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解谜
每天吃饭，视频通话，练功，用神识渗透黑卵，睡觉，梦中钻研典籍
这样规律得仿佛机器人的生活陈泽过了一个星期。
虽然百般无趣，极其枯燥，但他发现自己的耐受力有些超乎想象，居然没有太多的烦闷。
也许是丹道修炼久了，心性也在不知不觉中见长。
这天深夜时分，陈泽依旧在对着面前的黑卵持续发力。
尽管每次的进展都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突破的希望，但陈泽不急不躁，默默坚持。
于是他终于获得了回报。
时间刚过凌晨，盘膝而坐的陈泽突然混身一抖，手指间夹着的黑卵差点滑落。
就在刚刚，陈泽一直围攻紧逼的神识突然一松，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而窗户纸之内则是一个崭新的领域。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感受，有点类似微缩雕刻的工艺品，这层看似平平无奇的黑壳内，居然藏着迷宫一样繁复的结构。
这似乎和石臼内部的“太平”二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黑卵壳上铭刻的结构看不出具体含义。
“嘶～嘶嘶嘶——”
身旁一条三米有余的骇人毒蛇正竖起上半身，头颈部扁平鼓起，猛地朝困住它的铁笼发起进攻。
陈泽侧目看了一眼，打开铁笼一巴掌把这条眼镜王蛇拍晕，又丢进去一只野兔蹭了蹭。
诡异的一幕很快上演。
一滩粘稠的液体逐渐从眼镜王蛇身上渗出，融入了野兔体内。
片刻后，野兔双眼红光大放，开始对着铁笼做起不可描述运动。
陈泽随手处理掉眼镜王蛇，把铁笼关好后又做起自己的事情。
他对老冰棍的饲养已经越来越娴熟。
综合来说还是让它寄生野兔好使，不过时不时给它换个其他动物似乎能较好地安抚其情绪。
大概就跟吃牢饭时不时也要换口味一个道理。
也许是上次入梦的安抚效果，又或许是这里就在仙岳山脚下，老冰棍也不再拼死拼活要前往仙岳山深处，大部分时间都较为平静。
只要给它及时更换宿主就没什么大问题，什么都不用管。
处理好老冰棍，陈泽感到脑袋有些抽痛，便先将黑卵丢在一边，盘膝而坐运转卯酉周天。
进阳火，退阴符，气机升来降往，滋润元神。
此乃炼炁化神之理，只不过陈泽运行的元炁有那么一丢丢不一样。
通过锻炼日渐壮大的神识在日常修炼中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陈泽艰难自创的炼化天地元炁入体有了实质性突破，只要散出神识配合，就能跟小偷似的顺进来一溜外界元炁直接滋补于天心祖窍。
虽然目前这么做其实吃力不讨好，因为他费心费力拐来的外界元炁实在太少，光是过程耗费的元炁和心神都抵不上。
但从长远来说肯定还是有好处的，毕竟他不可能永远停滞原地。
既然选择了要开创自己的一条路，陈泽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许久过后，陈泽收功完毕，祖窍隐隐发胀，元神又充盈起来。
拿过那枚黑卵，他又开始了进一步的尝试。
这天阳光明媚，住院部某栋大楼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却不复往日里的欢声笑语。
大多数人都身着条纹病号服，神色各异地仰望着大楼顶部。
“刘波——”某位大嗓门的患者双手做喇叭状，使劲朝楼顶吼了一声。
艳阳当空，两道人影清晰又突兀地立在楼顶天台的扶手边缘。
“让开让开！”有护工成群结队赶来，粗暴地挥离围观众人，拿出各种器材忙碌起来。
很快，一张宽大的气垫逐渐成型，就铺在楼前的空地上。
而天台上，遥遥对峙的两道身影却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彼此身上。
“你来了。”刘波淡淡开口道。
“我来了。”对面的孙哥沉声回应。
“你不该啊！”刘波话说一半就惊叫一声朝楼内的方向扑倒，另一边的孙哥也是同样的情况。
“抓住他们！”在天台旁蓄势已久的护工们一拥而上，把这私闯天台的两人压得动弹不得，绑上拘束带押回病房。
“嘘——”楼下还在偷偷围观的某些人瞬间没了兴致，一哄而散。
这场突发的天台闹剧就这样莫名结束。
而楼下空地边缘，出来散步的陈泽也收回目光，默默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刚刚就是他悄悄出手，用元炁把两人推了回去。
自从上次突破黑卵外壳的阻碍后又过去了一个星期，陈泽却被新的难题困住了。
简单来说就是突破了，但没完全突破。
不同于之前漫无目的乱撞，陈泽的神识已经突破了最外一层防御，陷入到一片类似迷宫的区域当中。
他的神识每次探出，想要渗透进黑卵真正的内部时就会自动演变成细小的“线条”，顺着一条条交错复杂的小道往里走。
简单来说，黑卵就像是保险箱，这层迷宫就是密码锁，陈泽必须用神识走对路线才能开启黑卵。
他甚至已经能感受到黑卵内的生命波动，毫无疑问，走通这层“迷宫”就能唤醒黑卵中的生物。
可说是像迷宫，实际上走起来却毫无头绪。
因为是用神识在尝试，感受相当抽象，所以根本没法复刻下来总结经验。
陈泽几乎每次都会很快陷入死角，有种算力不够的无力感。
连着几天都是如此，这不禁让他有些苦恼，于是趁着休息出来透会儿气。
正散着步，陈泽路过开水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动静。
“你难道不爱我吗？”
“我爱你！可是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难道你爱我，就连我的全部都不能接受吗？”
迥然不同的两道声线轮流响起，似乎是两个人正在吵架。
可陈泽侧目一看，里面明明只有一个中年女子在对着水龙头自言自语。
精神分裂么.陈泽才转回目光却突然放缓了脚步。
精神分裂？
分裂！
对啊！陈泽忽然感到思路开阔起来。
既然一条神识走迷宫走不通的话，自己为什么不多分出几道神识，多点突破？
就好比CPU的多核心多线程同时工作一样！
妙啊！
“别吵了！我跟孩子姓还不行吗！”
这时开水房里又传来了第三种声线，但陈泽却早已消失在原地。
接下来的日子里，病人之间开始流传起一个离奇的都市传说。
听闻深更半夜之时，会有某些特殊的病人突兀从病床上消失，被邀请到某个神秘的国度做客，交上新朋友，享用丰盛的美食。
滋滋，滋滋滋滋——
地下室内，陈泽随手把面前的牛扒翻了个面，被烤化的黄油滋滋冒泡，浓郁的香气充斥屋内。
却没有影响到正在镜子前摆pose的男病人。
“你瞅谁？”
“瞅你咋地！”
“不服？来练练啊！”
他正跟全身镜中的自己激情对线，声情并茂，好像真的有人在同他交谈一样。
而站在一旁烤肉的陈泽则仔细观察男病人的一举一动，时不时还拿出一些迷宫似的图画询问其感受。
末了，陈泽邀请他一同享用丰盛的夜宵。
“谢谢。”男病人略微颔首，接过了陈泽递过来的烤牛扒。
他非常有礼貌，吃相也很文雅，静静地摆弄着刀叉，将一块块牛肉送入口中。
其实他的长相还算帅气，年纪也轻，只是被浓厚的黑眼圈和消瘦脸颊拖累，看着就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
毕竟像他这样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自己作斗争。
这些天陈泽悄悄邀请了不少精神病人共进夜宵，研究他们的思想，越发觉得这些人亲切可爱。
一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又懂礼貌。
最重要的是思路开阔，为陈泽研究和完善神识提供了不少灵感。
最后送走这名男病人，陈泽收拾好餐具，给老冰棍换上新的野兔，又掂起那枚黑卵做出尝试。
神识散出，裹住黑卵，一点点深入其中，很快又进入那片迷宫区域。
一道探路先锋率先进发，走入迷宫之中，但走得异常缓慢。
此时陈泽在脑中回忆着这些天的所见所闻，默默在心里念叨着催眠自己。
“你怎么也在这？”
“好巧啊，你也姓陈。”
自然而然的，陈泽探出的这点神识念头一阵模糊，等回过神来，神识已经裂成两道，分别探路。
成了！
如此一来效率翻倍，陈泽探索迷宫的进程大有长进。
这次探索依旧失败，直到后脑抽痛，神识收回也没能走通迷宫。
但陈泽并不气馁，艰难探索的过程本就是对神识的一种锻炼。
这回尝到了甜头，他接下来便将注意力放在如何分裂神识，以达成各种精细操作上。
临近小满，停摆许久的修真研讨会例行聚会终于再次举办。
住院部的康复诊疗室外，陈泽正透过门上的副窗默默注视里面的场景。
此时距罗威引起的那次事故已经半个多月，陈泽也下令恢复了例行聚会。
门窗之内。
“大家仔细感受一下吧。”陆翎高声宣布道。
此时她正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身旁则是两个蒙着黑布的大箱子。
其中一个里面装有活物，另一个里面则什么都没有。
从外表看来这两个箱子没有任何区别，也没有声音、气味等等特征可以辨识，显然是被精心设计过。
随着陆翎的话音落下，众人隔着数米开外，有的闭目打坐有的则睁圆了眼。
没一会儿，时间消耗殆尽，众人在手机APP上选择了其中一个箱子的代号。
最后答案揭晓，陆翎一把扯掉盖住两侧箱子的黑布，露出了透明的箱壁。
透过箱壁可以清楚看到，其中一个箱子里空空如也，而另一个箱子里赫然有一只沉睡的小仓鼠，大半个身子都埋在草堆里。
大部分人都选对了箱子。
见到这一幕，在外面暗中观察的陈泽默默点头。
虽然这点小到不能再小的成果单独拿出来似乎微不足道，甚至相当可笑。
可这毕竟是实实在在的进步，经过陈泽大刀阔斧的改革，这些人都有了不同层次的提升。
他们都是陈泽将来的班底。
陈泽也不嫌无聊，就在外面默默等待，看着众人经过答疑交流环节，实修环节，再一齐练习金刚长寿功
而陆翎已经成为了他们当中的绝对核心，无论是境界还是见识都遥遥领先。
聚会过程中，有些隐约知道内情的人询问起仙岳山事宜，但都被陆翎强压了下来，表示以后会有机会讲到。
待到聚会流程全部结束，房门打开，众人三三两两地相继离开。
而陈泽就站在房门一侧的墙壁角落里，却没有一个人上来打招呼。
虽说是角落，但走道光线充足，旁边杵着这么个大活人没理由发现不了。
可众人偏偏就仿佛被蒙蔽了双眼，完全无视陈泽的存在。
直到垫后的陆翎一边跟欧阳绍绪和蔡满两人交谈一边走出房门，结果才踏到走廊上她就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了陈泽。
在她身边的欧阳绍绪和蔡满则稍慢一拍，但都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大活人。
噔噔噔，陆翎面露喜色，脚步加快迎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都不进去？”
“不用我也一样。”陈泽笑着示意了一下陆翎身后二人。
他刚刚用元炁和神识相结合，做了一点粗浅的尝试。
将神识护在体表，辅之以元炁，想要达成被人下意识忽略掉的效果。
这还是他从老冰棍附身罗威时的遮掩效果中得到的灵感。
另外这些天陈泽一心专研精神力量，又和各位精神病人打交道，自然是有了不少新想法。
现在看来效果还可以，只有他们三人注意到了自己。
而他们无疑是会里实修水平最高的几人，尤其是陆翎，已经不大能算是普通人。
见到此情此景，欧阳绍绪和蔡满对视一眼，很有眼力见地悄悄溜走，留下两人独处。
虽然经常通过视频相见，但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两人还是说了不少话才依依分别。
毕竟陈泽还没有将那些杂物研究透，所以还是打算先住在医院里。
而送走了陆翎，陈泽才回到地下室门口就见欧阳绍绪徘徊在那里，神情多有忧虑。
“找我啊？”陈泽自然而然地上去拉开门，邀请欧阳绍绪进来一叙。
“诶。”欧阳绍绪笑笑不说话，进到门内后却显得有些拘谨。
行李、餐桌、衣架、沙发、镜镜子？
欧阳绍绪悄悄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和摆设，眼神怎么也离不开那几面凭空多出来的落地镜。
“怎么扭扭捏捏的。”陈泽也不客气，自顾自地拿起水壶开始吨吨吨，一边盯着欧阳绍绪等他开口。
第337章 纹路
“呵呵.”欧阳绍绪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这里住得习惯不，还有什么要添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状似随意地走进地下室深处，立马闻到了些许怪味。
“凑合着住住咯。”陈泽无所谓地按着手机，也没有多接话。
“嘿嘿，这样啊。”欧阳绍绪的步伐有些怪异，又跟陈泽东拉西扯了一阵。
直到最后陈泽实在是不耐烦，开门见山道，
“欧阳，你到底有啥事直说，搞得好像昨天刚认识一样。”
闻言欧阳绍绪顿住脚步，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你最近还好吗？”他的目光紧紧锁定陈泽，下垂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你这话问得，我挺好的啊。”陈泽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噢，我最近看你经常跟那些患者待在一起。”欧阳绍绪索性把话说开，
“就想问，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泽近来的古怪举动自然也被他看在眼里。
起初欧阳绍绪还没怎么在意，但最近陈泽的行为越来越古怪，聚会也不主持，门也不出，时常一个人躲在地下室里不知在研究些什么。
再加上医患之间盛传的流言飞语，不禁让欧阳绍绪有些担忧。
“哈哈哈哈哈。”陈泽一听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就这啊？”
“我那是在做研究，就是这个，我跟你讲”
陈泽简单跟欧阳绍绪解释了自己在研究一些古物的事情，让他不用多想。
“噢噢，原来是这样子啊哈哈哈”欧阳绍绪解开心中疑惑，这才释然地笑了起来，
“我们还以为你修炼太急，怕你走火入魔来着，蔡满那小子还跟我说，陈泽他”
“陈泽？”欧阳绍绪的话语突然被打断。
“你是来找陈泽的啊？我还以为你是来跟我说话的呢哈哈哈哈哈”
咚。
欧阳绍绪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像是融化一般，一点一点地垮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大的地下室内只有陈泽的笑声不断回荡，越来越大，几乎要震碎欧阳绍绪的脑子。
末了，陈泽笑毕，贴心地凑上来补充道：“我帮你叫陈泽过来？”
“我”欧阳绍绪咽了口唾沫，浑身寒毛直竖，几乎要打起摆子。
炎炎夏日，他却如坠冰窟。
吱——咚。
房门忽然无风自闭，本就采光不佳的室内一下子又昏暗了几分。
两人的静止持续了几秒钟，突然，陈泽动了。
“好啦。”他拍了拍欧阳绍绪的肩膀，差点给后者吓得一蹦三尺高，
“开玩笑的，放心吧，我很好。”
【经验值+500】
“你你到底是谁？”欧阳绍绪弱弱地确认了一句，脚底已经开始抹油悄悄拉开距离。
“啧，瞧你那样！”陈泽认真跟他解释清楚，好半天才说服他自己没疯。
好容易送走了欧阳绍绪，陈泽关好门回到屋里，首先循着怪味把老冰棍给换了只新野兔。
老冰棍的躯体更换规律并非如同程序设定般精准，偶尔也会有提前或是延后的情况，把寄生躯体弄得埋汰巴拉的，让陈泽颇为嫌弃。
“噻～噻噻！”换上新躯壳后的老冰棍野兔又开始捅它的铁栏杆。
陈泽把黑布一蒙，换了间屋子，拿出那枚黑卵放在面前。
他刚刚的恶作剧并非完全是为了刷经验或是恶趣味，而是在尝试用神识影响他人的情绪。
这是模仿老冰棍那独特精神波动的尝试。
显然刚刚欧阳绍绪恍若未觉，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受到陈泽的神识影响。
至于他那惊吓的反应究竟有多少是因为陈泽的演技，又有多少是因为影响所致，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手拿着黑卵，陈泽没有马上散出神识，而是先望向了桌上摆着的另一件物品。
小方块，被藏在瓷瓶夹层中，启动聚灵大阵的“钥匙”。
小方块的外表沟壑纵横，条条纹理横平竖直，之前没发现，但现在看来，倒和黑卵壳上的迷宫结构颇为相似。
如此相同点很难让人视作巧合。
难道这就是小方块启动聚灵大阵的原理吗？
陈泽暂且将小方块放回桌上，又拿起黑卵开始攻克。
神识散出裹住黑卵，逐层深入直至触及迷宫区域，原先的一道“线条”瞬间分为四道，齐头并进探索迷宫。
经过不懈努力，陈泽已经能够将神识一分为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泽全身心沉浸其中，古井无波的脸上却突然有了起伏。
通了！
陈泽探入卵壳中的神识一分为四，其中一道念头猛地像是沉入海中，面前再无阻力。
与此同时，就在这道神识走通迷宫的刹那，其他念头忽然不受控制地扩张开来。
在极短的时间内，苦苦困扰陈泽一个多星期的迷宫倏然完整显现在陈泽的脑海中。
纤毫毕现，每一个细节都没有缺失。
【正在检索中，请稍候.】
系统突然蹦了出来。
【检索完毕】
【检测到自悟技能碎片（可命名）】
自悟技能的残片。
陈泽记得上次触发自悟技能还是在烂尾楼雷中演法的时候。
在那之后，自悟技能慢慢演变成了【道法】。
看来这神识走迷宫的意义似乎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
不过也许是因为太过初始，甚至连默认名字都没有，需要自行命名。
可还未多想，一阵骤然暴涨的生命波动就涌了出来。
面前的黑卵正在复苏！
陈泽明白，虽然过程曲折，但自己应该是唤醒了黑卵！
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光是一只老冰棍就够陈泽受的了，哪里还有闲心伺候第二只。
炁场感知中，面前的元炁反应逐级上涨。
在精神层面，原本只是懒洋洋一阵阵散发出来的波动也摇身一变，慢慢强盛且稳定起来。
“咩！咩——”
力竭到变形的嘶吼声从隔壁传来，老冰棍也不老实了。
但陈泽也并非一头雾水，自从刚刚那一整幅的迷宫图在他心中浮现出来以后，他就无师自通了许多关窍。
霎那间，已经弥散开的神识再度凝聚，化作四股念头，沿着迷宫中的特定路线倒着走了出来。
而随着神识的倒转运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先蓬勃强盛的卵中生命竟开始逐渐萎缩下去，慢慢平息了所有波动。
【经验值+3000】
【经验值+5000】
直到神识倒转完毕，由内而外地退出了迷宫结构，一切波澜都被压平。
黑卵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呼——”
直到这时陈泽才长出一口气，把黑卵往桌上一丢，忍不住趴着轻揉太阳穴。
不到半分钟时间，他已经出了一身大汗。
刚刚的操作对精神损耗有些大，一时间陈泽竟心力交瘁。
一边休息，陈泽默默在脑中整理着刚刚的收获。
走通迷宫的同时，原有的许多疑惑也跟着迎刃而解。
被铭刻，或是用什么特殊方法留在黑卵外壳上的迷宫结构，其实就相当于一把密码锁，抑或是一块集成电路板，又或者一段程序代码。
捅进去的神识就好比钥匙，同时也是提供能源的电力，在迷宫内运行不同路径便可以产生不同的效果。
就好比开启黑卵封印，关闭黑卵封印。
在这枚小小黑卵的迷宫里，似乎只有这两个简单的功能。
一直说迷宫也许不太贴切，陈泽决定给它换个名字。
纹路。
此时陈泽闭目回想，一整幅的纹路重新显现，却有很多细节已经被模糊遗忘。
陈泽随手拿过笔记本试图记录下来，可笔尖触及纸张，却怎么也画不下去。
这幅纹路的结构相当抽象，甚至分不清有几个坐标维度，陈泽只能在脑中复现，完全无法记录在平面的纸张上。
他甚至怀疑就连有3d建模功能的电脑软件也不一定能完美复现。
罢了陈泽一丢纸笔，站了起来。
自从掌握了神识以来，陈泽对精神力量的运用日渐频繁。
但他发现，不同于补充元炁时简单粗暴的吃吃喝喝，元神力量似乎只能凭借自身缓缓恢复，大吃大喝并没什么帮助。
至少常见的普通食物是没什么功效。
一边想着陈泽又来到关押老冰棍的房间里，一看这家伙果然又把宿主折腾得不成兔形。
也就陈泽有耐心养着它，换个人估计得抓狂。
来到房间另一角的兔笼面前，陈泽正要再给老冰棍换只野兔，就敏锐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动。
毫无疑问，是从老冰棍身上散发出来的“入梦信号”。
直到现在陈泽也没弄清楚入梦信号的触发条件，估计是刚刚自己开启黑卵时，老冰棍受到刺激所致。
正好，陈泽已经打算再探仙岳山秘地，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再多了解一些情报。
来到老冰棍面前，陈泽做好了准备。
【清明梦】，发动！
凛凛～凛凛↓凛↑——
照例走完一套入梦，散出神识稳定世界，推动走向的常规操作后，陈泽面前又显出了一幅幅动态画面。
在监控室里鬼鬼祟祟的罗威，屏幕上隐约还可见陈泽的身影。
原来是在等我离开么.陈泽尝试加快场景的演化。
于是更多画面跟走马灯一样的飘过。
罗威，各种各样的罗威。
第一视角、第三视角交替演变。
地铁里，罗威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在周围人惊恐的目光下掏出石臼，猛地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冲向了驾驶舱的方位。
石臼陈泽联想起自己跟丢罗威气息的曲折过程。
难道把这个石臼往脑袋上一扣，就可以屏蔽我的感知？
要知道最后在仙岳山附近突然出现时，罗威脑袋上依旧倒扣着石臼。
再之后依旧是老冰棍附身罗威时的所见所闻，虽然时间顺序混乱但勉强可以拼凑出大部分真相。
整个看下来，陈泽全程没见老冰棍发挥过主观能动性，他甚至怀疑老冰棍的智力水平。
这些天陈泽一直在尝试和老冰棍沟通，结果完全无法交流，就好像只有本能的低等生物一样，成天都是那几个简单的情绪。
“回归.母亲母亲”
所以陈泽越来越认为，与其说罗威被控制，倒不如说罗威从老冰棍身上发现了什么，从而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当中。
虽然这些生物有着放大情感欲望的“光环效果”，但也无法掩盖罗威才是主导者的事实。
当然，罗威的事情已经暂告段落，陈泽还是对老冰棍本身更加感兴趣。
经过远胜上次的神识刺激，老冰棍的梦境世界迅速演化，经过冗长的黑暗之后又重新显出色彩。
结果和上次的人影幢幢满屏马赛克不同，这回映出的画面倒比较干净，只不过有些过于干净。
依旧是像素块级别的画质，几乎整个画面都充斥着相似的黑褐色块，陈泽好半天才辨认出来这似乎是不见天日的洞穴深处。
洞穴？难道是
画面持续演化，陈泽有些吃力地分辨着内容。
大部分画面都是一动不动的视角，正对着一成不变的洞壁。
时不时会有一个特别的浅色像素块出现在画面当中，似乎是个人。
这个人时而靠近，时而远离，不知在做些什么。
可随着时间流逝，画面当中的场景却变得让陈泽越来越熟悉。
一道道凸起的浮雕逐渐成型，以及正中央矗立着的超大容器建筑
各种各样的细节都在印证，画面里正是仙岳山内部的场景。
而且那里一开始似乎跟陈泽进去时不太一样。
这么说后来的那些建筑、聚灵大阵，全都是画面中的这个人建造的？
他是谁？
太平道的传人？
黑卵也是他制造出来的吗？
甚至究竟是“他”还是“她”都需要打一个问号。
想到这里，陈泽刺入梦境世界中的神识又是一催，想要演化出更多画面。
但是结果却令他有些失望，再之后来来回回的都是些重播内容。
最后梦境世界喀嚓一声破碎，陈泽睁开双眼回到了现实当中。
面前的老冰棍又陷入了冬眠般的状态中，陈泽则在细品刚刚梦境当中的所见所闻。
尽管梦境画面极为混乱且驳杂，但陈泽还是从中找到了些许线索，亟待亲身验证。
想到这里，陈泽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傍晚七点多钟。
陈泽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就再探仙岳山秘境！
几个小时过去。
夜已深，万物皆寂，只有加班加点的知了时不时还在聒噪。
仙岳山深处，陈泽光顾过数次的老地方。
柔和的光线亮起，那枚穿山甲鳞片被陈泽夹在指间，跟令牌一样通行无阻。
泥土碎石跟海浪一样地自发向外侧涌去，为陈泽敞开一条迎宾大道。
第338章 揭开
陈泽发现有了神识的参与辅助，他对这枚鳞片的使用称得上是如臂使指。
于是很快，背着大号背包的陈泽就穿过外壳，再次进入仙岳山秘地之中。
噔，噔。
陈泽用力踩了两下坚实且平整的地砖，环顾四周。
这里依旧空空荡荡，一切都和他上次出去时没有两样。
黑暗之中，陈泽紧闭双眼，神识散出，扩展至周身方圆五米。
在这范围内一切都纤毫毕现，没有遭受那种诡异的阻隔。
陈泽明白了，原来这里的特殊规则是需要仰仗精神力量。
而与此同时，神识散出周身后就好像一层屏障，靠外一侧居然激起了阵阵波澜。
咦？
陈泽仔细感受，似乎是来自外界的精神波动。
这个方向是.陈泽保持住神识屏障，追溯这股精神波动的源头。
不久之后，一栋熟悉的建筑出现在视野当中。
石屋。
当初取得石臼、黄纸、黑卵等等杂物的那间石屋。
陈泽表情微沉，走进石屋当中很快就找到精神波动的来源。
正是那些剩下来的石臼！
旁边的那些木牛流马则没有异常。
于是他靠近石臼，一点点地解除了神识防御，任由那些精神波动影响自己。
