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相互
王平下了车，看了眼身边的女孩，伸出左手胳膊，谷海燕见状笑嘻嘻的靠上来，挽着王平的胳膊，两人对视一眼后王平才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
“喂！”王平感受着身边女孩的气息，把‘周大美女’四个字咽回肚子。
“王大老板，我们的车马上就要进荣山地界，你在什么地方？”周莉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风风火火的感觉。
“这么急？”王平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向刚从车上下来的杨秘书。
“工资后天就要发，都拖了半年，再不发工资，都要饿死人了。”
王平突然来了兴趣，他能够体会到周莉等人的处境，读档前他创业的时候，经常为几万块前急的团团转，可就是凑不出这点钱。
很多人面对这样的困境时，基本上都是在绝望的等死，或者跑路，只有很少一部分还在想办法补救。
“你们到景山酒店，我有点感冒，在看医生呢，到酒店我让人先安排你们，下午，喔，下午我还有事，那晚上我们找个时间谈，你看怎么样？”王平说话的时候对杨秘书招了招手。
“就半个小时，给我们半个小时时间，王总，我们肯定会令你满意的。”一个急切的男人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听声音很年轻。
“先休息一会儿吧，记得是景山酒店。”王平挂掉电话，把周莉的电话告诉杨秘书，让杨秘书去景山酒店接人。
杨秘书接到吩咐看起来很不爽，毕竟他是丁总的人，但还是听从了王平的吩咐，临走时他将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王平，说是随叫随到。
王平存好杨秘书的电话，与身边的女孩对视一笑，然后走进诊所。
诊所里人挺多的，大多都是上年纪的老人，在两排长椅的尽头，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医生正在听诊，右手边公共病床上以及走廊上满是打着吊瓶的病人，两个上了年纪的护士在照顾他们。
好吧，还先得排队。
王平带着谷海燕坐在一个老奶奶的后面，盈盈作痛的脑袋好像越来越重，鼻腔里呼吸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似火烧一样。
“你冷啊？”谷海燕问。
“恩，有一点。”王平点头。
两人说话间又依偎得紧了一些，王平闻着女孩身上的清淡香味，不知不觉间感觉很困，接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没过多久他又被迷迷糊糊的叫醒。
该轮到他听诊了。
老医生先是观察王平的脸色，接着又是把脉和量体温。
“你休息不够，导致身体免疫力下降，要多休息，还有，多穿点衣服，这么冷的天气就一间外套和衬衣怎么行。”老医生嘱咐的时候就要开药。
王平连连点头，最后却说道：“医生，给我打个吊瓶吧，我下午还有事情。”
老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摘掉老花镜，仔细打量两眼王平，接着与王平对视，说道：“吊瓶130，楼上有单独的病房，一共210。”
“没问题。”王平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老医生也不废话，从新拿出一个单子，询问姓名和年龄，然后快速的开单并叫来护士带王平上楼。
一通忙碌后，王平舒服的躺在柔软的病床上。
谷海燕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离开的护士，说道：“医生眼神看起来好严肃，像我们单位的一个领导，每次见到他都好怕。”
王平附和的笑了笑没有回应，谷海燕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不断的谈论她单位里的趣事。
没多久，王平便感觉到困意再次袭来，在女孩越来越小的说话声中沉沉睡去。
谷海燕望着睡着的王平，看着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病态和无助，很是心疼的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颊。
…
县城郊区一个小卖部外面，一辆破旧的大众桑塔纳没有熄火，一个穿着灰色运动外衣的年轻人，买好烟的时候拆开给老板递出一支，并问了去往景山酒店的路。
问好路年轻人回到车子的驾驶室，副驾驶室的另一个年轻人连忙问道：“怎么样？”
“直走，遇到转盘往右，走出一段距离就能看到酒店的广告招牌。”年轻人说话的时候递出一支烟给伙伴，自己也熟练的点燃一支。
“我说你们两个，抽烟的时候不问问我吗？”后面的周莉不满的说道。
“你要来一支？”驾驶室的年轻人再递出一支。
周莉白了他一眼，“很幽默吗？算了，跟你们这些烟鬼说不通，等下见到王总，不要在他面前抽烟，他不抽烟的，知道吗？”
“知道！”驾驶室的年轻人回答的时候满脸的担忧，他看起来对这件事情充满不自信。
“我说，周莉，不是你们家亲戚吗？帮着说下呗，就当我们借的钱，等我们游戏发售大卖后，再把钱还给他。”副驾驶的年轻人用玩笑的语气对周莉说。
“李涛，你想什么呢？”驾驶室的年轻人告诫道：“谈事情的时候，你千万别脑残说这样的话。”
“我又不蠢。”李涛有气无力的靠着，狠狠的吸一口烟，望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县城，问道：“我们开发的游戏能卖多少份？”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吸一口烟，继续问道：“至少能够保本吧？”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他正打算继续问的时候，驾驶室的年轻人不满的说道：“你能不能闭嘴！”
李涛毫不在意同伴的不满，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这不是想到，万一游戏没人买的话，我们不是全完蛋了吗？越想就越郁闷，可我一个人郁闷是不是太过分？就让你们两个也郁闷一下。”
“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周莉狠狠的说道。
“你应该感谢法治社会。”
三个人互损之间，让一直伴随在车厢里的严肃气氛慢慢褪去，很快，车子就驶过圆盘，看到一个巨大的广告牌。
这时，周莉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喂？”
“是周小姐吗？王总让我在景山酒店门口接待你们，请问…你们到了吗？”
“喔，我们已经看到酒店的招牌…”
两个人在电话里沟通半天，终于是在酒店庭院的入口见到彼此，双方相互客气一翻，杨秘书领着三人走到酒店的大厅前台，给他们定下两个标间，便急匆匆的离开。
三个年轻人拿着房卡，看着离开的杨秘书都皱了皱眉。
“这是要我们等着？”
“等多久啊？”
“我怎么知道？你想怎么办？”
“这家伙一看就是王总身边的人，他现在肯定是去找王总…”李涛眼珠子一转，“要不我们跟着他？”
“不好吧？”周莉反对得不怎么强烈。
“后天我们答应发工资的，还有房租也快要到期，要是王总忙起来把我们忘记了怎么办？”
第92 短暂的闹剧
杨秘书是一个传统而恪守规则的人，这是他被丁总带在身边的主要原因，站在他的视角来看待王平，只会觉得是王平的运气好，刚好遇到丁总需要不怎么注目，而且与本地关系网没有牵扯的同时又有身边人介绍的这么一笔资金。
他的眼界是受到限制的，因为在他的想法里，这笔钱投下来是稳赚不赔，根本不会想当初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投钱进来。
所以，杨秘书内心多少看不上王平，再加上刚走出客运站办公区，就看到王平和三个漂亮小姐姐纠缠不清，再来这么一次他看不懂的接待，让他觉得王平比客运公司清理出去的那些蛀虫还要可恶。
于是，各种负面标签，在杨秘书的心底给王平贴了上去。
人的情感就是这么奇妙，人与人交流的时候第一印象非常的重要，比如之前的吴总就是因为王平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好，才有后面的合作，而现在杨秘书也仅仅是因为第一印象不好，便给王平贴上纨绔标签。
但久经职场的杨秘书不会把他的不满表现出来，而且会更加用心的完成王平交代的事情，因为一个纨绔的老板更需要认真对待。
他安排好周莉三个人，回到车上的时候，还认真的回想刚才的表现，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打电话给王平汇报，但接电话的是刚才车里的女孩，这让他对王平的不靠谱印象更加深刻，挂掉电话他又给丁总汇报了这件事情，丁总那边完全不放在心上。
“打工真特么难！”杨秘书轻轻吐槽一句，便驾车往诊所方向驶去。
到诊所门口他下车没急着进去，而是先给自己点一根烟，慢悠悠的抽完一支烟，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口香糖放进嘴里嚼，没嚼两口就吐到旁边的垃圾桶。
他的这一系列操作，把后面跟着他的周莉三人看的目瞪口呆，两个抽烟的人不断的哈气闻了闻自己的口腔，本来打算也去买点口香糖的，但杨秘书已经走进诊所。
杨秘书很礼貌的问了老医生王平的情况，但由于不知道王平的具体名字，只能慢慢的形容相貌和穿着，搞得老医生很不耐烦，最后是在一个护士的提醒下，老医生才想起楼上的王平。
得到答案的杨秘书松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在护士的指引下登上二楼，看着标记有202号的房间，他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满，努力活动嘴角的肌肉，根据他的经验，在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时，很多人包括他在内都会下意识的黑脸，他现在需要将黑脸变成笑脸。
“咚咚咚”
他敲门声很轻，听都听得出来他的卑谦。
随着敲门声响起，杨秘书听到房间里面和楼梯间都响起脚步声，很快房门被打开，楼梯间也走上来两个人。
“杨秘书！”两边同时有人喊他。
前面自然是谷海燕在叫他，后面则是一男一女，杨秘书转过头，一眼就认出是刚才他才安顿好的三个人中的两个人。
“他刚睡着，等他醒来，我让他联系你？”谷海燕挡在门口，不让外面的人进来打扰王平休息。
杨秘书本能的先答应谷海燕，接着又转过头看向楼梯间上来的两人，“你们跟着我过来的？”
“抱歉，杨秘书，我们真的有事急着见王总。”周莉解释一句，目光移向谷海燕，谷海燕此刻穿着一身职业装，这让她认为是王平的某个下属。
“我需要现在就见王总。”周莉看着谷海燕的目光有一丝请求，但说话却好像别人欠她似得。
