那么蒙地卡罗培养的就是学徒的战斗力。当初在高塔战争当中，我的同伴们有很多甚至没有见到敌人的影子，就被莫名其妙的斩杀了。”
科沃尔一惊，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之后有些担忧：“他们不会在这里放肆吧？法师大人们怎么会允许？”
噗的一声，随着一道白烟，魔鬼出现在他们身旁，咧着大嘴对科沃尔的问题表示不屑：“天真的小朋友，你以为法师们不知道这些，既然允许他们来到这里，显然就不会阻止战斗，太弱的没有价值的，死了也是活该。”
魔鬼看起来已经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了，十年之中随着亚当的日益强大，通过契约的反补，它也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如果说亚当是摩尔多高塔法师之下的第一人，那魔鬼就能排行第二，只不过因为亚当的压制无法晋级而已，魔鬼自己也不太在乎，反正它是长生种，没有寿命的担忧，每天在学院娱乐区花天酒地玩的不亦乐乎。
詹姆士点头同意，语气有些含糊：“也许可以遇到一些老朋友也说不定。”
“是高塔战争时的仇人吗？”
“仇人？你是听艾略特提起的吧？当时的我可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仇人，我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运气。”詹姆士自嘲的说道。
亚当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而对两人命令道：“报告一下实验情况。”
“进展缓慢，导线和磁铁之间的反映充满偶然性，难以用严禁的语言来归纳和总结，电流通过导线时会产生磁场吸引或排斥磁针，但是实验装置中的导体运动当中并没有产生电流。”科沃尔将他所负责的一部分实验报告拿起，对亚当说道。
詹姆士接着说道：“根据你的左手定则，我们在一定情况下确定了包括磁感线在内的几种不确定力的存在和方向，但是同样具有极大的偶然性，在以太环境或者高魔环境当中这种方向并不完全按照定则规定，稍微剧烈一些的波动就会引发方向变动。”
亚当从两人手中接过实验报告，仔细阅读了一遍实验过程和结论，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电磁感应理论的验证过程出乎意料的艰难，以太和魔力在其中起到了不可捉摸的奇怪特性，物理量在其中变得不稳定和不可测，亚当想要将单独验证的几条结论归纳联合在拓展，可它们却一点都没有合作的意思，十年的试验当中，助手们几乎认为之前的成功只是幻觉。
“按照第二套方案调整实验，全程在以太活跃环境下进行，还是那句话，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数据波动和任何可能存在的关联性。”
104、詹姆士（一）
亚当布下命令之后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得益于十几年里的努力和培养，现在的他再也不需要对繁琐的实验过程亲力亲为，只需要验证实验数据的准确性，然后进行归纳总结。
助手们心存疑惑，但亚当始终对这条道路深信不疑，理论的建立是一脉相承的，没理由之前的研究成立，最关键的却不成立，他相信现在只是没有找准方法而已。
“也许完全科学的验证方法在这个世界上反而是不科学的。”这是亚当在十年失败之中得出的一种猜测，他由此设计出了第二套实验方案，由完全脱离以太的实验转变成将以太当作一个量来带入实验，由于前置实证已经很成熟，相信在短时间内就可以得到结论。
“主人啊，你完全没有必要对自己这么严格的，晋升正式法师之后你就会变成长生种，到时候只要不死就有无限的时间去做研究，而且在灵魂升华之后，你的智慧也会提高，与其在现在纠结，还不如直接晋升来的方便。”魔鬼出现在亚当面前，老气横秋的说道。
亚当看都没看它一眼，自顾自的整理着海量的实验报告，魔鬼看的无聊，撇了撇嘴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亚当突然叫住了它，“拿着我的身份令牌，给每个实验室拨下下一阶段的经费，按以前两倍的标准。”
如今变得财大气粗的亚当根本就不在意实验损耗，学院每月划下的经费虽然不少，但亚当已经不放在眼里，维持研究的都是自己的资金。