很快，时时自察的陈泽就察觉到了自己心态上的变化。
这些多半是好东西空放在这里心里痒痒的
他竟生出了一股把这些东西通通带走的冲动！
陈泽心头悚然一惊，神识重新放出抵住精神波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幕幕旧事。
稍加复盘，陈泽发觉自己当初一次性带走这么多东西的行为明显不太合理。
他一直是个谨慎的人，哪怕进山之前都做了堪称庸人自扰的大量准备工作。
当时怎么就头脑一热，把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东西通通带走呢？
陈泽又想起来，自己还未真正踏入此地，最初开凿通道时遭遇过的心态失衡。
当时还在通道半途，陈泽就察觉到自己被勾引着往山里走，不久之后便遭遇穿山甲兽骸大战一场，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倒有点细思极恐。
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就遭受影响，最终反馈在了行动上。
也许陈泽第一次进这石屋时，就已经受到了影响！
还好他前些天才融掉那只小布丁，精神层次得到了极大的补强
不过此时他仔细感受身后背包里的杂物，却并没有感受到类似的精神波动。
难道说除了黑卵以外，其他东西被带出去就会失效？
陈泽仰仗神识在石屋内又打量了一圈，并未有什么新发现。
于是退出石屋，他靠着元炁照明先是来到了中央的浮雕区域，两下翻进了核心容器内。
啪。
落进杯底，陈泽蹲到了那座凸起的小平台前。
他还记得放入小方块是启动聚灵大阵，而不放小方块，直接插入手指输送元炁的话
无声无息间，陈泽通过手指渡过去少量元炁，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点亮穹顶上的大石板，从而照亮了整片空间。
还是亮堂堂的看着舒服。
陈泽原地振翅起飞，悬空停在空中，俯瞰四周。
一边看他一边对照着自己在老冰棍梦境里的所见所闻。
陈泽还记得梦境当中，那道不知名人影将此处秘地打造成型后就和现在他看到的基本一模一样。
只有一处明显的不同。
陈泽霍然转头望向了某个方位。
一处半掩半露的洞穴就坐落在那里。
正是那头穿山甲的巢穴！
嗖嗖嗖——
陈泽身后六道光翼急速掠动，眨眼间就来到了洞穴面前。
这里看起来相当简陋，完全就是简单掏了个洞，再盖着半拉顶棚。
但是在老冰棍的梦境当中，这里却是那道人影停留最多的地方。
而且当时这里根本不是一座凸出地面的洞穴，而是一处凹陷下去的区域，具体内容则看不清楚。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看出那只穿山甲应该是后来者，在这里掏了座洞穴。
至少跟那石屋的主人不是一路的。
呼～
陈泽绕着洞穴飞了几圈不明所以，最后光翼一熄，落在了地面上。
走进洞穴，里面依旧是死路，空间相当狭窄。
但陈泽放出神识，立马就有了和上次不一样的收获。
地下。
就在陈泽踩着的脚下，神识受到极为坚实的阻碍，难以深入。
不得不说掌握了神识以后再来此地，简直像是开启了新天地。
下面的话陈泽眼神一厉，足尖绷紧用力向下一戳。
当！
明明是泥土而已，结果这一脚愣是踢出了金铁之音。
而脚上运动鞋的鞋尖部位更是直接爆碎。
扫开杂碎，陈泽盯着一看，地面仅仅是出现一条小缝。
好硬！
别看陈泽刚刚只是小小一记戳脚，换成坦克过来都不一定扛得住。
这穿山甲也不知究竟有什么神异，私搭乱建出来的洞穴居然都能继承仙岳山炁局浑然一体的特点。
穿山甲.陈泽忽然想起了那枚鳞片。
结果在秘地外屡试不爽的鳞片在这里却吃了瘪，完全无法改变地形。
果然陈泽心中了然。
还是要靠蛮力啊！
“呼呼呼～～”陈泽鲸吸牛饮般抽了一大口气，而后拉开架势，肩肘夸张地朝后摆动。
吃我一拳！
陈泽的右臂霎那间被幽蓝光泽覆尽，而后光影一闪便失去了踪影。
当！
完全捕捉不到任何轨迹，陈泽就已经朝下轰出了一拳。
拳地相触，泥土地面猛地沉下了一小块。
这手感.陈泽已经无力吐槽。
倒真像是在打铁。
不.如果真是铁陈泽还不用这么费力。
将背包放到一边去，陈泽两腿岔开，原地站定，双臂都被镀上了一层幽蓝色。
自从元神受到强化，陈泽对元炁的操纵也跟着大有长进。
这是将元炁倒灌渗入部分肢体，从而强化特定的部位。
算是局部的“爆炁”。
而此时陈泽的双臂略微鼓胀，猛地粗了一大圈，就像刚吃完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
当！
一拳擂出，地上再添一条缝隙！
当，当当当当当！
陈泽腰胯拧转，拳带肩臂，跟小陀螺似的有节奏来回摆动，双拳没有丝毫间隙，完全连成一整片。
一拳起，一拳接，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拳地相触。
【经验值+500】
这样打年糕打了不知多久，等洞内的所有地面都被陈泽敲掉一层，他也累得够呛。
“呼，呼呼.呼呼呼.”
陈泽靠住洞壁喘气歇息，看了眼手机居然已经打了半个多小时。
起码出了几万拳。
感觉这样效率还是低了点
陈泽执着于打拳主要是怕伤到了底下的什么东西，方便控制力道。
呲——
陈泽拉开背包拉链，掏出压缩能量棒连同包装一起吞下去好几根，拍了拍手又接着站起来打年糕。
五万拳过去，陈泽锁定某块区域，缩小了范围。
【经验值+300】
又是十万拳挥出，眼前一成不变的泥土地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经验值+50】
隔着薄薄一层泥土，底下明显透出浅色，不知埋藏有什么东西，整个连成一大片。
“呼——”
陈泽这才靠墙稍作休息，双臂久违地感受到了些许胀痛。
要不怎么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呢？
耕田都没这么累的！
再度往嘴里胡乱塞了些热量炸弹，陈泽来到这层薄土前蹲下，俯身仔细感受。
神识探出，这么一层薄薄的泥土已经无法阻碍，他很快得到了反馈。
汪洋，陈泽感知到了一片精神力的汪洋，无边无际不知界限。
他甚至有种听见哗啦啦海浪声在耳边响起的错觉。
这不禁让陈泽想起了第一次开启聚灵大阵时，从地底飘出的万千海洋生物古魂。
他直起身子，盯着这层薄薄的泥土思考许久。
顾虑肯定有，但不能因噎废食，吃过一次亏以后就畏畏缩缩。
思量再三，如果非要出事的话，这深埋山中的秘地也许就是最好的缓冲带。
总而言之，干它！
陈泽猛地举起砂锅大的拳头，拳峰已经变得如同水晶般剔透。
小刺拳一触即收，下一瞬间，这层薄薄的泥土就宛如瓷器般龟裂，爆碎。
唰～
霎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波动立时涌了出来，却又立马被陈泽提前散出的神识抵御在外面。
无穷无尽，漫无边界的精神力量包裹着陈泽，他的眼前竟真的闪过了海洋深处的画面！
旗鱼、河豚、虾、八爪鱼、贻贝、泥沙
几道硕大的黑影飘过，陈泽定睛一看，还挺眼熟。
圆墩墩的大脑袋，黑白相间的体色，眯缝眼。
虎鲸！
咔嚓，一道闪电贯穿陈泽的脑海，他看着这片熟悉的海底景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是他下潜海中，取到穿山甲鳞片的那处海底湖！
难道这里居然是连通两地的传送阵？！
可好景不长，随着陈泽体表神识的持续抵御，汪洋大海般的精神力量逐渐绕过身边，向周围弥散开来。
于是陈泽眼前见到的景象也立刻消散，正如梦幻泡影。
他定了定神，甩甩脑袋脱离了精神力量的影响，仔细打量起面前被掀开泥壳后的景象。
那层薄薄泥土之下居然是一层白色的网？
陈泽又靠近了些，拿手指触碰，是有些类似蚕丝棉絮之类的材质。
厚厚一层，像是毯子一样铺满了一米见方的缺口。
他收回手指一闻，还有些淡淡的异香，且似乎有着特别的催情效果。
哪怕是心性不差的陈泽，脑海中也一时间闪过了许多白花花的旖旎画面，只不过立马就被压了下去。
揪住这层白毯，陈泽用力一拧，感受到白毯底下还有硬物。
于是他抓牢白毯，整张往外拉扯。
白毯塞得很紧，似乎还附有粘力，扯起来有些费力。
不多时，陈泽将整张白毯扯掉，露出了底下的石质浮雕。
浮雕？
陈泽把白毯放到一边去，伸手摸了上去。
毫无疑问，这些浮雕的材质和聚灵大阵附近那些浮雕一模一样。
只不过绝大部分都被损毁，有着明显的破坏痕迹，不知是被铲平还是碾压所致，坑坑洼洼，看不出原本的图案。
但被损坏的地方却又似乎自成一体，隐隐能看出纹路，倒像是在原先的浮雕图案上加以改造。
只有中央区域稍微完好一些，勉强能看出这是一幅.太极图？
浮雕通体都是灰扑扑的石质，看不出黑白阴阳之分。
但明明是连在一起的阴阳双鱼，一半用的是凸起的阳刻，另一半却是凹陷的阴刻。
而阳刻那条鱼的鱼眼凹陷处，赫然摆着一颗通体碧绿的球状物。
鸽子蛋大小，虽然没有多么流光溢彩或者绚烂夺目，却在微微发亮，散出微弱的荧光。
看着也没什么杂质，似乎是颗宝石或者说夜明珠？
嘶啦——
突然有刺耳的动静响起，陈泽才抬头就见一道黑影袭来。
啪！
陈泽立马一巴掌扇出，完美的全垒打。
啪嗒，一团烂泥似的肉糜被巨力贯在洞壁上，一点点垂落下来。
尽管面目全非，但陈泽依旧认出了那是自己用防弹衣包好拴在背包一侧的灰毛鼠。
被老冰棍寄生着的灰毛鼠。
此时大量垂落的鼠汁里泾渭分明地渗出了一团浑浊固液混合物，正是老冰棍。
“.母亲母亲”
什么？陈泽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仔细感受，原来是源自老冰棍身上散发出来的精神波动，极其强烈，让陈泽直接就明白了其中信息。
“母亲.母亲母亲”
老冰棍带着强烈的悲哀和欣喜两种自相矛盾的情绪奋力前进，可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脚挡住了它的去路。
老冰棍不管不顾，径直就要翻越过去，却立马被陈泽捉到了手里。
拎着老冰棍，陈泽来到夜明珠面前，一晃一荡地摇动它。
距离的陡然拉近让老冰棍宛如宕机了一般，无比强烈的精神波动彻底混乱，只剩下投身前进的唯一欲望。
只可惜陈泽牢牢钳制住了老冰棍，让它几乎动弹不得。
这玩意儿就是你妈？！
陈泽虽说不是不能接受，却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预想过老冰棍所指的母亲可能会是什么形态猎奇的寄生生物，或是什么腐朽、形貌可怖的异种，可结果呢？
居然是颗宝石！
此时陈泽深感自己为老冰棍取错了名字，也许它应该叫孙悟空。
毕竟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其实也不一定就是本体，没准只是什么部位也说不定
第339章 分裂
陈泽正端详着眼前的绿宝石，忽然发现这抹简单的碧绿明明看着不起眼，却偏偏有股特殊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瞧着瞧着，他突然又觉得这玩意儿怎么好像越变越大了？
咦？
陈泽顿时发现不对劲，视野中竟充斥了碧绿之色。
【经验值+10000】
【经验值+20000】
经验值无由来地陡然暴涨。
他立马向后退去，结果抬头，转头，低头环顾周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浓郁的碧绿之色所包裹。
举目皆是碧绿，好似被关在了囚笼之中。
而陈泽很快意识到，不是好像，他是真的被关到了囚笼里面！
陈泽侧身猛地向前冲撞，结果却被障壁所阻，他趴在上面伸手一摸索，眼前所见的碧绿竟然是一堵厚障壁！
仰天望去，无边无际的绿墙带着圆形弧度，将自己密不透风地关在此处。
陈泽一时感到有些懵，自己不是连碰都没碰，只是蹲在旁边观察
对啊！
陈泽揉了揉眼睛又连眨两下，面前正是那颗绿宝石，依旧被摆在阴阳鱼的鱼眼凹槽里，没有丝毫变动。
再环顾四周，这里仍是他一直待着的穿山甲洞穴。
怎么回事陈泽更懵了，伸手一触又被碧绿障壁挡住，抬头一看，自己已经回到了碧绿牢笼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泽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他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自己究竟是在洞穴里蹲着看绿宝石，还是被关在一片不知来历的碧绿囚笼里？
陈泽越是想搞清楚就越胡涂，一会儿在外面茫然四顾，一会儿又在囚笼里歇斯底里。
等等！
在毛线团般千丝万缕纠缠的纷乱念头中，陈泽忽然找到了关键点。
碧绿绿色！
囚笼之中，陈泽努力靠近障壁，把眼睛紧紧贴在半透明的墙上，很快透过阻碍看到了一道遮天蔽日般的庞大身影。
这是一个蹲着的巨人，看着十分年轻且健壮，他的眼神
霎那间，陈泽明白了。
这分明就是他自己！
就是陈泽！
与此同时，蹲在浮雕旁的陈泽连忙靠近，从阴阳鱼鱼眼处抠出了绿宝石，放到眼前仔细端详。
陈泽的瞳孔一动不动，将所有细节一点点扫过，很快，他在绿宝石的某侧发现了一幅图案。
一个小人，一个年轻且熟悉的男人，仿佛被困在宝石内部，正贴着边缘朝外观望。
陈泽！
那是陈泽，那就是他自己！
陈泽悟了，他全懂了！
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精神，不，可能是元神也不一定
总而言之，自己被悄无声息地分裂出一部分，关进了绿宝石内部！
“嘶～”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陈泽，此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是太诡异了！
无论是效果，还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着了道。
完全没有任何预警！
【斗争血脉】带来的危险预感再次失效！
不行陈泽下意识地就要退后，结果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好硬！
陈泽被摔得屁股生疼，发现自己正处于碧绿牢笼之中。
不对不对陈泽努力甩着脑袋想要找回自我。
一会儿他在宝石外，一会儿他又在宝石内。
两种视角和感官无缝切换，让陈泽几乎分不清自己的处境，甚至是目的和身份。
而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被关在宝石牢笼里的时间相对外界而言越来越久。
似乎被吸入宝石的那部分越来越多，正在成为陈泽的主体意识。
再这样下去陈泽真怕自己会永远被关在碧绿宝石里！
那自己留在外面的肉体呢？
是不是会变成失去元神的躯壳？
陈泽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正在被夺舍？！
啪！
陈泽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
他首先喊出了系统。
于是属性面板转瞬间出现在眼前，并没有分成两份，只有唯一。
而盯着这唯一的属性面板，就好像一个锚点，让陈泽得以稳住精神，不再来回切换晃得晕眩不已。
系统沉默不言，并未主动给出提示。
而陈泽已经眼尖地从状态栏中发现了多出来的减益状态。
【元神分裂】
分裂分裂，分裂！
周围忽然失去了所有色彩，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无数知识、信息、体会通通在陈泽脑中开动搅拌机过了一遍。
叮～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而陈泽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神识！
果不其然，即使身处宝石囚笼之内，神识依旧管用。
陈泽猛地贴在绿墙上，努力散出的神识透过壁障向外，触及了另一股同源的神识。
陈泽本体一直维持的神识！
谨慎起见，陈泽刚刚全程保持着神识外放预防不测，自然一直保留到现在。
此时同源一体的两股神识互相接触，就好像连船的铁索，连通了陈泽分裂的元神，让他的精神得以稳定下来。
霎那间，陈泽一下子感到自己多了一具身体，好似在多开账号打游戏。
幸好陈泽最近天天跟精神分裂症患者打交道，又为了破解黑卵的封印纹路专门练习过神识分裂，所以几乎马上就适应了这种观感。
而后陈泽立马控制本体，拿起面前掉落在地的宝石，拿至嘴边猛地.吞了下去！
系统！
【人体熔炉】！
碧绿宝石一入腹中陈泽立刻喊出系统，启动了相应模块。
【正在检索中，请】
不知是不是错觉，系统似乎也很急，字都没显示完就跳出了结果。
【未检测.！】
【警告！未检测到熔炼材料！】
未检测到？
陈泽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时间很急，容不得他多想。
他现在随时都感到要被真正分成两个人，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影响。
以往熔炼开启的条件似乎是主材料完全被自己吸收或是掌控，而这诡异的碧绿宝石显然没有束手就擒。
“母亲.母亲母亲！”
旁边不知哪爬回来的老冰棍又在聒噪，陈泽没好气地一记足球踢把它重新踹飞。
既然如此，咱就来碰碰！
陈泽就不信，进了自己体内还治不了它？
此时陈泽强忍着恍惚与不适，努力发动元神显位。
阳火起！
人体之内自有神藏所在，此时金气既生，真铅自足，于是火促水腾，木载金升，真阳之炁火缓缓聚拢。
而丹火既起，陈泽对自身体内的掌控一下子达到极致，顺理成章地感受到了被吞入胃中的碧绿宝石。
它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没什么好说的，炼它就完事！
丹田炁穴处本就离胃不远，而所谓五脏六腑，胃与脾相络属。
脾主土，象征阴阳调和，正是绝佳的丹炉之处！
那么如何炼化？
陈泽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做出了最佳应对。
这碧绿宝石是外来异物，正好和陈泽以往炼化外界天地元炁有着极高的相似之处。
于是体内神来炁往，陈泽运起河车之力，鼓动巽风，施用坤火合离宫真精，大火猛锻！
真炁合真精，即以先天真炁制伏外来异物，其中又暗含了部分结丹之理！
曾经强行结丹失败过一次的陈泽此时颇为熟练，完全就是把这碧绿宝石当作金丹来炼。
反正炸了也他妈活该！
而陈泽的应对很快起了成效，被当作金丹锻炼的碧绿宝石不断承受冲击，似乎分身乏术，让陈泽的元神稳定了不少。
无声无息间，系统自行显现，【技能推演】一栏开始悄然运转。
【经验值-500】
【经验值+300】
结果陈泽越炼越精神，被剥离出去的部分元神逐渐回复，同时还带回来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是种极为奇妙的体验，仿佛和异种合体，亲身经历过另一种生命的奥妙。
感受、体会、记忆、本能、情感
大量可描述或不可描述的信息犹如水乳交融，融入了陈泽本身元神之中。
在此期间，他的三观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重塑。
而忙碌的不止是陈泽，还有系统。
先前破解黑卵时得到的【技能残片（未命名）】也被拉着投入到推演当中。
【检测到自悟技能】
如果系统有实体，那现在一定在跟抽风似的呼啦呼啦乱转。
一时间陈泽窥见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许许多多的法则和原理通通刻印下来，他悟了。
陈泽顿悟了。
而腹中胃袋里的那颗碧绿宝石则开始走向崩毁，表面多出了数道裂痕，且还在持续延伸。
某种波动，某种力量，或者更确切地说，某种生命的一部分顺着裂隙滑出，就如同被炙烤的黄油般融化，失去原有形态。
融化过后的精华直接顺着炁火连同先天本源，不由自主地投入其中。
顺着这种特殊的连接，陈泽清楚感受到某种纯粹为精神性质的生命体正在被自己一点点嚼干榨尽。
形势已经完全逆转，这碧绿宝石正在成为陈泽元神的养分！
他的元神难以自拔地感受到无比欢欣，史无前例地壮大，又在时刻消化顺着精神传来的海量信息。
犹如醍醐灌顶，陈泽体会到了武侠小说中偶遇隐世高人临死，被灌输一身功力的体验。
陈泽悟麻了。
啪呲——
腹中的碧绿宝石终是承受不住压力，轰然爆碎开来。
陈泽自然也察觉到了动静。
就这？
这就不行了？
陈泽还意犹未尽，然后毫不留情地加大丹火试图收尾。
所谓进阳火，退阴符，本是调和之理，
而陈泽的行径简直堪称疯狂。
烧.烧！烧！
烧到湮灭殆尽为止！
【经验值+2000】
神炁相依，陈泽的体表现出异象，竟有异色真火熊熊燃烧之景。
内外交炼！
大火收汁！
结果这一练，倒是超出了陈泽的意料。
腹中杂碎简直像是炒不烂砸不扁的铜豌豆，明明连形态都不具备，却偏偏能够硬抗丹火。
精神层面的惨嚎和尖啸已经不间断轰炸了陈泽不知多久。
而陈泽也偏不信邪，猛力鼓动元炁，挥霍元神调动无度，非要把它炼干不可。
时间，时间。
时间就在这大火交加中悄然而逝，陈泽仅仅是一恍神，腹中压力陡然一松。
脑中神智一清，来自那生命体的嘈杂噪音通通消失。
呼呼呼呼～
汹涌的丹火没了目标，开始四处乱窜煅烧，将陈泽本身也当作了发泄力量的对象。
一瞬间，陈泽如坠太阳表面，被烫得跳脚不已。
而等他费了好一番工夫熄掉丹火，抚回元炁，却忽然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和上次不同，这次是身体上的不对劲。
此时陈泽还有些恍惚，呆滞着原地跳了一下。
哒。
又跳了一下。
哒，哒哒哒
这感觉怎么不太对？
陈泽总觉得自己的动作很不协调，而且还有气无力的。
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结果差点吓了一跳。
自己的脚掌.不，应该说自己的整个下半身居然都变得干瘪凹陷，像是营养不良又被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难民一样！
陈泽伸手去捏，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掌也是如此！
把已经破烂的衣服扒掉，陈泽仔细检查身体，结果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萎缩了一大圈！
皮包骨头，活脱脱一个厌食症重度患者！
卧槽！
陈泽一摸脸颊，立马被凸出的颧骨硌着。
系统！
陈泽赶忙喊出属性面板，结果发现自己的各项基础属性确实有所变化，只不过跟自己想象中有所不同。
不是下降，而是上涨。
【等级】28（0/850000）
【通玄】270
【体质】240
【能级】155
【可分配经验值】10w
经验池的枯竭尚且在意料之内。
但【通玄】居然暴涨了足足四十多点！
他还记得之前是二百二十多点来着的。
这也太离谱了！
而且【体质】明明没有降低，自己的身体怎么会
略微翻动属性面板，陈泽的注意力即刻又被状态栏吸引过去。
之前的【元神分裂】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减益状态，名称相当简单粗暴。
【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
陈泽盯着属性面板略微愣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噔噔噔
陈泽两步冲到角落里的背包旁边，一把扯开拉链从格子里掏出了手机。
结果怎么也按不亮，陈泽皱了皱眉头又拿出其他备用手机，居然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只有其中一台智能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现出一个空掉的电池。
难道陈泽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清晰，马上从另一个格子里掏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诺基亚板砖机。
果不其然，按亮屏幕，角落里的电量显示只剩百分之三，而时间一栏则显示着凌晨两点多钟。
可年月日一栏里却赫然填着十天以后的日期！
不对！
陈泽的脑子拐过弯来，什么十天以后，就是现在！
现在距他进来时的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他居然待在这里不吃不喝炼了整整十天！
难怪会营养不良！
第340章 法
事实上陈泽现在能跑能跳，挥拳一打还是力道十足。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经十天没有进食的事实，阵阵强烈的饥饿感立马就涌上了脑。
好饿好想吃东西！
好想吃掉一整座山的食物！
可以想象，他可不是不吃不喝在睡觉，而是全程在耗费精炁神去和那颗碧绿宝石争斗！
对了，碧绿宝石！
陈泽舔了舔嘴唇，努力不让哈喇子流出来，选择先回到那处缺口前查看情况。
这里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被陈泽扯下来的白毯随意丢在一旁，地面的太极浮雕也咦？
陈泽定睛一看，却见之前嵌着那颗碧绿宝石的阴阳鱼鱼眼处有些异常。
蹲下靠近，鱼眼处小小凹槽里的浑浊液体立时一阵沸腾，随后烂泥一样地翻滚出来。
老冰棍！
整整十天不闻不问之后，一直没有寄生宿主的老冰棍居然还活着！
陈泽本来都以为它无声无息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母亲.”
