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爱丽丝、祈愿、婚礼(大章求订阅)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没错,童话里的那些故事就是骗人的。
当一个人渐渐长大,心智变得成熟与稳重,他会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而童话里的那些所谓纯真与美好,也渐渐都会变成不切实际的幻想。
它最终只会成为一个人对过去稚嫩自己的缅怀。
不过万事无绝对,有一个地方能够对这些自以为长大的人坚定的说“不,你永远是个孩子”,它就是迪士尼。
有人说,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去一次迪士尼,全世界都在催着你长大,而只有在那里会让你相信童话。
也有人说如果快乐有形状,那一定是迪士尼【杰瑞】的模样。
好吧,这些人说得都棒极了。
可秦夜站在迪士尼的门口,看着排成长龙等待进入迪士尼里游玩的队伍却满脸苦笑,这个所谓的童话世界,要是没有凯撒给他的那张可以透支的黑卡,他甚至连门都进不去。
而且为了减少排队时间,最后他更是以高额价格买了两张尊享卡,类似不用排队的vip,能够优先进去优先玩的那种。
当然,按照迪士尼的理念,如果真要是喜欢一个女孩,带她来这种童话世界见证童话,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好吧,这话同样棒极了。
一旁买了两张尊享卡把着身边辣妹的黄毛青年看到秦夜苦笑,以为男孩是因为花钱而心痛,看着秦夜那张大理石般雕刻的英俊脸庞,啧啧,可惜了。
没钱还想找女朋友?
他内心讥讽,刚刚他身边浓妆艳抹的辣妹可是一个劲盯着男孩看,恨不得把对方吃了的饥渴表情,可没钱不还是穷逼一个。
直到绘梨衣从男孩身后冒出来,黄毛青年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而身边的辣妹更是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绘梨衣实在是太漂亮了,乍一看还以为是迪士尼王国的在逃公主。
秦夜看着身边女孩那张绝美脸庞上的期待。
他曾经带着夏小禾与秦小凛去过一次游乐园,不过那一次对他而言,却是不怎么愉快的经历,那一天烈阳高照,三个人皆是汗流浃背的在炎热太阳下排队等待着入园。
可相对于夏小禾与秦小凛而言,哪怕是如此炎热的天气,两人精致的脸庞上却没有任何烦躁,而是满满的期待。
或许对她们而言,一次游乐园的游玩,可能就是她们内心期待已久的快乐了。
秦夜持着两张尊享卡,拉着绘梨衣的小手一路通关,很快越过长长队伍进入了迪士尼里面。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手持普通票还在等候入场的这些人,看到秦夜与绘梨衣经过后,一个个皆是有种惊艳无比的感觉,男孩女孩们更是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拍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明星入场呢。
不过无论是秦夜还是绘梨衣,两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又怎么会是那些人设说崩就崩的明星能够比拟的。
很快秦夜带着绘梨衣进入了迪士尼的里面,刚一进来没多久就听到剧烈的轰鸣声以及阵阵刺耳的尖叫。
绘梨衣仰起脑袋,满脸惊奇的看去,头顶上不远处是位于明日世界的创极速光轮,像是进入了电子竞技的虚拟世界,男孩女孩们骑着炫酷的科幻机车,周围充斥着科幻感的光影特效。
极具科幻感的机车在铁灰色的轨道高速疾驰,最高时速能够达到120KM每小时,这是真正的极速体验,当机车全速飞驰起来的时候,周围仿佛化作了虚幻的线条,只有风声从耳边划过。
更夸张的是,哪怕在这样的极速下,机车上甚至连安全带都没有,乘坐者双手只能死命抓住扶手,感觉随时会被甩下来,不,当机车速度达到极限的时候,乘坐者的感觉是已经飞出去了,过山车跟这个相比简直就是毛毛雨。
不过本来以为还要排队,可周围空荡荡的,在新一轮的创极速光轮即将启动的时候,周围也没几个人。
秦夜带着绘梨衣乘坐在机车上高速疾驰,前者对于这种所谓极速倒是一脸淡定,不过他本来以为女孩会惊慌的喊叫起来,结果对方叫是叫了,可全程呜哇呜哇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好奇心。
秦夜更是注意到在这种极速下,女孩深红色的大眼睛满是兴奋,连半点惊慌都没有。
倒是后面的哥们一个劲惨嚎。
秦夜玩了一半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结果他直接好家伙,原来这个全程惨叫的哥们竟然是芬格尔,与其并排坐着的是凯撒。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进来。
只见芬格尔竭斯底里的发出惨叫,忍不住抱住了身旁的凯撒,后者全程黑着脸,这位来自意大利的贵公子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来到迪士尼玩极速,抱住他的不是性感靓丽的妹子,而是一头堪比雄性大马熊的家伙。
在体验了一把极速后,秦夜与绘梨衣再度来到了迪士尼有名的探险岛飞跃地平线,两人从一个洞口经过,周围变得幽暗起来,仰头能够看到星空般的顶壁。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同样是迪士尼游玩的火爆项目之一,通常会有很多人排队等候着上场,可此刻除了工作人员外,同样没有什么人。
工作人员把秦夜跟绘梨衣在座位上固定好,紧接着座位升腾起来,两人如腾云驾雾般,周围空间接连变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瑞士阿尔卑斯山脉勃朗峰,高山险峻,山峰白雪皑皑,然后再度横越,眼前出现了格陵兰岛,冰层上能够看到一头北极熊扑击海豹。
可画面一转,两人来到了恢宏气派的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非洲大草原上群象奔腾,扬起的烟雾如实质般朝着两人席卷而来……
绘梨衣的大眼睛完全已经应接不暇了。
从她出生直到现在,几乎人生所有时间都被困在了那座森白色的隔离密室内,单调的仿佛连灵魂色彩都是白色,又怎么见到过这么多神奇的盛景呢。
简直就像是一场极速般的环球旅行,在很短的时间内,看遍了无数她未曾看到过的事物。
女孩绝美的脸庞上满是兴奋与好奇,甚至看到激动处,主动抓起一旁秦夜的手,她无法开口,只能一个劲伸手指着那些新奇的事物给秦夜看。
后者的黑眸如水波般泛起涟漪。
迪士尼秦夜没来过,眼前这些3D模拟出来的盛景之地,他也从未去过,最多就是在画面上见过,如今身处其中,难免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不过令他感触最深的还是女孩伸出的小手紧紧抓着他,话说这小手看似柔若无骨,可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啊。
后来两人又去了宝藏湾的加勒比海盗—沉落宝藏之战,裸眼3D效果再度让人身临其境,跟着杰克船长一起探险,从海面到海底,从美人鱼到北海巨妖,超级逼真。
尤其是在北海巨妖带着无数狰狞触须破海而出的时候,绘梨衣手捧胸口,呃,好像是被逗笑了。
好萌呀~
女孩深红如宝石般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嘴角抽搐,可以说全场视线都盯在绘梨衣身上,这个如精灵般绝美的女孩像是一块磁铁,牢牢的吸附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不过这种关注纯粹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
全场都挺期待女孩因为北海巨妖的出现而惊慌的钻到男孩怀里,期待着青春与爱情的气息迸发。
这些人身为工作人员,自然知道北海巨妖是重头戏,往往这个恐怖的大家伙在出现的时候,女孩们十有八九会因为惊慌抱向身边的男孩,那另外十之一二是已经被吓晕了。
伴随着雷鸣般的海浪声以及怪物的咆哮声,巨大而狰狞的北海巨妖从海底嘶吼而出,浑身无数粗大的触角在身后遮天蔽日般的升腾起来,紧接着就要吞噬掉面前所有人的人类。
这种近距离的强烈刺激感,别说那些第一次经历的游客会发出惊恐尖叫,就是这些司空见惯的工作人员也难免心头发怵,因为3D效果的真实还原,就连秦夜都认不出差点拔刀。
然而绘梨衣却兴奋的扬起小脑袋与巨大的北海巨妖对视,深红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卡哇伊的光。
是个狠人!
工作人员们内心抽搐的想。
迪士尼的最后一程,秦夜带着绘梨衣来到了梦幻般的爱丽丝梦游仙境迷宫。
准确来说是绘梨衣主动拉着他来的,因为从这里路过的时候,秦夜拉着绘梨衣微微一顿,发现女孩已经走不动道了,美眸完全被迷宫梦幻的城堡吸引。
就像是那个可爱的英国小女孩爱丽丝追赶着怀揣怀表会说话的白兔,最后掉进了兔子洞里,从而看到的神奇世界。
迷宫里真实还原了电影里的人物与场景,比如渡渡鸟,蜥蜴比尔,疯帽匠,甚至扑克牌里面目狰狞的红桃王后,以及红桃杰克都被真实的展现了出来。
身处迷宫的绘梨衣几乎每到一处,都会好奇的围着这些家伙转圈打量,还主动拉起秦夜的胳膊一起看,女孩满脸可爱与好奇,一身白色塔夫绸露肩裙,简直就像是长大版的爱丽丝。
“妈妈,你看,是爱丽丝!”
有小女孩远远看到绘梨衣,还以为真的是爱丽丝在梦游仙境,顿时一脸惊喜的指给妈妈看。
身旁的女人不由得感慨女孩可爱的童心,这座迷宫她们都来过十来次了,哪有什么爱——
“爱丽丝!”
然而就在女人下意识抬头看去的一刻,也不由得惊叹绘梨衣的美。
女孩一身塔夫绸白色露肩裙,容颜绝美如精灵,再加上自身流露出的天然气质,就算说成真正的爱丽丝也毫不为过。
后来这个小女孩还主动上来要跟绘梨衣合影拍照,旁边是举着相机一脸期待的妈妈。
好吧,妈妈小时候也是爱丽丝粉。
绘梨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满脸渴望轻轻拉起她白裙一脚的小女孩,然而忍不住看向秦夜。
后者鼓励般的点点头。
“唔~”
绘梨衣眯着眼笑了起来,主动拉起小女孩的手,与对方站在一起,两人微微歪起脑袋贴靠,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心型。
咔嚓一声,妈妈开心的按下了快门。
……
夜幕一点点暗沉下来,镶着金边的灿烂云霞悬挂天穹,如一颗光芒四射的珍珠,如梦似幻。
因为在迪士尼绘梨衣实在是玩得不亦乐乎,所以时间没有把控好,等到浅草寺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黄昏时分。
两人从一辆红色双层巴士走下来,抬眼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浅草寺。
因为夜幕降临,天际暗沉,寺里的灯笼赫然被点亮,被阵阵清风吹卷的晃动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朦胧夜色里闪耀的萤火虫。
秦夜领着绘梨衣跨过浅草寺的大门,这扇门叫做雷门,入口左右两侧是威风凛凛的风神与雷神二将,一个威猛雄伟,叱咤邪恶,一个横眉竖目,紧闭双唇威武强壮,它们是守护神,镇守着浅草寺,所以这道大门又被称为风雷神门。
门前悬挂有一盏巨大的灯笼,能够看到黑底白边的“雷门”二字赫然醒目,衬得浅草寺极为气派不凡。
人们为了祈祷风调雨顺和五谷丰登前来寺里供拜风雷二神,跨过正门,是一条长约140米的铺石参拜神道,它通向供有观音像的正殿。
而在浅草寺的西南角还有一座五重塔,入寺就能够看到它的恢弘,它是仅次于京都东寺的五重塔,为日本第二高的佛塔,浅草寺的东北之地还有一座神社,它名为浅草神社,里面有造型典雅的阙楼、参天树,甚至还铭刻着优美的凤凰与飞龙,象征祝愿每个人的幸福与安康。
秦夜还看到了穿有巫女服的女孩,不少游客对着这些巫女拍照或是合影留念,有的格外具有灵性的巫女面前甚至还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秦夜摸了摸鼻子,不由得感到庆幸,还好芬格尔那家伙关键时刻靠谱,要不然真的让绘梨衣身穿巫女服出现在浅草神社神社,以后者的容颜与气质,绝对会引发一场轰动。
在这些地方留下足迹后,两人最后来到了浅草寺的祈愿之地。
据说是赶上了浅草寺的祈愿抽签活动,这一天来祈愿,一旦抽到上上签,能够七倍加强,若是下下签,同样能够让厄运七倍远离。
所以哪怕此刻浅草寺快要关闭,但依然有很多游客在此祈愿抽签。
浅草寺的祈愿抽签,是先摇签筒,在摇出号码后,根据号码去找相对应的签文。
若是抽到大吉签,便可高兴的带回家珍藏起来,若是抽到不满意的,甚至是下下签,也不必惊慌,可以把此签系到树上,以求逢凶化吉,浅草寺里有一座专门让人系签的院落,门里门外及周围可以系或者挂签纸的树都挂满了这些白纸条,据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老和尚来念经化解这些下下签里的灾厄之气。
绘梨衣看向秦夜,美眸里满是期盼。
后者轻笑不语,一脸鼓励的让其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女孩鼓起勇气,走到抽签地,拿起一个签筒,她并没有立刻摇起来,而是抬起头,深深看了秦夜一眼,深红如宝石般的大眼睛仿佛将男孩的身影烙印在了眸子里。
而后女孩微微闭上眼,动作缓慢而郑重的摇起签筒。
周围的人仿佛都被这个绝美女孩的虔诚所打动,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原本嘈杂的氛围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下来。
女孩轻摇签筒,绝美如精灵般的脸庞上满是虔诚,修长的睫毛微微拂动,风吹起女孩塔夫绸露肩白裙上的丝带飘飞,晶莹耳际下的四叶草吊坠,起起落落,飘逸而灵秀。
而女孩的身旁,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色猎装,目光冷峻如武士般的男孩,对方看向女孩的目光温柔让他坚定,像是守护女孩的骑士。
全场沉静,就连风声都变得安逸下来,如电影慢镜头般将这唯美的一幕拉得很长很长。
芬格尔与凯撒在一旁的小吃街大快朵颐,两人从迪士尼出来就饿的不行,尤其是前者,来到浅草寺的时候,直奔这里的小吃街。
就连凯撒都不由得惊叹芬格尔这家伙的鼻子灵,能够在如此复杂的地形与人潮之中,精准的找到这里的小吃街。
不过从这个方向,他们能够时刻观察到秦夜与绘梨衣两人的动向,一旦有任何情况,他们都能够第一时间赶赴过去。
只是等了如此之久,至今都没有感应到那个潜在的恶鬼气息。
他的感知力纵然是未开启镰鼬,也要比普通人强上很多,此刻有细微的风声传来,凯撒一愣神,看向了秦夜绘梨衣所在的方向,突然怔住了。
女孩的虔诚的祈愿与男孩骑士般的守护,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卷,在这种静谧的美好氛围下,仿佛一切的浮躁都如潮水般退却。
他忽然觉得此次日本之行的确很棒不是么!樱花漫天绽放,整个东京都仿佛笼罩在一场粉红色的狂流中,虽然在东京的暗面,黑道们变态而凶狠,那些失控的混血种如恶鬼般随时会从黑暗里扑出来咬断人的喉咙。
可在很多人眼里,东京不就是这样么,它有着独特且残缺般的畸形之美,这是它的暗面。
而在东京都的明面,寿司职人们争相提供当季的金枪鱼腩或者极品鲍刺身,各处美食竞相为游客开放,甚至就连东京的小巷也传来拉面飘香,包着头巾的拉面师傅嘿咻嘿咻的做着拉面。
浅草寺的游客稠密如夜幕上的繁星,人们看樱花买衣服,去神社请御守,祈愿抽签,还有太多太多的美好需要迎接。
就算是暗地里那头恶鬼扑杀出来又如何,大不了一刀砍掉对方的脑袋,如果一刀砍不死,就把沙漠之鹰的枪口直接捅进恶鬼的嘴里开枪。
“话说这个时候学弟不应该是直接吻上去么……”
芬格尔嘴里吃着仙贝,看着远处的男孩与女孩,有些含糊不清的说。
闻言,凯撒原本美好的期待像是突然吃到苍蝇一样,脸庞有些黢黑。
能不能不要总是以下半身——
诶,这氛围的确挺适合打个啵什么的啊。
浅草寺远处的一座高大建筑顶,从这里能够俯瞰整个浅草寺,寺里人潮涌动,像是觅食的蚂蚁,来来又去去。
一个带着公卿面具的身影出现在楼顶,对方的目光落在寺里男孩与女孩的身上,嘴角上缓缓掀起的笑容,诡异而森冷,仿佛是这张公卿面具在其脸上活了过来。
他伸出干枯如树皮般的手,抚摸着一个蹲在他身边的青年。
呜呜的嘶吼声从青年嘴里发出,感受着干枯手掌的抚摸,青年享受般的仰起头,露出一张满是青筋凸显的狰狞脸庞,青年开心的笑了起来,又像是恶鬼在发出呜咽。
……
轰隆隆——
暴风雨瓢泼而下。
预报里说今晚东京都会有雷雨大风,明明傍晚还是一片祥和,天际灿烂的晚霞璀璨如珍珠,可到了晚上黑云如潮水般聚拢而来,很快就汇聚成倒扣般的庞大螺旋盖压着整个东京都。
黑云压城,暴雨泼天的下。
本来秦夜带着绘梨衣坐出租车打算去东京天空树,正好趁着晚上能够欣赏这座有着世界第一高塔的夜景,可半道突然狂风大雨,路面开始积水,水流浩浩荡荡,几乎快要淹没出租车的底盘。
“小兄弟,东京天空树因为暴风雨天气已经关闭了,现在还要去么?”出租车的司机听着收音机里刚刚播报的新闻消息,对着身后的秦夜说。
在上车的时候,得知秦夜是中国人,所以司机用的是中文交流。
秦夜看着一旁的绘梨衣,却发现女孩的目光透过雨幕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座教堂,教堂顶端的十字架在黑暗里散发着荧光。
“绘梨衣要去么?”秦夜说。
“绘梨衣想去看看呢。”
闻言,绘梨衣沉默了一下,在小本本上写道。
“师傅,在旁边教堂停下吧。”秦夜对司机开口。
亮着黄灯的出租车在不远处停靠下来,尽管距离教堂还有一段距离,但再往前就是能够淹没到出租车地盘的积水,所以只能被迫停下。
秦夜结好费用,撑开一把伞,率先走下车。
女孩从车里伸出白皙晶莹,线条纤长美好的小腿也要跟着下车,可看到路面上浑浊的积水,女孩又把脚上的白色高跟短靴摘了下来拎在手上,似乎宁可小脚弄脏,也不忍心看到自己心爱的短靴淹没在浑浊的积水里。
秦夜没有说话,他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女孩,然后一把将后者抱了起来,手工制的名贵皮鞋踩在浑浊的积水里,女孩晶莹如玉般的脚腕上,金色的铃铛哗哗作响。
那是在浅草寺里秦夜给女孩买的一串脚链,长链上系着两个金色小铃铛,表面铭刻有精美的凤凰图案,卖铃铛的摊主说铃铛响起的声音是凤鸣,意味着平安。
“还真是美好的年纪啊。”
出租车师傅看着男孩抱着女孩,后者紧紧搂住对方脖颈的一幕,不由得感慨。
很快他就温馨的笑了起来,在这样一个暴雨的天气,他也能早点回家陪伴老婆孩子了,否则再晚的话,万一路面都是深深的积水就麻烦了。
而后启动出租车,明黄色的灯光消失在了雨幕尽头。
……
当秦夜抱着绘梨衣走进教堂的时候,教堂里正在播放着婚礼进行曲,仿佛是在举行一场婚礼。
一排排长椅上坐满了盛装出席的男人与女人,甚至还有几个小花童抱着巨大的捧花。
看到秦夜抱着绘梨衣进来,众人都不由得有种惊艳的感觉。两人超凡脱俗的颜值与气质,对于常人而说简直就是一记绝杀。
秦夜将绘梨衣放下来,后者这才穿起手里白色的高跟短靴。
“秦夜哥哥,这些人是在干什么呀?”
绘梨衣在小本本上写道。
“应该是在参加一场婚礼。”秦夜说。
他看到教堂圣台上放着一部圣福音书、两顶婚礼冠冕、一杯红葡萄酒和两支点燃的蜡烛,一对穿着西服与婚纱的新人站在圣台两端,旁边还分别放有一枚金制婚戒与一枚银制婚戒。
看起来像是一场宗教式的婚礼。
不过眼前新郎新娘以及亲朋好友都已经就位,可是本该主持婚礼的牧师却迟迟未到场。
没多久,新郎亲娘以及在场亲朋好友的期待逐渐变为不满,毕竟是人生中的重要时刻,身为婚礼主持的牧师又怎么能如此懈怠。
“秦夜哥哥,结婚是什么呀?”
“结婚就是两个人从此以后永远在一起。”秦夜想了想。
闻言,绘梨衣在小本本上悄悄写道:“那我跟秦夜哥哥能结婚么?”
秦夜猝不及防,刚想扶着一边长椅的把手拉着绘梨衣坐下来,结果看到对方小本本上写的文字后,差点手一滑整个身子栽下来。
不过他还没开口,只听得一道非常愧疚的喊声从教堂外传来。
“私密马赛私密马赛,我来晚了。”
只见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顶着风雨跑进了教堂,对方一边喊,一边开始穿牧师袍,秦夜甚至还看到了对方脑袋上顶着一个拉面师傅的专用头巾。
在经过他这边的时候,“拉面师傅”还不经意间扭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秦夜突然内心有种悸动的气息。
秦夜眯起眼,忽然想到昂热曾经在他来日本之前嘱咐过他,可以找一个叫上杉越的拉面师傅,对方是个隐世高人,言灵跟他相似,可以去找对方锤炼并感悟自身言灵。
难道对方——
就在秦夜内心惊疑不定的时候。
这个所谓“隐世高人”的家伙因为跑的急,加上脚底雨水助攻,突然一打滑,整个人朝着身穿婚纱的新娘那里栽了过去,顿时在新娘的惊呼声中扑到了对方。
旁边的新郎当场怒发冲冠,拎着拳头忍不住就要砸过来,身边那些盛装出席的亲朋好友也一个个怒不可遏,本来就等待很长时间,可现在又出现这种大乌龙,简直让他们火大到爆炸,抄起身边的家伙也跟着冲了过来,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君子动口不动手,阿门!”
混乱的人群里传来拉面师傅的惊呼。
“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主会保守我们的,阿门!”
众人怒不可遏。
拉面师傅从长腿林立的地面上探出脑袋,看到不远处的绘梨衣,似乎是惊叹女孩的美,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也对女孩憨憨的笑了笑。
可很快又被人拖了进去。
“唔唔~”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绘梨衣不由得捂住嘴巴,深红色的大眼睛笑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
秦夜更是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隐世高人?就这?
第八十五章:上杉越:小兄弟,大胆爱吧(求订阅)
“很高兴今天我们齐聚于此,同时我也很庆幸我的牧师证件还有效,能够为两位新人主持这场盛典,恭喜你们跨过了爱情里的艰难险阻,直奔婚姻的殿堂。
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上帝便创立的时刻。因此它不是鲁莽且欠缺考虑,而是虔诚严肃的。现在两位新人在这场神圣的婚礼中即将结合到一起,如何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理由证明你们的结合是不合法的,请现在提出来,又或者永远保持沉默!”
拉面师傅兼职牧师的老人满脸真诚的看着台下宾客。
如果仅仅看对方的眼神,绝对可以感受到这位牧师的敬业,可随着镜头逐渐拉远,就会发现牧师的鼻孔下流淌两行醒目的鼻血,接着是整张鼻青脸肿的脸,再然后就是浑身被扯得破破烂烂的牧师袍,上面还有一个个清晰的脚印,而老人原本疑似拉面师傅的头巾也被扯飞到一边,半挂在一边的圣台上。
有风吹卷进来,上面蒙有黄油与卤菜的头巾凄凉的飘飘荡荡。
五分钟前,这位匆匆赶来的兼职牧师因为脚底打滑意外扑到,可好巧不巧正好直扑向新娘伟岸的胸怀。
一旁的新郎看的是目眦欲裂,当场怒发冲冠的就扑向了这位老牧师,紧接着就是台下众亲朋齐齐上阵,朝对方就是一顿猛锤。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牧师看似年老体衰,但属实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非常变态。
最后他们都打累了,一个个弓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喘气,可这位老牧师依然活蹦乱跳。
“首先我为今天发生的意外感到抱歉!”老牧师对着众人众人深深鞠躬。
看着他浑身凄惨的跟对方道歉,其他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因为我们心中的爱还不够。”老牧师看向台下所有人,“爱是恒久忍耐、是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甚至不求自己的益处、不算计别人的恶,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如此才能荣耀神的名,我身为牧师,却没有很好的牧养你们,是我之过。”
老牧师一脸悲天悯人,哪怕自己被打得那么惨,却并没有动怒,反而责怪起自身。
在场的人聆听着这如诗歌般的经文,皆是心有感触。
话说刚刚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明明对方冒着大雨赶来,说不定连自己的拉面摊都没来得及收拾,就匆匆赶来这里也要为他们的朋友举行婚礼,甚至有人看到了这位兼职拉面师傅停靠在外面的一辆自行车。
想必是外面路上积水深了起来,地盘过低的汽车根本就无法通行而造成交通拥堵。老牧师想着尽快赶来,直接骑着一辆自行车就冲了过来,现在身上还滴着水。
想象着一个老人冒着风雨嘿咻嘿咻的蹬着自行车,周围凄风苦雨,老人却满脸炽热,因为他知道在一座教堂里还有一对婚礼等待着他的主持,而很快在他的见证下,一对新人就能够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盛典,然而来到这里却被一顿暴打,甚至老人再被暴打后也没有悲伤甚至是动怒,有的只是一颗惭愧的心。
不,不是你的不够好,而是我们太狂躁了。
很多人被老牧师的举动所感动,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新郎更是一脸羞愧的放下了手里明晃晃的大砍刀,主动上前来搀扶起了老牧师,甚至又把圣台上挂着的那条头巾再度包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不过可能是因为不熟练,不小心将对方半张脸包括鼻孔都给遮住了,好在老牧师自己又调整了过来,否则他很有可能无法呼吸。
而看到新郎的行径,在场其他人也同样一脸羞愧,纷纷从身上拿出了钢管,砍刀,手枪甚至是两颗小型手雷等武器丢在了圣台上。
他们都是附近山本帮的黑道成员,如今好兄弟成婚而退出帮众,为了避免黑道成员金盆洗手必有灾祸的宿命,于是就决定在一座教堂为兄弟完成婚礼,以此来镇压冥冥之中的悲运。
而这位拉面师傅就是这所教堂的兼职牧师。
如今看着对方悲天悯人的责怪自身,纵然他们是心狠手辣的黑道也不由得心生愧疚,其实像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家伙,又能有多少人能够真诚对待他们呢,不外乎抱团取暖罢了。
可老牧师的一番言语,让他们感受到对方对他们发自内心的真诚与慈爱,甚至是主的慈爱。如今纷纷拿出自己心爱的武器,简直有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感觉。
随着砰砰砰的声响,仿佛是砸在老牧师心底。
老牧师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颤,心说好家伙,我只是不想再被打,结果端出一窝黑道出来。
好在自己道行高深,让这些恶徒能够迷途知返,想必又是一番功德。
不过他也不再耽搁,继续主持婚礼。
“两位新人,你们愿意在神圣的婚礼中接受彼此,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从今以后爱着对方,尊敬对方,安慰对方,并且在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以待不离不弃么?”
“我愿意!”
新郎新娘皆是在这一刻喜极而泣。
台下是雷一般的掌声。
“我奉上帝之名,宣布神与你们同在,直到永远!”
老牧师激动的高呼。
新郎新娘拿起圣台两端的戒指,分别互相戴在对方手上,而后两手彼此紧紧相握,戒指的光芒在教堂里闪耀。
连一旁的绘梨衣也不禁被教堂里的欢乐情绪所感染发出热切的唔唔声,像是在祝福。
紧接着新郎就被台下的一众兄弟抬了出去,女孩们则是簇拥着新娘,身后两个小花童托起新娘长长的裙摆,外面一排排的SUV高级轿车早已等候,这些轿车皆是高底盘,寻常积水路面根本不影响通行。
接下来就是送新郎新娘回酒店,等待着洞房花烛夜。
狂风大雨吹起了这些人的盛装,露出了衣服下狰狞凶暴的纹身,男人们抬着新郎齐声喊着口号,女孩们簇拥着新娘,甚至还有女孩的裙子被狂风掀飞到另一个男孩的脸上,其他兄弟一起跟着起哄喊着在一起。
最后这些人一起上了轿车,车辆疾驰起来,掀起一人高的水墙,而后在欢呼声中消失在了雨幕里。
秦夜也不禁感慨的看着这一幕。
“很美好的一幕不是么?”