“也不急这几个小时吧。”谷海燕走出病房，反手轻轻将病房的门关掉，“他刚睡下，你们等他醒来再说吧。”
周莉明显不满意这样的答复，她正要据理力争的时候，旁边的年轻男子挡在她身前，对谷海燕说道：“抱歉，是我们太莽撞，王总醒来的时候，请你一定转告王总，就说我们在楼下等他。”
言罢，他拉着周莉连连道歉后下了楼。
杨秘书这时解释道：“是王总让我安排的人，我本来已经安排他们在酒店住下，没想到居然跟踪我来这里。”
“哦？”谷海燕双眼放亮，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到跟踪的事情，但看着杨秘书像是办砸事情的秃废样子也就没有追问。
这时，杨秘书刚好来电话，他看了一眼就赶紧接起来，期间除一句“王总已经睡下”之外全部都在点头称“是”。
“丁总那边在叫吃饭，特意给王总订的鲫鱼汤，我过去拿，你要吃点什么，我好一起带过来。”杨秘书小心翼翼的询问谷海燕，他是真怕里面的纨绔找他麻烦。
“我自己出去打个快餐就行。”
“不用那么麻烦，就是顺便的事情。”
谷海燕最终也没能犟过杨秘书，主要是她不想在病房门口争论，以影响到王平的休息。
热闹的病房门口随着杨秘书的离开从新回归平静，谷海燕小心翼翼的打开病房的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望着依旧在沉睡中的王平，嘴角不知觉的露出笑容。
她就这么盯着王平的脸想着甜蜜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沉睡中的王平猛然间睁开眼，把幻想的谷海燕吓一跳。
随后，两人的目光就交织到一起。
“海燕？”睡糊涂的王平看到谷海燕先是一愣，随后问道：“几点了？”
谷海燕看了眼手机，“十二点五十三。”
“睡快一个小时啊！”王平本想伸个懒腰，但右手手背上的针头让他放弃这个想法，只得活动腰和腿，随后伸出手轻轻抚摸女孩的脸颊，“这么冷，要不要进被窝暖和？”
“才不要！”谷海燕当即否决。
“那就把空调打开，都交了钱的，干嘛不用。”王平指着床头柜，“看看有没有遥控器。”
两人翻找半天却都没有找到遥控器，王平不由得笑道：“看来是注定要你躺进来。”
“别掀被子，小心又受冷。”谷海燕阻止王平掀被子的动作，“你嘴还是这么贫，没少交女朋友吧？”
“女朋友啊，我想想。”王平伸出手连续数了五六个，谷海燕的笑脸顿时黑了下来。
就在这时病房响起敲门声，随后门就被推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杨秘书，杨秘书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第93节 简单的中午
护士走进来查看吊瓶输送速度，确认没问题后问道：“好点了吗？”
“睡了一觉，好多了。”王平如实回答，年轻人的身体本来就好，再加上掉瓶对感冒这种小兵基本就是药到病除，不过也不能经常用。
“估计输完液就差不多能好。”护士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杨秘书趁机说道：“王总，丁总让我给你带的饭，都是清淡的，青菜肉丸，鲫鱼高汤，还有白果炖鸡。”
“我上个厕所。”王平掀开被子起身，举起吊瓶就往标记有厕所的门走去，谷海燕显然是想上去帮忙，但又不好意思。
等王平解决完个人问题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杨秘书从口袋里拿出了湿巾，为王平擦拭双手，等王平重新躺好的时候，他又给病床搭建用餐的隔板，而且动作熟练无比，一看就是经常照顾生病的病人。
饭菜都是白白净净，不见有一点辣椒的影子，王平先是尝一口鲫鱼高汤，挺鲜美的，熬鲫鱼汤经常会出现的苦味很淡，肉丸软嫩无比，就像是清蒸狮子头一样。
“这肉丸看着没一点食欲，吃起来真不错。”谷海燕满脸的感慨，“不过还是没有麻辣烫有感觉。”
“感冒好了我们去吃麻辣烫？”王平笑着提议。
“好，我知道一家，是我们之前学校语文老师退休后开的，很好吃。”
“哪个语文老师？”
“就是一班的班主任，陈老师嘛，以前自习后，教学楼楼下卖麻辣烫的哪个。”
“喔，想起来了，我那时候口袋里没钱，晚上都是你请客。”王平响起以前被谷海燕照顾的事情，将鸡腿夹给她。
“我不要这个。”谷海燕看着肥美的鸡腿连连拒绝。
王平笑着说：“这个比肉丸还香，放心吧，它就是看起来很肥，但真没多少热量，吃了不会胖。”
“喔！”谷海燕就这么简单被说服，她就是这样，每次王平只要解释一句，她马上就会信服，或者说选择信服，也是因为这样，王平才会觉得没意思。
“真的很好吃啊，就是，怎么说呢，很嫩，我之前在蓉城吃过一家店的手撕鸡，店里的鸡肉和它一样嫩。”谷海燕望着王平，一双眼睛亮得出奇。
“我没骗你吧。”
两人吃好饭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谷海燕在洗手间将保温盒洗好出来时间来到两点，吊瓶里的药也剩下最后一点。
杨秘书早已等候在病房的门口，因为两点半王平还要参加公司的股东会议。
并不是正式的会议，而是类似于茶话会，说是相互之间见个面熟悉彼此，但杨秘书知道今天丁总要修改公司的章程，主要是丁总想获得一票否决权，防止公司发展被稀释股权后权力旁落。
谷海燕走出洗手间收拾保温盒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的周莉，她随即就向王平说起这件事情，只是她不知道周莉是谁，叙述起来没有头尾，王平起先也没听懂，直到杨秘书解释后才算明白。
“他们看起来是真遇到困难，不然这么年纪轻轻肯定不愿意受这样的罪，更何况还要拉下脸面来。”王平听完杨秘书的解释轻飘飘的评价一句，也没有表态要不要见他们。
杨秘书见王平没有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怪罪，反而是评价起他的客人，而且评价得非常到位，这让杨秘书对王平的印象有些许的改观。
两点过五分，王平的药终于是输完，护士拔掉针，又递出三服西药让王平饭后吃。
等三人走出诊所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周莉带着两个年轻人急急忙忙的走过来，王平阻止杨秘书拦人，并打发他去把车开过来。
“周莉姐，我叫你姐没错吧。”王平笑呵呵的伸出手。
周莉急切的与王平握手，很直接的说道：“怎么叫都可以，我们带来了正在开发的游戏，还有我们工作室的股权转让协议，只要20万，你就可以得到我们公司40%的股权，还有，我们三个都可以签竞业协议。”
她总算是明白昨天提出的建议是多么的白痴，目前这个建议还算正常。
“你们公司股份是怎么划分的？”王平没有去看股权转让协议，而是看着两个年轻人打开电脑上的一款测试游戏，是那种马赛克的地牢冒险闯关类型的独立游戏。
“人物的动作很僵硬，这种游戏最主要的就是要流畅。”王平皱了皱眉。
“就是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否则我们早就发售了。”捧着笔记本的年轻人倔强的回了一句。
“还算有点游戏人的觉悟。”王平将目光落在周莉身上，“不先介绍人吗？”
“抱歉，这位是我们工作室的负责人。”周莉指着穿灰色运动装的年轻人说道：“他叫…”
“我叫周小云，你好，王总。”周小云接过话，看向捧着笔记本电脑的年轻人，“他叫李涛，是我们工作室技术最好的。”
王平依次与他们握手，然后很随意的问道：“公司股权是怎么划分的？”
三个人都明显的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平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周小云反应最快，拉了一下李涛，当仁不让的说道：“工作室由我创建，周莉和李涛是我亲自招进工作室的，如果您加入进来，我将保留34%的股权，李涛和周莉各有8%的股权，剩下的10%留着给公司的其他员工。”
“周总目光长远，看来也是考虑过很多问题的！”王平面露微笑，“你们几乎已经说服我，我个人很看好你们这个团队…”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下，因为杨秘书已经将车靠过来停在马路边，并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在王平停下交谈的时候杨秘书提醒道：“王总，两点半你和丁总约好的股东会议。”
周小云三人都齐刷刷的转过头，年轻人也藏不住事情，他们目光里都带着明显的敌意。
王平本想一口答应周莉他们，但话到嘴边又变成：“我这还有个会，你们跟着我的车，等我开完会继续谈？”
“好！”周小云回答得很干脆。
王平在周小云回答后便不再废话，招呼谷海燕一声就上了车。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王平翻身看了眼后面跟着的桑塔纳，对谷海燕问道：“你觉得这三个人怎么样？”
“挺有意思的。”
“你是指他跟着杨秘书的事情？”
“恩！”
“那我们就投他，20万买下一个有技术的团队，还是很划算的。”
第94节 股东会
丁总把这次会议放在景山酒店的三号会议室。
王平的车子到达酒店的时候，立刻就有公司的员工出来迎接，谷海燕没有跟着进入酒店，王平让在酒店等着的王森送她先回去，至于周莉三人则在之前安排的客房里等着。
说是股东会，但真正收到邀请的只有王平和县里的代表，根据原来的公司章程，只要投票超过75%就能修改、删除或者增加公司原有的章程，而丁总、王平以及县里面的股权就已经超过75%。
说是会议室，其实更像是一个大型的会客厅，就像电视里领导接近贵宾的会客厅。
王平被邀请进去的时候，丁总还没来，会客厅里只有两名公司员工像保镖一样站在放置茶水的柜台旁边，陪着进入会客厅的还有王小波，他现在靠着丁总的关系，在大江市接到不少小工程，每个月赚个几万块钱轻轻松松，不过他现在的性质更像是一个掮客。
“之前说好的营业资质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王平适当的露出不满，他是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堂哥在弄，但现在却没有一点确切的消息。
王小波感受到王平不满的情绪，他最近这段时间基本都在大江市，与之前公司的联系也仅限于电话。
大多数人都会被眼前的红利蒙蔽双眼，从而错过真正的红利，只有少部分人可以面对各种诱惑，始终坚持一条路走下去，就算当时这条路黑暗无比。
“一周前还在联系，对面已经有松口的迹象。”王小波如实说话。
王平点头，堂哥就是这点好，不会像其他的职场人，遇到事情就找各种理由，或者说谎话忽悠老板，暗地里用各种手段企图挽回之前的失误，最终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失。
