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触发
啪！砰砰——
陈泽沿途一路破坏，原本莹白光洁的骨骼就跟蚂蚁啃过似的惨不忍睹，简直要逼死强迫症。
待他攀至腿弯膝窝处，原先疏离的大腿骨竟跟捣药棒一样靠紧研磨。
于是陈泽纵身一扭，五指微分，深深扣在骨骼表面，一路划出长长的凹痕在上面坐起了自助缆车。
【经验值+2000】
末了一扭一荡，飞跃而起的身影划过夜空中高悬的白玉圆盘，攀上了兽骸那长城似的脊柱上。
兽骸长尾倒弯，尖锐的椎骨倒挂金钩反卷过来，朝着陈泽狠狠扎下。
可陈泽的身形矫若惊龙，几乎将力与速展现到极致。
他身上原本的衣服只剩下几道破布条还挂着，极致健硕的身躯完全显露出来，像是一头出闸的猛龙在兽骸身上为非作歹。
尾椎追着刺下，陈泽不退不避反手将其搂住，大臂青筋凸显向下拗动，大腿跟着一抬便将之掰断，而后猛地扎进脚下的脊柱里。
兽骸摇头摆尾，也不知能不能感受到疼痛。
气流涌动，巨大的骸骨摇晃不已，可陈泽一路踏着碎骨勇往直前，向着兽颅发起冲锋。
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兽颅两侧眼窝里的幽蓝鬼火都是整具骨架上下唯一的有别之处。
而兽骸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甚至翻身打滚，部分骨骼扭成活物绝不可能实现的弧度，像是半拧的麻花一样阻碍其行动。
陈泽眼神锋锐，全程硬碰硬，蛮龙似的一路碾压而过，所过之处寸寸崩开。
兽骸身体剧震，鬼火双瞳明暗不定，几乎陷入了最后的疯狂之中。
山地震颤，鸟兽绝迹，最后幸存的灌木草丛也逃不脱，四周被彻底夷为平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狰狞的口裂终于发出了实质的怒吼之声，如同水面的波澜般圈圈荡开，荡过高耸的山头，随着风声捎到了山脚下的医院院区。
“喔！”
蔡满忽然浑身吓了个激灵，手上望远镜差点掉落在地，连累旁边同样拿着望远镜呆立的欧阳绍绪差点撞到栏杆扶手。
“唔”
欧阳绍绪急忙一手撑住栏杆，这才没有撞上去。
但他却没有去责怪蔡满，而是神情恍惚地连着眨眼。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蔡满这才哆嗦着说出了下半句话。
“声音？”欧阳绍绪这才定了定神，伸出两指一扶鼻梁上快要滑落的眼镜才接着道，
“不知道。”
“我没注意听。”
“会是.那个的.吗？”蔡满谜语人似的追问道。
“应该，可能吧.”欧阳绍绪不确定地答道。
明明充满了含糊不清的指代，但两人的对话却毫无障碍，随后不约而同地一齐转头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远方高峻巍峨的仙岳山上，一具如同怪兽电影里大BOSS的巨大兽骸正在半山腰处发狂似的原地乱舞。
即使在深沉的夜色中，相隔极远的距离，它那庞大的身躯也异常显眼。
难以想象，这电影特效般的一幕居然在现实当中发生。
就在他们的正前方，一具反常识的巨大骨架已经真真切切地折腾了半个小时还不消停。
嘟。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please”
不知第几次拨出的电话依旧没能接通，蔡满不禁担忧道，
“他不会有事吧？”
“这这个东西是他给弄出来的？”
“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欧阳绍绪又将望远镜重新架至眼前，
“我不是给你指了，那东西身上有个人影。”
“是陈泽吗？”
“不知道。”欧阳绍绪又机械式的重复了一遍，
“相信他吧。”
蔡满默然，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也跟着拿起望远镜默默观察。
和这边的紧张与愕然不同，院区内一个个黑盒似的观影棚内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幕布上的影像虽然在持续放映，却并没有要观看的硬性要求，所以大部分人都只是将其当成了背景声在各做各事。
打牌的、划拳的、聊天的、搓自制麻将的、发呆的，做什么的都有。
就连护工们也纷纷趁着这难得的放松机会，光明正大地摸起鱼来。
“老李，来来来一起打。”
“噔噔噔噔噔——”
“防下塔！防下塔啊！”
“别说了，我他妈放不下她啊！”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沉迷于影像，比如刘波。
此时原本的普法教育片早已被切掉，换成了一部劣质的爆米花打怪兽山寨片。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啊！你居然偷袭我！”
“让你多话！”
“什么？！参见龙王！”
屏幕上足有一栋楼那么高的皮套大怪兽邪魅一笑，歪斜勾起的嘴角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讥讽，三分不屑和一分的自视甚高。
丰满的情绪宛如一张完美的饼状图。
看得把小马扎搬到幕布前的刘波义愤填膺，一手平伸举起，另一手横过来搭在肘部，就对着旁边的无辜病友一阵骚扰。
“滋滋滋滋滋滋滋——”
“动感光波！”
旁边正想象自己在接受宇宙能量的病友不胜其扰，挥苍蝇似的赶了两下，却让刘波更加来劲，手脚并用。
两人相互打闹起来，推搡间刘波脚下一滑，随手拿起凉水壶给病友泼了个满身满脸。
“刘波！”病友勃然大怒，“我跟你拼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刘波叉腰拔腿就跑，嘴上却没有丝毫软弱，
“莫欺少年穷！”
于是两人一追一逃，很快就越过摸鱼的看守护工来到门口处。
结果一掀幕布被门挡住，后来的病友喊打喊杀，刘波情急之下用肥厚的大臀使劲一顶，卡扣松动，愣是从中间挤坏门把手跑了出去。
身后追来的病友同样是位重量级，仿照着刘波的样子将不堪重负的门栏彻底挤坏跟了上去。
噔噔噔噔噔噔噔——
跑出观影棚后的刘波不敢停歇，上气不接下气地夺路狂奔，可脚下一只拖鞋不知什么时候被甩掉，让长短脚的他没两步就绊倒在地。
摔了个大屁股墩的刘波回头一看，那位绰号刀哥的病友已经冲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
刘波立马惨叫起来，跟鸵鸟似的锁紧脑袋双手蒙眼，结果等了好一阵也无事发生。
刘波悄悄睁开眼，却见刀哥离自己明明只有咫尺之遥，却怔怔地僵在原地，手上拎着的桌腿掉落在地，两眼跟被磁铁吸住一样盯着刘波的身后。
“刀哥？”
刘波试探着喊道，却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刀哥？刀哥？刀哥.”刘波又来了劲，甚至朝着刀哥的大秃瓢拍了一下。
“你你你你你你你。”刀哥结结巴巴地伸手指向刘波身后道，
“你快看！”
“看什么？”刘波转身一看，身后是镂空的大铁门，外面空无一物，连路过的老鼠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啊！”
“那里！看那里！”刀哥一按刘波的肩膀往上扭，几乎就要跳起来。
“那里不是也”刘波话说一半便呆滞在原地。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前方正好没有高楼阻挡，能够毫无阻碍地看见远方沉默的仙岳山.以及此时正在半山腰上发狂的巨大兽骸。
两人勾肩搭背，脸上的表情就跟复制粘贴一样，痴迷中带着茫然地盯向远方，谁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在他们身前远方便是穷凶极恶的庞大骨架在龇牙咧嘴，张牙舞爪，而在他们身后数米之遥的观影棚内则持续充斥着欢声笑语。
山腰上的威势看着山崩地裂，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几乎没有一丝一毫传到山脚下的院区里，这也是欧阳绍绪他们始终按兵不动，没有阻止人员撤离的理由。
“嘿！”刘波突然神经质地大叫起来。
愣了小半晌，他似乎总算回过神来，又对着满脸横肉的光头刀哥展开无耻偷袭。
“动感光波！”
刀哥忍无可忍，再度和刘波缠斗起来，很快就凭借着连打火机都敢咬的狠劲占到上风，将顶着个大肚皮的刘波牢牢压制在地上。
而与此同时，和这一幕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一边倒局面也在遥远的仙岳山半山腰上实时上演着。
砰！
陈泽又是一脚重重踢出，硬生生凿出一根粗糙的骨刺握在手中，任凭兽颅东倒西歪也难以撼动分毫。
他已经登至兽骸的颅骨之上，距那摇曳的幽蓝鬼火仅有数米之遥。
呲——
一截下颌骨突然斜插捅出，陈泽振臂一荡，磅礴大力贯出，以肉身撄锋。
元炁相撞，阵阵涟漪扩散，下颌骨炸开爆成漫天碎屑。
陈泽气势提升愈战愈勇，双臂接连砸出一个个大坑，朝着眼窝方位开始了最后最险峻的攀登。
兽骸已经癫狂，开始朝着一个方向疾速奔走，可还未爬出多远身上的气息就为之一衰，连忙又往回滚了两圈。
而陈泽趁它病要它命，浑身元炁跟不要钱似的汇聚在拳峰之上，一下又一下刚猛至极，肉拳砸在骨质上竟发出金铁交加之声，像是两座铁山撞在了一起。
【经验值+3000】
明明山岳似的兽骸却在陈泽的重拳之下愈加萎靡，每一拳抡出都像是挨了一锤却又无可奈何。
陈泽摒弃一切技巧，完全以最粗暴最原始的形式以巨兽搏杀，力量雄浑，狂暴无匹，完全不可阻挡！
突然，陈泽像是一道电光，猛地跃出伸手扒在了眼窝边缘。
幽蓝鬼火近在眼前，甚至有溢散的奇特气息沁在陈泽身上。
而兽骸仿佛直到这时才醒悟过来，开始闷头朝着它掀开山壳出来的缝隙狂奔，似乎在夺路而逃。
它的速度极快，已经破破烂烂的脑袋朝地上一扎，直接带着陈泽深埋土中。
仅仅是轻微一钻，周围土层便不可思议地顺畅分开，兽骸的整个脑袋就已没入其中。
这让扒在兽骸眼窝上的陈泽陷入了两难境地。
且不提被带着深入这家伙的老巢肯定危险重重，哪怕是沿途被炁局加固的那些坚固土壤都够陈泽喝一壶的。
深层泥土的坚固远不是这巨兽之骨所能比拟的。
而抛开这些事情不谈，陈泽和这兽骸搏杀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一是为了探索山体中的秘地扫清障碍，二是为了试探这巨兽的来历和本质。
现如今似乎没必要以身犯险，硬跟着追杀进去。
虽然揍得很尽兴，但陈泽并没有上头，深谙穷寇莫追的道理。
而就在陈泽即将松手放弃之时，眼前却突然弹出了熟悉的提示字符。
【正在检索中，请稍候.】
系统！
系统又在检索什么？
陈泽略感疑惑，立马开始认真起来。
此时他缩在兽骸颅骨的眼窝里，正被带着钻入地下，有些天旋地转，眼窝外面也都是紧贴着的泥土。
如果有什么特殊的话，那就只有此时几乎和自己身体重合的幽蓝鬼火了。
藏进眼窝里的陈泽自然也触碰到了这被充作眼睛的鬼火，不过此时他浸在其中却没有更多感觉。
非要说的话，也就是身上被烤得有些微微发热。
【正在检索中，请稍候.】
还未多想，系统的提示就再度弹出，频率明显有些过高。
难道这是什么好东西？
陈泽敏锐察觉到了系统过分着急的态度。
他的动作很快，立马调整起姿势，身体和幽蓝鬼火进一步重合。
而系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马上就得出了结果。
【检测完毕】
【检测结果：未知元炁】
随后属性面板上的【人体熔炉】也跟着自行运转，一连串的提示赶时间似的蹦了出来。
【配方检索中，请稍候】
【改造中】
【改造完毕，配方已加载】
【熔炼配方如下】
【主材：未知元炁】
【体质属性达到200点】
【可分配经验值100w点】
当此紧要关头，陈泽脑子转得飞快，立马就意识到了系统的意图。
开启熔炼！
陈泽心动念达，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经验池又是被消去大半。
【熔炼配方选择完毕】
【熔炼条件检测中】
【熔炼条件已达标】
【可分配经验值扣除完毕】
【本次熔炼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
第302章 熔炼
霎时间陈泽的体内骤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吸力，旁边的幽蓝鬼火随之扭曲，无法抗拒地涌至身上。
陈泽的眼底瞬间为幽蓝所占据，视野所见都被染上了一层淡蓝色。
不仅如此，就连身体也是这样，此时衣不遮体的陈泽颇有几分阿凡达的模样。
而有异样的不止陈泽，原先正狂甩颅骨朝地下钻动的兽骸突然就跟被断电拉闸一样停下了所有动作僵在原地。
这也让纠结着要不要跑路的陈泽安定下来，挪了挪屁股盘坐在眼窝内宽敞的凹陷上。
尽管已经经历过数次熔炼，但这次的体验着实有些特别。
咚，咚，咚
心跳像是一面大鼓似的嗡嗡作响，陈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遭受浸染与洗刷。
在这一刻，他几乎就要难以自控地开始打坐修炼。
强撑眼皮子往身侧一看，一股相同的幽蓝焰流竟从颅骨深处往自己身上冲来。
从方位上来看，那里正是另一处兽颅的眼窝所在，也就是说另一处眼窝里的幽蓝鬼火居然也被吸引过来。
如此强盗行径不禁让陈泽拍手称快，但很快他就陷入到了入静状态中。
原先隐蔽着的元神几乎是以强硬姿态显现出来掌控身体，陈泽顺其自然地修炼起再熟悉不过的炼精化炁。
但这一次的炼精化炁中却掺杂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幽蓝色。
陈泽双眼紧闭，意识已然模糊。
元神的霸道几乎将识神彻底挤占退开，让他进入层次极深的精神状态中。
所以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身体正发生着惊人改变。
几乎在他陷入定中的一瞬间，体内无休止般的吸力骤然暴涨，原先还在负隅顽抗的两团鬼火通通被吸进了体内，彻底吃干抹净，连渣滓都不剩。
于是陈泽的身躯便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体表充斥着幽蓝的微光，他的身躯竟逐渐剔透起来，比水晶还要无暇。
皮肤上的汗毛微晃，阵阵让人胆战心惊的强大生命波动扩散涌出，并实质性地干扰到了周围的土层。
泥土颤动，开始塌方。
而一同颤动的还有庞大的兽骸，点滴光芒先是从被破坏过的地方剥离出来，随后整具骸骨竟然像是泥沙城堡一般开始缓缓解体。
莹白如玉的骨骼逐渐暗淡，一点一点地崩解至无形，最终通通归于土地之中。
无边无际的兽骸就这样一点点消逝，连同靠着骸骨撑起的泥土也彻底塌陷。
但神奇的是，所有塌陷的泥土竟都跟开了灵智一样自行避开陈泽。
杳杳之中，陈泽无我无物，超然世外，任外界天翻地覆也不为所动。
他依旧纤尘不染，本就近乎无可挑剔的璞玉一般却还在臻至完美。
幽蓝光华在他镜面般的身躯里如同水波般来回流淌，宛如一场由内而外的彻底洗礼。
身躯上的变故还属次要，意识上的洗刷才堪称光怪陆离。
此时意识未清醒的陈泽比做梦还要惘然，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是一棵树，勤勤恳恳长了上百年；又好像是一缕微风，轻抚着世间万物；同时他又是一颗顽石，历经千百场浩劫也没能变成孙悟空。
他是水，又是火，还是光，他同时是世间万物，最后却又化作一道清气一道浊气，环抱合一。
体表的幽蓝陡然收敛，陈泽忽地睁开双眼，眼眸中竟绽出数寸长的神芒。
不知何时起，原先被兽骸拱起的土层已经完全塌陷落实，只余陈泽身边相当于陷出一个大坑，又重见天月。
缕缕月华似乎被凝成飘带系到身上，漫天星辰似乎也在遥相辉映。
陈泽无法分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只觉身躯一震，意识终于重归清醒。
他立马意识到，熔炼就要结束了。
下一刻，陈泽的身躯通体晶莹闪烁，反射出阵阵强光，而后一道道裂痕自然生出。