“浪费能量石，有这些能量还不如给我......”魔鬼嘟囔着走出办公室，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是它最心痛的日子，主人每个月浪费这么多能量，它加菲尔德大爷出去快活却要靠着坑蒙拐骗。
亚当不愿意搭理它，十几年的相处，主仆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亚当每个月都会给它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可是魔鬼总有能力在几天之内把它们都花光。
过了一会，魔鬼回到办公室，依依不舍的把身份令牌交给亚当，然后说道：“主人，詹姆士他快要死了。”
亚当抬头看着它。
“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气息在不断减弱，强大的精神力反而成为了负担，他的身体需要在不多的活性当中分出很大一部分来支撑念动力，在这样下去，他大概挺不过一年。”魔鬼有些忧郁的说道。
大概是因为从初生开始就生活在人类身边的原因，比起它的同类来，它多了一份多愁善感，很难想像一只魔鬼会为一个人类的死活而担忧。
亚当沉默了一下，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
如此三个月的时间飞逝而过，蒙地卡罗的学徒没有对亚当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只是偶尔听助手们交谈，言语之中提及他们都满是怨言，显然是自己或同伴受到了轻视，不过没有人因为这件事去打扰亚当，他们都知道亚当讨厌这种琐事。
詹姆士向亚当请了个假，他的身体老化速度越来越快了，魔鬼预估的一年时间都有些无法撑过，所以他走出实验室，买了一剂精神力燃烧药剂。
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后努力，在生命最后一刻如果还是无法晋升，他就会选择注入这管药剂，要么在燃烧中升华，要么彻底死亡。
与十几年前差点被扫地出门的情况不同，现在的他其实很强大，念动力在身边完美的循环，法师之甲当中容纳的魔力无比充沛，每一丝逸散的精神力都会和外界的元素交互，不过却全部被他阻拦在外，这是因为詹姆士彻底放弃了元素之路。
在念动力冥想法的修炼上，詹姆士已经达到了学徒阶段的巅峰，念动力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远远比操控身体更加得心应手。
“我真不知道这次交流有什么意义，这里的学徒简直就是一群绵羊，天真，懦弱，毫无战斗力。”
念动力成为詹姆士的耳目，让他轻易的听到了远处细微的交谈声，听到这无礼的言语，他抬头向前方看去。
“弗朗西斯。”詹姆士眼神一凝，认出了说话的学徒，那是他的老熟人，在高塔战争当中一人击杀了他所在的学徒小队，只有他逃得一命。
蒙地卡罗的学徒队伍走在路上，弗朗西斯身前是不断旋转的气流漩涡，将所有来不及让开的学徒们卷起狠狠的吹向四面八方，他们明明可以飞行，但却选择走路，显然是为了羞辱摩尔多学院的学徒们。
摩尔多学院的学徒敢怒不敢言，摩尔多的规矩是不能偷袭，战斗可以申请决斗，蒙地卡罗的学徒们在最初嚣张被法师悍然击杀之后开始严谨的遵守规则，但只要有人向他们发起决斗，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杀死，几个月以来已经有许多人因此而死了。
弗朗西斯更加不屑：“一群懦夫，看来当初那批废物死光之后，摩尔多再没有荣耀可言了。看看这群废物，研究？知识？真是可笑，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拥有知识又能怎么样。”说着他的身前卷起了狂风，将前方大批学徒们吹飞，这并不是魔法，只是对风元素的一种应用而已，不会对学徒造成伤害，所以也不会引起学院执法者的注意。
狂风来到了詹姆士的面前，他默默的叹了口气，念动力自动防御将风压下，他刚刚想过直接离开，可是想到当时同伴们的惨状，还是选择了留下。
逃避了一辈子，在死之前还要继续逃避吗？
“总不能做一辈子的懦夫，是吧詹姆士？”他自嘲的对自己说道。
弗朗西斯感受到狂风消散，冷冷的抬起头看相前方，一时间竟然有些错愕：“这么老的学徒？”法师学徒们大多可以维持年轻直到生命的终结，詹姆士这种情况确实罕见，这吸引了弗朗西斯的注意。
“你是谁？看起来有点眼熟？”弗朗西斯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