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镇魔渊内有真魔（二）
九头龙号。
亚当命令死魂剑派弟子彻底摧毁所有封印节点之后，就和内厄姆一同将分离出去的灵魂直接引爆回到了舰队当中，静静的观看一号位面即将到来的变化。
事态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色界不仅没有派遣下仙人阻止他们的行动，甚至就连一号位面里镇压在阵眼上的镇物都失去了效力，一副任君采撷的可疑模样。
在他们的视野和感知当中，一号位面看似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有庞大的能量在起伏汇聚，位面当中生存着的凡人都察觉到了能量的变化，身体出现各种不适反应，体弱的已经跌倒在地打滚痛呼，然而任凭他们怎样寻找，都找不到原因。
突然，一号位面之外亮起了封印的全貌，那是由一个个线条组成的复杂立体形状，一些线条看不出始终，刺入虚空当中隐没不见，与此同时，一直在放射光亮的中大型位面再次缩紧了一些，光芒聚合，一柄巨型天剑出现，干净利落的切断了一号位面和其余位面之间的联系。
顿时天地反复，虚空裂开缝隙，纯黑色的能量从缝隙当中冲出，这些能量带有巨大的质量，如同一场浩大的沙尘暴，又像是刀锋剑雨，用极快的速度将一号位面打成粉碎，那些碎片被黑色能量污染之后诡异的再次聚合在了一起，居然呈现出了血肉的特征，仿佛一个生长在虚空当中的大肉团。
肉团和缝隙长在了一起。能量不再外泄，而是全数灌入肉团当中，肉团吞噬了所有光亮，然后开始固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另一种状态改变，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堡垒。
接着这堡垒之上突兀的出现了生命，每一个都身形巨大，等比例换算最矮小的也有十米之高，他们通体乌黑，身体畸形，多手多足，唯有那双硕大的双眼颜色不同，远远看去，仿佛黑夜里的鬼怪。
“第三纪气息！全部都是！”温蒂猛的握紧双拳朝桌面狠狠垂下，支撑起半边身体直立，目不转睛的盯着光幕，“仙文明之下封印着第三纪生物！他们果然与第三纪有关！”
内厄姆面色凝重，这些魔物全部都是超凡生物，甚至有一些已经接近了超维临界点，这还只是仙文明一个最小的位面所封印的，如果整个位面群下面都有这种东西，那么这里：“简直就是以太虚空中的完整第三纪！”
就在这时，那柄天剑重重斩下，斩在虚空裂缝上，能量激烈的湮灭和爆炸，裂缝飞速闭合，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无视真空的恐怖嘶吼，裂缝之下还有更强的生物。
天剑暗淡了少许，但仍然强大，它来到堡垒之后用剑身把它狠狠推出，虽然坐标有所偏差，但方向的确就是九龙号所在之处。
仙文明要把这些魔物推到他们身边！
先遣军团星舰群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检测到大量第三纪能量！检测到大量第三纪异种残留生物！三级警戒！作战人员准备！主炮充能！
内厄姆眼光闪烁，看起来有些危险，他自语道：“他们果然发现了我们。”
亚当摇摇头：“只是知道大致方向而已，说发现，还算不上。”亚当对量子力学的理论和算法还是很有信心的，法师世界在接受之后变化日新月异，仙文明不可能在这方面跟的上法师的脚步，“当初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位面群的？是路过看到？还是接收到了他们发射的信息？”
内厄姆一愣，想了想之后才回答：“这么说起来，是有些奇怪，我当初不是路过，也不是接受到了他们发射的信息，而是截留了另一个世界的信息，依照那个信息的指引才抵达这里。”
亚当一挥手调动舰队阻挡了内厄姆气息逸散暴露现在的位置，内厄姆很愤怒：“看来我是被耍了！”
不是被耍，而是因为对自己的无敌太有信心，失去了警惕，亚当默默说道。
不过他是第一探索法师，一生经历无数，这种错误...
“这样看来，所谓的域外天魔并不是指我们，而是那个世界的生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一个可以虚空争战的第三纪残留文明。
再进一步推断，法师世界所在的虚空距离这里实在是太遥远了，遥远到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仙文明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瞒过窥探者，他们应该是镇守着什么才导致他们无法移动，而这庞大的位面群，要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敌人留下的，要不就是他们自己创造的，都是封印的节点。”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逻辑就几乎通顺了。
九级仙们认为法师是第三纪残留，窥探仙文明是为了彻底解开镇魔渊，放出封印在其中的，有可能是从第三纪活到现在的魔物，之所以放任他们降临，是诱敌深入，亚当可以预料，一旦他们真的走入了那些被光芒连接封锁的位面当中，等待他们的必将是雷霆打击。
“而现在，把堡垒推向我们应该是最后确认我们的身份，一旦发现我们同样是第三纪残留，他们，”亚当指了指光芒越来越亮的大中型位面，“会粉碎这片虚空杀死我们。”
内厄姆有点不好意思，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他觉得自己面子全都丢光了，闻言哼道：“就凭他们？”
亚当无视了他的别扭，接着说道：“现在我们首先要干掉这些第三纪魔物，然后就是选择的时候了，是接触他们寻求结盟，还是倾尽全力破灭他们和他们封印的魔物，以及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真正敌人，温蒂？”
温蒂点了点头：“我会立刻把情报传回法师世界。”
内厄姆脸色一僵，但也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急忙说道：“这些魔物交给我。”
亚当阻止了他：“内厄姆阁下，我觉得你现在需要接引劳拉冕下和克罗夫特冕下的力量，做一次彻底的体检。”他们能大致发现自己的位置，很明显是通过内厄姆，无论是结盟还是交战，这都是一个隐患，必须立刻解决，“这些魔物，就由未来对付吧。”
435、亚当之剑5/46
无论是结盟还是战争，都不是一人可以一言而决的事情，这其中需要解决的问题非常多。
如果战争，法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取胜，单凭自由派系？亚当觉得他们不会是对手，不提他们会不会愿意，即使愿意，洗牌也会演变成彻底的清理。
再者说，就现在看来，仙文明对待第三纪的态度是和法师们一致的，也就是说两者之间暂时是同一阵营，在法师没有把握灭杀超虚空生命的时候，仙文明的存在很重要，不仅能提供更多的经验，也是天然的盟友。就单单是他们能把第三纪能量中的负面部分剥离出来的手段，就是法师所没有的。
可是如果结盟，最直接的一个问题就是仙文明的定位。
这个拥有数量不明九级生命的真正文明显然不可能接受献祭自身位面，处在法师世界本源笼罩之下以法师为主这个处置办法，而他们如果不接受，即使现在冕下们同意他们独立在法师世界之外，可早晚有一天会因此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因为法师世界的进化道路之一，就是以一个世界的膨胀去取代整个虚空，到时候他们要如何自处？
即使他们同意了，这个不同的体系加入法师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冲击？会对现有的文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等等等等这些问题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让人头大，幸好暂时不需要亚当去考虑。
亚当从温蒂那里拿到了能量封印卷轴之后独自一人来到了虚空当中，远处的堡垒简直就是一个放射性污染源，无时无刻不再污染以太虚空当中纯净的能量，整个堡垒的能量等级在不断的攀升，这种体系简直就是强盗。
他在虚空中伸展了一下身体，电磁号从九头龙号当中分离而出，化作银白色的洪流盘旋在他身周，聚合成了一柄一人高的魔法杖，使他身体周围仿佛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炽烈的符文光辉乍现。
“裁决审判之剑。”
九千九百九十九柄长剑出现在他四周，全由能量聚合，却稳定如同实物。
“磁约束核聚变。”
稳定的剑身出现了变化，无法想象的巨大能量聚集在其中并放射而出，如同近万个太阳一般驱散了冰冷的黑暗。
“物质波。”
逸散的能量一部分粒子化，一部分波化，一层层的缠绕在剑身之上，虚空不堪重负，开始不稳定震动。
“电磁轨道。”
近万能量剑开始高速规律运转，令人眼花缭乱。
“电子云。”
剑身顿时如同笼罩在迷雾之中一般消失不见，无法观测。
“磁约束核聚变物质波电磁轨道电子云裁决审判之剑，”亚当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名字太长了，“就叫亚当之剑吧。”
在电磁轨道出现的时候，先遣军团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转移开了目光关闭了感知，他们都知道亚当这个魔法的诡异，看见就意味着被击中，即使舰队防护能力强，但是也没谁愿意平白无故的被一位超维法师攻击，而且，这招亚当从来都没真正用过，谁也没法保证是不是有穿透防护层的能力。
但是堡垒中的魔物不知道这些，魔法的光芒在黑暗中就是最好的指路灯塔，这些满心都是毁灭欲和破坏欲的怪物们毫不犹豫的朝着亚当的方向进发，想要把亚当撕成碎片。
然而仅仅几秒钟之后，它们就发现魔法消失了，以一种它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降临到身边，把它们炸的灰飞烟灭，堡垒四周浓郁的魔气保护层形同虚设，没有起到一点防护作用。
九千九百九十九剑，超越时空的束缚，准确的落在了每一个看到的魔物身上，直到死亡，它们都不知道魔法从何而来，为什么能击中它们。
剧烈的爆炸如同世界末日，海量的电磁辐射掀起万丈风暴，爆炸之后亚当之剑不复存在，却又立刻凝聚爆炸的能量重新聚合，然后再次消失击中观测者。
诡异莫名的魔法，居然让这些魔物都心生恐惧，它们仓皇奔逃，逃出堡垒来到虚空当中，可依然无济于事，甚至死的更快。
五秒钟的时间而已，堡垒当中几十万魔物全灭。
未来既是历史，历史等同未来，恐怖如斯。
在确定敌人全灭之后，亚当挥了挥魔法杖，爆炸聚集在一起爆发，顷刻间把堡垒打成了虚无，回复成血肉状态漂浮在虚空中。
亚当一步跨越十数光年距离来到战场，展开温蒂交给他的封印卷轴将污染能量和变异血肉尽数封印，然后面色严肃的站定，松开手任由封印漂浮，朝着仙文明大罗天的方向微微躬身。
接着化作半光子真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九头龙号之后，亚当把电磁号当作插件重新放入动力核心，然后就看到内厄姆一脸晦气的从一个房间里走出，亚当知道一定是两位冕下通过魔网给他检查了身体，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内厄姆一定是被训斥了，其余冕下都对他很客气，但是克罗夫特冕下对他的态度却不怎么好。
“克罗夫特让我们暂时不要撩拨仙文明，退的远一点，把注意力放在那个传达信息的世界身上，等待法师世界的决策，一段时间之后，兰多夫会亲自到来和仙文明接触。”内厄姆说到这有点不满，他觉得这是对他能力的一种不信任，“然后，亚当和我一起，我们去找到那个世界，该死，我一定要让它们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温蒂说道：“阁下，冕下的命令...”