身体如同瓷器般龟裂，裂缝迅速延伸，随后竟伴着清脆的声响爆碎开来。
碎裂过后陈泽的身躯幽蓝尽褪，又恢复了正常的质地，但又是近乎无穷无尽的精纯元炁自身边地面涌出并缠裹上来。
骨骼巨响，血液洗刷的声音比江河还要大。
精元包裹，霞光洗礼，陈泽感到自己似乎在脱胎换骨，洗筋伐髓。
头顶有神芒爆轰升天，陈泽的肉身在这一刻绚烂到了极致，如同降世的神灵一般夺目。
明净无暇，气冲斗牛，他几乎成了夜色中唯一的光亮，神光之炽盛连天上的明月都要避让三分。
如此异象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光华收敛，陈泽的体表只余淡淡幽芒绽出。
【本次熔炼已完成】
【熔炼程度：无法评估】
【获得增益状态：炁能异化】
系统的提示如约弹出，宣告着本次熔炼的终结。
一切异状彻底平息，就连身上的幽芒也已彻底不见踪影。
此时陈泽还保持着盘坐的姿势，脊背逐渐驼弯，使劲眨了眨几下眼皮子才猛地坐直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朝旁边摸索，入手便是松软的泥土。
接着陈泽一个鲤鱼打挺站直起来，仔细观察起周围。
满地皆是残叶断枝，连同乱糟糟被翻出来的泥泞和动物残躯混在一起，倒像是印度街头干净又卫生的玛莎拉。
周围一片狼藉，却唯独不见那凭空失踪的巨大兽骸。
啪。
陈泽猛地跳出坑洞，站在了稍高一些的土坡上四处张望，却始终不见那熟悉的骨架。
刚刚熔炼过程中他的意识并不清醒，根本记不清楚身边的兽骸是怎么消失的。
不过没关系，陈泽还有复盘手段。
【清明梦】，发动！
很快，陈泽在梦境中通过支离破碎的视觉和听觉记忆拼凑出了事实真相。
那庞大的兽骸居然就这么“化”掉了！
陈泽盯着眼前毫无动静的泥地略作思考，还是跳了下去开始徒手开掘。
无论如何，他都要先确认一下那兽骸的情况或是有没有什么遗留物。
咻——
陈泽习惯性的唤起元炁附于双手之上，结果立马就发现了不同。
“咦？”
陈泽疑惑地抬起双手，却见皮肤之上正覆着淡淡的幽芒。
于是他心念又是一动，更大量的元炁勃然涌出，竟全都带着淡淡的幽蓝之色。
要知道以往陈泽单纯散出的元炁都是朴实无华，并不具备颜色。
陈泽闭目静心，尝试仔细感受体内流动的元炁，发现自己体内的元炁似乎全都变成了这般模样。
而跟着改变的似乎还不仅仅是元炁的颜色。
陈泽随手一拂，幽蓝余波随之扫出，身旁被扫中的厚厚土堆立马被推散夷平。
整个过程丝滑得难以置信，要知道陈泽根本没有用心操控，只是随手为之。
于是他立马调出了属性面板，盯着增益状态栏上面的【炁能异化】陷入了沉思当中。
系统依旧如往常那样没有过多解释，其中具体的变化只能由陈泽自行体会。
目前看来，自己似乎是吸收了那幽蓝鬼火炼入体内，从而导致体内的元炁就.升级了？
陈泽简单操纵，丝丝缕缕的元炁丝线立马灵巧地悬空穿梭，很快编织成一顶华美的皇冠悬在头上。
这升级后的元炁操纵起来极为丝滑，便捷性和可塑性都比以往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仅如此，陈泽摆开腰马，将元炁凝于右手拳峰之上朝前冲出一拳。
炮弹似的元炁光团立马射出，带着震耳欲聋的音爆声在地上炸出一个夸张的大坑。
威力似乎也有提升陈泽似乎看到心心念念已久的元炁弹已经在朝自己招手。
此外他现在货真价实地感觉到元炁满满，在之前不计后果的搏杀中所损耗掉的元炁都已得到补足，状态好得出奇。
事实上这元炁还带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总疑心其奥妙远不止于此。
但陈泽强行压下了好奇心，还是回到刚刚出来的那个大坑里继续挖掘，打算先找找那具兽骸的踪迹。
在全新升级后的元炁加持下，陈泽刨土刨得飞快，整个过程顺畅至极，泥土碎石仿佛在听从号令般，没一会儿就在身后的地面上堆起一座小山。
陈泽边刨边将崭新的元炁渗入土层之中，竟发现这本来习以为常的渗透掌控之举也变得无比轻松。
仅仅几秒钟时间，陈泽神随炁发随之延伸覆出，竟一下子就发现了深埋地下的异常。
陈泽霍然转头，认准某个方向整个人如鱼跃入水般钻进了地下。
反正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连渣都不剩，所以也没有顾忌。
地下，元炁裹体的陈泽游刃有余，很快就来到了目标所在。
噗噗噗噗——
陈泽喷发出元炁清扫开辟出一小块空间，又凭借附带的幽芒看清了自己的目标。
一根中间较细，两头较粗较圆钝的洁白棒骨。
依旧是骨头没错，只不过体积上比起之前小得有离谱。
眼前这根棒骨还没有陈泽的中指长，袖珍至极，比起之前兽骸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腿骨缩水了不知多少倍。
只不过从形状上来看，倒确实和之前兽骸身上的大腿骨一模一样。
这点陈泽很有发言权，他刚刚对着兽骸骨架不知招呼了多少拳头，印象相当深刻。
就像是等比例缩小的迷你手办。
陈泽谨慎地靠近小棒骨，然后一记猝不及防的偷袭将其握至手中，元炁全开却没有防到任何意外。
陈泽微眯着眼来回翻动，打量起手中袖珍得有些可爱的迷你小棒骨。
他在努力把这玩意跟之前凶焰滔天的巨物兽骸联系起来。
就剩下这么个东西了？
陈泽有些疑虑，手里攥着这根小棒骨，又开始边刨土边散出元炁侦测。
结果挖呀挖呀的绕了一大圈，他愣是没有找到其他蛛丝马迹。
曾经威势赫赫的兽骸似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逝掉，只留下手上的这根.咦？
手上一直没有异样的棒骨居然开始微微发光，一阵阵的，如同律动。
陈泽停下了动作，郑重其事地将小棒骨拿到眼前看守。
不仅是形状，就连那莹白如玉的色泽及其光滑的表面也和之前的兽骸如出一辙。
这么一盯陈泽也发现了规律。
在和自己的手掌接触，不，准确来说是和自己散出元炁相接触的地方有所反应。
陈泽立刻加大了元炁输出的功率，手上小棒骨竟如吮吸般吞入阵阵元炁，随后挣脱手掌束缚自行漂浮了起来。
此时陈泽依旧身处地下，完全是凭借元炁渗透加固才开辟出来那么一小片空间。
而悬浮的小棒骨似乎被元炁所激活，表面微光越闪越快乃至连成一片。
周围被加固的泥土之中又有类似之前兽骸唤起的光点涌现，没入小棒骨之中。
这是要重塑骨架？
陈泽立马提高了警惕，一幕幕搏杀画面还历历在目，那兽骸强大的复原能力就源于此。
咻——
双掌爆燃起元炁蓝焰，陈泽在靠近之后几经犹豫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现在这小棒骨的架势看起来跟之前的兽骸差远了去，他还是想看看这玩意究竟会有什么变化。
毕竟那团被自己吸收炼化掉的幽蓝鬼火似乎才是驱动兽骸的核心。
光点汇成光束，像是蚕蛹一样裹着小棒骨滴溜溜自旋起来。
本就不大的地下空间也被映照透亮，陈泽数着时间耐心等待。
数分钟过去，团成一团的光茧又有了新的动静。
光茧表面开始不断起伏，左一下右一下地凸出一块，很快光芒闪至极限，陈泽像是中了闪光弹一样被刺得眯了起来。
陈泽双手下意识交叉前抬，却立刻被一股温润的触感所包围。
“嘤！”
有奇怪的叫声响起，强光渐熄，陈泽睁开眼一看差点愣在原地。
眼前的光茧和棒骨皆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比手掌略大些的黑褐色小兽。
这小家伙的脑袋类似圆锥状，长有四肢和长尾，肢体末端的爪子粗大而锐利，最显眼的就是它浑身上下覆盖的光滑鳞甲，瓦片似的整齐排列着。
这是穿山甲！
陈泽一眼就认出了这特征过分显著的小兽。
第303章 破境
“嘤，嘤嘤～”
此时这圆滚滚的小家伙正在陈泽手背上团成一团，黑宝石似的大眼睛清澈又懵懂，没长牙的尖嘴一张一合发出嘤咛声。
原来穿山甲是这么叫的？陈泽没由来地想到这点。
“嘤！”
这袖珍至极的穿山甲奋力张了张嘴，松开团着的身躯顺着手臂一路爬上来。
这一爬倒是让陈泽察觉到了触感上的不对劲。
不像是实物踩在手臂上，倒像是液体浸润的感觉。
陈泽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小穿山甲的身躯竟隐隐透明，伸手一摸更是软乎乎的，都不敢太过用力。
他当即明白过来，这恐怕不是实体。
炁场感知中，这是一团明显的元炁聚合体。
所以这是.灵体？陈泽自己给它取了个名字。
而这穿山甲的灵体屁颠屁颠地顺着手臂往上爬，动作灵巧至极，三两下就爬到了陈泽的脖颈处，还要往他的嘴边凑。
“你干嘛。”陈泽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伸手一扒拉。
结果小穿山甲反手扒住陈泽的手嘤个不停，迫使陈泽不得不使出了独门秘技。
撸狐大法。
推、拿、按、摩、揉、捏、点、拍、颤齐出不断，具备丰富怼狐经验的陈泽轻而易举就降服了这小穿山甲。
不过令人咋舌的经验值增长却是暗示了这小家伙的不平凡。
【经验值+20000】
【经验值+50000】
撸了一阵子，小穿山甲似是下定决心，可爱的小爪子拨开陈泽手指，开始不管不顾地往陈泽嘴边蹿。
这是送货上门？
陈泽很快感到嘴里突兀出现的异样感，咧开嘴伸手一摸索，很快摸到了那枚被牢牢咬在齿间的鳞片。
结果一拿出来这小穿山甲的灵体就兴奋不已，嘤嘤嘤叫个不停，拼命往前伸出小爪子。
这.陈泽逐渐联想起了许多事情。
鳞片在手中挣扎扭动，陈泽松开手指，鳞片立刻悬至身前，而小穿山甲的灵体就如被磁铁吸住般跟着漂浮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陈泽心头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
刚刚庞大的脊椎动物兽骸，眼前的小穿山甲灵体，这未知生物掉落的鳞片
陈泽想起了当初在医院抢救室里，病床前，病危的梁懿曾经紧紧攥住裹着这鳞片的吊坠质问过他：“你是从山里，还是海里捡到的？”
以及那位科普博主@无穷藏狐的科普日常，对自己上传照片所给出的言之凿凿的鉴定结论。
穿山甲！
还真让他给说对了！
看来这鳞片应该就是属于这小穿山甲灵体生前掉落的？
那怎么会跑到海里去了？
还有刚刚那顶天立地的兽骸通通都是元炁所化？又和幽蓝鬼火是个什么关系？
旧的疑问得到解答，新的疑问又层层叠叠地冒出来充斥着陈泽的心里。
而还未多想，此时悬浮在眼前的鳞片又是光芒大盛，映照之下的穿山甲灵体如同融化一般化作轻烟状的气息飘入其中。
“嘤，嘤嘤嘤～”
空气之中隐约可见小穿山甲的虚影，似乎正瞪着陈泽发出有明显节奏的叫声。
可惜陈泽没有修习过相关课程，所以他不知道穿山甲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听不懂也没关系，小穿山甲的灵体虚影灌入鳞片之中，原地又重新显现出那根袖珍迷你的小棒骨。
道道裂痕从棒骨表面显现，随后如同炸裂的手雷，竟爆发出海量的元炁灌向了陈泽。
这又是什么.陈泽被灌了个猝不及防，一时间就像是喝水胀到不行的大胖子一样难以动弹。
仿佛无穷无尽的元炁硬灌进来，陈泽的身躯也跟着胀大，像是个圆滚滚的大桂圆。
所幸他并非常人，刚刚又经历洗礼，所以即使身体变形成这样也没有要爆炸的迹象。
不过陈泽的意识倒是相当清晰，立马强撑着盘膝而坐，同时向系统发出了灵魂质问。
“系统！！！”
【正在检测中，请稍候.】
属性面板霎时就蹦了出来，陈泽也不多加理会，立马尝试将灌进来的元炁引导出去。
可过分汹涌的元炁根本不讲道理，直愣愣地冲进来，让陈泽完全无法逆流排出。
而正当陈泽准备跑路之时，却见体内的元炁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炁穴玄关处有先天之炁涌出，如同丢入染缸的色素一样，带着幽幽淡蓝将涌进体内的元炁通通浸染。
随后陈泽竟对这霸王硬上弓冲进来的元炁有了一丝归属感。
这显然和丹道常识极不相符。
丹道修人体根本，以自身为本源，外来元炁辅助还好，若是强行纳入只会导致走火入魔。
所以丹道之中极少有所谓炼天地元炁入体的说法。
天地元炁虽然不可或缺，却是在发挥催化剂一样的作用。
可眼下.陈泽注意到自己的先天元炁也有了本质的改变。
人体内的元炁储备分为先天元炁和后天元炁两部分，看来刚刚的熔炼是在根源上改变了自己体内的元炁属性。
而改造升级后的元炁.似乎对这陌生元炁有着天然的亲和力。
要知道这海量的元炁明显归属于那根小棒骨，换言之可能与那眼窝内燃着幽蓝鬼火的兽骸是一个东西。
而陈泽吸纳炼入了幽蓝鬼火，没准就拥有了容纳这海量元炁的资格。
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一个天大的机缘。
于是陈泽打消逃跑的打算，开始尝试接纳并炼化这海量的元炁。
说实在的，炼化外来元炁他是完全没有设想过，但如何炼化己身元炁陈泽却是做过大量的功课。
因为那正是丹道修炼的下一个阶段，炼炁化神的内容！
既然如此，陈泽就打算以练己的手法来尝试炼化这海量的元炁。
如何起手？陈泽立刻以最熟悉的炼精化炁开始，体内自然积蓄的先天元精先走任督二脉贯彻小周天，再以此为基础向大周天的循环进发。
而陈泽一开始尝试，系统闻见味立马杀了出来。
【检测中，请稍候.】
【技能塑造已启用】
【演算已开始】
这次被放入演算槽的依旧是【陈氏内丹术（残）】。
身负系统久矣的陈泽已经有了默契，立马知道这是系统在辅助丹法凭借实修向着下一个阶段推演。
天时地利人和，这正是一个绝好的突破瓶颈的机会！
陈泽不去理会，闭目专心尝试，先由炼精化炁起始，再悄悄掺入元炁运转，由任督二脉悄然扩大。
幽蓝浸润间，被强灌进来的元炁也被拉动混入经络之中跟随循环。
如此混杂的元炁一进泥丸，陈泽便身如火热，淡蓝幽光自浑身毛孔间透出。
这灌进来的海量元炁就此在经络里真正化开，流作最精纯的能量滋润着四肢百骸。
也让他浑身蓝莹莹，亮晶晶，像是一尊别致的琉璃塑像。
也许是积累深厚，也许是系统辅助，这个过程竟比陈泽想象中还要简单。
原先掌握的丹法不断翻新推演，陈泽现学现用，很快就将体内的先天元精彻底耗尽。
不同以往，至此耗尽以后却并没有“二候”到来，新生出来的先天元精已经可以自行运转化炁而无须引导。
这代表着炼精化炁已经大圆满！
陈泽端坐如初，即刻收神内敛，凝神下照坤脐转动神光，如此转四个九次为进阳火三十六
此时陈泽进阳火，退阴符，运转卯酉周天，采内药炼炁合神。
神融炁化！
而当运转提纯后的元炁返到黄庭，进而上涌脑内，陈泽只觉头脑微涨，元神大补。
浑身上下酥软如绵，美快无比，恍惚间似有所见，又似无可象，只觉清净恬淡，心旷神怡。
张紫阳曰：“不如有天地人我，是为明验。”
这便是大周天火候，炼炁化神！
氤氲的香气自行从陈泽身上飘出，周身神光隐现，幻化出一幅幅似是而非的画面。
异象显现！
仿佛有明月相伴，陈泽身边就像被辟出一片净土，本人端坐其中。
悬在他面前的小棒骨已经彻底崩解，但灌进来的元炁却仿佛没有尽头。
汹涌的元炁一遍又一遍地进行周天循环，被提纯到极致后纳入本源。
而也许是汹涌的元炁过于海量，如此反复的过程中也滋润了陈泽的肌体。
幽蓝淡霞闪烁，明明是在阴暗无光的地穴之内，陈泽却璀璨至极。
元炁如同流水般一遍又一遍地洗礼他的肉壳，让其筋骨血肉乃至五脏六腑都变得愈加强韧起来。
如此异象不知持续了多久，等陈泽身边的神光逐渐隐没，那海量的元炁汪洋也终于流干了最后一滴。
就好比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机缘也是如此。
一切重归平静，陈泽自然而然睁开了双眼。
体表的奇异色泽通通收敛，他的外貌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更多了几分缥缈的气质，仿佛当场就要飞仙升天而去。
【技能塑造】这个吞经验兽在把他的经验池榨个底朝天后也已经归于沉寂，将焕然一新的【陈氏内丹术（残）】交还回来。
陈泽静静思索自己的所得所获，对丹修的理解再度突飞猛进，甚至有种著书立传，一展胸中所得的冲动。
如此丹法一经实修补全，对于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
而功法上的收获暂且放到一边去，陈泽最感兴趣的还是自己身体上的改变。