一阵无比强烈且欢欣的精神波动自老冰棍身上传出。
还搁这小蝌蚪找妈妈呢？
陈泽有些无语，它那个所谓的“母亲”已经被自己吃掉了。
于是他伸出手揪起老冰棍准备压制，结果一经触及老冰棍就迅速缠裹上来，并持续发出强烈的精神波动。
“母亲！母亲！母亲！”
而这股精神波动实在过于强烈，以至于陈泽轻松辨认出其指向的就是自己。
老冰棍居然在喊陈泽“母亲”！
最离谱的是随着老冰棍的这一阵阵波动传出，陈泽心里居然真有些许反馈，想要接纳这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孩子。
【经验值+500】
陈泽有些麻了。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多半是吸收消化了那颗碧绿宝石后留下的影响。
这番炼化基本的收获基本都在精神层次，在属性面板上也有所反馈。
但情况有些复杂，源自碧绿宝石的海量信息太多太杂，陈泽还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番。
所以眼下
“母亲！”
“母亲！”
老冰棍紧紧贴着陈泽的手指，难以言表的眷恋顺着两者接触的地方澎湃传来。
陈泽很想告诉老冰棍我真不是你妈，我只是把你妈吃掉了。
但显然老冰棍的智商并不足以理解这么复杂的事实，它现在认亲认得比吕布还欢。
算了回头再说吧
陈泽环顾四周，还是决定先出去一趟。
别的不说，至少先把肚子填饱。
于是陈泽把老冰棍往地上浮雕凹槽里一杵再一甩，整个丢进去，结果老冰棍立马反身缠了上来。
三番四次的，陈泽的尝试通通宣告失败。
最终他还是妥协一步，任由老冰棍吸附在身上，只不过把它给挪到了背后的隐蔽处。
些许吸力传来，陈泽敏锐感受到老冰棍正在吸取自己体内的元炁。
不过量相当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稍微观察了一阵，陈泽发现老冰棍在自己身上气息低迷，就好像真的在母亲怀里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且并没有以往脱离宿主后那副要死要死的模样，看着相当安详。
如此一来也许就不用每天费劲为它更换宿主躯体，没准还是件好事。
于是身上附着老冰棍，陈泽往背包里翻出一套备用衣物换上就出了洞穴。
至于大背包以及里面的杂物，陈泽决定直接留在原地，就不再往外头带了。
洞穴外没有丝毫光亮，穹顶的大石板不知何时早已熄灭，这里又重归黑暗之中。
咻～
元炁散出，陈泽找到自己进来时的方向，手脚麻利地跳到了山壁上，而后拿着鳞片一催动便轻松打开通道。
通道之中，陈泽正埋头前行却逐渐感受到阵阵动静。
一股股震动正从头上，也就是外界传来。
怎么回事陈泽不禁加快了脚步。
十天没出去，不会真就出什么事了吧？
被夹在指缝间的鳞片微微发亮，前路愈发顺畅。
这趟吸收炼化，陈泽的元神之能又有了质的改变。
将念头探入鳞片之中，他甚至感受到鳞片内里和仙岳山炁局的微妙联系，把握到这种地形操纵之能的实质。
思虑之间，陈泽已经见到通道尽头，稀薄的月光自缺口处照耀进来，看着像是一口浅浅的水井。
与此同时他敏锐察觉到外界传来的那股震动突然间停了下来。
是发现我了？
陈泽心头微沉，一路过来他发现这股震动来源距离自己惯用的通道出口相当近。
临近出口，陈泽眼神一凝，强盛的元炁贯彻躯体，速度提到极限，如同一颗倒飞的蓝色彗星爆冲而出！
高速运动中，陈泽的动态视力也同样受到强化，在冲出洞口的同时就已经将外界的所有景象收入眼中。
草、树、倒翻的泥土、砂石堆、挖掘机、铲斗、大型不明机器，以及陆翎？
陈泽有些傻眼，却又在顷刻间想通了许多。
咻哧倏呼噜哗啦——
已经一飞冲天的陈泽愣是一个急转折返回来，猛地砸在了出口旁的草地上。
噔，陈泽甫一落地，立刻伸出手朝旁边规格惊人的挖掘机挥了挥。
正坐在驾驶室里的陆翎愣了愣，立马松开操纵杆想往外跳，结果被胸前的安全带一勒差点喘不过来气。
“慢点慢点。”陈泽见状一步跃到了挖掘机前，片刻之后便将飞扑上来的娇躯拥入怀中。
一边抱着陈泽又想到了还留在自己背上的老冰棍，想要将陆翎推开却怎么也拉不开距离。
“等等，等等”
“不等！”陆翎埋头不管不顾，陈泽也只好作罢。
毕竟他现在对老冰棍的掌控程度相当高，有什么异动都可以随时察觉。
好一会儿后两人材堪堪分开，而陈泽也得知了陆翎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原来他虽然事先提过要再探山中，结果一去就失联了十天，陆翎好几天前就坐不住，直接拉了一队施工队过来开挖。
但仙岳山哪是那么容易挖的，几天下来土没挖多少，倒是机器给干废好几台。
而工人们又顶不住加班加点地熬夜干活，这会儿早就各自散去，只留下陆翎在这里愚公移山。
“你还会开挖掘机啊。”陈泽心疼地用手指刮过她的眼眶，黑眼圈即刻消失不见。
“挺简单的。”陆翎则抓着陈泽的手来回翻看，
“你这样真没事吗？”
刚刚她已经从陈泽口中得知了大概情况。
“没事，就是饿了。”陈泽毫不在意道，
“怎么样，丑吧？”
“不丑！”陆翎立马争辩道。
再之后，陈泽又和闻讯赶来的欧阳绍绪等人见过面，说明情况之后便放开手脚大吃一场。
于是茂密的山林之中，很快就有滚滚浓烟自某处飘出，连成一条粗柱如同飞天的烟囱。
陈泽面前竖着的两大台烧烤架就没停过，野猪、田鸡、山辣条、菌子
各种山珍野味通通被上架料理，烤制成诱人的金黄色泽。
浓郁的香气飘荡千里，再加上冲天的火光引来更多食材，形成了良性循环。
而陈泽坐在小山包一样高的白骨堆旁，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吞噬着食物，连啃了几个小时的烧烤还嫌不够。
主要烧烤省时省力，简单撒上致死量的孜然再配合精妙的火候掌控，仅凭食材本身就能有不错的滋味。
渴了直接招手一挥，边上的小溪便悬空浮起，犹如天河倒挂咕噜咕噜涌入口中。
溪水清澈甘甜，不必调味便中和了油腻。
如此惬意又自在的饕餮盛宴，倒真让陈泽感受到了几分仙人意境。
嘶啦～
陈泽一口撕扯掉整根大棒骨上的筋道腱子肉，三两下随意嚼嚼便吞咽入腹。
“嗝——”
打了个长长的饱嗝，陈泽丢开大棒骨，为身后的白骨金字塔添砖加瓦，转回身来感慨道，
“这肉是真香！”
“你这就不吃了？”
“饱了。”一旁的陆翎摇摇头，“你就是饿了才吃什么都香。”
刚刚她目睹了陈泽凹陷的脸颊随着不断进食居然肉眼可见地饱满起来，整个人简直跟充气一样大了一圈，终于是放下心来。
这一顿饭直接吃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山脚下的散养土鸡也开始发出阵阵啼鸣。
近乎无穷无尽的食欲终于得到满足，陈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手洒出元炁把现场打扫干净。
“走吧！”陈泽心满意足地招呼道，久违地感到腹胀垂坠，甚至有些消化不良的意思。
结果一回到仙岳医院的地下室里，陈泽惊奇地发现这里居然多出了不少家具。
“嘤！”
角落里一道毛茸茸的白影蹿出，陈泽眼疾手快地将其拦截薅到了手里。
“嘤～”许久不见的小白狐娇媚依旧，娴熟地翻着白眼。
“这是怎么回事”陈泽一头雾水。
“我要搬过来住。”陆翎正从角落里拖来一只行李箱，显然才整理到一半。
陈泽心里一暖，原本还想推辞，但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好。”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陈泽潜心消化此前的收获，逐渐有了头绪。
这次炼化不同以往的系统全盘操控，而是以陈泽为主导，所以所得所获也相对比较碎片化。
但毕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陈泽并不后悔，而且当时也没得选。
在属性面板上，除了【通玄】暴涨整整几十点，越来越独特的【陈氏内丹术（残）】又有所完善，特别是关于强炼天地元炁的部分。
而最关键的是，在技能栏中还多了一个特殊的条目。
【符法（不可用）】
所谓“符法”其实有些狭隘了，这是陈泽初拟的自命名，主要是找不到更有概括性更准确的词汇。
炼化老冰棍它妈所得到的信息中，主要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纷乱又庞杂的记忆片段，混乱到陈泽根本连不起来，只能暂时放到一边去。
另一部分则是元神之力和元炁相配合的技巧，规则，或者说“法”。
而且是独立于自身之外的一类“法”，非要说的话，陈泽目前能想到的首先就是符箓，以及可能存在的种种法宝。
这其实和陈泽此前自己钻研出来的道法联系紧密，甚至可以说是极端特化的一类道法。
事到如今，陈泽越来越确认那处秘地的建造者多半出自太平道，也越来越理解那句“内炼成丹，外用成法”。
杀伐、救济、搬山、蹈海.陈泽此时光是思维发散，就能联想到不少具体用途。
但技能后缀里的【不可用】也说明其还不完善，至少陈泽还无法直接施展。
看来还是得再进去一趟
一个崭新的领域正在敞开大门一角，这让陈泽怎么能不心潮澎湃？
超凡入圣的世界是如此让人着迷，陈泽越是探索就越是能发现自己未曾涉足的新境地。
几天过后，陈泽已经将脑中思路整理得差不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继续出发！
“放心吧，没事的，我这身体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都没事。”
临别之前，陆翎抱着小白狐前来相送。
“嘤！”小白狐心态很好，永远有的吃有的睡就没烦恼。
“不出来我开挖掘机找你去啊。”陆翎认真道。
“好。”陈泽给逗乐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半个小时后。
仙岳山中秘地。
倏嗤嗤哧——
冲天的光柱亮起，穹顶上的大石板骤然透明化，漫射出无数光线照亮整个秘地空间。
开灯后的陈泽没有丝毫停歇，振翅一飞直奔穿山甲巢穴。
进到洞穴内，陈泽认真翻看了自己留下的背包，并无异样。
那个被他暴力开掘出来的缺口依旧是老样子，旁边的白毯也在同样的位置。
环顾一遍洞内，散出已经能扩至方圆十几米的神识探测，并没有再接收到陌生的精神波动。
也没有元炁相关的反应。
至于这里原先到底是不是传送阵，只能再观察看看。
于是陈泽先出了洞穴，直奔那处石屋。
呼呼，陈泽贴地飞行，片刻后就赶到了石屋内。
才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了源自地上那些石臼发出来的精神波动。
陈泽一边仔细感受一边靠近，拿起其中一个石臼盘膝坐下，像是解析黑卵那样将神识裹紧侵入。
明明之前用元炁勘探过数次的石臼，此时在神识视角下却显现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精神波动的源头确实来自石臼内部，而关键就在于石臼内里繁复又似曾相识的结构。
纹路！
和那些黑卵外壳相类似的纹路！
毫无疑问，铭刻其上的纹路正是这些物品神奇功效的来源！
属性面板不请自来，【技能推演】的凹槽里显现出了【符法（不可用）】的条目。
陈泽操纵着神识如同之前走迷宫一样，一点一点地附在纹路上临摹，将全身心都沉浸在对这些结构的解析当中。
第341章 临摹
而在这个过程中，陈泽的元神似乎也反过来受到吸引，自行显位占据主导。
在炼化了老冰棍它妈以后，他的神识就得到大幅增强，特别是在这种纹路的探索中如鱼得水。
先是边边角角，再然后是成片的纹路，陈泽将每个部份在脑中分类拼接，如痴如醉。
如此耗费心神让他感到恍惚不已，却又有种自心底涌出的满足感。
纹路的架构相当抽象，如果非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纹路并非只有一层，而是有着里里外外的顺序。
于是很快陈泽的神识便将这第一层纹路完全浸透，脑中也跟着拓印下一幅完全一致的图案。
【经验值+2000】
但下一刻，脑中这幅图案在成型的下一个瞬间，就自行紊乱，许多边角都模糊变动。
陈泽努力去回想，却越是努力越是摸索不到实质。
额头流出豆大的汗珠，他像是撞到了一堵棉花软墙，无边无际却又难以逾越。
十几分钟过去，陈泽脑子里的这幅纹路直接就变得跟毛线团一样，乱糟糟的。
结果正瞌睡着系统就递枕头，一直在默默运转的属性面板再度凸显出来。
这次是【人体熔炉】，但是却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熔炼配方。
陈泽也见怪不怪，系统并非死板无脑，很多时候都相当变通。
于是顺着和系统长久相处以来培养的默契，陈泽将注意力放到了增益状态栏的【斗争血脉】上。
这是陈泽解锁许久的增益状态，除了带来超常的临场战斗能力外便是近来屡屡失效的危险预感。
【人体熔炉】自行运转，系统开始了一锅乱炖。
而陈泽则陷入了非常玄妙的状态当中，似乎无知无觉却又好像万事都了然于心。
梦游似的，陈泽被本能所掌控。
这时他忽然想通了【斗争血脉】的实质，放大且自动化运行的本能反应。
这也是危险预感的原理。
本能正是元神的特征，所以这其实就是对元神部分特质的一种运用。
这刚好和丹修当中，要求元神显位掌控身体，达成入静状态的要求不谋而合。
现在看来，这看似突兀的【斗争血脉】背后似乎带着系统的深意。
高！
都让系统高完了！
而此时陈泽不刻意去想，去强求，反倒将脑中拓印下来的纹路记得清清楚楚，所有细节纤毫毕现。
道家所谓的“无为”，或是其他家的赤子之心、无垢等等说法，其实就是这么个意思。
人体之中元神居于主位，玄妙之处难以言表。
咚。
此时陈泽虽然成功掌握纹路，却无悲无喜，放下石臼后以指为笔，为刀，就要复刻下这幅纹路。
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忽然他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需要有物品来承载纹路。
陈泽俯首望向身上的衣服，默默摇头，又开始点头，陷入了自我否定当中。
理智告诉他，这薄薄一层衣物根本无法用来铭刻纹路。
可本能又支配着他的意愿，觉得这并非真的雕刻，根本没有所谓薄厚要求。
元神和识神相争，让陈泽的状态有些不稳。
所以没有过多犹豫，陈泽果断放弃衣物，盯住身边的地面把手指按了上去。
于是他身上的衣服总算是逃过一劫。
说实在的，陈泽每每有点什么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身上衣服。
没有多想，陈泽很自然地就将注意力放在“铭刻”这件事上。
手指和地面相触，代表元炁的幽蓝光泽淡淡亮起，同时咕咕的古怪动静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钩、横、转、起、叠陈泽心醉神迷，像是在创作最伟大的艺术品。
声音越来越大，可奇怪的是明明地面看着没有任何变化，让人搞不懂这些动静的真正来源。
【经验值+5000】
仅仅几秒钟时间，陈泽移开手指，却好似经过一番艰苦恶战，倦意上涌。
视线下移，他盯着和之前毫无区别的地面愣了两秒，再轻轻一捅。
噗呲—
原先坚不可摧的地面被轻易捅塌，像是奶油蛋糕般脆弱。
可这并不是陈泽预想的结果。
因为按照他的探究和理解，刚刚那幅纹路的效果应该是加固！
这算哪门子反向加固！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于是陈泽又接着试了几次，全部以失败告终。
虽说娴熟了以后消耗并没有那么大，但一连几次失败还是让陈泽有些麻。
纹路，按陈泽的理解是一种自动化运转规则，能够使承载纹路的物品发挥种种神奇效果。
往糙了讲，应该就跟道士画的符箓差不多。
这其中以神识作引，开导在前；元炁也要参与其中，就好比挖地铁的盾构机。
那么还差了些什么呢？
陈泽心里逐渐有了猜测，却并没有急于去验证，而是又拿起了地上的石臼进一步解析。
由于已经掌握第一层纹路，所以陈泽的神识畅通无阻，很快就覆盖掉第一层，开始攻克第二层。
而这第二层的构造比第一层要复杂不知多少倍。
打个比方，第一层是加减乘除，第二层大概就是三角函数。
但陈泽并不打算苦哈哈地循规蹈矩。
在纹路中缓缓前行临摹的神识念头逐渐模糊，而后一分为二，再分为群。
经过上次被那碧绿宝石搞裂元神的奇妙体验，本就经验丰富的陈泽更上一层楼。
在当前的玄妙状态下几乎是念头一转就分裂出了十几道神识齐头并进。
【经验值+2000】
【经验值+3000】
在翻了不知多少倍的高效临摹下，这相对较复杂的第二层纹路也很快被转印到了陈泽的脑海当中。
他没有停下，而是一鼓作气又向接下来的纹路发起攻势。
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
为了防止出现上次那样忘了时间流逝的事情发生，陈泽这次特地带进来个特大号机械钟表，就摆在墙壁边上，随时都可以查看时间。
五个多小时过去，虽然疲惫不堪但仍有余力的陈泽突然顿住了临摹。
制止他的不是偷懒，而是第七层的纹路。
和前面六层不同，这第七层纹路居然是残缺的。
虽然第七层的纹路比前面所有纹路加起来还要复杂，但陈泽连着临摹下六层纹路，已经对这种体系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这幅纹路绝对不完整。
而神识继续前进，越过第七层以后便碰了壁，已经来到尽头。
这个石臼内部总共就只有七层纹路。
咚，陈泽再次放下石臼，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又伸出手，捏作虎爪状硬生生将身旁坚硬的地面掏出了一小块。
石屋之内并没有铺外面那种地砖，而是裸露的泥地。
将这一小块比钢铁还硬的泥块在手中揉搓，再碾磨成粉，陈泽以手作漏斗状，缓缓泄下一抔褐土。
然后他伸出左手手腕，右手以指作刀，狠狠划过。
一大条口子被割开，鲜血细流缓缓淌下，掺进土堆之中。
咻～
幽蓝光华一扫愈合伤口，陈泽跟和面一样搅动这堆泥土，揉捏定型。
渐渐的，一个看不出形状的黑乎乎玩意儿在他手中成型，几乎没有丝毫美感可言。
再用元炁烤干，一块薄厚不均的简陋泥板就此完工。
虽然手艺有待提升，但作为实用主义者，陈泽一直秉承一个原则。
能用就行！
唰唰唰——
元炁大火在掌心中燃起，临按上泥板前陈泽考虑片刻，还是将元炁调得更柔和了一些。
于是随着手指触及，其貌不扬的泥板被镀上了一层漂亮的幽蓝色，同时发出吱吱的不小动静。
点、直、钩、套叠
陈泽双目紧闭，可所有细节却在心中一览无遗。
等到幽蓝褪去，这块临时赶工出来的糙泥板又变回了那副丑丑的模样。
可陈泽心里清楚，他的尝试成功了。
【经验值+5000】
很简单的道理，纹路本身是一套运行规范，但并不是随便什么材料都可以承载铭刻纹路。
就好比半导体之于集成电路。
为了方便起见，陈泽将能够承载纹路的材料称之为“有灵性的材料”。
这里位于炁局腹地，所以地上的泥土自带坚硬特性，本身就有不凡之处，但显然不够。
在此基础再加上陈泽的血液，那才够格。
先来试试效果如何
陈泽盯着这块丑泥板来回打量，又探出神识验了验，确定里面的纹路都已经铭刻到位。
那么接下来就是
陈泽单手握持泥板，将所谓的“正面”斜斜对准地面，然后悄悄灌入了一丝微弱的元炁。
无事发生，连阵风都没掀起来。
陈泽有些尴尬，默默加大了元炁输出功率，直至灌进了能烧开一壶开水的元炁量。
哧溜溜溜↓溜溜↑——
激活.不对，启动了！
陈泽立刻切断了元炁供应，同时按捺住兴奋静观其变。
只闻泥板发出的动静趋于稳定，然后亮起了微弱光芒。
光芒逐渐靠拢，再凝至泥板边缘，勾勒出一圈完美到任何数学老师看到都会赞叹不已的圆弧。
而后以这一圈圆弧为基点，光芒逐渐靠里浸润，慢慢填充出一个实心光球。
这个过程越到后面就越快，光球眨眼成型，而后迸射出一道粗大的光柱，带着毁灭气息狠狠灌出，直取前方地面！
气势汹汹的光芒照耀而出，在泥板和地面之间连成一道斜斜的光柱，像是搭起了一座光桥。
陈泽仔细看了看，确定被光柱照到的地面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他不禁摸了摸鼻子。
其实他是想搓一个激光炮出来的。
现在看来方向是对了，就是强度上似乎差了那么亿点点。
过了一会儿，之前灌入的元炁消耗殆尽，光柱熄灭。
输入元炁，光柱亮起；换一种方式再输入元炁，光柱熄灭。
于是陈泽终于接受了自己第一件作品是个不那么好用的手电筒的事实。
关掉光柱后放下泥板，陈泽又开始做起了小小的复盘总结。
将纹路铭刻上去，然后发挥出特殊效果，说白了不就是炼器嘛！
其中和道法区别就在于，陈泽刚刚只是单纯地灌入少数元炁，什么都没做，完全是依靠泥板里的纹路自行运转，从而达成手电筒的效果。
而依陈泽的理解，这还只是最简单的粗制滥造之物，其他纹路花样多得很。
这就意味着其他人甚至普通人也能运用超凡物品，发挥超凡力量。
至于符箓，其实和法宝的本质都差不多，只不过材料的内涵不同罢了。
当然，符箓之道若是深究起来还是大有讲究的，但那都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重新拿起石板开灯，陈泽尝试着加大元炁功率，然后果不其然
滋滋～轰啪啦！
泥板承受不住元炁，炸了！
除了陈泽初次铭刻的纹路比较简单外，还有材料本身的问题。
既然如此，陈泽已经验证了自己的思路没错，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他立马直奔那处穿山甲的巢穴，从放在里面的背包取回了那一大叠黄纸！
正是疑似符纸的那叠黄纸！
这才叫专业对口！
回到石屋内，陈泽先是抽出一张空白黄纸，探出神识略作勘察。
结果神识一进到这里面就跟回了家一样，顺滑流畅至极，跟刚才的自制糙泥板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东西！
陈泽不得不感慨起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专业的果然不一样。
于是本着当用则用的原则，陈泽拎着这张黄纸，以元炁和神识同步浸润，在其中铭刻了数层纹路。
不同纹路之间的相互搭配也会有不同效果。
【经验值+1500】
过程相当顺畅，一次完工。
铭刻完毕，陈泽拿过黄纸细看，从视觉上看不出任何改变。
与此同时，他又抽出了另一张黄纸，正是当初摆在最上面，画了一半的那张黄纸。
道教之中，符箓上的字画一般被唤作符书
这两张黄纸，一张遍布墨迹符书，内里却没有那种神奇的“纹路”；另一种看着一片空白，里头却已被陈泽刻下数层纹路。
盯着这两张黄纸好一会儿，陈泽还是收起了那张半成品，拿着自己刚刚完工的这张黄纸走出石屋，特地到外围没铺地砖的泥地上做试验。
两指夹住黄纸，陈泽很有仪式感地向前一甩，恰到好处的元炁随之灌入。
哗哗哗哗——
此时平地起风，却见甩出后的符纸唰啦啦抽动不停，自行悬浮在半空之中。
陈泽轻嗅，闻到一丝焦灼的气息。
周围的温度突然升高了。
一点艳丽的黄红之色率先从符纸上蹿出，而后迅速包裹扩张成一个高压锅大小的带尾火球，脱离符纸猛地朝前轰出！
轰！