老牧师走了过来,目光看向轿车离去的方向。
而后看向秦夜与绘梨衣,好奇的道:“两位也是来结婚的么?”
秦夜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是中国人,听不懂日语。
结果这个脑袋包着拉面头巾的老牧师直接来了一口流利至极的中文,“哦吼,中国啊,那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秦夜微微错愕,没想到这个拉面师傅竟然还会中文,而且讲的非常流利,让人有种中国通的感觉,要知道外国人可是对中文讳莫如深,学起来简直堪比拉丁文一样深奥的语言。
不过他还没开口,老牧师再度挑了挑眉,“小兄弟,你还没回答我,你和这个女孩是来结婚的么?”
说完又看了看一旁如精灵般绝美的女孩。
无论是秦夜还是绘梨衣都是盛装出席,而且两人无论是形象气质,都堪称是珠联璧合,毫无挑剔,说是来结婚的也没有半点问题。
“可以么?”
绘梨衣一脸热切的在小本本上写道。
老牧师一怔,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写字沟通,不过看着对方美眸里的期盼,连忙哈哈开口,“当然可以呦。”
秦夜干咳了几声,“抱歉牧师,我们并不是来结婚的,只是因为外面暴雨的缘故,所以就来这里避避雨。”
老牧师却一脸深邃,“不,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其实教堂最近这段时间,也就只有这一场婚礼,恰好被你们遇到,难道这不是冥冥中的指引?哪怕整个东京都在下暴雨,可能够避雨的地方多了去了,为什么你们唯独选中这里呢?”
秦夜嘴角抽搐,心说我就是带女孩来这里躲个雨,你搁这整什么神学论呢?
可一旁的绘梨衣脑袋小鸡啄米般狂点,一副完全赞同的样子。
其实在女孩心中结婚的定义并非是成人世界理解的那种,甚至连小孩子过家家的都不算,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能够跟秦夜在一起,这样她的心中会非常踏实。
“我说小兄弟,就算人家是你的女友,你也不能一直无证驾驶吧,这在你们中国可是违法的。”
老牧师看着女孩眼中的深切期盼,傻子都能看出来女孩依恋着秦夜,可后者好像是要极力撇清一样,顿时引起了他的不满。
“抱歉牧师,她也并不是我的女友。”秦夜满脸苦笑。
“喂喂喂,小兄弟,过分了啊。”
老牧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是就是不是,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秦夜一本正经的说。
闻言,老牧师眉头一挑。
他熟练的从兜里掏出半截香烟,刚要点燃,在看到一旁的绘梨衣好奇张望过来的时候,又把这半截香烟再度揣进了兜里。
“哎呀呀,现在不是男女朋友,以后你能保证?你们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牧师挠了挠头,像是在思考。
接着眼睛一亮,“啊,想起来了,那句话叫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秦夜忍不住苦笑,心说这老牧师还真是个中国通啊。
看着外面呼啸的风雨,老牧师皱眉说道:“不能再耽误了,我的拉面摊还没收拾,那里面还有我刚泡好的卤菜,再晚怕是要泡水了,小兄弟,后会有期。”
说完这位老牧师冒着暴风雨冲出了教堂,然后骑着外面停靠的一辆自行车嘿咻嘿咻的离开了。
不过临走还不忘扭头对两人说,“哎呀呀,相逢便是缘分,你们有空要是去东京大学附近游玩,可以去大学后门的小街找我,我请你们吃拉面哦!
还有啊小兄弟,其实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啦,别否认了,勇敢点,大胆爱吧。”
暴风雨呼啸的越发炽烈,老牧师急着走,所以语速非常快,说完踩着自行车冒着炽烈风雨嘿咻嘿咻的远去了。
秦夜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的手捧花,那是老牧师在离开前塞到他手里的,甚至还朝他抖了抖眉毛,一副“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的表情。
话说这是什么奇葩助攻?
看着脑袋包着拉面头巾的老牧师蹬着自行车远去的身影,片刻后,秦夜转过身看向一旁的绘梨衣,却发现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教堂圣台的一端。
而她站的位置赫然是此前新娘站着的位置。
“秦夜哥哥,你能站到那里么?”
绘梨衣一脸期盼的看向男孩。
秦夜顿了一下,他知道绘梨衣心中所谓的结婚并非是世俗意义上的结婚,可能更多的是对他单纯的一种依赖。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心虚呢?又或者说他何不如大大方方的满足女孩天真烂漫的幻想呢?
看着走到圣台对面的男孩,绘梨衣深红色的眼眸里仿佛有璀璨的烟火绽放。
教堂顶壁上的光如水一般流淌下来,倾洒在男孩与女孩的脸庞上,而在教堂顶壁的壁画上,赫然是亚当与夏娃两人在伊甸园偷吃禁果互相拥抱的画面。
两人隔着圣台四目相对,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美好,又仿佛有唱诗班的圣咏从教堂里响起。
教堂外,暴风雨呼啸。
凯撒与芬格尔站在长街上顶着一把大伞看向教堂内的两人。
“好家伙,学弟跟这小巫女是要直接快进到结婚的节奏啊,不愧是我们的S级。”芬格尔手里啃着一份牛肉大汉堡,满脸羡慕的说。
“既然是结婚,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当一下嘉宾呢?”
凯撒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慢慢饮啜,在享受上他从不含糊将就,哪怕是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下。
两人一直暗中观察,等待着黑暗里的恶鬼出现,不过他们足足观察了一天,恶鬼没见到,倒是眼瞅着就要见证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以两人的角度,自然能够看出教堂里男孩与女孩正在“眉目传情”,要说没点啥,鬼特么都不信啊。
“话说我们要不要把之前那个骑自行车的老牧师给抓回来啊。”
芬格尔看了一旁的川崎摩托一眼,满脸期待的说。
教堂里的气氛已经到位,就差一个牧师主持婚礼了,到时候他跟凯撒两个人充当嘉宾,直接齐活。
“我想应该不必了。”
凯撒看向教堂,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一只手更是在这一刻握住了怀里的沙漠之鹰,那是装备部改装强化过的凶暴武器。
“我靠,不是吧,今天兄弟大婚,你突然手握沙漠之鹰一脸杀机的准备要杀进去是什么鬼?”
不明所以的芬格尔连忙开口。
然而凯撒却仿佛没有听到,冰蓝色的眸子深深眯起看向教堂。
芬格尔顺着对方的目光朝着教堂里看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终于出现了么……
……
“需要我为两位主持婚礼么?”
教堂里,一道沙哑而冰冷的声音幽幽响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顺着人的口腔钻进了身体里。
滋滋滋——
教堂里的壁灯开始变得明灭不定,发出电流紊乱的声响。
外面忽然风雨大作,教堂里所有门窗齐齐被暴风雨推开,教堂外高大树木上的繁茂枝叶被灯光映照,大片大片的狰狞阴影投射在教堂里,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张牙舞爪的恶鬼在发出狞笑。
秦夜深深眯起眼,看向教堂窗边出现的一道身影。
轰隆隆——
炽白色的雷电划破漆黑如墨般的夜空,照亮了对方那张公卿般惨白的脸。
第八十六章:死侍狂潮(求订阅)
呼呼呼——
气氛死一般压抑,唯有暴风雨的呼啸声响彻开来。
可若是仔细听,教堂外的黑暗里仿佛有恶鬼在狞笑又像是在哭泣,这些声音汇聚成层层叠叠的细密声浪,就像是有无数只灰白的人手从黑暗里伸出来,要把人硬生生的拖入地狱。
带有惨白公卿面具的男人出现在教堂的窗户旁,他幽幽的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向绘梨衣。
女孩绝美的脸庞微微发白,身子下意识的退后了一些。
秦夜走到绘梨衣身旁,将女孩拉向自己的身后,可就在他握住女孩小手的一刻,却很明显感受到对方的颤抖。
绘梨衣在害怕。
这还是秦夜第一次在女孩身上感受到害怕的情绪。
他看向不远处的公卿男,微微皱眉。
对方的气息非常诡异,冥冥莫测,看似站在那里,却无法锁定对方的气机,像是一个坏掉的耳机,两边的声道在来回跳跃,某一刻甚至无法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死人。
被秦夜的手掌握住,感受到对方手心里传来的温暖,绘梨衣内心害怕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只是看向公卿男的目光仍然充满着深深的惊悸。
秦夜挡在了绘梨衣身前,公卿男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眼神里迸发出浓烈的炽热。
秦夜知道,对方那是在看上等猎物的眼神,他已经成为了这张带着公卿面具男人的猎物,又或者说是食物,毕竟打下来的猎物都是猎人心心念念的美味,他听到了那贪婪而狰狞的磨牙吮血声,公卿男已经迫不及待了。
“秦夜,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啊。”
公卿男语气炽热的开口,直接说出了秦夜的名字。
不过秦夜并没有意外,对方既然能够从一下飞机就开始针对他们,想必早就得知了几人的信息资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秦夜冷冷看向对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针对我们?”
他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跟混血种进化药以及血清有关,如此真的跟这些有关,他会让对方死的慢一点。
闻言,公卿男冷笑起来。
“不,你太高看他们了,我针对的只有你,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到来而准备的,我想要看看你的真正实力,不过前两次都非常遗憾,你并没有真正发挥出实力,本来我打算出动更强力的武器,可直到你一刀毁掉靖国神社——
秦夜,你是如此的强大,你知道你是多么美味的祭品么?”
“祭品?”
“没错,就是祭品,只要把你献祭给神,神就能够再度降临人间,那是无与伦比的伟大荣光,同样这也是你的荣光。”公卿男的语气变得狂热起来。
“我倒想要看看你所谓的神是个什么东西?”秦夜挑眉。
“放心,神的子民早已期待着跟你见面,马上就会把你带到神的面前。”
公卿男森然冷笑。
他双手缓缓伸展开来,一身黑色的袍子飘荡起来,外面的风雨顿时变得无比狂暴。
整座教堂一时间变成了波涛汹涌大海里的一艘小船,而小船外是如墨汁般漆黑的无边黑暗,黑暗里潜伏着一头头未知的怪物在发出嘶吼。
伴随着密集的沙沙声,仿佛如交缠的群蛇滚滚而来。
轰隆隆——
炽白色的闪电撕裂夜幕照耀在天地间,同样也照亮了教堂外的一幕。
秦夜抬头看去,这一刻纵然是他,其瞳孔也不禁猛烈一缩。
教堂外的狂暴风雨中,赫然站立着一头头人面蛇身的狰狞怪物。
它们赫然长有一幅幅人类面孔,有老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小孩,可这些人类面孔像是被狠狠撕裂过,又如同布偶一样再度缝合起来。不过修复的人很显然没有多少耐心,有的眼睛在鼻子下,有的干脆去掉了鼻子,可在仔细看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掉了一样。
这些怪物仅从面孔上来看,还能够分辨出人类的一部分,可从脖子以下就开始畸变,下半身像是融合了蟒蛇般的尾部,隐约还能够看到脚的残留,仿佛这些人此前都是人类,只是后天经过未知的变异才会成为这幅模样。
此刻这些人面蛇身怪物们的目光凝望而来,眸子里的金色瞳孔透着狼一般的冰冷与嗜血,然而从它们的嘴里却发出像婴儿啼哭又或是狞笑的声音。
它们巨大的嘴裂开来,露出了尖利的长牙,末端分叉的舌头像是红色的小蛇颤动起来。
凌厉的风雨拍打在怪物们的身上,像是砸在钢铁上传来砰砰闷响。
秦夜盯视着这些暴风雨里的怪物,这一刻他豁然想到了世界各国里那些记载有人面蛇身的神话。
从人类始祖的伏羲女娲,到三皇五帝中的太昊帝,《山海经》里也记载了这样一段话,“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的钟山之神烛阴”,甚至是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
它们是类似魔鬼一类的东西,象征着极致的神秘与邪恶。
远古的先民们或许曾亲眼目睹过类似的东西在面前扑击过来,所以将其记载,它们是如此狰狞可怖,它们可以是恶鬼,是恶魔,是天地间一切邪恶的化身,但绝不可能是上帝制造的物种。
这些东西只是魔鬼跟人类世界开的一场玩笑。
可如今这种极致的神秘与邪恶从神话故事里走向现实,出现在了真实的世界里。
“秦夜,看看神的子民是多么的喜欢你,渴慕你,它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你献祭给神了,而能够成为神的祭品,这是神赐予你的无上荣耀。”
公卿男冷笑开口。
下一刻——
伴随着一声声嗜血般的嘶吼,教堂外那些人面蛇身的怪物双目中的黄金瞳狞亮起来,它们扭动狰狞的蛇身,竭斯底里的朝着教堂滑行而来。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幕死亡的狂潮。
轰隆隆——
然而就在它们即将涌入教堂的一刻,阵阵轰鸣的雷声由远及近的响彻而来,仿佛一道道长雷要爆裂在教堂外。
就连那些准备冲进教堂的怪物们也不禁怔了一下,扭头看向身后。
只见一枚枚炽烈的子弹撕裂雨幕轰射而来,怪物们首当其冲,瞬间被子弹本身携带的巨大冲击顶撞到了教堂的外墙上,紧接着特质的强化子弹在它们体内爆裂开来,钢铁般的肉身像是被高强度的硫酸侵蚀,发出腐蚀般的闷响,那是高浓度的汞。
一辆川崎机车咆哮着从雨幕中驶来,这些子弹赫然是身后座位上一头金发男孩手持两把炫酷沙鹰射出的。
枪枪迸发如雷鸣震荡。
而驾驶机车的是一位身材魁梧如马熊一样的青年,只见他一边驱车,一边发出“亢奋”的颤吼,看到周围涌动的怪物们,这个坐在机车上的高大男人显得无比兴奋,就连身体都抑制不住的狂颤起来。
两人赫然是凯撒与芬格尔。
他们在教堂外看到带着公卿面具的男人现身,甚至周围出现了一头头人面蛇身的怪物,很显然是要包围整座教堂的节奏。
尽管有着黑夜以及暴风雨的遮掩,他们并不能彻底看清这些怪物的真身与实力,却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极为凶戾与暴虐的气息,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淌过来才能沉淀下来的气息。
以两人的视角,能够看到以教堂为中心的附近范围内,皆是爬满了人面蛇身的怪物,它们像是早早就蛰伏在这里,如今随着公卿男的呼唤,一个个从黑暗里冒出来,又像是因为暴雨天气而从泥土里翻卷出来的蚯蚓群。
它们密密麻麻,以教堂为中心爬的到处都是,甚至连教堂的顶端十字架上缠绕着一头头人面蛇身怪,它们仰头对着周围发出狰狞而嗜血的嘶吼,不远处的路灯一个接一个的爆碎开来。
顿时间,黑暗如潮水般席卷,以教堂为中心,周围彻底陷入了黑暗。
凯撒与芬格尔神色凝重,看着被怪物们包围下来的教堂,他们当即扔下了汉堡与威士忌,骑着不远处的一辆川崎摩托就冲了过来。
凯撒自然不必多说,本身就具有意大利黑手党的暴力素养,再加上家族优秀的传承基因,所以面对这些怪物,他不仅没有畏惧退缩,反而气势格外高涨。
此次日本之行,不就是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么?
而芬格尔见到这些怪物们虽然心头发怵,但看到它们包围教堂,担心秦夜以及绘梨衣两人安危的他,直接不管不顾骑着川崎就冲了上去。
话说当时凯撒动作再慢一点,这位想要证明自己能力的意大利贵公子就只能自己跑过去了。
可直到距离这些怪物越来越近,芬格尔这才惊觉自己脑袋抽抽了,话说自己什么段位心里没点逼数么?再说学弟那可是翻手覆灭靖国神社的龙王啊,说不定眼前这些怪物还不够人家打牙祭。
又或者人家一手抱妹,一手挥刀,来一个热血版的英雄救美,他跟着凑个什么热闹,一个搞不好甚至还有可能被学弟一不小心随手砍了,到时候别说留个啥全尸了,灰都给你扬喽。
机车撕裂风雨咆哮而来,在炽白色的车灯照射下,这些怪物齐齐朝芬格尔看过来,一张张扭曲而狰狞的脸纷纷朝他狞笑,那种强烈的刺激感顿时让芬格尔头皮发麻,仿佛灵魂都要出窍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这支利箭已经激射出去,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只见他全身一个劲的哆嗦,可越是哆嗦,这手里的油门就拧动的越狠,川崎咆哮起来,前轮高高翘起,直接从凯撒沙鹰轰出的缺口冲进了教堂里。
沿途直接又把前面几头人面蛇身怪顶飞,紧接着一个漂移稳稳停在了教堂中央。
“你们来的倒是及时。”秦夜看向机车上的两人。
“那必须的,学弟跟弟妹有难,我当然要挺身而出。”芬格尔恬不知耻的说,甚至还主动往秦夜这边靠了靠。
后者瞥了对方一眼,暂时没计较所谓弟妹的称呼。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凯撒神情有些凝重的开口。
刚刚他手持双鹰一轮齐射,仅仅只解决了十来头人面蛇身怪,而这种怪物可是足足有上百头。
他手里的沙漠之鹰是经过学院装备部那群炸弹狂人的改装强化,论起威力堪比一枚大手炮,他觉得这样的一发子弹至少也能连番轰杀三四头这样的怪物。
可现在看来最多只能暂时解决掉一头,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那些被沙鹰轰爆的怪物并没有彻底死亡,哪怕对方被狂暴的子弹轰的只剩下半边身子,内脏器官淋漓了一地,可依然面目凶残的朝几人快速爬了过来。
而刚刚一轮齐射,直到现在他的双手还在发麻,看来他远远低估了这些怪物们的战斗力。
“看起来像是蛇形死侍。”
芬格尔同样看到了那些带着自己半边身子爬过来的狰狞怪物。
闻言,秦夜与凯撒皆是看向对方。
芬格尔苦笑,“我具体也不是很清楚,但它们绝对比寻常死侍要恐怖很多,甚至达到了A级。”
“也就是说我们被上百名A级混血种包围了?”凯撒嘴角抽搐的说,纵然是他,也难免心头震动。
要知道他的血统等级也只是达到了A级的程度,哪怕他全力爆发自身所有实力,最多只能硬刚二三十名同A级的混血种。
“不,准确来说这些A级的蛇形死侍要远比A级混血种强的多,前者无论是肉身强度还是血统强化爆发,都不是寻常A级混血种能够比拟的。”
芬格尔的这句话直接让凯撒闭上了嘴,开始一言不发地朝沙鹰里填装子弹。
能够让这位意大利的高傲贵公子闭嘴,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他开始玩命的时候,因为他需要全身心的集中注意力,没时间去反驳对方了。
吼吼吼——
短暂的混乱过后,这些人面蛇身的怪物再度发出咆哮声,甚至比此前还要嗜血凶残。
因为凯撒与芬格尔先前的行为彻底激发了它们。
只见它们高高昂起脑袋,像是响尾蛇准备发动攻击前的预备动作,嘴里分叉的舌尖嘶嘶作响,在这种浓烈的压抑氛围下,仿佛连教堂外的风雨都变得凝滞起来。
轰隆隆——
一声格外沉闷的雷鸣从天际尽头传荡下来。
顷刻间,这些人面蛇身的怪物卷荡着狰狞的蛇身,嘶吼着朝几人滑行过来,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教堂里显得无比狞亮。
“现在该怎么办?”芬格尔头皮发麻的喊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杀出去啊!”凯撒举起填装满子弹的沙鹰果断开枪射击,直接放翻了一头扑击而来的蛇形死侍。
而与他相呼应的是一道漆黑如月弧般的炽烈刀光。
第八十七章:剧变(大章求订阅)
狰狞而扭曲的群蛇之影,伴随着炽烈火光烙印在涂有神国画卷的教堂墙壁上,那是极致暴力的血腥之美。
群蛇般的蛇形死侍贴地游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它们生前都是混血种,在畸变之后它们自身的能力都会得到极大的强化。
不过这份强化更多的是来自肉身以及血统,而相对的视觉、听觉以及嗅觉,从蛇形畸变的理论上来说并不会增强,甚至还会出现大幅度的退化,就像是生活在黑暗地下暗河里的鱼儿,尽管这些鱼儿几近失明,但感知能力却得到了恐怖的增幅。
所以它们看似狞亮的黄金瞳闪耀在昏暗的教堂里,显得咄咄逼人,实则它们的视力很弱,在它们眼里凯撒等人就像是一团团模糊的光影。
凯撒在开启言灵镰鼬后,在他的感知领域下很快就发现了这些蛇形死侍的缺点,因此他每次开枪射击,几乎都是近距离靠近蛇形死侍才豁然扣动扳机,这样既能保证命中率,又能够最大化的爆发出改造强化后的沙鹰威力。
一头头蛇形死侍被沙鹰爆发的汞弹轰的爆裂开来,甚至好多次沙鹰的枪口都是顶着对方狰狞的脑袋射击。
这些蛇形死侍的脸都是人形面孔,有的时候凯撒会认为自己轰杀的是一个个老人,女人,亦或是稚嫩孩童,可对方身上竭斯底里的凶戾与暴虐无不告诉他,这些是死侍,它们已经不再是人了,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圣母心泛滥,那么死的就是自己。
所以在面对这些嘶吼而来的人面蛇身死侍,他都是毫不犹豫的连连开枪,有的过分顽强的死侍甚至还会迎来他的多次补刀。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对这些蛇形死侍进行了战力评估。
其速度超过扑食的虎豹,撕咬力堪比河马,细胞迸发的活性更恐怖,寻常刀剑在它们身上留下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甚至连反应的时候都不给,而对于常人来说最脆弱的心脏、头部以及神经这些同样不是它们的弱点。
可以说芬格尔的推测绝没有半点夸张,这些蛇形死侍至少都是A级。
要是寻常A级混血种面对这一幕,几乎在顷刻间就会被撕裂成血肉碎片,然后被这些疯涌而来的蛇形死侍吞食的干干净净,估计连残留的血都会被这些蛇群般的身影疯狂舔舐,直到将地板舔穿。
而且这些死侍不仅对人类凶残,甚至连同类也不放过,凯撒看到但凡是被他命中浑身血流不止,暂时失去战斗力的死侍,都会被周围其他死侍一扑而上,直到将其分食殆尽。
尽管他的镰鼬领域能够最大程度的提供感知,但他身在其中,却没有半点如鱼得水的感觉,就如他之前评估的那样,这些死侍至少都是A级水准,他被这些残暴且强大的怪物们包围,每分每秒都能够体会到那种刀尖上跳舞的惊心动魄。
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还在蹦跶,除了他本身实力不俗以外,更重要的还是仰仗他身边的两位猛士。
其中一位就是芬格尔。
没错,就是这个领悟了苟与狗之精髓的男人。
三分钟前,面对这些一扑而上的蛇形死侍,这家伙浑身哆哆嗦嗦的直接爆发了言灵青铜御座,这也是凯撒第一次见到芬格尔爆发自身言灵。
青铜御座能够强化混血种的肌肉力量,一旦开启,能够让自身肌肉变得和青铜一样坚硬,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体表甚至还会浮现金属颜色。
芬格尔在爆发出青铜御座后,面对这些狰狞凶残的蛇形死侍,一边惊恐大呼“你们不要过来啊”一边抡起拳头就朝着它们身上凶猛招呼。
他的拳头硬度堪比青铜,这些死侍肉身同样堪比钢铁,二者碰撞乍一听跟打铁似的,火花四射。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芬格尔的拳头更硬,那些朝他扑来的死侍皆是被其青铜器般的重拳砸的连连崩退。
好家伙,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关键时刻直接重拳出击,稳!
其实别说凯撒震惊了,就连那些被爆锤地死侍们也震惊了。
它们能够感受到这个人类身上散发的惊恐情绪,按理说这种人不应该是见到它们就抱头鼠窜么?可拳头砸下来的时候,那劲道可一点没留手啊。
关键这家伙一边挥拳,还一边惊恐大呼“你们不要过来啊”。
那些被青铜拳头砸的节节败退的死侍们目光狞亮起来,伴随着凶戾嘶吼,直接就要硬顶着这个青年的拳头去撕裂他的身体。
可它们的嘶吼声顷刻间戛然而止,下一刻毫不犹豫的朝四周轰散而逃。
不远处正在与一头格外强壮的死侍激战的凯撒,不经意的一回头,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只见芬格尔直接拎起了旁边那辆上千斤重的川崎重机车,将其当作武器朝着那些死侍们挥砸了过去。
“这特么还是人么?!”
凯撒心中惊骇。
他不是没见过爆发青铜御座的混血种,可却没见过爆发起来这么凶猛变态的,要知道芬格尔是把那辆上千斤的重机车抡动起来的那种,时而像重锤一样挥砸,时而又像是一面重盾横在身前。
那些凡是朝芬格尔扑去的死侍皆是被重重拍飞,有的甚至直接被砸成了一滩肉泥在地上蠕动。
不过哪怕是畸变的蛇形死侍,化成一滩肉泥也不可能还会蠕动,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潜意识的肌肉记忆,也就是说对方扑来的时候挂的太快,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成了一滩肉泥,而它的潜意识还以为自己正在扑击。
可就是这样一个凶暴到变态的家伙,一边疯狂抡动川崎重机车,还一边惊恐对那些死侍大喊“你们不要过来啊!”
凯撒嘴角抽搐。
要知道青铜御座强化的力量并非是无限的,混血种爆发的力量越是巨大,就越是会对自身骨骼造成巨大的压力,而一旦压力过载,甚至会直接导致混血种自身骨骼被压断。
可芬格尔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凯撒甚至觉得对方要是嗓子不干的话,应该能把那辆上千斤的川崎重机车抡一辈子。
在芬格尔的爆发下,以他为中心,周围被彻底清空了出来,外围那些死侍围着对方远距离转圈嘶吼,可就是不敢冲进去。
它们虽然智力退化了,可对于死亡的本能感应还是具备的,这个一个劲大吼“你们不要过来啊”的人类,绝对是个暴力狂人,一旦被对方手里的凶器扫中,十有八九会被拍成肉泥,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就会被周围的同类像舔舐奶酪一样,舔的一干二净。
吼!
就在这短暂的愣神间,一头身高足有两米五六的高大死侍一拳朝着凯撒的脑袋砸来。
这家伙估计生前是个拳击运动员,身体本就健壮,在畸变下肉身再度被强化膨胀,虬结的肌肉像是一块块岩石。
此刻一拳轰来,像是一枚呼啸的炮弹。
不过凯撒早已将自身镰鼬开启,几乎是在这名高大死侍咆哮而来的瞬间,他就下意识的侧过身去,对方炮弹般轰来的拳头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划过,一头金色长发被强烈的拳风吹卷的激荡开来。
“到我的回合了!”