内厄姆摆了摆手，温蒂就说不出话了，他一把拉住亚当说道：“放心，我不会冲动的，只是和亚当去看看，我们总要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吧？”
“九头龙号就留给你们了，操作权限也留给你们，亚当，我们走。”
话音刚落，两人就来到了虚空当中，内厄姆陡然变作一条巨大的虚空龙，亚当落在他身上之后，他龙头一甩前方出现了一扇门，带着亚当钻入其中向着那个世界的方向穿行而去。
436、猜测
仙文明，大罗天。
依然是那座宫殿，那些自身飘渺不定的仙人，这时他们正沉默不语，面前漂浮的是劳拉冕下亲自制作的针对第三纪残留的封印卷轴。
亚当离开之前解除了核心知识之外的遮掩，让九级仙们可以看到封印内部的情景，此时在卷轴当中，无论是魔气还是诡异生长的血肉都静止不动，完全失去了继续变异的能力。
一位九级仙打破了沉静：“很高明的封印之术，我不如。这些外界之人一定接触并和真魔战斗过，否则不可能创造出这种封印术，他们与我们，是友非敌。”
即使体系不同，但是能成为九级的生命，眼界是不缺的，很容易就能看出封印卷轴的高明和针对性。
另一位九级仙说道：“不要这样轻易的定下结论，外界魔影幢幢，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天魔迷惑人心的手段。”
那位九级仙反驳道：“真魔不可能允许麾下爪牙施展这样的手段，这等封印，若是加入我们的仙术，魔物不足为虑！”
在漫长的岁月当中，仙文明好像是一个孤独的卫士孤悬在虚空当中面对身下真魔外界无穷天魔的侵扰，他们孤独太久了。除开大天尊之外，其余九级仙也曾向外探索过，不过毫无所获，在这片虚空当中他们找不到朋友。
而且因为身负重任，他们没法自由自在的遨游虚空，甚至不敢离开仙文明太远，因为不知道真魔什么时候会反扑，一旦反扑的时候他们没有来得及赶回，那就将是灭顶之灾。
说来可笑，他们与真魔势不两立，但文明的发展却要依托真魔，净化之后的魔气，远比他们自身提取修炼得来的能量质量更高。
大天尊闭目聆听同道的争论，最后才说道：“且看看罢。”
对内厄姆带上他一起去寻找第三世界这件事，亚当没什么看法，左右也是没事，留在仙文明附近也做不了什么，到了这个阶段窥探行为还是不要继续下去的好，否则会让嫌隙越来越深，哪怕是仙文明对欲界不在意。
是的，亚当觉得仙文明并不在乎欲界。
自己的失误以及克罗夫特的训斥让内厄姆十分尴尬，急需一个话题来打破沉静，在听到亚当的看法之后，他急忙问道：“怎么说？”
“天劫这种东西，阁下在其余文明见过吗？”
内厄姆想了一下，摆了摆龙头：“从来都没有过，一个能够走出自身位面的世界，绝对不会这样愚蠢，这相当于削弱自身的实力，对文明的整体进步没有帮助。”
“就是这样，我之前在纯粹第三纪体系的乾元界里，也没有遇到过天劫。仙文明如果是靠着自身存在在镇压着什么东西的话，就更不会用这种手段来自我限制，可现在，这种不合理的东西偏偏存在了，那么它就一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亚当停顿了一下，联想当初梁幼巧遭遇的天劫之后说道：“天劫应该是仙文明的一个自检程序。假设他们的文明的确是建立在一个超虚空生命的基础上，以那种存在自身对外界的扰动力，仙文明不可避免的会带有污染的特征，在镇魔渊上生活和修炼的欲界生命很弱，是最容易被污染的，通过这个体检确定健康的才能进入色界，没通过的就会被当作是病毒杀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天劫应该是伴随着他们修炼的每一个阶段的考验，为了不被污染，他们需要时时刻刻检索自身。”
内厄姆同意亚当这个看法：“但是，这和九级仙在乎不在乎有什么关系？”
“阁下还记得一号位面镇魔渊开启之后的情景吗？从那道缝隙中冲出的魔物只是少数，更多的魔物是直接由位面当中的生灵转化的，换种说法，那些生命本身就是魔物，他们的体内潜藏着魔物的生命之根，封印不止是为了封住镇魔渊，还有封印他们体内魔性生命之根的作用。”
亚当身边，虚空龙的身体上走出了一个内厄姆，他凝重的对亚当说道：“你是说，整个仙文明中的所有人，都是魔物本身？”
“这么说不准确，我觉得天劫最大的意义就是剔除这些魔性生命之根，也许到了九级他们就是纯粹的自己了。”
“这可能吗？按照你的说法，第一个仙是怎么压抑和净化自己，建立这套体系的？”
“也许，他生而九级？”
内厄姆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很小，至少到现在为之，没有人发现过生而九级的生命，这是违背以太虚空进化规则的。”这也是桎梏血脉侧炼体法师的一个难点，纯粹生物本身能抵达九级的太少了，内厄姆是运气好发现了虚空龙，其余血脉侧炼体法师在成为超维之后只能不断融合不同强大生物的生命之根，以求突破生物性的极限，成功的例子至今都很少。
亚当对此有一种猜测，也许第一个九级仙是从超虚空生命体内或者是意识当中诞生的，按照他对仙道的浅薄了解，知道仙道中有心魔的说法，一善一恶，或许第一个九级仙就是其中善的那一面的具现化产物，不过这有点太唯心了。
亚当略过这个点不提：“一号位面虽然毁灭，但是镇魔渊没有消失，它是一个整体，是仙文明的里世界，而且一号位面被转换成了魔物的堡垒，这说明了外围世界，也就是欲界，本身就是负面能量实质化的直接产物，毁灭了也会再生，它们对仙文明来说，既是群落的组成部分，同样也是体系里的不断繁衍增生的病毒，适当的毁灭它们对健康是有益处的。”
“也许对仙来说，欲界生命根本不是他们的一份子，只有经历了天劫进入色界，能够一定程度上自主压抑自身魔性，才能视作同类。”
亚当说到这里不再继续，猜测再怎么合理都只是猜测，而一个文明一个生物往往是充满意外的，一切等到兰多夫真灵到来接触之后，自然会见分晓。
几天之后，亚当发现了另一件事。
437、惊人的发现
亚当截取到了一段新的信息，而在他的超距电磁视觉当中，极远方虚空深处，还有数不清的信息束在明目张胆的放射。
“阁下，你最近发现的超虚空生命，大致在哪一个位置？”
虚空龙形态的内厄姆，行进完全不是飞行，空间时刻在褶皱形成虫洞，内厄姆就在一个个虫洞之中穿行，这样的速度之下，仅仅几天的时间，两人就移动了数万光年的距离，就这还是内厄姆在压抑着自己的速度。
他看着亚当投影出的虚空大地图，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说到：“这里，方圆百光年的范围都是禁区。”亚当现在的身份有资格知道这种绝密情报，所以内厄姆也没什么迟疑的说了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亚当在地图上，以仙文明所在的位置划了一条分割线，一面是法师世界所在的虚空，他标注出了已发现的红色区域，另一面是位置虚空，全部都是橙色基调。
新的超虚空生命所在地，就在两者的交汇处附近。
“这里的电磁辐射和虚空背景辐射，很不对。”亚当驱散了自身的法师之甲，任由身体暴露在虚空当中，不过因为生命等级过高，还是没法直观感受，于是他取出了一个自己的备用克隆体。
克隆体在虚空当中仅仅存活了三秒钟就被撕碎，不过这三秒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被污染了？”内厄姆凝重的说道。
“是的，这一片虚空带之中的能量并不纯净，我觉得这里是第三纪残留的集中区域。”
“重灾区！”
亚当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重灾区。”
仙文明的辐射范围仿佛是一个屏障，它接受并拦截这些信息进入法师世界所在的虚空，而仙文明本身，就是一个巨型信息源头，只不过它的发射方向是背后。
内厄姆在听到亚当的话之后，不禁疑惑道：“可是那些仙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他们在奉献自身？”以太虚空当中有这么无私的种族？
“不一定，可能他们身不由己，是镇魔渊里的真魔在作祟，也可能是他们能从这些发现并进攻他们的世界里得到什么好处，总之我们不能大意。”
亚当觉得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镇魔渊里有超虚空生命的‘遗骸’，它或许处在一种假死的状态，会自发的放射信息吸引同为第三纪的残留生物前来救援，仙文明没有能阻止的手段，只能作为一个明晃晃的靶子。
“这么说来，仙文明如果倒了，直面这些对手的就将是法师，可是还是有点奇怪，这么明目张胆，为什么没有超虚空生命被惊醒？”内厄姆说道。
亚当摇头道：“不知道，也许超虚空生命的数量是有限的，恰好都处在安全地带，或许是纪元破灭之后，一部分超虚空生命受到了损伤，跌落了生命层次，只能留在这里。”
“很麻烦啊。”内厄姆缩小了自己的体型，现在遇到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自持力量为所欲为了，一旦失足很有可能引来灾难。
七天之后，两人抵达了目的地附近，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意识到更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两人看到了一片千疮百孔的虚空，和一个由几十个龙位面大小的小型位面组成的群落。
生活在其中的都是具备污染能量的畸形生物，和镇魔渊下的魔物极为相似。
位面群仿佛一个黑洞一般吞噬着虚空能量，生物如同蝗虫一般飞出位面防护，撕碎吞噬虚空壁障化为资源，然后带回位面，留下一个个丑陋的创口。
“第三纪残留！不，这已经是在第四纪演化的新第三季文明了！”
两人隐在暗处神色凝重，眼前的位面群和法师之前发现的所有残留都不同。那些残留位面中的生物很少会离开自己生活的世界去往外界，他们更喜欢在一个世界当中争斗，可是眼前这个完全不同，他们是开放的。
两人把目光放到位面群的中心，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里有一个九级生命存在！
“不算强，但是也不弱，而且这些生命的原型都是虚空中常见的形态，他们应该是被骤然降临的第三纪能量瞬间污染而形成的。”内厄姆展现了一个资深探索法师的专业素养，从肉眼观察到的现象里分析情报，“没有晶壁系，没有本源，位面对他们来讲只是停泊的港口，这种形式类似于迪鲁斯。”
“这里不是他们的发源地，而是最近攻占下的，那些，”内厄姆放大了视野，看着位面当中遍地不可名状的尸骸说道，“正在污染变异当中，一旦复苏，就是他们的同族。”
内厄姆指了指虚空上的创口：“这会对虚空造成极大的伤害，虚空的自愈能力被抑制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走过的地方都会变成能量的荒漠，虚空会畸形发育。”
“后果是什么？”
“各项基本参数紊乱，自然膨胀被限制，极端的甚至会导致向内收缩，如果第四纪遍布这种东西的话，纪元大劫会提前降临。”