“不要忘记我投资这里的真正原因，这次会谈后你就回蓉城，把这件事落实下来。”王平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没有指责堂哥的其他事业，但也不能耽搁他要做的事情，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一周内搞不定的话就及时告诉我，我再另外想办法。”
“好！”
王小波多少有点不适应被堂弟指挥，但他压下了心中的不爽，答应的时候会客厅的大门被人推开，丁总带着五六个人鱼贯进入。
“王总，久等。”丁总快步上前，与王平握手的同时，指着身边的中年妇女介绍道：“这位是你的本家，王彤主任。”
“王主任，你好。”
王平身段放的很低，说话的时候打量起眼前的女人，目前荣山县没有设立国资委，这个‘主任’的称呼应该是政府某个临时单位，这是一个保养得很好的女人，就是妆容画得有些过分的浓，这个年代上年纪的女人都是这么打扮，主要是老男人喜欢。
“王总，早就听说我们县出了个年轻的企业家，现在大家都在学南方的城市改革发展，县里面就是需要王总这样深明大义的年轻企业家。”王彤的场面话说得很好，上来就给王平冠上一个‘企业家’的称号。
“我靠丁总吃饭的嘛，属于小打小闹。”
“过分谦虚了啊，王总。”
三人闲聊间坐下，工作人员见缝穿针的端上茶叶。
丁总很会说话，他的话题多以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的利弊为主，王彤表面上看起来对丁总和王平大加赞赏，但骨子里应该是看不起民营企业的，她多次习惯性的称呼民营企业为‘个体户’。
聊到快四点的时候，丁总终于是说出他的目的，王平听到有些吃惊，但他不会出言反对，就他手里的两票对特殊股权的一票否决并不是很在意，丁总既然要他就会做个顺水人情。
但刚才说过，王小慧骨子里是看不起王平和丁总这样的个体户，她很委婉的表示需要向上面请示，双方扯皮半个小时，最后王彤走到旁边打出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王小慧讲超过半个小时，丁总却一点都不着急，还和王平两个说起风花雪月。
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当然是以王彤点头同意而结束，然后各自在股东会决议文件上盖上股东章。
正事结束，丁总提议一起吃晚饭，王彤以单位有事拒绝，丁总也不生气。
饭桌上丁总对王平的支持表示感谢，亲口说出认下王平的人情，人情世故就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相互交流帮助，慢慢的一点一滴的积累下来，最后相互捆绑，彼此取暖生存。
两个人喝下一整瓶五粮液，关系确实增进不少，饭后丁总要回市里，这个时候王平才知道丁总是结过婚的，连小孩都已经在上幼儿园。
王平回到客房，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便将中午医生开的药拿出来直接扔掉，再仔细确认空调的模式，并设定到32度，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睡得倒是沉，但周莉三人却急得团团转，他们下午被带回酒店就一直等着，等到天黑，等到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有人来通知他们。
七点的时候周莉两个电话打过去，却是无人接听，最后只能给杨秘书打去电话，得到可能是喝酒后睡着的事实。
不死心的周莉又给表姐赵小燕打去电话，最后赵小燕在王小波那里得到确认，可能真的喝多睡着，但王小波已经在回蓉城的路上，他在下午会谈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就驾车返回的蓉城。
最终，在房间休息的王森被推出来，可借给王森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打扰老板睡觉，于是，周莉三人就只能眼睁睁等着明天的到来。
与周莉的郁闷不同的是，谷海燕今天非常的高兴，下午回到家里就一直哼着歌，用手机短信和陈灵灵的聊天，最后被弄得烦了的陈灵灵干脆把她叫出来打牌。
谷海燕离开家的时候，谷爸爸已经回到家里，他很明显想要和女儿说点什么，但看到女儿高兴的神态，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最终就这么看着女儿穿鞋离开，看的旁边的谷妈妈好笑不已。
“女大不中留啊！”谷爸爸满脸的忧虑。
“你就是瞎操心，我倒是觉得王平不错，有上进心，而且长相也挺好，看起来挺正派的。”谷妈妈肯定是知道丈夫想的事情。
“你懂什么，他们这样所谓的企业家我见得太多，一个个油光满面…”谷爸爸的话在妻子的注视下戛然而止，“反正，我就不同意。”
“那你去和燕燕说啊，跟我叫什么叫。”
“…”
第95节 同学
康佳KTV三楼一个小包间里。
陈灵灵和朱欣叫了好几个女孩一起K歌，朱欣唱得最入迷，一边唱还要一边摆弄她性感的身体。
“臭婆娘，下首歌给我唱！”陈灵灵在歌曲要结束的时候上去夺话筒，但被朱欣闪过，两个女孩相互打闹发出一阵阵惊呼，引得其他人连连侧目。
一个女人说道：“两个骚货！”
“钟茹，都是同学，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霍鹏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大家都在一个县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
“霍哥，我们女人之间说‘骚货’那是夸人呢，你个大男人掺和什么，你掺和进来就真成骂人的。”钟茹横了一眼霍鹏，“莫非你对我们朱大小姐有什么想法？”
“你特么的。”
“咋的？”
“兄弟，小茹说得没错，我们就别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肖庆站出来给霍鹏倒酒，霍鹏看着肖庆连连摇头，两人相视苦笑后轻轻的碰杯。
“你还没拿下呢？”霍鹏扫了眼另一边坐着的刘静，她现在正在和谷海燕小声聊着什么。
“本来快要搞定的事情，突然杀出一个陈咬金，说是什么前男友，叫王什么来着。”肖庆苦闷的叹一口气。
“王平？这人我知道，高中的时候和他同桌，你是说王平回来了？”霍鹏陷入短暂的回忆，“要是这样的话，这个事情我真不好说什么。”
他和王平的关系还算不错，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说王平的坏话，而且王平和刘静两人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点，说实话他是看不起刘静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
“哈哈，我们镇中出名的风流才子嘛，他叔叔还是什么，当初是我们镇里的党高官，学校没人敢欺负他，身边天天都围着女生，不过他最后却在刘静一棵树上吊死，还因为她辍学。”
“后来呢？”肖庆赶紧问。
霍鹏摇头，却是不再说后来的事情。
“我知道哇，肖主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钟茹听到两个男人的悄悄话结束趁机就靠过来，就坐在肖庆的身边，同时还王肖庆身上靠，这样肖庆的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有你什么事情，你要敢胡说八道，把你绑到水库淹死，我儿豁！”霍鹏恶狠狠的盯着钟茹，他的声音很大，吸引了另一边的刘静和谷海燕，抢麦失败的朱欣本来是往谷海燕身边走的，听到这边的响动便走了过来。
肖庆注意到刘静看过来的目光第一时间远离钟茹，坐到霍鹏的身边，朱欣趁机走过来，轻轻的捏着钟茹的嘴，笑道：“你又在说啥事情。”
钟茹面向普通，但妆容精美，齐肩的头发让她有一种成熟的美，但她身上宽松的毛衣外套又让她带着些许青春的气息，而毛衣下面的黑丝棉裤又让她带着风尘的俗气。
她等朱欣坐在自己身边便在朱欣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咯咯咯”
也不知道钟茹对朱欣说了什么，让朱欣笑得非常的开心，她眼珠子一转望着霍鹏说道：“你大哥回来也不去请茶吗？”
霍鹏闻言苦笑，他们读书时是港城电影流行的时候，男同学用各种方式学电影里拜大佬，用比较流行的话来说就是，霍鹏初中到高中都是跟着王平混的。
“我说，霍总，你这是发达了，连大哥都忘记了啊。”朱欣见霍鹏不做声就眯着眼调侃。
“你还别不当真，去找王平请茶可不吃亏，人家是大老板，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客运站，你大哥就参与过投资，少说是好几百万。”朱欣看着逐渐动容的霍鹏，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
霍鹏在县城里混饭吃，当然知道客运站的改革，毕竟他的一部分收入就是靠客运站。
“都在传好运公司的丁总找外面的钱进来收拾家乡父老，原来是找的王平？”霍鹏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朱欣，“你确定吗？”
“亲眼见到的，剪彩的时候我就在他旁边。”朱欣笃定的回答。
“那王平混得好啊，你说刘静…”钟茹眼珠子一转，把目光落在肖庆的身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你有他联系方式没，叫出来一起喝酒。”霍鹏反应还是蛮快的，不但打断了钟茹的挑拨，还顺势叫出王平。
“你还真想敬茶？”朱欣继续调侃。
“你日麻的。”霍鹏恼怒的骂了一句。
“你想得倒是好，可人家大老板的嘛，我们怎么可能叫得出来，今天他直接丢下我和陈灵灵，带着我们的谷海燕同学扬长而去。”
“谷海燕？”霍鹏目光一闪，他是知道王平和谷海燕的事情，当初王平不止一次的表示对不起谷海燕，但还是选择了刘静，霍鹏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很狗血。
肖庆很受伤的坐在霍鹏的旁边，对钟茹的眉眼视而不见，现在听到王平选择谷海燕，看到另一边谷海燕和刘静亲热的聊天场面，心中浮现新的希望。
“你去试试？”
霍鹏真是来了兴趣，从小的经历让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别看他现在在老朋友和老同学面前算个人物，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工具人，而且还是随手可以舍弃的工具人，他对做工具人没什么抵触，但不想做没有出路的工具人，那就需要他抓住一切往上爬的梯子。
朱欣依旧眯着眼笑，说道：“你不会看事情吗？谷海燕跟着王平走的，但是现在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人家王大老板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以为人家老板像我们一样，每天都是混吃等死吗？”