精、炁、神，全都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好处，没一个缺的。
那要如何直观得知？
这里就体现出属性面板的优越性了。
“系统！”
条条框框在视野内显现重组，很快给出了陈泽最新的个人信息。
【等级】28（0/850000）
【通玄】225
【体质】240
【能级】140
【可分配经验值】20w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陈泽还是差点吓了一跳。
【体质】和【通玄】直接跳了十几点上去，而最离谱的则是【能级】。
居然翻了一倍还不止！
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陈泽在这一刻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
我就是神！
这是力量急剧膨胀过后所带来的自信爆棚飘飘然。
毫无疑问，如此海量的元炁虽有损耗，但几乎全部被陈泽纳入体内，炼化成自身的元炁。
握紧双拳，陈泽低头凝视，感受着体内爆炸性增长的力量立马就意识到。
【体质】实际上是先天一炁的体现，是一个人肉体潜能的指征。
然而实际上，陈泽的肉身经过今晚连口气都不喘的连续洗礼，直接的提升其实是要远远胜过潜力的！
嗖！
黑影一闪，陈泽身边立马多出一个大洞，随后本就摇摇欲坠的洞穴彻底坍塌。
哧哧哧哧——
片刻之后，外头已经被反复蹂躏过不知多少遍的泥巴地上。
一座小土包里猛然冲出了一个人影，正是赤身裸体的陈泽。
幽蓝光华一扫，浑身泥土灰尘尽除，立刻变得干净无瑕。
冲出来后的陈泽不作停留，二话不说就开始了夺路狂奔。
轰轰轰轰！
一路的动静极其剧烈，本着已经是烂摊子心理的陈泽一路直冲，又是撞爆漫天木屑泥石。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并且体表逐渐覆上了一层幽芒。
爆炁！
如同一颗淡蓝彗星般的陈泽一路拖出幽芒白雾绕着山头跑圈。
视野所见飞速变化，陈泽逐渐感到了一丝阻力。
音障！
快快快快更快变得更快！
陈泽怒目圆瞪，身形前倾，浑身肌肉在元炁的刺激下收缩再舒张，舒张再收缩，如同连锁核反应一样地不断爆出力量！
一声飞机过境般的轰然巨响在他身边陡然炸开！
突破音障！
巨响炸开过后陈泽的速度再提一截，又仿佛无止境般地急剧拉升，夸张至极。
淡蓝身影闪过，随后巨响才跟着爆开。
陈泽已经将声音远远甩在身后。
他超越了音速！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泽兴奋至极，踩着前方的树冠三两下左蹿右冲的就上了天。
半空之中，陈泽一脚踏出，踩动闪着幽蓝光芒的元炁向下一爆，便又向上蹿出一大截。
如此一脚一脚地踩出，陈泽如同登天一般朝着高空持续进发。
第304章 善后
不多时有振动声划过云层传至身前，原来是一架客机正隆隆地要从此地路过。
陈泽眼神一凝，调转方向主动迎上。
幽蓝气焰爆开，陈泽跟枚导弹一样弹射出去。
客机内。
哇哇大哭的熊孩子正挥舞手中玩具吵闹个不停，周围的大人毫无办法，只能尽力不去看他来转移注意力。
“小朋友，别哭了好不好呀”满脸无奈的空姐正弓着背尝试哄好小孩，还得提防腿上的丝袜被这年少有为的小屁孩抓出挂丝。
旁边不负责任的家长则不甚在意，周围人纷纷怒目而视。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吵闹声戛然而止，熊孩子眼睛一瞪，还糊着大鼻涕的手指朝窗外一指，
“那里有人！”
“乖，不哭了哦.”
没有人在意这熊孩子的胡言乱语，好容易把他哄好以后便万事大吉，无人深究。
客机外的高空中。
【经验值+2000】
已经踩着元炁蹬离客机的陈泽受到经验值反馈，头也不回地接着朝高空攀升。
此时的仙岳山脚下，仙岳医院的住院部。
“你再打！”
“你有本事放我起来！”
被刀哥用大肥屁股压在身下的刘波毫不服气，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你服不服！”刀哥气势汹汹。
“不服！”刘波开始搬出旁人来威胁他，“伱信不信我回头找孙哥一起收拾你！”
孙哥刀哥心中一凛，手上不禁微微松开力度。
那可是他们楼层远近闻名的狠人，早些年因为喝醉了酒一脚踩进路边滚烫的稀饭桶里导致严重烫伤，所以形貌相当可怕，可止小儿夜啼。
眼看唬住了刀哥，刘波翻身挣脱起来，正要偷袭却眼睛一亮，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快看！”刘波忽然指着天上的月亮大声喊道，“月亮上有人！”
刀哥应声回望，立马看见圆盘似的月亮正搁天上挂着，一个模糊可见的人影竟一顿一顿地从皎洁当中穿过，就像在踏着一条登天长路。
“你们两个！”
两个好兄弟正勾肩搭背看得入迷，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声严厉的呵斥，
“刘波！”
“关瑞生！”
“你们跑出来干嘛，快跟我回去！”
很快满身大汉的两人就被送回了观影棚内，途中任凭他们如何挣扎辩解，也没有人朝天边看上哪怕一眼。
与此同时，数千米的高空之上。
陈泽感受着周围急剧下降的温度来估算自己的高度，一路升到了万米高空之上。
此处连稀薄的云层都非常少见，飞鸟更是绝迹。
背后光翼展开，陈泽在高天之上尽情翱翔，感受着掠过脸颊的冷气，俯视着万米之下蚂蚁一样的建筑群。
山、水、无论钢铁还是自然丛林，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
也许征服天空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梦想，陈泽也免不了俗。
咻~呼呼呼——
陈泽一个刁钻的转角急停接调头转弯，再接七百二十度托马斯回旋，最后以超高速俯冲滑翔收尾。
撞散团团白云，陈泽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尽情舒展着身姿。
他已经完全掌握了飞行技巧。
尽管此时陈泽还富有余力，但也算是过足了瘾，没有选择进一步尝试。
毕竟如果想抵达太空至少需要达到第二宇宙速度，即逃逸速度，也就是11.2公里每秒，相当于音速的数十倍。
所以陈泽尽管已经超越音速，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至少现在要去太空旅游还是有些为时尚早。
于是陈泽不再继续向上攀登，而是浑身一松，就这么跟流星一样直愣愣地朝大地坠落。
许久之后，无绳蹦极的陈泽临近地面，在身下张出元炁织成的降落伞一缓冲便轻松着陆。
一落地，陈泽正欲停下却在前方道路上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头幸存下来的肥硕野猪！
幸运猪哥正跟一丛灌木较劲，结果一阵飓风刮过便不见了踪影。
“哼哼，哼哼哼——”
猪哥被提溜着后腿在风中凌乱，很快就没了声响。
陈泽，一款新型超音速导弹，百公里油耗只需一头野猪！
轰！
陈泽一个急刹车，原地向上一抛猪哥。
幽蓝细线划过，猪哥被从中一分为二，洒落下来的内脏血液迅速在蓝光的裹挟下消逝殆尽。
分肉拆骨，陈泽如庖丁解牛般料理着猪哥。
泛着淡蓝幽光的野猪悬浮在空中，如同被架在无形的操作台上一样，很快变成了大扇大扇，香喷喷又油滋滋的烤猪扒。
陈泽发现在【炁能异化】的加持下，这改头换面的元炁不仅威力更加强大，似乎还得到了特殊的强化。
渗透、侵蚀、掌控.陈泽没能找到一个很好的词语来定义这种能力。
总之在通过元炁掌控环境或是其他事物的过程和效果都得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甚至凭空造出一口元炁大锅，愣是对眼前的猪扒焯过一遍水，各种精细微操都是信手拈来。
随手将猪扒切成长条，陈泽跟喝水似的张开饕餮大嘴，没几下就将几乎整头野猪吃干抹净，连骨头都懒得吐。
【经验值+300】
尽管没有加调料，但这大山猪本身紧致的肉质再配上滋滋冒的肥油就已经足够美味。
原油化原食，上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
当然，陈泽那妙到毫颤的火候操控更是重中之重。
然而干掉一整头猪哥后陈泽却还嫌不够，又是一连吞下好几只幸运野兔才善罢甘休。
“嗝——”
打上一个美美的饱嗝，感受着体内能量的补充，陈泽这才有心思关心起这被折腾了半天的仙岳山炁局。
刚刚绕山跑圈的时候陈泽就已经顺便看了个大概，结果惊讶地发现这仙岳山的情况居然比自己想象中要好上许多。
刚刚和那巨大兽骸交战所造成的破坏居然就仅仅局限于那附近，并未传远。
哪怕是同一座山头，其他离得稍远一些的地方居然仍旧是树茂林密，鸟兽静好。
如此一来这点破坏看着虽然夸张，但放到整个幅员辽阔的仙岳山区却根本算不得什么。
陈泽将这通通归于那兽骸和炁局之间的特殊联系所致。
毕竟那兽骸的力量之源便是这炁局本身，那么收束力量没有造成太大破坏也可以理解。
如此一来陈泽倒也不用担心山脚下院区的安全，所以也不急着走，而是回到原来的地方又开始掘土。
他可没忘记那枚吸收了小穿山甲灵体的鳞片。
到了地方没刨两下土，那枚鳞片便“显眼”地冒了出来。
此时这鳞片又恢复了往日那黢黑粗糙的模样，但在炁场感知中却显得格外特殊，隐隐间似乎和整座山头都有了特殊的联系。
拾起鳞片，上面虽然粗糙却是纤尘不染，干净得很。
陈泽照例多刨了几下后确认原地没有其他特殊的物品残留，便集中注意力研究起这枚鳞片。
陈泽怀疑那灵体也许是穿山甲生前的一缕神魂之类的说不定，所以心知这鳞片多半和以往有所不同。
但可惜没有使用说明书，陈泽来回翻看，最后尝试灌注元炁。
幽蓝浸染，鳞片微微发光，一股顺畅之意油然而生，仿佛恰到好处的榫卯相接。
陈泽顺着感觉将这枚鳞片贴至眉心，闭上双眼。
没一会儿，他身边突然响起一阵隆隆隆的动静，竟有一块不规则的地面突兀抬升一小段高度。
双眼紧闭的陈泽眉头微拧，身边又是平白无故凸出一小面土坡。
几番尝试，陈泽身边的地面起伏不断，他也算是弄懂了这小东西的一部分用法。
这枚吸入了穿山甲灵体的鳞片似乎继承了那庞大兽骸操纵地形的能力，换言之是整个仙岳山炁局的部分权限。
这么说也许不太准确，陈泽还在摸索当中，光是抬几个小土包都费了老鼻子劲。
捣鼓了一会儿，陈泽决定暂时收起鳞片，回头再慢慢研究。
毕竟身上没有衣服，陈泽还是把鳞片咬回了嘴里，靠后齿锁住。
夜色中有凉风习习吹过，陈泽环顾四周。
原先辛苦掏出的大洞连同被那兽骸掀开的裂缝已经不见踪影。
现场虽然一片狼藉，但地面却在不知不觉间重新夯实，浑然一体。
连陈泽也没有过多察觉。
看来这山体里的秘地今天是进不去了
陈泽绕着现场来回走动几圈细心感知，并没有找到什么漏洞。
既然如此陈泽也不强求，反正来日方长，等他把今天的所得所获通通消化完毕再来也不迟。
正好再做些更充足的准备。
一念及此，陈泽头也不回地朝山下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山脚下的一片密林之中。
啪。
预先停在此处的SUV被一把拉开车门。
陈泽从车里拿出早已备好的换洗衣物连同鞋袜穿上，再把折腾得跟鸟窝似的头发一捋，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很难想象他不久之前还顶着身肌肉在跟哥斯拉一样的兽骸激情搏斗。
由于停得较远，陈泽的座驾没有受到丝毫波及。
啪的关上车门，陈泽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手机，很快跟欧阳绍绪他们重新取得联系。
“.嗯，好，好的，OK，我现在过去。”
嘴上答应着陈泽却并没有发动引擎，而是翻身下车，直接扛着SUV跑到医院附近后才重新上车。
他今晚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不得不稍微遮掩一下。
医院门口处，装模作样的陈泽下了车，左右张望一下，见周围并没有人守候。
于是越过门口处一排排停着的大巴车，陈泽在院门内侧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欧阳绍绪。
抽空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钟。
“怎么样？”欧阳绍绪仔细打量起陈泽道，“你没事吧。”
“没事。”陈泽挥了挥手，开始在院区内散步。
“刚刚到底什么情况？”欧阳绍绪见他没事后立马就迫不及待地问起那巨大兽骸，
“那个.那个大家伙是你给弄出来的。”
“差不多。”陈泽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我现在也说不准，回头聚会的时候我再跟你们好好解释。”
陈泽这话一堵，给欧阳绍绪憋得脸上通红，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在院区内巡视了大半区域，陈泽一路仔细感受，并没有发现这里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看来那场恶战的后果确实没有波及太远。
“医院里怎么样？”陈泽最后远远停在住院部外，望着一个个大黑方盒问道。
“没什么问题，都在计划内。”
确认过诸般事项以后，陈泽又交代欧阳绍绪最近对病人们看紧点，暂停营业的时间接着延长等等后续安排。
最后赶在蔡满那狂热小迷弟找上来问这问那前，陈泽便抓紧时间离开医院，启程返家。
陈泽家中。
“嘤！”
一见面小白狐便飞扑而至，小巧琼鼻朝着身后的陆翎耸动不停，非常有节奏，仿佛在控诉其种种暴行。
然而才哼哼唧唧没多久，小白狐立马就瞪圆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盯着陈泽。
“你到底去干嘛了？”就连陆翎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感觉.好像又变了。”
“唉。”陈泽叹了口气，比起拳头嘿嘿哈哈起来，
“当然是打大怪兽去了。”
“又是默默守护世界和平的一个晚上。”
“噗呲—”陆翎一下被逗乐，从陈泽怀里揪过小白狐关进跑步轮里，然后换成自己塞了进去。
“嘤嘤！”听小白狐骂骂咧咧多了，陈泽都已经能认出几个特定的音节。
像现在这样重声在后，前声略带弹舌的嘤嘤连词通常是在控诉陆翎这位女主人。
【经验值+1000】
看来连系统也认可了陈泽的语言天分。
虽然在山里陪那兽骸打了不少滚，但陈泽的肉身几经洗礼，又有元炁随时附着扫动，所以干净得很，甚至自带隐隐异香。
这正是古籍中所载的种种丹修异象之一。
两人在沙发上一靠，陆翎不知从哪端来一盆洗好的无籽青提，
“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可说来话长了。”
陈泽张嘴接下一枚塞进来的提子，一边享受着纣王般的待遇一边开始娓娓道来。
只不过本该担当妲己一角的小白狐全程在旁边严正抗议。
从青提一直吃到爆米花，陈泽总算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捋了个清楚。
在讲故事的同时正好也是他整理思路的过程。
第305章 八卦
“你是说”陆翎眼里正泛着光，好像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道，
“那个穿山甲难道就是成精的妖怪？”
“不知道。”陈泽拿着块小零食开始逗弄刚刚从跑步轮里解放出来的小白狐，
“回头我得进那山里看看，没准里面有什么线索。”
“就靠这个？”陆翎低头摆弄着那枚鳞片，却没有看出这东西究竟有什么门道。
“它还钻到过海里去？”她已经得知这枚鳞片的由来。
“可能吧。”陈泽逐渐一问三不知起来，“看它这么厉害，没准跟海底电缆一样，打洞过去的。”
“那多麻烦。”陆翎仿佛打开了思路，开始大胆猜测起来，
“长那么大肯定不是好看的吧，就没有什么.传送法术，还是妖术什么的？”
“呵呵.”陈泽笑道，“我倒是也想知道它.”