亚当将自己发现的情况上传到魔网当中，这是最重要的情报，将会影响法师世界接下来的整体战略，内厄姆再次缩小，变作一条不到百米的小龙，竭尽所能的收束自身能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片虚空是有尽头的，我们必须知道尽头在哪里，是否还有别的世界和文明存在。”
时间飞逝，两人在虚空当中隐秘穿行了二十天，期间发现了三个位面群，全部都是有九级生命存在的污染源，背景辐射的反馈速度越来越快，这代表着前方道路越来越狭窄。
第二十三天，两人抵达了一个战火连天的虚空带，有文明在和污染源战斗。
内厄姆停下了脚步，为亚当开启了一扇传送门，然后对他说道：“接下来的路程，我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这扇门会把你送到九头龙号附近，把消息传回去，然后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438、内厄姆的行动6/46
亚当没有意气用事，毫不犹豫的跨入传送门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九头龙号。
单从逸散的能量分析，前方的战场上九级生命的数量就不止一个，超维等级更是遍地都是，的确已经不适合他继续停留，与其留在这里拖累内厄姆，不如回到安全地带在做打算。
亚当进入还没来得及汇报状况，九头龙号就将内部所有人排斥了出去，化作分子星舰形态急速向内厄姆的方向驶去。
亚当展开电磁号容纳众人，与此同时魔网接入了星舰系统，普罗米修斯冕下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停止所有对仙文明的监视行为，退回绝对安全地带，等待兰多夫抵达。
先遣军团行动暂停，等待内厄姆接下来的情报，内厄姆已经做好晋升准备，一切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必要的时候允许返航。”
这时的先遣军团成为了内厄姆的后勤部队，一旦内厄姆有需要，他们就要开赴那片战场去支援。
没有人有不同意见，圣塔派本就是团结一致的，如果不是力量不够，这些人恨不得直接进入战场。
亚当离开之后，内厄姆在原地等待了两天，当九头龙号抵达化作武装盘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直接加入了战场。
无论这个文明今后对法师的态度是什么，但至少现在敌友清晰明了，他需要帮助文明攻击魔物才能取得基本的信任，并以此获得情报。
虚空龙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法师世界其实并不清楚，很少有人见过内厄姆出手，大家只是知道他很强，是真灵之下的第一人。
此时此刻，内厄姆就在展现着自己的能力。
他摇身一变化作最庞大的形态，龙身近一万公里，巨大的龙头翅膀龙爪龙尾上附着着海量的以太能量，狰狞恐怖，他仰头咆哮，啸声引起虚空震荡，剧烈的震荡是广域进攻的武器，成千上万的超维魔物被震的头晕目眩，超维以下的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嘴中汇聚的龙息被他随意的喷出，融入虚空壁垒，然后从无数个打开的通道里同时出现，一个个灰白色的能量柱共同构成了一个壮观的景象，普通超维生物沾着就死挨着就亡，高级超维也在这种无差别攻击之下身受重伤。
通道没有闭合，内厄姆一瞬间将爪牙送到每一个敌人身边，撕碎了他们受伤的身体。
内厄姆以一己之力，两次攻击，暂停了吐火如荼的战事，所有生物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内厄姆龙躯崩散，化身万千，无数条小龙飞速的啃食着虚空壁障，将战场拖入虚空背后万物皆需的空间当中。
魔物在进入虚空背后以后，低级个体直接死亡，超维个体也无法控制身体调动能量，但这里却是内厄姆的主场，他是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个体。
他的身周虚空重现，各项规则和能量全部按照他的心意制定，在这里，他就是神。
如果魔物当中没有九级生命，内厄姆甚至可以以一己之力结束这场战争，但是现在不行，因为九级魔物正疯狂的冲击着他的领域，每一次冲击都意味着海量的能量消耗，内厄姆坚持不了多久。
内厄姆用最快的速度屠戮陷于领域当中的魔物二十七秒之后，数千只纯黑色的手臂撕碎了领域，狠狠地打向内厄姆，对九级生命来说，他们本身的一举一动都是力量和能量的体现，也就是说，除了他们最擅长的手段以外，其实任意攻击都能碾压低级生物，这数千只手臂突入虚空背后之后，化作不可名状的诡异状态，从物质和概念两种层面朝内厄姆杀来。
内厄姆将自身化作生命之根分子散开，躲过了手臂的攻击，也散去了维持领域的能量，自身在几十万公里之外重聚，面对那个比位面累加还要高大的九级魔物没有一丝畏惧，不退反进，悍然迎了过去。
九级魔物暴怒，污染能量肆意狂飙，轻而易举的撕碎虚空，虚空中居然下起了雨，每一个雨滴都有巨大的威力。
咆哮声再起，内厄姆张口吞噬虚空壁垒，并把它们当作武器投掷出去，自身则是在虚空内外时隐时现，完美的避过了九级魔物的打击。
“还是不行，等级差距仍然不可逾越。”内厄姆看似游刃有余，但实际上却是游走在生死边缘，一旦被捕捉到，除了立刻晋升之外只有死路一条，“不过这东西好像是个没脑子的怪物，体系呢？难道他们只传承了能量，却没有施展能量的体系？”
内厄姆杀不了他，也没能力从他身体上截取样本组织，缠斗下去没有意义，内厄姆激荡全身魔力，以太瞬时裂变，周围虚空粉碎，空间向内收缩挤压，朝九级魔物束缚而去。
仅仅作用了一瞬间就被挣脱，然而内厄姆已经消失不见，进入了有九级生物存在的文明当中。
这时因为两人战斗的余波，周遭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存在，无论是魔物还是文明战士。
这是一个时刻在经历末日灾变的残破文明，生存环境之恶劣是内厄姆闻所未闻的，晶壁系荡然无存，位面暴露在虚空风暴和魔气当中苟延残喘，生物组成多种多样，可以想象在灾变之前这里应该是一个富有生机和朝气的美丽世界，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生活在位面当中的生物杀气与绝望并存，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否见到时钟跳到下一个数字，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吃到一份正常的食物，而不是这些魔物的血肉。
无法想像，是怎样的绝境才会让他们把魔物的血肉当作食物。
内厄姆隐藏自身游荡在位面荒野当中，发现这个不知名文明的基础荡然无存，他们没有了正常的生殖渠道，如果没有补救办法，只有消耗无法补充的话，不需要多久就会毁灭于无后。
“很惨烈，”内厄姆默默说道，可随即他就摇了摇头，“不，是壮烈。”
带着这样的心绪，他来到了沿途遇到的第一座城市之前。
439、绝境中的文明（一）
“语言文字收集翻译完毕，是否接收？”
个人芯片传来提示声，在内厄姆选择接收之后，周围不算嘈杂的声音就有了意义。
“通过普通身体检测的同族到这边来，稍后会统一进行生殖细胞采集，采集之后你们可以领取五人份的生活物资...”
“通过术士检测的同族来这边注射稳定试剂，恶魔细胞移植两小时后开始...”
术士，恶魔细胞移植，这是两个关键词，内厄姆游荡到他们身后，悄无声息的拿走了一支稳定试剂，打开之后沾了一点放入口中，发现这是一种保证生命之根不会崩溃的药剂，效果很不错，不比第四圣塔制造的同类药剂差，其中含有少量的有害物质，这应该是一种变异的疫苗。
这些秩序的维持者应该就是术士，他们...很恐怖，身体之上或多或少的存在变异组织，这绝对不是什么良性现象，它们正在消耗着术士们的生命力。
而他们散发的能量，乍看起来和魔气没有什么区别。
内厄姆在这里停留了片刻，记录之后转向了另一边。
这一面就是另一种情况，秩序依然井然，生物们机械的排队，手中抓着的是一块块魔物血肉，这些血肉甚至还低着恶心的血，可这些生物连一点点血液都不舍得浪费，即使吞咽十分痛苦，依然不让它们随意掉落。
“食物合成机将在五分钟之后开始工作，工作时间一小时...”
食物合成机是一个五米高的简陋机械，不提它应用的原理，制造工艺甚至还不如法师上古年代的水平，裸露在外的动力核心和管道，散发着颜色可疑烟雾的烟囱，以及启动过程中听起来仿佛快要散架的巨大噪音。
五分钟之后噪音减弱了一些，机械表面一上一下张开了一个入口和一个出口，排队的生物们沉默着上前，将魔物血肉扔到了上面的入口当中。
“一公斤...三公斤...”机械传出声音，报备着填充物的重量。
很快血肉填充完毕，噪音又大了起来，内厄姆能看到机械内部开始分解血肉，分解过的流入生产线当中再加工和合成，成为黑紫色的凝胶从下面的出口流出，被机械分割成等量的小块，接着排队的生物们再次沉默的上前取走自己应得的部分。
内厄姆不需要得到样本，就知道其中蕴含着普通生命生活所必须的能量，一定不好吃，但至少无害，能让人活下去。
他还注意到投入和获得的比例不是等量的，但是生物们并没有因此发表什么不满，他们都习以为常，领取到物资以后小心翼翼的收起，然后转身离开城市，回到荒野中去。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几台食物合成机准时停止了工作，内厄姆转身回到了另一边。
术士们带着几个队伍进入城市，城市外围有一个防护层，它的强度最多能阻挡三级魔法，更多的是屏蔽虚空辐射和压抑术士自身能量对普通人伤害的作用。
城市当中的术士数量更多，他们休息在残破的房屋当中，体表激荡着异种魔气，看起来好像是和魔物们没有两样，但内厄姆知道他们在用这种方式镇压组织异变。
他们在等待着魔物的下一次进攻。
术士将排队者引到了一个放满培养槽的工场当中，按照原本的分配带到两边，首先是生殖细胞贡献者，他们经过消毒之后走入培养槽里浸泡在液体内。
一根根狰狞冰冷的管子插入他们的身体当中，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全身因为痛苦而颤抖，周身绽开裂口喷出血液，又马上被液体修复，而液体的浓度则是在这个过程中降低，稀薄。
三十秒之后，培养槽开启，奉献者被送出，脚步不稳瘫软在地，但是不需要搀扶就自己站起，穿好衣物拿着凝胶食物径直离开出城而去。
整个过程当中，没有说一句话，即使他或她已经虚弱的站不稳，即使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几天可活。
内厄姆进入工厂之内，发现里面是更多的小型培养槽，内部大部分都是胚胎，小部分则是婴儿，一些穿着严密隔离服的术士正小心翼翼的把生长完全的婴儿取出，然后向他们的身体里注射药剂。
“不合格...不合格...”