霍鹏闻言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朱欣，感受着朱欣眼中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和自信，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打算。
这时，陈灵灵那边一首歌已经结束，朱欣也不管霍鹏的想法，以最快的速度窜过去抢麦。
霍鹏盯着朱欣的背影，没有出言阻止她，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朱大小姐想钓凯子啊。”钟茹说话的声音很低。
霍鹏听到钟茹的话，不知为什么露出微笑。
虽然朱欣表面上看起来很有想法和手段，人也是极其自信，但终究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想法当众表现出来，别人要是随便说上两句比较损的话，就够她喝一壶的。
“呵呵！”
霍鹏笑出声，别人的事情关他屁事，虽然人长得好看，但又不能给他生钱，寻常事情他可以帮忙，但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他只会想自己。
感冒严重，先一更
今天起来全身痛得很，半边脑袋，走一步痛一下，一闪一闪的痛。
第96节 规划
又是一个坏天气，荣山一到秋冬时节，基本上就看不到太阳钻出云层，偶尔还会有阴雨，王平本身是喜欢雨天的，但不喜欢阴雨。
昨天晚上与丁总吃完饭身体有些受不住，回到客房就沉沉睡去，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一看是凌晨五点半，然后就怎么都睡不着，便一直坐在客房的窗边，盯着外面的阴雨慢慢的品茶，并想着自己的事情。
目前王平手里生意最赚钱的无疑是瑞丰公司每个月的分红，只从上次调整策略后，每个月的线上销售额不仅回到三千万以上，而且还有增长的趋势。
主要是各地的代理很会玩，很多有想法的年轻人不仅自己代理，还特么的发展下线，把刘伟吓得不行，旁敲侧听了赵总各地实体店铺的数据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答案令刘伟很满意，瑞丰公司的分销对各地区实体店没有造成严重的冲击，因为在实体店的用户和瑞丰公司代理发展的用户，根本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人群，那么短时间里便不会有问题。
瑞丰公司的线上销售额得到保证，王平每个月就有一百多万的现金打到他的个人银行账户，而他手里的项目最多只需要三四百万，目前也就暂时没有现金方面的担忧。
那么，西尼公司和鸿平贸易的目标，就不是以利润为第一要务，而是要尽可能的扩张，无限制的扩张，用银行贷款的钱做杠杆，争取在一年内将品牌影响扩张到线下三线城市，完成这一步后，就是保持公司的现金流以及偿还银行的债务，再找准时机进入国际低端市场，用国内廉价的产品赚取美刀。
只要走到这一步，公司也就差不多吸引到想要入主国内市场的投资方，这时要么就以高价卖掉公司，要么就刺刀见红拼杀一场。
按照王平的想法，他很愿意将品牌溢价卖出去，但要保留住公司建立的供应链，等待阿里巴巴走到历史的十字路口，将低端市场拱手相让，届时王平就可以利用提前建立的供应链，做这个时空的拼多多。
甚至跨境电商也可以做，用低端市场冲击亚马逊的霸主地位，原时空就有人这么做过，就是用国内3美元的超级低价的女装杀出一条血路，等亚马逊发现的时候，人家已经站稳脚跟。
事情都可以做，至于后面能不能成还就真是两说，不过就算再不济也可以把公司卖给竞争对手回回血嘛。
再有，就是游戏市场！
这是一块大蛋糕，目前国内的游戏市场处于完全的低迷状态，腾讯都还在玩泥巴呢，这段时间最高调的应该是九城，毕竟人家现在手里握有《魔兽世界》。
但王平知道有一种游戏很有市场，就是策略类的网页游戏。
其实策略类的网页游戏，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不过都是以文字类为主，比如军队骑兵数量，就只有‘骑兵’的汉字，大地图也是像文件夹一样，一页一页的数字标记。
好像就是明年有人将文字替换成图片，瞬间就获得大批的忠实玩家，而且道具收费还不低，还有最出名的停车和偷菜等等，可以在短时间里吸引大量的用户。
有这些用户做什么？
那就多了，比如微博、城市服务、点评等等，等做大后就融资买一家视频网站，与娱乐公司合作，利用明星效应再吸引一波用户。
好像挺美好的，但这里面动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蛋糕，真要做成就必须要学会分蛋糕，这种事情稍微出错就是鸡飞蛋打。
想到游戏的事情，王平这才想起周莉三个人还在酒店呢。
走到床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好多的未接电话，其中就有周莉的两个电话，还有一个朱欣的电话，剩下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比如于笑笑、乌静以及鸿斌的电话。
翻开手机短信，大多数都是谷海燕发来的，王平回道：晚上喝了点酒，回到客房就睡着了。
朱欣也发了一条信息，是晚上十二点发的，内容是：晚安，睡觉了。
明显的钓鱼信息，王平以前就是这么钓妹子，没想到读档后就换成妹子来钓他，这就是金钱带来的变化。
王平自然是要学以前妹子对付他的方法，直接无视掉就行。
鸿斌的短信是昨晚八点多发来的，大多数是吐槽冯秀玲和她的闺蜜，最后一条才说起正事，说是刘畅已经在他的安排下卖他姐夫家的高仿女装，并表示这次一定让刘畅跪下道歉。
王平回复很简单，就四个字：我知道了。
这表示他会承情。
最后是许节的短信，他发来消息是提醒王平，年底上面会抽查税务，由于西尼公司已经不是小规模纳税人，而且今年销售额突飞猛进，有很大几率被抽查，他问要不要购买固定资产，比如汽车这些东西。
王平很想给自己换一辆更拉风的座驾，但考虑到公司管理层都还没有配车，便让许节给廖平的部门采购两辆接待车。
想了想王平又给鸿斌发去短信，让他看着点公司，西尼公司鸿斌虽然只有5%的股权，但他是公司的法人，可以代替王平接待抽查税务的工作人员。
这个年代起太早是真无聊，电视就四个台，中央一台，地方省台、市电视台、县电视台。
县电视台全是要打电话订购的付费播放内容，其他三个台全是雪花，最后王平只能打开笔记本电脑，忍住下载魔兽的冲动，转而打开淘宝的主页。
张洁的广告还挂着，点进去就是西尼品牌的一个爆款秋装，月销量已经累计到两万多件，这还仅仅是一个款且不到一个月的销量。
如此高的销量主要还是得益于阿里巴巴全网铺开的广告。
王平登上西尼商城的主账号，查看了后台的数据，整体销量从11月初开始，已经接近五万件。
还是那句话，红利不可能会一直持续，销量大多数都是广告开始前两周卖出去的，最近一周销量数据有明显的下滑。
要是持续下去，仅仅西尼这个品牌一年的销售额都要超过两亿。
王平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要不再砸重金签一个更牛逼的明星？
在没有电商的时代，明星代言就是增加品牌价值而已，但有电商之后，就可以直接转化为现金！
这个时间点的效果最好，明星有很高的价值，再过段时间就会烂大街。
目前香港明星最有带动效果，但他们太贵了，而且还要年轻人喜欢，那就只有唱歌的。
周董？
他估计不行，这人很注重口碑。
思来想去，王平也想不到好的人，就把这个想法用短信的方式发给廖经理，让他的团队想办法。
接着王平特意搜索了网页游戏，寻找半天才找到一个，还是他读档前玩过的帝国。
以前玩游戏一分钱都舍不得花，但现在不同了，王平注册完账号，随手就准备找重置的入口，但找半天却没有找到，这才想起来帝国这款网页游戏是没有充值入口的，是纯公益游戏。
PS：今天也暂时校对一章，太难受，很少受过这样的罪
第97节 谈妥
景山酒店主楼餐厅。
王平一边翻看酒店提供的晨报，一边听取周小云的介绍。
“只要再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人物卡顿的问题就能解决。”周小云介绍完他的工作室后很自信的向王平保证。
“我们做过数据统计，目前工作室开发的这类小型地下城冒险游戏，有很多固定的玩家，只要游戏做出来，成品不是太次基本都能卖几万份，回本肯定是没问题的。”
周小云每次说起销量都比较保守，这是一个老实人，要是碰到销售来说，肯定得大吹特吹。
周莉之前一直在拉投资，她太清楚投资方的尿性，在周小云说了之后，又补充道：“我们有详细的计划，第一步之所以开发这类游戏，只是为磨合团队，第二款游戏我们将会尝试更有特色的玩法。”
王品其实一直都没怎么用心听，单机游戏这个行业真的很难出现爆款，除非你真舍得砸钱，而且目前国内单机游戏是不能发售的，主机游戏同样被禁止，那就只能做英文版，这就好比国外游戏公司做武侠，很难做出味道。
“恩，不错！”
王平对他们做出来的游戏根本没有兴趣，但该鼓励的还是要鼓励嘛，望着三双充满热情的双眼，他说道：“你们带了公司的章程和公章吗？”
“带了，我们的公司章程很简单，就是从官网下载的范本。”周小云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两份文件，一份是认证过的公司章程，一份是股权转让协议。
王平简单的翻看两份文件后，确认没什么问题，便签上他的大名，“我先让赵姐打十万块钱到你们公司账户，剩下的一半等股权变更完成再打过去。”
“非常感谢你，王总。”周小云左右看了看，他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应该来一杯酒，但现在是早餐。
王平对这项投资没什么特别感觉，他轻飘飘的问道：“你们知道网页游戏吗？”
周莉和周小云都摇头，李涛一副我知道表情，并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就在做，不过都是亏钱，主要是服务器的租借费用。”
“如果我做网页游戏，你们会支持我吗？”王平突然问。
三个人都是一愣，露出为难的表情，毕竟他们刚接受王平二十万的投资，当场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王平也不生气，他本来还想带这三个人飞的，既然这样他就单飞了。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周总，你帮我注册一个游戏工作室，再用你们的关系帮我招点靠谱的人，新公司你们工作室占股5%，其他95%由我的个人公司占有，先期投入20万，都由我的个人公司出资。”
李涛劝说道：“王总，网页游戏开发很简单，一个人半个月就可以做出来，但这类游戏根本不赚钱，而且需要架设服务器，服务器很贵的，玩的人越多就越亏钱，要想有足够的付费人数，必须要铺设点卡，或者与通用点卡合作，这方面都需要成本。”
王平这才想起这个年代不是未来移动支付的年代，目前网络游戏最常见的方式是冲点卡。