话说一半陈泽的脸色却突然一变，在沙发上坐直起来。
“嘤～”活蹦乱跳的小白狐当头撞上，晕乎乎地瘫倒在大腿上。
“怎么了？”陆翎也跟着坐了起来。
“不会吧”陈泽一边念叨着一边掏出手机调到地图APP里比划起来。
山里海里传送.它们之间到底会有什么联系？
将地图调整放大，陈泽先是将当初在海边感受到呼唤，也就是三门岛外围的那些海岛所连成的卦象给标记出来。
当初他受到的召唤源自海洋方向，所以便将此处定为艮卦，方位为西北。
而陈泽又把仙岳山所在的位置于地图上标记出来，结果发现仙岳山居然正好位于这处卦象的西北方向！
这处卦象为两条阴爻，一条阳爻，既可以是震卦，也可以是艮卦，全凭方向而定。
那么再大胆一点陈泽直接把这处卦象的方向反过来，也就是说将其当成震卦的话
那同样会有一个庞大的八卦格局出现在华国大陆，而且就把仙岳山囊括在内。
如此一来陈泽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处海岛卦象，它既是艮卦，也是震卦！
它既是海洋中格局的艮卦，也是陆地上格局的震卦！
也就是说，它是两个相邻八卦格局所共用的一个卦象，一条边！
如此一来便可以解释梁懿当初的那句话，以及那穿山甲的骨骼和鳞片为何分处山海两地的谜团。
因为这就是两个相依相生的庞大炁局！
这个结论一得出来陈泽不禁倒吸一口小白狐。
“嘤！”
【经验值+200】
如此玄妙的格局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
那穿山甲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陈泽将这个结论分享给了陆翎，她同样惊得有些合不拢嘴。
这下陈泽越来越好奇那仙岳山内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陈泽深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于是事不宜迟，他一把捞起晕头转向的小白狐放到一边去，立马就开始回到房间内开始攻读典籍，为在炼炁化神阶段站稳脚跟做准备。
【经验值+300】
【经验值+300】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陈泽勤奋至极，每日宅在家中钻研丹道，一边对照古今典籍一边实修检验。
一个星期下来，陈泽自觉境界已然稳固。
不仅融汇百家修法的独特【陈氏内丹术】又得到完善，日常的炼炁功课也丝滑过渡，渐入佳境。
陈泽家中，阳台上。
哧—
幽蓝淡芒从陈泽身上窜起，通体微微泛光，将他衬得像是一尊神灵法相。
一把看着档次就不低的菜刀被陈泽除去刀柄，只余闪着银芒的锐利刀片捏在手里。
几缕淡蓝自手指相触的地方缓缓爬出，如同血管脉络一样不断在刀片上分叉延伸。
然而幽蓝脉络才侵占了刀片不到一半的面积，便听一声脆响，整面刀片瞬间多出无数裂痕，就好像爆掉的钢化玻璃。
沁着幽蓝色调的元炁及时包裹而上，将刀片融化重塑，变回和原来差不多的模样。
还是失败了。
陈泽微叹一口气。
经过连日探索，他发现自己这变蓝的元炁确实有着特殊的功效，很容易侵蚀浸染从而掌控住其他物品。
也许当时那两团幽蓝鬼火就是跟寄生虫一样控制住了穿山甲的灵体和元炁，从而构建出那具庞大兽骸。
于是陈泽便起了心思，尝试将元炁灌入物品之中，从而达成类似“附魔”的强化效果。
按以往的经验，这种没有生命的死物若是简单操纵还好，要想灌入元炁做些其他骚操作根本难以承载，都逃不过爆开的下场。
只不过不同材质会有不同的承载能力，所以陈泽最近猛攻材料学，首先就将市面上花里胡哨的钢材都买了个遍。
幽蓝元炁如同触手般蹿出，陈泽正埋头捣鼓面前的菜刀片子就听身后传来陆翎略带磁性的声音，
“对了，左前辈特地跟我提了篇文章，说是最近才找到的残篇，给你看看？”
陆翎已经开始入门实修，陈泽特地让她接下来都自个儿去找左云芬交流心得体会，昨天便去过一趟。
“念给我听。”陈泽头也不回地接着雕刻刀片。
他正尝试不断改变刀片形状的同时来分析其受力情况，结果发现雕刻某些特别的纹路时效果出人意料。
“门人曰：此五龙捧圣之喻，亦喻古人乎”
陆翎所念的这篇文章不知出处，据左云芬推断是柳华阳所著。
柳华阳便是那个著名的伍柳派创始人，最为世人所知的创举就是将佛道合流，彻底打破宗教间的障碍，要知道道家和道教，其实是不一样的概念。
此外他还将古代丹法中的大部分隐秘以绝妙的比喻明白示人，对古往今来的内丹学作了系统性的梳理和阐释，可谓是天纵奇才。
当然，他晚年的结局也是高人标配的隐迹而去，不知所踪，不明生死。
就是偶尔会在后人的奇遇故事里跑龙套，充当传功老爷爷的角色。
文章不长，陈泽听完以后略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真义，开始缓缓讲解起来。
这篇文章以张三丰为引子讲起，极端推崇武当山为丹道圣地。
历史上的张三丰是一位天地人三元丹法综合修炼的大家，全方位地继承了仙学传承的精华，被认为是隐仙派的法脉传承。
而文章中提到武当山的各处道场建筑都有隐喻所在。
其中一处道场名曰南岩，又叫作舍身崖，便源自武当山供奉的玄天真武大帝。
传说真武大帝未成仙时在南岩修满四十二年达到瓶颈，迟迟不能成仙。
于是有一天他师父紫元真君化为一个仙姑以色情挑逗他。
真武不为所动，反倒怒斥仙姑。结果仙姑羞愧，无地自容，一头扑到南岩上撞死。
真武见一怒之下竟害死一条人懊悔不已，也跟着纵身扑岩，想要以一命抵一命。
谁知道真武这一扑，却有五条金龙显现将真武从半空捧住，扶摇而上，乃升帝位，得圆道果。
故事说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文章后续也散佚不见。
可陈泽却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仙学寓意和丹道隐喻。
这个故事其实暗指丹道修炼中极为高深的一步，叫作五龙捧圣。
“五龙捧圣”就是炼炁化神末期，七日采大药服食过关之中的关窍一步。
当炁穴金丹从督脉上升时，因有走失之危险，需要道侣时时关注，以炁相合，在关键处捧辅而行，方能使结出的金丹平安升入泥丸，得升“帝位”，顺利迈入炼神阶段。
所谓修行需要备齐的财、侣、法、地，便在此处体现。
如此比喻确实令人拍案叫绝，陈泽看着也像是伍柳派惯用的隐喻手法，只是可惜缺失的后半段恰恰是解谜部分，无法相互印证。
事实上，文章当中对武当山的极力推崇明显和陈泽以往对伍柳派的认知有所出入。
历史上的伍柳二人均出自全真龙门支派，对武当山那是
“然后呢？”陈泽正想着，陆翎终于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道，
“这故事到底什么意思啊？”
于是陈泽便将其中真义讲给她听，倒是让她啧啧称奇起来。
“那难道就非得要有个道侣一起双修？”陆翎立马察觉到其中矛盾，
“丹道的主流不都是主张清修的吗？”
“不是这个意思。”陈泽耐心解释道，“说是道侣，其实”
这里的道侣并不一定是指异性伴侣，还有熟络信赖的亲朋好友、师兄弟姐妹也是同样的道理，都可以从旁辅助。
当然最靠谱的其实还是有师父在旁指点。
“噢”陆翎明白过来，又带着些迟疑的口气补充道，
“当时左前辈提起这个道侣的时候，好像神态和语气都有点怪怪的。”
“怎么怪？”陈泽一扫菜刀片子，睁开双眼转过身来。
“好像有点患得患失，又有点.反正很复杂。”
得，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这两句废话听下来倒是让陈泽想起了一点小细节。
当初左云芬是黎平军介绍给他的，而黎平军在提及左云芬时不仅语气微妙，而且还特地交代他不要在左云芬面前提及自己。
当时陈泽还云里雾里的，可现在看来左云芬多年来一心专修丹道，还尤其注重性功所以走的是佛家那套清心寡欲的路子
后来被陈泽上门点拨，还知晓了他和陆翎的关系
如今还对这一篇提及道侣的文章念念不忘
陈泽沉寂已久的八卦之心立马就熊熊燃烧起来，这会儿工夫就快要脑补出一场横跨多年，爱恨情仇的大戏出来。
“诶，你过来，过来过来。”陈泽对陆翎招招手，就要上去咬耳朵。
“你干嘛。”陆翎一头雾水地凑近道，“这里又没别人。”
“哦。”陈泽做贼心虚地一拍大腿，“确实，我给忘了。”
旁边懒洋洋趴着晒太阳的小白狐并没有被计算在内。
“你下次再去找左前辈的时候，就找个机会，这么跟她说。”陈泽满脸坏笑地叮嘱起来，
“就说黎平军托你，不对，托我也不行，这样太明显了，你就说他.”