呼噜哗啦轰轰轰！
这样气势慑人的大火球整整连轰三发，哪怕是特性坚固的地面也承受不住，被炸裂出好大一个缺口！
第342章 试验
除此之外还有隐隐电光闪烁轻舞，锁定住符纸前方的方寸之地。
而符纸本身亮着荧光，迎风招展，倒颇具气度。
只不过随着火球轰完，电光熄灭，符纸倒是轻飘飘地朝地上落去。
咻——
在旁边看得过瘾至极的陈泽挥袖平复尘土，勾动手指吸回了符纸。
摊开掌心细细打量，符纸本身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不少色泽。
探入神识仔细感受，无论是铭刻下的纹路还是符纸本身都大不如之前。
陈泽干脆灌入元炁再一催动。
这回是轰轰的两发迷你火球向前砸出，气势大不如之前。
看来这寿命也就两次左右
不过陈泽认为问题主要还是出在自己的技艺上，无论哪方面都有很大的改良空间。
话说回来，既然这张符纸已经被自己嚯嚯了，那干脆再贯彻到底。
于是陈泽攥住符纸，神识探出，竟要在原本的基础上对纹路删删改改，继续铭刻！
想想也知道，对能跑能动的代码进行删改有多高的风险。
不过陈泽胆大心细，一番微操之后倒也勉强完工。
【经验值+1000】
此时的符纸已经在原有基础上又被他加工了几层纹路。
接着试验！
陈泽仿佛找回了童年时玩心爱玩具的感觉，乐此不彼。
画符炼器是真的快乐！
这回的符纸效果有些激进，陈泽翻了一圈实在没什么东西，心里一急索性一扒裤一扒上衣脱了下来贴上符纸。
手指轻触灌入适量元炁，陈泽抬手一抛。
纯白T恤贴着黄纸在空中团团转，布料迎风展开，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
然后随着一阵令人不安的轻响，这只雪白蝴蝶当空爆炸。
轰隆隆隆！
空中炸开一团持续时间极短的火光，随后强烈的冲击波像是无形厚墙般朝四面八方推出，带动空气席卷周围的一切。
只是可惜这里太空旷，地板又比王八壳还硬，惟一的血肉之躯陈泽更是位重量级。
所以虽然气势唬人却没有翻起哪怕一朵小浪花。
只有漫天被烧得焦黑的碎布条在缓缓挥洒。
好！
陈泽对这威力还算满意，放到外面去起码能炸掉一辆车。
听起来似乎无足轻重，但深究起来其实相当吓人。
因为陈泽刚刚往符纸中注入的启动元炁相当少，少到只够烧两壶开水。
而陈泽也反复检查过符纸本身，哪怕再特殊，忽略掉本身也绝对没有丝毫能量贮存。
这意味着陈泽输入的这一丝元炁，经过这一套流程后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威力！
简直就是把热力学等等物理定律的脸皮子通通按在地上摩擦！
凭空将能量放大，往小了说可以增强陈泽的实力，往大了说那就是永动机！
能量居然不守恒了！
当然，说不定是符纸中一部分物质转化为能量所致。
就好比核反应的原理，但也没必要深究。
总之这就是符箓，或者说炼器之道的意义！
此时陈泽思潮起伏，往天上洒出幽蓝炁网，将所有碎片通通拢回。
从中刨除衣物残渣，陈泽将勉强还可以辨认出来的黄纸碎片挑了出来。
碎皮焦黑卷曲，已经拼不回去。
陈泽试着用神识探入，发现这些碎片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特性，根本无法承载纹路的铭刻。
换言之，这张符纸废了。
这不禁让陈泽想起了被老冰棍啃掉的那张黄纸，同样是剩了一些残渣。
将剩下的四十多张黄纸点了点，陈泽将其重新收好，又回到了石屋之中。
在兴奋之余他也没有忽视一个最大的问题。
集成了七层纹路的石臼本身，为什么没有特殊效果呢？
陈泽早就对这些石臼翻来覆去地研究过，除了结实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特点。
灌入元炁也没有反应。
倒是对神识，或者说精神力量有着不低的抗性，难怪当初罗威脑袋上戴着它就可以屏蔽掉自己的感知。
那些纹路铭刻在这上面就跟摆设一样，可偏偏铭刻在其他材料上就可以起效。
难道是这石臼的材料有什么特殊之处？
还是说六层纹路的特殊组合效果？
抑或是那第七层残缺的纹路其实
陈泽正深入思索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差点直接昏倒。
伸手支撑住身体，陈泽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看了眼带进来的大时钟。
清晨七点多钟。
陈泽是晚上进来的，折腾到现在外面恐怕天都亮了。
“哈——”陈泽难以遏制地狂打哈欠。
刚刚正值兴头上没什么感觉，现在兴奋劲过去困意一下子就上来了。
要知道他可是保持着注意力高度集中整整五六个小时，一口气记下了七层纹路。
其中耗费的心神可想而知。
而为了稳妥起见，陈泽并不打算在这里呼呼大睡。
“系统！”
为了提神，陈泽大声喊出了口。
于是已经隐入幕后的系统重新现身，在视野里勾勒成型。
陈泽快速扫了一眼，之前的一锅乱炖推演还没有出结果。
而且经验池也明显告罄。
看来得出去休息几天了啊
陈泽强打精神，随便收拾收拾之后便准备离开秘地。
临走时穹顶中央的大石板还在亮灯，也不知究竟能持续多久。
隆隆隆隆隆—
前方裂土开道，陈泽三两步从老地方蹿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
盛夏已至，深市的天气几乎二十四小时都燥热难耐，也就陈泽冬暖夏凉，自带体温调节可以无惧烈日。
陈泽抬眼一扫，见到了旁边矗立着的特大号挖掘机以及在驾驶座上打瞌睡的陆翎。
在出来之前他就通过炁场感知有所察觉，所以倒也没多惊奇。
等陈泽两步来到挖掘机前，陆翎也甩了甩脑袋打起精神。
“你还开上瘾啦？”陈泽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进去前这里的施工机器早就被清走，结果一出来又是辆泥头车在堵门。
“闲着也没事。”陆翎看着睡眼惺忪，却在仔细打量陈泽，
“开来玩玩。”
“你没睡？”陈泽有些明知故问。
“不，不哈——”陆翎一点不害臊地把话说完，
“不困。”
“哈哈哈哈哈”陈泽也不管挖掘机，伸手搂过陆翎，直接呼呼起飞，划过天际回到山脚下医院里的临时住处。
“快看！”
住院部的某栋大楼天台上，不知第几次偷偷跑到此地打闹的刘波指着天空大声喊道，
“有超人！”
“你懂什么？”旁边他的好兄弟孙哥不屑道，
“现在都不兴这个了，人家都喊祖国人！”
“快看！祖国人！”刘波从善如流。
地下室里，陈泽将陆翎送回卧室后便换了间屋子准备补觉。
“嘤！嘤嘤——”
偷偷占据被窝的小白狐被揪出来丢回了外面的大房间里。
砰。
关好房门，陈泽首先侧着身照了下镜子。
在他后背靠左侧肩胛骨的皮肤上有着一块明显的浅色印记，若是仔细打量才可以看出那是一大滩附着在上面的不明物质。
正是自那天起就赖在陈泽身上的老冰棍。
自从认陈泽叫妈以后，老冰棍似乎就陷入了一种特别的状态，整天趴在背上也不动弹，赶都赶不下来。
当然来硬的还是能够抓下来，只不过陈泽选择静观其变。
他有种预感，事关老冰棍和它族群的秘密多半就藏在秘地当中，藏在那些杂物里面。
陈泽伸手敲了敲，幽蓝色泽划过，那是他覆盖在老冰棍上面的保险，可以随时监控。
反正陈泽随时保持这点元炁消耗也不痛不痒，附在身上也好，省去了天天给它更换宿主的麻烦。
另外为了稳妥起见，陈泽最近一直是分房睡。
“哈——”
此时的陈泽也差不多困到极限，直接一个鲤鱼跃龙门狠狠砸在了床铺上。
昂贵的席梦思床垫被压出惊人的弧度，而后缓缓回弹起来。
大被蒙过头，睡！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内，陈泽没有急着钻研纹路之学，而是将大脑放空，保证充分休息，同时抓紧时间猛刷经验。
于是在住院部里的各处空地上时常能够见到这样一幕。
“动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刘波！别乱跳！”
清一色身着条纹病号服的众病患们在陈泽带领下跳广场舞的跳广场舞，练功的练功，唱歌的唱歌。
在陈泽的大力推动之下，新一届仙岳医院强身健体精神面貌建设工程顺利开展。
职工病患们热火朝天，将建设工程深入贯彻落实，有效促进了精神文明建设工作持久协调地有序发展。
【经验值+2000】
【经验值+3000】
将人群前头最积极的刘波提拔成排头兵，陈泽一边视察众人的表现一边满意地退居幕后，拐了个弯直奔住院部药房。
经过连日刷取，陈泽开源节流，经验池的储量终于回升到了数十万点。
也差不多可以再去一趟仙岳山中的秘地了。
陈泽一边筹划着不禁脚步加快，很快就见到了药房的大门。
吱——
陈泽推门而入，立马就和在桌边打着瞌睡的小刘对上目光。
“泽哥。”小刘一副困得要冒鼻涕泡的模样，此时狂眨眼睛试图保持清醒。
陈泽点点头，越过他直奔药房仓库。
他首先去的是中药房。
依旧是熟悉的抽屉墙，陈泽先是拉开角落里特地标注出来的一个抽屉，从中掏出一大堆草本药材按次序塞入口中。
这是他特地交代进货的偏门中草药。
只是可惜陈泽嚼巴嚼巴，苦口确实苦口，可惜并非良药，也没什么用处。
而他想要的用处自然是滋补元神，迅速回复精神上的倦怠。
这些天除了埋头苦刷经验值，陈泽化身神农尝百草，就为了能找到针对元神之力的药材。
甚至不一定非得是药材，他还尝试过其他举动，包括且不限于蒸桑拿、泡温泉、按摩、熏香等等。
但效果虽然有，却都局限于循序渐进，放松身体的那种疗效，并没有达到立竿见影的程度。
这一抽屉药材很快通通下肚，陈泽后退一步扫视整面抽屉墙，不禁在心底感慨起来。
中药材还是得去胡叔叔那边找啊
改天去一趟吧
离开中药房，陈泽又进到温度略低的冷藏室里一探究竟。
阿立哌唑、利培酮、氨磺必利、齐拉西酮
陈泽基本把能吃的药都来上一片尝尝咸淡，结果也不明所以。
他的身体经过数次强化，已经很难受到外物影响，所以不知是药效不够还是身体抗性太高。
要不拿其他病人试试？
这个想法一闪即逝，陈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舍近求远。
这里就是精神病院，他直接调出病患们的病历档案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陈泽拿出了当初研究经络理论的劲头，开始追着各路主治医生问这问那。
【经验值+300】
【经验值+500】
这一耽搁又是好几天，原定的第二次探索一推再推，直到端午过后陈泽才背上行囊，又回到了仙岳山中秘地。
嘭～
硕大的背包被丢在石屋墙角，却没有溅起多少灰尘。
秘地里虽然闲置了不知多少岁月却不染纤尘，现在的这些灰基本都是陈泽来来回回留下的。
呲——
拉开拉链，陈泽跟开展会似的往外掏出一件件物品，一时间地面上琳琅满目，摆得满满当当。
木材、金属、塑料、玉石、化纤、纸张、复合材料
这都是他带进来准备试验能不能承载纹路的材料。
兴许是学艺不精，在外面待久了他脑中的纹路便渐渐模糊下去，所以只能麻烦一点都带进来现场铭刻。
将地上的材料稍稍分门别类放到一边去，陈泽率先拿起上次那个石臼探入神识，解析其中纹路。
俗话说得好，温故而知新。
重新临摹过一遍后，许多以前弄不太明白的细节也迎刃而解。
若是换作现在出去一阵子，陈泽也自信不会再遗忘。
于是放回石臼，他开始拿起这些材料一个个尝试铭刻纹路。
【经验值+500】
接下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绝大部分材料都在铭刻半途开裂甚至自爆。
倒是部分高分子材料的表现稍微好点，但也只是坚持的时间长了点。
表现最好的还属木材。
其中年份越久的木材效果越好，此外兽骨、宝石一类的材料坚持时间也不短。
但无一例外，这些材料都不能真正承载纹路。
也许它们还并不能算是有灵性的材料。
最后陈泽拿过在穿山甲巢穴得到的那张白毯尝试铭刻纹路，结果神识一经探入就感受到非凡的顺滑，甚至比那叠黄纸还要优秀。
看来这东西确实不简单
确认过后陈泽并没有直接铭刻纹路，毕竟他现在学艺还不精，就不糟践好料子了。
最后收拾好一片狼藉的试验现场，陈泽端坐原地摸起了下巴。
第344章 培育
嗖—
陈泽一步蹬出，闪电似的来到这处巢穴前，简单比划了一下。
结果被巢穴所占掉的地面尺寸，居然刚刚好能够承载得下这幅纹路！
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巧合。
陈泽重新进到巢穴当中，这里面的缺口依旧如故，除去白毯的遮掩后便裸露在外。
他蹲到近前，对上面这层浮雕石板敲敲打打，底下有着明显的空洞。
此前陈泽就有所察觉，只是忙着解析石臼没空理会。
从八卦格局之间的联系以及陈泽曾经见过的海洋幻景看来，这里很可能曾是连通大海深处的传送阵。
但待在秘地中这么多天，如今看来这里多半已经彻底报废。
陈泽沿着边缘不断叩动指节，只觉这层浮雕石板和周围浑然一体，难以取下。
只能破坏了么陈泽叹了口气，手上默默使力。
幽蓝色染上修长笔直的中指，陈泽倒竖中指，如同钻头般将其插了下去。
噗～
石板被捅了个透，陈泽插入的中指在底下感受到了明显的空隙。
捅都捅了，陈泽索性贯彻到底，抡起大拳头就开始拆石板。
砰！砰！隆隆隆——
很快整面石板都被毫不留情地砸碎，露出了地下圆柱形的空间。
石板底下的空间大概一人多深，直径一米多些。
洞壁未经加工，就是裸露的泥土层，只有底部的土壤之间点缀着些许碧绿之色。
碧绿？
陈泽联想起之前那诡异的碧绿宝石，心头立刻提高警惕。
神识全力运转抵御周身，陈泽操纵元炁伸出，将所有碧绿之色通通卷了回来。
原来是一些极细小的碎块，看着材质确实很像之前的碧绿宝石，但相当稀碎。
本着斩草要除根的原则，陈泽也不嫌弃，直接把所有碎块一口闷咽下了肚。
【人体熔炉】！
【正在检索中，请稍候.】
片刻后，系统给出了无法进行熔炼的提示。
是量太少了么陈泽有所猜测。
系统不干活没关系，我亲自炼！
陈泽当即把手头活计放下，直接原地盘膝端坐，神炁齐发，运转周天。
丹火，起！
【经验值+500】
【经验值+800】
当初连完整的碧绿宝石都被陈泽炼化殆尽，又遑论区区一些碎块？
前后只花了不到一小时，腹中的碧绿之色便通通化作乌有，连渣滓都不剩。
而炼化完毕的陈泽只觉神采奕奕，精神饱满！
仿佛此前的亏空损耗一扫而空，刚刚才补了三天三夜的觉。
这便是陈泽苦苦追寻，能够直接作用于元神之力的滋补之物。
效果立竿见影！
这让陈泽更加来劲，原本还打算出去休养一阵子的，现在干脆一口气把事情全都做完！
又检查了一遍这处地坑以及整个巢穴，陈泽确信已经没有其他异常。
他也不去动洞穴的顶棚，反正只需要处理地面。
正好身上衣服也烂光了，陈泽无须撸起袖子，直接开工。
于是极大的动静开始一阵阵从洞穴当中传出。
他先是手脚并用，拿出耕田的架式把自己划定的地界都给犁了一遍，表面翻成碎土铺在上面。
哐当哐啷哐啷啷啷～～
再之后割腕放血，用自身血液混合土壤。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将那些被捣碎的浮雕石板搓成粉末混入其中，效果相当不错。
总之在经过一套土法流程处理过后，整个洞穴内的大部分地面都已经铺上了一层自制的泥板。
虽然凹凸不平且颜色混杂，但能用就行。
得亏陈泽身体倍儿棒，给自己放了快一升血还活蹦乱跳的。
而这层泥板的中央正是原先在浮雕石板底下的那处圆柱地穴！
这里用来做整幅纹路的核心区域简直再合适不过。
好嘞那接下来就是
才干完体力活的陈泽也不休息，由外围区域开始，双手一起抚上，以神识探入，元炁灌注仔细铭刻纹路。
光是这份认真劲就已经超越以往任何一块泥石板，毕竟这幅纹路实在过于浩大。
先是从外围开始，陈泽的身形缓缓移动，双掌随之抚过，一圈，两圈，再向内
他就像是时钟上的指针，精准而不差分毫地一圈圈转过。
直到陈泽终于满头大汗地从核心地穴处站起身来，靠在角落里的时钟也跟着转过了好几圈。
完成了。
一缕幽蓝元炁顺着他的心意滑落注入地面，随后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层层叠叠的繁复纹路浸透着幽蓝色泽，一圈圈地朝外绽放。
简直如同一座缩小迷你青春版的聚灵大阵。
真美。
陈泽站在正中央默默欣赏自己的作品，怎么看怎么顺眼。
噔。
一步跃出洞穴，陈泽最后检查了一遍这座大阵，确实像模像样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觉得【符法】这个名字不够贴切。
那么接下来就到了检验的时刻。
陈泽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片刻后又重新显现出来，只是手上指缝间多了一个容易让人忽视的小东西。
黑卵。
他刚刚出去将自己启封过的那枚黑卵拿了过来。
以陈泽的纹路造诣，他从中推测出这幅纹路的功效是培育某种生物，而且是具有吸收养分特性的生物。
思来想去，被放在石臼内的黑卵相当符合条件。
陈泽也不耽搁，神识探入黑卵之中，娴熟地破解着黑卵外壳的封印纹路。
此时再一探究，他愈发察觉到二者之间的联系，更加坚信这黑卵就是必需之物。
很快，陈泽轻而易举地破解纹路，开启了封印。
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一阵阵趋向规律的精神波动逐渐从黑卵之中迸发出来。
一个生物正在苏醒。
附在陈泽背上隐蔽处的老冰棍似乎有所察觉，但并未作出进一步反应。
陈泽紧紧盯着眼前的黑卵。
在黑卵的周围乃至陈泽周围，神识和元炁相互叠加，不嫌烦琐地构建出层层牢笼。
比天罗地网还要极端。
手上的黑卵不知何时显现了出第一道缝隙，好似原本就存在一般。
随后更多的缝隙缓缓延伸，合流，如同复杂的河网水系。
呲～
而后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黑卵尖端附近，一小块外壳就跟蛋壳一样崩飞，露出了其中浑浊的固液混合物。
但和老冰棍比起来，它显然还是过于清澈，且不够凝实。
这是缺少食物的缘故么？
陈泽想起了被老冰棍啃掉的那张黄纸。
他选择先静观其变。
崩飞的黑卵外壳越来越多，其中露出的生物躯体也越来越完整。
部分靠外的固液混合物稍稍聚拢，脑袋似的向外伸出，摇摆。
它就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陌生世界的新生儿，小心翼翼，憨态可掬。
若不是陈泽能够察觉到它朝自己猛攻的阵阵精神波动还就真信了。
从启封的那一刻起，这小东西还在壳中的时候就不断发出精神波动试图影响自己，但都被陈泽用神识挡了下来。
想必当初的罗威就是这样子受到了影响。
而迟迟未能收到反馈的它似乎不知所措，半缩在壳中也不完全出来，就这样来回摇摆。
让我帮你一把.陈泽默默将黑卵对准面前的地坑，也就是法阵的核心区域。
结果才刚动起来，手上的这小东西就疯了似的，尚未完全凝实的身躯阵阵扭曲，极其人性化地抖动波浪，好像极为恐惧。
这同样反映在从它身上发出的精神波动当中。
这么怕的吗.陈泽怜惜地将它狠狠丢入地坑之中，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看似随手的一掷实则准度惊人，直接将黑卵连同老冰棍的同胞一起丢到了核心纹路之中。
此时本就被元炁激活的法阵即刻作出反应，核心处纹路炽盛发亮，迅速构建出一道半圆形的幽蓝光罩将黑卵倒扣缚住，令其动弹不得。
陈泽瞅着这半圆光罩明明还有不少空隙，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光罩外壁由外至内刺出数条棱角尖刺，如同无形之物从四面八方刺向黑卵，将其牢牢固定在原地。
再然后，法阵便陷入了停滞，保持原样没有进一步变化。
而身为制造者，陈泽伸手一抚，将神识与法阵相连，很快察觉到了法阵本身的需求。
但法阵毕竟是死物，没有办法详细描述出需求之物。
陈泽首先尝试加大元炁灌注，结果虽然纹路更加光亮，却依旧没有引发进一步变化。
于是他干脆将刚刚顺手拿来的黄纸丢了一张进去。
结果黄纸一触及法阵核心的半圆光罩便吸附其上，然后慢慢地一点点融了进去。
最后只有些许残渣被剥离出来，随着不知哪来的气流飘散。
“吃”掉一张黄纸以后，法阵有了明显变化，核心处的半圆光罩加厚加深，套娃似的扩散出一圈光晕，让陈泽看不清其中景象。
然后便又陷入了停滞之中。
还不干活？！
陈泽再次探入神识查看情况，得知法阵仍需补充类似之物。
这下陈泽就没有惯着它。
要知道老冰棍当初也仅仅啃掉了一张黄纸，结果现在一张黄纸看着居然远远不够？
不过这法阵的培育之能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效果，自然说不准需要多少张黄纸。
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还没有进度条
陈泽开始思考总结起来，黄纸的特殊之处在于其能够承载纹路，换言之具有一定的“灵性”。
而陈泽自制的泥石板显然也有类似功效，只不过比较简陋低配。
正好也废物利用，陈泽又跑了一趟把之前挥霍掉的那些泥石板碎块粉末通通打包带回。
回到地坑前，他先是试探性地投入了一部分碎块。
和之前相似的吸收场景以及光晕发散再度重现，只不过幅度远不如之前。
甚至连投进去的泥石板碎块都没有过多变化，直接被阵强风给吹飞卷走。
这回陈泽看清楚了，这些气流正是源自法阵本身。
还挑食！
陈泽直接将所有碎块一股脑丢了进去，没一会儿就被嫌弃地通通刮出，坑洞内没留下一丁点儿残余。
陈泽没好气地再次检查，结果反馈依旧如故。
它还要吃！
败家玩意儿！
反正泥石板中的“有效成分”主要就是陈泽自己的血液，他索性在坑洞前割腕放血。
涓涓细流缓缓淌下，滴落在法阵的核心光罩处，渗透一般的被吸入其中。
也许是液体的本质，并没有“残渣”被吐出来。
放了一会儿血，法阵没有意见，陈泽倒是拧起了眉头。
放血的同时他也在探出神识随时监控，不出所料，这点血根本不顶用。
自法阵核心处传来的需求就没停歇过。
再这样下去血都要流干了.陈泽满头黑线地夹住肌肉截停血液，随手用元炁治愈患处。
而没了血液供应，坑洞当中的法阵立马撂挑子不干活。
经过这一通喂养，模糊的光晕也只是堪堪填充了坑洞底部区域。
陈泽隐隐明白，恐怕是要让光晕填满整个坑洞才行。
那真是把他榨干了都不够用的。
收回手腕，陈泽盯着面前的法阵有些发愁。
难道真要精卫填海，隔一阵子就过来放血？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下下之策。
且不说时间拖长会有什么影响，他必须保证良好的状态来掌控局面，应对各种突发变故。
天天放血哪怕是他也会遭不住状态下滑。
只是此时见到鲜血，陈泽又想起了之前在盘古生物那间实验室里看到的血海景象。
他记得罗威曾言依靠海量的血液来彻底唤醒老冰棍。
而且从理论上也说得通，血液本就是生灵精华所在，哪怕普通动物或多或少也能管点用。
简单来说，质不行，那就量来凑！
啪，陈泽一手作拳捶在掌心，已经作出了决定。
说干就干，陈泽将现场略作收拾后便出了秘地，立马开始着手联系血液来源。
思来想去，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多半还是得找汪振国帮忙。
于是他又拨通了汪振国的电话。
“喂，老汪啊。”
“是我是我，有个事找你帮忙.”