“没事，20万嘛，就当我的个人爱好吧。”王平无所谓的摆手，通用点卡或者自己弄点卡并不是很麻烦，再不济还有网上银行，真正爱好网上冲浪的基本上都会有网银，网络购物的逐渐流行，网银很快就会成为标配。
“帮我找两个靠谱一点的技术。”王平看向周小云着重强调。
“没问题！”周小云这个可以保证。
王平把签好的文件交给周莉，“回蓉城后交给赵姐。”
“放心吧。”周莉做出保证。
早餐吃完，三个年轻人就匆匆离开，王平则给赵小燕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投资周小云游戏工作室的事情。
挂掉电话又在餐厅待好一会儿，王平独自一个人走出酒店，闲逛一阵后买了水果前往四姑家里，四姑爷不在家，他又下乡去了。
陪着四姑闲聊一个小时，王平就离开了四姑家，刚走出小区就接到李寸阳的电话。
一家特色的冒菜店里，王平见到李寸阳和李谦两兄弟，刚准备吃饭的时候，招商银行的黄成培打来电话约下午打牌，还约在郊外的一个农家乐里。
三兄弟中午喝下一瓶剑南春。
趁着这个机会，王平向两个地头蛇询问了黄成培以及赵才俊的个人情况。
赵才俊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古桥镇提上来的，贵人在市里面，与县里面牵扯很少。
黄成培是整个县城干部编制里学历最高的，还出国留过学，十年前好像是得罪了人，从蓉城一路贬到荣山。
吃完饭王平叫来在酒店里待着的王森，接他前往与黄成培事先约定好的集合点，集合点是在招商银行的员工宿舍楼。
刚到楼下王平就看到与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聊天的黄成培，便吩咐王森慢慢靠过去。
黄成培没见过王平的车，他和身边的两个女人在车子开过来时都投来审视的目光，这个年代在县城开奥迪A6还是很吸引人的。
王平没有摇下车窗装逼，而是谦虚的推门下车。
“哈哈，我猜就是王总你，这个县城有蓉城牌照的奥迪车的我都认识。”黄成培豪爽的大笑，他今天不是西装，而是一身休闲的运动服。
“黄行长。”王平谦虚的伸出手与黄成培轻轻一握。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江秋芳，在县政府上班。”黄成培指着他左手边的短发女人介绍，女人没有化妆，圆脸，皮肤很白，却不是病态的白，而是白里透红，风衣里粉色的紧身毛衣长裙承托出她绝好的身姿。
“**。”王平按照川省的传统叫法称呼江秋芳。
“你好，王总。”江秋芳客气与王平握手，态度没有之前与黄成培聊天时的热情。
“这位是我们行的高才生，苗景，是我拜托秋芳好不容易从蓉城挖过来的，现在是我们行最年轻的副行长，负责贷款业务以及我们行中大型客户团队的管理。”黄成培介绍苗静的时候脸笑得很灿烂。
“你好，苗副行长！”王平不由得打量苗景两眼，不是因为她的头衔，而是因为她是黑长直，乌黑的头发又长又直，而且打理得非常柔顺，穿着合身的日系风格的毛呢外套，长相在70分左右，但憔悴的眼眶让她的分数要降低几分。
“我们黄行长半个月前就叫我关注你们公司，说是未来我们行的个人房贷业务，就指望你们公司。”苗景憔悴的目光盯着王平炯炯有神。
“还是要看县里面能不能把项目给我。”王平表现得很谦虚。
“有什么事情打牌的时候再说。”黄成培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老旧的大众，“你们是要上我的车，还是要上王总的车。”
“我当然要试试好车。”江秋芳笑呵呵的指着王平的车。
“我跟黄行长的车吧，正好有些事情要和黄行长谈。”王平选择和黄行长同行。
“我跟**！”苗景做出选择。
第98节 各自评价
黄成培很喜欢聊未来，特别是国内金融市场的未来，他和汪梅丈夫的想法完全相反，他对国内宽松的金融政策充满期望。
“宽松的金融政策，可以让各地企业快速发展，坏账的问题很多地方都有，国内的银行又不会出现挤兑，根本不用怕。”
“只有宽松的金融政策，才能用我们的方式悄无声息的干掉外来者，你信不信，只需要十年，我们的投资者就能走出国门，挥舞钞票在世界各地买买买。”黄成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他神秘一笑，“再说，国内的政策哪有什么宽松和不宽松的说法，真要查一个人，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句话他像是对王平的告诫。
王平很意外一个银行里的老油条，会对他这样才见过两面的年轻人说这种话。
“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不想未来的合伙人走得太快。”黄成培这句话说得就有些直白。
“我好像还有其他的合作人。”王平这句话就是故意的。
“哈哈，你别指望其他银行，他们胆子小得你无法想象，我们这样的小县城银行，有一个真正懂投资的吗？他们只会根据上面的文件做事，他们做过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帮人弄过桥资金，或者就是吃贷款的回扣。”黄成培说这些话的时候充满鄙夷。
王平没有对此作出评价，黄成培说完这句话也保持沉默。
车子很快驶出城区，进入到一条满是落叶的柏油马路，王平望着道路两边的秋色，说道：“新城区的工程至少分五期，第一期肯定是房产开发，我最多拿到第二期的工程，第三期就得分蛋糕了。”
“你没想过让丁总参与进来？”黄成培问。
“问过，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王平颇为苦恼的摇头。
“那就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西部大开发嘛，机会到处都是，今年刚下的文件指出要城镇化建设，所有人都想吃到第一批红利，但又不想涉险，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县里面新班子对本地商户早就失去耐心，这就是你的机会，只要你将前两期工程做好，别说荣山，就是整个大江市都不是难事，甚至整个川省东部地区都可以试试。”
“还有，丁总又不是笨蛋，只要你前两期工程做好，后面他会不加入进来吗？”
黄成培明显在撺掇。
王平当然要表现得很感兴趣，但心底却对这件事充满警惕，他可不想在这个行业里陷入太深，这行就最开始两年红利满满，全是几十倍的现金回报，后面则全是杠杆，他最多吃两年红利，把公司做到最大，拿地然后将整个公司卖出一个高价。
未来只要有钱，太多的行业可以给王平试错和投资，比如微信、外卖、手机，这些就算做不起来，也可以在竞争的市场上，再见势不对前卖给竞争对手，实在不行就投资原来的那些人，怎么都不会亏嘛。
王平多多少少有点明白黄成培的打算，他是想趁同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给自己积累足够的政绩，以新城区的项目为跳板，窥视整个川东的开发项目。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地方的城投来回拉扯炒地，各种见不得人的交易层出不穷，他可不想把自己给陷进去。
黄成培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后就谈起风花雪月，不久车子就驶入一条单行小道，小道的尽头坐落有一家农家小院，小院里已经停有几辆蓉城牌照的车子。
下车的时候，黄成培说道：“县里面所有文件都会通过秋芳的手，她爸在县里面很有能量，不过和她丈夫的关系很僵，等等说话的时候要注意。”
王平有丁总的帮助，对县里面上层关系倒不是很担心，最怕的就是底下的小鬼难缠，黄成培这句话就是在告诉王平，只要搞定江秋芳，就没有小鬼捣乱，再通过李寸阳的公关，这件事情就有很大的几率拿下。
“我会注意！”王平重重的点头。
打牌嘛，赢钱不会，输钱还不会吗？
王平凭借读档后强大的记忆力，很轻松的就输给江秋芳好几千快。
这位大姐刚开始来者不拒，而且乐得嘴都合不拢，可赢到一定的钱她就开始乱打牌，王平便识趣的停手，后面又赢回来一千多块。
晚饭四人就在农家乐吃，说是土鸡和土鸭，就是味道真不敢恭维，除鸡汤还不错之外，其他都吃不下去。
饭后是泡人工温泉，农家乐的后面有封闭的混合温泉，每个人花188快钱买泳衣，两个少妇都是比较保守的泳衣，裤腿都差不多到膝盖。
泡过温泉，王平与两位女士的关系不知不觉近了一些，相互都交换了电话号码，江秋芳得知王平没有女朋友，还表示要给王平介绍女朋友。
泡完温泉从淋浴室出来后，彼此之间说话比之前放得更开，江秋芳还主动说一些颜色玩笑。
回去的时候，江秋芳和苗景两个女人坐的是黄成培的车子。
刚上车江秋芳就打开她的皮包，当着黄成培和苗景两个人的面数钱，赢了六千两百块钱，她报出数字后黄成培笑道：“你要不是后面乱打，至少可以赢三万块！”
“太多我怕舍不得还，我看王总没带手表，下次见面送他一块？”江秋芳可不是真的贪钱。
“我问过他堂哥，他好像是对金属过敏，没办法带手表。”黄成培笑着说道：“下次出来吃饭，我们的酒你包了吧。”
“你对他很上心？”江秋芳问。
“沉稳，年轻，有头脑，有本钱，有规矩，尊重规矩。”黄成培说道：“一个完美的合作伙伴。”
“年轻的不像话，但表现得却像个老练的猎手。”田景评价一句。
“我调查过他，从小就寄养在姑父家里，这样的成长环境，肯定遭受过我们无法想象的白眼，察言观色是基本的，守规矩肯定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养成。”黄成培从后视镜里扫了眼田景，“有的人过半辈子都没有学会守规矩，有的人还没成年就被逼着学会守规矩。”
江秋芳望着车窗外倒退的夜景说道：“新城区真要做起来就是一块大肥肉，县里面肯定有一堆人找他处理坏账，我们能做的很少，至少别让工程耽搁，这对谁都没好处。”
“处理坏账不是问题，我们有整套的方法可以避免违规，就是热钱太多的话，别说是他，我都有可能顶不住压力！”黄成培从容的脸上露出些许担忧。
第99节 熟人
王平离开农家乐时吩咐王森慢点开，不要超过前面黄成培的车子。
上车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数钱，输了六千两百块钱，这让他有些意外，这点输赢对黄成培他们来说就是毛毛雨。
这就说明江秋芳不是索贿！
那又是什么呢？
王平什么都不能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三个人在释放善意，可什么事情，能够让这三个人情老辣的家伙释放善意呢？
“下午有谁打来过电话？”王平询问，他与黄成培三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将手机交给王森看着，就是怕有突发的重要事情。
“你父亲下午四点多来过电话，他让我转告你，不要忘记回祖宅看看。”王森首先说的是这件事情。
“你回去打听去清河镇的路，明天我们就回去看看。”王平吩咐一声。
“好！”王森回答之后说道：“另外就是谷海燕小姐，连续打过好几次电话，还有就是赵姐的电话，说是希望公司的十万块钱已经打过去，要你尽快确认才能到账，希望公司那边催得紧，让你务必第一时间确认。”