陈泽越说越来劲，倒是陆翎听着脸色越来越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样能行吗？”陆翎语气飘忽道，“你这样自作主张是不是不太好。”
“反正试试又不会怎么样，他们本来都这样了，还能更糟吗？”陈泽啪的一拍陆翎大腿，竖起大拇指露出了自信的神色肯定道，
“我黎叔还能不能焕发夕阳红，可就全看你了。”
虽然境界已然稳固，但陈泽还是很有耐心地多做准备，在网上高强度冲浪查阅仙岳山和那处海域的资料。
结果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连奇闻异事也没有。
至少在近现代是如此。
而另一方面，陈泽又对崭新升级后的元炁以及那枚鳞片多加探索。
于是又一个星期过去，陈泽特地挑在黄昏时分，提前干完饭后便准备出门。
“嘤！”
平时爱答不理的小白狐这回依依不舍，主动飞扑上来，滴溜溜直转的大眼睛始终不离陈泽裤兜。
“你想要这个？”陈泽识趣地从裤兜里掏出那枚鳞片。
“嘤！”小白狐咧开尖嘴，就差哈喇子没流下来。
陈泽拿着鳞片来回逗弄一阵小白狐，又贴到眉心前闭目尝试，结果身边并无反应。
意料之内，毕竟这鳞片能改变地形的特殊功效是针对仙岳山上的土地，而非每处地面。
最后把小白狐重新提溜回去，陈泽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赶在太阳完全落下前，陈泽扛着SUV再次来到仙岳山脚下。
生活在现代社会虽然便利，但却免不了要遮遮掩掩，如此来来回回倒是让陈泽有些不耐。
按了按手机，陈泽通知欧阳绍绪他们按照计划开展行动。
于是隔着整座山头的另一边山脚下，仙岳医院的医患人员们又开始陆续进到一个个大黑盒影棚里。
虽然不明白这流于形式的精神面貌建设活动为什么要反复开展，但谁在意呢？
上班就是为了下班，没人有闲工夫天天问这问那。
放下手机，陈泽先是回到车里，掏出从老毛子那边进口过来的寒带军粮使劲造了几大袋。
虽然才吃过饭，但他还是想提前多储备些能量在身体里。
第306章 再临
等陈泽慢悠悠地做完所有准备，夜幕也正好沉沉落下。
陈泽也不嫌麻烦，打从山脚开始，一圈圈地螺旋向上跑圈，沿途观察环境。
他的速度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掠至老地方。
那晚跟巨大兽骸大战三百回合的那处坡地。
仅仅两个星期过去，这里居然就已经大变样。
虽然比起周围茂密的树林依旧显眼，但原先坑坑洼洼的坡面已经趋于平整，还铺上了一层新长出来的草皮。
前几日才下过一场雨，此时草皮间点缀有大大小小的菌类，还有不少昆虫进进出出。
生机盎然，和之前离开时的一片狼藉有了天壤之别。
陈泽倒也没多意外。
这些天他都交代欧阳绍绪用无人机持续监视此处，并没有外人闯入。
所有的变化都是自发形成，润物细无声。
这便是炁局浑然一体的微妙之处。
不过可惜陈泽今个儿又要来搞点破坏。
从裤兜里取出鳞片，陈泽用两指夹住将其置于面前，两眼之间。
神随炁发，陈泽与此鳞片心神相连，就好像把精神沉入山地之间。
隆隆隆隆——
身边有一堵土墙抬升至一半又轰然坍塌。
随后陈泽身前本就湿润的土地跟沼泽冒泡似的一阵起伏，逐渐裂开一条缝隙。
陈泽紧紧盯着缝隙，眉宇紧锁，如在用力。
【经验值+1000】
缝隙逐渐扩大，内里泥土陷落，慢慢显出一条曲折且狭隘的洞道。
这是陈泽上次撬开炁局一角的残留痕迹，此时又作为突破口重新显现出来。
见到洞口陈泽神情一松，就这样捏着鳞片朝洞道走去。
隆隆隆隆——
陈泽步入坡度极大的洞道，脚步很稳，每走一步面前的洞道便跟着外扩拉大。
就好像在踏下一条现造出来的台阶。
万事开头难，一旦钻出漏洞，越是深入，陈泽所面对的阻力就越小。
待洞道过半，陈泽已经神情自若，只是速度依旧不徐不疾。
很快，他便走到了尽头。
前方不再是质地坚固的土层，而是一片空荡无物的黑暗。
哧～
陈泽放出幽蓝元炁，聚成强烈紧实的一大团光亮捏在手中，形如火把。
将身子探出洞道，虽然依旧受到限制，但在陈泽得到极大提升的元炁下，还是照亮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
空空荡荡，全是空气。
嗅了嗅已经习惯的淡淡清香，陈泽又从腰间解下了一连串的设备。
先是红外线发射器。
按下按钮，一道赤色轨迹遥遥延伸出去，却是越来越淡，直至隐没。
接下来的高功率手电筒、便携激光发射器等等设备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看来现代科技在这里也不太好使。
于是陈泽收起所有设备，猛地朝身边爆冲出大量元炁。
幽蓝光华逐渐凝实，变成一架螺旋桨连在陈泽头顶，如同直升机一样带动他悬空缓缓前进。
身上幽蓝大炽，陈泽身边方圆几米的范围内都被照明。
以陈泽如今的元炁，广义上来说算是可以长时间自由飞行。
不过速度上还有所欠缺，在陆地上时肯定比不上撒丫子狂奔的速度。
以直升机形态稳稳前进一段距离后，陈泽已经完全脱离洞道，悬停于空中。
控制着元炁螺旋桨逐渐下降，陈泽瞥了眼身后，都是墙壁似的平整土层。
于是他保持这个位置不变，原地缓缓下降，同时谨慎地观察着周围。
一片漆黑之中，只有蓝幽幽的陈泽像孔明灯一样孤零零飘落，显得静谧又诡异。
【经验值+1000】
这一路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像那庞大兽骸一样的阻碍拦路杀出。
啪。
陈泽轻轻踩上地面，估摸着这一路已经下降了数百米的高度。
散去头上的螺旋桨，陈泽低头一看，脚下居然是斑驳的大块石砖，虽然有些坑坑洼洼却依稀可见整齐的边缝。
人工痕迹！
陈泽踩着石砖，贴着山壁走了几步，深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虽然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陈泽的视野也仅仅局限于身边数米。
于是他又重新捏起那枚鳞片，将神炁灌入其中，试图获得反馈。
鳞片表面微微晃出光亮，陈泽重新睁开双眼，感知到了来自某个方向的遥相呼应。
为了以防万一，陈泽原地大喝几声。
“嘚！”
“吼吼吼吼吼吼——”
毫无反应。
难道这里面真的没有其他“活物”了？
陈泽迈开脚步，保持警觉跟随鳞片的指引开始前进。
走了约莫百来步，视野里一成不变的景象终于是有了些许变化。
前方的地面上不再是铺着整块的石砖，而是如同浮雕一样的石块从地上凸起，似乎是几条长长的曲线。
陈泽盯着地板继续前进，发现前方全都是类似的浮雕，且组成了精美的纹路。
似乎是一整个繁复图案的一部分。
于是陈泽不再跟随鳞片指引的方向前进，而是先沿着浮雕纹路的外围慢慢绕圈。
果然，他的猜想很快得到验证。
这是一整幅通过浮雕呈现在地上的图案，包含各种意义不明的线条和形状，环环相扣，相当复杂。
不仅如此，明明只是毫无生机，且未含丝毫元炁的石块，看多了却让陈泽感到有些心悸。
是这图案有问题吗？
陈泽绕着圈一点点靠近图案的中心，手中鳞片所指示的方位也跟着不断变化。
显然，吸引这鳞片的便是这幅图案的中心。
浮雕图案很广，占了起码好几亩地，陈泽直接踩在浮雕上朝着中心前进。
脚感很硬，这些石块看起来都相当结实，没有损坏的痕迹。
等临近中心地带，陈泽没有急着前进，而是不计损耗地散出大量元炁，从上方如同云朵般飘散过去充当照明。
幽蓝云朵远离以后很快消散，但这短暂的间隙也足以让陈泽看清前方的景象。
本来只是浅浅凸起的浮雕越是靠近中心就越是逐级抬高，直至四面八方的浮雕曲线都汇聚起来，一起构成了一座.祭坛？
这是一座圆筒状的石质建筑，看着没有接驳的缝隙痕迹，似乎是一体成型。
灰扑扑的，两米多高，宽度要稍窄一些。
底部连着地面，顶上开口略微外扩，看起来有点类似朝天放置的喇叭口或是酒樽。
建筑外部同样雕刻着大量繁复的纹理，只不过换成了凹陷进去的阴雕。
进来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危险意外，陈泽也逐渐放松下来，大着胆子直接走上前去，近距离打量这座建筑。
建筑外表的纹理图案同样让陈泽有些不适，类似于接收信息量过大的感觉，而且效果更甚。
他隐隐能察觉到这些纹理图案之中恐怕隐藏着什么奥秘，却又把握不到实质。
“系统！”
这回属性面板居然没有积极地自行跳出，陈泽只得将它赶出来干活。
【正在检索中，请稍候.】
绕着建筑走上一圈，陈泽又摸又捏又敲，除了得出这玩意奇硬无比的结论外便没有其他收获。
建筑比陈泽高，所以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于是陈泽后退两步，再次往头顶按上元炁螺旋桨，原地起飞，想看看这建筑内部如何。
双脚逐渐离地，陈泽的视线随之升高，建筑的内壁也随之显现出来。
原来这座建筑只有薄薄一层外壳，中间几乎全空，倒真像是个肚量大的容器。
继续升高，建筑内部的景象也一点点展露。
可升至某个高度，陈泽紧盯着的视线却突然有些凝固。
因为他已经看清了建筑内的底部区域。
洁白无瑕，块块分明，居然又是一具骨架！
而且是人骨！
这里面居然有一副人体骸骨！
陈泽仔细观察，结果发现这副骨架并没有显露出异常之处，形状大小也相当正常
这一刻他不由得想起了梁懿从山里捡来的那个白真人，似乎也是一副人体骨架的模样。
眼下这具骨架难道也会是一样的东西吗？
来都来了，陈泽双掌燃起幽蓝元炁，操纵着螺旋桨配合光翼拉近距离，直至整个人悬在建筑的开口上方。
缓缓下降，陈泽将警觉程度提到最高，紧紧盯着这具侧卧蜷缩的人体骨架。
建筑内壁同样雕满了各种纹理，但除了位于底部正中的这具骨架外便再没有其他物品。
忽然，陈泽耳朵一动，察觉到了源自下方的细微动静。
就源自那具骸骨！
要来了吗陈泽双手拳峰朝下，涌出的元炁如同琉璃般梦幻绚烂。
而就在陈泽准备先给它来上两拳时，眼前的骸骨却突然崩散了一大片。
还未多想，整具骸骨都是如此，迅速如同沙雕般坍塌崩解，化作齑粉飘散后又很快无影无踪。
这是陈泽很快察觉到了问题来源。
气流！
是自己脑袋上螺旋桨所搅动的气流所致！
陈泽还想往回拉升距离却已彻底来不及，整具骸骨眨眼即逝，无影无踪。
半空之中，陈泽的表情变幻不定。
难道这就跟那些考古文物一样？
众所周知，那些在地底稳定环境下保存了数千年的古物，一旦重见天日，遇到光线、氧气等等很可能就会在短时间内损坏。
例如兵马俑在刚出土时其实是彩色的，栩栩如生。
不过陈泽的目光很快又被吸引转移。
在正下方，整个建筑内部的中心处，竟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那是原本被骸骨所遮挡的地方。
罢了，没了就没了
陈泽把螺旋桨缩小规模，换成动力不足的竹蜻蜓让身躯缓缓下落，直至踩上底部。
他蹲下来仔细摸索，这上面居然连粉末都没有残留，仿佛刚刚见到的骸骨只是他的幻觉。
至于底部正中央的这个小凸起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台，拳头大小。
平台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凹槽，一指宽。
这平台周围的纹理线条极其密集，且分布规整，无由来的让陈泽想起放大后的集成电路设计图。
陈泽伸手轻轻摩挲这小平台的表面，体内的元炁竟遥相呼应，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指间捏着的鳞片也是如此，甚至来回挣扎扭动，相当亢奋。
于是陈泽干脆把鳞片往塞不进去的凹槽上一盖。
鳞片明灭不定地闪烁几下，随后便重归寂静。
就这？
原地躺平的鳞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在做着无力的辩驳。
这一刻陈泽合理怀疑这其实是从咸鱼身上掉下来的鳞片。
于是他只好收回鳞片，换着不同的方向观察，结果越看这小凹陷越觉得它和手指头很配。
要不试试？
陈泽竖起修长笔直的中指，缓缓对准凹槽插了进去。
凹槽不深，才没入第一个指关节便已触底。
陈泽瞪大了眼睛，静静等待变化。
一秒，两秒，三秒
大概半分钟过去，挣着眼睛愣是没眨过眼的陈泽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变化。
吸力，源自凹槽的吸力。
吸力还能吸什么？
陈泽顺其自然地顺着中指散去元炁，立马就被吸收殆尽。
蒙对了。
于是陈泽接着输出元炁，结果这小凹槽倒是跟无底洞一样，来者不拒，有多少吸多少。
陈泽试探着忽然一拔中指，结果并没有受到阻碍。
于是他就放开胆子插回手指头，接着灌注元炁。
【经验值+5000】
细水长流，不知不觉间陈泽竟已将浑身上下过半的元炁储量通通灌了进去。
然后就在某个瞬间，一直门户大开迎合的凹槽突然就切断了元炁连接，然后一股斥力传出，竟直接将陈泽的手指头给弹了出来。
陈泽再次尝试，结果又被弹出。
就如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认人的渣女一样。
噔噔噔噔—
突然有奇特的声音自远方传来，随后四面八方皆有动静。
陈泽怕发力跳起会把这建筑给蹬坏，于是按部就班地往脑袋上安螺旋桨，垂直起飞。
待陈泽升出建筑内部，才看见原本黑漆漆的四周竟都亮起幽光。
幽蓝色的光芒！
光芒的来源是地面，准确来说就是地上的那些纹理浮雕，此时全都如萤火虫一样亮了起来。
先是隐隐透出的些许荧光，而后愈发明亮，所有凸起的石质纹路居然一改原本灰扑扑的模样，变得如同蓝水晶般剔透起来。
头顶螺旋桨嗡嗡地加大马力，陈泽逐渐抬升高度，地上这一整幅壮美的图案便完全呈现在眼底。
有些类似于放大后无限细分的雪花六边形，这幅图案大套小无限套娃，在近处和远处观摩都有不同的视觉效果。
繁复却不驳杂，反倒给人匠心独具的奇特观感。
第308章 模式
小瓷瓶洁白无瑕，看着小巧玲珑的，形状肚大颈长，就像是观音菩萨手里拿着的那个净水瓶。
入手是微沉的分量，从手感来判断.是液体？！
陈泽轻轻晃了晃，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除此之外石盒内便再没有其他物品和痕迹。
而放回石盒，陈泽拎着这小瓷瓶却是真真切切地犯了难。
要不要现开呢？
他好奇得心痒痒却又害怕会跟之前建筑里的骸骨一样，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
经过短暂的思考，陈泽觉得自己拿回去也是开，照X光什么的也不一定靠谱，还不如在这里直接开了。
不过他可不是莽夫。
一缕缕幽蓝丝线如同被无形细针穿带过一样，在身前聚线成面，默默编织起来。
小瓷瓶相当精美，通体没有图案，乃至于没有一点杂色瑕疵，瓶身也没有一丝缝隙。
而瓶口处则塞着一个同色的椭圆瓶塞，看上去也是一样的瓷质。
瓶塞严丝合缝，完全密封，很难想象这究竟是如何造出来的。
元炁细线先是织出半截袖似的小套，贴着套到了瓶口处，然后再顺着瓶口往上编织成型。
很快，一个量身定做的元炁小瓶套就被制造出来，正正好贴合着瓶口，浑然一体。
换言之，即使瓶塞拔出，瓷瓶内的东西也能完全和外界环境隔离开来。
接下来就是考验技术的时候了。
陈泽一手握持小瓷瓶，另一手轻按在刚造出来的元炁瓶套上，微微下压。
瓶套幽蓝，似乎有着些许弹性。
而幽蓝之内，很快紧贴着瓷瓶瓶口处，探出了几缕更加幽深的“触须”。
触须无限细分，从四面八方缠绕至瓶塞上，紧密粘连在一起。
陈泽眼神凝重，几乎将所有心神都贯注在这上面。
触须发力，被幽蓝裹挟的瓶塞完全无法抗衡，开始一点点，均匀又缓慢地从瓶口拔出。