堪堪闪过这一拳后,凯撒直接果断反击,两把沙鹰顶着对方胸口的心脏位置连连射击。
强化后的沙鹰爆发的汞弹把对方打得上半身直接炸裂后仰起来,甚至能够看到对方胸口的心脏已经被接连迸发的汞弹射穿,看到了身后地面。
然而凯撒还没来得及缓解被双枪震麻的虎口,对方后仰的上半身猛地折了回来,直接用脑袋当作攻城锤一样的武器朝他的脑袋轰杀过来。
炽烈劲风激荡,虚空都被掀起一连串闷雷声响,凯撒心中震动,他可没有信心跟对方的脑袋硬刚,如果被砸中的话,十有八九他的脑袋会像锤西瓜一样爆掉。
可哪怕他的镰鼬已经提前感知到对方爆发的力量与动作,但他在躲闪的时候,仍旧慢了半拍,对方一脑袋直接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彻而起。
凯撒神色凝重,他的左臂软绵绵的耷拉下来,整条左手一时半会怕是没有战力了。
这名高大死侍在一击得手后,站在原地扭动了几下脖子,舔舐了着裂开的嘴角,然后目光凶狞的朝着凯撒这头美味猎物走去。
吼吼吼——
周围其他死侍在看到凯撒受伤,鲜血顺着裂开的胳膊流淌下来,像是饥渴的人看到了从石缝里流淌下来的牛奶,这对于死侍们来说,绝对是疯狂的诱惑,可它们只是围绕着凯撒发出急躁而贪婪的嘶吼,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扑食,显然这名高大死侍是类似首领级的存在。
它在享用美味的时候,其他死侍只配吃从它嘴里掉下来的残渣。
凯撒冰蓝色的眸子深深眯起,尽管他失去了部分战力,但也不是对方随意就能够拿捏的,如果这家伙真的作死扑过来,他会把另一只手里的沙鹰直接捅进对方的嘴巴里射击。
这名首领级的高大死侍却没有想那么多,凯撒很快就会被它举过头顶,然后一点点撕裂对方,沐浴那甘甜的血。
这一幕在它还是混血种的时候就烙印在了记忆里,隐约记得那是一场场由混血种组织的黑拳赛,越血腥越好,而它一直是那场拳赛里的王者,那些对手最后都被它撕裂,它沐浴着对手的血,朝着全场咆哮。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恐怖的呼啸声裹挟着猛烈飓风朝这名死侍席卷而来,它只来得及扭头看去,下一刻就被一辆漆黑的重机车拍飞了。
啪——
这名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高大死侍,像是被蝇拍击中的苍蝇,啪唧一声,其脑袋直接撞在花岗岩的墙壁上暴溅为一团肉泥,坚硬的墙壁都被狠狠砸穿,有风雨呼啸进来。
对方像是一个萝卜栽进地里,只留下双腿在外面抽搐。
紧接着这家伙就被先前那些小弟般的死侍撕裂分食。
“凯撒学弟你没事吧。”
芬格尔扛着重机车走过来,一脸战战兢兢的说,仿佛刚刚爆发出那凶暴一击的不是他。
凯撒嘴角抽搐,心说都这时候了,学长您还搁这扮猪吃老虎呢,可您扮的也不是猪啊,是真狗啊。
“芬格尔学长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屁嘞,我可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次回去铁定会虚几个月,真要论勇猛,就算是一百个我,也抵不过我那秦夜学弟一个小指头啊,不信你自己看。”
芬格尔看向秦夜的方向说。
凯撒同样看去,不由得眼角抽搐,这一点他倒是完全赞同。
要说真正的狠人,那绝对非秦夜莫属,就连抡起上千斤川崎重机车当作武器的芬格尔都要靠边站。
……
吼吼吼——
狰狞嗜血的咆哮从教堂的一侧传来。
足足二十多头蛇形死侍环绕着男孩与女孩,其中首领级的死侍就不下于五六头,准确来说,剩下的这些都是很机灵且本身实力强大的死侍。
这些死侍的人面表情看似狰狞暴虐,然而在冲着男孩嘶吼的时候,吼声里却掩饰不住的惊恐。
没错,就是惊恐。
两三分钟前,男孩身边足足聚拢了六七十头蛇形死侍。
它们感受到男孩身上美味无比的血肉,所以一个个皆是朝着对方扑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分食一空。
可男孩站在女孩面前,不闪不避,手中黑刀豁然出鞘,昏暗的教堂里仿佛绽放出一轮漆黑的月。
月光如水般朝着这些扑来的死侍倾泻而去,紧接着这些肉身堪比钢铁且自愈力惊人的死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尘埃般的灰烬消散开来。
这一刀之下,足足有六头死侍被斩杀,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斩杀,挫骨扬灰的那种。
其余死侍们感受到死亡加身的气息,皆是齐齐惊恐四散,不过它们并没有彻底远离,而是间隔十来米环绕着秦夜,等待再度出手的机会。
甚至还有的死侍从背后绕进来打算朝秦夜身后的绘梨衣出手,在它们的感应下,这个女孩同样是一个非常美味的东西。
它们有的从长椅下爬过来,有的甚至像蜘蛛一样顺着顶壁窜射而来,可无论它们的角度何等阴毒刁钻,等待它们的都是被漆黑如线条般的锋锐刀光切割开来,化为黑色的尘埃。
教堂里仿佛下起了一场黑雪。
“害怕么?”
秦夜温柔的看向身边女孩。
脸色苍白的女孩摇了摇头,在小本本上写道:“有秦夜哥哥在,绘梨衣不怕。”
看着乖巧的女孩,秦夜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闭上眼,抱紧我,哥哥马上带你离开。”
“恩恩!”
绘梨衣双手环抱住秦夜,甚至还将侧脸贴靠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后者伸出左手,同样搂紧了女孩的纤腰。
秦夜目光冷冷的扫向四周,看着那些等待时机准备再度扑杀而来的死侍们,嘴角掀起一抹冷漠弧度,这些东西还真是恶心啊。
而后身形展动,主动杀入了这些死侍之中。
随着每一次的手起刀落,都会有五六头死侍化为漆黑的灰烬飘散,其余死侍彻底被杀怕了,一个个惊恐嘶吼着朝四周逃散。
于是教堂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身穿猎装的男孩一手将绝美如精灵的女孩抱在怀里,一手持黑刀劈砍怪物般的死侍,这些狰狞凶暴的家伙们哪怕流窜到人类世界一头,都会引发一场血灾,可对于男孩而言,他一刀刀劈砍下去像是在切萝卜,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远处的芬格尔与凯撒看到这一幕,皆是嘴角抽搐,心说这哪里是头龙王啊,简直就是一位逼王啊。
此刻这位S级自身的逼格简直爆炸好吧。
哪怕是强化过的沙鹰,又或者被芬格尔挥舞起来的川崎重机车,这些被外界视为恐怖的攻击武器在命中到这些蛇形死侍身上的时候,大多情况下都无法做到一击致命。
对方哪怕被重创到只剩下一半身体,肠子内脏器官等淋漓一地,也会再度朝他们扑杀而来。
这些蛇形死侍战斗力以及生命力皆是恐怖的令人发指,如果重创后不及时补刀的话,很快又会是一股强大的战力,甚至大意之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久前芬格尔就差点被一颗没有下半身的死侍脑袋张开獠牙大嘴咬中颈部动脉,好在不远处的凯撒一枪射来轰碎了这颗脑袋的半张脸,最后失去动力栽落下来,被后怕的芬格尔一顿怒踩。
可面对秦夜的黑刀斩切,好家伙,这些狰狞凶暴且生命力顽强的蛇形死侍直接化成灰灰。
看的芬格尔是一脸羡慕,就连一向高傲的凯撒也不禁眼角抽搐,话说要不要这么酷啊!
教堂隐秘的一角。
公卿男远远看着秦夜恐怖的爆发,脸上公卿面具仿佛活了过来,如恶鬼般发出兴奋的呢喃:“秦夜,你还真是强大啊。”
公卿男并没有因为那些所谓神之子民的死亡而心痛,在他眼里这些东西甚至连工具都算不上。
因为工具是能够让使用者称心如意的器材,很显然这些蛇形死侍在他这里是不达标的。
既然如此,那就再换一波。
啪——
公卿男幽幽打了个响指。
教堂外的漆黑风雨中再度发出阵阵嘶吼声。
这一刻无论是秦夜还是芬格尔以及凯撒,皆是转头看向了教堂外。
因为从这些吼声里,他们听到了更为凶暴的东西。
只见一头头狰狞可怖的身影从风雨中涌来,远远看去又是一股死侍狂潮,然而这股狂潮比此前还要庞大。
它们的身体结构介于人类与龙类之间,拥有锋锐的利爪、厚实粗糙的鳞片以及狰狞的外骨骼,加上它们膝关节反转,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头没有双翼的龙。
“见鬼!是半龙形死侍!”
芬格尔脸色煞白的看着朝教堂涌来的新一轮死侍狂潮。
“比蛇形死侍还要强?”
凯撒嘴角抽搐,听名字都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当当当当然啊!”
芬格尔浑身哆哆嗦嗦的说。
卡塞尔学院对死侍有一套评级制度,虽然具体等级及评价标准不明,但也有一个相对清晰的判断标准,比如人形死侍大多等级在C级以下,而蛇形死侍的等级能够达到A级,意味着即使是A级专员面对蛇形死侍也会有生命危险。
而在蛇形死侍之上,还有半龙型死侍,它们是比蛇形死侍更为凶暴的东西,自身无论是肉身强度以及自愈力,甚至是攻击力,都不是蛇形死侍能够比拟的。
不过半龙形死侍并非是畸变的顶点,在半龙形死侍之上,还有真正的龙形死侍。
它们体型看起来与蛇形死侍相近,但更为庞大,而且身后长有巨大而坚实的膜翼,能够为它们提供飞行甚至是强大的攻击能力。
“shit!”
凯撒脸色难看的忍不住口吐芬芳。
本来在他们几人的攻击下,上百头的蛇形死侍只剩下十来头,只要一鼓作气,就能够将这一波死侍狂潮彻底平息。
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这接下来的一波比此前还要凶猛。
他粗略扫一眼,这些芬格尔口中的半龙形死侍同样有上百头之多。
这些死侍凶暴狰狞,而且体型格外庞大,每一头都堪比之前那位疑似拳击运动员的选手,他甚至还看到了里面有一头高达三米多的大家伙,对方手里拖着一柄巨大重锤,看分量甚至比芬格尔扛着的川崎重机车还要恐怖霸道。
此刻这个大家伙如一头巨蟒般贴地滑行而来,坚实的水泥地面寸寸崩裂,完全承受不起它的重量。
“见鬼,这特么到底畸变了些什么玩意出来!”
凯撒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哪怕这头高大的死侍还未真正降临,凶暴的气息就如潮水般涌来,单对单他能够顶住一头这种大家伙就不错了,可类似这种,在上百头半龙形死侍里足足还有三十多个,它们贴着地面滑行而来,又像是压路机横推而来。
“莫慌,我们还有S级!”
芬格尔语气哆哆嗦嗦的道。
闻言,凯撒不由得心中踏实许多,这个时候也只有那位堪比龙王的男孩能够给予他们底气了。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秦夜,却发现后者正一脸凝重的看向教堂外更漆黑的风雨里。
凯撒内心一咯噔,能够让这个男孩产生凝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教堂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呼啸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恐怖震翅,风雨豁然变得无比凌厉。
“学长,那,那是什么?”
凯撒眼角抽搐的看向漆黑风雨里飞来的一头头庞然大物,语气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
芬格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顿时像炸毛了一样,惊骇狂呼,“龙龙龙——龙形死侍!”
吼吼吼——
一尊尊高大而狰狞的龙形身影在漆黑的风雨里时隐时现,如神话里记载的恶魔,从炽烈的地狱爬出来发出竭斯底里的咆哮,欲要毁灭人世间。
远远看去,这狰狞凶暴的狂潮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哪怕是最疯狂的抽象派画家也绝然想象不到这幅极具冲击的骇人画面。
随着死侍狂潮的涌来,整座教堂传来轰隆隆的巨震,仿佛随时会崩塌解体一样。
实则它已经千疮百孔,花岗岩的墙壁上布满了一道道粗大的裂缝,在巨大的石壁上,原本刻画着着神爱世人的画作,背后浮现巨大光圈的耶稣,满脸慈爱的伸手欲要拥抱面前众世人,众世人满脸虔诚与感动,留下激动的泪水。
可因为石壁裂开一道道大裂缝,原本脸上满是虔诚与感动的众世人,在这一刻面目皆变得无比惊惧,像是见到了极为可怕的事物。
而画作上的耶稣圣像,其慈笑的脸在不断闪灭的灯光下变得诡异而森冷。
第八十八章:觉醒(大章求订阅)
砰砰砰——
伴随着炽烈狂暴的轰鸣声。
炽白色的弹幕撕裂漆黑的风雨,径直轰射在了率先咆哮而来的一头半龙形死侍身上,对方生前应该是一个谢顶且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如今畸变之后,这家伙的脑袋显得格外硕大,上面淅沥沥的飘荡起几根毛发,再往下是巨蟒般的蛇身,臃肿庞大的像是十月怀胎的产妇,此刻这家伙双爪夹在身体两侧贴地滑行朝着凯撒扑来,嘴里还发出嘤嘤嘤的娇喘声。
“shit!”
凯撒被恶心的头皮发麻,举起沙鹰对着这家伙的大脑袋就是一连bangbangbang开了三枪。
对方的大脑袋被强化的汞弹命中后,抑制不住的后仰起来,可很快又再度折了回来,一张中年人的大脸被高浓度的汞腐蚀的千疮百孔,如今朝着凯撒狞笑起来,简直就是一头恶鬼,关键这个恶鬼再度扑来的时候,依然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好像这家伙在畸变的时候,声道也发生了变化,其他死侍凶残暴虐的怒吼到它这里直接就是嘤嘤嘤了,而且这声音还如此娇媚,如果仅仅听闻声音不见本尊的话,甚至能够想象成一个弱柳扶风般的娇滴滴女孩。
可现实却是一个畸变成龙形死侍的中年谢顶男。
“我特么这辈子都讨厌嘤嘤怪!给我死!!”
凯撒一阵恶寒,感觉加图索家数百年的名誉到他这里就要葬送了,不过送就送吧,反正那个家族他也不在乎,只是名誉他可以不在乎,可真的被这家伙强上的话,他会羞愤到吞枪自杀。
我特么简直不能忍啊!
然后手里双鹰齐射,怼着这家伙的脑袋,一连又开了七八枪,直到将两梭子汞弹彻底打空才罢休。
这个中年谢顶男化作的庞大死侍,其硕大的脑袋被呼啸的汞弹硬生生炸掉了大半,再加上高浓度的汞不断侵蚀,就像是被融化的蜡烛。
失去了脑袋,这家伙如同无头苍蝇,双爪只能虚抓着身前的东西,一不小心抓到了一名半龙形死侍畸变出的尾巴,顿时就激怒了对方,两名死侍开始惨烈厮杀起来。
看到这一幕,凯撒暂时松了口气。
尽管这些死侍生命力顽强,可脑袋一旦被炸崩了,也能够间接让其失去战斗力,毕竟看不见又感应不到,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圈。
只是凯撒并没有松懈太久,一个嘤嘤怪倒下了,可还有更多的半龙形死侍扑过来,甚至在半龙形死侍狂潮后还有展开双翼飞驰而来的龙形死侍。
他迅速拉开距离,开始装填汞弹,好在他裂开的左臂已经快速自愈起来,至少能够拿得起另一把沙鹰了。
另一边,芬格尔也“激战正酣”。
这家伙跟此前一样,明明生猛的不行,可面对死侍的时候,却一脸惊恐的像随时都会崩溃一样,可等他一通“你们不要过来啊”喊完之后,周围几乎躺满了死侍的身体。
不过这些半龙形死侍无论是速度还是肉身强度都要强胜于蛇形死侍,所以尽管被芬格尔挥舞的川崎重机车拍中,一时半会也不会失去战斗力,有的半龙形死侍甚至还用利爪死死抓住机车的车身,结果悬挂在上面的死侍越来越多。
芬格尔呼哧带喘,只觉得这机车越来越重,上面一头头死侍相互绞盘,足足盘了二十多头,最后他实在挥不动了,机车连同死侍都干脆被他狠狠扔出了教堂。
“学长小心头顶!”
还没等芬格尔喘口气,不远处突然传来凯撒的提醒。
巨大的呼啸声从头顶传来,前者赶忙抬头看去,只见一柄巨锤当头砸来,赫然是之前出现的那个三米多高的半龙形死侍拎着它的重锤攻击而来。
芬格尔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的来了个侧滚,堪堪躲过了这道巨锤的攻击。
轰隆隆——
巨锤砸落,地面炸裂,整座教堂传来震动。
芬格尔与凯撒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目光凝重的看向周围。
两人几乎是在瞬间就陷入了被动,周围全是半龙形死侍,更远处甚至还有龙形死侍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杀而来。
“学长,顶得住么?”
凯撒神情沉凝冷峻,手里双鹰填装满子弹,随时准备射击。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得。”
芬格尔目光坚毅,浑身泛着一种青铜的光泽,宛若一尊钢铸的武士,但不断狂颤的小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惧。
凯撒忍不住苦笑,“顶不住也得顶啊。”
两人都在拖,拖到不远处的男孩能够腾出手来力挽狂澜。
在死侍狂潮爆发的一刻,几乎六成以上的死侍都涌向了秦夜所在的方位。
如今那里已经被死侍狂潮包围,最深处能够看到一层层炽烈的黑雪飘舞,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不断蔓延的漩涡。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夜被困住了。
他们隐约也看出来了,这些死侍的数量跟级别都像是提前设计好的一样,更像刻意把他们困在里面,像是古罗马的角斗场,贵族们会派出各种各样的东西跟角斗士对决,以此来考验角斗士的实力又或者是让那些观战贵族们有一个极为“愉悦”的视觉享受。
如今在这个冰冷而漆黑的暴风雨之夜,没有观众,有的只是潜伏在暗处的一头恶鬼。
是那个公卿面具男引来的死侍狂潮,尽管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方法,但确实是能够掌控这些死侍的攻击,这是卡塞尔学院,乃至整个秘党也不曾洞悉的诡异手段。
光是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毕竟死侍是一种不可控的暴虐物种,恐怖而强大,它们只知道杀戮,面对同级别的混血种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可现在却有人能够将这些东西控制起来,像是玩偶一样随心所欲的掌控它们来杀人。
如果对方掌握有一支死侍大军,那岂不是直接就能够横推世界了。
那个公卿面具男在招来死侍狂潮后就消失不见了,但凯撒的镰鼬能够隐隐感觉到潜藏在暗中的身影,对方必然还在这座教堂里,像是古罗马的贵族观看角斗士的厮杀。
对方很有耐心,他似乎不着急这场厮杀能够快点结束,而是像品酒一样,慢慢品味,否则那些龙形死侍早就扑杀上来,他们的局面只会比现在更严峻。
吱呀吱呀——
就在双方对峙,气氛沉寂的时刻,教堂外突然传来了阵阵噪音,像是有人在用利器不断划拉金属制品的外壳。
凯撒与芬格尔抬头看去,原来是两头龙形死侍从教堂上空降落到了外面那辆川崎重机车上。
正是芬格尔不久前扔出去的,因为机车被众多半龙形死侍牵扯住,他只能被迫放弃这个无比趁手的武器。
如今这两头龙形死侍狰狞的利爪在机车上疯狂划拉,坚实的机壳很快就变得千疮百孔,这辆川崎重机车眼瞅着就要被两头龙形死侍彻底肢解。
可好巧不巧,其中一头龙形死侍钢铁般的利爪划穿了机车油箱,汽油流淌的满地都是,而这个时候其中一头死侍利爪正好与油箱金属皮摩擦出一串火星。
紧接着——
轰——
整个机车爆炸开来,炽烈的火焰在暴风雨中窜射的到处都是。
周围不少半龙形死侍被火焰波及,全身竟然像是油脂一样被瞬间点燃,很快就烧成火炬状的事物,甚至连那两头龙形死侍浑身同样被火焰点燃,它们化作火炬在暴风雨里疯狂挣扎,可依然扑不灭身上的火焰。
周围的死侍们看到火焰袭来,纷纷畏惧般的向远处散去。
凯撒与芬格尔齐齐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中的震动。
好家伙!这些死侍怕火!
它们的身体里仿佛有一种强烈的可燃性油脂物渗透出来,甚至整个身体里都是这种易燃物质。
一旦遇到炽火着身,将会被瞬间点燃。
不过很快他们又皱起眉头,话说虽然意外得知了死侍的弱点,但他们身边却没有能够激发出火焰的武器,早知道他们会遇到这种局面,他们恨不得脖子上、腿上等全身各处都加载龙息枪之类的武器。
如此一来,纵然是这些狰狞的死侍逼崽子也不敢朝他们扑过来啊。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龙息枪什么的——
嗯?龙息枪?
心头遗憾的芬格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灰色的眸子猛地大亮,他激动的看向身边的凯撒,“凯撒学弟,还记得阿卡杜拉的****么?”
凯撒忍不住嘴角抽搐,心说学长都这时候,您还惦记着阿卡杜拉部长的****,这合适么?
芬格尔看到对方表情就知道会错他意,连忙解释,“不是那种****,我的意思是阿卡杜拉胯下的命根子!”
看着芬格尔激动的模样,凯撒的脸都黑了起来,“我特么当然知道****是命根子,你……”
就在凯撒为之郁闷的时候,神色突然一怔,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学长你是说装备部的那件新式武器龙之吻?”
“不然呢!”
芬格尔忍不住吐槽对方,话说这位来自意大利的贵公子能不能不要联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我们带来的大部分装备不都留在半岛酒店了么?难不成学长你把龙之吻带出来了?”
日本之行前他们去了卡塞尔学院的装备部寻找合适武器,凯撒的两把沙鹰就是从那里获得的,不过当时在装备部里芬格尔引发的那场意外爆炸更让他记忆犹新。
当时他的确是率先一步从装备部仓皇跑了出去,可龙之吻的威力太大,他的后背被炽热的冲击波卷中而被炸的破破烂烂,甚至到现在学院里的不少女孩还有他的那张背影照片,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造成那场惨烈事故的起因,赫然是芬格尔这家伙不小心启动了装备部的新式武器龙之吻。
也就是那枚娇小如打火机一样的武器。
“那可是保命的家伙,我当然随身携带了。”芬格尔一脸理所当然,话说要不是看到那辆被死侍抓爆的川崎重机车,他还想不到身上携带了那个小宝贝呢。
“妙啊学长!”
凯撒双眼一亮,这些死侍的弱点就是怕火,如果有龙之吻这种堪比强力龙息的爆发武器,绝对能够改变眼前危机的局面。
他一脸热切的看向芬格尔。
后者忍不住自得。
芬格尔仿佛已经看到他手捧着阿卡杜拉部长的命根子,阿呸,捧着那枚娇小的龙之吻,周围风雨呼啸恶鬼狰狞,他手握已经点燃的龙之吻打火机,面对世间大恐怖,却神情冷峻而行,就像是为人类世界带来火焰的普罗米修斯,凯撒秦夜以及绘梨衣簇拥在他的身边。
“还真以为你芬家爷爷怕了?切!爷不玩了!吔屎啦你!”
芬格尔从怀里掏出一根高希霸,用火柴点燃,嚣张的对着周围虎视眈眈凝望着他们的死侍吐了个青色的烟圈,而后伸手朝着身侧的口袋摸去。
他记得从装备部那里获得的一枚龙之吻一直被他随身携带在这个口袋里。
然而在他伸手摸去的一刻,神色豁然一怔。
口袋里竟空空如也。
紧接着他又翻找了其他口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竟然都没有找到。
尤其是周围死侍的咆哮声越发狰狞嗜血的时候,芬格尔颤颤巍巍的在身上摸索,嘴里叼着的雪茄一个劲震颤。
“那个,学长,是不是你忘带了?”凯撒眼角跳动。
“不可能,那枚龙之吻打火机我一直带在身上就没拿下来过,凯撒学弟,你帮我一起找找,看看我后屁股口袋里有没有?”
我——
看着前者挺翘的坚实臀部,凯撒不由得脸庞发黑。
话说他今天不仅被这个马熊一样的学长熊抱,如今还要应对方的要求去摸对方的屁股。
我特么简直——不过还别说,这屁股是真翘啊。
为了赶时间,凯撒双手其下,直接摸向芬格尔后屁股的两个口袋,可一番摸索再摸索之后,依然没有找到。
“我说凯撒学弟,你别光摸啊,到底有没有啊!”周围的死侍咆哮的越发竭斯底里,眼瞅着就要扑上来了,芬格尔忍不住带着哭腔的说。
“我……”
凯撒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头高大的半龙形死侍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他的脑袋咬来。
周围的其他半龙形死侍再也按捺不住,开始了新一轮的扑杀。
凯撒神情沉凝下来,双鹰轰射,芬格尔也是迎着头皮再度重拳出击。
不得不说,接下来扑杀而来的半龙形死侍的肉身强度要比蛇形死侍强上太多,凯撒手中沙鹰爆发的汞弹打在它们的身上并没有直接洞穿,反而要在同一处地方补上两枪才能出现炸裂效果,甚至轰射在那些格外高大的死侍身上的时候,只溅射出一道道火星。
然而芬格尔倒是出乎意料的越战越“勇”。
尽管这家伙还是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可拳头在砸出去的时候,那种沉闷打击感,甚至连不远处的凯撒都不由得心惊肉跳。
本来还寄希望于那枚龙之吻,可找了多次无法找到后,芬格尔也就彻底的开始玩命了。
只见这家伙目光凶狠,仿佛那些死侍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得不说对方疯魔起来的确战斗力惊人,凯撒都不由得朝芬格尔身边蹭了蹭,一时间压力骤减。
不过芬格尔毕竟只有一双拳头,难免会被其他扑来的死侍攻击,它们角度阴毒刁钻,纵然是芬格尔也不小心被啃了几口,好在他的肌肉已经强化的堪比青铜才没被撕裂,不过那份强烈的痛楚却是实打实的。这时候身边的凯撒就会及时开枪射击,以此保证芬格尔能够无后顾之忧的对着这些死侍疯狂输出。
如此一来,两人配合的倒也越发默契,暂时顶住了这一波半龙形死侍的狂潮爆发。
不过这种局面只是暂时的。
纵然芬格尔爆发凶猛,但再猛的大力也会有力竭的时候,而且随着战斗的持续爆发,那些原本身在外围的龙形死侍也纷纷加入了战场。
它们是远比半龙形死侍还要恐怖的存在,几乎是站在了A级混血种战力巅峰的恐怖怪物。
它们一加入战场,凯撒与芬格尔的压力骤然如山一般盖压而来,两人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撕裂伤。
局面越发危机,两人数次险象环生。
吼吼吼——
伴随着一声声格外狰狞嗜血的咆哮,教堂外的漆黑风雨里,足足二十多头半龙形死侍呼啸而来。
它们不仅携风带雨,更是裹挟着狂潮般的血腥。
漆黑的阴影逐渐淹没了整座教堂。
凯撒与芬格尔脸色难看。
此刻他们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这些龙形死侍真的扑杀而来,他们甚至很难挺过去。
可凯撒目光坚毅,双鹰的子弹哪怕为数不多了,可依然未见他有丝毫慌乱,哪怕没有子弹了,他甚至会将手里两把沙鹰当作板砖式的武器砸出去。
芬格尔虽然平时唯唯诺诺,但如今到了生死关头,竟然罕见的硬气起来,甚至浑身流露出一种连凯撒也看不懂的深邃。
“退到我身后!”
然而就在两人要硬刚这波死侍狂潮的时候,一个冷峻的声音猛地从身后传来。
“好嘞!”
凯撒与芬格尔在听到声音的一刻,耳朵顿时支楞起来,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两人动作整齐划一的齐齐朝后侧方退了一大步。
紧接着从两人中间,秦夜修长的身影一步迈出。
面对这些扑杀而来的龙形死侍,男孩神情冷峻,手擎黑刀,直接一记凌厉的劈斩。
哧——
一道漆黑的十字斩顿时烙印在了虚空之上,犹如审判般朝着扑来的龙形死侍横推而去。
那些扑来的龙形死侍原本狰狞嗜血的脸,竟然涌现一抹恐惧,仿佛那真的是一道审判而来的斩切。
然而它们还没来得及轰散,就被这道漆黑的十字斩切淹没了下来。
天空中飘起了漆黑的雪。
看着站在风雪中的男孩,凯撒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惊悚。
这是凯撒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秦夜的爆发,那种神临般的压迫感,哪怕高傲如他,也不由得内心发怵。
那不是一种“你认为对方很强,但你只要够努力,总有一天会超越对方”的感受,而是来自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碾压。
秦夜的实力很恐怖,那是凯撒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越的目标。
不过在看到男孩的神色后,凯撒与芬格尔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此刻的秦夜气息紊乱,那张冷峻如岩石般的脸更是透着一丝苍白。
“学弟,你没事吧?”芬格尔连忙开口问道。
秦夜这种显得有些萎靡的状态他还是在对方爆发黑日狂潮的时候出现过。
秦夜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其实他真正的实力一直未得恢复,在被那朵由贤者之石打造的彼岸花冲击过后,他的龙族血统就仿佛被带上了一道道厚重枷锁,他每一次释放言灵,都要耗费自身巨大的力量来暂时解放一些言灵之力。
真正算起来,这些言灵激发的力量只有他全盛时期的三四成实力。
吼吼吼——
教堂外剩余的十来头龙形死侍发出凶戾的咆哮,它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扑杀上来,所以并没有被秦夜的审判十字斩命中,因此侥幸存活下来,如今看到在场之人的萎靡,一个个掀动钢铁般的巨大膜翼朝着教堂里的几人咆哮而来。
秦夜转动刀柄就要出手,可肩膀在这一刻被人按住了。
“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凯撒一步走上前来。
“是啊学弟,看不起我么?怎么说学长我也在卡塞尔待了六七年。”芬格尔叼着一根高希霸,同样上前拍了拍秦夜的另一只肩膀。
而后跟着凯撒一起杀向了朝教堂扑来的龙形死侍。
看着两人冲杀入龙形死侍群的身影,秦夜微微一怔。
不过很快一个白皙如玉的小手就抚摸上了他苍白的脸庞,看着女孩美眸中的担忧,秦夜忍不住轻声说:“绘梨衣,我没事。”
“秦夜哥哥,是它们伤害了你么?”