“没消遣你，真不是开玩笑！上次那是临时有事.老汪啊！”
一通交代，汪振国答应下来会帮忙联系，至于能不能找到还得两说。
而陈泽趁着这段时间每天都到山中查看法阵的情况。
所幸再没有其他幺蛾子，基本只要每天及时补充元炁供它维持运转就万事大吉。
而陈泽还抽空拜访了一趟胡明峻，准备从他那大药房里面淘淘宝。
老胡中医养生馆内。
“胡叔！”
“小陈啊，吃了没有？”
店里依旧是老样子，沙发被坐得凹陷褪色，柜台后永远站着喜欢发呆的大徒弟刘铁。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茶几上收音机里由咿咿呀呀的戏曲换成了评书。
第345章 浇灌
寒暄过后，陈泽说明来意，胡明峻立马起身相邀，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再炫耀一波他那些收藏。
不过就在转角台阶前，陈泽路过瞧见柜台上堆着的纸质文件，便随口问了句，
“胡叔你们还在合作啊？”
“啥？”胡明峻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柜台上的文件，这才恍然大悟，
“哦，那个啊，他们最近好像出了什么事故，都顾不上我这边了。”
文件上的醒目位置赫然标注着盘古生物的字样。
陈泽点点头不再多问，继续跟着胡明峻上了台阶。
药房里，胡明峻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新搜罗到手的藏品。
“看看，这油润才叫麝香，你摸摸。”
“还有这天麻”
“喏，你上次念道的百年老山参.哈哈，逗你的，不过肯定也有三十年往上。”
而陈泽有一搭没一搭地捧着哏，一边化身多动症每一样药材都要亲自上手摸索。
探知的结果和之前差不多，虽然随着年份渐长，大部分药材效用更佳，但并没有真正和普通药材区分开来。
至少肯定是无法作为承载纹路的材料。
而滋补精神的效果陈泽还是挑了些心仪的药材买下，毕竟也不好当场生啃人家的收藏。
末了，在谢绝胡明峻的药膳招待之后，陈泽接了个电话又匆匆离去。
“有空再来玩啊。”
“好嘞！”
深市城郊某地，铁皮厂房前。
“.好，我知道了，挂啦。”
收起手机，陈泽眯着眼打量起面前崭新的招牌。
“石岩屠宰场”
这家屠宰场占地颇广，放眼全深市都是首屈一指的规模，听说最近还翻修过。
不过即使面前的厂房看着干净整洁，却时不时仍有驳杂的异味自深处飘出，昭示着此地的真正用途。
“喂！”厂房内传来洪亮的招呼声。
陈泽一看，是个中年男人在向自己招手，便强行放慢脚步，以普通人中稍快的速度走了过去。
“你就是罗威对吧？”眼前的中年男人穿着陈旧背心，下摆上撩，毫不在意露出的堆积肥肉。
“对，怎么称呼？”陈泽点点头，顺便打量起四周。
为了方便办事，他跟汪振国那边随便报了个假名。
其实他本来还是想用老伙计谷凯平的名号，但为了不给人家添麻烦，陈泽还是决定冒用一下罗威的名字。
反正人都死了。
“叫我老吴。”面前的中年男人吞云吐雾，伸手在烟灰缸上磕了磕，
“你做什么的啊。”
“诶喝茶喝茶！”还没等陈泽回答，他就熟练地往陈泽面前夹上一杯茶。
“什么都做，火锅料、香肠、猪血”陈泽随手拿起茶杯抿了口，心中暗暗摇头。
还是胡明峻那边的茶水好喝！
接着按照之前汪振国的临时培训，陈泽为自己编造了一套食品加工厂的说辞，想向屠宰场大量采购猪血。
其实若是走正规程序不仅相当烦琐，而且陈泽编造的那些背景也不一定经得住审批。
但在陈泽猛烈的砸钱攻势下，这些通通不是问题。
“哈哈哈哈哈，爽快！”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
门口的卷帘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合拢，而老吴也眉飞色舞，拉着陈泽就要请他吃饭。
于是第二天，一辆用来运输液体的大罐车缓缓驶入屠宰场，直到傍晚时才满载而归，一路开往仙岳山方向。
等到了地方，天上的月儿已经出来透气，漫天星光璀璨闪烁。
仙岳山脚下。
“好，辛苦了师傅！”
才拉开车门跳下来，腰酸背痛的司机还没站稳就见雇主陈泽迎上来递了瓶水。
虽然对这份工作的路线甚至目的都有许多不解，但司机还是理智地没有多嘴，默默离开了这荒郊野外。
而等到司机踩着单车骑远，终于乐得自在的陈泽跟捡易拉罐似的抓着轮胎掂量起大罐车的重量。
片刻后，陈泽双臂再度大力水手化，举起快十米长的大罐车就冲山上一路狂奔。
几十吨的重量对他而言并不算太吃力，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以一个支点举起整辆大车又能保持不散架。
而覆盖其上的幽蓝元炁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一点。
很快，陈泽扛着大车来到老地方，以炁御物掏出鳞片，号令山坡开道，比划了半天总算把单独拆卸下来的水罐给塞了进去。
秘地之中。
哗啦！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开了闸的血水跟泄洪似的朝法阵坑洞里不断猛灌，扑鼻而来的腥味烈到刺鼻。
而法阵核心纹路连带周围的蓝光霎时大炽，甚至将浓郁的血水都染上了晶莹之色。
咕噜，咕噜～
除了鲜血灌注的声音外，似乎有某种不同寻常的动静也在同步发生。
陈泽就跟蚂蚁举叶片一样抬着硕大无比的水罐，形成了极其强烈的鲜明反差。
过程中，本来好几次想要关掉闸口的陈泽却还是没有动手。
因为血水始终未曾溢出。
陈泽紧盯着坑洞口的血水液面，明明看着快要装满，却偏偏总是维持在同一深度，形成微妙的平衡。
好似一张无形的大嘴在敞开了猛喝。
甚至直到整罐几吨重的鲜血倒了个空，坑中血水还是那副将满未满的样子。
本着喝酸奶要舔酸奶盖的原则，陈泽又灌入些许元炁，把罐壁凝固残余的鲜血搅巴搅巴也给倒了进去。
扑通，扑通～
咚！
把已经空掉的水罐放到一边去，陈泽有些为难地挪动身形。
这穿山甲的洞穴虽然又高又阔，但那只是相对寻常穿山甲而言，要想塞下这大水罐还是颇为吃力的。
看来下次得弄个小点的了
压下杂念，陈泽回到坑洞边定睛细看。
只见血水消下去不少，原先看着将将溢满的液面此时离坑洞口已经有了不少高度差。
这也让血水深处的变化显现出来。
其实刚刚在倒血时陈泽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在静观其变。
血水深处，也就是坑洞底部似乎多出了一些固体硬质物。
陈泽很有耐心，就站在旁边等待法阵将残余血水通通吞吃干净。
终于，等到坑中血水干涸见底，下面一层层堆积上来的东西也显现出全貌。
透明澄澈，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色，像是水晶一样。
原先的坑洞底部已经被这种完全透明的晶体彻底填满，形成了新的“底部”。
奇怪的是明明看着是透明的没错，可陈泽仔细往下打量却没能见到内部的法阵纹路和黑卵以及原先的裸露泥底。
无论如何转换角度都是一成不变的透明晶体，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却唯独瞧不见底下的景象。
这不禁让陈泽想起了通电的单向玻璃。
而就在他打量的间隙，晶体上残余的血迹也缓缓渗入其中，直至消失殆尽。
整整几吨重的血水，就这么被“喝”了个干干净净，换来这么一层几十公分厚的结晶。
陈泽照例抚上坑洞边缘，尽可能贴近的同时将神识探入其中连接，感知法阵状况。
运行良好进程已经开启.还有需求
虽然仍不清楚法阵具体将丢进去的黑卵如何料理，但进展显然相当顺利。
用大量鲜血漫灌的方法可行！
陈泽伸回手掌微微点头，默默估算着这层晶体的厚度和灌入血水的关系。
得换个小点的水罐大概还要几次看来得专门找人长期合作才行
正当陈泽默默规划之时，背上的老冰棍忽然又有所异动。
虽然附在身后，但陈泽用神识发散即可将背后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老冰棍看着愈发干瘪起来，似乎在朝某种不同的形态演化。
但有了眼前阵法的例子，陈泽总怀疑老冰棍目前发生的变化是不是还需要某种助力。
但事情毕竟还得一件件来做。
接下来的几天，陈泽通过汪振国的关系多方合作，甚至跑到隔壁城市的屠宰场里去拉血水。
他也想过亲自出马捕杀动物，但效率实在是不如人家流水线来得高。
于是近日的仙岳山脚下变得格外繁忙，一天要开来好几辆大车，甚至在原先的荒野里隐隐轧出了一条小路。
倒也应了那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而随着一桶桶一罐罐血水的浇灌，坑洞里的结晶体是越来越厚，真就如植物生长般一层层地码上来。
终于，在这一天深夜，熬夜加班的陈泽才倒了不足半罐，坑洞里的血水竟然就溢出了边缘。
这还是头一回。
于是将肩上的小号储水罐放到一边去，陈泽用元炁将多出来的血水清扫干净，却见坑洞已然被结晶体填得满满当当，高度正好和周围齐平，严丝合缝。
难怪倒不进血水了。
而此时随着坑洞被彻底填满，无比强烈的精神波动也从结晶内部猛烈冲撞出来。
陈泽仔细感受，发觉这只是相当原始的情感欲望，类似于低等生物。
而从目的来看，精神波动的发起者似乎是想要冲出来，冲破晶体的束缚。
是被我丢进去的黑卵吗？
看起来这培养皿终于完成，也不知道那枚黑卵究竟被培育成了什么模样。
无比强烈的精神波动一阵接一阵，连带着填满坑洞的结晶体也有震动传出，但幅度却相当有限。
陈泽观摩了一会儿，感觉这是需要自己帮忙破壳的意思。
还真难伺候！
事到如今临门一脚，陈泽当然不会吝啬这点工夫。
可他才摩拳擦掌地想要一展暴力美学，却隐隐有些担忧。
他也不清楚这结晶体里面的情况如何，无脑爆捶一顿说不定里面生物就直接破壳未半而中道崩殂。
既然如此的话陈泽来到晶体前蹲下，双手抚上了晶壳表面。
幽蓝之色闪烁亮起，他在直接往晶体内部灌注元炁。
这层晶体能阻挡神识，却挡不住元炁。
两种力量各有优劣，本就没有高下之分。
元炁缓缓浸润深入其中，虽然看不到具体情况，但确实有一个强盛的生命体接触到了他灌入的元炁，并不断吸取，壮大己身。
就连传出的精神波动也愈加高昂。
以陈泽的炁场感知来看，里面确实是一个生命体，而且强度有些超乎寻常。
从强度上来说绝对超出了陈泽以往打过照面的所有生物，甚至超过了当初的穿山甲兽骸。
但是一想到这些天被法阵喝下的几百吨血水，好像还挺合理。
喀嚓—
心中正思绪乱飞，陈泽忽然听见了自晶体内部传来的声响。
看来力量足够了
陈泽正欲撤回元炁却感受到底下传来的恋恋不舍，索性接着灌输。
咔嚓，咔咔咔咔——
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响。
陈泽也第一次透过晶体看到了里面的模糊景象，似乎有道黑影正在一路突破，朝外延伸挣脱。
晶体内部已经布满了裂痕。
陈泽估算了一下，感觉自己会占到地方，索性松手起身后退，站在坑洞边上隔空输送元炁。
内部的黑影离结晶表面越来越近，近到陈泽都能看见黑影上面的纹理以及细长尖锐的轮廓。
触手？
还是利爪？
我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此时黑影距离外界就差这么薄薄一层晶壳，却似乎格外费力。
陈泽看在眼里，手上输送的元炁陡然加大功率，犹如江河决堤猛灌。
而他所散布的元炁并非只流往这个方向。
周围有无数缕幽蓝之色浓墨轻描，构成了层叠繁复的纹路。
衣袖轻扬，陈泽身边如梦似幻，像是星空一角被搬运至此，将他衬得如同神祇临尘。
一旦这破晶而出的生物有任何异动，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就地扑杀。
噗呲—
一块碎片被突兀顶飞，原先平整光滑的晶壳表面多了一个小洞。
随后一根带着纹理的尖端黑条从洞中伸出，很快挤满缺口，又毫不停歇地朝外挣动抽出，将缺口越扩越大。
陈泽盯着这玩意越看越不像触手或是节肢，反倒有些像是.嫩芽？
他开始挥霍着元炁浇灌，而这截嫩芽肉眼可见地伸长，变粗，像是泡发的压缩毛巾，猛地膨胀开来。
咔咔咔咔——
晶壳表面从正中间几乎爆开了一大半，与此同时一棵两米余高，却粗得惊人的漆黑大树彻底成型。
它纹理分明的树干已经定型，顶上分叉出几十条枝丫，挂着的叶片却少得可怜。
居然是棵树！
第347章 补全
哗～
酒液洒落，立刻大量挥发，让周围充斥着刺鼻的气息。
不少酒液都落在了底部中央的平台凹槽里，随后竟缓缓收干渗入，就好像真的被喝下一样。
陈泽定睛一瞧，自己并没有看错，大部分酒水都被吸入凹槽内。
那个用来启动大阵的平台凹槽。
随后眼前一闪，忽有大量光影喷薄显现，一如刚刚地砖下的那处隐蔽法阵。
只不过这回没有声音，而且光幕上显示的也并非文字，而是大量复杂层叠的线条纹路。
纹路！
陈泽立马掠到建筑内部，眼前所见的光影却又有所不同。
他心中知晓，便绕着光幕不断转换角度，结果每个角度所见的景象都不尽相同。
妙啊！
陈泽不禁拍手赞叹。
之所以他无法把脑中掌握的纹路用纸笔复现出来，就是因为纹路的特殊结构，无法在平面上描绘。
而这种神奇的留影居然将纹路完整展现了出来！
如此陈泽也不必再用神识探入苦苦解析，直接观摩学习即可。
于是他立刻围着光幕不断绕圈，逐渐明白了这幅纹路的真正含义。
如此规模与效用.这正是足下这规模宏大的聚灵大阵完整设计图！
【正在检索中，请稍候.】
系统也有了反应！
而陈泽并没有光顾着兴奋，而是先将这处关窍给研究了个透澈。
由于聚灵大阵的规模太过庞大，所以陈泽也不知道洒上酒液后会有这样的变化。
很快，他在记录纹路的光幕下方发现了些许端倪。
灌注元炁，几行小字注解便清晰起来。
“予之专研，累世百年，然天地旧炁愈恶，余之寿数亦日益减退。
吾惧其向后之不可传也，特此记述。
望后人能继纹络之学，以广流传，勿使地天通绝。”
陈泽静静体会着这段话的意思。
他说随着天地元炁的衰退，自己的寿命也跟着减少
难道他本来还能活得更久？
如此看来，天地元炁衰退这事似乎可以往更早以前追溯。
无论如何，陈泽总算是得知了这门道法的名字。
纹络！
与此同时，一整幅聚灵大阵的纹络似乎也刺激到了系统。
【检测到技能碎片.】
【经验值已扣除】
【正在进行技能融合.】
片刻后，崭新出炉的【纹络】Lv5（0/1080）显现在眼前。
陈泽很满意这个新命名，更满意升级限制的解除。
融合过后的【纹络】已然可以继续灌经验升级！
↑【纹络】Lv6（0/2560）
↑【纹络】Lv7（0/4688）
直到LV10，【纹络】技能才又撞上了新的厚障壁，无法继续提升等级。
在这个过程中，大量的纹络学识、技巧、体系、分类、属性等等信息通通流入陈泽脑中。
不仅整个聚灵大阵的结构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心中，此外还有种种新想法一发不可收拾地冒了出来。
关于生物、关于元炁、关于普通人如何驱使、关于黑卵的进一步开发
是的，在了解到聚灵大阵的“设计图”后，陈泽意识到目前的聚灵大阵其实还是个半成品！
飒！
陈泽身形爆闪，迅速回到了培育出黑树的坑洞面前。
盯着黑树，陈泽默默在心中拼凑事情的完整经过。
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辈所言之事光怪陆离，别说野史，比聊斋志异还离奇。
就不说战场上驾风驭兽的神仙打架，当时的汉室朝廷以及后来的蜀汉都被他描绘为得授仙术道法，但后来“为外墟所染，招致大祸，遂亡”。
这也对应了那些所谓出自外墟的黑卵。
江东的孙吴也是因为得到五斗米道的暗中支持才得以崛起。
只是可惜关于五斗米道的事情，声音主人并未多提，只是多有感慨。
而建立魏国的曹氏更是“相貌奇丑无比，尤擅房中术”、“甚癖人妇，每每强取豪夺”、“天怒人怨，吾观之三世而亡，大权旁落”
陈泽有理由怀疑这是因为太平道在黄巾起义时和曹操的过节所致，使劲泼脏水。
当然无论真相如何，至少这些故事都可以自圆其说，甚至曹氏后来真的被夺了权。
只不过.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那就是声音主人的临终遗言交代道，他将黑卵连同预留的培育池一起藏了起来。
但陈泽进来时，不仅黑卵好端端地就放在石臼里，那预留的培育池也被掘了出来。
甚至连留在石桌上的《太平经》也被烧了个干净。
还有那极可能通往海底的传送阵，以及阵中未被提及的碧绿宝石
林林总总，似乎都只能指向那后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穿山甲。
难道它是通过碧绿宝石和黑卵之间的联系找到这里来的？
对此陈泽未知全貌，所以只有些模糊的猜测。
只可惜那位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丁点儿
陈泽盯着手中的穿山甲鳞片若有所思，最终还是决定动手，彻底完成整座大阵！
那位无名前辈特地说明过“器无正邪，惟使人耳”，他认为器物本身没有正邪之分，只有使用器物的人才是关键！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销毁这些东西，而是选择将其隐藏起来并设下法阵的缘由。
呼呼呼↓呼↑呼～～
陈泽身边突然狂风大作！
就在培育池和聚灵大阵的交界处，大片大片的地砖被掀翻卷起，露出了底下繁复的纹络浮雕！
而陈泽浑身光芒炽盛，双眼更是神光大放，已然开始了最后的改造。
数个小时过后。
狂风渐熄，陈泽身边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规模庞大，但这培育池就好像一个外挂组件，他主要的工作便是将二者真正接驳起来，发挥功效。