“合格！”
不合格的个体没有被抛弃，而是被放入了次级培养槽当中，而合格的个体则是进入了更高级的培养槽，其中的营养液充满了能量气息。
这时外面的声音传入内厄姆耳中：“恶魔细胞移植开始，待命术士做好抹杀准备。”
从工厂另一面的房间里走出了同样穿着隔离服的高级术士，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禁锢着一只四级魔物，然后沉默的剖开它的身体，从靠近能量核心的部位取下细胞。
被移植者同样被剖开，露出心脏和大脑，术士们拿着恶魔细胞靠近他们，将细胞移植到他们的身体当中。
接下来的事情很残酷。
内厄姆承认他们的手段并不弱，但是受限于有限的资源，他们并没有完好的保障体系，所有被移植者身上的排斥反应都很剧烈，成功者身体随机部位被魔物组织取代，瞬间成为超凡生命并获得使用魔气的资格，失败者全身变异，直接成为魔物，被一旁待命的术士抹杀。
失败的人数，远远比成功的人数要多得多。
然而这种惨剧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无论是施术者还是被移植者。
施术者机械的进行手术，被移植者则是麻木的看着同伴成功或者是死亡，队伍没有一丝慌乱，这种沉默带有肃穆的味道。
手术在三小时以后全部结束，近千位被移植者最终只存活了一百八十二人，以内厄姆的眼光能轻易的看出，他们获得了力量，但却失去了作为一个健康生命的大部分功能，包括各种感觉，以及...生殖能力，他们接下来的生命过程当中，除了与魔物战斗然后牺牲，就只有与变异的身体组织做斗争，成功之后会有限度的变强，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内厄姆离开这个‘兵工厂’，游荡在城市当中。
440、绝境中的文明（二）
这个文明，暂且叫做术士文明吧。
无论怎么看，都不算强。
力量的获取伴随着生命的消亡，种族的延续伴随着更多族人的死去，他们就像是即将倾覆的巢穴下的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除了那个九级生命之外，整个种族的实力对法师来说不堪一击，而且他们的力量是针对魔物进化的，针对性太强的弊端就是很容易被其他力量针对，如果他们是法师的敌人，那么只需要第四圣塔派遣几个探索法师搜集回传情报，研究出催化肌体异变的药剂，就不攻而破。
但是这些术士，这个世界，却有被叫做文明的资格。
处在一个绝望的环境之下，可文明整体却不绝望，内厄姆不相信他们不知道在这种几乎没有外在资源补充的环境下自己总有一天会失败覆灭这个事实，然而他们没有丧失抵抗的勇气和求生的希望，而是拼尽全力，应用所有可以搜集到的资源武装自己，对抗敌人。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维持着稳定的社会秩序，即便是资源匮乏朝不保夕，普通人也没有陷入歇斯底里的破坏和互相攻击之中，他们虽然饥饿，可却没有对同族下手的念头，也没有因为珍惜自己而放弃奉献，奉献之后很自觉的离开城市，保证战士们拥有更好的环境。
超凡者也是如此，他们是战士，在现在的情况下理所应当应该享有更多的资源，但是他们没有自恃力量肆意欺压他人，而是接受着统一的供给，用自己的生命去战斗来反哺社会和文明。
这是一个沉默的种族，他们努力在沉默中爆发，也坦然接受在沉默中灭亡。
城市当中的行人很少，没有商业活动的痕迹，街道很残破但是还算干净，街边只有各种古老的机械，内厄姆看到一些术士走到机械身旁，或是放入从魔物身上搜集到的资源，或是直接输入能量来换取生活所需，而那些能量则是顺着回路散开，这些回路深入地底，蔓延在整个位面当中，通过术士奉献的能量来加固位面。
内厄姆走遍城市之后离开了这里，悄然奔赴这个位面当中的其余城市，发现发生的事情几乎是完全相同的，他再次赶往术士文明的其余位面，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同。
三天之后，他进入了九级术士所在的位面。
这个位面比其余几个要大一些，不过也有限，环境更加恶劣，没有普通人存在，位面之上魔气肆虐形成风暴席卷，平静的地方只有几座大城。
全都是工业城市。
一些术士们操作着古老的生产线，制造各类机械；一些术士身穿防护服，解剖魔物身体并毫不犹豫的在自己身上测试；一些术士仿佛法师世界远古年代的药剂法师一样，用简陋的器材融合分解各种材料，制备和改造着培养槽里的液体。
还有一类是制造一种类似生物芯片的东西的工厂，内厄姆猜测这就是他们传承知识的方式，粗暴，简略，不过这无可厚非，毕竟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教育下一代。
内厄姆看到了这些术士们使用力量，他们切开自己的身体，以血肉为引打开空间裂缝，然后从其中召唤出契约生物，大多是魔物，小部分应该是通过他们特有的手段连接并召唤而来的虚空游荡生物。
游荡生物不提，他们能役使魔物这一能力很厉害，这些魔物的残暴本性被压制，乖乖的为术士们工作，一些术士在工作完成之后毫不犹豫的杀死魔物，汲取他们的生命能量补充自身。
但是这种补充显然不是完全良性的，他们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死亡的魔物灵魂被他们收束起来吞入腹中，为下一次施法做储备。
术士们役使着召唤生物背负各种机械，按照既定的道路把它们运输到各个分位面当中，最危险的虚空通道沿途分布着大量高级个体，随时准备应对魔物的突袭。
除开契约召唤术以外，他们能应用暗影和烈焰的力量，威力很不错，但伤害却是双向的，内厄姆猜测这种能力应该和召唤术相辅相成，他们一定具有伤害分摊的能力，否则到高级阶段，也许还不等杀死敌人，他们就会死于自己的能力。
“这是自残，”内厄姆把他们的施法过程完全记录了下来，“如果不是处在绝境当中，没有一个世界会这样畸形的发展，这是在用未来博取现在。”
内厄姆用五天的时间，走过术士文明主位面当中的所有城市，然后一点点解放自身气息，脚踏实地的向九级术士所在的中央城市走去。
异种能量的出现如同黑夜里的明灯，转瞬之间就被主位面里的高级术士们发现，不需要调动，不需要指挥，他们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出工厂离开城市，用各种方式向内厄姆的方向靠近。
没有人和内厄姆搭话，也没有人进攻，他们只是跟在他周围，监视着他。
直到内厄姆走到中央城市之外的时候，才听到第一声与他交谈的声音：“你好，远方的客人。”
内厄姆在探索任务的时候，先遣军团也没有闲着。
众人不断分析着现有情报，与以往情报做对比，发现疑点越来越多，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虚空背景辐射的反馈，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这片虚空是有边界有尽头的，它就好像是一个盒子，仙文明所在的位置则是堵住了出口。
“以往发现过虚空边界吗？”亚当对身旁第二圣塔的超维法师们问道。
超维法师皱着眉头：“倒是发现过，不过从没有这么确定的出现，以往那些虽然叫做边界，但都是在不断扩张的，可是这里，是完全固定甚至在缓慢收缩的。”
另一位超维法师说道：“这很显然不正常，第四纪还很年轻，远远不到这种地步，这种情景和模拟当中的纪元大劫很像。”
这时温蒂从外界回返，说道：“这是一块被独立出来的特殊虚空带...”