绘梨衣看向周围残存的死侍,拿出小本本一脸认真的写道。
看着女孩郑重的表情,秦夜不由得苦笑。
不过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忽然微微皱眉起来,呼啸的风雨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梆子声。
这声音起初还飘忽不定,像是一个小和尚在轻敲木鱼。可到了后来这梆子声越发宏大,像是整个日本所有寺庙里的和尚在一起敲木鱼。
一时间风雨呼啸急。
“见鬼,这谁特么是在做法超度么?”
芬格尔一拳头把一头扑来的龙形死侍打得后仰,然后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脸色难看的说。
这声音没来由的让人觉得烦躁,如果真是和尚们在敲打木鱼,他恨不得将这些木鱼狠狠踩爆。
凯撒也不由得凝神看向周围,在他的镰鼬感知下,这声音仿佛透着某种奇特而森然的规律,这不像是在做法超度,更像是在招魂,招一个已故无数年的凶魂。
梆子声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
一声低吼突然从身穿塔夫绸露肩白裙女孩的嘴里发出,冰冷而暴戾。
秦夜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嗡——
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斩切意志猛地从绘梨衣身上迸发而出,赫然化作一柄半透明的长刀朝他斩切而来。
秦夜瞳孔猛地一缩,他只来得及将黑刀横挡在身前。
伴随着一声雷电般的交击炸响。
秦夜的身体受到剧烈冲击,抑制不住的向后倒轰而出,脚下的地面都被犁出一道狭长深坑,坑的周围有细碎的刀光闪烁,雨水都被绞杀成雾状的齑粉。
直到秦夜将这股恐怖的斩切力量完全卸去,他的身形已然被推到教堂之外。
他缓缓抬头,隔着风雨看向教堂里一身白裙的绘梨衣。
有顶壁的光如水般流淌下来,洒在女孩绝美的脸庞上。
那张原本乖巧可人的脸,在此刻冰冷如女王,一对深红色的瞳孔已然化作了耀眼的金色,里面满是冰寒的杀机。
第八十九章:芬格尔(咬牙切齿):那就把狗日的公卿男日成狗好了
风雨呼啸急。
天地间仿佛化作了波涛汹涌的大海,而在大海里,伫立着嶙峋狰狞的怪物。
如果魔鬼有形象,那一定如这些外表狰狞的龙形死侍,它们代表着究极的神秘与邪恶,是神话传说中记载的至凶之物。
如今神话走进现实,可带给世界的却不是那些神圣与美好。
龙形死侍们掀起狰狞巨大的膜翼,它们撕裂风雨呼啸而来,像是一道道在黑暗中展开的漆黑十字,那是极致的恶,极致的凶暴与血腥,教堂顶部闪耀着荧光的十字架彻底泯灭在黑暗里。
风雨尖啸,猛鬼哭嚎,这里不是教堂,是地狱!
而在地狱深处,站着一位绝美的女孩。
女孩一头淡金色长发在风雨中向后拂动,缓缓渐变为深红色,如天使如精灵般的绝美脸庞上满是刺骨的冰寒,那对深红如玫瑰绽放的瞳孔已然化作了炽金色,仿佛流淌的熔岩。
此刻风雨炽烈,女孩一头长发狂舞,白色的塔夫绸长裙被吹的尖啸起来,衬得女孩气息格外凌冽,仿佛一头恐怖的白色怪物竭力撕开封印,咆哮着欲要毁灭人间。
吼吼吼——
风雨中那些龙形死侍发出不安的嘶吼。
它们本该是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哪怕面对死亡的深渊,它们也敢一往无前的冲杀进去,因为它们的脑海深处只有一道指令,杀戮。
将眼前能够看到的一切统统撕碎。
可现在它们却不安起来,甚至有几头龙形死侍想要逃跑。
在它们的感应下,这个看起来身材相对娇小的女孩,其身上流露的气息让它们感到害怕,就像是臣子面对伟大的皇,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哪怕女孩仅仅只是站在那里。
仿佛是被龙形死侍发出的嘶吼声吵到,女孩目光冷冷的扫向其中两头龙形死侍。
紧接着在两声凄厉的惨叫下,这两头堪比A级巅峰混血种的龙形死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肢解,残肢断臂伴随着刺眼的血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这这这……”
芬格尔脸色煞白的看着教堂里的绘梨衣。
此时的教堂已经是断壁残垣,四处漏风漏雨,女孩身处其中,一头深红色的长发如海藻般狂舞,那张绝美而白皙的脸庞上满是冰冷的杀机与威严,露肩白裙的裙摆被风吹起,露出晶莹如玉的小腿,而那小腿上却布满了一道道近乎黑色的蜿蜒血管,像是蛛网般攀附在女孩姣好无暇的皮肤上。
不仅如此,上面还开始附着一层层坚韧而细密的鳞片,像是刚刚从女孩身上生长出来的一样,而且这鳞片还在不断蔓延,很快就蔓延到女孩的整个小腿上。
这一幕何其相似,当初受到3E考试影响的夏小禾与秦小凛觉醒龙族血统引发了龙血的侵蚀不就是这样的一幕么?
芬格尔一脸的难以置信。
绘梨衣在他印象里乖巧可爱美丽的女孩,自身竟然蕴含龙之血,而且凭借对方一眼就能够将两头龙形死侍轰杀的实力,至少也是次代种级别的东西。
没错,就是东西。
因为芬格尔无法判断对方是即将失控的混血种,还是死侍一类的存在,但无论是哪一种,女孩都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甚至是失控的东西。
强大如秦夜在猝不及防下都被对方身上迸发的力量硬生生的从教堂里横推出来,留下一道漫长的沟壑,可想而知女孩现在的实力是多么恐怖。
芬格尔不由得眼角抽搐,话说他此前还调侃过对方,一口一个弟妹叫的可带劲了。这特么要是当时女孩一个没想开,一个眼神直接怼在他身上,估计他现在都不知道被切割成多少片了。
凯撒浑身颤抖,脸色同样变得煞白起来。
不过他并非是因为惊吓,而是自身虚得厉害。
刚刚那一瞬间,绘梨衣自身恐怖的龙族血统爆发,周围这片暴风雨弥漫的天地皆是被她自身释放的领域笼罩了下来,而他的镰鼬领域当场被覆灭。
就像是被一场毁灭的风暴席卷,那种摧古拉朽的破坏力直接横推而来,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甚至是抵抗的时间,领域的风暴肆虐而来,瞬间将一切撕成碎片,凯撒释放在外面的镰鼬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折返回来就被彻底绞杀成虚无。
那些镰鼬都是他自身血统力量的一部分,如今被绘梨衣释放的领域彻底绞杀,他就像是在一瞬间完成马拉松长跑的运动员,浑身力量衰竭到极点,此刻他小腿剧烈抖动,周围的风涌动的要是再强烈一些他甚至都无法站立。
绘梨衣站在断壁残垣般的废墟中,缓缓转头,动作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周围的黑暗被她的黄金瞳照的一片狞亮。
这是近乎王一般的凝视,连风雨都变得凝滞起来。
芬格尔与凯撒两人在女孩的威压下颤栗,此刻天地沉寂,只剩下女孩悠长的呼吸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呼吸而涨缩。
周围那些龙形死侍发出越发不安的嘶吼声,还有几头龙形死侍呼啸着巨大的膜翼要准备逃离这里。
绘梨衣看向这些东西,厌恶般的发出一声冷哼,顿时间,以她为中心,漫天雨水陡然凝练成刀剑般的外形朝着天空上残余的龙形死侍轰杀而去。
哧哧哧——
远远看去,这些刀剑又像是被无限拉长的雨水线条,透着极致的锋锐,洞穿了空间,而后径直轰射在龙形死侍的身上。
凯撒浑身一震。
他看出来了,之所以雨水变得这么恐怖,是因为女孩给它赋予了无与伦比的斩切意志,她并非是真的在用雨水切割这些蛇形死侍,而是将斩切的规则之力作用在它们身上。
龙形死侍感受到死亡的危机想要转身逃离,可一股规则般的斩切之力裹挟着漫天雨水,直接洞穿空间作用在它们身上,下一刻这些恐怖的龙形死侍便在凄厉的哀嚎声中齐齐爆碎开来。
整个天空下起了一场猩红与铁青色的血雨。
这些血水如强酸般,落在周围的建筑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甚至连那些裸露在外的钢筋都是被腐蚀的千疮百孔,很快就像是蜡烛一样融化了。
“见鬼!跑啊!”
凯撒与芬格尔脸色难看,皆是无比狼狈的寻找掩体。
这些血液都含有一定成分的龙血,对于常人以及混血种而言都是剧毒物质。
凯撒因为自身过度空虚慢了半拍,手工制的皮鞋瞬间被血水砸中而腐蚀了下来,前者立马将腐蚀的鞋子扔了出去,否则他的脚面很有可能就会受到严重侵蚀。
只是他现在自身力量衰竭,无法灵活的闪避,一时间在血雨里险象环生。
“凯撒学弟莫怕!我来救你!”
就要跑开的芬格尔又再度折返回来,一把将凯撒抱在怀里,闷着头就朝着一侧的破败建筑跑去。
那里是教堂顶部的十字架倒塌倾斜下来形成的一个小空间,而且十字架材质坚韧,一时半会不会被血雨腐蚀融化,绝对能够成为两人暂时的避难所。
不过突然被芬格尔来了个公主抱,这个来自意大利的高傲贵公子内心何止是羞愤。
话说他不久前被这个来自德国的猛男强抱,然后又要被迫摸对方的屁股,如今更是像对方疼爱的公主一样,紧紧抱在怀里。
“凯撒学弟你没事吧?”
来到十字架下的空间里,芬格尔连忙关切的问道。
凯撒沉默不语,看着头顶十字架的庇护,突然变得自闭了。
另一边,仿佛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绘梨衣淡漠的偏过头,冰冷的目光直射向风雨中的秦夜。
直到这一刻她的眼眸里才泛起波动,但那不再是往昔的小鸟依人,更像是一头威严的狮子。
狮子的领地里只能有一头狮王,女孩仿佛看穿了秦夜的实力,那是堪比狮王般的力量,是足以能够挑衅甚至威胁她的存在。
她的目光越发凌冽,开始一步步走向男孩。
白色的高跟短靴每一次落地,在风雨里显得格外清脆。
秦夜深深的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女孩。
女孩一身白色塔夫绸露肩长裙,脚下是高跟短靴的罗马鞋,一头原本被漂染的淡金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深红,圆润光洁的额头,修长的睫毛以及深红如玫瑰般的大眼睛,天鹅的脖颈以及明晰的蝴蝶谷,纤细脚腕上的金色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轻灵而悦耳的声响。
“真是一个绝美如天使的女孩啊。”
秦夜内心复杂。
眼前的女孩是绘梨衣,又不是绘梨衣。
在那个梆子声响起的一刻,他深切感受到女孩体内的另一个灵魂觉醒了,那是一个绝世的凶魂,才刚一出现就迫不及待的要毁灭世界,仿佛被封印了数千年。
哧哧哧——
一滴滴漆黑的血从秦夜的胸口中滑落下来,如粘稠的沥青,这些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腐蚀般的嗤嗤声,地面被高温以及腐蚀的力量瞬间洞穿,甚至能够看到地底深处被埋下的管道。
在秦夜的胸口上,有着一道狭长的斩切伤口,如今伤口不断被男孩自身的力量修复,可很快又再度被一股无形中的力量撕裂开来。
芬格尔与凯撒皆是神色震动。
要知道,秦夜纵然是面对四度爆血的迪奥,尽管身上同样出现了伤口,但那些看似狰狞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下来。
可如今被女孩自身随意迸发的斩切力量切伤之后,秦夜身上的伤口迟迟无法愈合。
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芬格尔忍不住头皮发麻。
凯撒呼吸却猛地急促,他突然想到了在混血种历史上一种从未有人见过的传说级言灵——审判。
它的序列号高达111,具体效果为“无尽死亡”。即切割领域内未授权的一切生命,可以附带在任何物体上,是极端的强攻型高危言灵,被击中后伤口即使愈合也会再度裂开,因为那是来自冥冥中的规则斩切之力。
可那仅仅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言灵,能够真正掌控审判的言灵,不亚于是神向人间出手。
而如今这位神从神国走下人间,朝着男孩走去。
哧哧哧——
周围的死侍纷纷被绞杀成肉末,连同着血水泼洒开来,溅射到四周的断壁残垣上,像是一幅极尽写实的壁画,透着狰狞血腥的暴力之美。
这些死侍都是此前凯撒与芬格尔击伤,暂时失去作战能力。
女孩每走一步,身周雨水便不断凝练成刀剑,死亡的命令被不断下达,纵然是嗜血残暴毫无理智的死侍在这股恐怖的威严下也只能匍匐下来,等待着被斩杀。
女孩神色淡漠的不断隔空挥斩,像是雨中指挥音乐节奏的艺术家,又就像是一个贪玩的少女在玩一种类似切水果的动作游戏,只是这个游戏未免太过血腥与残暴,到处都是螺旋炸裂的血肉残渣。
狂暴的风雨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如狂潮般汹涌而起。
女孩似乎是非常讨厌弥漫起的血腥味道,她微微皱起黛眉,冥冥之中一股力量以她为中心蔓延开来,周围狂啸的风雨顿时变得温顺起来。
女孩脚腕上的金色铃铛被风微微吹起,发出轻灵的柔和声响。
芬格尔的牙齿却抑制不住的发出哒哒哒的颤响。
这场面未免太有排面了,女孩举手投足间威仪具足,简直如神临般。
女孩自身的领域是秘党也不曾了解过的神秘与恐怖,那几乎是超越了炼金术甚至言灵本身而达到了全新的领域,神的领域。
芬格尔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绘梨衣一直不说话,因为她的话就是圣旨啊,皇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话说他不久前还可劲调侃这个弟妹,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作死行径。
他坐在十字架下,内心祈祷着绘梨衣不要跟他斤斤计较。
可就在这时,女孩突然朝他看了过来,芬格尔当场膝盖一软,差点给跪安了。
身旁的凯撒及时踢了一下对方的膝盖,这家伙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女孩只是随意的瞥了眼芬格尔,随后来到秦夜前方缓缓站定。
两人隔着风雨对视,谁也没有开口。
凯撒不由得有些恍惚,忽然想到了不久前男孩与女孩在教堂里的温馨画面。
秦夜与绘梨衣两人隔着圣台对视,周围仿佛响起了神圣的圣咏,亚当与夏娃两人相守的壁画在教堂的荧光下闪闪发亮。
梆子声再度响彻起来。
凯撒觉得莫名的烦躁,仿佛在睡梦中一直有个噪音在困扰着他,原本的美梦一点点变得支离破碎,最后他愤怒的掀开了被子。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
“是声音!”
凯撒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芬格尔忙不迭地问。
“是这个敲梆子的声音唤醒了绘梨衣的另一种人格!”
“不是吧,这样也行?”
“这样也行!”
凯撒一脸深沉的点了点头。
绘梨衣此前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在秦夜面前更是小鸟依人般乖巧,而且对前者充满了无尽的依赖,可现在女孩看向秦夜的目光冰冷而陌生,这并非是说女孩此前的一切是伪装,只能说对方的体内还潜藏着另一种人格。
如今这种相对暴戾的人格被唤醒了。
“学长,你有听说过一种治疗癫痫的脑桥分裂手术么?”
闻言,芬格尔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凯撒,“你的意思是弟妹做过这种手术?”
凯撒看向女孩,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曾经看到过所谓脑桥分裂手术的记载,那是一种用于治疗癫痫的手术,医生会把患者连接左右两个半脑的神经切断,使得两个半脑能够独立工作。
这种手术的确能够治疗癫痫,但它有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缺点,那就是会导致患者人格分裂。
在同一个脑颅中,两个半脑分别工作,彼此不说话,他们会觉得身体里有两个不一样的“我”。
人的左半脑主管欲望,右半脑主管道德,左半脑喜欢性感的女人,右半脑却告诫你要做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一般人的两边半脑会互相对话达成统一,但实施过脑桥分裂手术的病人会分裂出“道德自我”与“欲望自我”两个人格,如他“善我”与“恶我”一同苏醒。
不过人脑是一个极度神秘的区域,哪怕真的能够分裂出两个我,可这两个我的出现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机的,换句话说谁也不知道这两个我会什么时候出现。
可有人掌握了这种技术,能够通过梆子声能够随时唤醒两个我,甚至能够做到来回切换。
这一点并非是凯撒无端推测,而是通过那些进攻有序的死侍身上看到的,对方很显然是掌握了控制死侍精神的方法。
“类似我的野蛮女友么?”
芬格尔看向女孩那凶狠而冰冷的眼神,摩挲着下巴,脸色忽然变得玩味起来。
想象着外表娇俏可人的女孩,在人前对男友万般服帖,可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女孩就现出了母老虎的原型,但凡看自己的男友一个不顺眼,轻则拳打脚踢,重则钢管锁链什么的轮番上阵。
“不,远比那还要恐怖,如果我们的S级没有抗住,我们很有可能都会死在这里。”凯撒沉声说。
芬格尔玩味的神色变得僵硬起来,他也意识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一脸凶狠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妈了个逼的,那就把狗日的公卿男日成狗好了。”
刚要起身的凯撒猛地一个踉跄,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芬格尔。
后者嘴角抽搐,有些尴尬的道:“咳咳,我就是鼓舞一下士气,不过对那个公卿男,日成狗虽然不可能,但我绝对会让他知道他芬家爷爷的手段。”
说完芬格尔像是武士踏上战场,率先一步踏入了断壁残垣般的教堂废墟里。
此刻漫天血雨已经彻底飘落了下来,流淌的一地都是,不过很快又被新一轮的降雨冲刷,只留下一片片焦灼般的漆黑痕迹。
凯撒回头看了眼风雨中对峙的秦夜与绘梨衣,再度将手里的沙鹰填装好汞弹,跟着饥渴难耐的芬格尔冲进了教堂的废墟里。
第九十章:被蹂躏到反复去世的公卿男
轰隆隆——
断壁残垣的建筑物在风雨中倒塌下来。
这些以坚韧著称的花岗岩此刻完全扭曲破裂,嵌在里面的粗大钢筋裸露出来,断口同样如螺旋般扭曲。
断壁残垣上甚至还淋漓有铁青与猩红色的血,纵然是暴风雨强力冲刷,一时半会也很难冲刷干净。
它们沿着墙壁混合着雨水流淌下来,所过之处像是强酸浇过地面,发出嗤嗤嗤的腐蚀性闷响,那些钢筋及横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融化。
很难让人想象到这里不久前还是一座教堂,一对新人在牧师的见证下走向婚姻的殿堂,可如今这座象征着喜乐与神圣的教堂已然化作森然的地狱。
风雨的尖啸声传来,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狞笑。
面带公卿面具的男人站在教堂废墟的一处,这里本来教堂的讲经台,每到聚会时,牧师就会站在这里讲经传道,台下一排排长椅上坐满了信徒,他们目光虔诚,齐声呼求主耶稣的名。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风雨中传来公卿男的低语,像是魔鬼在黑暗里磨牙吮血。
他手里并没有捧着圣经,而是拿着两个黑色梆子,他时而摩挲,时而轻轻敲击,声音并不狂躁,更像是一种助眠的轻声,可就是这种声音却没来由的让人感到烦闷。
沙沙声像是千万条蚕在啃食桑叶,这些声音看似细不可闻,可若是凝神静听,无数摩擦噬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狂潮般涌来。
能够想象到这些外表雪白的小家伙伸出锯齿状的狰狞口器,它们互相攀爬缠绕,争先恐后的去啃食鲜嫩的桑叶,就像是一头头狰狞的食尸鬼争相撕咬啃食着尸体。
公卿男像是指挥音乐的艺术家,手里拿着的两根黑色梆子就是他的指挥棒。
他挥舞着梆子,教堂外风雨尖啸,嘶吼如潮,漆黑风雨中涌来一阵阵死侍的狂潮。
人形死侍,蛇形死侍,半龙形死侍以及最终的龙形死侍。它们汇聚成汹涌的波涛,而且越是推进,其升腾而起的浪头就越发恐怖。
这场进行曲在死侍狂潮的涌荡下逐渐来到了高潮。
不过纵然是龙形死侍登场,这一场进行曲的演奏却依然没有真正来到它的高潮。
公卿男握住两根梆子,然后互相轻轻敲击起来。
顿时间天地沉寂,只有梆子间的碰击声轻响。
伴随着一声深沉的低吼。
绝世的凶魂终于从千古般的封印中解封了。
如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风雨中对峙的男孩与女孩,公卿男止不住的兴奋起来,甚至浑身都因为兴奋而无意识的痉挛。
不久前他看着那些死侍一个个被斩杀,脸上却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还有一头半龙形死侍拖着半个身子在地上爬行,爬到他身边哀怜的伸出手爪摸他的脚背,像是在外被欺负的孩子回到父亲身边寻求安慰。
可看到对方血淋林的手爪摸着他的脚背,公卿男忽然神色涌起厌恶,像是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然后极其暴怒的抬起脚,一脚脚将对方的脑袋踩得稀烂,铁青色夹杂猩红的血暴溅的到处都是。
直到那个死侍被他踩得彻底没了声息才罢休。
他从身上掏出一条白色手帕,将身上以及面具上的血一点点擦掉干净,又像是结束了晚餐的贵族用方巾擦拭嘴巴,随手将这张沾满污血的手帕扔在了惨死的死侍身上。
而后他又成为了那个优雅而冰冷的公卿。
可如今他看向风雨中对峙的男孩与女孩,目光里满是热切的期盼,期盼着两人能够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激战。
如果这是一场古罗马竞技场上的角斗游戏,如今男孩与女孩即将展开的对决才是真正的压轴大戏,才是真正能够引爆众人的高潮点。
他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兴奋了,甚至下身有凸起的事物昂扬起来。
他磨牙吮血,既期待着一场激战的爆发,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两人吃掉,嘴里开始发出抑制不住的狰狞呻吟。
原本优雅而冰冷的皮囊,就像是融化了的蜡烛,开始露出恶鬼般的真正面目。
“我优良的家风告诉我要时刻保持优雅风度,哪怕是伪装也好,可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东西。”
一个声音从教堂废墟一侧传来。
公卿男微微偏过头,就看到一头金发的男孩举着沙鹰,枪口对准了他。
“很荣幸能够在这里见到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凯撒君。”
公卿男仿佛早就预料到凯撒会出现,完全没有半点意外,甚至连对方手里的沙鹰指着他,语气也没有半点波动。
“真不知道被你这种恶心的东西惦记上,是我的荣幸还是我的不幸。”
凯撒上前走来,一脸玩味的说。
如今他自身力量空虚,再加上不是很清楚公卿男的实力,所以他手持沙鹰靠近对方,至少能够让他开枪射击的命中率更大一些。
“至少这是我的荣幸。”
公卿男并没有在意凯撒靠近的举动,而是右手按胸,一脸优雅的抬头看向凯撒。
炽白色的闪电照亮夜空,映出公卿男那张格外惨白的脸。
就连凯撒也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这张脸是在哭还是在笑,可无论是哭是笑,都跟恶鬼一样狰狞可怖。
甚至在他的感应下,对方身上根本没有人类的气息,浑身冰冷而腐朽,仿佛是一个死去多年的孤魂野鬼爬出坟墓。
“我觉得你还是躺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凯撒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的诡异,而且他全身汗毛在对方抬头看向他的一刻下意识的倒竖起来,那是他对危险的一种预兆。
于是举枪就要射击,至少先把眼前这个恶心又变态的家伙重创了再说。
“那就要看看加图索家的继承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公卿男冷笑起来,声音阴森而冰冷。
他的身躯在原地微微扭曲了一下,下一刻竟然凭空消失了。
“好快的速度!”
凯撒冰蓝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枪就朝着身体左侧的虚空连连射击。
只见一道扭曲的黑影闪现在身体左侧,正好迎上了轰射而来的汞弹。
它们在昏暗的夜幕里划过流星般的光束,眼看着就要命中黑影,然而对方的身影却犹如鬼魅般闪烁,竟然全都躲了过去。
公卿男从袖袍里探出如鹰爪般的手朝着凯撒的心脏抓去。
后者神色震动,不过凯撒毕竟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实力不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扭转自身的身体,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嗤嗤嗤——
凯撒的胸口被手爪划出三道血痕,从伤口处冒出嗤嗤地腐蚀声。
凯撒强忍着剧痛,手中沙鹰直接顶着对方的胸口射击。
砰砰砰——
一连三枪皆是完全命中了对方胸口,哪怕他来不及瞄准,只是射中了对方胸口心脏的上层位置。但以装备部改装强化后的沙鹰以及汞弹威力,也绝对能够撕裂对方心脏。
“呵呵,不错的反应力。”
公卿男在承受这三枪后却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倒地,而是幽幽的抬起头,那张惨白的公卿面具对着凯撒冷笑起来。
“你特么的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凯撒忍不住一阵恶寒。
明明这些子弹都打进了对方的身体里,甚至他听到了那种撕裂性的狂暴闷响,对方体内的各种脏器此刻已经爆碎,夹杂着器官碎片的血从公卿面具下流出来。
然而对方的目光依然是那么的平静而优雅。
“你搁这优雅尼玛呢!”
他毫不犹豫的就要补枪,补很多枪!
然而在扣动扳机后,枪管里却传来空荡的回响。
他嘴角抽搐,竟然没子弹了。
面对死侍狂潮的疯狂射击,再加上不久前的爆发,他已经彻底消耗完了此次携带的所有汞弹。
仅在瞬间他就放弃了射击,直接从怀里抽出一把猎刀。
这是他的专属武器,一直被他随身携带,此前在更换汞弹的时候,他还拿来对付过死侍。
“尝尝这个吧!”
猎刀闪耀着寒芒,赫然洞穿空间,划向了公卿男的脖颈。
哪怕胸口被汞弹击中,这个家伙都像没事人一样,所以凯撒也就顺势改变了攻击战略。
不管这个公卿男是什么怪物,如果一刀能够割掉对方的脑袋,估计也跟那些失去脑袋的死侍一样很难再蹦跶。
可就在凯撒手握猎刀划向对方脖颈的一刻,手腕猛地被一只枯瘦的手爪握住了。
公卿男的反应比他还快!
腐蚀般的剧痛从手腕传来。
凯撒眉头深深皱起。
他清晰的听到手腕断裂声,撕裂性的伤口里涌入了对方身上流淌的血,像是高浓度的汞涌进了他的身体。
再加上自身力量的空虚,凯撒脸色变得苍白,体力渐渐不支,单膝跪倒在了风雨中。
“啧啧啧,凯撒君,你受伤了,看来你需要治疗啊。”
公卿男居高临下的看向这个来自意大利的贵公子,目光升腾些许炽热,既然他的两个宝贝大战还没结束,他不介意先来道开胃菜。
“可能你比我更需要治疗!”
原本看似疲惫不堪的凯撒猛地暴起,左手拿起右手里的猎刀,骤然向对方一划。
随着一声划穿的闷响,公卿男的脖颈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铁青色的血顿时从脖子里喷涌而出。
可哪怕受此重创,公卿男的嘴角依然噙着冷笑。
“还真是倔强啊。”
他缓缓俯下身就要像野兽一样撕咬凯撒的脖子。
可下一刻他的动作凝固了,因为有人从后面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喂,难道没人告诉你,垃圾的恶心玩意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垃圾桶里么?”