而新生的元炁针线早已准备就绪，顺着被拔出的瓶塞不断编织，加长瓶套。
陈泽静得可怕，就如最严格最精密的机器一般进行着操作。
【经验值+3000】
【经验值+5000】
他将动作放得很慢，好一会儿才完成这第一步工作。
伴随着“噗”的一声轻响，瓶塞被彻底拔出。
再往外拉出一点距离，陈泽凑近了透过缝隙朝瓶内望去。
只见是小半瓶通透澄澈的透明液体，质地非常像是清水。
由于罩上元炁瓶套完全和外界隔离，所以陈泽无法闻见味道什么的。
于是他瞪着眼看了一会儿，又开始了进一步微操。
将元炁贯注进去，通体幽蓝的小瓶套朝内凹出一圈，然后裹成一个小气泡，再保持着气泡形态融回瓶套中，穿过瓶套横渡出来。
如此算是“偷”出来一小份瓶中的空气。
幽蓝气泡被指引着飘到陈泽鼻孔前，悄无声息的爆开。
霎时间，一股浓郁至极的气味冲进了鼻腔内。
这是酒！
陈泽有些傻眼。
尽管他没有喝酒的习惯，但是这明显的酒精气味完全是一闻便知。
而且这度数好像有点高。
这味道闻着比消毒用的酒精溶液还要呛鼻一些。
怎么会是酒呢陈泽皱起了眉头。
难道会是什么王母娘娘蟠桃盛会上用的琼浆玉液？
那这味道也忒埋汰了些。
陈泽又是凑近瓶口仔细观察，只见瓷瓶内壁同样光滑洁白，和外面没什么两样。
透过七分满的液体可以一眼看到底。
可看着看着，陈泽却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难道
哧～
一团较为明亮的元炁燃于指尖，靠近瓶口。
幽蓝色的光芒射进瓶内，映照在澄澈透明的液体中。
陈泽连着转换几个角度，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瓶中液体的深度不对！
通过观察瓶中液体对光线的折射，陈泽发现这深度明显不达标。
换言之，这瓶子内有夹层！
这些透明液体只是盛放在夹层之上！
敲了敲小瓷瓶的大肚子，陈泽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理念，直接造出一根元炁吸管和配套的元炁小瓶，全程隔绝地将瓶中液体给抽了出来。
待液体抽干，陈泽对着临时盛放液体的元炁小瓶一比划，里面的液体体积果然对不上。
视线回到小瓷瓶内。
陈泽也不磨叽，瓶套处又是无数细小的幽蓝触须延伸而出，对着假瓶底一阵摸索。
假瓶底和瓶壁间竟天衣无缝。
这小瓷瓶看似平平无奇，但细节处却都精妙至极。
可在幽蓝元炁的浸染之下，这一整块的假瓶底终究还是松动，抬升。
瓶内空间很小，被撬松的假瓶底在元炁掌控下微微翻身，露出了藏在真瓶底里的东西。
一个骰子似的小方块，半透明，像是磨砂玻璃似的材质。
固体？
陈泽操纵着元炁触须扭曲蜿蜒向下，触碰瓶底，这才知道这小方块是被牢牢粘在瓶底。
难怪在晃动的时候没有露馅。
虽然不知道这小方块是如何粘住，可在陈泽元炁触须的攻势下任何阻碍都是徒劳。
【经验值+3000】
经过一番精密又烦琐的操作，赶在陈泽额头凝出第二颗汗珠之前，这小方块总算是被取了出来。
再将假瓶底安回去，原先疑似酒精的液体也倒回去，最后推回瓶塞，陈泽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总算是体会到了手术主刀医生的不容易。
将小瓷瓶先放在一旁，陈泽捏着这被元炁完全包裹住的小方块仔细研究。
四四方方，就像一块小冰糖。
上面有一条条横平竖直的纹理无限重复细分，大图案套着小图案，透着光能看见里面似乎也是如此结构。
有点类似于化学爱好者经常制备的铋晶体。
这玩意又是干嘛使的？
还藏得这么严实.陈泽照例尝试灌注元炁，结果倒是有了点不一样的变化。
小方块明显有着吸收元炁之能，在吞没少许元炁之后便开始发光发热，随后光芒一闪，竟又将一圈圈的元炁波动给释放出来。
陈泽仔细感受，发现这返还出来的元炁相当陌生，没有一丝熟悉感。
于是他又尝试了几次，灌入元炁，返还元炁。
蓝色的进去，无色的出来。
这难道是什么元炁转换器不成？
陈泽愈发搞不清楚状况，感觉这转换出来的元炁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甚至还弱了不少，原本神奇的侵蚀之能也没了。
小心翼翼地散去包裹元炁，小方块和空气相接触，也没有任何变化。
反复把玩了一会儿，陈泽还是先将这玩意收进另一个裤兜里，然后接着摸索这间石屋。
敲敲打打的，陈泽就差没有掘地三尺，算是将这间石屋给搜了个遍。
除了一些类似之前在编竹管道里见过的朽烂残渣外，便再没有其他新的发现。
于是照例对着各种细节一通拍拍拍，再把那沓黄纸也收进兜里，陈泽最后走出了这间石屋。
屋外明亮依旧，头顶上充当吊灯的石板没有丝毫黯淡。
陈泽左右望了望，整片空间内再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为了稳妥起见，他又不嫌麻烦地飞速掠夺每一寸土地，防止有什么能光学隐形的东西。
经过确认以后，这里确实没有其他隐藏的密室，在炁场感知中也没有异常。
于是转悠一大圈，陈泽最后还是回到了整个空间的核心处，位于正中央的浮雕区域。
盯着这繁复庞大的图案，陈泽又暗暗鞭策起了系统。
【正在检索中，请稍候.】
尽管寄予厚望，但不知是信息不足的缘故还是为何，系统的检索始终没有得出结果。
而自从点亮穹顶上的石板吊灯以后，地上浮雕的光芒便收敛了不少，此时更是咦？
陈泽发现在浮雕图案的边缘角落处，有部分浮雕已经完全失去光芒，褪去幽蓝，变回了原本灰扑扑的模样。
这是年久失修坏掉了？
不对！
陈泽起飞至空中，拉高视角，发现整幅图案的边缘都有类似现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泽悬停在半空中盯了好一会儿，发现类似的无光区域正在龟速扩张。
他懂了。
这是计时器。
当所有浮雕都褪去光芒，恐怕就是时间耗尽的意思，也许头顶的大石板就会停止发光。
有意思。
陈泽摩挲着下巴，盯着面前这根由地上平台射向穹顶石板的光柱。
他伸出手缓缓靠近，立马有轻微的危险示警在心中提醒。
但陈泽不管不顾，分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这根光柱。
噔噔哔～
奇怪的动静不知从何处响起，头顶石板微微闪烁起来，接触不良似的，整片空间明暗不定。
些许痛意随之传来，陈泽拿回手指，周围的光线又立马恢复正常。
地板的浮雕图案上，无光的区域也跟着扩大了一些，似乎受到些许损耗。
陈泽一看手指，只见接触的地方竟微微焦黑。
幽蓝光华泛过，伤口立马愈合，恢复如初。
身后光翼轻扇，陈泽绕着这根光柱轻轻飘动，心里思考着这个地方对自己的意义。
从目前看来，这里面的元炁确实比较浓郁，比外面山上的任何角落都要浓郁，但也仅此而已。
并没有到天翻地覆的差距。
不过这里的隐蔽性倒是值得称道，也许可以打造成自己的秘密基地，不过那样做的意义有多大呢
还有刚刚找到的那些杂物，到底又有什么用
想着想着陈泽已经重新落回了地面正中央，那处容器建筑内。
在点亮头顶的大石板以后，这座建筑本身便不再发光，变回了那副灰扑扑的模样。
看着原本蜷缩着白骨的地方，陈泽又在默默猜测其身份。
那具白骨正好侧卧在最中间，挡住了底部的那个凸起小平台。
陈泽并不认为这是巧合。
这人是在守护什么.还是在维护这套.装置？
陈泽略微低头，盯着这凸起的小平台，结果看得久了倒是越看越眼熟。
这平台上的小凹槽陈泽立马掏出裤兜里的小方块对照着比划。
果然，这大小正好符合！
传输元炁的平台凹槽，对元炁有转换之能的小方块
这简直是绝配！
几乎不假思索的，陈泽立马以元炁裹出小方块，准备朝着凹槽中央放入。
考虑了一会儿，陈泽也搞不懂这根光柱该怎么关掉，索性直接放。
于是小方块一个急射，碰到光柱后冒着阻力速度不减，稳稳当当地落进了凹槽之中。
稳、准、狠！
小方块嵌入凹槽之中严丝合缝，完全适配。
【经验值+20000】
随着陈泽这一放，眼前通天的光柱被整根截断，一切光芒随之熄灭，周围又陷入了一成不变的黑暗当中。
哧！
陈泽亮起一整圈的元炁火把，映照身边。
咕噜咕噜——
沸腾似的动静从眼前凹槽内传出。
借助元炁火把的强光，陈泽可以清晰看见，被放入凹槽的小方块居然化作了液态！
半透明的液体正正好填满凹槽，液面和槽面齐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隆隆隆隆
隐隐的震荡声自四面八方遥遥传来，足下的地面也跟着微微抖动。
陈泽屹立原地，一边警戒四周一边牢牢盯住面前的凹槽。
任凭地面如何震颤，这凹槽里的液体始终连波纹都未曾涌现。
结果这震动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一会儿就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则是凹槽里的液体所发出的光亮。
和之前亮灯的过程恰好相反，这回先是从凹槽开始发光，然后辐射至小平台，再到整座容器建筑，最后又传至外围地面上的浮雕。
陈泽立马插上翅膀原地起飞，升至半空中盯着地上的浮雕图案。
完全是和之前相反的过程，纯粹又通透的白光逐渐从核心传至外围。
最后中心建筑本身褪去光泽，但地上的所有浮雕都变得如同水晶般澄澈。
只不过这回没有幽蓝色泽，只有单纯的白炽光亮。
这有什么用呢？
陈泽盯着这神奇的一幕，直觉告诉他这是切换成了另一种模式。
那么之前的模式是亮灯，这个模式的作用是什么呢？
呜呜呜呜——
什么动静？
陈泽霍然转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呜呜呜呜呜呜呜——
“谁！”
呜呜呜呜——
虚无缥缈的呜咽声响不断自远方飘来，让陈泽有些心悸。
他无法定位声源，只觉得四面八方皆被这幽渺的动静所占据。
咻！
幽蓝光华自他身上泛起，如同窗纱般华丽地扫出一大圈，却没有捕捉到任何东西。
感知当中没有反馈，就连危险预警也没有发出警告。
第309章 幻梦
陈泽左右张望，原地转了一圈，身形急速掠动，却始终没能甩脱那幽渺的呜咽声。
这声音似乎从他的脑中生出，挥之不去。
呜————
一声像哨音又像号角的动静突兀吹响，让正急速飞行的陈泽身形一顿。
忽然有橘黄色的光彩自眼角余光处映来，陈泽扭头一看，竟正好对上了一只比他整个人还大的眼珠子。
陈泽心中悚然一惊，朝后方连退数米，也让他看清了这眼睛的真面目。
这是一只体长足有十几米的大鱼，凸着大额头，体表隆起且披有鳞甲，看上去像是深海里没人看见就随便长长了事的那种鱼类。
此时大鱼通体透着橘黄色的光芒，正瞪着大眼睛，造型奇特的瞳孔对着陈泽一涨一缩。
还未等陈泽做出进一步反应，大鱼如同过客般甩动尾巴，头也不回地在空中游曳离去。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陈泽的视线才刚刚跟随过去，眼角边缘又有各色艳丽的光彩显现。
他扭头一看，身侧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只硕大的水母，半透明的身躯优雅至极，裙边飘逸，好似身着婚纱的新娘，圆帽一样的伞顶张合不断，凫水一样的向穹顶漂去。
心中似有所感，陈泽又是低头望去。
脚底下是一只半透明的长条鱼类，扭着带鱼一样的躯体，背鳍好像海藻一样轻轻扇动，通体透着松石一样的绿光。
不仅如此，陈泽右边还有朱红色的大鲨鱼，脑袋大得吓人，足有推土机大小；身前还有绛紫色的八爪章鱼正蜷曲着腕足；身后又是跟利剑一样急速游动的旗鱼。
各种各样的鱼类、认不出来的软体动物、跟三叶虫一样奇葩的甲壳生物、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蛇颈龙
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地界仿佛忽然间化作了汪洋大海，形形色色的海洋生物尽数游曳在空气之中。
所有生物形态各异，千奇百怪，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它们的身躯全都如水母一样半透明，且透着颜色不尽相同的光亮，就像一盏盏会动的大灯笼。
不知不觉间，整个山体空间内都被光怪陆离的海洋生物所占据，万紫千红的光彩交相辉映，就连陈泽身上也被镀上了一层迷离色彩。
一头大鱼无声地张开血盆巨口，将另一只稍小一些的奇虾吞咽入腹；一大群沙丁鱼正聚成一大簇逃避着后方追赶的鲸鱼
类似的捕猎场景还在不同地方接连上映，不同生物相依相存，好似一片真正的海洋。
这如梦似幻的场景让陈泽有些恍若做梦，但他清楚，这不是梦。
身侧有深红大炽，陈泽微微侧身，避过一头楼房那么大的沧龙，趁机伸手薅了一把。
结果手指一触碰到这沧龙的躯体便穿了过去，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陈泽直接把整条手臂伸进去，沧龙无知无觉，就跟幽灵似的游曳着穿了过去。
【经验值+2000】
显然，这不是实体。
有过一次经验的陈泽立马回想起上次遭遇的小穿山甲灵体。
这些也是类似的灵体吗？
陈泽闪动光翼来回巡游，观察到这些海洋生物确实并非实体，而是更类似于虚影。
这是宛如海市蜃楼般的盛景。
绕动之间，陈泽已然察觉到这些虚影的真正来源。
成千上万的虚影通通自最底部的地面涌出，带着朦胧的光彩一齐升向穹顶。
陈泽急速下落降至地面，看着这充满幻想色彩的画面不断持续。
形形色色的海洋生物自地底缤纷涌出，仿佛亿万年来沉眠在地底的古魂一齐苏醒，又像是误入了一场迷幻的群体梦境。
也许无数年之前，这里曾是海洋也说不定。
可陈泽才落地没多久，异变突生。
原本缓慢飘出的虚影陡然加速，不仅是自地面生成的速度，还有漂向穹顶的速度都开始急剧加快。
整个过程都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快进键，一时间璀璨至极。
站在地上的陈泽已经被无数虚影径直穿过，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陈泽抬头望了望，也跟着展开光翼，朝着穹顶急速升天。
无数虚影飘荡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连成一片，像是一幅色彩艳丽的抽象派画作，打翻颜料桶的那种。
仿佛亘古传来的无声幽咽充斥耳边，让陈泽感觉好像跟着一起度过了无尽岁月。
来到穹顶之下，陈泽却见所有虚影都无声无息地没入其中，没有激起一丁点变化。
他尝试着散出元炁拦截，却没有阻拦下任何一道虚影，似乎只能在一边做个旁观者。
而正当陈泽有些闲得蛋疼时，眼前一亮，身边忽然被耀眼的金光所笼罩。
放眼望去，整片空间都显得金灿灿，光莹莹，如同黄金铸就。
他很快意识到，这也是一道过路的虚影，只不过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大家伙，让虚影充斥了整片空间。
流动的金光很快印证了陈泽的想法，他灵机一动飞到山壁边缘，见到了这金色虚影的身体轮廓。
从比例来看似乎是椭圆长条的身体，上面还分布着整齐的鳞甲，最小一片都有卡车那么大。
这道虚影长得有些难以置信，足足半分钟才彻底没入穹顶之上。
在最后关头陈泽惊鸿一瞥，看到了这道虚影的尾巴。
长条状，像是鲤鱼的尾巴，尾鳍却又粗大地分成叉形。
长尾霸气轻摆，却莫名给人一种苍茫之感。
这一幕让陈泽心里隐隐有所猜测。
而这难以想象的大家伙似乎是垫底选手，在金色虚影飘过之后整片空间便又重归沉寂。
周围空空荡荡，所有海洋生物的虚影都好像一场镜花水月，转眼间便如梦幻泡影般消失殆尽。