441、绝境中的文明（三）7/46
她在全息投影当中展示了一个模型，然后说道：“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里是仙文明。”
模型展示的是一个豁口，类似于在一片完整虚空中撕裂纵深进去的部分，实体直径跨度大概有十五万光年左右，厚度近一点五万光年，外围被虚空背后的莫名地带和其余虚空带分割开来，无法融于完整的虚空整体，这一步部分跨度更广，不过暂时无法计算出距离。
这是一个很大的面积，在亚当的理解当中，相当于一个银河系。
“正常情况下，这种形态是不可能出现的，根据你和内厄姆之前的探索，能够确定里面曾经存在不少世界和种族。如果这里一直都是这样，那么那些世界和种族不会有繁衍的机会，新生儿太过孱弱，在没有一定文明基础的情况下，承受不了第一波污染。”
“这种情况是最近产生的？”一位法师若有所思的说道。
温蒂摇了摇头：“最近这个词太不准确，这里至少不会比法师革命之后的历史要短。”温蒂指了指模型，“关键点就是仙文明。”
接着她看向亚当：“你的猜测有很大几率是对的，第一个九级仙很可能是在超虚空生命身体当中诞生的，他的诞生打破了超虚空生命的内循环，导致他体内的大量第三纪能量外泄，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你是说第三纪能量不是骤然降临的，而是从仙文明所在地开始向内部逐渐侵蚀？”亚当问道。
温蒂说道：“目前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否则无法解释靠近仙文明的位面群全灭，深处却仍然有反抗者这件事。”
亚当接口：“也就是说这片虚空带中还有其他反抗者，更深处甚至可能存在完好无损的世界群？”
温蒂点头：“可能性很大，毕竟你们之前的探索轨迹基本是一个直线，其余方向没有探索到。仙文明的存在意义重大，我猜测最初的魔物和魔气是从镇魔渊中扩散出去的，九级仙最初应该是没有手段制止，在研究出封印术之后，事态已经不可逆转，他们只能凭借自身来镇压剩余可能更为庞大的魔气。”
法师们很理智，他们很清楚责任不再仙文明身上，反而是因为他们的努力，才能护住这片虚空带，否则一个可以自由行动，而且心魔作祟意识不清的超虚空生命，在第四纪初期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无法抵抗的巨型天灾。
推论进行到这里，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仙道来自第三纪，那么这里就有一个无法逃避必须面对的问题，那就是第一个九级仙的态度和定位。
他从超虚空生命的身体和意识当中诞生，他必然是强大的，他的想法是什么？他到底是第四纪生命，还是第三纪残留？
这很可能是无法解决的，意识形态上的冲突。
“你说，之后晋升的九级仙们，知道第一人的来历吗？”一阵沉默之后，温蒂对亚当问道。
“客人，你的名字是？”
“内厄姆。”
“我的名字是帕特里奥，我们的世界叫做辛雅缇，在我们的语言中意思是美丽而富饶。”帕特里奥的身材和其余九级生物没什么不同，他在刚和内厄姆见面的时候现出了真身，之后就隐藏在虚空裂隙当中，现在和内厄姆对话的是一个普通分身，“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术士，正在为成为第一个虚空术士而不懈努力。”
内厄姆看着他没有说话，这是一个有资格和他平等对话的强者，完完全全的九级生命，只是短板太大。
“我们使用暗影和烈焰，与遵从召唤而来的强大生物缔结契约，共同变强和开拓虚空，我们给热爱和平的和平，渴望战争的战争，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几乎遗忘的那段岁月里，一些世界以辛雅缇为核心组成了共同体，不算大，但很美妙。我们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虚空，获得变强的办法，解析能量的奥秘。”
“可是好景不长，仅仅几万年之后，灾难就降临了。”
“首先到来的是强大的能量，真的很强大，比我们能使用的血能更强。当时我们为此欣喜若狂，天真的以为只要能了解和吸收这些能量，就可以晋升成为虚空术士，前往更广阔的天地当中。”
“然而我们错了，先驱者完全变成了另一种人，变得很陌生，接着他们变异了，开始屠戮自己的族人。他们很强，几乎共同体打散，当时我们竭尽全力才杀死了先驱者。”
“共同体的成员们恐惧这种邪恶的能量，运用所有智慧在晶壁系上添加了隔离和过滤的功能，我们停止了对外探索抱在一起舔舐伤口，恢复力量。”
“可是那种能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晶壁系渐渐无法抵御，在随后，恶魔们到来了。”
“共同体被轻而易举的摧毁，位面被打成虚空，残存的种族聚集到辛雅缇苟延残喘，我们抵抗了几千年，族人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来越多，而且因为能量等级的原因，术士个体力量远远不是魔物的对手。”
内厄姆说道：“于是，你站出来了？”
帕特里奥苦笑着点了点头：“我融合了恶魔，成为半术士半恶魔的怪物，幸运的是我成功了，血能与恶魔的能量融合，诞生了更高级的能量，邪能，我的身体也变得更强大，我因此晋升为虚空术士，现在叫做邪能术士，一种令我时刻感到厌恶的，怪物。”
“之后呢？”内厄姆问道。
“我晋升之后，本以为能够打败恶魔，可却没想到恶魔当中立刻出现了不比我弱的强者，我们叫它恶魔大君。”帕特里奥痛苦的说道，“恶魔大君出现之后，恶魔的实力变得更强，他们的数量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可我们却在不断减少，我没有办法，只能决定让所有术士接受改造，成为恶魔术士。”
“接下来的事情你这几天应该都看到了，我的族人都是坚毅的战士，我为他们而自豪，可是我们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442、援军（一）
内厄姆问道：“你融合魔物细胞和能量晋升九级，你已经开出了一条道路，为什么你的族人中没有产生第二个邪能术士？”
帕特里奥茫然道：“我不知道，也许我的成功是因为运气？那个时候辛雅缇还算不错，还有一些储备的资源，为了我的晋升消耗了一部分，族人们欣喜若狂，我开放了我晋升当中所有的经验，亲自出手捕捉高级恶魔，亲自主持恶魔术士转化手术，但是他们全部都失败了，损失太大了，不止是资源上的，更大的损失是那些族人，他们的天资都不比我差，都是辛雅缇最强大的战士...”
“全都失败了，全都死了...”
“那次损失，再一次把辛雅缇拖入了绝境...”
“没有资源，被困在原地，族人越来越少，每一个新生儿的诞生都意味着一批族人的死去，他们毫无怨言，”帕特里奥语气里是深刻的悲哀和无力，“从不质疑我的任何决定和命令，哪怕是让他们去死，让他们奉献自身。”
“我是领袖，族人们无条件的信任我，可是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看着他们在绝境当中出生，在痛苦里活着，然后在绝望里死去。”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辛雅缇已经走投无路了...”帕特里奥用手掩住了面庞，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是掩饰不住的病变。
内厄姆移开了目光，这个时候直视是不礼貌的，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强者。
帕特里奥是一个九级生命，虚空中位列顶端的强大个体，他的力量，他的心智，他在术士文明中的地位和身份...总总因素叠加，他不应该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软弱，可是他现在就这样做了，在内厄姆面前，在一个与术士文明无关的人面前。
如果不是文明走入了绝境，如果不是他已经毫无办法，如果不是他想抓住任何一根有可能救命的稻草，他绝对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他是一位领袖，他的身后有他的族人，他们的文明，在生死存亡之际，他必须有所取舍。
片刻的沉默之后，帕特里奥似乎下定了决心：“我看到了你的力量，强大的力量，那绝对不是虚空游荡生物能有的，你的身后一定有一个文明，请你们救救我的族人，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只要族人能活下来，只要文明能延续下去！”
“哪怕是成为附庸！”帕特里奥斩钉截铁的看着内厄姆说道。
帕特里奥是一个文明的领袖，可他内厄姆不是，他虽然觉得法师世界不会拒绝一个文明的加入，但这种事他没法自己决定，要等待法师议会的决策，他只能说道：“出去走走吧，我要知道你怎么最需要什么。”
帕特里奥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他觉得可能最大的阻碍因素就是他自身，在他的想法当中，任何一个文明都不可能冒然接受一个陌生的九级生命加入。
“普通族人最缺乏的是基础的生存物资，干净的食物，饮用水，术士们缺少的是治疗的药剂，我们每天都会有许多术士没有价值的死于疾病...”
“内厄姆阁下传来了新的情报，他发现了抵抗至今的文明，术士。阁下希望在法师军团到来之前，给予这个文明一些先期援助，包括物质和战力。”
先遣军团里，众人聚集到电磁号上，一同观看内厄姆传来的有关于术士文明的资料。
片刻之后一位来自第四圣塔的超维法师说道：“灾变之前像是古代魔法的召唤魔法体系，灾变之后和血脉侧炼体法师很像，还带有部分元素法师的特征。”
“按理说，发展到这种地步的文明，不会连体系当中这么明显的弊端都无法解决。可他们的资源太过匮乏，时间太紧迫，外界威胁太大，导致知识树发展畸形，”法师接着说道，“解决起来不难，但是想要完全解决需要一些实体样本和数据收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提供通用型生命之根稳定药剂。”
温蒂问道：“通用型有用吗？”
“如果情报没错的话，术士文明的生命形式基础与我们是相同的，通用型药剂能强化他们的原始生命之根，激发他们的生物本能对抗外来生命之根，没法治好他们的深层变异，但能让他们减少自耗，延长寿命。”
“现有条件可以调配吗？”
“通用型技术含量很低，只是我们缺乏调配的原材料。那种药剂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我们手上也不会去囤积那些材料。”
另一位第四圣塔的超维法师说道：“我们麾下的法师军团有储备，但是也只是他们自己使用的量，供给给整个文明是远远不够的，哪怕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活体了。”
温蒂说道：“这一点没有问题，可以从法师世界调拨资源。”小规模物质的传输不同于军团出征，很容易实现，“但是战力援助这方面...”她是担心对术士文明的援助会把先遣军团拖入泥潭无法脱身，这会影响对这片暂命名为灾变区的虚空带的探索工作。
“而且，我们要怎么穿过魔气封锁地带抵达术士文明所在的区域？”
亚当接口道：“这两点都能解决。第一批探索机器人已经制作成功，在申请资源的时候一同传送过来，在灾变区检测它们的功能。”灾变区当中存在第二个超虚空生命的可能性极小，刚好可以作为实验地带。
温蒂眼睛一亮：“你的动作很快啊！”
“技术上的难点已经解决，剩下的不过是产量和那个问题而已，”那个问题是什么，大家都清楚，亚当略过了这一点接着说道，“我们不需要全部去支援，术士文明既然可以抵抗这么久，有内厄姆的存在更加不可能瞬时溃败，他们缺乏的是中下层力量，先遣军团分出一半，加入电磁号序列，我有把握带着大家安全抵达。”
众人纷纷点头：“那么，等待物资和接下来的命令吧。”
443、援军（二）
议会很快同意了内厄姆的支援请求，常用资源的调拨和探索机器人更是在三天之内到位。
探索机器人被放在一个一立方米的密封盒子之中，亚当亲自做好最终调试之后，将它们放飞到以太虚空当中，向不知名的虚空深处飞遁。
这些小东西可以看作是一次性物品，它们没有返程的计划，放飞之后会一直按照不确定的路线前进，时刻传回所见所闻所感，造价也比预想中要昂贵一些，这一盒子就达到先遣军团从出发到现在所耗费的所有资源总数的两倍，不过比起法师本人探索有可能遇到的死亡，这些消耗是值得的。
放飞它们以后，亚当和二分之一的超维法师一同赶往辛雅缇，临行之前几位冕下的叮嘱还在耳边：
术士文明和他们的敌人本身不算什么，有内厄姆和你们在清剿起来很简单，你们这一次的主要任务是探索出灾变区文明的大致分布，这些长久处于战争当中的文明都是最好的战士，而且很容易收服，找到他们，帮助他们，收编他们，将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这话听起来很无情，很翅摞，不过也是正常的事情，法师不是圣父圣母，也不是他们的救世主，没有无缘无故付出的道理，再者说这对他们也是好事，安宁和平的作为附庸，还是朝不保夕的自由，绝境当中亚当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且，这也是吸引自由派系出动的诱惑。