芬格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一股大力爆发,公卿男的脑袋被扯拽的后仰起来。
趁着对方短暂的松懈,凯撒猛地从对方手爪的禁锢中挣脱而出。
芬格尔抓住公卿男的头发,直接就是一个后摔,后者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被狠狠砸在一旁的建筑废墟上,甚至被几根断裂的钢筋直接洞穿了胸口。
咔嚓——
一脚踩碎了掉落在地面上的两个黑色梆子。
芬格尔冷冷看着这个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的公卿男。
尽管他面对这个诡异的家伙心中也难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更多的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
这让他想到了当初在那场任务里,那个把他们戏耍的团团转的对手,也就是在那次堪称灾难般的任务里,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孩。
至今那个女孩还躺在冰冷的海水里,唯一留在这个世间的也只是如梦幻泡影般的一团数据。
所以在远远看到凯撒中招后,他携带着疯狂的杀机怒冲而来。
“咯咯咯……”
然而,就在如此重创的情况下,如死狗般瘫在地上的公卿男竟然再度一点点爬了起来。
“我尼玛,我让你咯咯咯!给爷死!!”
芬格尔脸色变得难看。
青铜御座强化爆发,他的身形变得膨胀高大,肉身化作了青铜色,周身的虚空皆是传来一连串沉闷的气爆声,那是他周身的空气在快速逃逸。
芬格尔一声咆哮,全身各处皆化作攻击利器朝着缓缓起身的公卿男身上招呼。
赫然都是街霸游戏里的爆发性技能。
升龙霸、
龙卷旋风脚、
电刃波动拳、
头盖破杀、
百鬼豪旋、
瞬狱杀、
……
凯撒目瞪口呆。
风雨中只听得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传荡开来。
公卿男在芬格尔的暴击下像是空中漂浮的落叶,在长达三分钟的暴打蹂躏中对方根本没有碰过地面,全程被挑在空中各种暴虐。
直到一记凶猛的凌空爆踢收尾。
公卿男的的身形如呼啸的炮弹,径直砸在了一块花岗岩墙壁上,整个人直接嵌在了里面。
呼呼呼——
芬格尔气喘吁吁的单膝跪地。
他浑身热气蒸腾,像是一个快要过载的机器。
“咯咯咯……”
然而就在他以为彻底将公卿男这个恶心玩意轰杀的时候,对方竟然颤颤巍巍的再度要从花岗岩里挣扎起来。
“我尼玛……”
芬格尔脸色黑的一匹。
不远处的凯撒也是脸色难看。
公卿男的坚挺,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我特么还就不信了?”
芬格尔左右四顾,赫然看到了一旁废墟里的一把电锯。
是之前参加婚礼的来宾里,一个准备放下“屠刀”的黑道太妹从裙底拿出来的武器。
芬格尔直接把电锯拿过来,启动了开关,锯齿状的链条开始剧烈转动起来,他像个电锯狂人一样,眼眸里涌动着狞光,手擎着尖叫的电锯一点点走向公卿男。
这一刻纵然是诡异莫测的公卿男,其狰狞惨白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抽搐了起来。
“你特么怎么不咯咯咯了,来,再给爷笑一个。”
芬格尔一脸狰狞的朝着对方吼道。
轰——
然而就在芬格尔拎着电锯,即将开始活生生要切割对方的时候,一声轰鸣猛地从远处的风雨里赫然响起。
呼啸而来的风雨锋锐的像密集的子弹,周围的断壁残垣被疯狂洞穿。
“咯咯咯……真正的好戏要开始了啊,两位拭目以待吧。”
公卿男抬头看向远处风雨中展开激战的男孩与女孩,他一边猛烈咯血,一边发出得意的冷笑声。
一时间凯撒与芬格尔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第九十一章:秦夜:我说过会好好守护绘梨衣的
暴雨泼天的下。
地下排水系统超过负荷,在地面形成大面积的积水,它们汹涌的流动起来,将地面一切物体都裹挟在其中。
在流过这处教堂的时候,水流赫然变成了铁青夹杂着猩红的色彩,像是从地狱深处流淌而来,沿途所过,碎裂的花岗岩以及断开的钢筋等事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起来。
这里已然化作生命禁区,如同地狱里流淌的熔岩,任何生命没入其中都会受到剧烈侵蚀。
而男孩与女孩却站在岩浆般的积水里,哪怕脚底传来嗤嗤地腐蚀声,可两人却不为所动。
女孩微微歪起脑袋,打量着身前男孩。
那对看向男孩时本该眯起一道浅浅月牙的深红色眼眸,如今赫然化作一抹炽烈的金色,涌动着征服的欲望。
啪嗒啪嗒啪嗒——
一滴滴漆黑的血液从胸口的狭长斩切伤口中滴下来,砸在脚下的积水上,那些腐蚀生命的血水顿时间像是被净化一样,不过那并非是净化清澈,而是变得漆黑。
这些漆黑的血液犹如滴落的墨汁渲染开来,涌动的铁青色血水像是受到巨大威胁开始向外围疯狂逃逸,不过最终免不了被漆黑吞噬的命运。
秦夜神情冷峻。
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哪怕以他的自愈力强行修复,仍然无济于事。
就像是有无数柄细小的刀在他的伤口里不断切割,每当他自身的自愈力发挥作用,伤口肉芽疯狂蠕动要开始愈合的时候,就会被这些细碎般的刀锋再度剖开。
而这些细碎刀锋的切割永无休止,仿佛是被持续下达了一种名为斩切的指令,除非是下达斩切指令的人改变自身意志,又或者将对方沉睡或击杀,如此才能取消这道斩切指令。
当然,秦夜之所以面临这种局面,也跟此前被贤者之石打造的彼岸花爆炸冲击有关,若非是他被重创,自身血统被贤者之石的破坏属性大幅度压制,区区切割又能奈他何!
只是从另一方面也能够看出绘梨衣的强大。
毕竟纵然是开启四度爆血的迪奥,实力直追次代种,可秦夜与对方激战造成的伤势都能够自我愈合,而对于女孩的随意一击,却让他有些狼狈了。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孩。
从绘梨衣一开始血统觉醒爆发的时候,他就被对方身上释放的领域笼罩了,又或者说是被对方的气机锁定了,一旦他有任何动作,都会在瞬间遭受到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这也是他无法亲自动手将公卿男揪出来的原因。
凯撒此前的分析他同样听到了,而且内心同样是认可了对方的说法。
绘梨衣绝对是被做了脑桥分裂手术,体内还有一个潜藏的人格,如今公卿男用手里的梆子声唤醒了这个藏在龙族血统里的凶魂。
绘梨衣是混血种,自身拥有着强大的龙族血统,然而自身两种人格却被人为分割开来,一个来自于人性,一个是来自于暴虐的龙性,本来这两种人格能够平衡,让女孩像正常的混血种一样。
可如今这两种人格却被冰冷分割,善恶像是黑与白般泾渭分明。
在人性的时候,绘梨衣是一位乖巧可人,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孩,而在龙性的时候,她就是一个近乎于失控的强大混血种,龙类天性的暴虐与凶残在她体内如狂潮般涌动,一切被她看到的物体,尤其是活着的物体,都会让她产生一种要毁灭的欲望。
秦夜还记得不久前他骑着机车带着绘梨衣躲避警察与那些武暴走追杀的时候,那冥冥中爆发的一股切割之力。
那股力量强大而短暂,当时他只是模糊感应到女孩身上的异常,但那一丝异常转瞬即逝,他现在知道,那一次必然是绘梨衣的出手。
那一刻面对追杀,女孩并没有将自身力量对准他,而是对向了身后那些警察以及暴走族们,所以女孩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秦夜同样也知道了,绘梨衣并非是不会说话,而是她不能说话,甚至是不敢说话。
因为绘梨衣的龙族血统太恐怖了,她说出去的话就相当于言出法随,那是禁忌,是毁灭的力量。
所以女孩一直保持沉默,她宁可永远不说话,永远不与这个世界沟通,甚至是永远的封闭自己,哪怕她对万事万物拥有强烈的好奇与感动。
还真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啊。
秦夜内心感慨。
他的眼神更冷了。
如今绘梨衣来自龙性的一面被彻底激发出来,很显然是公卿男用梆子声唤醒,如果那一波波的死侍狂潮是对他的挑战,而绘梨衣就是最后一波死侍狂潮。
女孩一人即是一股死侍大军。
公卿男很有信心,甚至是很有计划,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对方的布局,也许最终对秦夜的行刑地不是教堂,又或者是在东京天空塔上,但无论地点在哪里,对他展开的攻击绝对是写在了一个计划本上。
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布局,而绘梨衣就是对方最后的杀手锏,又或者说是对方最后的武器。
秦夜眼眸里涌动着冰寒的杀机,他内心暗自发誓,找到公卿男的一刻,绝对会让对方死的很难看。
如今时间刻不容缓,绘梨衣这种异常觉醒是处于失控且狂暴的状态,他能够感受到女孩体内紊乱的力量波动,尽管这股力量非常强大,但只会对女孩自身造成不可逆转的摧残性伤害。
绘梨衣体内强大的未知龙血在不断侵蚀她的身体,如今女孩从白皙如玉的小腿上生长出来的狰狞龙鳞以及近乎漆黑如蛛网的血管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绝不堪设想,轻则绘梨衣自身受到不可逆转的重创,重则沦为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死侍,哪怕女孩还是绘梨衣,可也仅仅只是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具空壳。
因为绘梨衣人性的灵魂已经彻底被龙性灵魂吞噬,新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只会是一头死侍。
这是秦夜绝不想看到的局面,所以他要改变女孩自身现状,至少要让对方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
因为夏小禾与秦小凛先前被龙血侵蚀的经历,昂热以及那些医疗部的人也跟他说过一些被龙血侵蚀的应对方法,其中就有一种名为消耗法的对策。
只要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宿主狂暴的力量大幅度消耗,其实某种程度上就是消耗宿主体内龙性灵魂的力量,从而让自身的人性灵魂去压制龙性灵魂,等到人性灵魂彻底占据上风,这样就能够暂时性的将对方从狂暴状态中解脱出来。
所以秦夜不再等待,无论如何他都要将绘梨衣解救出来。
风雨呼啸,夹杂着女孩若有若无的哭声,仿佛是一个孱弱的灵魂在哭泣。
“绘梨衣,是你的灵魂在哭泣么……”
秦夜神色郑重,他答应过女孩,一定会好好守护对方,如今他又怎么可以食言。
而就在秦夜看向绘梨衣的时候,女孩眼中的金色光芒变得冰冷而炽烈,那是抑制不住的狰狞杀机。
嗡——
这一刻,女孩身前的虚空连同风雨齐齐凝固,赫然化作一柄足有十米的巨型长刀。
长刀通体呈半透明状,上面的风雨被烙印下来,像是一道道螺旋纹印刻在刀身上。
远远一看就像是一柄恐怖的绝世名刀,散发着风暴般的锋锐气息。
在长刀成型的一刻,女孩玉手朝前轻轻一推,这把十米狂刀骤然撕裂空间,爆发出尖锐的呼啸朝着前方站立的男孩轰射而去。
哧——
地面的积水被激荡的锋锐气流朝着两侧切开,又再度被迸发的锋锐刀气绞杀成齑粉。
一时间水雾弥漫。
然而面对这恐怖的一击,秦夜竟然没有还手,而是神色凝沉,赫然将手中修罗黑刀猛地插入身前地面。
一道漆黑火焰从刀身上升腾起来,赫然化作一张椭圆形的卵形光罩将他自身完全笼罩下来。
长刀呼啸而至。
两者猛地碰撞,如古钟轰鸣,伴随着剧烈的震荡性冲击,周围的积水齐齐炸裂开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两道瀑布漫天倒卷。
椭圆形的黑焰光罩一阵剧烈的扭曲,不过并没有被突破,反倒是那把气势凶猛的十米狂刀骤然爆碎开来。
不过绘梨衣不以为意。
以女孩为中心,漫天雨水赫然化作刀剑般的外形。
每一柄的长度都有七八米,这些巨大的刀剑悬浮在她的周身,看起来极具震撼,它们在半空中碰撞竟然发出如实质般的铿锵声,气息惨烈而霸道。
凯撒与芬格尔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恐怖的能力真的是混血种能够达到的么?
女孩微微歪起头看向秦夜。
下一刻,汇聚成刀剑般的洪流狠狠撞在了椭圆形的卵形黑罩上。
轰隆隆——
如闷雷滚荡,那是冰与火的极致交锋。
黑色的椭圆形光罩在炽烈锋锐的撞击下像怒涌的狂潮,尽管洪流般的刀剑不断在撞击下粉碎,但更多的刀剑源源不断的注入进来。
绘梨衣神色冰冷,伸出素白如玉的小手,隔空朝着刀剑般的洪流微微转动,紧接着轰鸣四起,这股洪流化作扭曲的螺旋漩涡不断冲击。
咔咔咔——
椭圆形的黑焰光罩上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细密裂纹,这些裂纹急剧扩大延伸,顷刻间就遍布了整个光罩。
直到嘭的一声传荡而起。
整个光罩彻底爆碎开来,化作了无数漆黑的光点。
失去了光罩防御,旋涡状的刀剑狂流狠狠激荡在男孩身上,一瞬间将其淹没了下来。
凯撒与芬格尔神情凝重。
这等恐怖冲击,秦夜真的能挺住么?
然而就在他们内心无比沉重的时候,只见一道身影从刀剑的狂流中一点点站立起来。
赫然是秦夜。
男孩依然没有出手,而是仅凭着肉身朝着女孩一点点走去。
哧哧哧——
秦夜身处刀剑狂流中,相当于自身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数以百计的刀剑劈斩,一道道伤口不断从他身上出现。
可秦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他看向女孩,仿佛对方就是这个黑暗世界唯一的光。
“嘤~”
绘梨衣冰冷的脸突然变得扭曲了一些。
风雨中女孩的哭声越发清晰,那是绘梨衣体内的人性灵魂在一点点占据上风。
可越是如此,龙性灵魂状态下的绘梨衣出手就越发凌厉。
刀剑般的狂潮更为凶猛,秦夜甚至不得不屈身前行。
凯撒手握狄克推多,跌跌撞撞的就要奔向男孩。
这样下去秦夜最终会体力不支被刀剑的狂流淹没下来,到那个时候,怕是秦夜S级的实力也难免会出现意外,毕竟他的对手是同样血统恐怖,实力甚至是仅次于神的绘梨衣。
不过凯撒并没有天真的认为自己能够击败绘梨衣,而是打算将秦夜从洪流中拉出来。
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啪的一声,他的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这是秦夜学弟自己的选择!”
芬格尔语气深沉的说。
是他伸手按住了凯撒。
对方一向轻佻猥琐的脸庞上,却是凯撒从未见过的冷峻与深沉。
纵然是凯撒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芬格尔不再说话,他看着面对刀剑狂流依然面不改色,步伐坚定的男孩,一时间有些恍惚。
身穿白裙的女孩就像是身处一座孤岛的白鸢,狂暴的浪涛不断拍打孤岛上的女孩,男孩奋力前行,哪怕遍体鳞伤也要将这只白鸢守护下来。
芬格尔看到了男孩的眼神,那是执着,是坚定,更是他曾一直坚守的东西。
当初他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孩沉在了冰冷的大海里,哪怕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可最终依然守护不了对方,成为了其一生的遗憾与悔恨。
如果秦夜这一次没有做到,内心同样很绝望吧。
这是对方的执念,如果真的将秦夜从刀剑的洪流里拉出来,不就意味着放弃么,不就意味着眼睁睁的看着女孩沉沦在杀戮的欲望里,成为一头死侍么……
凯撒沉默了。
不仅仅是因为芬格尔的话,他更是感受到那股毁灭的波动。周围的一切都在狂暴的冲击下泯灭,哪怕他此刻冲上去,估计也会被瞬间重创吧。
凯撒不由得摇头苦笑。
他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如今却是个连战斗余波都不能踏入的弱者。
弱小还真是原罪啊。
多少年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度涌遍他的全身。
当初凯撒亲眼看着妈妈去世,他内心悲伤的像是涌起一阵风暴。
可面对家族里的那些冷漠与讥笑,他只能紧紧握紧拳头,好像这样他未来就能有变强的理由,然后在这种理由下不断变强一样。
可他现在却只能孱弱的站在这里,不,准确来说他连站起来都很勉强,因为他自身力量因为先前的消耗变得极度空虚。
他甚至连芬格尔都不如,至少对方还能像个战士一样。
他还是跟当年一样弱小啊。
如今看着朋友身陷危难,他无能为力。
“咯咯咯,这就是伟大的爱情么,还真是让人感动到要泪流满面呢。”
看着秦夜硬顶着刀剑洪流一步步靠近绘梨衣,似乎是想要唤回女孩的人性,公卿男一边猛烈咯血,一边冷笑,声音让人觉得像是一条毒蛇在耳边嘶嘶爬行。
“妈了个逼的变态玩意,我特么让你笑个够!”
芬格尔拎起电锯就要朝着被断裂钢筋洞穿的公卿男身上招呼。
可下一刻他的电锯就被凯撒一把夺了过去。
这位意大利的公子哥从骨头缝里榨出一股子力量,举着咆哮的电锯就切向公卿男的身子。
哧哧哧——
铁青色的血溅射的这位意大利公子哥一身都是,甚至不少血液在凯撒身上留下腐蚀性的烙印,可他却不为所动,硬生生的用电锯将对方的小半边身子切了下来。
一旁的芬格尔看的直咽口水。
可就在这时候,异变突起。
失去了半边身子的公卿男不知道怎么还有力量,直接从花岗岩里窜了出去,只见他跑的极为凶猛,可又因为失去小半边身子,整个人跑起来像是失去平衡一样跌跌撞撞。
“我尼玛,这都能跑?”
芬格尔脸色难看。
他不由分说,直接一步上前就要追过去。
轰隆隆——
就在公卿男跑到凯撒与芬格尔两人之前躲避血雨的那道十字架下方的时候。
庞大而沉重的十字架突然倒塌了下来,彻底将公卿男淹没其中。
噗——
只听得一声爆开闷响
完全能够让人联想到一个西瓜被重锤狠狠砸爆的情景。
凯撒与芬格尔两人忍不住齐齐挑眉。
好家伙,这酸爽……
另一侧。
绘梨衣体内孱弱的人性灵魂却意外变得越发强大起来,她开始一点点的去抗争那个狰狞凶暴的龙性灵魂。
二者不断冲击下,绘梨衣自身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原本狂暴的刀剑洪流开始变得松松散散,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秦夜的步伐仍然是那么的坚定。
漆黑的血水滴落而下,他一路走来,身后留下一条漆黑的长道。
直到秦夜来到女孩身边。
刀剑的狂流彻底消散,化作漫天风雨。
绘梨衣像是噩梦初醒一样,她先是神色惊惶地看向四周,直到美眸凝固在浑身伤痕累累的秦夜身上。
看着后者遍体鳞伤,女孩紧紧咬住嘴唇,泪流满面的在小本本上写道:
“秦夜哥哥,对不起。”
“秦夜哥哥,对不起。”
“秦夜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小手颤抖,在小本本上一遍遍写道。
她仿佛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所为,女孩深深自责起来,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秦夜一步上前,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抚摸着女孩的脸,目光温柔的说道:“我说过会好好守护绘梨衣的。”
绘梨衣悲伤的哭了起来,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不断的压抑自己。
来自女孩的斩切意志已然消散,秦夜自身的伤势开始高速愈合起来。
看着悲伤哭泣的绘梨衣,秦夜苦笑一声,张开怀抱轻轻将女孩抱住。
凯撒与芬格尔很自觉的转过身去,后者还伸出胳膊搭在对方的肩上,可很快就被嘴角抽搐的凯撒躲了过去。
大雨沙沙的下。
氛围变得沉静起来,男孩与女孩相拥依偎的身影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第九十二章:天空塔的约定
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依稀能够看到脸庞上晶莹的泪痕闪烁,绝美如精灵的女孩闭上了眼,呼吸恬淡,竟然在男孩的怀里睡着了。
风雨呼啸而来,女孩身上激发的领域将风雨隔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半透明光罩,雨水沿着光罩的外缘流淌而下。
昏睡中女孩伸出小手,紧紧环住男孩腰身,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胸口里,仿佛那里就是她的港湾。
秦夜神色却凝重了起来。
女孩的状态很不好。
尽管绘梨衣自身的人性灵魂将龙性灵魂压制了下来,但因为此前的紊乱冲击,女孩体内已经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体内激荡的龙血一时半会也无法消退。
此刻绘梨衣看似是睡着了,实则是因为自身虚弱导致的昏迷,女孩的强大是在不断透支自身而形成的,这种状态直到体内激荡的龙血平复下来为止。
只是这种状态是不可控的,尽管解除了绘梨衣死侍化的局面,但激荡的龙血却无法及时平复,除非能够得到平复龙血的血清或是其他药物。
而在这段时间里,虚弱与痛苦还会伴随着女孩。
“傻瓜。”
秦夜看着绘梨衣苍白的脸不由得苦笑。
明明自身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还要拼尽全力的为他解释。
感受着腰身上紧紧环住他的小手,秦夜现在能够理解女孩为什么这么依赖他了。
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因为自身的血统,以女孩这么强大的龙族血统,在这个世界上是非常孤独的,无法说话,无法交流,甚至还会被人当作异类。
现在想来绘梨衣之所以对小笼包胡辣汤之类的东西好奇,又或是第一次去迪士尼游玩,不正是因为被这个世界隔绝了么?那些普通人触手可及的东西,对女孩来说却是那么遥远,答应女孩去迪士尼游玩,女孩的激动与兴奋像是常人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藏。
而自己的出现无形中填补了绘梨衣的空白。
或许他们都是同类吧。
嘭——
就在这时,原本倒塌下来的巨大十字架下面突然传来异响。
紧接着十字架从教堂的废墟中开始一点点隆起,依稀能够看到十字架下面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在缓缓站起身来,还伴有阴冷的咯咯笑声。
“不会吧,难道那变态玩意还没死透?”
看到这一幕,凯撒与芬格尔两人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
不久前失去了小半边身子的公卿男,凶猛而跌跌撞撞的想要逃跑,结果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前者就被这根巨大的十字架砸中,紧接着就听到西瓜爆开般的闷响。
像是一个人被压路机横推而过,他们无法想象这种情况下还会有生命存在。
当时芬格尔还夸下海口,说公卿男这回要是不死,他把十字架生啃了。
结果好家伙!
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颤巍巍的站起来,然后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十字架。
“这这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恶心玩意?”
彻底看清了出现的身影后,芬格尔嘴角狂抽起来。
凯撒也是神色变得极度不自然。
这道站立起来的身影赫然是公卿男,仅从外观上来看这家伙此刻已经很难称之为人了。
被电锯切割只剩下一半的身子,肠子淋漓的一地都是,而浑身的器官早已被十字架压得爆开,形成一团团铁青色的脓状物。
那些惨烈的伤口上细小肉芽还在疯狂蠕动着想要愈合,看上去像是一只只狰狞的细微触手,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可能是因为从震荡中刚刚醒来,公卿男的目光还有些迷茫,他下意识的看向周围,似乎是要找到他的黑色梆子。
不过在看到一旁被粉碎的梆子后,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而后幽幽的抬起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凯撒与芬格尔。
嘶~
这一刻两人心头忍不住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们宁可与那些龙形死侍去战斗,也不愿意面对这么恶心而恐怖的东西,毕竟前者是能够真正斩杀的存在,然而公卿男的身体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其实对方的身体强度并不高,凯撒此前甚至用强化后的汞弹都能够将其轰穿,可诡异的是,无论公卿男自身承受多大强度的攻击,造成多么惨烈的伤势,可就是死不了。
仿佛这具身体不是他的,又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早就死了,这具身体只是被一个恶鬼般的灵魂支配着。
然而就在公卿男目光凝望两人咯咯冷笑的时候。
一道修长的身影撕裂风雨,来到了他的面前。
赫然是秦夜。
男孩一手搂抱住陷入昏迷的绘梨衣,另一只手则一把盖在了公卿男那张惨白的脸庞上。
“绘梨衣的人格分裂手术是不是你做的?”
秦夜语气森冷的说。
既然这是一场针对他的布局,绘梨衣作为最后的武器,很有可能跟这个公卿男有着某种联系,对方又或者说对方幕后的势力是女孩的执器者。
“很美丽的尤物不是么?”
公卿男目光邪恶的看着昏睡的绘梨衣,像是一头毒蛇在嘶嘶地吐着信子。
秦夜神色越发冰冷,手掌用力挤压,爆裂的闷响在风雨中传荡开来。
准确来说公卿男裂开了。
咔咔咔——
巨大的挤压之力爆发,公卿男的头骨开始一点点崩裂,铁青色的血犹如墨汁般暴溅开来,甚至连对方脸上的公卿面具也开始扭曲。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崩开的公卿面具下黏连着血肉,仿佛这面具是直接长在脸上。
不过相对于有着狰狞外表的公卿男,秦夜神色冷的像块寒冰。
“为什么要伏击我们?”
秦夜一字一句的冷冷开口。
“秦夜君,你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么?在混血种的世界里你就是最大的宝藏,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的身体。”
公卿男越说越兴奋,像是快要达到高潮一样。
秦夜不再说话,手掌力量彻底爆发。
恐怖的挤压之力如洪水般倾泻而下,伴随着漆黑的火焰升腾。
公卿男的脑袋被黑色火焰笼罩后蔓延到全身,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个被强化后的汞弹轰穿肉身,甚至被电锯切割下小半边身子,又被巨大的十字架砸成肉酱都没有惨叫的男人,这一刻发出惨烈而痛苦的嚎叫声。
远远看去就像是地狱的恶鬼在审判的火焰中凄厉哀嚎,连这片天地间的风雨都被惊悸的四散纷飞。
我滴乖乖。
芬格尔与凯撒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如果公卿男是恶鬼,那么这一刻的秦夜无疑是掌管恶鬼命运的死神。
直到对方在秦夜的手里化为漆黑的灰烬消散在呼啸的风雨中。
整个过程,男孩的脸庞都是无比冷漠。
只有在看向怀里女孩的时候,才能够察觉到对方眼中的那一丝温柔。
轰隆隆——
闷雷般的滚荡声从远处传来。
不过并非是狂雷在漆黑的天际上炸开,而是一辆辆咆哮的高级轿车从远处高速驶来。
一道道狞亮的大灯撕裂雨幕,朝着这里汇聚。
咆哮的引擎轰鸣声像是战马嘶鸣,完全能够想象到轿车里的人满脸萧杀,像是战场上骑着战马厮杀向敌军的武士。
凯撒握紧手里的狄克推多,芬格尔肌肉隆起,秦夜目光冰寒的凝望而去。
如今绘梨衣状态极为不好,绝不能再出现意外,谁要是再敢对他们出手,下场绝对会跟公卿男一样。
哧——
清一色的漆黑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直到靠近教堂附近的时候才猛地刹车。
尤其是前方的一辆悍马,像是一柄利刃切割而来,汽车两侧掀起一人多高的水墙。
从黑色轿车里钻出一个个手持热武器的风衣男人,他们神色冷峻的对周边那些苟延残喘的死侍开始进行清理。
这些人进攻有序,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比士兵还要专业。
这些死侍外形狰狞且实力强大,就像是斩鬼传里的恶鬼,它们从地狱里爬出来要为祸人间,寻常士兵在见到后估计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
可这些人却手持各种热武器精准的对着这些死侍的薄弱点进行射击,如秋风扫落叶,剩余的残存死侍皆是被这些风衣男雷厉风行的彻底轰杀。
为首的一辆悍马里,一个身穿黑风衣的男人从主驾驶位走出来。
男人一把推开了赶上前来为他撑伞的成员,直奔秦夜等人而来。
“学弟。”
芬格尔微微一愣。
身旁的凯撒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来者赫然是执行局局长源稚生。
对方朝两人快速的点了点头,而后走向秦夜,准确来说是走向秦夜怀里的绘梨衣。
秦夜冷冷的抬起头,纵然是源稚生也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惊悸气息迎面而来,他下意识的脚步一顿,苦笑着说:“秦夜君,绘梨衣没事吧?”