所以陈泽一鼓作气，直接将纹络补完，连接二者。
啪，最后一块地砖被重新放回原地，覆上纹络。
只是有些歪斜。
咚！
陈泽叩手补上一下，看着立马顺眼多了。
至此，整座聚灵大阵终于彻底完工。
头顶的石板“灯”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熄灭，四周又陷入黑暗。
可地上却有一块块图案交替亮起，形如脚步足迹，自培育池的黑树起始，指向大阵核心处的祭坛。
为了方便起见，以及某些还未证实的猜测，陈泽决定直接把这座酒杯似的容器建筑叫作祭坛。
看了眼黑树，虽然纹丝未动，却偏偏能从它身上感受到某种渴求的情绪，像是渴望摸头的小土狗。
当然，它并非土狗，所渴求的也绝不只是摸头。
来到祭坛前，陈泽也无须进入，手上一抛，被丢出的小方块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嵌进底部平台的凹槽之中，严丝合缝。
再随着幽蓝元炁的隔空注入，小方块再次跟上次一样液化，之后光华延伸，由祭坛传遍地上的所有浮雕。
一切流程都跟上次相同，除了那梦幻般的古魂过境未曾复现。
不一会儿，祭坛内便盛满了浓郁的液态元炁，扑面而来的气息让陈泽都有些把持不住。
但他还是把持住了，毕竟这杯元炁并非是为自己准备的。
确认过元炁质量后，陈泽便又闪现到了黑树面前。
原先简陋的坑洞，也就是培育池已经被他加上了一圈不那么简陋的泥巴护栏围起来。
此外还有一个直男风明显的粗泥棍矗立在前方。
陈泽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有空还是要好好改造一下这里。
但至少现在.能用就行！
陈泽单手带着元炁抚上粗泥棍，就跟开车换档一样掰动。
咔的一声脆响，掰动过程有着相当明显的段落感。
凛↓凛凛↑凛——
伴随着周围光亮的指引，原先一动不动的黑树突然摇晃起来，一股明显的白流由培育池里的晶体内部源源不断地倒灌上来。
而另一边，祭坛当中的液态元炁正在缓缓消减。
显然，消失的部分都从地下被传输到培育池里，让黑树当作养分吸收。
随着一股股的精纯元炁流入其中，黑树的体型没有进一步增大增粗，但原先光秃秃的枝丫上却逐渐冒出嫩芽，抽出黑叶，直至最后结出硕果。
一切都发生得极为迅速，不过几分钟时间，祭坛内的液态元炁就被吨吨吨耗空。
而黑树也焕然一新，像是染了色的果树，顶部数根最粗壮最茂盛的枝条上沉甸甸地挂着几颗果子。
形状圆润饱满，像是蜜桃，除了通体漆黑外看着没多大毛病。
一共五颗果实，大小相差无几，陈泽便挑了颗最大的伸手一掂量。
嚯，分量还挺沉。
陈泽粗略一估，应该比自己平时没事就扛着跑的SUV轻上一半。
大概不到一吨重。
看来这黑树还真是不可貌相。
握住果子，幽蓝元炁顺着覆盖延伸上去，陈泽的手掌随之变得剔透起来。
这么做既是为了承重也为了预防意外。
陈泽略微用力拉扯，枝头跟着一弯。
啪。
枝芽断裂，果子被摘了下来。
而黑树看着情绪稳定，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意见。
拿到眼前仔细打量，陈泽怎么看都跟普通蜜桃差不太多。
于是他也不削皮，直接往嘴边一递，猛地一咬。
当！
打铁似的，果子上多了道浅浅的咬痕。
下一刻，陈泽唇齿之间镀上元炁，再度咬合。
喀嚓—
一大块果肉被啃了下来，没有丝毫汁水流出，落进嘴里像是含了块铁。
然而陈泽闭上嘴以元炁相裹，这一大块果肉却犹如消融的春雪，缓缓化作液体流入咽喉。
“系统！”
【正在检索中，请稍候.】
【未符合熔炼条件】
再次吃了个闭门羹，陈泽却已经见怪不怪。
他估计是这果肉没够上开启熔炼的门槛。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啊
陈泽感受着腹中的液体，能够察觉到其并未和原有胃容物相融，而是自成一体。
看来又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流程。
丹火，起！
无形大火猛烈烧灼，陈泽体表皮肤通红，微微发汗。
上次炼化了碧绿宝石之后，他的独创丹法再度得到完善，现在料理这么块果肉已经是雕虫小技。
阳火之中，陈泽腹中如同起了座丹炉，将液化的果肉彻底分解，化作大股大股爆开的精纯能量。
这是
这种能量和陈泽预想中的不太一样，更类似于神识的性质。
既然如此陈泽开始全力调动体内元炁，包裹带动这股能量开始运转周天，直抵上脑。
炼炁化神！
轰！
陈泽身边气流乱舞，元炁爆冲，浑身衣物再度爆碎！
咚！咚！咚！
敲钟似的，陈泽由内至外有规律地爆出阵阵元炁。
一口接一口，直至手中果子被吞吃殆尽，陈泽的一身元炁尽也耗得几乎见底。
但换来的是元神之力的极端充盈。
不仅这一趟进来秘地的损耗通通回复，而且元神本源也得到了极大的滋补。
打开属性面板一看，【通玄】属性再度提升了三点。
虽然幅度不大，但他甚至感到元神要化作独立个体，离肉身而去。
如果说上次炼化宝石提升的是“质”，那这回绝对就是猛涨了一波“量”。
虽然没有达到夺舍或是出阴神的程度，但若是现在让他玩弄点小把戏，操控一下别人的情绪或视野那是再简单不过。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陈泽只觉身心有些不大匹配，像是一条腿忽然迈大了步子。
看着眼前黑树枝头上剩余的四颗果实，陈泽心知只能下次再继续炼化。
最后强撑精神，陈泽以神识相连，检查了一遍整个聚灵大阵，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虽然祭坛里的液态元炁已经耗尽，但大阵依旧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行，从而支撑那棵黑树的存活。
至于养分当然是源自整个庞大的仙岳山炁局。
不得不说，如此大阵的结构之精巧，设计之绝妙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虽然还有许多功效都未曾验证，但陈泽现在急需一场充足的睡眠，来让陡然膨胀的元神和肉体相互适应。
嗖—
陈泽展开光翼，一路冲进了通往外界的通道中。
因为急着回去，陈泽很快通过隧道，从老地方掠了出来。
结果才刚落地他就见旁边多了顶大帐篷。
透过帐篷门帘的缝隙一看，里头待着的正是陆翎。
嘿，这回倒不是泥头车，还挺有创意的.陈泽心中感慨。
“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了嘛。”陈泽踱到门帘边上，靠着帐篷玩味地开口道。
“谁来接你了。”陆翎一边调整遮阳帽一本正经道，“我是来露营的。”
第348章 再会
“露营？”陈泽瞄了眼天上高悬的烈日，“大中午的来露营？”
这会儿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毒辣。
偏偏这里还是植被希少的坡地，真就跟火焰山没什么两样，附近连野生动物都销声匿迹，也不知躲到哪里凉快去了。
啪嗒—
陈泽忽然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气温立马暴降十几度。
“哈——”结果一作法倒是又激起了他的困意。
“让让，让让”陈泽小山一样的身躯挤进了帐篷里，毫不客气地倒头就睡。
不一会儿，均匀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这倒是让从没听过陈泽打鼾的陆翎来了兴致，悄悄拿出手机录下打算回头取笑，而后屈腿抱着膝盖坐在一边，靠住帐篷就这么静静注视着他。
眼前逐渐显出朦胧的景象，是深蓝色的帐篷顶。
好陌生的天花板
随后视野内的黑暗与帐篷顶不断交替显现。
陈泽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眼皮子一张一合直至完全清醒过来。
“吱呀吱呀吱呀——”
耳边蝉鸣声不断，陈泽一坐起身来连忙从旁边摸来手机。
按亮屏幕一看，现在居然才下午五点多钟。
当然，是同一天的下午。
居然才睡了这么一会儿
陈泽本以为这一觉得睡个几天几夜，看来自己在元神方面的恢复能力也得到了显著提升。
外面的昏黄日光透过帐篷投射进来，形成一块块光斑，像是蓑衣一样披在陈泽身上。
他伸手捞了捞，神志还有些恍惚。
不过很快，一阵混杂着调料与焦味的复杂香气从缝隙间传入，唤醒了陈泽的味蕾。
陈泽略微耸动鼻尖，腹中立马感到空虚无比，急需填补。
呲，呲——
拉开帐篷门帘，陈泽才走出来就见到了震撼性的一幕。
只见旁边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台烧烤架，而陆翎正系着脏兮兮的围裙，手持铁架签串，正料理着什么。
之所以看不清她到底在烧烤何物，是因为面前的火焰确实大了那么亿点点。
火冒三丈。
而且是物理意义上的火冒三丈。
“@￥！？#”正手忙脚乱的陆翎看见陈泽出来立刻开口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强忍住没有掩面扶额的陈泽却已经挥手一扬，元炁冲出让烧烤架快速冷静下来。
呼滋滋滋滋～～
火势尽熄，陈泽这才好整以暇地问道，
“你刚刚说啥？”
“我说帮我把孜然拿过来。”陆翎一脸懵逼，指了指陈泽身旁，就摆在帐篷门口的调料架。
“.”陈泽真想夸她一句大心脏。
看来还是得好好调教调教.陈泽撸起袖子上前，打算亲自示范一下烤肉之道。
“你这木炭都放外面来了怎么烤。”一上来陈泽就看不入眼，指着烤架上黑乎乎的焦炭指挥道，
“你还嫌火力不够大是吧。”
说着他便随手拿过铁夹把这块焦炭丢进了铁网下的凹槽里。
“诶别！”陆翎连忙阻止，却为时已晚。
“怎么了？”陈泽不明所以，只是忽然觉得这块木炭手感怪怪的。
“那不是木炭”
“那是什么？”陈泽心头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闻言陆翎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鼻子，结果沾上碳灰立马成了个大花脸，
“那是牛排。”
最终在陈泽手把手的及时救场下，剩下的肥美牛排总算是死得其所，至少没有落到跟焦炭一个下场。
傍晚，饱餐一顿的两人回到山脚下医院的临时住处。
在指点完陆翎打坐练功后陈泽直奔户外，找到还在追蝴蝶玩的小白狐一把揪了过来。
“嘤！”
自从跟着搬来这里，小白狐终于一改宅狐本性。
此时它疑惑地盯着陈泽，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跑来帮自己顺毛。
但很快，随着身上的白毛被越薅越多，小白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嘤！嘤嘤嘤！嘤！”
“别动！”陈泽牢牢钳制住它，“让我康康！”
最终陈泽集了一大捧狐毛才放它离去，而重新落地的小白狐看着明显瘦了一圈，像是脱掉了一件衣服。
抱着狐毛回到地下室，陈泽尝试用神识浸润其中，结果传来的反馈还算丝滑，虽有阻力却不是很大。
这意味着小白狐的毛发确实可以拿来当作承载纹络的材料！
而且话说回来，陈泽总觉得小白狐还在不断变聪明。
以前口味不挑的小白狐现在居然还对狐片挑挑拣拣的，尤其钟爱腿部毛色发黑的狐狸出镜。
“噻～”
房间内明明只有陈泽一人，却有诡异的声音凭空响起。
陈泽也不照镜子，直接外放出神识便锁定住了背上的老冰棍。
自从那天生吃了碧绿宝石之后，老冰棍已经附在他身上好几周时间，且越来越扁平化，看着就像一块胎记。
不过在早上吃果子那阵陈泽就注意到，背上的老冰棍似乎受到刺激，开始加快了演化进程。
反映在外观上就是这块胎记开始缓缓变形，似乎在抽出具体的线条，倒越来越像是纹身。
打量了半天，陈泽心知老冰棍的演化还是差了些火候，看来只能再静观其变。
不去理会老冰棍，陈泽捧起那堆狐毛想要尝试却有些无从下手。
虽然能够承载纹路，但那是相对整捧狐毛而言，单根狐毛肯定还是过于脆弱。
看来要把它们织成布匹？
陈泽忽然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绿巨人同款短裤，也许真的可以实现。
柔韧、坚固、耐热耐腐蚀等等特性都不算特别复杂的纹络，倒是随着身体变大变小的功能需要陈泽好好捯饬一番。
打定主意，陈泽以炁御物将狐毛根根分明地梳理清楚，随手拿过手机打算学习一下布匹的织法。
结果才解锁屏幕，通知栏的一条新闻推送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市生化行业龙头盘古生物日前召开新闻发布会.就重大生产安全事故作出详细说明.”
陈泽随手点了进去，发现盘古生物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虽然当时那场连环火灾被陈泽及时扑灭，但短短的时间内依旧造成了几十条人命的逝去。
如此重大事故立马让盘古生物陷入了窘境之中，不仅股价暴跌，还将面临一系列的整顿调查等等麻烦事。
放回手机，陈泽盯着墙壁若有所思，面前自行悬空的狐毛不知何时又落了回去。
两天之后，盘古生物产业园区内，一片宽敞的广场上。
这里人来人往，却大都步履缓慢，神色郑重。
几乎所有人都穿得一身黑，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大片聚集起来的乌云。
这里正在举办追悼大会，就连天公似乎也被悲伤情绪渲染，在正午时分唤来厚厚的云层，将烈日遮挡在外。
不过也因此带来了更加阴沉且压抑的氛围。
“.我们在此沉重悼念吸取教训”
讲话台上的发言甫一结束，已经忙前忙后又站了半天的凌思枫终于松了口气悄悄离开，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踱至喷泉雕塑旁边，凌思枫脚步一滞，在长椅上坐下，靠着椅背俯身轻揉酸胀不已的脚踝。
沙沙沙沙沙——
一阵风吹过，卷动地上还未来得及清扫的落叶回旋，舞动，一路刮进了喷泉水池里。
汩汩，自顶端浇出的水流将落叶打翻，沉沉压进水底。
凌思枫正入神地看着，忽然表情一动，侧过脸庞才发现身边已经多了道人影。
“又被你发现了。”旁边靠住柱子的陈泽轻笑道。
“运气好吧。”凌思枫不以为意，也不吃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运气？
陈泽在心里暗暗摇头，凌思枫突然表现出敏锐的直觉已经不是第一次。
看来那次差点被小布丁寄生的经历似乎给她留下了什么。
只不过究竟是好是坏却还有待商榷。
“.”陈泽沉默了一会儿，没话找话道，
“最近怎么样？”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了。
自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怎么样.”凌思枫轻笑一声后仰靠住椅背，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不如意事常八九。”
又是一段难言的沉默，陈泽喉头动了动，还是说出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语，
“对不起。”
凌思枫没有回话。
陈泽放眼看去，见她正侧着脸看喷泉，面上无悲无喜。
收回目光，陈泽又询问起来，
“那些受家属怎么样了？”
“保险公司会理赔的。”凌思枫这才开口解释道，“赔偿金我们已经先垫付了。”
“嗯。”陈泽点点头，还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回倒是凌思枫主动开了口：“你还给他们打钱了？”
“你怎么知道？”陈泽诧异道。
“听说的。”凌思枫终于转过头来，
“你不用这么做的，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罗威。”
“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都是他干的。”凌思枫补充道，
“关于你的那些.痕迹，我也帮你圆过去了。”
“谢谢.麻烦你了。”陈泽有些不自在。
虽说这次惨剧的直接制造者是罗威，甚至连老冰棍都并非主谋。
但无论如何，陈泽总是在想，如果自己再谨慎一些，没有将黑卵送来鉴定且脱离了视线，是不是就能避免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故？
“我说了，这不能怪你。”凌思枫似乎看出了陈泽在想什么，
“一层层怪上去哪来的头，要不连汽油火药的发明家也一起拉出来？”
凌思枫忽然显出了难得的幽默感，
“真要怪，就怪罗威的老祖宗没有绝后好了。”
“而且你一路上救了多少人你忘了？如果不是你，大火烧起来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倒是我们的管理没做好，罗威的权限太大，去哪都没人拦。”
“还有紧急事故的预案也没有好好落实清楚。”
“那些实验室和消防通道更应该.”
凌思枫一条一条地细数着，确实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只是末了陈泽听完，却没有肯定也没有辩驳，只是又认真看着她追问了一句，
“那你呢，你怪我吗？”
凌思枫噎住了。
半晌她才语气飘忽地答道：“我不知道。”
“最近公司的日子不好过，我也跟着担责，每天要应付这个那个，还要.”