“恩！”个人公司打款很简单，王平只需要用他掌握的银行u盾以及法人账号确认过就能转账成功。
王森继续说道：“还有李总，他说事情都发你短信了，于助理也有电话，是西尼公司采购接待车的事情，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等你的电话签字。”
王平闻言就给于笑笑打去电话，说有采购接待车这件事情，遭到于笑笑的一通奚落，目前西尼公司算是走上正轨，法人章和财务章都放在公司，签字流程走完，出纳就可以去银行自行转账。
目前于笑笑算是公司章程里规定的总经理助理，王平离开公司时签署过授权文书，她暂时可以代替王平签字。
翻开短信，王平首先看的是鸿斌的信息，这个家伙居然想来蓉城找他，以摆脱冯秀玲和她闺蜜的骚扰，这种鬼要求王平直接无视，然后是谷海燕的短信，她只是问在什么地方，还有朱欣的短信，又是钓鱼内容，可以直接无视。
最后居然还有李青的短信，这个女人从来不会主动给王平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王平也不惯着她，除偶尔去找她之外，也从不主动打电话和发短信给她。
她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事情办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泉安？
王平想了想回复道：办完事情就回，怎么，想我了吗？
对面没有及时回复，王平就关掉短信看了眼时间，是晚上九点半，他拨出谷海燕的电话号码。
“喂，王平！”谷海燕每次接起王平的电话都很高兴。
“我下午在陪一个重要的客人。”王平不喜欢跟女人长篇大论的解释，要不是谷海燕他都懒得解释。
“噢，正事要紧。”谷海燕迷糊的回答，“我就是找你出来吃晚饭，约你吃饭是不是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提前说啊。”
“哈哈！”王平大笑一声，“那倒不云，不过提前说一下也好，我好腾出时间。”
“噢，明天晚上怎么样？”
“可以啊，明天我回老家一趟，晚上应该可以赶回来。”
“回老家啊，我好久都没回去过，可惜明天要上班，最近也不能请假。”谷海燕很苦恼。
“那就翘班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好吧，我实习呢，毕业证书先拿到再说。”谷海燕胆子很小，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几乎不敢缺席任何一堂课，但成绩还是不行。
“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王平笑嘻嘻的说道。
“真哒？”谷海燕很兴奋，她就是这样的，对于感情很认真，从来不会开玩笑。
“你不愿意？”王平反问。
“愿意！”
“哈哈！”王平笑了，却没有给出下面的承诺，他不敢对这个女孩说太多。
两人闲聊一阵才挂掉电话。
李青那边的短信已经回复过来：是有点想你，主要是没人给我暖床。
王平回复：你有点欠抽啊。
他可不想和李青这个女人太过黏糊，这个女人很魔怔，跟她确认关系会很难受。
李青的回复很快就发过来：没你在身边不开心，做什么都没劲。
王平皱了皱眉，就回复道：没事多琢磨店铺数据，看看怎么把销量做起来，我回去给你涨工资。
李青看到这句回复有些炸毛，狠狠的骂道：“渣男，狗男人！”
但发泄后她又释然，毕竟两个人就是抱团取暖，没有正式确认关系，她内心其实很挣扎，害怕自己某一天真的撑不住向王平开口要钱，两个人的关系就会从此变质。
呆坐一会儿，李青秃废的表情变得认真，王平虽然很渣男，但他说得没错，认真工作比什么都好，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这是她很早之前就想通的事，最近依靠王平后差点忘记了这个道理。
王平短信发过去又觉得过分，但他不是舔狗，见对面没有回复，他也懒得回。
车子很快就回到县城，黄成培的车已经不止去向，王森驾驶着奥迪车平衡的驶过主干道，不多久就看到景山大酒店的广告牌。
王平看到酒店广告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很累。
等车子驶入酒店停车场，他也没有装逼的要等王森来给他开门，而是自己推开门下车。
刚走下车王平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衬衣，留着平头的年轻人向他走过来。
“王平，是王平吧？”年轻人表现得很惊喜和意外，“你没怎么变啊，我，是我，霍鹏啊。”
霍鹏很激动的自我介绍，看起来就像是对这个偶遇很兴奋。
“霍鹏？你不是说出去以后就不回来了吗？”
王平记起来这个人是谁，他初中玩得好的几个伙伴，霍鹏是唯一跟上他的分数，考上县一中的，这是一个聪明的家伙，可惜父母早亡，一直跟着奶奶，读到高二的时候奶奶也病逝，就只能辍学。
“嗨，说得都是气话，什么地方有钱赚我就去！”霍鹏咧嘴一笑，笑得和读书时候一样真诚，这时他扫了眼王平身后的车，笑嘻嘻的说道：“王哥，你这是发财了啊，怎么把我QQ拉黑了呢。”
“以前的QQ没用了。”王平没有多做解释，正要说话的时候赵小燕打来电话，是催促他赶快确认打款，说是周莉现在都堵在她的家门口。
第100节 准备回家
王平对霍鹏没什么好感，读档前他知道这个家伙很喜欢以成功者的姿态，帮助周边的同学和朋友，可他的帮助全是皮毛，你真要有重要的事情求到他，他就会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样的人不要期望他对你有什么感恩之类的，他这样的人可以利用，但不要试图和他交朋友，否则他会告诉你什么是朋友。
当然，王平也不想得罪这样的小人，好在赵小燕的电话来得及时，接到电话他就表示暂时有事，以后再联系，两人客气的交换联系方式，王平给的联系方式是他西尼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回到客房王平第一时间拿出U盾确认转给希望公司的十万块钱，并打电话给赵小燕说了这件事情。
另一边的霍鹏看着王平走进酒店大厅，脸上保持的笑容直到看不见王平才逐渐消失，随后他轻轻皱了皱眉，自己为了这一出偶遇，特意买了西装，在寒风中站三个多小时，受尽路人的白眼，却换来这么一个不冷不热的招呼。
他走出酒店庭院，骑上路边停着的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回到挨着县二中的一家药店。
这是他帮人看着的一个店铺，有点小股份。
霍鹏对于王平的反应很意外，王平在见到他的时候只是表现出略微的诧异，任何愉快和惊喜都没有，王平骨子里显露出来的冷漠，让他感觉这个季节的温度似乎更加的低了。
坐在店里二楼休息室想半天，霍鹏拿出手机先翻到朱欣的电话号码，但随后就略过，这个女人自认为很聪明，可在霍鹏的眼里却蠢得无可救药。
最终他翻到一个叫做王永康的电话号码，这人是王平的同村兄弟，也是他的高中同学，王永康当初是留级从镇里面考到县一中的，可惜后面跟着一群人学坏，读到高二也辍学了。
电话打出去对面很快就接通，“兄弟，你咋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你初恋？”
“滚蛋，我初恋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我遇到了王平，人家现在是大老板啊，听说是这次客运站改制的出资方。”
“王平？喔，我倒是听过，说他在外面发了财。”王永康和王平的亲戚关系虽然早就已经出五福，可毕竟是一个村子的，谁家发财赚到钱，很快就能传得人尽皆知，不过有些事情传着传着就会变了样子。
“你知道他投资客运站？”
“这个倒是不知道，就知道他在外面发了财，我们村就那么大，传来传去的，说是赚好几千万的资产，我特么都不信，王平比我还小几个月，好像就这几天的生日，恩，农历十月三十，下个月九号。”
王永康之所以知道王平的生日，是因为王平和王兵两兄弟登记双胞胎的事情在村子里很重要，当初每个知道真相的都被告知过，都要背被人问起后的标准答案。
霍鹏听到王永康的话像弹簧一样起身，扯下旁边挂着的便签，记下王平的生日。
“我还想说今年过年的时候，组织一个同学会呢。”霍鹏说的同学会，当然是高中时期的，不过高中时期的同学不像初中时期的同学，他们要么还在上大学，要么已经走出县城，很少有留在县城的。
王永康也是聪明的人，他一听霍鹏的计划就知道这个家伙的打算。
“有什么好组织的，都没啥情谊。”王永康故意拒绝，“没啥事的话就先这样吧，我特么要睡觉了。”
“别，别，我在想老同学回来，怎么也该请一餐饭嘛。”
“你想让我去请王平？”
“你们不是亲戚吗？”
“行吧，我想想办法，别报太大的希望啊。”王永康说完这句话也不管霍鹏就挂掉电话，然后低声的骂道：“狗日的，啥便宜都想站。”
他没问霍鹏要王平的联系方式，毕竟是亲戚嘛，他想要找王平的电话号码，比其他人要简单得多，就比如他老爸和王平老爸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关系，现在节假日也都会各自问好。
不过用自己老爸去问太明显，王永康想了半天，想到王平的二爸，上次王平二爸家里的肥料还是他托人带回去的。
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容易就得到一个电话号码，但拨出去没人接听，半个小时后再打，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王平给希望公司确认转账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听到电话扫一眼看到是陌生的，就没有理会，后面再打过来他就直接调成静音。
一觉睡到天亮，虽然手机调成的静音，但生物钟还是强迫王平醒来，刚洗漱完，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就亮起屏幕。
是老妈杨丽蓉的电话。
杨丽蓉显得非常的高兴，她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房子，现在得到的比她想象的要好太多，母子两人闲聊半个小时，最后杨丽蓉说起王平舅舅的事情，说是他舅舅提议要办一个乔迁宴。
老一辈都挺信这个的，王平让妈妈自己做主，杨丽蓉立刻就表态，乔迁宴必须要办，把王平弄得苦笑不得，只能打电话让赵小燕盯着点，表示这件事情办好有红包。
等结束与老妈的电话已经快到八点，王平叫上王森去吃早餐，早餐吃到一半，昨天晚上的陌生电话又打进来。
王平没多想就接起电话。
“王平？”
“我是，你哪个？”
“我王永康啊，听人说你在荣山？”
“永康哥。”
“在哪呢？出来喝茶？”
“我准备回去看看老人，改天吧。”
“回老家？是坐大巴，还是自己开车啊？自己开车的话，小车就算了，家里的路很难走，特别是现在的季节，阴雨连绵，全是泥，最好有一辆越野车。”