“学弟,你们认识?”
看到源稚生一口道出了女孩名字,芬格尔有些意外的说。
“绘梨衣是我的妹妹。”
源稚生看着秦夜怀里脸色苍白的女孩,而后朝着对方轻声呼唤,“绘梨衣,哥哥来了。”
在听到源稚生的声音后,原本昏睡的女孩竟然在这一刻幽幽睁开了眼。
她看到周围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风衣男,又看向了远处的男人,拿起身上的小本本给秦夜写道:“秦夜哥哥,我哥哥来接我回家了。”
秦夜神色有些波动,没想到绘梨衣的哥哥竟然是源稚生。
“绘梨衣交给我吧,回到家族她就能够得到充分的治疗。”源稚生说。
“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秦夜皱眉。
源稚生点了点头,“绘梨衣拥有龙族血统,而且极为恐怖,所以家族一直把她安置在一个相对安静封闭的环境里生活,就是防止她受到外界的刺激,从而激活体内的龙血。”
“不是吧学弟,我们在这里被一波波死侍围攻,甚至最后差点被你的妹妹像扔垃圾一样抹杀掉,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绝对安全?”
接着芬格尔快速将他们在这里的境遇说了一遍,不过在说到扔垃圾的时候,一旁的凯撒忍不住嘴角抽搐起来。
不过他意外的没有反驳,好吧,他就是垃圾。
源稚生沉声说道:“各位放心,我一定会查出这件事的背后势力,那个带着公卿面具的男人可能也只是这个势力的核心人物之一。”
“绘梨衣做过脑桥分裂手术是么?”秦夜突然说道。
看着女孩小腿上仍然没有消退的龙鳞以及漆黑如蛛网般的静脉血管,源稚生摇了摇头,眉头深深皱起。
绘梨衣的龙族血统能够被神秘诡异的梆子声控制,这还是他第一次得知。
“绘梨衣以前患有癫痫,所以做过这种手术。”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一个身穿黑色和服,外罩一件黑色羽织的老人从旁边一辆迈巴赫的后排座位上走下来。
这辆顶级轿车并不是跟随黑色的车队而来,而是不久前才赶来到这里。
随着老人的出场,在场那些气息萧杀的风衣男皆是对其深深鞠躬。
“老爹。”
源稚生看向老人走来,同样微微鞠躬。
后者点了点头。
听到源稚生对老人的称呼,凯撒芬格尔两人都是眉头一挑。
“各位来自卡塞尔的学员们好,我是当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同时也是绘梨衣的父亲。”
老人自我介绍一番,气质深邃,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一看就是长久身居高位的人物。
秦夜看着怀里虚弱的绘梨衣。
原来女孩真的是黑道至尊的女儿啊。
“感谢阁下对小女的守护!”
橘政宗对着秦夜深深鞠躬。
而随着他的鞠躬,在场所有人包括源稚生皆是对秦夜鞠躬起来。
这份待遇怕是整个日本也就只有秦夜享有了。
然而后者却一脸平静,“这是我应该做的。”
“蛇岐八家同样是日本分部的一部分,此次你们从卡塞尔学院远道而来,我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却因为家族事务未能及时出面款待,还望各位见谅。”橘政宗一脸歉意地说。
像他这种人物,此刻出言道歉,而且态度极为诚恳,哪怕对面是东京都知事想必都会诚惶诚恐。
“大家长日理万机,见谅什么的就太见外了,而且此前犬山家主已经款待,话说犬山家主的玉藻前是真顶啊,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比玉藻前更顶的地方?”
芬格尔一步上前,主动勾起了橘政宗的肩膀,朝后者抖了抖他的大眉毛,一副“老小子你懂我意思吧”的表情。
“这……”
橘政宗先是一怔,毕竟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对他用这种态度说话。
不过他毕竟也是久经大场面的人物,很快就恢复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那是当然,还望各位养精蓄锐,到时候必然会让各位满意。”
“吆西,你的,大大的好!”
芬格尔笑得跟个菊花似的,朝对方竖起大拇指,非常满意的说。
看得一旁的源稚生不由得嘴角抽搐。
他觉得非常有必要了解一下芬格尔祖宗八代的血脉,说不定真有大佐基因。
橘政宗脸部抽动了一下。
他看向秦夜,沉声说道:“眼下绘梨衣体内的龙血还未平复,必须要带其回到家族,在那里她会得到系统性治疗。”
凯撒与芬格尔对视一眼。
这个女孩的血统太过恐怖,蛇岐八家拥有这样的极端“武器”,绝对是整个学院都始料未及的。
其恐怖的审判言灵,完全能够刷新秘党以及整个混血种世界的认知,那是近乎于神灵的伟力。
不过他们随后又看向秦夜,内心不由得踏实许多。
这个男孩可是能够弑神的存在啊。
听到橘政宗出言,秦夜并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看向了怀里的女孩,柔声说道:“绘梨衣要回去吗?”
绘梨衣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其实她不想回去,不想再度回到那个苍白的牢笼,但她生病了,每次生病都会造成很大的破坏,这次甚至对秦夜造成了伤害,所以她不得不回去休养。
看到女孩点头,橘政宗上前一步就要接过绘梨衣。
可女孩却根本没有伸手的意思,而是将脑袋贴向了秦夜的怀里。
老人有些尴尬的缩了缩手,“那个,还望秦夜君能够将小女抱回车内。”
一旁的源稚生忍不住嘴角上扬。
秦夜抱着女孩径直来到了那辆迈巴赫轿车旁,将女孩轻轻放在后排的座位上。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女孩小手抓着秦夜的衣袖,一脸依依不舍的在小本本上写道:“秦夜哥哥,下次还能跟你一块去天空塔么?”
秦夜微微一怔。
今天要不是因为大雨的缘故导致东京天空塔提前关闭,想必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那座有着世界第一高塔的塔式建筑上了。
看着女孩期盼的眼神,秦夜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脑袋,“等绘梨衣的身体休养好了,我就带你去天空塔。”
“真的么,秦夜哥哥?”
绘梨衣尽管浑身虚弱,可苍白的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涌动起惊喜。
男孩笑着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竖起手掌。
女孩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她伸出素白小手,轻轻印在了秦夜的手里。
迈巴赫的引擎启动,车辆即将起步离开。
“橘政宗阁下。”秦夜幽幽开口。
“秦夜君。”迈巴赫的后排车窗摇了下来,橘政宗偏头看向风雨中的男孩。
透过车窗能够看到一旁座位上,女孩眼巴巴的抬起小脑袋对秦夜依依不舍的凝望。
“绘梨衣要是不高兴,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男孩轻声开口。
在场的人皆是忍不住心生寒意,仿佛那并不是一句嘱咐,而是警告,是审判,如果女孩真的在蛇岐八家过的不开心,男孩真的会杀过去。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的源稚生内心却不由得温暖起来。
“还请秦夜君放心。”
橘政宗脸皮抽动了一下。
车窗再度摇了上去。
漆黑的车队如长龙般疾驰离开。
秦夜看着即将消失在雨幕中的车队。
以绘梨衣的温柔,如果真的不高兴了,必然是受到很大程度的伤害,到那时他必然会让这个所谓的蛇岐八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们没受伤吧。”源稚生看向秦夜等人。
“死不了。”芬格尔忍不住揶揄道:“学弟啊,我们是该叫你源稚生局长还是称呼你蛇岐八家的少主呢。”
源稚生苦笑,“叫什么都行,你开心就好。”
“此次日本之行,学院分配给我们的任务只是找到能够让龙族血统失控的进化药,从而避免更多的混血种沦为死侍,可现在连死侍都变成“正规军”了,看来日本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凯撒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讥讽。
源稚生嘴角微微抽搐,分析道:“此次出没的死侍狂潮的确有些蹊跷,但一定程度上跟所谓的进化药有关,毕竟两者间的通性都是对龙族血统极为熟悉,说不定就是同一个势力所为。”
“也就说找到这个势力的源头,就能够很大程度的完成任务?”芬格尔说。
“至少我们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
源稚生点了点头。
“可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其他线索的进展不是么?”凯撒沉声说。
就在这时,源稚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眼上面的短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会有眉目了。”
闻言,凯撒与芬格尔皆是眉头一挑。
秦夜更是深深的眯起了眼。
一时间,风雨越发炽烈的呼啸起来。
第九十三章:伊藤森
轰隆隆——
炽白色的枝状闪电割裂天空,顷刻间从天际传来的轰鸣像铁笼里锁着一头咆哮的狂龙。
再也没有比这更狂暴的窒息了!
一只大手粗暴的将伊藤森脑袋按在水泥砂浆中,他猛烈挣扎,可脑袋上的大手像一把大型液压钳把他死死钳住。
大量水泥砂浆钻入口鼻,把他刺激的鼻涕眼泪都呛了出来,他下意识的大口呼吸又被迫吸入更多的砂浆,这糟糕的状态让伊藤森内心无比崩溃。
“我特么到底得罪了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什么要这么搞我!”
起初他还在快速回想这些问题,如此才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些优势,可令他崩溃的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对方好像完全沉浸在虐杀他的乐趣中。
作为东京都当今地下黑拳里最为炙手可热的拳手,他每一场比赛都是万众瞩目,擂台上对手畏他如鬼,擂台下观众对他狂热崇拜。
一场比赛下来他得到的金钱一箱箱数不完,渴慕他的女郎排着队等他享用,可现在他却跪在地上,脑袋被人按在水泥砂浆里像条败狗一样肆意玩弄着。
“夜叉你下手悠着点,别搞得我们跟黑恶势力似的。”不远处乌鸦抽着烟,风衣的领口被风吹起。
“嘿~这家伙嘴可硬着呢,不来点狠的他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夜叉一脸狞笑的按着伊藤森脑袋。
他身高足有一米九,身上的风衣被爆炸性的肌肉撑的隆起,光看他的背影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头庞大的马熊。
伊藤森内心憋屈而愤懑,我特么哪里嘴硬了,你倒是给机会让我开口说话啊!
不过乌鸦的话让他内心一缓,总算有个正常的人了,接下来应该能好好谈谈了。
可还没来得及庆幸,乌鸦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他心脏狂抽起来。
“嘴硬你特么不早说啊,你旁边不是还有几袋没拆封的石灰么?话说水泥与石灰才更配啊,你辛苦一下都倒进去跟水泥一起搅拌,给他加把劲,他现在可能需要一些开口的动力。”
“妙啊!”乌鸦的话让夜叉粗犷的大眼如车灯般狞亮起来。
他单手拎起其中一袋石灰,五指发力,伴随着爆裂声响起——
深青色的石灰直接倾倒下来浇在了伊藤森的脑袋上,而且为了图省事的夜叉直接把伊藤森的脑袋当作搅拌器嚯嚯嚯的搅拌起来。
我尼玛!
伊藤森内心炸裂。
鬼特么需要一点动力!
鬼特么水泥跟石灰更配啊!
你们不是黑恶势力,可你们比黑恶势力还要黑恶好吧,你们这是要丧心病狂搞死老子的节奏啊!
大量水泥砂浆混合着石灰涌入口鼻,灼烧的窒息感让他的身体当场应激反应般疯狂抽搐起来。
“不是吧,这就要嗝屁了?”
夜叉正玩得浑身是劲,可没多久就看到伊藤森触电般身体狂颤,眼瞅着一副快不行的样子。
“给你叉爷装死是吧!”
他一脸不满的扯起伊藤森的头发,把他从水泥砂浆里提起来,紧接着抡起大手粗暴抽打后者的脸。
啪啪啪——
一连八九个大嘴巴子,抽的几乎要咽气的伊藤森当场呛醒过来,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干呕,口鼻间喷出混着石灰的炽热砂浆。
片刻后,几乎快将肠子吐出来的伊藤森才略微恢复些气力抬眼看清周围。
眼前赫然是一片废弃工地,周围长满了杂草,像是在东京都荒芜的郊外,一辆路虎停靠在旁边,两束大灯正笔直的照射过来。
借着灯光,伊藤森看清了折磨他的夜叉,还有不远处的乌鸦。
他浑身一哆嗦,满脸惊怒的看向两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他一边喊,一边还不忘搜索关于两人的身份,可记忆里根本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线索。
“樱,老大他们快到了没有?”乌鸦并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看向了不远处一道拢在西服里的曼妙身影。
这时候伊藤森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纤细性感的女孩,一身简练西服,长发被扎成高挑马尾,整个人气质沉静的像块石头,她处在车灯光束的暗面,不仔细看完全不知道有个女孩站在那里。
樱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远处黑暗的荒芜,很快,一道刺眼的光束撕裂黑暗的风雨朝这里逼来。
咆哮的引擎声哪怕距离几公里外依然震耳,漆黑的夜幕中,一辆悍马从远处高速驶来,速度哪怕在暴雨的黑夜里依然没有半点减速。
直到近前才一个极限漂移,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地面上的积水如瀑布般激荡而起,悍马最终稳稳停在了废弃建筑物的水泥地面上。
“老大!”
悍马的驾驶位上率先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在场的乌鸦夜叉以及樱在看到来者后,皆是齐齐躬身。
随后悍马里再度走出几人。
正是秦夜,凯撒以及芬格尔。
看到樱发来的短信后,源稚生就安排几人上了车,并且在车里说清了具体情况。
这几天执行局包括蛇岐八家都在一直寻找樱井隆之介的下落,不过都是石沉大海,这种局面不外乎三种情况,一种是此人假借樱井隆之介这个死亡之人的身份来混淆视听,借机散播所谓的进化药,第二种情况就是樱井隆之介没有死亡,这些年一直在东京都低调生活,第三种情况就是对方无论是谁,可能都已经离开东京都。
但不论怎样,要是能够找到散播进化药的人,就能够进一步找到线索。
他们这段时间找到不少此前与犬山明一接触的人,凡是跟其接触的对象都被严密监视起来,但前前后后足足有二十多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还没有真正展开深入调查。
如果东京都再有混血种服用进化药事件,那么找到这名混血种,查出对方是从什么人手里得到的进化药,就能够与这二十多位接触者形成比对,一旦发现重合者,那么此人必然就是进化药的散播者。
不久前源稚生收到樱发来的短信,上面说找到了再度服用进化药的混血种,所以就出现了他们赶赴而来的一幕。
源稚生朝乌鸦等人点了点头,给自己点了根烟,这才一步步走向伊藤森,直到他的面前,“伊藤森,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们这帮变态要干什么!”
伊藤森忍不住抓狂,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上来就搞他,要不是忌惮源稚生这些人,他早就抄家伙开干了。
“你越界了,伊藤森。”源稚生深深吸了口烟,语气深沉的说。
“什么越界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伊藤森下意识的说。
源稚生瞥了眼夜叉,后者立马会意点头,从夹克口袋里拿出一份满是照片的文件递过来,源稚生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接着举到伊藤森面前,“这些人认识吗?”
伊藤森抬眼看去,直到看清照片上的男男女女,神色不由得震动起来。
照片上的拳手与女郎们他都认识,不过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准确来说是被他活生生给玩死的,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明明已经被他背后的人物给摆平了才对啊。
眼前青年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但他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抓他,难不成是寻仇?可那些拳手以及女郎的背景他一清二楚,不论是他的钱还是他背后的那些关系都能够把这些人轻松摆平,因为这些人的命太廉价了。
就在他内心惊疑不定的时候,源稚生低沉的声音从文件后传来。
“作为东京都地下黑拳的拳手,你在擂台上短短半个月里打死了五个对手,还有三个拳场为你安排的女郎,足足八个人因你而死去,而你本人却依然逍遥法外过着上等人奢靡的生活,伊藤森,你不觉得自己需要付出些什么吗?”
伊藤森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正所谓未知的才可怕,起先他一度认为这些人只是纯粹的想要虐杀他,可随着源稚生的开口,他大概知道了对方来意。
伊藤森冷笑起来,脑袋狠狠甩了甩,想要挣脱掉夜叉抓着他头发的手,可一连几下都没有成功,反而把自己的头皮扯得生疼,直到源稚生挥手示意,夜叉才松开手。
伊藤森不屑的瞥了眼夜叉,然后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泥浆,就这一个简单动作,他就从不久前的一条败狗,又变成了擂台上那个不可一世的拳王,他看向源稚生冷冷的说:
“看来你们调查的够仔细,可那又怎样,你们又不是警察,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弄到荒凉的郊外对我下黑手,而到了这里又没有彻底对我下死手,无非就是认为抓住我的把柄能恐吓我一番,目的不就是想要封口费么?
这不就是你说的代价么?开个价吧,只要价钱合适,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源稚生眉头微微一掀,身边夜叉与乌鸦也不禁神色玩味起来。
看到几人似乎有些意动的反应,伊藤森更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他不由得轻笑起来,以一种自信的语气接着说:
“你们消息灵通,想必也知道如今我在地下黑拳的地位,黑白两道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认识,你开个合适的价位,大家就当交个朋友,以后来看黑拳的时候我请你们喝酒。”
他将自己的身份背景以及立场都亮了出来,就是要让眼前源稚生有所顾忌,不过源稚生既然敢抓他,想必身后背景更恐怖,可他自认为对方也不想撕破脸,说明他的背景还是有点威慑的。再加上他的半妥协,可谓是软硬兼施,局面逐渐回到他的掌控中。
“有点意思。”
源稚生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价钱无所谓,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在一年前被对手算计挑断手筋脚筋沦为废人,没有了价值,你被拳场扔了出来,而这一年里你像条败狗一样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
可就在半个月前你再度出现在拳场里,你像野兽一样凶残的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没有人能够在你手里撑过一个回合,你变得比一年前还要强大,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改变能让你变得如此生猛。”
伊藤森心中猛地一惊,像是被触碰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连忙否认,“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能有今天完全是凭借自身的实力!绝对没有用什么违禁药!”
“我有说过是违禁药么?”
“你!”
伊滕森神色变得慌乱起来。
源稚生直视伊藤森的双眼冷笑,“这一个月里你的每一场战斗都表现的非常残暴,对手非死即残,有的甚至被你硬生生咬掉鼻子,耳朵,手指等肢体,事后医护人员寻找那些肢体打算为拳手接续都没有找到,因为都被你生生吃掉了。
而你每次比赛完后,那些在休息室等待你的女郎也都被你变态般的欲望玩弄致死,事后她们的身体扭曲的像麻花,脖颈的动脉如同被鬣狗啃食,这些人的血肉应该很美味吧。”
“地下黑拳的潜规则就是肆无忌惮的攻击,一切能够引发拳场高潮的行为都是允许的,这是你们的误解!”伊滕森说。
“误解?”源稚生看向远处的荒芜,一脸平静的说:“伊滕森,你的血统与众不同,可为什么又要走向那一步呢。”
闻言,原本还想继续狡辩的伊藤森浑身猛地惊颤起来,他抬起头死死看向源稚生的眼,似乎是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可源稚生的眼眸深处犹如一汪深潭般幽深。
“我去尼玛的!这是你自己找死!”
伊藤森神色突然变得凶戾起来。
体内先前被夜叉注射的麻药已经消散,随着一声咆哮,他的瞳孔赫然化作金色,浑身的肌肉非人般疯狂膨胀,接着双腿力量迸发,犹如扑食猎物的虎豹朝着面前的源稚生扑杀而去。
犀利攻杀发生在瞬间,谁也不会想到前一刻还在努力谈判的伊藤森会突然暴起发难。
不过伊藤森看似凶猛,实则目标明确,无论是夜叉乌鸦还是樱,甚至是源稚生,都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那是来自他野兽般的直觉,所以他打算先将眼前青年擒下从而要挟在场其他人。
哪怕对方爆发不俗的实力无法让他得手,他也可以迅速转变策略扑向前面不远处的路虎,他早先就看到车上没有拔下来的钥匙,一旦启动他就能够第一时间逃离这里。
至于路虎旁边的秦夜等人,远远看起来也就是三个马仔,想必是防止他突然窜逃故意留守在那里。
可三条杂鱼,又怎么能够挡得住他一个秘血武士。
他本就是擂台上的强者,有着缜密而冷静的思维,在他看清周围环境的时候反击计划就已然成型。
此前能争取谈判成功更好,因为源稚生这方势力很强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对方,但现在源稚生的话让他内心无比惊悸,他不知道自身最大的秘密有没有暴露。
他赌不起!
然而就在他冲向源稚生的时候,他惊疑地发现其余两人并没有选择支援,而是以一种极为怜悯的眼神看向他。
怎么回事?这是看不起他,还是对眼前青年太自信?
不管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他依靠秘血突然爆发的力量强大且诡异,他不相信这凶猛一击无法给对方造成威胁。
可就在他心思转变的瞬间,一道短促猛烈的呼啸声汹涌而来,伊藤森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站在他身前的源稚生竟然比他速度还要恐怖霸道的贴近过来,直接一个凶猛凌厉的膝撞顶在了他的下巴上。
咔——
随着骨头的爆裂声,伊藤森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巨力席卷而来,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如被狂风吹卷的麻袋般冲向远处,直到撞在远处的水泥墙壁上才栽落下来。
这干脆利落的凶猛一击让不远处的凯撒等人都是微微眯起眼。
刚刚伊滕森突然爆发,怕是有寻常A级混血种的实力了,没想到竟然被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随意一脚反杀。
凯撒甚至只看到了一记模糊残影。
源稚生云淡风轻的扭了下脖子,一步步来到伊藤森面前,“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吧。”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伊藤森瘫在地上惊惧的看着源稚生,没想到对方实力如此恐怖,仅一击就把他重创的起不了身,他现在感觉全身仿佛散架了一样剧痛。
“听不懂?”源稚生皱起眉,直接一脚踹在伊藤森的脸上。
嘭的一声爆响,伊藤森的脑袋当场深陷入崩裂的水泥地面里,他甚至听到自己面部因为暴力挤压而裂开的声音。
“是不是听不懂!是不是听不懂!”
可能是觉得领口有些紧,源稚生解开了风衣里衬衣领口的扣子,就像解开了束缚的封印,接着就是一轮狂踹。
砰砰砰!
每一脚都传来伊藤森惨烈而凄厉的哀嚎声,周围的草木仿佛也惊惧这股恐怖的暴力而颤动。因为踹脚的动作幅度过大,源稚生原本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缕散乱了下来,整个人显得邪魅而残暴。
凯撒与芬格尔不禁眼角微微跳动。
源稚生给他们的印象一直都很有风度,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残暴的一幕。
不过说起来想要统治执行局甚至是蛇岐八家,不就是需要这么恐怖的暴力么?如今这家伙只是本色出演吧。
“乌鸦,我们不是黑恶势力吧。”看着被狂踹哀嚎的伊藤森,夜叉忍不住说。
“这不是我们对待犯人的基本操作么?”乌鸦一本正经的回应。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我把银行卡都给你们!哪怕今后为你们卖命都行,别打了,我快要被打死了!”
伊藤森声音沙哑的惨呼着,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活活踹死。
“伊藤森,看来你还没明白目前的处境啊。”
源稚生把散乱下来的头发朝后一捋露出那张冷峻的脸,他蹲下身俯视伊藤森,随后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
证件夹里有一枚圆形的金色徽章,徽章上烙印着半朽世界树的图案。
轰隆隆!
闪电照亮了伊藤森那张惨白的脸。
他浑身惊颤的盯着这枚徽章,巨大的恐惧如野草般在心里肆意疯长。
第九十四章:《光辉岁月》
谁敢长久凝视黑暗呢。
说不定在你凝神注视黑暗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扑出来一头恶鬼啃食你的脸。
自从一年前被人用涂抹了汞质的匕首挑断手筋脚筋,伊藤森就知道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他体内流淌的龙之秘血的确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速度与力量,这也让他成为了东京都地下黑拳的王牌。
不过伊藤森同样知道,他并非是独一无二的。
在整个东京都里还有不少人拥有龙之秘血,跟普通人相比,他的确很强大,但跟真正拥有强大龙之秘血的异类来说,他的实力仅仅只能排中等。
伊藤森永远也忘不了十年前,他在俱乐部的那场卫冕之战。那是一场被誉为新老拳王的更替之战,他要挑战俱乐部的老牌拳手。
对方同样拥有龙之秘血,实力强大,而那个时候他作为新晋王牌,两人实力可谓旗鼓相当,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还年轻,而对方已经老了。
俱乐部为了这场对决,提前在黑市放出消息,无数人为之疯狂,开下盘口,赌注一度累积到了十亿日元。
那是一场来自地下世界的瞩目之战。
对决刚一开始,那名老牌拳王就展现出强大的进攻性,他知道自身实力不如当年,面对伊藤森这个牛犊般的新生后辈,一旦被缠住陷入僵局的话,最终必然会面临力竭地局面。
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伊藤森暂时落入下风,可很快后者就凭着强大的耐力与爆发力顶了上来,经过一番激战后,眼看着那名老牌拳王就要被击败,而伊藤森就要真正加冕新王的王冠。
可对方突然变得狂暴起来,黄金瞳变得无比狞亮,表情狰狞,竭斯底里的朝他扑杀过来的时候像是一头磨牙吮血的恶鬼要撕裂他的喉管,然后疯狂吞吸他的血。
那是第一次伊藤森感受到死亡。
哪怕他身具龙之秘血,肉身以及精神意志都要比常人强大,但面对这一幕也不禁被骇住了。
对方凶戾的一把扑上来,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千钧一发之际,伊藤森凭着多年战斗的本能反应躲过了要害,肩头上的痛楚让他得以清醒。
他一把揪住对方头发将其爆甩到一边,可还没等喘口气,对方再度扑了上来。
战斗的狂暴再度升级。
在场观众们都一个个兴奋的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全场的光线猛地黑暗下来,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就连那些应急灯也没有及时亮起。
全场陷入一片混乱。
那名恶鬼般的老牌拳王却变得兴奋起来,包括伊藤森在内的所有人仿佛都成了他的猎物,他发出嗜血般的嘶吼,迫不及待的就要扑向在场的人。
可伊藤森却在黑暗中看到一个个身穿黑风衣,神情冷峻的男人从擂台下的各个地方走来。
如果将这些人分布的地方绘制起来,正好是一张大网,而整个擂台则是大网的中心。
他们一个个手持闪烁寒芒的匕首,尽管他也看到了对方身上携带的热武器,但可能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所以皆是拿出了身上的冷兵器。
老牌拳王像是头疯狂的野兽,看到这些黑衣男的到来,直接就要上前扑杀。
噗噗噗——
这些人出手凌厉果断,一刀刀捅在了老牌拳王身上的各个致命处。
哪怕对方剧烈挣扎,可依然难免被匕首频频捅中的凄惨下场,猎物与猎手在瞬间转换。
很快那名老牌拳王血流如注,铁青色的血液流的一地都是,最后对方重重跪在伊藤森的面前。
他亲眼看到对方炽烈的黄金瞳在他面前缓缓熄灭,最终变成了炭黑般的固体,像是两个漆黑的玻璃球。
伊藤森浑身冰凉。
他没想到前一刻狂暴强大如恶鬼,让他感受到死亡气息的老牌拳王,竟然这么快就被这些人斩杀。对方尸体被这些人抬走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清理垃圾一样。
那些黑风衣的男人从他身边漠然走过。
“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控制好自己的血统。”
其中有一个男人冷漠的朝他瞥了一眼,对方风衣的领口微微翻动,伊藤森看到了对方内衬上半朽世界树的图案。
那一刻他才知道,拥有龙之秘血并非就能为所欲为,在东京都里还有类似监察的审判机构,一旦发现龙之秘血的失控者,迎来的必然是行刑般的斩杀。
那名老牌拳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对方想要击败他,强行激活自身秘血来换取强大的力量。
其实伊藤森也多次感应到那种玄妙气息,似乎只要越过那根线,就能够变得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撕裂一切。
可冥冥之中,在他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警告他,一旦越过那道线,他会死的很凄惨。
直到他看到老牌拳王的下场。
这些年来哪怕伊藤森的实力越来越强,但他始终不敢张扬,甚至小心翼翼的伪装着自己,黑夜里他是暴戾的拳王,平时他却是一名便利店里的普通员工,每个月领着微薄的薪水,偶尔还会送贪吃的小女孩棒棒糖作为赠品礼物。
因为他知道在东京都上空笼罩着一层常人看不到的黑网,时刻在监管着他们这些秘血武士。
之所以这张黑网没有降下来,是因为他的血统一直是稳定的。
不过在长达十年的伪装与平静下,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从对方的监管中排除了,以至于他在被人陷害后,如今不顾一切的想要再度崛起。
此刻看到男人拿出来的证件,伊藤森浑身剧颤。
一方面是因为剧痛,还有更深的一面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多少年了,他再度感受到曾经被支配的恐惧。
男人一脸平静的说:“自我介绍一下,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源稚生执行官。”
伊藤森的脸变得无比煞白,他看向前者,激动的说着语无伦次的话:“不不不,执行官大人,我很好,我的血统一直很稳定,这些年我都有好好控制自己。”
“可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可不这么想。”
源稚生冷冷开口,风吹起他的黑色风衣,衬里是绣着青色的夜叉鬼与赤裸的女鬼,它们在火焰中扭曲升腾,绚烂的像是一幕浮世绘。
伊藤森只觉得一股狂潮般的凶戾气息朝他涌来,让他前身忍不住后仰,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在他眼里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神。
“执行官大人,我没有失控,我之所以变强了,是因为我的血统进化了!