凌思枫的语气不断加快，连珠炮似的倒了一堆苦水。
“但是。”她突然加重了语气，“我就是做不到恨埋怨你。”
“为什么？”陈泽低着头不断抬脚，鞋跟一下下轻敲地面。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凌思枫又别过脸去，
“可能是因为你救了我吧，反正怪不起来。”
“那不是你先来救我的嘛。”陈泽纠正道。
两人一站一坐，忽然同时转头对上了眼神，随后一齐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待笑声渐平，凌思枫向陈泽招了招手，
“过来点。”
陈泽依言照做，结果才挪过去就见凌思枫的身子贴了过来。
眼底闪过异色，他最终还是没有避开。
长椅有些偏高，如此一来倒正好将上半身靠在陈泽的怀里。
“椅背太硬了。”凌思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一句，
“硌得我头疼。”
随后她便闭目斜靠，仿佛沉入梦乡。
陈泽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住，发现凌思枫脸上的妆容比往日厚上许多，似乎是为了遮掩颓色。
凭借如今的元神之力，距离如此之近，他已经能够感知到凌思枫精神上的些许异常。
绝不只是连日工作操劳过度所致。
陈泽散出神识，小心仔细地探查了一会儿，结果倒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凌思枫的元神之力已经超出普通人一大截。
难道这就是被寄生的后遗症么.也算是因祸得福？
以陈泽的元神造诣，能够清晰分辨出凌思枫的元神并未留下隐患，只是单纯地得到了壮大。
看来那些黑卵确实玄妙无穷，还有许多神奇之处未被发觉。
而至于凌思枫的不适也很凑巧，就跟陈泽前几天是差不多的情况。
元神陡然壮大，就导致了身体的不匹配。
这个适应过程放在陈泽身上是睡一觉的事情，放到普通人尤其是凌思枫这样身体一般般的人身上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来得提醒她一下
陈泽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凌思枫居然真的靠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呼吸规律起伏。
于是他才闭上嘴，神色却突然微动，望向了凌思枫胸前某处。
第351章 新生
当！
忽然走廊边上的不知什么杂物挂住了拖拉机，随后被无情碾过。
太平间位于地下负一层，走廊本就不算多宽敞。
倒也难为她能把挖掘机开进来，可见陆翎平时的练习可不是玩玩而已。
后面的欧阳绍绪见劝说无果，长叹一声只得接着跟上。
大不了损失一间太平间，反正医院也是自家地盘。
对于陈泽，有过数次经验的欧阳绍绪则是一点也不担心，他甚至对陈泽有了一丝盲目的崇拜。
与此同时，前方拐角后的太平间内。
这里依旧被层层元炁牢牢封锁，完全独立于外界。
毕竟陈泽需要一个能处理意外的缓冲区域。
此时陈泽已经收回双手，在他面前的光茧也不见踪影。
至于头顶的电灯早就在过程中被波及当场报废，只有周围的元炁幽光提供着微弱照明，在惨白的墙壁上映出两道黑影。
两道黑影的大小相差有些悬殊，其中一道如同巨人，整个墙壁都映不出影子的全貌。
墙壁面前，陈泽仰头直视自己的造物，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在他对面是一个身高足足两米有余，虎背熊腰，壮得跟头河马似的赤裸男人。
这个男人的混身皮肤都如同传说中吸血鬼那样惨白，且肢体异常粗大，看着颇有些不协调。
而他的脖子上赫然顶着刘波那张脸！
虽然表情僵硬，如同面瘫一般，且细节之处也有所出入，但确实是刘波那张脸没错。
“呃”陈泽正打算说点什么，却听对面这巨汉打雷似的吼了出来。
“妈妈！”
陈泽有些头皮发麻。
“不要这样叫我。”陈泽忍不住先纠正起来。
“妈！”
“不要用这个字叫我！”
“母亲！”
“换一个！”
“父亲！”
“再换！”
“主人！”
仰头直视这块头有自己两倍大的巨汉，陈泽真觉得怎么喊都不对劲。
“妈妈！”巨汉猛地又喊了一声。
“小声一点！”陈泽呵斥道。
“妈”巨汉依言放低分贝，却依旧瓮里瓮声的。
暂且将称呼的事情放到一边去，陈泽先是神炁齐发，仔细勘察了一下面前巨汉的情况。
身躯已经是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出重组过的痕迹。
而精神上也趋于稳定，只有单数独立的个体。
只不过相比肉体，陈泽猜测这巨汉精神上的成分恐怕会更杂。
“你”陈泽盯着巨汉认真问道，
“你是谁？”
“我谁也不是，妈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不要叫我妈。”
“好的妈。”
“我说不要这样喊我。”
“知道了妈。”
和预想中不同，新生的刘.呃，巨汉精神状态相当稳定，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分裂症状。
事实上关于巨汉到底是谁，陈泽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在老冰棍的配合，陈泽的主导之下，刘波和孙孝川在肉体上合二为一。
而精神上应该是以老冰棍为主导，同时融合了刘波的残余波动。
其中老冰棍是本能与主体部分，刘波则提供了情感，或者说人性，抑或是人格的部分。
这正好对应了元神和识神的关系，两相融合，才是完整的生人之道。
陈泽很难确认自己这种行为究竟算不算是创造生命，老冰棍的生物本质又一次突破了他的认知。
他更倾向于这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融合重塑。
无论如何，原理怎么样都好，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巨汉就站在他面前。
“妈。”
“干嘛？”
“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你别喊我妈。”
“这个名字太长了。”巨汉认真摇了摇头，“而且好怪。”
“我是让你别喊我妈。”
“可是喊你母亲听起来很怪啊。”
陈泽长吸一口气，决定不和巨汉计较。
如果非要较真，其实巨汉的说法也不算太过离谱。
首先构成巨汉的主体，老冰棍，在它那个宝石母亲被陈泽炼化掉之后，它就认定了陈泽为母亲。
其次在之前的加工过程中，是陈泽亲手铭刻纹络，塑造肉体，提供元炁支撑，甚至在其中留下了自己的一部分神识。
这在纹络铭刻的过程中是不可避免的，损耗的并非本源。
而就好比法器认主，如此一来巨汉肯定会先天就对陈泽有归属感。
毕竟陈泽确实是他的创造者。
“咳咳.”陈泽清了清嗓子，将正在四处打量的巨汉注意力吸引回来，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好的。”巨汉点点头。
“我说话的时候别插嘴。”陈泽严肃道。
巨汉闭口不言。
“既然你已经重获新生”陈泽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遗漏，
“对了，你之前.你对刘波和孙孝川的事情还有牵挂吗？”
“没有。”巨汉干脆地摇了摇头。
陈泽点点头应了下来，心中也不意外。
刘波自幼父母离婚，性格孤僻，成名于网络直播时也时常拿父母来做节目效果，亲子关系可见一斑。
而孙孝川也是类似的情况，只有一个分了财产的网红前妻，还经常在微博上拉踩他。
两人住院以来从没有过家人前来探望的记录，也难怪他们二人的感情会如此真挚。
事实上，那些在精神病院里长期住院的患者，又有几个人家庭美满幸福？
都是失意之人。
“你给我取个名字吧妈。”巨汉又接着催促道。
“好。”陈泽自觉是个取名废，索性用简单粗暴的方法，
“你能获得新生也多亏你们的兄弟情，不如就把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各取一部分”
陈泽略作沉吟道，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从今天起，你就叫作刘孝川！”
“不要！”面前巨汉猛地前屈，跟座小山似的趴伏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
“妈，对不起！”
“我不想要这个名字。”
“哦？”陈泽有些意外，“为什么？”
“这不公平！”巨汉振振有词，
“刘只有一个字，孝川有两个字！”
“我要叫孙波！”
陈泽被震撼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为面前巨汉的逻辑之清晰，兄弟感情之深厚所打动。
他甚至开始怀疑起作为人格主体的刘波是不是被误诊进来的？
马上给我出院！
片刻后，陈泽接受了面前巨汉的智力水平。
看来自己的捏人手艺还是不错的，不仅懂礼貌，识礼数，说话也条理清楚。
“好！”陈泽答应了巨汉的请求，
“从今以后，你就叫作孙波！”
“谢谢妈！”孙波大力磕头，地上砰的被砸出一个惊人大坑。
“先把这个披上。”陈泽瞅着孙波有些辣眼睛，随手招来裹尸布给孙波套上。
虽然不太合身，但至少能够遮住大半身躯，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你先做一百个俯卧撑试试。”陈泽满意点点头，指挥孙波测试起肉身强度与稳定性。
“是！”孙波应答一声，立马原地趴下开始做俯卧撑。
动作之快甚至能看见残影。
正要再说些什么，陈泽却忽然感知到异常，转头看向了大门方向。
此情此景，恰如彼时彼刻。
不会真开着拖拉机来找我了吧？
有过一次经验的陈泽立马想到了一种不小的可能性，但又觉得颇有些魔幻。
这里可是地下负一层！
呼——
陈泽立刻伸手，周围封堵太平间，使其和外界隔绝的元炁即刻收回，场面犹如乳燕还巢。
随着元炁被一层层剥离，失去支撑的太平间墙壁终于开始震动。
而大门方向，伴随着一声震天巨响，门板啪啦啪啦地撞了个稀碎，随后一个憨头憨脑的拖拉机脑袋带着漫天烟尘出现在陈泽面前。
陈泽：“.”
“咳，咳咳咳，咳咳.”驾驶座上毫无意外的是陆翎在掌舵。
此时透过灰尘雾霾，她一边捂着口鼻眼睛一亮，熟练地解开安全带直接从车前窗跳了出来。
“嘤！”小白狐招呼一声，也从驾驶座的缝隙跟着跃出，落到了陆翎怀里。
而陈泽已经彻底无语，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走上前去。
倒是陆翎没有丝毫不自在，快步迎了上来。
只可惜两人还未触及，就有头拦路虎突兀杀出。
“干什么！”
一声雷鸣怒吼轰然炸裂，随后肉山似的孙波不知从哪跃了出来，像把重锤凿在两人中间。
他蒲扇似的大手往陈泽面前一拦，侧踏一步便将其挡得严严实实。
“你是谁！”陆翎差点吓了一跳，刚刚烟尘漫天，她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
但她也不是普通弱女子，一边质问一边脚步已经悄悄朝侧面拉开。
“你管我是谁！”孙波嗡嗡地反驳道，“离我妈远点！”
“你妈？你妈是谁？”陆翎愈发感到离奇。
而陈泽察觉到不妙，急忙开口阻止，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快给我闭.”
“我妈是陈泽！”
孙波石破天惊似的喊了一句，震得头顶本就摇摇欲坠的电灯泡断线坠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而他气势不减，将矮了一大截的陈泽牢牢遮在身后，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正如护崽的老母鸡。
“嘤！”
一同落地的还有从陆翎怀中滑落的小白狐，它看起来满脸不忿，回头一脸凶巴巴瞪眼的神情。
而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陆翎则没空理会小白狐，她现在的表情极为精彩，眼神不断在面前的陌生巨汉和陈泽之间移动。
一时间众人的动作全都僵住，现场突然静得可怕。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陆翎不能理解，但她大受震撼。
“.总而言之，大概，呃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同样是地下室的临时住处内，三人一狐围坐一堂打着边炉。
哗！
铜锅底下的火焰突然大盛，正如陆翎此时的心情。
“嘤！”
不小心又被薅掉一大把毛的小白狐再次大声抗议，直接从陆翎怀中溜了出去，在桌角旁边啃着专属大骨头。
只有自始至终都在埋头干饭的孙波最为自在，一声不吭，只顾捞肉。
“爸。”干饭间隙，孙波讨好地用公勺捞好一勺涮羊肉给陆翎递了过去，
“这羊肉很香，你也尝尝。”
“谢谢谢。”陆翎麻木地接过涮羊肉，用筷子夹起尝了一口，滋味不太够。
原来是忘了沾蘸料。
俗话说肥羊蘸麻酱，神仙也难耐。
但陆翎也并不需要麻酱，因为她现在整个人都麻了。
“你别叫她爸。”陈泽强忍住没有当场扶额掩面。
“可你是我妈啊。”孙波依旧逻辑充分，
“那她不就算是我爸？”
“你为什么非得管我叫妈？”陈泽开始挑刺。
“因为是你把我养育创造出来的啊！这不就是母亲的定义吗？”孙波据理力争。
“吃菜吃菜。”陈泽放弃了和他争辩，选择用饭菜把孙波的嘴堵上。
这顿饭的氛围始终有些古怪，只有没心没肺的小白狐有事没事就围着孙波嗅闻，看着已经接纳了他。
毕竟孙波的躯体掺杂了陈泽的神炁，所以二者的气息本就有着一定相似性。
打完边炉，孙波吐了个饱嗝，殷勤地主动收拾起锅碗瓢盆，而后跑到厨房去洗洗刷刷。
于是餐桌边上，陆翎盯着孙波的背影，还是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陈泽低声道，
“他真.他真是你造出来的？”
“当然是了。”结果没等陈泽回话，明明在厨房里埋头干活的孙波大声回应道，
“所以我才管他叫妈！”
“他听力很好的.”陈泽无奈地指了指耳朵，跟陆翎解释道。
于是陆翎一声不吭开始拿过手机，和近在咫尺的陈泽用微信打字聊天。
虽然依旧很难接受，但至少在陈泽更多细节的补充下，陆翎总算是相信了孙波的由来。
毕竟无论如何，目前的说法至少比起陈泽在外面有个两米多高，年纪比自己还大的私生子这种假设更靠谱一些的。
不多时，孙波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锅碗瓢盆，回到电视前的沙发区域，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两人中间。
难为这张旧沙发，凹陷得几乎触地。
于是陆翎人又麻了。
尴尬的氛围持续没多久，陈泽见陆翎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终于是叹了口气，拉上孙波出了门。
结果一到门外，孙波倒是也兴奋了起来。
“妈！那里有蝴蝶！”
“妈！我们去哪！”
“妈！”
“妈！”
第352章 测试
虽然孙波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正常衣物，但是两百二十多公分的个头摆在那，一路上又是妈呀妈呀的叫唤，愣是引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哪怕是在精神病院里，孙波也属于重量级人物。
各种意义上的重量级。
【经验值+300】
一路带着孙波翻墙出了院区，来到仙岳山上，陈泽才算是松了口气。
“孙波。”他轻声喊道。
“妈！”孙波跃跃欲试。
“用尽全力跑，看你能跑多快！”
“好嘞！”
话毕，陈泽的身影立马消失在原地，而孙波愣了愣，不一会儿发现从前方刻意传来的动静，立马兴奋地跟上了脚步。
在上山的过程中，也是陈泽对孙波的各种测试。
经过试验，孙波的身体不仅仅是看上去唬人，实则也完全超出了人类极限。
或者说通常认知的人类极限。
速度上，百米两秒以内，能一口气跑遍整座山。
力量上虽然不能倒拔垂杨柳，但是倒拔稍矮一点的树木还是相当轻松。
而肉体强度上
当～喀嚓！
一米多长的大砍刀狠狠剁在孙波的脑门上，结果当场折断，刀刃崩飞。
陈泽随手往旁边的兵刃垃圾堆里一丢，心中已经默默有了认知。
“妈。”孙波贴心提醒道，“我不痒！”
“知道你不痒。”陈泽缓缓转身，掏出穿山甲鳞片，默默在面前的坡地上开了一条隧道。
“跟我走。”
“好嘞！”
进入到仙岳山秘地之中，还没亮灯，孙波就似有所感，屁颠屁颠地朝某个方向奔去。
陈泽默默跟随，见孙波一路来到位于培育池的黑树面前，闭目拥住了树干。
沙沙沙——
黑树枝叶无风自动，似乎在作出回应。
“你认识他？”陈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孙波身旁。
“只有模糊的印象。”孙波认真答道，满脸思索的神色，
“我就是知道，它是我的亲族。”
亲族陈泽总觉得孙波的词汇量有些超乎自己想象。
毕竟作为孙波人格组成部分的刘波，曾经能在网络上爆红一时，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孙波满脸眷恋地拥抱着黑树，而黑树的枝丫也略微弯曲，如同还之以拥抱。
陈泽又在旁边问了他许多问题，心里逐渐有数。
就好比对普通人而言的胎中之谜，意思是一般人都没有在母亲腹中时乃至记事前的记忆。
老冰棍虽然构成了孙波的意识本源，但正如同隐于幕后的元神，基本只有本能或者说潜意识。
目前孙波的记忆、性格、认知，都源自精神病人刘波。
他能够察觉到自己和黑树之间的联系，但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孙波。”
过了一阵，孙波听见喊声，转过身来，却见陈泽正抱着一大堆黑乎乎的不知什么东西。
“过来这边，对.空地上。”
接下来，陈泽开始用自制的一次性法器对孙波展开了从肉体到精神的全面测试。
一小块令牌似的泥板被丢向孙波，尚在空中时便爆出一大团火光彻底吞噬了他。
经过无数次优化，陈泽已经能够批量生产类似的小玩意儿，外形看着也规整多了。
“疼就喊停！”陈泽细心嘱咐。
“一点都不疼。”孙波瓮声瓮气的回答从火光中低沉传出。
于是陈泽放下心来，开始用各种法器轰向孙波，完全就是火力覆盖。
噼里啪啦——电光环绕，孙波却不为所动。
接着又是狂风呼啸刮过、水淹、针刺、灼烧、炙烤、冰冻、窒息、毒气等等极端测试。
一时间让这里宛如十八层地狱。
而全程受刑的孙波则连表情都没怎么动过，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陈泽摒除花狸狐哨，用元炁强化过的掌刀用力划过，孙波这才高声喊停。
一道口子显现在孙波的胳膊上，从中汩汩流出的居然不是鲜红血液，而是和黑树树皮里一样的纯白汁液。
陈泽默默盯着看了一会儿，却见这道口子很快“止血”，短短几分钟时间便结了一层痂。
恢复能力也很强啊
至于精神方面，陈泽自然也尝试过用神识攻击，结果也和预想的差不多。
跟陈泽比起来不堪一击，但要远胜普通人不知多少倍。
孙波，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简直就是台人形兵器。
这就是你们太平道复兴的希望么陈泽想起了那位无名前辈曾经的计划。
若是能够批量生产这样的人形兵器，恐怕真的会所向披靡。
唰～
陈泽的身影突兀失踪，孙波瞪大眼睛找了好一会才在黑树前重新见着。
陈泽盯着面前再次微微发胀的黑树树干，伸手一割，从缺口处再次流出纯白汁液。
这便是孙波肉身强度如此夸张的根源了。
在太平间时，陈泽便是浇上了这种纯白汁液才让融合得以完成。
而现在看来，这种汁液似乎源源不断，隔一段时间就能从树皮里出产。
他忽然觉得这种纯白汁液也许才是黑树身上最有价值的部分。
只是可惜陈泽自己也喝过，也许是他的肉身太过强大，所以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直接忽略。
“妈。”身后忽然响起卑怯的喊声。
“怎么了。”陈泽转身。
“我能吃一点吗？”孙波看着一副哈喇子快要流下来的样子。
陈泽直接将装满纯白汁液的水壶递了过去。
“不不不”不料孙波连连摆手，指了指黑树的枝丫解释道，
“我是说这个，这个叶子。”
“叶子？”陈泽诧异道，“你想吃叶子？”
孙波认真点了点头。
于是陈泽伸手一够，摘下一片纯黑的树叶递了过去。
孙波欢快地接过树叶，却是不急不忙，小心地捏住树叶底部，将尖端伸进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
他的手指头都快要有树叶粗，因此这副姿态看着相当滑稽，可孙波却似乎乐在其中，毫不在意。
好一会儿后，孙波不好意思地收起剩下小半片树叶，表示一整片叶子还是多了些。
陈泽默然，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对于孙波他还得多观察观察。
此时见天色已晚，孙波又哈欠连连，他便指挥孙波在秘地之中睡下。
万幸的是，虽然孙波成天妈呀妈呀的喊，至少睡觉的时候没有要求和陈泽待在一起。
培育池旁，孙波仰面朝天，也不用盖被子，就这样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和外表不同，孙波睡觉时并没有鼾声整天，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而陈泽就在不远处同样席地而躺，看着双眼紧闭悠闲自得，实则始终未曾真正睡去。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从精神层面上观测，那就会看见陈泽神识如同潮水般将不远处的孙波团团围住，严阵以待。
陈泽甚至能感受到孙波体内深处的纹络，那都是他亲手塑型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波确实像是有了灵智的法器，只要陈泽愿意，神识一经接触体内的纹络，就能轻而易举将他完全摧毁。
毕竟第一次尝试这种离奇的“炼器”，陈泽自然是留了后门的。
一夜过去，孙波睡得比猪还香，位置都没挪过一点。
“妈！”
“昨天那个亮晶晶的好玩！我们什么时候继续？”
明明秘地之中不见阳光，孙波却在清晨时分自行醒来，开始活力满满地骚扰着陈泽。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陈泽和孙波同吃同住，近距离观察着他，算是初步得出了结论。
孙波的肉体和精神状态都相当稳定，性格属于是乐天派，和以前的刘波很像。
除了对陈泽完全忠诚以外，他还对培育池里的黑树情有独钟，经常对着树干喃喃自语。
而他的爱好也和从前的刘波一脉相承，喜欢玩英雄联盟，尤擅卡牌大师。
如果除去他那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之外，完全就是一个不爱出门的居家宅男，以及妈宝男。
“妈！”孙波又一次抛下正在苦战的四名人机队友，
“你不要走！”
“你是成年人了，要懂得独立一点。”陈泽满脑袋黑线，坚持让孙波一人留守秘地。
这些天他除了观察孙波之外，也算是把整个秘地又从里到外摸了透，已经没有其他未知因素。
而孙波，他对陈泽的忠诚毋庸置疑，是通过纹络真正铭刻在元神深处，应当说是可以信任的。
隆隆——
山壁上通往外界的隧道很快合拢，陈泽的身影消失不见。
而孙波原地望了一会儿，又跑回去欢快地打起了游戏。
虽然这里没网，但他并不嫌弃单机版本的英雄联盟。
他不知道的是山壁之内，陈泽并未马上离去，而是留在山壁中里换了个方位悄悄观察好一阵子后才悄然离开。
山脚之下，一处钢筋水泥建筑矗立在丛林之间，旁边被风吹日晒的指示牌上正写着“仙岳山自然保护区出入管理处”。
“哈——”
值班室内，正坐在窗边打哈欠的护林员忽然看见一道黑影急速掠过，连忙站起身来朝外打量。
奇怪.一无所获的护林员又默默坐了回去，只道是自己一时看错。
而值班室外，正途经此处的陈泽忽然停下脚步，盯着面前一头不断挣扎的野鸭看个不停。
他正在亲自丈量整个仙岳山炁局的规模，探查其中炁流的规律。
“嘎嘎，嘎嘎——”
脚边的野鸭呻吟不断，浑身羽毛脏兮兮，细长的颈部耷拉在地上磨蹭，将附近的绿草都染上了猩红。
这是一只几乎被咬断脖子的野鸭，不知为何孤零零地留在此处，没有被袭击它的捕食者吃掉。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定律。
可陈泽却偏偏来了兴致。
他从身上取出常用的钛合金水壶，拧开瓶盖，里面装着的正是从黑树树干割取的纯白汁液。
陈泽用元炁取出少许汁液，迅速将其加热至千度高温。
纯白汁液没有沸腾冒泡，而是缓缓收干，更趋向透明的质地。
这是陈泽的研究成果之一，经过不同处理的纯白汁液有着难以置信的种种奇效。
“嘎”
野鸭似乎累了，彻底瘫倒在草地上，只有一对眼珠子仍在骨碌骨碌直转。
直到陈泽将滚烫的纯白汁液当头浇下。
“嘎！！！”
野鸭惨叫出口，本就折断的脖颈直接融化，黑褐色的绒羽糊作一团，散发出阵阵焦香。
整只野鸭抱着缩成一团，已然分不出头尾，只像是一颗不断起伏的心脏。
【经验值+800】
几分钟过后，它动了。
“嘎～～”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从草地上跃起，毛羽是黑褐与纯白相间的奶牛配色，走起路来跌跌撞撞，憨态可掬。
“嘎，嘎，嘎。”
它看起来一切都好，唯一的问题在于浑身上下根本看不出任何发声器官，也找不到原有的蹼足。
陈泽将它拎到面前来回翻看，也算是勉强辨认了它的生理机能是如何运转。
差不多得了.能活就行
陈泽依旧秉持朴素的实用主义价值观。
忽然陈泽耳朵微动，侧头看向了一旁的乔木。
在层叠枝叶的掩盖下，一头豹猫正悄悄匍匐在阴影之内，竖瞳紧盯此处。
难道是它咬的野鸭？
陈泽没有多想，直接将手中已经无法称呼的小肉团丢了过去。
“吼！”
“嘎！”
出乎意料，看着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小肉团居然能跟豹猫打得有来有回，一时间漫天枝叶抖落，鸭飞猫跳。
只不过最后还是以豹猫的惨胜收场。
一瘸一拐的豹猫叼着已无生机的小肉球在树丛间飞快穿越，很快躲到一处隐蔽角落享用这大自然的馈赠。
一边啃它还一边谨慎地观察四周，却偏偏完全无视了就蹲在它面前的陈泽。
陈泽很有耐心地观察豹猫啃完了小肉球，确认了这种汁液造成的变化不会二次传播出去。
经过元炁与神识的检查也是如此，豹猫和往常无异，吃饱了便窝在树上默默舔舐伤口。
看来还得好好开发一下啊陈泽心中默默打定了某个主意。
一阵风吹过，豹猫仍然无知无觉，而它的身边早已空无一人，仿佛从来都没有人来过。
盘古生物，办公室内。
“.一定要搞！”
“还在跌，肯定是他们在故意做空！”
“供应商那边怎么说，老李，你去谈过没有.”
办公桌上，以往向来整整齐齐的桌面此时却凌乱不堪，凌思枫正双手撑桌，扶额参加着视频会议。
第353章 合作
她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眼前仿佛有无数重影。
“不可以！必须.”