舰队抵达了当初亚当和内厄姆发现的第一个被污染位面群附近，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少魔物留存，大部队不知去向，只留下虚空中漂浮的几块残破大陆。
还有残留的求援信息。
“源头已经覆灭了，灾变区里处于绝境的文明会竭尽全力的向外发射求援信号，不过大多都自身难保，招来的只有魔物。”舰队没有停留，飞驰而过，“这一批魔物覆灭这个文明之后，应该是追逐其他信息而去了，他们通过不断的战争扩大数量，最终目的地是仙文明。”
后面三个也是如此，全部覆灭荡然无存，这条航线只剩下术士文明留存，只是不知道术士文明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世界。
这节省了舰队不少的功夫，用来遮蔽自身的能量全部用来推进，偶尔出手扫灭不知死活的残留。
根据背景辐射反馈得来的灾变区直径推算，术士文明大致处在距离中心点三分之二的位置上，而这仅仅是一条航线而已，世界的分布很不正常，这片虚空有些过于丰富了。
“温蒂，超虚空生命有促进世界诞生的作用？”
温蒂也有些奇怪，她摇了摇头：“以往没有这种例子出现，稳定的红色地带是生命的绝对禁区，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半活跃状态下的超虚空生命自身扰动力太强大，促使整个灾变区能量活跃。他或许是在无意识的催化世界作为自己的储备粮，等到彻底苏醒之后吞噬他们填补自身。”
亚当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只觉得这片虚空带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占领这里之后一定可以为法师了解超虚空生命提供巨大的帮助，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已经不是资源之战，而是生存之战了。
“我们即将抵达预定地点，做好面对魔物冲击的准备。”
“魔物发动进攻的间隔是多久？”
内厄姆已经在辛雅缇停留了近半个月的时间，除了刚刚到来时遇到的战争，一直风平浪静。
在决定提供帮助之后，他就不吝啬提供物资，他本人长期游荡在虚空之中，九头龙号和自身的随身空间里储存着大量的资源，虽然有很多东西术士们用不上，但是他的召唤空间大的惊人，基本的食物和水是不缺的。
而且他虽然是血脉侧的法师，但到了他这个等级，对炼金魔法的了解也不算少，出手改进了术士们生产的几种机械，产生了不错的效果。
“没有规律，他们的进攻伴随着规模不等的能量潮汐，每一次潮汐就会凭空出现大批的魔物，潮汐结束或者是新的魔物消耗一空的时候，进攻就会停止，”帕特里奥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强了不少，因为他从内厄姆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上一次因为你的到来，进攻提前结束了，否则现在我们应该还在抵抗当中。”
“每一千年左右会有一次大型能量潮汐，那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普通的能量潮汐应该是灾难区魔气的自行汇聚和游荡，而大型的，应该是和仙文明有关，作为镇守者，他们也许需要定期排放出魔气，防止魔气数量抵达临界点。
内厄姆仰头看着辛雅缇之外，巨量魔气汇聚缠绕的地带，那里是九级魔物的所在地，接着问道：“你的实力，比起它来怎么样？”
“势均力敌，我觉得我可以杀死它，不过，我不能。”帕特里奥很憋屈，“一旦我失败辛雅缇就完了，我甚至不敢用全力去和它战斗，如果我受伤，辛雅缇没有足够的资源修复我的伤势。至于它，我觉得它也不想把我逼入绝境之后同归于尽，而是想要一点点毁灭辛雅缇。”
“你觉得他们是凭借本能还是有智慧的？”
帕特里奥笃定道：“绝对是有智慧的，不过他们好像在压制自己的智慧，全凭本能战斗和进攻。”
压制，内厄姆觉得不是这样，他们源自同一个母体，也许弊端也是相同的，与其说是主动压制不如说是被动的冲突，自身本我意志和心魔的冲突，这种冲突不可调和，导致他们封闭了自我意识，才会出现被本能操控的表象。
帕特里奥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内厄姆，法师世界距离这里有多远？你说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法师世界里像你这样的强者有多少？”
“法师世界距离这里的距离，没法用你们的单位来表达，不过不用担心，援军会很快就到。至于法师世界有多少像我这样的人，”内厄姆微微一笑，“不计其数。”
帕特里奥重复：“不计其数？”
444、援军（三）欠更8/46
内厄姆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是的，法师世界是以太虚空中最强大的文明，比我更强的，达到九级的真灵大法师，同样很多。”
帕特里奥想象不出内厄姆描绘的强大。
术士文明最鼎盛的时候聚集了周边不少世界，可其中最强的也不过是八级而已，在他自己晋升之前，虚空术士不过是一个猜想和传说而已，可现在居然有一个人告诉自己，他的世界里存在许多九级生命。
“虚空中最强大的文明吗？真是令人羡慕啊。”帕特里奥喃喃道，“如果没有这些恶魔，如果没有被魔气侵蚀，也许曾经的我们也可以...”
内厄姆觉得希望渺茫，远古术士文明的确富有活力，但是他们的体系很单一，不过内厄姆不否认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
在哪里诞生，不是一个世界自己可以决定的，虚无缥缈的运气才是其中的决定性因素，法师世界孕育在了一片相对安宁的虚空带里，没有在文明的最初阶段遭遇超虚空生命的侵蚀，这就是幸运。
不过幸运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如果没有之后的革命和整体的努力进化，法师世界也不可能有现在这种实力和从容看待天灾的资格。
帕特里奥还想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虚空当中出现了波动，引发魔物从黑暗当中倾巢而出，他顿时收起了话头解散分身回到真身当中，与此同时辛雅缇主位面和几个子位面中待命的术士们飞向天空，召唤出契约生物，周身邪能流转，暗影和烈焰冲天而起，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帕特里奥严肃道：“新的进攻开始了，没有能量潮汐，应该是试探性进攻。”
内厄姆来到外界稳定虚空，他要防止九级魔物干扰跃迁，一边说道：“不，是法师军团来了。”
“发现内厄姆位置，坐标校准完成。”
“跃迁地点出现大量污染能量反应，星舰转换作战状态，法师军团做好战斗准备。”
“三，二，一，跃迁开始。”
跃迁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在魔物还没有来到跃迁点的时候，虚空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接着缝隙越来越大，五十艘星舰从中缓缓驶出，打头的正是亚当的电磁号。
“这数量，”温蒂盯着光幕上的广域扫描结果，吸了口气，“一千多万只魔物，五级以上的数十万！术士文明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坚持到现在！”
“很显然，他们要坚持不住了，我想我们应该送他们一个见面礼。”星舰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目标锁定，倒计时五秒！超维打击充能准备！”
“五...”
舰队刚刚离开缝隙，就被所有星舰必备的超维打击系统发射的光芒连接在了一起，顿时虚空震荡，海量的以太和本源力量降临汇聚，直指魔物群。
“...一，发射！”
五十道辉煌的光柱瞬间命中攻击目标，沿途的魔气被暂时涤荡一空，魔物们仿佛被凝滞了个人时间。
“本源降临之处！”
辛雅缇，帕特里奥和恶魔术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连想象中都没有想过的强大攻势和那五十艘带有梦幻色彩的战争兵器，喃喃道：“这就是...法师吗？”
“我们必将胜利！”
超维打击落入魔物群中，光芒照亮了他们丑陋的身体和呆滞的表情，然后被打成粒子，最后消失的一干二净，五十道超维打击在虚空中画出了五十道长虹，绚丽夺目。
九级魔物暴怒，咆哮声回荡在虚空当中，畸形身躯上数不清的手臂和眼睛狂暴的打向舰队，魔气凝成实质，眼看就要打中舰队。
正在这时，内厄姆和帕特里奥同时动手。
帕特里奥真身来到虚空，周身燃烧着绿色的邪能火焰变成恶魔形态，暗影之力飞射化作刀枪剑雨，悍然迎向九级魔物。
内厄姆则是传送到舰队之前，九头龙号化作武装，他张开双臂，虚空在瞬间破碎重组上万次，九级魔物的攻击，无论是肢体还是能量，都在这个过程中被消磨一空。
“八级超维留下，剩余成员直接降临辛雅缇扫清入界魔物，我们给这玩意一个教训！也给我们的朋友一点信心。”
舰队分流，十四艘星舰停留在原地，星舰主人飞出现出法师真身悬浮在内厄姆身边，亚当和剩余星舰则是沿着超维打击打出的通道顺利抵达术士文明的几个位面当中。
星舰上还残留着法师世界的本源气息，在这几个自身本源已经被打散的世界上形成了领域，大幅度压制了魔物的实力。
术士们用警惕和含有希望的眼神看着这些陌生的客人，他们无条件的信任帕特里奥做出的任何决定，不过许久没有见到陌生人，他们有些忐忑，想要靠近，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亚当等人也没有和他们配合的意思，力量体系不明，随意配合更大的可能是拖累彼此，再者说，这些普通魔物也没有被他们放在眼中。
温蒂不属于战斗序列，这时说道：“你们随意战斗吧，我来压阵。”
众法师各自飞出星舰，麾下的军团和自身的契约奴隶也同时降临。
亚当身边突兀的出现了二十七个身高几千米的超维泰坦以及上千个身高不等的泰坦战将，召唤空间开启之后，近百个四级森林精灵以及他们的头领，已经达到五级的丽娜出现，加菲尔德坐在晋升五级之后体长飞跃性增长的索菲娅身上，张牙舞爪的冲了出来：“嘎嘎嘎！终于轮到加菲尔德大爷出征了吗？听我命令，给我上！”
泰坦们渴望战斗，但没人搭理加菲尔德，纷纷用渴望的眼神看向亚当，亚当没有亲自出手的意思，给众人无差别的添加增益魔法之后点了点头：“去战斗吧，碾碎他们。”
于是在恶魔术士们惊愕的注视当中，数量庞大的法师军团毫无掩饰的冲向了漫天的魔物，以往在他们看来恐怖的对手几乎一触即溃。
法师兵锋所指，战无不胜。
445、战前（一）
泰坦们变身成为战斗形态，接受了法师知识的他们进行了全身构装化改造，他们沉迷于在身体上每一个空闲的地方装载大口径的炮口，在体内所有可以刻画回路的地方构建子能量核心，与动力熔炉相连。
现在他们的心里，口径就是力量，爆炸就是浪漫。
这些大型战争兵器无比拉风，自行组成战阵，能量炮每一次齐射就是成片的魔物消亡。
森林精灵在这场战斗中出乎意料的有用，晋升五级以后，丽娜的植物能量蜕变成为生命能量，虽然不能直接将它和魔物的魔气当作对立能量，但它的确可以很有效的克制魔气，而且作为种族首领，她拥有统合种群力量于自身的能力，一株株巨大的植物在无根无源的凭空生长，枝桠伸展贯穿大量魔物，汲取他们的生命力在释放出去。
森林精灵为辛雅缇带来了久违的绿色。
加菲尔德同样晋升到了五级，之前亚当对他的所有改造到了五级的时候，全部成为了他的能力，虽然每一样都不算很强，但却足够全面，他和索菲娅成为了战场上的幽灵和搅屎棍，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方针无师自通。
与亚当麾下的‘自由作战’不同，其余法师军团和奴隶军团各自有一套成系统的战法，进退有度，随时保证最强的攻击力和最大限度的保全自身。
这也是亚当第一次作为指挥者参与战争，不过地面战斗没有什么难度，法师军团的奴隶军团足够应付，他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虚空中声势浩大的战场，和一边小心翼翼的术士身上。
虚空战场上，共计十五位八级超维法师和一个九级邪能术士对抗一个九级魔物，这是一场没有什么悬念的压倒性战斗。
九级魔物凭借着生物等级的优势和灾变区高速的能量回复速度，与众人缠斗了近半小时，眼见马上要落败的时候，鼓荡自身力量退回了他的栖息地当中。
内厄姆他们也没有追击，毕竟是九级，他想走谁也拦不住。
术士们看到笼罩在他们头顶数万年的阴云，恶魔大君居然逃跑了，麻木的心绪顿时兴奋了起来，试探性的加入战场，剿灭逃跑者和受到亚当命令，故意漏过来的少量魔物。
亲眼看到术士们的能力，亚当觉得很有趣。
暗影和烈焰大抵是元素的范畴，尤其是烈焰，其中加入了术士特有的知识，使它具有了特殊的属性，感受不到太高的温度，却能对同等级魔物的身体和灵魂带来巨大的伤害。
元素之外的能力很诡秘和强大，生命共享，伤害分摊，己身诅咒，以及神奇的虚空召唤术。
亚当看到一些术士割下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刻画召唤术式，空间裂开，一只只长相不同能力不同的外界生物就来到他们身边为他们战斗，亚当不知道这些东西来自哪里，只是有点奇怪，既然他们可以召唤，为什么没想过通过反向召唤离开辛雅缇？
温蒂解答了他的疑惑：“这些召唤物的灵魂不正常，它们也不是真正具有灵智的生命，辛雅缇的术士拥有特殊的血脉，召唤能力应该是和虚空某种规则的交易，付出生命和血肉，得到帮手。”
......