一年前我被挑断手筋脚筋,可我并没有放弃,每天都有锻炼自己,在我的坚持下,我的血统破而后立迎来了罕见的进化,我因此重获新生!”伊藤森快速的说。
他很清楚一旦被认定血统失控会接受什么样的处罚,那是至凶至暴的黑暗律法,血腥而残暴,这些年来从未有人撼动过。
伊藤森甚至偶尔会回想起那位老牌拳王在他面前重重跪倒后,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对方那双炭黑般的眼球里满是冰冷与嘲讽。
“原来……是进化了啊。”
源稚生眯起眼。
身后的樱知心的递来一把匕首。
前者漫不经心的把玩起来。
“对对对!执行官大人明鉴!”
以为源稚生松了口,伊藤森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连忙激动的说。
可下一刻匕首猛地洞穿了伊藤森的手腕,伴随着巨大的贯穿力,其手腕被狠狠钉在水泥地面上,铁青色的血从撕裂的动脉里喷涌出来,溅射的到处都是。
“啊啊啊!”
手腕的剧痛让伊藤森发出痛苦的叫声,他惊惧的看向面前缓缓活动手腕的青年,甚至没看清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一年前你就是这样被废掉的吧,怎么样,现在还有破而后立的感觉吗?”
源稚生有些期待的看着伊藤森,可还没等对方说话,男人就抬脚狠狠踩在被匕首穿透的手腕上,像是用脚尖碾灭烟蒂一样碾动。
哧哧哧——
青灰色的水泥地面上顿时喷溅出一道道铁青色的血,像是一幅极具写实的水墨画,暴戾而狰狞。
“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我承认我的血统有一点失控,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条狗!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伊藤森发出痛苦的哀嚎。
源稚生仿佛失去了耐性般伸出手,身边夜叉咧嘴一笑,立马心领神会地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递到对方手上。
源稚生拉开枪栓,粗暴的将幽黑枪管直接捅进伊藤森的嘴里,一脸认真的对后者说:“抱歉了,忏悔的话还是到地狱里去说吧。”
说完就要扣动扳机。
死亡的恐惧让伊藤森再也把持不住,当场嘶声尖叫。
“我说我说!是九条当介!东京都光明医院的外科主任医师九条当介,半个月前是他给我注射的进化药!就是因为他的进化药我才能够破而后立。
啊不对,因为他的进化药我才变成一头令人恶心的畜生。”
伊藤森一边快速说着,一边疯狂抽打自己的脸,仿佛是在诚心悔过。他打得非常用力,连牙齿都飞了出来。
源稚生偏头看向樱,后者早已从身上摸出一个平板,双手如飞的在屏幕上操作起来。
十秒后,一份关于九条当介的详细资料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
源稚生接过平板,目光在九条当介的资料上一览而过,作为光明医院的杰出代表,对方的光荣事迹都足够写满65页ppt了。
“这家伙还真是个影帝啊。”芬格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凑到源稚生身边看向平板上的信息。
他摩挲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着照片上那张人畜无害,甚至显得和蔼可亲的中年男性脸庞。
“学长,这不就是你们所说的日本是“卧虎藏龙”之地么?”源稚生说。
“搜嘎,你们日本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变态啊。”
芬格尔大大咧咧的说。
在场的乌鸦等人都是嘴角抽搐。
他们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张口闭口日本人变态的家伙,就对方那句“搜嘎”,估计真正的大佐后人都未必有他说得六。
源稚生也不想再跟芬格尔交流,直接把平板扔给了樱,对着秦夜等人道:“目标确定,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够找到散播进化药的幕后人。”
他边走边说,说完之后已经坐上了悍马的主驾驶位,紧接着悍马的引擎咆哮起来。
嘭嘭嘭——
三声车门关闭的声响。
秦夜等人同样上了悍马,而后这辆汽车撕裂雨幕,朝着东京都疾驰而去。
“夜叉,走啦!”
乌鸦忍不住招呼。
樱在收好平板后,长腿直接一个斜跨从路虎车窗钻入主驾驶位上,紧接着启动越野车,路虎在轰鸣声中同样咆哮着疾驰离去。
“喂喂,等等我啊!”
夜叉正忙着将和好的水泥浇在伊藤森身上,看到樱发动路虎已经开始离开,连忙扔掉搅拌桶追了上去,随后在半道拉开车门钻进了路虎里。
这处废弃的工地再度静寂了下来。
呼~
浑身被浇满水泥的伊藤森内心悲凉,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颇有些萧瑟的感觉。
在离开的时候,为了图省事的夜叉直接举起搅拌桶扣在了他的身上,狂暴而灼烧的窒息感再度涌来,加上他的手腕动脉被贯穿,血哗哗的流,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过度失血而死。
“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啊!”伊藤森一脸苦涩。
他曾在熟睡的时候被心爱的女人用涂抹汞质的匕首挑断手筋脚筋从此沦为废人,一年间他一度绝望到自杀,机缘巧合下被光明医院的医生九条当介救治,给他注射进化药,他为此重获新生。
现在他几乎拥有了一切,可就这样要默默的死掉了么?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来光辉岁月……”
就在这时,旁边竟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伊藤森顿时狂喜起来。
那是他手机设置的来电铃声【光辉岁月】,而手机闪烁的光就在旁边草丛。
一定是地下黑拳的人得知他失踪的消息才打来的电话,他只要接下电话,对方很快就会来解救自己。
“命运!这就是命运啊!!我伊藤森绝不会死在这里!我的重生才刚刚开始!
那些金钱,那些狂热的崇拜,那些性感的女人,我的,都是我的!
此间事了,只要我以后小心翼翼,甚至离开东京都去其他地方发展,我伊藤森照样能够雄起!”
他越发的激动,浑身都变得火热起来,那是他的身体细胞在狂欢。
那个叫九条当介的医生给他注射的进化药极其霸道,尤其是此刻在死亡的压迫下,那些还未被他身体彻底吸收的进化药再度被激发起来,他不仅能够感受到自身伤势在快速愈合,甚至还迎来了巨大的强化。
在进化药的帮助下他竟然真的开始破而后立了!!
他的眼眸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从骨子里榨出狠劲,一咬牙,手腕硬生生的从匕首上挣脱出来。
嘶……鲜血喷涌,剧痛袭来,他强压下被撕裂的痛,猛地推开了扣在身上的搅拌桶,目光坚定的朝前爬去,手机里传来《光辉岁月》的歌声指引着他。
这是他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曾经在地下拳场打黑拳的时候,是这首歌一直支撑着他在那个黑暗的地下世界前行。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在【光辉岁月】BGM的高潮下,他心潮澎湃被激荡的浑身是劲,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重生!就是鬼神也不能!
快了!就在眼前!
手机荧光闪烁照亮了他劫后余生又格外狞狂的脸,他一把抓住了手机,浑身颤颤巍巍却极为坚定的站起身来放声高歌:
“自信可改变你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嘭——
一声枪响传来。
伊藤森的眉心被一颗银弹洞穿。
他难以置信的怔住了,然后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头栽倒在旁边的水泥砂浆中,接着浑身抽搐几下后就彻底不动了。
疾驰的路虎驾驶位上,樱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举着伯莱塔透过车窗保持着射击的动作。
“垃圾就应该老实待在垃圾堆里。”
女孩收起伯莱塔,语气淡漠的说。
后座的夜叉忍不住咧嘴笑,“嘿嘿,樱你这话够味。”
“这不是我说的。”
樱一脚油门下去,路虎咆哮起来追逐向目光尽头的漆黑烈马。
第九十五章:《情书》
东京都光明医院,一楼病房。
“美月,你真不考虑我家那小子么?他马上快升经理了,现在还没有对象呦。”
“当经理了不起啊,主要还得看人品,美月啊,我儿子在工地是个包工头,为人老实憨批,啊不对,老实憨厚,我这就把他的电话推送给你,你俩一定处得来。”
“我呸!你个老东西搁这拐着弯骂谁呢?”
“说谁谁心里清楚。”
病房里,两位身穿病号服的大爷大妈脸色难看的争论起来。
在他们中间是一名长相秀丽的年轻女护士,她叫田中美月,是负责为这处病房病人护理的值班护士。
这段时间她细致入微的护理两位老人,加上她出色的外表以及善良温柔的性格,简直就是贤妻良母的标准,一时间可谓深得二老之心,于是在这段时间里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极力为自家儿子争取。
“大爷大妈,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已经有对象啦,真,真不好意思啊。”田中美月有些尴尬的说。
“有了?前段时间不还说没有么?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大爷大妈一脸狐疑。
“真有了,那个,今天的输液已经结束了,你们好好休息吧。”在两位老人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下,田中美月快速收走空药瓶,随后逃一般的离开了病房。
呼~
门外的田中美月长长松了口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平日里不仅被父母催婚,在医院甚至连病人都不放过她,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笑感慨自己命运多舛。
“美月,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一个带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儒雅男人恰好路过,看到田中美月的无奈神情,于是走过来关切的问。
看到来者田中美月变得更慌乱了,“啊,没有啊,九条医生,我好着呢。”
“你确定?”
“确定!”田中美月小鸡啄米般狂点脑袋。
“我看了值班表,今晚不是你值班,一会下班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九条当介嘱咐了一声,随后就要离开。
这时田中美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喊道:“等一下九条医生。”
因为过分慌张,她的声音下意识拔高很多,顿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有事?”九条当介转头问。
“我,我有两张电影票,反正不用也是浪费,所以打算请你一起去看电影。”田中美月秀丽的脸颊有些羞红,随后连忙补充,“我没别的意思,你之前来我家帮我父亲检查身体,我还没感谢你呢。”
“都是朋友,应该做的,而且你之前帮我照顾雪奈,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可电影票是今晚的啊,要是不看就浪费了。”
田中美月拿着两张《情书》电影票,这部由岩井俊二编导,中山美穗、丰川悦司、柏原崇主演的爱情电影,在1995年上映的时候,直接就被评为日本纯爱电影的封神之作。
故事里讲述了一封原本出于哀思而寄望天国的情书,却阴差阳错的收到了同名同姓之人的回信,在这种美妙的邂逅下,逐渐挖掘出一段深埋多年,却又始终沉静且纯真的单恋爱情故事。
《情书》又被封为暗恋神作,是情侣必看的电影。
想象一下,在日本神户一个飘雪的冬日,渡边博子在前未婚夫藤井树的三周年祭日上悲痛不已,加上对已逝恋人的思念,按照同学录里藤井树在小樽市读书的地址,渡边博子寄发了一封通往天国的情书给他。
这仅仅只是一份精神寄托,一份美好的夙愿。
可没想到,不久后渡边博子竟然收到署名为“藤井树”的回信,经过进一步了解,她才知道这个所谓的藤井树原来是男友藤井树少年时代的同班同学,为了多了解一些昔日恋人在中学时代的情况,渡边博子开始主动与这个同班同学,与身为女性的藤井树书信往来。
而对方在不断回忆中,渐渐发现少年时代与其同名同姓的那个已经死去的藤井树竟然曾对自己藏着满腔的爱意。
“这样啊。”看着女孩一脸期盼,九条当介不由得苦笑起来,“只是我这边今晚刚好来个急诊病人,伤口感染需要紧急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忙好。”
作为日本国民级的恋爱神作电影,他同样了解过,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去看,如今再度在日本重映,还真有些心动。
两个女人通过书信间的交流,含情脉脉的展现了两段可贵的爱情,女主角渡边博子对藤井树的眷恋,两个藤井树之间朦胧的情感,都没有由于藤井树的去世而枯萎。
还真是让人感到美好的爱情啊。
这让九条当介想到他去世的爱人,玉子。
当初他跟玉子的相逢,冥冥之中不也是这样充满着宿命么?
可如今爱人已逝,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感慨与哀思,或许这也是他始终一人带着女儿雪奈生活的原因吧。
“……那好吧,反正电影重映好几天呢,如果九条医生未来几天有时间的话,也可以一起去看的。”
田中美月眼神有些暗淡,身为医护人员她对这种“身不由己”感到由衷的理解,只是内心难免有点失落罢了。
“要不后天吧,到时候我请你看电影。”九条当介想了想。
“真的?”
田中美月一脸惊喜的看向前者,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夸张的反应。
其实她最后一句话只是一个相对委婉的说辞,因为在她的印象里,一旦被九条当介否定过的事情,对方就不再会坚持,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意外的间接“答应”了下来。
九条当介轻笑着点头,他倒是没想到一场电影竟然会让眼前女人这么开心。
“嗯嗯,那九条医生你先忙。”
看到九条当介肯定的回应,田中美月顿觉心情大好。
在离开的时候身影微微顿了一下,随后转头对九条当介俏皮的眨了下眼,“呐,九条医生别忘了还欠我一场电影哦。”
后者笑着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看着双手交叠背在身后开心离去的田中美月,九条当介站在原地驻足了好一会,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画面,苦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向一楼的一处病房。
“医生,我们家芬桑会不会有事啊?”
九条当介刚一进来,就见到两个女孩泫然欲泣的围上来对他发问。
女孩们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是显得格外出众,此刻上前来,九条当介下意识的微微一怔。
不过随后他就反应了过来,想必两人是伤口感染患者的家属朋友之类,于是连忙神色诚恳的说:“请两位女士放心,只要是患者,我一定会全力救治。”
“可是……”两个女孩依然一脸担忧。
“哎呀呀,人家九条医生可是光明医院里最有名的外科医生,这点小伤也就分分钟搞定,再说我芬格尔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擦伤,放心吧我的小和纱,还有我的琴乃小宝贝。”病房里一个无奈的声音传来。
九条当介抬眼看去,那是一名长相英俊的外国青年,身穿一套蓝色的牛仔服,有些偏长的头发被束成一个帅气时髦的中分,他坐在轮椅上,右腿上有一道长约十五厘米的划痕,像是被感染了一样,有铁青色的血从伤口中淋漓下来。
芬格尔张开怀抱,两女孩连忙扑向他的怀里,他一手一个环抱着她们性感的腰身,一脸豪迈的说:“你们先回黑玫瑰酒吧给我包场,安排好最闪亮的卡座,等我到的时候,我要听到全场海潮一样的欢呼来迎接我。”
九条当介心中一动。
黑玫瑰酒吧就在隔着光明医院另一条路的对面,经常有医院同事聚餐或是过生日会在那里举办。
‘好耶!“两女孩闻言,眉眼里的忧伤顿时一扫而空,俏脸兴奋的都变得潮红起来,“那我们这就去安排,芬桑你一定要早点过来呀。”
她们弯下纤腰一左一右亲了芬格尔的脸庞,后者则是在她们挺翘的臀部上轻拍以示回应。
“女人就是麻烦。”看着女孩们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离开后,芬格尔忍不住对九条当介吐槽。
九条当介干咳几声不做回答,不是很难理解芬格尔的这种“苦恼”。
一开始他还以为两女孩是芬格尔的家属或是朋友,可两人离开时芬格尔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才知道自己太天真。
这种吐槽他无法感同身受,不过从医学的角度来看,一对二芬格尔这小年轻未必能顶得住啊。
不过话说这小年轻顶不顶的住好像不是自己该考虑的问题,随后看了眼芬格尔腿上的伤口,询问道:“我说小兄弟,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闻言,芬格尔原本英俊的脸顿时变得悲伤起来,“唉,我一言难尽啊,好不容易借着出差办事的名义出国来日本耍,结果遇到各种糟心事,甚至差点连小命都无了。
好不容易在黑玫瑰里消遣一下,又接到上面安排的任务,这不,我喝了点酒之后,一个心态不稳当场怒摔了手里的酒瓶,结果倒好,把自己腿干废了,九条医生,你说我是不是点背到家了。”
“敢问阁下老家哪里?”
“德国汉堡。”
“哦,那没事了。”
“本来以为在酒吧结识俩妹子,今晚能双飞一下,结果……”芬格尔一脸无奈。
“啊?”九条当介猛地一惊,“也就是说那两个女孩是你不久前才认识的?!”
“我……”芬格尔酝酿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宣泄就被当场噎住。
话说他经历的那么“惨”,九条当介的关注点却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孩身上,再说瞬间结交两个异性,那不是有脸就行?
“咳咳,现在的打工人可太难了。”九条当介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以示安慰。
“敬打工人!”这句话仿佛说出了芬格尔的心声,他一脸悲痛的从腰后摸出一瓶伏特加,仰起头就要开干。
“喂喂小兄弟,你现在是伤员可万万不能喝酒啊!”
见状九条当介立马将酒瓶夺了过来,随后正大光明的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又不放心的摸向芬格尔身后,顿时眼睛一亮,好家伙!竟然又摸出来两瓶。
“你现在受伤要是再喝酒那不是胡闹吗!”
看着芬格尔干咽口水欲言又止的表情,九条当介义愤填膺的将两瓶酒揣进自己兜里喝斥道。
“我,你,这,呃……好吧。”芬格尔眼瞅着九条当介眼睛放光的收起他的三瓶酒,估摸着是要不回来了,干脆也不再坚持,接着他掀起裤腿看着自己的伤口皱眉问道:“话说我这腿上流出的血怎么还有铁青色啊,是不是感染很严重啊九条医生?”
“以前身上受过伤血液有变化吗?”
“以前也有一些受伤经历,只是并没有这么大面积的伤口,就是平时打针也没有仔细留意过,不过每次伤口愈合的倒是挺快的。”芬格尔认真想了想。
“那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还需要清理过后才能定论。”九条当介深深的看了眼芬格尔腿上淋漓的铁青之血,推了推眼镜,镜片上仿佛闪过一抹幽光。
……
医院走廊。
九条当介推着轮椅上的芬格尔在狭长的走廊里缓缓前行。
“九条医生你是不是走错了,清理伤口的话没必要来医院的地下室了吧。”芬格尔皱眉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不确定的说。
五分钟前他被九条当介推出了病房,接着就来到了光明医院的地下室。
“你的伤口受到不明物感染,所以需要在隔离间进行伤口清理消毒。”
“医院地下室还有隔离间?”芬格尔一脸诧异。
“当然。”九条当介推动轮椅,带着芬格尔穿过一条条幽长而曲折的地下室走廊,随后来到一条走廊尽头停了下来。
“稍等一下。”
九条当介上前抬手按动走廊墙壁上一块不起眼的墙砖,看似严丝合缝的墙砖竟然微微凹陷下去,伴随着机械转轮的启动声,整面墙壁开始向外自动推开,竟然是一扇由墙壁形成的门,门内通往着幽暗的未知之地。
呼~
伴随着这扇门的缓缓洞开,有冷风从门内涌来。
突然地,芬格尔觉得有些阴冷,眼前这扇洞开的墙门仿佛连接的不是隔离间,而是地狱的入口。
“隔离间就在里面,很快就能为你处理伤口。”九条当介幽幽的说,地下室的荧光灯站在他那张儒雅的脸上,莫名显得有些诡异。
“那就有劳了,九条医生。”
芬格尔找了个舒服角度,后背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九条当介缓缓推了下眼睛,而后推动轮椅前行,两人一起进入了地下室的隔离间里。
第九十六章:结束了
压抑,沉闷,不自觉的让人产生焦虑,这是芬格尔进入隔离间的第一感觉。
抬眼看去整个隔离间面积不大,也就大概二十个平方左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手术台,它位于隔离间中央。
不过诡异的是手术台上划痕密集,像是某种野兽因为剧烈挣扎而留下的一道道狰狞抓痕。
从手术台的台面到台下甚至还淋漓着未曾干枯的血,透着奇诡的铁青色以及黑红色,血腥味弥漫开来,感觉像是刚刚留下的一样。
周围墙壁上则悬挂着一些手术用的刀具器械,这些刀具的边缘布满锯齿,有的闪烁着锋锐的寒光,它们的功效能够让切割与解剖事半功倍。
好像是刚刚结束完一场解剖,这些刀具上同样沾满了很多诡异的血,一滴滴沿着隔离间的内墙上淋漓下来,形成一道道蜿蜒而狰狞的痕迹,远远看去像是一幅充斥着暴力与血腥的唯美画作。
一股幽风吹动起来,这些刀具互相碰撞作响,芬格尔隐隐间仿佛听到有病人凄厉的哀嚎声响起,他惊悸的抬头看向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九条医生,这些刀具看起来不像是常规的医用手术刀吧。”芬格尔咽了口唾沫,有些战战兢兢的说。
“当然不是,你的伤口受到不明感染,需要另一套清理机制,清理前我先给你注射针剂。”
九条当介耐心的解释。
他先是将芬格尔安置在手术台的台面上,让其躺好后,又从一旁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枚注射器,里面装有半透明状的药液。
“这针剂是干嘛用的?”
芬格尔挑了挑大眉毛。
“一会清理伤口的时候,你可能会感到剧痛,这一针能够让你暂时昏迷从而挺过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
九条当介动作熟练的推动了一下手中的注射器,半透明的液体从针管里微微顶出来,随后他弯下腰找到芬格尔的血管就打算给其注射。
“等一下九条医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九条当介微微一顿。
芬格尔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语气变得玩味起来。
“九条医生,话说你就是这样麻醉那些无知混血种,让他们失去反抗,然后再把他们一点点切割掉,用来做人体实验么?”
闻言,九条当介猛一挑眉,刚要有所动作,一柄枪顶在了他脑袋的太阳穴上。
“这里面装的是汞弹,你应该知道它的威力吧,一颗下去就能够让混血种黯然销魂。”芬格尔举着枪一脸玩味的说。
先前他还是一脸好奇宝宝的无知模样,可现在却像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
为了稳住九条当介,找到对方的据点,以及套出更多的秘密,所以他负责暂时稳住对方。
这也是源稚生等人的计划之一。
毕竟根据种种线索的推测,这家伙的实力至少也能跟寻常A级混血种相当,一旦对方受到刺激,尤其是在医院里,到时候展开乱杀的话,源稚生等人也不敢说能够保证不会造成其他无辜人的伤亡。
于是将计就计,芬格尔进入此地。
如今随着九条当介的暴露,可以说这家伙不可能逃得掉,因为他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看来是我大意了。”
被枪顶住要害的瞬间,九条当介的身体微微凝固了一下。
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慌张,而是用右手食指缓缓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嘴角掀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就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那个女护士田中美月在这里,绝对‘认不出’先前还温文尔雅的医生九条当介,只会感受到对方的陌生,陌生的让人害怕。
九条当介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然后缓缓转身,面向芬格尔,“如果你是为了进化药的话,我们大可以好好合作。”
事到如今他也没必要反驳或是狡辩,他相信芬格尔能够找到这里自身又不是那些无知混血种,那么必然掌握了他某些关键信息。
“有点意思。”
芬格尔咂咂嘴,枪口对着九条当介的眉心,“进化药当然是我的目标,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炼制进化药的配方,有了配方,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进化药。
当然,我更希望跟你幕后的那些人合作,这可是个大生意,我背后的势力可是非常有兴趣能够完成这次合作。”
九条当介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青年,“你胃口很大。”
芬格尔耸耸肩,“不好意思,我一向如此。”
“想要配方不是不行。”九条当介幽幽的说。
“哦?”芬格尔有些心动,看起来像是放松了些警惕,“那还等什么呢,九条医生。”
“当然是等你露出破绽的机会啊!”
九条当介那张儒雅的脸变得狰狞,整个人瞬间暴起,把手里的注射器朝着芬格尔的脖颈动脉狠狠扎了下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间,前一秒他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头食人野兽。
手里的注射器狂暴扎来,这一下要是扎稳了,注射器的针头连同整根金属管都会没入人的体内。
嘭!
可针管扎下去的瞬间,九条当介瞳孔猛地一缩。
芬格尔不闪不避,闪烁着青铜之芒的拳头径直轰碎了针管,最后砸在了九条当介的胸口上。
咔嚓——
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九条当介的胸口猛地凹陷下去,接着整个人螺旋般倒轰而出,重重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悬挂的各种刀具噹噹噹的掉落一地。
芬格尔幽幽起身,看向吐血倒地的九条当介,“有没有机会我不知道,可要是再给我耍花样,你就没有机会了,九条医生。”
后者猛咳了几口血之后,竟然无所顾忌的冷笑起来,“很好,你的实力证明了你的野心,也证明了你身后不俗的势力,有资格看到我最新研制出来的东西。”
九条当介从白大褂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枚注射器,试管里面晃动着黑红色玫瑰般的液体,交织出诱人的光泽。
九条当介看向手里的试管药剂,神色带着狂热,“这是第二期的进化药,第一期进化药与之相比根本就是个垃圾,因为这份进化药的增幅功效是初期进化药的十倍。”
“十倍?”
芬格尔看着试管里的药剂不由得动容起来,同样身为混血种,他自然清楚一名混血种突然增幅十倍力量是个什么概念。
“是的,混血种一旦注射,其自身的爆发,速度,以及血统强度都会十倍增幅,这些足以让一个混血种改变自身的命运了。”
九条当介缓缓推了下眼镜,声音充满着诱惑。
“改变命运么……”芬格尔微微眯起眼。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权柄,握住它,就像是君主握住了权与力。”九条当介语气炽热,可又像是毒蛇在嘶鸣。
黑红如玫瑰般的药剂在灯光下幽幽闪烁。
仔细听来,从这些药剂里面好像传来了窃窃私语的沙哑声,仿佛药剂不是死物,而是某种异类的生命体,又像是一个极为诡异存在,其身上流淌出来的血。
“九条医生,你怎么能够保证这种进化药不会像此前你那些暴走的实验品一样,变异成恐怖又恶心的东西在东京都肆虐乱杀呢?你知道这对于内心脆弱的人来说,精神与肉体是怎样的一种摧残么?”
芬格尔脸色深沉的说。
“是啊,我怎么能够保证呢?”九条当介一点点将手里的药剂举了起来,像是虔诚的信徒在向神灵献祭。
他看向芬格尔,语气幽幽,“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我亲身来验证好了。”
就在芬格尔深深凝视这根试管药剂的时候,里面晃动的液体因为灯光反射忽然刺目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眯起眼。
这刹那的迷失让九条当介豁然爆发。
他并非是对芬格尔发动攻击,而是将手里的这份进化药猛地扎入自己体内,在注射器的推动下,黑红色玫瑰般的药剂像是血一样迅速推进他的身体里。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可又像是九条当介提前计划好的一样,等到芬格尔反应过来,药剂已经彻底被九条当介注射入自己体内。
哧哧哧——
九条当介浑身汗气蒸腾,不过冒出来的并非是白色雾气,而是像血一样的水气,他自身开始膨胀起来,粗大的血管狰狞凸起,原本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庞上,此时像是爬满了铁青色的蛇,甚至这些蛇还在他的身上游走起来,乍一看简直像头恶鬼。
一股股混乱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涌动开来,周围凭空卷荡起阵阵强风,那些悬挂在墙上的刀具发出碰撞般的声响。
九条当介的眼睛死死盯视着芬格尔,嘴里开始发出如野兽般的嗜血咆哮声。
“九条医生,咱不是说好不会变异么?”芬格尔脸色难看。
“你不想试试增幅的真正力量么?”