“.怎么再这样下”
“凌总。”
“凌总？”
“凌总.凌总，凌总！”
“啊？”凌思枫猛地回过神来，看向了面前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小助理，
“圆圆？”
“凌总.”小助理苦笑道，“您昨天又没睡觉吧？”
“哪还有空睡啊。”凌思枫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问道，
“什么事？”
“凌总，您看。”小助理端正神色，递上来了一份文件。
凌思枫刚拿到时还没多在意，结果目光一扫，眼神立马就变了。
“股权收购.”凌思枫飞快翻动起文件。
而当她看到某个名字时，神色更是一愣，随后几乎完全呆滞。
第二天，仙岳医院，住院部内的某间会客室门外。
“你你好。”凌思枫仰头看着面前夸张的巨汉，真怕自己多看一会儿就会患上颈椎病。
“你是.嗯，是凌思枫女，女士吗？”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壮汉居然很有礼貌，只不过说话有些别扭。
“我是。”凌思枫不得不点了个幅度极大的头。
“进去吧。”孙波让开了门口，“我妈.嗯，他们在里面等你。”
“谢谢。”凌思枫定了定神，招呼身后的小助理一同进入房内。
而会客室内，早已等候多时的陈泽和欧阳绍绪以及律师团立马就迎了上来。
“你好你好！”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来，请坐。”
来到沙发处坐下，简单寒暄两句，双方迅速进入了正题。
今天他们谈论的是公事，主题则是盘古生物的股权收购。
除去其中的弯弯绕绕，简单来说，就是陈泽和欧阳绍绪想要以大额股权收购的形式投资盘古生物。
这对近来遭受重大打击，股价持续下跌，资金链相当吃紧的盘古生物无疑是雪中送炭。
资金涉及数十亿人民币，陈泽当然没那么多钱可梁懿有啊！
要知道陈泽经常戏称的百亿补贴梁多多，真要细究起来其实并没有多少夸张的成份。
陈泽做主，变卖掉不少资产凑齐了这笔钱进行投资。
而且虽然盘古生物目前的境况相当不好，陈泽这方也没有刻意压价，而是给出了相当丰厚的条件。
当然，还附带了一些小小的合作要求。
谈判一直持续大半天，双方都显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现场称得上是唇枪舌战。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走廊出去直走再左转就是。”
“谢谢。”
凌思枫起身前往洗手间，众人也跟着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就在她走后没过多久，陈泽手机忽然一响，默默看了眼，也悄悄出了门。
于是在他对面目睹全程的小助理圆圆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却又不敢发作。
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场合啊！！！小助理在心中无声呐喊。
【经验值+500】
眼前再度爆出来源不明的经验值，陈泽也不理会，出了门后便直奔洗手间。
在男女厕入口中间的洗手台前，他如约见到了正在镜子前擦手的凌思枫。
“怎么？”陈泽没个正型地凑了过去，“偷偷叫我出来是想贿赂我嘛。”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凌思枫再次发挥了极高的阴阳怪气天赋，
“小家小业的，哪里比得上你陈大老板，一出手就是这个数。”
“看来以后我就要给你打工了。”
“哈哈哈哈哈哈.”陈泽笑道，“那你好好干，我保证不炒你鱿鱼。”
扑哧，凌思枫也跟着笑了，片刻后又正色道，
“说真的，你怎么突然想要投资我们公司。”
“投资啊。”陈泽一脸地不明所以，“当然是为了赚钱。”
“现在可不是好时候。”凌思枫摇了摇头，自家公司的情况她自己最清楚。
此前吃下博康制药本就撑得资金链相当吃紧，这回的事故就像导火索，将之前埋的雷通通引爆。
所以在她看来此时接受这笔条件丰厚的投资，绝对是盘古生物获利更多。
“我我说了。”未等陈泽接话，凌思枫忽然撇过头去，微微咬着下唇道，
“这不能怪你，我能处理好的，希望希望你能公私分明。”
陈泽愣住了，花了两秒钟才理清楚凌思枫的前言不搭后语。
原来她是以为自己假公济私，为了帮她才花大价钱投资盘古生物。
“你误会了。”陈泽干脆把话挑明了讲，
“我可不是白给你们送钱。”
“别忘了。”陈泽忽然极具压迫力地踏前一步盯住她，“我可是有条件的。”
凌思枫循声霍然转过头来，盯着面前陡然拉近距离的陈泽莫名有些紧张，甚至口干舌燥起来。
咚，咚咚，咚咚
她不由自主地向后伸手扶住了洗手台。
而陈泽还没有把话说完，
“我希望我们合作的新项目能够马上推行，全力推行，放到第一位来研究。”
“这是必要条件。”
陈泽解释清楚，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咚，咚，咚，咚
凌思枫的心跳开始恢复正常，但是脸颊两侧却迅速红到了耳根子处。
因为她发现自己刚刚居然把陈泽的意思理解歪了，歪得极其离谱。
这让凌思枫一时间臊得慌，话都有些讲不利索。
“怎么了？”陈泽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空调不够冷？”
“没有没有。”凌思枫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中暑。
随后没聊几句，她便逃跑似的离开洗手台前，重新回到会客室内。
而陈泽这才慢悠悠地放了个水，再好整以暇地往回走。
再次来到会客室门前，跟门神似的孙波依旧在那杵着，头顶比门框还高。
“妈”此时旁边没人，孙波猴精一样，压低声音跟陈泽打招呼。
“没事坐着。”陈泽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别吓到人家了。”
“好嘞妈。”孙波挤眉弄眼起来，似乎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陈泽停下脚步，没有立马进去，
“有话快说。”
“放心吧。”孙波悄悄竖起了大拇指，“我不会告诉爸的！”
“什么爸不爸哦！”陈泽这才想起孙波坚持管陆翎叫爸，尽管后者从未应过。
“说啥？”陈泽一头雾水。
“妈！”孙波瓮声提示道，“你刚刚才和别的女人一起去厕所！还去了那么久！”
“啊？”陈泽没好气地把他挥到一边去，
“我那是谈正事，你瞎造什么谣呢。”
“那我就跟爸说了？那女的回来以后脸都红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陈泽发觉孙波从刘波那里继承了不少整活天赋，干脆改天让他重启直播事业算了。
反正现在的孙波除了皮肤过于苍白，其他地方都跟普通人差不太多。
而且也没有满脸横肉，光瞅脸还真看不出来他这惊人的体型。
在心里默默把孙波安排得明明白白，陈泽又回到了会客室内充当吉祥物。
其实商业上的事情他并不擅长，但他只是想要确保自己的要求能够被充分贯彻实现。
毕竟是桩大买卖，所以双方一连磋商了一个多星期才将初步方案定下来。
主要盘古生物那边急需资金注入，所以加快了不少流程。
当然，所有事宜不会一步到位，而是陆续完成。
但是在陈泽的强烈要求下，他所要求的合作项目自然是第一时间开展。
盘古生物，某间实验室门外。
穿着身消毒防护服的陈泽拐过转角，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等在门边的凌思枫。
即使她和其他人一样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却也依旧难掩姿色。
“这是王研究员，这是李主任，这是”
凌思枫一一介绍，陈泽和这些研究员们相互通报姓名。
“你好！”
“幸会。”
结果其中一位女性研究员倒是相当激动，抓着陈泽的手不放。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
原来是陈泽之前在火场里救下的伤员，此时认出了人。
而她也是顶替罗威上来的新主任，专业能力可圈可点。
“先进去吧。”陈泽主动结束了感人的相认场景，决定先办正事。
“好，进去吧。”
于是众人鱼贯而入，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被堆料堆得有些离谱的防火防爆门轰然合拢。
看得出来盘古生物在事故后对实验室基础设施做了不少优化。
实验室内。
众人来到试验台前，众星拱月般将陈泽簇在中心，眼巴巴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陈泽则默默掏出了一直拿在手里的金属容器，向众人展示介绍。
容器中装的似乎是浑水，几近透明，除了略微浑浊外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
所以众研究员们心中疑窦重重，还有许多人不以为然，却都没有表露出来。
毕竟这位可是他们公司的大股东。
但很快，随着一项项实验的进行，众人脸上的表情再也遮掩不住。
展露出来的却不是轻视，而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这种未知液体简直颠覆了他们对药理.不，应该是对整个生物学体系底层逻辑的根本认知。
怎么会有这么一种物质，它同时既是肌体活化剂，又对神经突触间信号的传递有着难以想象的促进作用，还能影响到细胞间钠离子传输通道的正逆向转换，甚至还有一定条件下的室温超导特性
举个其中最简单的例子，小白鼠骨折后，常规的处理方式是固定断肢让其自愈。
结果陈泽把那液体一倒，小白鼠断掉的腿竟直接趋向两条分肢演化！
最可怕的是在经过电解、加热、加压、冷冻以及更多更复杂的处理过后，这种物质又能表现出和之前截然相反甚至毫不相关的特性。
针对生物的特性，种种难以想象，超乎学界现有认知的特性。
恐惧。
是的，实验到最后，所有人的心中都被分量不轻的恐惧所占。
在进入实验室之前，没有人预料到他们今天将会见证到怎样的奇迹。
但至少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连夜叫来签署一系列烦琐又苛刻的保密条款。
他们甚至开始为某些放弃这次机会的同事感到痛心惋惜。
对于科研工作者来说，这就是切切实实的神迹降临眼前！
与其说是神迹倒不如说是恶魔的诅咒，能够以一切扭曲又不遵循常理的方式治愈生物肉体上的创伤。
说句难听的，不像治愈，倒像是修工具、修机器。
能用就行，能动就行.能活就行！
这天一直到深夜时分，陈泽带来的所有液体都被消耗殆尽，所有人才肯停下来暂作歇息。
事实上若不是陈泽一再表示他手上还有更多这种液体，其他人巴不得跪下来求他不要仅仅为了展示效果就将这宝贵的样品挥霍殆尽。
当他们看着最后一点样品被彻底损耗，简直剜了他们的心还难受！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也许有些夸张，但也不怪他们。
就他们今天这大半天的试验成果来说，若是公布发表出去，那估计不会在学术顶刊上发表。
而是在科幻小说期刊上发表！
恐怕连争议都不会有，因为不可能会有人相信！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心中会被恐惧和忧患所占，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离奇。
临走之前，陈泽倒是在门口意外见到了正倚墙等候的凌思枫。
她并非专业人士，因此所受到的震撼远不如那些科研工作者，又因为见识过陈泽的真面目，所以接受能力远超其他人，早早便离开处理杂事。
而陈泽吸取上次教训，不仅全程亲自参与，还对所有参与其中的研究人员做了一点保密措施。
“忙到现在？”陈泽一边摘下发帽面罩一边随口问候道。
“再忙不也得来迎你这位大股东？”
“哈哈哈”陈泽发现凌思枫的幽默感愈发增长。
两人在门口一边说着话，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们也陆续从门口经过。
“你把他们折腾得够呛啊。”凌思枫发觉所有人的脸色都相当差劲。
“大家都辛苦了。”陈泽打了个哈哈挥别众人，垫后关灯关门。
他似乎已经反客为主，却无人在意。
因为在刚刚临出门之前，陈泽已经跟所有人好好“谈”了一下。
在神识的影响下，所有人都对泄露机密产生了下意识的抵触，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一点。
待所有人走后，两人也不约而同地结伴离开。
“这个玉佩.谢谢你。”凌思枫的脚步似乎比平时慢上许多。
“多大点事儿。”陈泽不以为意，又开始信口闲谈起来。
最后在公司门口，谢绝了凌思枫的便车邀请后，陈泽拐了个弯没有回仙岳山，而是跟汪振国的手下会了面。
第354章 立项
为了保险起见，陈泽早就让汪振国帮忙把所有研究人员都监控起来，以防有人泄密。
而他本人则随时准备雷霆出击，消除隐患。
所幸一夜过去，无事发生。
那些研究人员回家后基本都是倒头大睡，只有少数工作狂熬夜查了一晚上的文献。
首次研究过后，尽管研究员们多番催促，但陈泽还是吊足了他们胃口，直到一星期后才再次召集众人，带来新的样品。
如此反复，经过四五次亲自坐镇和事后监控，陈泽基本杜绝了泄密的隐患。
至少目前是没有风险。
毕竟世事无绝对，陈泽不可能无休止地防备下去，也只能到此为止。
于是他开始将部份样品分发出去，供盘古生物自行研究开发。
一个代号为“女娲”的秘密研究计划很快立项，由凌思枫直接负责，保密程度极高，权限也极大。
参考可口可乐的配方保密方式，陈泽直接从源头把控，严格控制黑树汁液的供应。
黑树汁液是一切研究展开的基础，也无法合成。
所以陈泽提供的“原液”就是绝对核心。
当然，所谓的原液其实也是稀释处理过的黑树汁液，只不过效果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所有项目的参与者都惊呼这种原液的万能，简直奉若神药。
由于原液极高的实用价值和公司的全力推动，研究计划立项仅仅一个多月，就已经数十种不同方向的特效药雏形被确定下来。
其中蕴含的巨额价值任谁都看得出来，一旦这些药品真正上市，那意味着天文数字般的利润。
而从更宏大的角度来说，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陈泽有种预感，也许就跟李秉喆的三星帝国一样，盘古生物也会成为他撬动世界的一个支点。
仙岳山上。
“哎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怒吼，孙波猛地将一棵几人合抱的古树徒手拔起。
他看起来青筋毕露，面目狰狞，几乎榨干了浑身上下每一分力气。
“好。”在旁边观看的陈泽点点头，“放回去吧。”
孙波如蒙大赦，连忙把古树栽回坑中，不知弄断了多少根系。
不过陈泽随手洒出黑树汁液，再辅之以道法，古树体内的元炁霎时间又强盛起来。
虽然古树经过改造后看起来颇为扭曲，像是哀嚎合抱的干尸，但至少还活着。
能活就行，这是陈泽总结出来，黑树汁液的最大特点。
“哈，哈哈哈哈.”平躺朝天的孙波不断喘气，显然累得够呛。
但陈泽并不打算给他休息的时间，他今天就是想看看孙波的极限在哪。
“起来。”陈泽命令道，“向我攻击。”
“妈！”孙波叫苦连天，“让我歇会儿吧！”
“听话！”陈泽已经做好了准备，身边漂浮着大量的深色硬块。
这些硬块的形状类似硬币，又更大更厚，表面还被蚀刻出不同纹路。
虽然还称不上精美，但至少看着还算顺眼。
这都是经过陈泽再次优化后批量制造的便携法器，方便起见，他直接称其为符咒。
“碰到我就让你直播一整天！”陈泽抛出了杀手锏。
“真的？！”本来咸鱼一样的孙波听见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妈！”孙波翻身跃起，扬起好大一片尘土，
“你不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泽见孙波已经做好准备，随手一指，身侧一枚符咒即刻朝前射出。
轰！
尚在半空之中，符咒骤然发亮，随后爆出一团犀牛大小的赤红火球！
轰！轰！轰！轰！
一连五发，一发大过一发，连成一串直直砸向了孙波！
猛烈的连环爆炸应声吞没了孙波庞大的身躯，但片刻后，在漫天尘土与碎石的遮掩下，一道身影猛地冲出。
“妈！！！”孙波看上去毫发无伤，此时像辆泥头车一样势不可当，沿途碎石崩飞，硬生生被犁出了一条小道。
他的眼神熠熠发光，苍白的面容兴奋到扭曲，如同爬行类张开至原先数倍的嘴里露出两排闪亮大白牙，
“不许反悔！”
“先碰到我再说！”眼看着就要被碾过的陈泽突兀消失在原地，让孙波劈头盖脸砸在一块巨石之上，整个脑袋都嵌了进去
“哎哎哎——”孙波以声壮力，待他将脑袋拔出，巨石也碎了一大半。
左看看右看看，他终于发现了悬在半空之中，居高临下的陈泽。
“妈！！！”孙波大吼一声，像头脱缰的野象朝前狂奔冲刺。
看似粗拙的身躯却灵活得不可思议，孙波一步跃至旁边的树冠之上，借力一蹬，飞扑而出。
他的速度极快，两人间的距离飞快缩短，几乎眨眼间就要扑到陈泽身上。
而就在二者快要相触的瞬间，陈泽略一侧身，恰到好处地让过了孙波。
半空之中，陈泽直面这张几近畸形的大嘴，两人即将擦肩而过，可孙波却突兀转过了瞳孔。
骨碌～
他的瞳孔几乎转过眼角的极限逼视陈泽，让人怀疑下一刻这对招子就会直接脱离眼眶甩飞出来。
而与此同时，孙波的一边手脚竟然以完全违反生理结构的形式打折，拧转，直勾勾地伸向了陈泽。
盯着这越来越近的肢体，陈泽眯起了眼。
呼——
霎那间一股强风以陈泽为中心爆发开来，将只差一点点就够到他的孙波吹飞刮跑，重重跌落。
可甫一落地，孙波仿佛察觉不到痛苦，本就拧巴的肢体顺势完全扭曲，四肢着地，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继续接近陈泽。
噔噔噔噔噔——
“妈！”此时的孙波已经看不出人样，非要说的话倒像是四只脚的大蜘蛛，唯有摇摆的脑袋始终朝天。
只不过是下巴朝天。
“妈！！”
他几乎每步都能蹬裂地面，在高速移动之中难免会吃到尘土，可却完全没有影响到孙波的热情，哪怕连嗓音都已经因此变形得如同厉鬼。
“妈！！！”
“妈！！！”
“妈！！！”
胀大的脑袋麻花一样不知拧过了几圈，合不拢的大嘴里倒流出两道口涎斜斜垂过额头。
畸形又可怖。
面对火力全开的孙波，陈泽也双手齐出，身边符咒不要钱似的接连急射。
砰！
噼里～噼里——
当当当当！
呼呼，沙啦啦啦啦啦啦
时而大火灼烧；时而天降巨石；时而剑气森然；时而冰封刺骨；时而天河倒悬。
不到一亩的小小坡地却接连上演了一幕幕旷世奇景，却又被幽蓝障壁牢牢阻截在内，没有丝毫外泄。
半天之后。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皮肤苍白如纸的巨汉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号啕大哭。
孙波失败了，也哭了。
而陈泽沉默了。
此时的孙波已经恢复人样，只是身上多有伤痕。
“算了。”陈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心软，
“今天特许你直播半天。”
噔噔噔噔
刚刚还哭爹喊娘的孙波一秒变脸，立马起身，头也不回地找电脑去。
这让陈泽忽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也许是受刘波人格的影响，孙波对直播事业的热枕超乎想象。
而陈泽限制孙波直播主要是不想让他太过抛头露面，以防暴露真面目。
经过这半天的详尽测试，陈泽算是对孙波的能力上限有了全面认知。
别说刀剑，就是热兵器能对孙波造成的伤害都极其有限，而且他几无痛觉，恢复能力也极强极快，比之前展露出来的还要夸张数倍不止。
简直是天生的杀戮机器.陈泽再次感慨。
不过正如那位无名前辈所说，器无正邪，全在于人。
孙波，这件陈泽目前打造出来的最高杰作，将来究竟会发挥何种作用还说不准。
至少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着摄像头直播整活。
此外孙波对黑树枝丫上的叶片也有着固定的服用需求，二者关系就好比猫薄荷之于猫咪。
陈泽摇摇头，接着勘察整个仙岳山炁局。
前前后后又花了一星期时间，陈泽将整个仙岳山炁局都翻了个底朝天，确定自己没有任何遗漏之处。
啪！
陈泽将一幅手绘地图拍在面前的墙壁上，喊来陆翎要求她仔细记下。
“这是什么？”陆翎盯着这幅抽象风格的地图有些发怔。
“仙岳山炁局的元炁流向。”陈泽言简意赅，决定带陆翎亲身体会，
“走，我带你瞧瞧。”
于是乎很快，二人的身影就在仙岳山上的各个角落不断显现。
“这里是元炁的高点，你看，这个地形促成的。”悬崖边上，陈泽一边指着手绘地图一边讲解道。
陆翎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心头隐有明悟。
“溪水旁边也不一定是属阴，此处向阳，阳气聚而盛。”
“你看这几条线，组合起来是不是兑卦？”
“震、巽、离、坤，你指给我看看。”
溪流旁、树林中、峭壁边
陈泽带着陆翎一一讲解整个炁局的奥妙所在。
这个炁局并非纯天然形成，而是经过那位无名前辈一定程度的改造。
聚灵大阵的纹络虽刻于内，但汲取的是整个炁局的力量。
此前陈泽隐约探知的卦象格局，便是人工改造所留下的蛛丝马迹，让元炁的流向更加集中，便于聚灵大阵抽取。
最后，两人一起来到老地方，陈泽经常出入的那处坡地上。
“你试试看。”陈泽没有立刻分开隧道，而是将那枚鳞片递了过来。
“我？”陆翎有些惊奇，却还是依言接过鳞片。
“设想一下把你整个人投进去.对，想象一下，地上被开出一个大洞.别急，你可以贴到额头上试试”
几番尝试，陆翎还是没能激发鳞片改变地形的力量。
“没事。”陈泽明白这对现在的她而言还是太过勉强，便拿回了鳞片，
“下次再试.嗯？”
陆翎突然抱了上来，似乎是察觉到什么。
陈泽没有多言，只是继续激发鳞片。
隆隆隆—
少顷，一条通往秘地的隧道便成型于眼前。
一同来到秘地之内，陆翎第一次来到这里，眼神里满是好奇。
“这里.这里是谁造出来的？”陆翎盯着高阔的穹顶喃喃问道。
“问得好。”陈泽开始向她介绍起整个秘地的来龙去脉，
“在很久很久以前，呃不知道多久，总之在东汉末年.”
事到如今，整个仙岳山炁局包括其中秘地的所有奥秘都已经被陈泽探究清楚。
当然，成型在无名前辈之前的那座废弃传送法阵，以及之后进来的穿山甲究竟做了些什么，依旧是陈泽的盲区。
但那也无关紧要，经过亲身改造，立足于聚灵大阵，陈泽已经将整个炁局牢牢掌控在手里。
这里再没有其他隐患。
最后来到聚灵大阵中央的祭坛附近，陆翎看着边上摆放的不明机器有些不淡定，
“这也是那位前辈造出来的？”
毕竟这台机器的风格实在过于现代化。
“不。”陈泽耐心解释道，“这是我搬进来的，你可以摸摸看。”
“随便摸？”陆翎非但没有怯场，还有些跃跃欲试。
“放心吧。”陈泽点了点头。
这是他特别定制的浇灌设备，为的就是激活聚灵大阵。
他激活聚灵大阵的方式就是灌入元炁作引，而这点小要求对其他人而言根本不可能完成。
所以陈泽这些天还专注于改造聚灵大阵的激活方式。
这还是从浇灌黑树时得到的灵感，通过大量动物血液的提纯和倾注，配合新增纹络激活塞入凹槽的小方块，从而引动法阵运转。
当然，现在还是初步设想，关于血液的长期来源，如何运送血罐等等问题都还需要慢慢解决。
总共花了大半天工夫，陈泽跟填鸭似的，将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各种事项都跟陆翎讲了个通透。
等最后两人走出秘地，天色早已完全漆黑。
“哈哈，晕了吧。”陈泽一边搂着陆翎散步一边轻声取笑道。
“我晕了没事。”陆翎意有所指道，“你记得不就行嘛。”
“那我也不是天天跟你绑一块的呀。”陈泽口吻轻快，似乎在开着玩笑。
月光下，陈泽瞧见陆翎眼中波光粼粼，恰似一汪秋水。
陈泽没有接着说话，只是默默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半个月之后，某处空旷的山区附近。
喀～嚓—
冥冥之中，有状似鸡卵之物碎裂，随后阳火尽消。
神炁流转之间，陈泽缓缓收功，睁开了双眼。
结丹又失败了。
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尝试结丹失败。
这半个月来，陈泽隐居深市城郊的某处无名山野闭关修行，细心整理近期以来的种种收获，辟谷饮露度日。
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嫌吃饭麻烦。
而他靠着自创的野路子强炼天地元炁入体补充，倒也能够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
在这个过程中，陈泽越来越感受到自身更进一步的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