王平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才07年呢，县里到镇里倒是有柏油路，可是到村里的水泥路要12年左右才会开通，这段路有十几公里呢。
而且王永康说的话很奇怪，按照一般情况，在这个年代他不会说‘自己开车’这样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已经提前知道情况。
还是那句话，你有钱的时候，周围真全部都是知根知底的好人。
“我想办法弄一辆。”王平说话的时候看向餐厅的窗户外，尼玛真是乌鸦嘴，昏暗天气里，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你真要回老家，就捎我一个，我回去看看我妈。”
“好！”王平没多做考虑就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王平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二十，便给丁总身边的杨秘书打去一个电话，很顺利就借到一辆越野车。
第101节 乡下小镇
王平借车的时候，又用读档前的常识来套用这个年代，这个年代谁家会买越野车？像大江市这样的小地方，普通家庭或者公司几乎都不会买。
可杨秘书硬是给王平找来一辆丰田越野，是县里面电信局领导的用车，这个年代电信局基本上都需要下乡，没有一辆好车他们连工作都没办法开展，当然，最主要的是电信局不差钱。
王永康在车子送来的时候，刚好出现在景山酒店前面的庭院里，他还是和王平记忆里的一样，寸短的头发，面向很老实，给人一种腼腆的感觉。
他大部分时间确实很老实，但你千万别惹他，凶起来这人比谁都狠，王平记得，未来他老爸为一个女人要抛弃他老妈，他就提着家里的菜刀把那个女人从村子里一直追到镇里。
好在是那个女人真能跑才没有出人命，而且后面也出具了谅解书，当地派出所也就批评教育为主，否则妥妥的刑事案件。
他25岁前都在瞎混，25岁结婚后，没多久就跟着家里的亲戚去外省工地做外墙，虽然很累，但一天工资最少都有300快，楼层高的地方有500快。
劳动其实真的能致富的，虽然不能大富大贵，王永康就是用他的劳动，在未来十多年里积累下五六十万的财富，让他的妻子和孩子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
“兄弟，效率啊，说找越野车就找。”王永康看到旁边的车子，作为在县城里混饭吃的，他肯定是知道这辆车是谁的座驾。
王平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装逼，他上下打量完王永康，笑着说道：“永康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啥变化嘛。”
“我能有什么变化，啥都不会，就在县城里瞎混。”王永康此刻还没有家庭的牵制，还不懂什么叫做责任，老爸是做药材生意的，从小也没有受过穷，所以对金钱也没啥概念，还真就是瞎混。
“走吧，下午还要回来呢。”王平招呼王永康上车。
“你大老板嘛，做后面可以，我坐前面就行。”王永康很谦虚的推着王平上车，自己则拉开副驾驶的门。
王平没有强求，别人都这么说了，你再拉扯让人会更没面子。
“你现在主要是做什么？”王平在车子驶出酒店庭院时问道。
“真就瞎逛，没钱就找一些老家伙打麻将，赚点生活费，然后继续瞎逛。”王永康对他自己的未来满不在乎，今天来找王平其实也没多少功利的想法，就是想兄弟这么多年没见，过来见一见而已。
王平点头，他知道这个家伙，目前应该还在和他老爸打冷战。
王永康在赌博方面很有天赋，从小跟着他老爸学会很多赌博的技巧，还会出老千，速度堪比澳城赌场的伙计，不过这个家伙基本不出老千，每次打麻将赢到一定的钱就会走，但大多数情况下是走不掉的，就只能被迫再赢一些。
“你在县里混，知道县里面做土方的吗？”王平未来的投资需要和土方打交道，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行业是最乱的。
王永康一边猜测王平为什么会这么问，一边快速回答道：“不是很清楚，这里面太乱，我胆子小可不敢掺和进去，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在做，就是在清河镇跟着你四姑爷混饭吃的熊明，他在土方行业很吃得开。”
“喔？”
王平知道熊明，他寄住在四姑家里的时候，经常被带着去和熊明一家人吃饭，他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情是，家里面有亲戚在县城里丢了钱包，里面有很多重要的证件，最后找到熊明，熊明一个电话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人把钱包还回来，里面的钱肯定是没有了，但证件都在。
当时这件事情就发生在王平的眼前，直接就颠覆了他看新闻联播和国产动画片形成的三观。
王平疑问的“喔”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王永康也没有在提及。
接着两人就聊起读书时候的趣事，经过快四个小时蜿蜒曲折的山路，车子总算是进入到清河镇。
没看错，就是快四个小时，虽然县城和清河镇的直线距离就十几公里，但川省大多是山丘，从县城到清河镇的路就是上山、下山，然后在接着上山、下山，连续几次就到了目的地。
未来高速路开通，遇山凿山，遇水架桥，四个小时的路程直接缩短到二十分钟，就算加上必要的山路，从老家的村子到县里也不过四十分钟的路程。
种花家真的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大！
到镇里的时候，王平给住在家里老房子的二爸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和王森以及王永康走进镇子一条交叉路口的米粉店，打算吃碗米粉，可人家店主说不是赶场天都没有准备。
三个人饿得不行，在王永康的提议下，驾车前往镇子里的客运站。
客运站的米粉店还开着，看着这家米粉店，王平无数记忆浮现，他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晚自习下课后，就喜欢往客运站对面的网吧里面钻，早上出来就在这里吃一碗米粉，那时一碗米粉只要一块钱，加肉的话是一块五。
米粉吃到一半，一个穿着花色毛衣外套的年轻人坐过来。
“王永康？”年轻人笑着打招呼。
“赖二娃，你小子。”王永康笑着打招呼。
“抽烟！”赖二娃从怀里拿出一包红塔山，给王永康三人散烟。
“我没抽，谢谢！”
“妈卖批，搞得这么客气。”赖二娃下意识骂道。
“你日麻的说话别这么粗俗。”王永康怕王平不高兴，立刻更大声的叫骂。
“日尼玛，我怎么，我靠…”赖二娃不带脏话，话都特么的说不转了，两人嚷嚷的时候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跑到赖二娃身边喊“爸爸”。
王平并没有生气，他知道农村大部分年轻人说话就是这样，一句话里能挑出一半的脏话，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者有了小孩后脏话会不知不觉减少，但逼急了的时候，又会脏话连篇。
“你日麻的发财了啊。”赖二娃抱起男孩。
“我发毛线财，这位才是老板。”王永康指着王平，“你妈卖批忘了啊，王平啊，读初中的时候不是一个劲的叫王哥。”
王平毫不在意赖二娃看过来的眼神，他拿出一张百元新钞递给王森，吩咐道：“去结账。”
“好的，王总！”王森拿到钱，规规矩矩的放下手里的筷子，跑过去找老板结账。
“王总…”赖二娃使劲在他儿子身上搓了搓手，然后伸出他那只搓过的手想要和王平握手。
“你是不是在旁边开了家烟酒店？”
王平当然知道赖二娃，他就是看起来很流氓，其实人本本分分的，表现出来的无赖模样只是为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混饭吃。
吸烟虽然有害健康，但回老家见到叔叔伯伯，给他们递一包好烟，比什么礼物都要好。
主角目前持股公司情况
臣顺公司：主角独资个人公司
宏信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主角和堂哥的投资公司）：主角个人公司占股95%
希望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周小云经营的游戏公司，主角占股40%。
天幕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希望公司占股5%，主角个人公司占股95%
诚达房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主角用来开发房产的）：宏信投资占股42%，兴达房产3%，王平个人公司40%，张发个人8%，剩下的是公司未来的管理。
兴达房产：管理层53.9%，蓉城国资委28.8%，剩下的是个人。
好运服务有限责任公司：宏信投资占股12%，丁总41.7%，县政府23.5%
鸿平贸易：主角60%，鸿斌20%，蒋冲10%，预留（暂由主角代持）10%
爱美公司：主角10%
西尼公司：主角个人公司95%，鸿斌5%
瑞丰公司：主角个人10%
志文贸易（主角表哥的小饰品公司）：主角个人公司增持到22%
第102节 老家
回家买什么烟送人？
这个年代当然是中华啦，虽然中华真不好抽，也不是最奢侈的，可给农村的人，绝对首选中华，其他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这种小地方中华烟就只有普通硬中这一款，而且存货就一条多一点，王平买下一条，赖二娃要价550快，这是往最贵了要。
然后又挑选两条二十块的娇子，这个烟赖二娃的店里很多，主要是地方当官的喜欢，而且看起来很低调。
痛快的付完钱，王平没有理会赖二娃热情的挽留，在一些人的注视下，直接就像停车的地方走去，王森早已等候多时，看见老板走过来便殷勤的拉开车门。
等车子驶出客运站的停车场时，赖二娃吐出一口唾沫，狠狠的说道：“狗日的，都配司机了啊，真特么的有钱。”
“谁啊？”小卖部里一个带着灰色毛线帽的女人走出来。
“我们老同学啊，王平，你应该没忘吧？”
女人呆了一下，家里面日常的琐事，让她的记忆力很明显的下降，“喔，他怎么啦？”她蹲下身子抱起儿子，没啥特别的表情。
“没事！”赖二娃数了数刚才拿到的钱，走向自家的摩托车，“我去弄点烟回来，你看着店。”
“好！”
越野车里，王平拆开中华烟的包装，拿出一包递给王永康，“抽烟就拿着吧。”
“好！”王永康也没有客气，他回答的时候车子已经重新回到刚才的三岔路口，感受着车子的速度，他赶快说道：“降速，这边转过去路不好走，要慢一点。”
王森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农村公路是什么样子，他很冷静的听从王永康的建议，降低速度从左边小车道转过去，还特意按了喇叭。
视线随着弯道变得更窄，然后王森就看到一条没有任何护栏，还是呈现至少40度坡的泥淋道路。
“这路十年前就说要调整，现在都还没动！”王永康吐槽一句。