九条当介声音沙哑的冷笑起来。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嘶吼,如野兽般扑向了芬格尔。
他双手呈爪状,像是某种原始鸟类的枯爪,尖锐的指甲如一柄柄锋利的小刀闪烁寒芒,此刻扑杀而来,像是一头渴血恶鬼。
对于与死侍正面厮杀过的芬格尔而言,此刻九条当介的形象尽管有些惨不忍睹,但他除了有些反胃之外,还是能够接受的。
直接怼上去就是bangbang两拳。
狂暴的力量爆发开来,九条当介在硬挨上两拳后,足足退后了三四步,而后撞在了隔离间的一侧内墙上才停止下来。
有些意外的是,芬格尔竟然也禁不住微微退后一步。
他微微眯起眼。
刚刚九条当介自身的力量爆发,距离A级巅峰混血种的实力也就差一丝了。
“喂喂喂,你们再不出来,这家伙说不定真的要窜跑了。”
芬格尔伸了个懒腰。
九条当介心中警惕起来。
刚刚芬格尔爆发的力量已经让他内心凝重,如果这个时候暗地里还有帮手伏击的话,他这次怕是要栽在这里。
身侧就是隔离室的入口。
这是他刻意而为。
在他爆发攻击的一瞬间,他就把很多因素都考虑了进去,如果芬格尔被他突然的爆发轰杀,那自然万事大吉,可如果对方实力很强,他暂时无法对付的情况下,距离入口近的话,至少能够让他快速窜逃出去。
经过刚刚瞬间的爆发对决,此刻九条当介想也不想的就奔向隔离室的入口。
他要逃出去!
第二期进化药的吸收需要时间!
此前芬格尔表现的强大能力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再加上对方言语间的威慑,所以他果断选择暂避锋芒。
“呀,跑了啊,不是说日本人都有武士道精神么?”
反应过来的芬格尔在看到奔向隔离间入口的九条当介,脸色难看,随后举枪对着后者身影连连射击。
可九条当介的身形敏捷的仿佛一头猎豹,在狭小的隔离间频频闪躲,砰砰砰砰,一连四发子弹射下来,打中了对方的双肩与膝盖。
九条当介本身就是混血种,实力不凡,而且又为自身注射了第二期进化药,尽管此药剂还未被他的身体大幅度吸收,可仅仅只是前期的作用就已经让他得到不小的增幅,力量,速度,反应力等等都迎来了数倍的提升。
看起来芬格尔像是没有打中要害一样,可九条当介却内心炸裂,心说这外国佬枪法还真特么准,这四枪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却是极大影响了他的逃亡速度,他不确定自身速度被限制下来后,会不会被芬格尔以及对方暗地里那些帮手追击到。
汞弹威力恐怖,尤其是对混血种有着巨大杀伤力,这些子弹在九条当介体内爆裂成狂暴的汞肆意破坏,带来腐蚀与撕裂性的双重剧痛。
他强忍着剧痛奔向入口外,只要他逃出去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吸收这份进化药,到那时候实力剧烈增长足以应对一切。
可就在他来到入口的瞬间,身形却猛地凝固了。
紧接着双手缓缓举起来,身子一点点后退,一柄黑黝黝的枪管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九条医生,你这地可真不好找啊。”
身高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冷笑着说,正是夜叉。他举枪指着九条当介的脑袋,而在他身边不远处,乌鸦叼着烟斜靠在地下室走廊的墙壁上吞云吐雾以及手拿平板的西装女孩,樱。
九条当介心中微微一沉,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这些人彻底封死了他的逃跑路线。
“凡触碰禁忌之人,必以审判终结,九条当介,结束了。”
清冷的声音从地下室的走廊里响起。
九条当介抬头看去,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从走廊阴影中缓缓走出来,风衣敞开,内衬的是青色夜叉与赤**鬼,就像是一场浮世绘。
在其身边还有一个满头金色长发的年轻人,此刻对方目光里满是玩味,不时抛着手里的一柄猎刀。
而在另一边,则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孩。
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然而那张脸庞却格外冷峻,手里拎着一把黑鞘长刀。
男孩拇指不经意间推动刀柄,地下室仿佛凭空响起一声惊雷,灯光剧烈紊乱变得忽明忽暗,映照着九条当介那张凝重而惨白的脸。
目光死死盯着朝他走来的这些人。
九条当介知道,这一次宿命再度找到了他,他已经无处可逃……
第九十七章:我没得选!
狭长走廊顶壁的排气扇缓缓旋转切割着从上面流淌下来的灯光,投射成一枚枚斑驳而明灭不定的光点,就像是命运的光,虚幻而飘渺。
“你们终究是找来了。”
出奇的。
在最初的惊惧后,九条当介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甚至没有半点反抗,或许在他心中早已无数次预料到如今日这般结局。
他如同森林里的野兽,周围蛰伏有很多带枪的猎手。
如今他这头猎物已然被猎手们围困下来,死亡进入了倒计时。
九条当介从身上拿出一瓶先前从芬格尔身上搜刮下来的伏特加,熟练的打开瓶盖,就着瓶口就开始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给人的感觉仿佛他喝的不是伏特加这种高浓度烈酒,更像是一种饮料。
直到喝下大半瓶,他看向源稚生,“怎么称呼,年轻的执行官。”
“执行局局长,源稚生”男人开口。
“局长?执行局的局长?”
九条当介神色有些震动。
执行局的执行官们实力强大,且杀伐果断,斩杀失控混血种如砍瓜切菜,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说日本执行局的每一位执行官是无数混血种的噩梦,那凌驾在所有执行官之上的执行局局长无疑是噩梦终魇。
不过下一刻他仿佛是想到什么,目光变得恍然起来,嘴角流露出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含义的笑,“是啊,我差点忘了,你毕竟是姓源啊。”
“看来你很了解蛇岐八家。”
源稚生微微挑眉。
对于外界而言,蛇岐八家一直都是以黑道至尊家族的形象示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位族人体内都流淌着龙血,是名副其实的混血种。
而在八家里,源家又是上三家之一,地位尊崇。
对方能够一语道出源家地位,可想而知是对真正的蛇岐八家了解甚多。
“你们可是黑暗中的皇帝,生杀予夺全凭你们一句话的事情。”
九条当介冷笑道:“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既然你们抓到了我,那是打算严刑拷打还是就地审判处决呢。”
“你本可以过着安稳的生活,执行局永远也不会找上你,可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源稚生点了根烟,抬头看向对方。
“资料上显示,你是个孤儿,自幼跟随教堂牧师长大,你虽然是一名混血种,体内流淌着龙血,但你的龙族血统很稳定,求学时代就考上了东京大学的医学院。
你在二十八岁的时候结婚,婚后还有一个女儿,这些对你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吧。可好不容易有了如此幸福的生活,为什么又要去追逐恶鬼的东西呢?”
“我们体内本就流淌着恶鬼的血,早晚会变成恶鬼一样的东西不是么?”九条当介的神色浮现一抹嘲弄,“这是宿命,也是诅咒。”
源稚生的眉头皱了起来,“可诅咒就是堕落的理由么?”
九条当介没有开口,他将手伸向怀里口袋,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动作,让夜叉乌鸦等人眼睛瞬间眯起。
很显然,只要九条当介这时候敢有什么异动,都将会在瞬间遭受到他们致命的打击。
不过对方接下来并没有做出任何异常举动,仅仅是从白大褂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一张九条当介一家三口的照片。
那是在一个百花盛开的地方,九条当介手拉着笑意温柔的女人,一个小女孩笑颜如花的骑在九条当介的脖子上,旁边还有一只撒欢的小泰迪,看到小主人对它招手,小泰迪兴奋的两个后爪都站立了起来。
哪怕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幕,在场的人也能感受到一家三口的温馨。
九条当介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
“我出生在一个混血种家族,十七岁那年亲眼目睹血统失控的家族兄弟自相残杀,他们狰狞而竭斯底里的攻杀对方,甚至恨不得用牙齿咬断对方的喉咙,可大家不久前明明还是互敬互爱的手足兄弟啊。
我就站在他们身边,从他们身上的伤口里迸出的铁青之血喷溅了我一身都是,那一刻我仿佛受到一场另类洗礼,我彻底意识到龙血是家族的诅咒。
于是在不久后一个暴风雨之夜,我跃过家族围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以为此后我就真的能够逃离那个黑暗的诅咒,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诅咒一直跟我如影随形。”
源稚生抽着烟,没有打断对方的话。
其他人也都没有开口。
秦夜看向九条当介,听到后者的话,突然之间不由得回想起脑海深处曾经闪现的记忆。
同样的暴风雨之夜,在那个高大如神祗居住之所的伟岸城墙上,女人一手拉着他,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女孩,雨水打湿了女人的脸,一缕长发被她狠狠咬在嘴里。
身后是一道道狞亮而贪婪的视线,这些目光汇聚成欲望的狂流,随时会将一切都吞噬掉。
女人不能停,也不敢停。
秦夜那个时候已经很累了,他浑身是伤,每一处都足以致命,可又有一股力量在始终支撑着他。
他同样感受到女人手心里传来的力量与温暖,就这样,他被女人紧紧的牵着,最终越过了城墙,走向了墙外的无边黑暗。
暴雨越发炽烈,像是从九天之上垂落而下的瀑布。
女人与秦夜步履维艰,每走一步都仿佛裹挟着上万斤的重量。
身后却传来一声声沙哑而诱惑的声音,像是伊甸园里那条诱惑亚当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仿佛只要停下来就能够获得一切解脱。
“阿夜,不要回头!”
女人沉声开口。
可秦夜还是忍不住回头凝望了一眼。
城墙上站立着一道道深邃身影,他们拢在漆黑的长袍里,他看不到那些人的脸,但能够感受到他们炽热而狰狞的目光,像是一个个恶鬼站在地狱深处的滚烫岩浆里渴望着“救赎”。
就在秦夜看去的一刻。
那些身影顿时发出兴奋的咆哮声,如怪物竭斯底里的呜咽。
……
光明医院的地下走廊里。
九条当介神色间露出深深的追忆,“那一夜我冒着风雨离开家族,可因为饥寒以及高烧,我像常人一样因为高烧而虚弱,整个人浑浑噩噩随时都会倒下,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我来到了一所教堂,然后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一位年迈的老牧师守在我身边,是他救了我,我感谢牧师,牧师说‘不是我救得你,而是伟大的主,你已经奄奄一息,是主的荣光照耀了你,让你于光明中得救。孩子,无论你以前经历过什么,如今你已经重获新生了,阿门’。
这是何等的奇妙与神圣。
当时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感动涌来,仿佛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后来我受浸成为了一名主的信徒,老牧师资助我上了大学,毕业后我在光明医院担任外科医生,我平时也去教堂做义工,也就是那时候认识了我的妻子,玉子……”
九条当介深情的抚摸照片上的美丽女人,“玉子同样也是一名信徒,温柔又善良,相恋三年后她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的婚礼在教堂举行,有牧师为我们祝祷,教会里的弟兄姊妹唱着圣歌,他们围绕在一起为我们献上真诚的祝福,那真是一场神圣而难忘的婚礼啊。
婚后我们有了女儿,此后我们一家三口温馨的生活了六年,其实在我三十多岁的人生里,只有这六年我才是真正活过的。
我以为我就此会一直幸福的活下去,身边有我的妻子,我的女儿,可我自始至终低估了一样东西。”
“龙血。”源稚生沉声说。
“没错,就是它。”九条当介满脸自嘲,“我低估了龙血的力量,因为我的缘故,原来在玉子孕育我们女儿的时候,龙血就已经开始侵蚀她的身体。
它就像是一种狡猾的病毒,这病毒从诞生就潜藏在她的体内,直到遍布全身才豁然爆发,而她的身体也在短短几天内被彻底感染衰败。
我简直猝不及防,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就这样,我挚爱的妻子去世了。
临终前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她叫雪奈,我爱她,宁可倾尽所有给予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可就在半年前,我发现我的女儿血统开始不稳定,你们身为执行官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当然知道那代表什么,这个世界上此后又多了一个即将失控的混血种被写入了执行局的黑名单里。
“我的女儿是一名混血种,而且是血统极不稳定的那种,如果任由血统失控的话,最终她只会被列入执行局斩杀名单最前列的那种。”
九条当介的嘴角掀起一抹冰冷的笑,“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你们这些执行官当作怪物抹杀,又或者被龙血吞噬掉自我呢,她是我九条当介的女儿啊,而且在我的妻子临终前,我也向她发过誓,无论如何都会让我们的女儿安稳而幸福的度过一生。”
“所以你就铤而走险开始研制进化药?”源稚生皱眉。
“是的,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研制能够治愈这种混乱血统的药,其实我大学之所以选择医学,不仅仅是因为能够治病救人,它同样能够让我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各种药物以及人体结构,因为我一直梦想着研制出针对龙血的解药。
我提取了女儿的血,在我的研究下,我发现她的血统之所以混乱,是因为血液里那些龙血是残缺的序列,正是这种残缺带来混乱,一旦能够补完这个序列,就能够让混血种的血统变得完善而完美。
但要研制就要有实验体,一开始我找的是普通人类的尸体,可随着研制的进行,那些尸体已经不再满足我的试验,我需要活体,而且是活体的混血种。
可想要找到这种隐藏于人类社会的实验体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然而一次偶然经历,一名受到重伤的混血种来到了光明医院……
对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其血统已经出现失控的征兆,血液也开始变成铁青色,对方知道执行局的存在,所以仅仅只是作为一名病重患者被送到医院救治,我简直欣喜若狂,并且主动为他治疗,就在治疗过程中我对他注射了特制的麻醉剂,然后在睡梦中一点点解剖了他,我先是从胸口下刀……”
几人静静的听着,整个过程九条当介都很平静,就像是一名主治医生在冷静陈述着对病人的治疗计划与进展。
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恶鬼在狞笑,每一字里都渗出猩红的血。
“因为那次机缘巧合捕获到混血种,我的目标就开始从那些血统出现失控又不敢暴露的混血种身上下手,从东京都各大医院病人名单找到那些记录报告异常的患者,从而筛选出那些隐藏的混血种病患,然后按照报告上面的联系方式找到他们,用治疗,以及进化药的名义引诱他们,麻醉他们,再解剖他们……
就这样,有了近乎源源不断的‘材料’做研究,我的进化药研制取得巨大进展,短短半年就研发出初期进化药,随后我又暗地引诱一些人生失意的混血种,将初期的进化药注射给他们,通过他们的身体数据反馈,再度对初期的进化药做调整。”
源稚生想到了伊藤森,很显然伊藤森就是九条当介的实验体之一。
这种实验体非常嗜血残暴,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对于人类世界而言是极度危险的,而且因为血统的缘故,他们的实力都非常强悍,寻常刀具甚至枪械根本制服不了他们。
因为他们的肉身已经强化,速度更快,再加上进化药的增幅,简直是如虎添翼,以及狂化后的强大攻击性,可以说,这些实验体距离真正的死侍就差最后半步。
一旦他们在杀戮中,精神意志彻底被嗜血的欲望淹没,也就代表着他们不再是人,而是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哪怕面前是他们的挚爱,是他们曾经拼死也要守护的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贪婪的啃食对方,像是饥饿的人见到了鲜美的面包。
“当初你亲眼看到家族兄弟引发的血乱而厌恶龙族血统,可如今却任由那些实验体在东京都杀人,流着刺眼的血而无动于衷,九条当介,你不觉得这样很讽刺么?”
“讽刺么?”
源稚生声音低沉的说:“你曾经不惜背弃家族,也要逃避那个魔鬼,可现在却歇斯底里的跪下来哀求对方,乞求对方的力量,这不是最大的讽刺么?
你知道因为你的研究,东京都又会有多少人死亡,多少家庭就此破灭,多少父亲或是母亲从此过着绝望的生活。”
“是啊,又会有多少人因此绝望呢?”
九条当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源稚生,“可你知道失去一个你很爱的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源稚生微微一怔,一时间神色有些恍惚,男孩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里。
“哈哈哈,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九条当介的神色变得疯狂起来。
那是一种压抑的极端爆发。
先前九条当介被芬格尔击伤肺腑,此刻不断咳血,身上各处同样鲜血狂涌,但他不在乎,而是目光竭斯底里的看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失去一个你很爱很爱的人,那就像是被一把火烧掉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拼了命的救火可还是眼睁睁看着它烧成一堆灰烬,你知道那是你的家,可你同样也知道你再也回不去了。
当初我发现我的玉子被龙血侵蚀,我每天发疯了一样的研究进化药来治疗她,可她的身体仍然一天天的衰败下去,一天天的走向死亡,最后彻底的失去了她,我悲伤,我痛苦,我绝望,如今我只剩下我的女儿了,我只想给她一个光明未来!
我承认曾经在猎捕混血种以及解剖他们的过程中,我内心有过挣扎与犹豫,那些实验体痛苦的哀嚎也成了我每晚的噩梦,我梦见他们血淋林的站在我面前向我索命,可那又怎样!”
九条当介的神色狰狞而凶狠,“我没得选!我的女儿每时每刻都在承受龙血侵蚀的痛苦,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妻子,我的心也仿佛死去,你们可以说我冷血,可为了我的女儿,所有人都可以死,包括我自己!”
第九十八章:失控
走廊里一片沉寂。
源稚生沉默了,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一个为了拯救女儿而不择手段的父亲,在那个瞬间,他们甚至分不清九条当介是那个为了女儿不惜付出一切的父亲,还是制造血腥杀戮的恶鬼。
他错了么?
秦夜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至爱之人被龙血侵蚀,哪怕自己用尽了力量去守护,可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龙血吞噬。
那种深沉的无力感足以让一个人的内心扭曲到疯狂吧。
如果换做是他呢。
他的妈妈跟妹妹不也同样被龙血侵蚀么?如果找不到那种血清以及真正能够消除龙血的东西,她们同样会面临被龙血吞噬的局面不是么?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如何抉择呢。
秦夜沉默了。
可源稚生的神色却变得坚定起来,那对黑眸里涌动着巨大的决意。
他曾经亲手将那个男孩斩杀,埋葬在了那座小镇的深井里,哪怕对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可那又如何?
男孩已经化为恶鬼了,在小镇上不断的“吃掉”一个个女孩。
面对如此恶鬼行径,那个时候源稚生已经做出了选择,又或者说,自始至终他只有一个选择。
“哥哥,你来啦!”
男孩还在为他的到来而感到无比欣喜,像是久别重逢,男孩开心的朝他扑了过来,不过迎接男孩的不是热烈的大力拥抱,而是一柄斩鬼之刀。
源稚生用斩鬼刀狠狠洞穿了男孩的心脏,像是在处决恶鬼,他甚至生怕怀里的男孩会暴起反抗,所以那一刀他用尽了全力。
他斩杀了恶鬼,也斩杀了自己的过去。
发生在九条当介身上的故事固然令人感慨,但对于他们这些斩鬼人而言,任何的堕落都将迎接终结的审判,结局不会有任何意外。
因为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如此才能终结那循环不断的悲剧。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进化药。”源稚生说。
蛇岐八家也曾经研究过龙血成分,甚至还成立过专门的研究团队去开发龙血进化药,但这些团队到最后无疑都解散了。
因为他们发现龙血本身属性是一种残暴畸形的序列,也就是说它的本质就是如此,是天然形成的,想要稳定下来,只有让人体去主动适应它。
这也就使得哪怕同为一种血统的混血种,还会被分为稳定与失控,说到底还是混血种自身的身体素质能不能容纳这份龙血。
最终这个研发项目被紧急叫停,他们得出推论,绝不可能研制出真正的进化药,尽管能够让混血种变得强大,但那只是假象,是魔鬼的引诱,一旦注射了这种药剂,只会让混血种堕落到黑暗的深渊,从此再无宁日。
哪怕精神意志死掉,也会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可九条当介的神色却变得狂热起来,“你说得对,先前的确无法研制出来这种进化药,但很快就会有了!
如今我研制的第二期进化药已经近乎完善,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时间,我就能够研制出真正的进化药,到时候不仅仅我的女儿能够恢复,我甚至可以把配方交给你们执行局,交给蛇岐八家!
如果这种进化药能够实现量产,然后统一给混血种注射,整个日本混血种血统失控沦为怪物的一幕就会越来越少。
甚至在未来可以生产出一种类似疫苗的东西,让那些混血种家族里诞生的后代在一出生就能够注射这类疫苗,如此一来就再也不会出现混血种血统失控而造成一场场杀戮的悲剧!”
九条当介激动的诉说着,他仿佛看到了混血种世界的美好未来,这也是他的底牌,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份‘礼物’的馈赠。
甚至在他心里觉得眼前制造的那些杀戮又如何,只要他能够研制出真正的进化药,这个黑暗世界都会认可他,敬畏他,因为他是伟大的!
龙血的狂暴是混血种真正自我堕落的根源,而他通过进化药能够直接将根源扼杀,此后人类世界欣欣向荣,混血种们可以利用自身的优势为整个社会做出巨大贡献,比如医疗、科技,工业等方面。
对他而言该是何等伟大的功绩,不过他并不需要这份功绩,他只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安稳的活着,只要他将完美的进化药研制出来恢复女儿的身体后,他就带着女儿去环游世界。
在场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九条当介激情澎湃的心绪,他所谓的研制出完美进化药仿佛在为自己的杀戮救赎,又仿佛是看到了即将恢复正常的女儿。
源稚生沉默很久,“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进化药,所谓的进化,只会让人堕落的更彻底,那才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会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就差最后一步,只要走出那一步,我就能够——”九条当介神色狰狞的咆哮起来。
他觉得源稚生这些人实在是愚顽不化,为什么看不到光明的未来呢。
或许这就是当初普罗米修斯为将火种撒给世界的无奈吧。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源稚生冷声打断,“你好好看看现在的自己就知道了!”
九条当介忽然怔住了。
他发现周围几人都是一脸凝重而戒备的看着他,他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的抬起手里的手术刀,借助镜子般的刀面,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双眼狞亮,脸庞上铁青色的斑纹密布,上面不知何时生长出一层层细密的鳞片,他微微抽动脸庞,更像是一头恶鬼在狞笑。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九条当介满脸惊惧。
刀面反射出一张根本不属于人类的脸,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疯狂的后退,不仅仅是被自己的模样吓到,自己内心坚守的东西仿佛也在崩塌。
他坚信自己研制的进化药已经越来越完美,可他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失控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清晨醒来,阳光照在卧室的床上,他伸了个懒腰,一脸满足的要去准备早餐,可掀开被子却看到身上爬满了狰狞的毒蛇。
惊惧,恐慌,疯狂,绝望……
他的精神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他觉得自己快要扭曲了,在隔离间疯狗般的乱撞起来。
呼呼呼!
无形而狂暴的腥风以他为中心卷动起来,传来乌鸦般凄厉的嘶鸣,那是九条当介自身的天赋言灵,鸦。
言灵:鸦
能力:混血种一旦释放此言灵如鸦群的振翅,伴随着鸦群的嘶鸣声能够激发出一团森冷腥风。
咻咻咻!
墙壁上悬挂的刀具凭空震颤起来,旋即脱离束缚在隔离室里激射,就像是呼啸的子弹,有的狠狠插在墙壁上,强大的贯穿力连刀柄都没入其中,而有的刀具互相撞击出密集的火花,如火树银花般倾泻开来。
乌鸦般的叫声越发狂暴凄厉,而九条当介看似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变得混乱起来,浑身被那些呼啸翻飞的刀具割伤,流出铁青色的血。
“放手吧,九条当介。”源稚生站在原地冷冷开口。
所谓的进化药配方在他们来到地下隔离间前,就在九条当介办公室电脑里找到了,尽管电脑经过重重加密,可在辉夜姬系统里根本形同虚设。
如今一切就绪,等待九条当介的就是处决的审判。
随着源稚生的开口,夜叉乌鸦等人则成掎角之势将九条当介一点点的围困起来。
可就在这时,原本看似已经陷入疯狂的九条当介忽然念出一段古老而晦涩的音节,一股诡异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迅速释放开来。
周围那些翻飞的刀具齐齐爆射向隔离室内的几人,速度是之前的三四倍,化作一道道呼啸的流光,贯穿力惊人,在场的人都不得不展开反击。
趁着刹那间的混乱,九条当介一步上前猛地按下手术台下的一角,整张手术台豁然偏移了起来,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深井般的通道。
通道漆黑而幽深,开启之后九条当介连想也没想,直接跳了下去。
偏转的手术台再度严丝合缝的闭合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随着九条当介的消失,原本疯狂激射的各种刀具如失去生命般纷纷坠落下来,一时间金属的落地声此起彼伏。
“老大,这下面有古怪。”
乌鸦面色有些难看。
刚刚那波刀具乱射让猝不及防的他颇有些狼狈,他敲了敲手术台的台面,之前他攻击九条当介,对方却朝隔离间的入口跑,很显然是怕暴露深井下真正的秘密。
说着他朝九条当介先前按下的地方再度按下去,可手术台并没有偏转,似乎是对方在进去的时候就破坏了里面的结构将其锁死。
在九条当介爆发的时候,源稚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着对方的底牌。
尽管九条当介看似极为缜密的研制计划,可对于进化药这种诡谲而恐怖的东西而言,绝不是他一个混血种能够在短短半年研制出来的。
要知道,当初蛇岐八家那些顶级研发团队,也是在两年后才开发出初步的进化药,而在九条当介的描述中,是他以一人之力在半年时间里就研发出来了进化药,甚至还走到了第二期。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甚至是天方夜谭。
九条当介必然还隐瞒了某个极为关键的信息,而在场之人看似对他围杀,实则是一种潜在的逼迫。
直到九条当介暴露深井通道,源稚生眸子深深眯起。
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都让开一些。”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吩咐,秦夜清冷的声音从一侧响起。
紧接着就是长刀被顶出刀鞘的声音。
很显然是秦夜要出刀了。
芬格尔与凯撒两人早就极为默契的退后到一边。
乌鸦夜叉甚至樱野同样第一时间闪到秦夜的身后。
源稚生不由得眼角狂抽,虽然这个时候后退有损他在执行局以及蛇岐八家的威严,但要是让他近距离感受男孩的斩击,他着实没有太多勇气。
一个搞不好万一被对方攻击擦中,那绝对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
所以源稚生身形忙不迭地也立马窜向一边,一身黑色长风衣猎猎作响,执行局的凌厉且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旁的乌鸦跟夜叉也不禁为之侧目,心说老大不愧为老大,连撤退都这么迅猛且拉风。
直到后者冷厉的眼神瞥过来,两人才悻悻的收回视线。
秦夜神色冷峻,单手握刀,旋即隔空劈斩向那张手术台。
锵——
冷彻清吟起!
原本有些昏暗的隔离间凭空诞生一轮漆黑的月,月弧如潮水倾泻,一直蔓延到手术台上。
只听轰的一声,原本厚实而坚韧的台面当场爆碎开来,可这些金属碎片还没来得及呼啸崩射,就被炽烈的高温融化为一滩滩的液滴。
整个手术台被一瞬间清空,呈现出手术台下的深井通道。
冷幽的风从井下冒出来,如同恶鬼呜咽。
“是时候终结这一切了。”
秦夜语气低沉的对其他人说,可又像是对冥冥之中的诅咒下达审判,随后整个人率先一步跃入了深井。
凯撒深深的看了眼通道。
他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能够从言灵里释放出一些镰鼬进行探测。
此刻那些镰鼬从深井里带回来的信息让他觉得距离此次任务的完成又近了一步。
与芬格尔对视一眼,两人也先后跳进了深井里。
“老大。”
乌鸦看向源稚生。
后者冷冷吩咐,“樱,通知下去,执行局的执行官今晚负责光明医院的守卫,夜叉,你负责守住隔离室的入口,绝不准任何人进入这里,其他人跟我下去。”
说完之后跳入深井。
乌鸦拍了拍夜叉的肩膀,与樱一起跟随男人身后。
隔离间再度安静下来。
呼呼呼——
阵阵幽风在地下室里吹卷,发出呜咽。
夜叉抱着膀子,如一尊门神般,神色凶戾而威严。
可就在这时,墙上斜挂的一柄刀具噹的一声掉落下来。
“谁!”
这个近一米九的高大猛男顿时被吓得一激灵,猛地一个虎跳,蹦离原地,在看到是一柄刀具掉落下来后,又不禁一脸悻悻。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话说他刚刚表现那么怂,应该没人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