只剩下陈泽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暗自吐槽就这？
难道就为了看一场全息投影？
不过还没来得及失望，正在空中无所事事飘来荡去的陈泽又察觉到身边异样。
炁场感知中，前所未有的强烈反应自正下方喷薄而出。
陈泽低头一看，地上那位于浮雕图案正中央的容器建筑内，不知何时竟盛满了乳白色的液体！
陈泽连忙操控光翼回到地面，就近地悬浮在容器的开口边上。
此时距离一拉近，他立刻就感受到了这极其浓郁的精纯元炁，仅仅是站在旁边都让他有一种返老还童的错觉，哪怕陈泽本就足够年轻。
盛满后的这座建筑完全可以等同于装水的器皿。
陈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确认这乳白色液体的实质就是元炁。
溶为液体，化作实质的元炁！
此时这满满一大杯的液态元炁无波无澜，却有大量白雾似的气息不断冒出，如同功率拉满的加湿器。
陈泽凑近白雾，认出这同样是元炁，应该是溢散出来的余波气息。
如此元炁的浓度已经无须赘述，光是站在旁边让余波一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勃勃生机，简直能令枯木抽芽，老藤还绿。
这一大杯元炁乍一看似乎五光十色，瑞霞绚烂，相当晃眼。
可只要盯着仔细观察，所有异状立时消失不见，只余淡淡的乳白色，并未发光。
质地也相当澄澈，像是兑了水的淡牛奶。
此时容器下方，周围地面上的浮雕还在保持着柔和的白光。
虽然比起之前穹顶上的大石板来说，亮度相当一般，但也足以照明。
靠着杯沿，陈泽深吸一口气，简直飘飘欲仙，爽到不行。
他伸出手指尝试沾了沾杯中液体，结果发现这液态元炁丝毫不沾手，只好用手掌作勺，舀起一些。
接触液体的掌心部位酥酥麻麻，已经有元炁跟着渗入浸润，滋养肌体。
这并非他经常操纵元炁能量的那种拟态，而是货真价实地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物质！
陈泽还是第一次见！
哗啦啦啦啦——
陈泽注意到周围的元炁大雾越来越浓郁，于是将掌中液体倒回，撤出一段距离后静观其变。
只见从盛满元炁的杯中溢出的白雾以超常速度逐渐扩散，直至充斥整片空间。
这里一下子变得云雾缭绕，倒像是天上仙境。
而这元炁大雾一充斥，整片空间内的元炁含量一下子高得不可思议。
就拿那枚小小鳞片来做比较。
在吸收完那小穿山甲的灵体后，鳞片本身的元炁源泉之能依旧保留下来，时时刻刻都在外溢元炁。
但和眼前的情景相比，就好像小水沟之于大江大河。
这还只是溢散出来的元炁大雾，若是那杯中的液态元炁
陈泽回到杯前，注视着杯沿，立马发觉杯中液体有了明显的减少，想必是化作大雾散开的缘故。
抬头低头，陈泽隐隐有所明悟，他相信这就是此地的真正效用。
聚集元炁，从而滋养躯体，辅助修炼！
就如可手动开启的洞天福地一般！
陈泽盯着这杯惊人的液态元炁，暗暗猜测其来源。
他之前往凹槽里注入过体内一半左右的元炁，但眼前这些元炁不仅质对不上，量也要远远超过陈泽注入的那些元炁。
考虑片刻，陈泽最终还是把视线下移，注视起地上奇特的浮雕纹路。
结合刚刚从地底涌出漫天虚影的梦幻画面，他合理猜测这些元炁也许是源自仙岳山炁局，就源自周围环境。
换言之，这可能是一个难以想象的聚元炁，或者说聚灵大阵？
那个藏在小瓷瓶里的半透明方块也许就跟启动的钥匙一样，至于他先前注入的元炁究竟有没有起到作用则还需进一步探索。
眼下既然已经误打误撞地完成启动，陈泽便打算就地试试效果如何。
此时白色大雾已经基本均匀分布，所以他也发现了这片空间内元炁浓度的分布规律。
自最中央的液态元炁起始，同心圆越往外，元炁的浓度便逐步降低。
于是陈泽自然选择离得最近的地方，只不过因为地上的浮雕硌得慌，所以他便盘膝端坐于浮雕边缘的平地上。
闭目入静，进阳火退阴符，卯酉周天起！
在如此元炁大雾的浸润下，体内炼炁顺滑得不可思议，完全刹不住车。
以至于在体内经络横冲直撞的幽蓝元炁差点溢散冲出，结果倒是勾动了身边的元炁大雾一阵团聚。
一连几次，陈泽就如漩涡般在身边吸来大团白雾。
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鬼使神差一样，陈泽心中涌现出一股并不明显的冲动，直接放任幽蓝元炁冲出体外。
结果幽蓝光泽散出，竟和身边的元炁大雾搅和在一起。
陈泽见状心念一动，大团大团的白雾都被染上幽蓝，然后直接拐进了体内经络！
外来的纯白与内在的幽蓝如水乳交融，密不可分地在经络通道内持续洗刷。
这完全不同于辅助催化之效，而是等同于直接将外界元炁炼化入体！
陈泽没想到，自己这幽蓝元炁的侵蚀之能竟能做到这份上。
不过真要说起来，陈泽上次被小棒骨化作的海量元炁强灌入体，炼化原理也差不多。
不同之处在于那次是被霸王硬上弓，陈泽顺势躺下来享受；这次则是陈泽在为非作歹，竟可以主动强抢外界元炁。
而相同之处也很明显，二者都是质量和浓度极高，极为精纯的元炁。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泽主动将幽蓝元炁散出，体表一时间延伸出数根粗壮的元炁触手。
幽蓝触手如同海藻般挥舞，竟直接招来了不少元炁大雾。
陈泽明白了。
他的元炁特殊之处在于对其他物体的侵蚀掌控。
而当浓度高到一定层次，就像这化成实质的元炁大雾，那便如同真正的物品一样，同样可以被幽蓝元炁强行浸染。
被染上幽蓝之后的元炁好像恶堕了一般，不再只是浸润肌体辅助催化，而是直接被改造成陈泽的形状，从而炼入体内本源。
想到这里，又是数根粗大又扭曲的幽蓝触手从陈泽身上冒出，如同恶霸一般肆意掠夺着周围的元炁大雾。
虽然无论行径还是形态都有些跑偏，可违和的是陈泽看起来不但没有丝毫邪异，反倒隐隐透出圣洁的气息。
不过考虑到再这样下去就要往克苏鲁那块风格发展，以及进一步提高效率，陈泽还是将延伸出体外的幽蓝触手通通改头换面，变成了网纱似的模样。
这样看起来就正常多了。
如此掠夺天地元炁为己用，此中妙处难以言表，甚至让陈泽后怕起会不会引来雷劫什么的。
不过他的担忧落了空，身边平静似水，不起波澜。
第310章 掠夺
于是陈泽的胆子又逐渐大了起来。
既然这元炁大雾练得，那满满一杯的液态元炁难道就炼不得？
呼呼——
闪烁着幽蓝光华的网纱一兜一洒，星星点点地崩解消散，陈泽身边的乳白色大雾也被通通吹散。
他站起身来，三两步就冲到浮雕正中央，盛满液态元炁的容器面前。
原地起飞看了看，陈泽又落回地上。
比起之前的满满当当，杯中液体已经消下去不少，边缘处有了一截明显的高度差。
相比元炁大雾，这直接盛在杯中的液态元炁反倒方便了许多。
哧～
微操大师陈泽立马用元炁捏出一根细长且弯折的吸管。
毕竟杯口处足足有两米多高，陈泽将吸管倒扣，一端插入杯中，另一端则含在嘴里。
很快，幽蓝中空的吸管内多出了乳白色，且一点一点地越过弯折处，缓缓向下流淌。
而随着流淌的过程，本来乳白色的液态元炁也逐渐被幽蓝浸染，等流至陈泽嘴边时已经完全变了样。
初次尝试，陈泽浅尝辄止，先是吸入一小口，结果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液态元炁一入口便急剧化开，不，也许该用爆开来形容更加贴切。
浓烈，极端浓烈的元炁就像炸弹一样喷开，舌下的石井二穴首当其冲，接纳了大量贯入的元炁直抵体内经络。
【经验值+5000】
这是种相当上头的体验，好似不小心在鼻腔内猛灌一大口芥末，陈泽一时间竟头晕目眩，断片似的。
不仅如此，灌入体内的元炁也如泡发的压缩毛巾一样，仍在经络通道内膨胀挤压。
陈泽的脖子下方当即就鼓起一个大包，可见其夸张程度。
不过好在陈泽的身心都经过千锤百炼，所以很快回过神来，吐出吸管，调动体内元炁辅助搬运，将这一口元炁炼入体内。
哧哧呼嘁嘁嘁嘁嘁～～
蒸汽机一样的动静突然从陈泽身上响起，紧接着便是大团大团的白雾从体表爆出。
一时间陈泽比身边的容器还要像加湿器，完全被埋在白雾里看不见人影。
没办法，这是从体内泄出的部分元炁。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液态元炁的浓度还是超乎想象。
就这么一小口陈泽也无法完全炼化，若是强行纳入那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真怕身上哪个部位会直接炸开。
所以绝大部分元炁最后都化作白雾被排出体外。
难怪此地的元炁浓度是同心圆向外逐级递减，而且是以元炁大雾的形式充斥整片空间。
估计就是要让人量力而行，自行选择合适的区域。
毕竟凡事过犹不及，尤其是元炁，换个人过来喝这一口分分钟就要爆体而亡。
“呼，呼呼呼”
陈泽微微喘着气，默默估量着这一口元炁的收获。
闭目神光内敛，玄关显而炁穴现，陈泽能真切感受到体内的先天一炁本源得到壮大。
不仅量相当惊人，这液态元炁的品质也好得吓人。
要知道元炁之间也有稀薄属性之分，眼前这杯液态元炁，简直堪比马中赤兔，酒中茅台。
陈泽眼神火热地打量着这杯元炁，情不自禁感慨起来。
这可是好东西啊！
事不宜迟，瞅着这不断化作白雾散出的好宝贝，陈泽重新拿回吸管含住，又开始抽取元炁。
这回有了准备，陈泽提前将元炁聚集至口中，做好缓冲。
此处本就是人体经络之末端，调动元炁倒也便利。
微微吸气，本就贮存在吸管中的部分液体又开始缓缓移动，直至抵达口中。
同样是一小口的量。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再加上提前以自身元炁做接引，这回陈泽岿然不动，默默吸纳这一口充沛的元炁。
从舌下二穴起始，陈泽以意御炁，引导这口元炁走黄庭中路，入小周天再到大周天循环。
自从在炼炁化神阶段站稳脚跟后，陈泽在日常修炼中已经无须费劲吧啦地集中意念，刻意达成入静状态。
炼炁化神，元炁在体内循环炼化后，重点在于反哺元神。
而得到滋补后的元神已经不同于以往被动的地位，哪怕是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随时显位，帮助掌控身体。
所以陈泽现在其实已经处在丹道修炼的过程中。
炼化过程中，又是大量的白雾自陈泽身上爆出，让身边的雾气浓郁到几乎又要重新液化。
一口之后又是一口。
陈泽渐入佳境，在适应之后逐步加快了进程，一口大过一口。
而在此过程中，看似懒洋洋从头摸鱼到现在的系统也终于露面，主动弹了出来。
【正在检索中，请稍候.】
【技能塑造已启用】
毫无意外，依旧是【陈氏内丹术（残）】被放入了演算栏。
陈泽立刻意识到，这种直接强掠外界元炁的行为做多了，似乎也可加以完善，融入自己独特的体系当中。
当然，在陈泽抢劫外界元炁的同时，他自己的经验池也在遭遇着系统劫掠。
这不得不让他把步子迈得更大一些。
呼～
陈泽把腮帮子鼓得两个包子一样，跟塞棉花似的在里面垫满元炁。
幽蓝吸管中的液体持续流动，陈泽干脆不歇了。
反正这杯元炁时时刻刻都在化作大雾消散，他如果一直按这龟速炼化也根本来不及，算下来浪费得反而更多。
于是液态元炁持续吸入，陈泽口中时时刻刻都在遭受轰炸般的强烈冲击。
海量的白雾也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让他浑身机体也浸润在浓烈的元炁当中。
【经验值-500】
【经验值+1000】
经验值的加减不断拉距，就如正在天人交战的陈泽一般。
虽说是在炼炁修身，但这般填鸭似的滋味属实不太好受。
既然如此，索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陈泽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咽液态元炁，骤然增量的元炁输入简直跟泄洪一样，猛烈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不过周围浓郁的元炁大雾倒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就如缓冲垫一样支撑着他的身体。
陈泽逐渐离谱起来，有如鲸吸牛饮般生猛硬灌，杯中液体的高度也开始了明显下降。
大量大量的白雾自体内泄出，吸纳的元炁十不存一，这是极端奢侈的一种浪费。
但综合考虑到随时都在扣除的经验值成本，以及这杯中元炁时刻都在消散，陈泽还是觉得不亏。
毕竟这玩意儿看起来也不像是一次性的。
所谓坎离交而天地奉，龙虎交而戊己合，相对而言，陈泽和这一大杯元炁通过浓度差构成了相反的两端。
连接两端的元炁吸管早已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桥梁，蓝白交混，如虹如潮地向陈泽输送海量元炁。
而陈泽在此炼化过程中日月合并，守中抱一，翕聚祖炁，身边除了白雾之外竟显出了更为耀眼的白光。
三道圆坨坨，光灼灼的奇光聚于双目之前，化作一轮圆光，如皓月当空。
三花聚顶！
此乃采补大药之外象！
与此相对应的，陈泽感到体内炁海穴窍处隐隐有吸力聚合，似乎要将路过的元炁聚作一团。
不仅如此，在吸纳炼化这海量元炁的同时，陈泽仿佛身化万千，视野一瞬间遍及整座仙岳山，乃至更广阔的天地之间。
一草一木，生灵万物，似乎尽在心中。
此元炁源自外界环境，生之于天地，陈泽炼化之中就好比在勾动天地，感悟大道自然。
体表晶莹灿烂，无尽生机显现，陈泽似有所感，冥冥之中理解了诸多规律法则。
于是他开始向腹中炁海疯狂压缩元炁，不断接近极限，试图塑造形状。
元炁构成的桥梁猛烈震颤，陈泽对元炁的吸纳已然达到了巅峰。
此地一片混乱，幽蓝乳白交杂，元炁爆涌乱冲，几乎要刮成惊天风暴。
进去进去
陈泽元神内视，在玄关炁海处极尽所能，不计损耗将海量的元炁通通压作一团。
慢慢的，一颗看起来完美无瑕的浑圆小球逐渐成型。
金丹！
陈泽双眼透亮，神芒刺出，心中激动难耐。
可这小球从刚成型开始便颤抖不断，陈泽只得不断以元炁打磨维持。
此时炁海就像一口大锅，陈泽不断以真炁将其牢牢封固。
而小球看着马上就要稳定下来，震颤当中却突然一顿，随后如同炸弹一般轰然爆开。
轰！
不是幻觉，而是实质性的气爆声从陈泽体内传出，身边白雾也被离心甩出，一圈圈外扩。
始终云雾迷蒙的原地也为之一空，终于显出了陈泽的身影。
原先趋近狂暴的元炁散尽，此处看起来一片祥和。
陈泽颦眉低头，嘴角竟有两行鲜血流下。
擦去鲜血，陈泽浑身上下有幽蓝光华泛过一遍，伤势似乎即刻痊愈。
可他隐隐调动元炁，却觉腹中丹田处隐隐作痛，加大力度后疼痛也跟着加剧，甚至影响到了元炁操控。
这是留下了暗伤未愈。
陈泽总算是体会到了典籍记载中，修为高深的那些前辈高人是如何因争斗而身受重伤。
若是单纯的身体伤害，基本可以通过元炁洗礼来迅速痊愈，就跟开挂一样。
可若是受到的伤害有元炁参与，或者干脆是元神受挫却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痊愈的。
不过陈泽仔细感受了一下，问题并不大，只是强行结丹失败有些受到反噬。
想来这次尝试确实有些过分心急，才炼炁化神没几天就想着把金丹结成。
摇了摇头后陈泽挥手一招，幽蓝元炁重新聚合，想要从杯中搬运液态元炁。
结果反馈落空，陈泽隔着杯壁用元炁搅和着一探，才知道杯中竟已空空如也。
他已经将这一杯的液态元炁挥霍殆尽。
难怪，最后关头金丹没能维持住自行爆开，可能就是因为元炁吸干了。
陈泽站起身来，原地抖了抖手脚，又绕着容器建筑跑上几圈。
除了炁海处的暗伤之外，肉体和元炁本源再度又得到强化。
也算是性命双修了。
属性面板上，【体质】和【通玄】略有提升，【能级】指标则涨了十几点。
【陈氏内丹术（残）】也推演完毕，不仅涉及到了结丹相关，还额外衍生出了如何掠夺外界元炁的系统性功法和技巧。