两天之后，战争暂时结束，对术士们来说，这一场战争是他们损失最小，战果最大的一次，恶魔大君蛰伏，下位恶魔死伤惨重，如果近期内幸运的没有能量潮汐降临，他们将会得到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时间。
还有这些来自虚空深处，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朋友。
内厄姆和温蒂负责和帕特里奥的联系，商议初期的帮助事宜以及两个文明第一次接触需要考虑的问题，亚当和其余超维法师以及法师军团一起帮助术士们改造生活环境。
他们带来了大量的基础生活物资，运用超维打击之后留存的少量本源为基础，建立了一个简化版的晶壁系用来阻挡虚空辐射和渗透的魔气。
几天之后，支撑术士文明苟延残喘的各种古老机械被炼金法师们全面升级，第四和第六圣塔的法师则是在短时间内调制出了可以针对性缓解他们之中新生儿和普通人生命之根病变的药剂，困扰术士们几万年的延续问题，在法师到来的短短时间内迎刃而解。
在此期间，法师和术士除了必要的询问和解答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交谈，术士们习惯于沉默，法师也没有太多交谈的兴趣，看起来有些尴尬，不过气氛却在向友好发展。
辛雅缇的人们无比感激法师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普通人们拿出自己所能拿出的最宝贵的东西，魔物血肉，送给法师，哪怕他们知道法师根本不需要这玩意。
“不，还是有用的，通过对以污染血肉的研究，有可能解出魔气是如何污染活物的原因，甚至有可能研制出净化药剂解决这个问题。”九头龙号里，内厄姆身旁是从九级魔物身上撕下来的身体组织，背后的虚空龙虚影一次一次的击碎和湮灭其中散发的魔气。
这不是亚当擅长的方向，他也没兴趣了解，而是问道：“术士文明的安置办法确定了吗？还有，那只九级魔物要怎么处理？”
回答他的人是温蒂：“术士文明暂时不适合移动，我们就在这里帮助他们简单的在建家园，之后他们会是活的广告，帮我们宣传加入法师文明的好处。九级魔物是珍贵的样本，之前我们没有发现过九级的第三纪体系残留，他有重要的研究意义，不过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完好无损的捕捉他。”
“术士文明附近，还有别的抵抗者？”
内厄姆：“是的，帕特里奥说在近一万年前他还和相对遥远的一些世界有联系，不过在这一万年当中联系渐渐断了，我们需要把辛雅缇建造成法师军团降临和停靠的临时枢纽，用来给附近还没有灭亡的抵抗者们传达和平安全的信息。然后在这里等兰多夫到来。”
446、战前（二）
兰多夫真灵在几年前就已经从法师世界出发了，只不过他需要先和三个自由派系的真灵法师去往新发现的超虚空生命所在地，在外围布下一个大型的时空封印结界。
四位真灵法师同时出行的声势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身能量的外泄，以此来保证不会引起其余有心人的注意和虚空的大面积灾难。
这种小心在靠近超虚空生命的时候达到了最高点。
“令人厌恶的能量气息！”一位真灵法师抑制住自身自主对第三纪能量的防御，将自己融入虚空背景，任由它们穿过身体，一边烦躁的说道。
比起超虚空生命本身，兰多夫的随行才是让他们烦躁的最主要因素，即使知道封印需要兰多夫的力量，可是这种感觉依然好像是在押送犯人。
“里德尔，你要习惯，毕竟我们要在这里驻守三万年，我可不想看到你自我崩溃而死，当然，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送你一程然后接收你的产业的。”第二个真灵法师揶揄道。
“契科夫，这些废话能让你心情愉悦？虽然我并不在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闭上嘴巴，不要烦我。”
契科夫真灵说道：“好吧，既然你不喜欢。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些别的事情来做，比如说制造几个文明，加速他们的演化，既可以搜集情报，又能排解无聊，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们到了。”
兰多夫率先来到红色地带边缘，他巨大的身体给人的存在感极为怪异，在他站定的瞬间，亿万个分身同时出现，引力线相互勾连，围绕区域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外围虚空被分割成无数个不相连且矛盾的碎片，线条的交界处出现节点，它们既不吸收也不放射能量，作用仅仅是让场域更加坚固。
接着不可思议的，引力线带上了质量，越来越大，压弯了虚空，崩塌了常数，时间流速顷刻间变得混乱，覆盖范围近万光年，任何一个没有达到九级的生命只要进入其中，就永远不可能走出，只能被永恒的困住，在生与死之间无限轮回。
兰多夫继续在封印魔法阵上添加不同的符文和回路，它们来自于各个圣塔，不同的真灵法师，是几十万年以来，法师们研制的能最有效安抚超虚空生命的手段。
期间三位真灵也来到各自的镇守地点，和他们的真灵法师塔一起组成了两个交叉的三角形，作为魔法阵的能量中枢。
做完这一切之后，兰多夫才开口：“根据镇守条例，红色地带除了镇守者和轮换真灵以外，不能出现任何其余生命，所以你们解闷的想法是违规的。”
第三位真灵说道：“不要这么冷淡，兰多夫，我们只是开玩笑而已。”
“希尔，镇守条例是绝对的，因为违反和疏忽，产生的任何后果现在谁也没办法承受。”
希尔微微一笑：“你看，我们服从了议会的命令前来镇守，我们同样是法师，不会逃避义务和责任。”
“希望如此。”
兰多夫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正在这时，希尔随意的问道：“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个新的虚空带，其中有许多大型位面群落？”
“是的，前所未有的丰富虚空带，我还有事，具体情况你们可以自行连接魔网了解。”兰多夫说完之后不再停留，径直离开。
“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要小看兰多夫和圣塔，他们不会再这种事情上撒谎。”
“一个新的虚空带啊，我们要不要？”
“当然要，圣塔也不会拒绝自由超维军团的加入，估计战争不会这么简单，不过无所谓，反正主力是他们，我们的人跟在后面就好。”
“资源啊，美妙的资源，学院大陆出现之后，我们招人的成本变得更高，是时候补充资源了。”
两个月之后，魔物没有在进攻，能量潮汐也没到来，辛雅缇的变化日新月异，帕特里奥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所有术士都认同了法师是朋友这件事情，丝毫不排斥法师有时习惯性安排的任务以及在他们家乡上搭建的不知名建筑。
“这是灾变之前，辛雅缇记录的虚空地图，”帕特里奥从封存无数年的资料当中取出了一张古老的地图，对法师们说道，“那个时候这里是生机勃勃的，辛雅缇组建了共同体，并和许多世界建立关系，不过大多数都在灾难降临的短短时间之中覆灭了，现在还保持联系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在古老的地图都有它的意义，除了法师世界这种特殊存在以外，绝大多数位面是不能移动的，它们存在或是毁灭都停留在原地。
地图当中，仙文明到这里路程上，亚当等人曾经见过的几个位面位置很准确，距离较近的位置上还存在着七个位面，更远处则是没有记录。
可是这里就有一个新的问题，如果魔气的始发站是仙文明，那么为什么距离更近的几个位面在不久前才彻底毁灭？难道魔气的蔓延不是连续的，而是在超虚空生命影响范围内随机出现？
这就是能量潮汐毫无征兆降临的原因？
如果事实就是这样，那也就是说，法师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处在第一个九级仙的观察当中。
亚当拿出法师的地图，指着仙文明问道：“你们知道这个文明吗？”
帕特里奥很容易的看出了两个世界大小的差距，疑惑道：“好像并不算很远？可是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身边有这么强大的文明。”
法师们对视了一眼，帕特里奥的疑问很好的解答了他们的不解，这一切的确是和仙文明有关的。
“你们还记得第一次灾变发生的时间吗？”
帕特里奥怎么可能忘记那个时刻：“二十三万年前。”
这个时间很重要，它应该就是第一个九级仙来到物质世界的时间，它和第四纪初始时间相差的很远，是不是可以认为，第一个九级仙是超虚空生命在第四纪孕育出的心魔？
447、兰多夫到来
帕特里奥在了解到仙文明的存在之后，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不仅不埋怨，反而表示了理解。
“一个比我们更强大的文明却因为镇压魔气而只能停留在原地，他们已经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所有事情。怨恨他们或者是沉浸在过去都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也不是他们想要看到发生的。”帕特里奥轻轻的说着，“而且，我们的最初阶段也伴随着对外的争战，伴随着其余世界的毁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辛雅缇术士不够强，与其浪费时间去追究责任，不如把心思放在今后，放在怎样变得更强上。”
帕特里奥把眼光放在内厄姆身上：“我能看出你们是一个善于战争的种族，我之前曾经遇到过一些像你们一样的世界，虽然他们远远没有你们强，但是我觉得对外的态度是一样，臣服或者是灭亡？对吗？”
内厄姆表示同意。
“那么，你们要怎么处理和仙文明之间的关系？”帕特里奥好奇的问道。
“除了臣服和灭亡之外，法师们也不排斥求同存异，当然，前提是在根本原则上没有冲突，对仙文明也是一样，只要他们不阻拦法师的进化之路，我们十分愿意接受法师文明加入一个强大的新成员。”另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在场法师除了内厄姆之外纷纷起身，躬身行礼：“兰多夫冕下。”
兰多夫摆了摆手，然后对帕特里奥微微点头：“很高兴见到你，术士的领袖，我是兰多夫，这次战争的总指挥官。”
......