王平默不作声，等明年种花家一飞冲天，兔子们就可以抬起头来看世界，各地建设的速度真就一天一个样。
王森此刻不敢说话，他驾驶车子沿着两条车轮痕迹慢慢的爬上去，就看到几栋联排的房子坐落在河流边的公路两侧，这里有一栋房子就是谷海燕家的老房子，具体是哪一栋王平完全不记得。
车子在泥淋的道路上摇摇晃晃的前行，很快就走到一个简单的水果摊位旁边。
“买点水果吧。”
王平招呼一声，车子很快就停下，他推开车门，阴雨又特么的下起来了，而且王森停的地方很不好，前面全是泥水潭，都特么的没办法下脚。
现在的农村真的很难！
“老板，要买点什么，我帮你送过去。”一个抱着女娃的妇女热情招呼，王永康和王森都已经下车，王森看到老板车门前的状态，立刻说道：“王总，我…”
“没事！”王平摆手示意不要紧，指着水果摊位说道：“来点苹果，柚子。”好吧，摊位上面就这两种水果，目前的种花家还在埋头苦干，没有多余的精力享受。
买好水果，车子从新上路，十几公里的路，硬生生走快一个小时，摇晃得王平胃都有点抽筋，他只得一直闭着眼养神，连手机短信和电话都没理。
到村子集市的时候，王永康提醒道：“三桥到了！”三桥村，以村子里的三座木桥得名，可惜现在一座木桥都已经看不到。
车子驶入村子集市的时候，两边街道打麻将的人齐刷刷的转头打量，这个年代有时间打麻将的人很少，大多数人还是忙田里的那些事情，再过几年就再也没有人下地干活，集市上打麻将的人会越来越多。
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人，基本上都是出五福的亲戚，看起来都很熟悉，但王平不知道该怎么喊，就没有摇下车窗装逼，前面的王永康很想摇下车窗吼一嗓子，那些打麻将的人他全都认识。
很快，车子就走到集市街道的尽头，王平叫车停下，他要下车买黄纸和爆竹。
街道尽头这家店是真会做生意，故意开在进村最后面，凡是回乡的人基本上都会停下来，在他这里买黄纸和爆竹回去祭祖。
下车，阴雨已经停了，但店里没人。
“一木叔，人呢？”王永康扯着嗓子大喊。
“谁啊！”一个矮瘦的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穿着破旧的中山服，人虽然又矮又瘦，但精神头很好。
“康娃儿，你也晓得买纸钱？”
“不是我，是他，王平。”王永康还没到想祖宗的年龄。
“俊木家的娃儿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王平只是笑笑没有接话，他走到店铺里，选了最传统的两沓黄纸，又挑选了最好的爆竹，结账才四十六块钱。
付完钱再上车，接下来又是爬山，道路以30度的斜坡，要走差不多两公里才有一段平整的道路。
而王平的祖宅就在平整道路的尽头，就坐落在公路边上，这条路当初修的时候王平的四姑爷是镇里面的党高官，据说原来的路线是沿河道走的，结果下面测绘的时候，为了让路线经过党高官岳父家就改了道。
王平家的祖宅占地面积很大，仅算主建筑的地基就有上千平米，正堂屋全是木制结构，历史可以追寻到一百二十年前王平爷爷的爷爷辈，以正堂主屋为基点两边扩建的房子，慢慢由不规则的土夯墙，变成规则的土夯墙，最后变成砖墙。
原本的祖宅很热闹，有王平大爸家、二爸家、三爸家、爷爷和奶奶以及王平自己家，后来大爸家搬到山城，三爸分家后另外开辟的地基，爷爷得食道癌去世，王平家分离，如今就只剩下二爸家，也就是王小波的爸爸和他后妈住在这里，当然，还有奶奶也在。
奶奶如今也有九十岁的高龄，怀上王平爸爸的时候她老人家都已经48岁。
“王平回来了啊！”一个妇女的声音响起，是二爸新娶的老婆，叫做胡碧秀。
“二妈！”王平是这个大家庭里最早承认胡碧秀的人，初中的时候他见到胡碧秀的第一眼就喊了二妈，其他人见到她都像见到仇人一样。
这与王平寄养的经历有关，他很不喜欢在家里面受到歧视，而且父母常年不在身边，也不敢像其他人那样对待胡碧秀，再说作为晚辈，还不是自己家的事情，王平基本上都会笑脸相迎。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他的这一声‘二妈’，之后的胡碧秀是真的疼王平，每次他回老家，都有大鱼大肉端上桌，其他人回来一杯白开水都没有的。
王平拿上水果，王永康向自己家走去。
走进院子，就看到堂屋门前坐在太师椅上的奶奶。
“奶奶！”王平高兴的喊了一声。
第103节 奶奶
奶奶穿得还算干净，都是儿女送给她的好衣服，头上是女儿手工织的羊绒帽，戴起来脸就显得很小，老人家上八十岁以后，要是健康的话一般都会变瘦，就好像人缩水一样。
“是谁啊？”奶奶知道有人叫她，可惜眼睛不好使，根本就看不见。
“是王平回来了。”胡碧秀从她那边的堂屋走过来，“你还记不记得哟，你最小的孙子，王平。”
“王平啊，你爸爸呢。”奶奶浑浊的眼珠子终于是对准了王平。
“你看看嘛，还在挂念小儿子，你奶奶天天晚上都在喊你爸爸的名字。”胡碧秀是笑着说的这句话。
王平靠近奶奶，还好，身上没什么异味，奶奶在家里是由胡碧秀和王平三妈欧曼珠照顾的，每个月四个儿子都会出钱，五个女儿每次回来也会拿钱给他们两人。
胡碧秀不用说，半路媳妇，肯定不会用心的照顾，不过也不敢饿着奶奶，就是听说不让上餐桌，每次都是他们吃完再端过去，好多次都是凉的，特别是冬天，不过王平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事情。
王平也不可能当着胡碧秀的面问，问了，就算没有这样的事情，她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有这种事也不能过问，还要对胡碧秀说好话，因为只有她和奶奶住在一个院子里，王平的姑姑们也懂得这个道理，每次只敢在背后说，从不敢当着面质问。
怎么说呢，胡碧秀做得其实还算不错，造成这样最关键的诱因，是奶奶前几年特别喜欢骂人，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基本上都被骂过，而且骂得特别难听，王平爸爸早年是花钱找村子里另外一个妇女照顾奶奶的，可奶奶直接把人骂哭，那可是四五十岁的妇女，这都能骂哭，王平都无法想象骂的什么。
还有一次是女儿们打来电话，奶奶在电话里说了一堆胡碧秀的坏话，她老人家不知道的是，她房间里的电话是分线，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人家听了去。
有这样的前提，胡碧秀还能将老人照顾成现在这个样子，真就算不错了，至少身上没有出现臭味，精神头也还算不错。
至于分开的老三家的欧曼珠，她是村子里公认的小人，喜欢背后乱说话，而且很多话都是她臆想出来的，没有一点点根据，比如王平父母离婚就是她背后乱说话造成的，但她当着人的面又是亲热得不行，把奶奶哄得不要不要的，嘴里天天都在念叨她的三儿媳妇。
可她的三媳妇照顾她的时候，经常不给她准备晚饭，每天饿得哼哼直叫，最后还是同院子的胡碧秀端来剩饭给她。
所以，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有的人表面看起来真就如沐春风，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一个人，可惜做出的事情却坏得令人恶心；但有的人表面看起来就很可恶，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心底其实并不坏。
“你冷不冷？”奶奶问王平的时候把她手里的暖火炉递给王平。
“我不冷。”王平摇头，把水果递给二妈。
胡碧秀也没有拒绝，接过水果就笑道，“王平冷自己会想办法，你老人家管那么多干啥。”
她的嘴确实挺令人讨厌的。
说话间，右边堂屋里走出一个老人，梳着三分头，差不多六十岁左右，这是王平的二爸，王小波的亲爸，尽管是在做农活，但他打扮得还是一丝不苟，带着很明显的书卷气息，这是教一辈子书的老师形成的气质。
“王平回来了啊。”王俊文笑呵呵的招呼。
“二爸。”王平亲切的喊人，并对旁边的王森招手，王森立刻会意的递出准备好的中华烟。
“你自己留着抽嘛，我这里有，我这里真的有，哎呀…”婉拒是每个国人都会下意识做的事情，但最终的结果是不会变的，二爸笑眯眯的收下烟。
“都拿去呗。”王平把只拆过一包的中华烟全递给二爸，“路上碰到永康哥，被他拿走了一包。”
“呵呵！”二爸开心的收下。
旁边的王森递出手里的烟，没等王平招呼就又返回车子去拿纸钱和爆竹，坐在太师椅上的奶奶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呀？”
“蓉城啊！”王平报出一个奶奶知道的城市。
“结婚没有啊？”奶奶又问。
“还没有哦！”
“那快点找个女娃结了嘛。”
“好！”
“你爸爸啥时候回来啊？”
“说是过年以后。”
“你妈妈呢？”奶奶问起王平妈妈，她还不知道王平父母离婚的事情，王平妈妈作为幺儿媳妇，可是在奶奶跟前伺候十多年的，但和奶奶相处的并不融洽，每天都要被奶奶骂，可离开没几年，老人家又开始想念儿媳妇在身边的日子。
“妈妈也在蓉城。”
“她也不给你找个媳妇？”
“奶奶，现在媳妇都是要自己找的。”王平轻笑。
“你二爸说，种田国家还补贴钱，回来种田多好啊。”奶奶是思想传统，她自从听说种田不但不用交税，还能有补贴的时候，一直就牵挂着家里荒废的田地。
“王平现在当大老板了，不用种田。”二妈嘲笑着奶奶，“现在哪个年轻人还种田嘛。”
奶奶有些气，二爸走到一边去弄他脚上在地里粘上的泥巴。
等王森拿着黄纸和爆竹回到院子的时候，奶奶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啊？”
“蓉城！”王平耐心的回答，同时心中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他记得读档前每次回来，奶奶总会重复的询问一些问题。
老人记忆不行，刚问过就会忘记。
“你爸呢？”
“还在闽省。”
“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王平回答的时候，把正堂屋里的宽凳子搬出来放在奶奶的旁边，这个凳子在王平小时候就有，他记得小时候爷爷总是在这张凳子上打纸钱，凳子两边清晰的印记仿佛在证明昨天发生的事情。
“准备给你爷爷烧纸？”二爸走过来帮忙。
“恩！”王平点头。
两叔侄一边闲聊一边忙着弄纸钱，二爸很喜欢聊国家政治，王平就附和他的想法，奶奶在旁边不时重复的询问王平一些事情。
半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纸钱都已经弄好。
王平招呼奶奶一声，拿着纸钱和鞭炮，跟着二爸往爷爷的坟地走。
不是很远，就在屋子后面的一块自留地的最里面，这里依次挨着五个坟头，最左边的是爷爷的爷爷，辈分依次排列，最右边就是王平爷爷的坟。
农村就这一点好，死了不用担心没地安葬。
王平是一个内敛的人，他烧纸的时候喜欢保持沉默，二爸看见王平不说话，就代替他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给祖先介绍王平，要祖先保佑王平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