亚当没有参与两个领袖之间的谈判，术士文明也和泰坦不一样，亚当的决定在其中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出意料的话，战争结束之后术士文明一部分将加入第四圣塔，成为第四圣塔的眷族，另一部分则是会加入第六圣塔，总之，都和亚当没有什么关系。
兰多夫带来了海量的资源和材料，他的到来，意味着全面战争开始倒计时，辛雅缇将作为枢纽平台和桥梁，将法师世界与灾变区相连。
这次战争的目标原本是仙文明，但是在发现这个灾变区之后，议会决定首先肃清灾变区，最后在和仙文明接触，这是法师的诚意，也是展现力量的方式，对双方都有好处。
谈判进行了三天，对两个文明来说，可以说是短的惊人，不过帕特里奥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十分顺利的达成共识。
谈判结束之后，帕特里奥直接对族人宣布加入准备法师世界，成为契约盟友这件事，术士们没有任何抵触，很顺从的接受了这个决定，并且自觉的把自己定位到法师的麾下，协助法师完成各项工作。
兰多夫、帕特里奥和内厄姆至此很少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他们正在商议怎样得到活的九级魔物俘虏，而不是一具尸体，其余事情由亚当负责，与亚当对接的是一位名叫伊迪丝的女性八级术士。
伊迪丝的长相很恐怖，她接受了全身恶魔化改造，勉强维持人形的外表上，到处都是变异组织，尤其是面部，生有密密麻麻的眼睛和裸露在外的病变神经，看起来很难让人感觉舒适。
“如果你不习惯的话，我可以用分身和你对话，”伊迪丝本人对此很无所谓，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她甚至拒绝服用生命之根修复药剂，因为战争即将到来，她不想因为任何原因影响战斗力，不仅是她，所有的高级术士都拒绝了法师在这方面的援助，原因一样，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争中，他们的表现将会影响术士文明在法师文明当中的地位。
即使注定要成为眷族，他们也希望自己是最强大的一类。
亚当摇了摇头说道：“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术士文明的几个位面需要以辛雅缇为中心合并，合并期间会产生剧烈的地质变化和能量冲突，而且战争即将开始，大批高级法师会陆续降临，普通生物已经不适合继续在战区生存，我希望你可以说服他们离开家乡，进入兰多夫冕下制造的临时位面当中。”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大批法师正来往于各个子位面当中计算对接角度，用魔法阵取代地底的稳固术式。
伊迪丝有些愣神，离开家乡，前往新的没有恶魔的世界生存，曾经是所有族人最大的愿望，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要实现了。
亚当知道大多数生物都有乡土情结，见伊迪丝没有回话，还以为她不舍得：“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高级生物即使竭力控制自身能量，可自然形成的场域也不是普通生命能够承受的，而且这些人会在战争期间向法师世界靠近，战争结束之后全部返还给你们。”
伊迪丝说道：“随时都可以。这是我们的梦想，没有人会拒绝，而且对我们来说迁移很简单，因为我们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
亚当点头道：“传送通道三小时以后开放，奴隶军团会协助你们进行迁移。”
“好的，其他事情呢？”
“所有术士体内需要植入个人芯片，这可能会引起你们心里上的不适，但请你理解，成编制的军团战时必须能实时接收任务和反馈情况，而且这是友军的证明，一旦战争正式开始，军团的构成极为庞杂，谁也不希望出现误伤。”例外的只有奴隶军团，它们属于炮灰。
伊迪丝一点都不排斥，她很感兴趣：“个人芯片？是你们使用的那种吗？我听说过它的功能，那是充满智慧的创造。”
“是的，不过一些功能要在你们与法师世界本源签订契约之后才会开放。”
“可以，我们同意。”
亚当接着说道：“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这两件事，其余的需要在它们解决之后再去做，请相信我们，法师从不会对朋友吝啬，成为法师文明的一员以后，之前困扰你们的事情再也不会是问题，辛雅缇术士文明，将迎来新的篇章。”
新的篇章吗？
伊迪丝沉默了一下，笑道：“我拭目以待。”
448、封印魔物
五个小时以后，亚当看着术士们召唤出的用来搬运机械的庞然大物，感觉召唤术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能力。
伊迪丝一心多用，一边欣喜的看着族人进入传送门到没有战乱的地方生活，一边将意识沉入个人芯片，摆弄着这个神奇的小东西，还有功夫观察亚当的表情：“按照我现在的理解，法师文明的基石是知识。”
亚当转头看着她。
“很高大上的概念，我们和法师们不同，召唤术是辛雅缇术士文明的基石，在我们的蛮荒时代，世界上到处都是强大的原始生物，我们有一段很漫长的，和怪物争夺生存空间的时代，”伊迪丝说着用暗影和烈焰组成各种生物的形状，“那个时候我们大抵上只是食物，直到第一个术士出现并发明控制怪物的手段，那个人的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听说很快就被自己控制的怪物杀掉。”
“虽然他死了，但是因为他的无私，召唤术的雏形广为人知，术士这个职业大批量的出现，经过另一段抗争之后，我们战胜了怪物。”
“和平之后我们进行了对怪物血脉的研究，对生物细胞组织的研究，后来这条研究走上了岔路，我们发现自身同样拥有特殊的血脉，能够役使怪兽，甚至把它们的能力作用在自身，我们疑惑这个原因，之前的研究换了个方向，我们开始研究自身。”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顺利，我们发现了自身血脉中普遍共存的力量，暗影和烈焰，也发现了我们的灵魂和血肉具有沟通怪物的能力，于是真正的召唤术出现了。”
伊迪丝很随意的摘下了自己的一颗眼珠，附着了一丝灵魂之力，以它为施法材料施展了召唤术，亚当在最近的距离观看施法过程，依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召唤术的施法需要材料献祭，材料就是我们的身体和灵魂，这颗眼珠按照法师的划分方法是六级材料，它能召唤出的生物最低是五级最高是五级顶峰，等级和种族具体要看运气。”
“运气？”
伊迪丝摊摊手：“就是运气，或者说是个人魅力？总之是不可控的，而且召唤有时限，时限到了召唤物会死去，材料也会消失。”然后她笑道：“我听说法师遵循等价交换，在我们正式加入法师文明以后，关于我们能力的资料都会递交上去，以此来换取我们可以使用的魔法，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修行，不过我不保证你们能成功，毕竟生命之根有差异。”
这时一位法师闪现到亚当身边：“亚当阁下，迁徙工作将在一小时之内完成，请问什么时候开始位面合并？”
亚当抬头看着虚空：“等，等兰多夫冕下他们解决九级魔物。”
......
冕下没有让大家等很久，一个九级魔物，在两位九级生物，还有一个伪九级生物的手上很难有抵抗能力，他们之前所做的准备只不过是防备他狗急跳墙或者是逃跑而已。
几十分钟之后，内厄姆和兰多夫现出法师真身率先进入虚空，有了兰多夫的帮助，内厄姆的虚空背后领域更加稳固和强大，一瞬间就把九级魔物拖入其中，接着帕特里奥献祭自身近半身体，召唤出了十数只八级生物，一同进入了领域当中。
温蒂则是站立在领域之外，咒文魔法将区域层层环绕。
具体的战斗情景，没有人能看到，只能通过虚空上不断出现的湮灭地带和次元裂缝知晓战斗一定十分激烈。
能量洪流形成风暴，刀锋一般划向四面八方，辛雅缇和子位面上的新防护层顷刻间破碎，大量面积被打成粒子消失，普通法师军团回到星舰，低级术士们按照指示来到各个星舰范围内的力场中躲避，还留在外面的只有超维等级的生物，一同仰望天空。
正在这时，亚当耳边传来温蒂的声音：“开始合并。”
电磁号浮现在他身下，一手举起发射出激活能量，这股能量烟花一样炸开融入地面，所有任务在身的法师们都做了同样的动作，之前构建在大地深处的魔法阵绽放光芒，熔解多余面积，符文和线条飞射而出相互连接，位面平稳移动靠近。
地面上的天翻地覆和虚空中的狂暴乱流组成了一幅惊天动地的画卷。
一个小时之后，子位面和辛雅缇碰撞，地动山摇之后完美的连接在了一起，这时组成位面的已经不是普通的土地，而是富含能量的矿石，整个辛雅缇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石大陆，与此同时天空中的战斗也进入尾声，内厄姆巨大的龙尾出现然后崩解，化作亿万条小龙游走虚空，修复破损之处，重建秩序，帕特里奥本体和他存留的召唤生物牢牢的将九级魔物禁锢，兰多夫站立在九级魔物正前方，一手按在他的头颅之上，引力符文层层叠叠覆盖，将他所有的存在和现实世界分割。
温蒂说道：“星舰全力输出构建临时次元枢纽，我要离开了，姐姐会来和我交接。”
亚当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进入电磁号当中，先遣军团的超维法师们都做了同样的事情，以亚当电磁号为能量核心连接魔网，接引本源之力降临，顿时在所有术士眼中，一股纯净庞大无法想象的磅礴力量出现在他们身边。
本源之力实质化从星舰主炮射出连接在一起，沟通法师世界坐标，转眼间搭建出临时次元枢纽，湛蓝色巨大的传送门张开，伊迪丝可以透过传送门，看到另一边无数严阵以待的高级法师。
天空当中虚空修补完成，无数只魔物疯狂的冲击几人想要救出九级魔物，却被温蒂维持的咒文切割成碎片。
亚当第一次看到了温蒂的法师真身，一个巨大的使魔。
温蒂张开双臂作出了拥抱的姿势，咒文飞射填补了兰多夫制造的封印空缺，九级魔物逐渐缩小到月球的大小被温蒂抱在怀中，接着冲入传送门当中。
“真让令人向往的强大啊，法师...”伊迪丝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