虽然比不上之前的脱胎换骨，但也算得上是收获颇丰。
由于想着要养伤，陈泽也不滥用元炁，直接原地一跳，轻轻松松地伸手按住杯壁，翻身落入其中。
杯中确实空空荡荡，什么也不剩。
扒住杯壁边缘，陈泽回头看见地上的浮雕图案正在飞速失去光彩，周围一点一点地重陷黑暗之中。
看来是真的结束了。
陈泽一手散出元炁照明，慢慢滑到了杯底。
此时缓过气来，陈泽更觉得那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索性加大元炁输出，造出一根火把握在手里。
于是整个容器内都被照得灯火通明。
这里看起来依旧没什么变化，一切照旧。
陈泽留心看了看，拿起之前拍摄的照片比对，杯壁上的雕刻纹理也没有变化，只是被元炁火把映得有些发蓝。
于是陈泽环顾一圈后来到杯底中央蹲下，火把也跟着靠近。
中央处，那凸起的小平台看着并没有损耗，而中间的凹槽里，那颗变成液态的小方块居然又变了回来。
陈泽下意识地伸手出去，结果触碰到小方块时却又微微僵住。
手指移动摩挲，不仅高度完美，边缘处竟然毫无间隙，完全严丝合缝！
陈泽闭上双眼，光凭触觉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两个部件，根本就是浑然一体。
不过这小方块本身微微发热，倒是和平台有了区别。
重新睁开双眼，陈泽以元炁触手伸出，将小方块轻松取出。
这不禁让他思考起来，此情此景若是普通人又该如何应对？
将小方块拿在手里略作掂量，重量应该未变。
拿到眼前仔细观察，依旧是半透明的质感，横平竖直的纹路也未改变。
灌注幽蓝元炁之后，仍然是无色的元炁被返还出来。
看来这小方块没有受到损耗
陈泽又将它按回凹槽，结果并没有动静。
想象中的聚灵大阵并没有启动。
这是进入冷却时间了？
还是说需要灌注元炁才行？
陈泽又试了几次，还是决定就此作罢。
哪怕没有冷却期，且不说短时间内连续启动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若是启动成功，再来一大杯元炁，也是白白浪费。
毕竟刚刚才“喝”下一杯，陈泽也需要慢慢消化，更何况还有暗伤未愈。
第311章 遭遇
于是打定主意后，陈泽再次拉开特制裤兜要将小方块放回，结果不小心触碰到隔壁的兜布，竟有些发烫。
陈泽拉开对应的裤兜，发现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几颗疑似种子的小东西。
将小方块塞回去，换成这几颗种子拿在手里。
陈泽翻来覆去地研究，除了微微发热外，炁场感知中这几个小东西的元炁强度也有所上涨。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在炼化过程中浪费出体外的元炁大雾。
这是受到元炁的滋养所致？
捣鼓了半天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陈泽最后将所有东西通通收好，又举起手机在这里面咔咔一顿乱拍乱录。
然后纵身一跃跳出容器，陈泽又踏上了坚实的浮雕群。
望了望身边的黑暗，陈泽认准一个方向前进。
他的方向感极好，没多久就走回了那处石屋。
在这里，他先是将那看起来很脆弱的小瓷瓶握在手里，再往怀里揣上一个小一些的空石臼便就此离开。
其实他本来是想把假牛假马也选一尊扛走的，但考虑到这小瓷瓶看着不太禁摔，为了防止手忙脚乱的忙中出错，他还是收敛了一点。
然后陈泽又顺便回到那处竹编管道里，用提前备好的塑料封口袋分别装了一些石桌上和石桌前的灰烬渣滓。
最后循着记忆和元炁火把的指引，陈泽又回到了自己进来时的那处洞道下方。
清点了一下，陈泽这趟下来一共往身上揣了如下物品。
小瓷瓶、小方块、几颗疑似种子、石臼一个、黄纸一叠、两小袋渣滓。
清点完毕，陈泽照例往头顶安上螺旋桨，以稳妥的直升机模式起飞上升。
等踏进洞道他才发现这里已经合拢了不少，不过没关系，凭借令牌一样的那枚鳞片，陈泽轻松开路回到了外界。
叽叽喳喳——
知了知了知了——
嘈杂的声响又回到耳边，让陈泽平白多出一分心安。
那地下太过安静，又大又空。
啪呲。
陈泽前跃一步踩在草皮上，压弯了好几根稍长的杂草。
隆隆隆，隆——
一阵闷响过后，鸟惊兽散，身前的洞道逐步合拢，只余些许泥土翻动的痕迹。
好了陈泽强忍着伸懒腰的冲动，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密林。
让我看看有没有幸运野猪可以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裤兜里的手机一阵急促振动，铃声突兀响起。
“喂？”陈泽随意地接起了电话。
“陈泽？”欧阳绍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对是我。”陈泽一边讲话一边借着稀薄的月光打量手中瓷瓶。
“你没事吧，打你电话都打不.”
“刚刚没信号，放心吧，一切顺利。”陈泽打断了他的话语。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欧阳绍绪顿了顿才接着道，
“我是来通知你，刚刚有人上山去了！”
“什么！”陈泽下意识地握紧小瓷瓶，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陈泽骤然提起了戒备心。
“是这样的，刚刚”
密林之中，枝叶层层叠叠，月光透过间隙点缀在地上摇晃的阴影之间。
这点摇晃的光斑几乎就是唯一的自然光源。
嘶～嘶嘶——
一条棕黑斑斓的毒蛇鼓着三角脑袋，猩红蛇信一吐一收，竖瞳阴森。
但下一刻，一道迅速的黑影落在它的颈后，毒蛇扭曲挣扎，辣条似的纠作一团，却难以挣脱夹在七寸处的铁钳分毫。
“嘿嘿.”拿着铁钳的是一个皮肤黢黑的汉子，看着精壮利落，三十上下。
“这下小赚。”他一边提着铁钳一边将毒蛇翻过来仔细打量其身上的菱形方格花纹，
“五步蛇！”
“老李他们在朋友圈收着泡酒呢，一条给两千！”
“张哥.”一声略带颤音的呼唤自张京华身后传来，
“这看着怪吓人的，你要不拿远点？”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略小些的年轻男子，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一身户外打扮，头上都戴着探照灯。
在他身旁还有一人，年纪相仿，打扮也差不多。
此时两人都有些战战兢兢，不太敢上前，只有头前的两道光柱在微微晃动。
“切。”张京华不屑地斜睨了他们一眼，口中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瞧你们那烂怂样，胆子这么小还出来赶山？”
“我们是来发财的！”被嘲笑的其中一人有些不忿，当即反驳道，
“不是来送命的！”
“这五步蛇多毒啊，要是给咬到这里可没医院！”
“谁说的。”张京华一边搭话一边紧紧钳住蛇头，把它往一个自制的塑料桶里塞，
“山脚下不就有个医院？”
“那是精神病院！”
“怕什么！”张京华不耐道，“五步蛇嘛，被咬了就多让它咬几口。”
“凑足几百步，几千步，是吧？啊哈哈哈哈.”
张京华抖了个机灵，可身后两人却笑不出来，一直到他把五步蛇塞进塑料桶里再拧好瓶盖才敢靠近。
“得嘞。”张京华一抬手中的塑料桶得意道，
“两千块到手！”
一边说着他还咚咚地敲了两下塑料桶，显然心情大好，毕竟才刚进山没多久就有如此收获。
听到这话旁边两人的表情也有所缓和。
毕竟来之前几人就说好了，他们两个半桶水负责带路，张京华这个特地请来的大佬要是有收获也会分他们一点甜头。
“好了。”张京华嘚瑟完了以后才将塑料桶收起催促道，
“你们说的那熊窝在哪，真没看错？”
“哪能啊！”其中一人立马辩解道，
“老大的一头黑熊！带崽的，还叫呢！”
“带崽的”张京华心中一凛，他知道带崽的野兽最不好对付，
“就凭你们两个，碰见了还跑得了？”
“张哥！”接连被嘲讽，两人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
“你这话说的！我们好歹也是有家伙的啊！”
“就是就是，跑我们还不会吗？”
一边说着两人微微抬手，手上长条的钢铁凶器在月光下反射出慑人的光泽。
“行了行了。”张京华也取下自己的长枪握在手中，同时将额前探照灯的亮度调高，
“带路吧，都小心点，这不是开玩笑的。”
跟其他两人崭新的气枪比起来，他这条家伙看着就埋汰了许多，不仅颜色斑驳，而且还缠了不少包浆的布条。
但谁也不敢小看它，因为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霰弹猎枪。
一边走着张京华一边警觉地注视着四周。
带崽的黑熊，哪怕是张京华这样的偷猎老手都有些发怵。
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年头，一头野生黑熊拆开了卖起码能价值上万。
卖给药厂活取胆汁那都老套了，就深市周边的那些农家乐，有的是大款老板想开荤尝野味。
毕竟物以稀为贵，不说野生熊掌本身就是名贵食材，重点它禁止食用啊！
而人一旦膨胀，就越是喜欢打破规矩来彰显自己的权势。
窸窸窣窣间，几人在茂密的树林里缓缓前行，一边随口闲聊着。
“这可是个好地方啊！”似乎是迟迟没能寻到黑熊踪迹，其中带路的一人又言之凿凿地补充道，
“上次我们来还碰见一只白狐狸，看着老鸡贼了，贼难逮！”
“不过可惜后来.”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
“呵。”张京华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白狐狸？那都是养的北极狐，不要了扔掉的。”
“没有没有。”之前说话那人又解释道，
“这我们还是懂的，那一看就是赤狐，多半是变异的，少见得很。”
“这一只卖给那些育”
话语戛然而止，走在侧面的张京华不禁追问道，
“卖给谁？”
虽然不太爱搭理这两个土炮，但一提到钱他可就来劲了。
“哑巴啦？”张京华皱着眉转头望去，嘴里的粗口却如同噎住般哽在喉头。
因为他看见，原本前面负责带路的两人，现在居然只剩下了一个身影！
“高地平！”张京华猛地提高嗓音喊了一句。
“啊？！”结果还在前面埋头带路的高学成被吓了一跳，差点一蹦三丈高，直接让手上气枪的把柄给戳了一下。
“怎么了.”高学成一边揉着生疼的肋下一边转头问道。
“高地平哪去了！”张京华此时来回转头扫视，却根本看不见高地平的人影。
周围只有浓郁蔽月的树林，连同阴影一起将他们围得密不透风。
一阵阴风刮过，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的枝叶沙沙作响，不禁让张京华心里多了几分凉意。
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这么不见了？
不止是张京华，回过神来的高学成同样把心提了起来，胸口处扑通扑通像是被攥住似的。
“平子？”
“平子！”
高学成试着呼唤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回应。
于是他只好转头看向张京华商量道，
“要不我嘶——”
高学成的瞳孔骤然所指针尖大小，难以自拔地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身侧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人影？
张京华也不见了！
高学成猛地抖了两抖，惊慌失措地疯狂扭头，视野所见却依旧只有一成不变的密林。
“啊—”一声尖叫正要从他的嗓子眼里冲出却被突兀截断。
咻咻咻——
淡淡的幽蓝光华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如同无数细小扭动的触须般飞速爬到了高学成的身上，像是一层黏胶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等高学成翻出白眼时已经自行漂浮而起，悬在了半空之中。
【经验值+1000】
高学成如同耶稣受难般两手抬起，仿佛被钉在了无形的十字架上。
而在他背后，一直隐蔽身形的陈泽也终于不再遮掩，昂首踏步走出。
只见陈泽抬手一招，半空之中的高学成便调了个方向，面朝陈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此时，阉猪般的惨叫声才从他口中喷发出来。
但随着陈泽手指一勾，一团幽蓝便塞进他的嘴里，周围立时重归静谧。
此时看着这人的面容，陈泽原本稍稍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之前他接到欧阳绍绪电话，说是通过巡查的无人机看到有一伙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上了山。
这让陈泽一下子警觉起来，事到如今经过多次探索，这仙岳山的地位已经在他心中飞速提升，绝不容有失。
于是他按照欧阳绍绪给出的大致方位在天上巡飞一阵便轻松找到目标，又潜伏在附近悄悄观察了他们一阵，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逐个下手。
结果打一照面陈泽就认了出来，其中两人居然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当初第一次遭遇小白狐时，尾随跟来的那两个偷猎者。
当时陈泽故弄玄虚把他们吓走，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勇气上山，甚至又搬了外援过来。
思虑之间，陈泽随手一招，将元炁口塞拔出散去。
被憋得满脸通红的高学成根本顾不上惨叫，立马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你是谁！”有相当魔性的声音环绕高学成响起，那是由元炁振动模拟出来的嗓音。
“谁！你是谁！”高学成又起了个激灵，差点没直接尿裤子。
一个头盔似的元炁罩紧紧套在他的脑袋上，完全剥夺了他的视觉。
“我来自银河系之外的M78星云”
陈泽随意找了个身份伪装，开始拷问起高学成，得到的信息跟他猜测的差不多。
这几人都是偷猎老手，这次行动背后并没有其他人指使，纯粹是为了偷猎搞钱。
“Z先生。”讯问完毕，陈泽突然字正腔圆地吐出这么个名字。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高学成神色未变，只是带上了些许疑惑。
看来应该没问题.陈泽摩挲着下巴，又是挥手一招，高学成立马又被堵上了嘴。
“呜呜，呜呜”这次塞得不严，高学成的挣扎呜咽声明晰可闻。
陈泽神色严肃地踏前两步，面前的高学成也跟着靠近了一些。
随后陈泽闭上双眼，伸手一够，用手掌按住了高学成的额头，浓郁的幽蓝之色随之涌出。
与此同时，在高学成的头部周围一圈，有七八根柱子似的尖刺由元炁聚成，狠狠扎向了他的脑袋！
“唔！”
高学成浑身一僵，跟扒电线遭重的猴子一样抻得笔直，嘴角边上有白沫溢出。
而陈泽额头冒汗，看着一副压力极大的模样。
他正在尝试直接入侵此人的心神。
第313章 心迹
将这些渣滓重新收起装好，陈泽一鼓作气又研究起那几颗疑似种子或是卵的小东西。
这些东西通体黑不隆咚，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特征。
一共四颗，极其坚固，火烧水淹刀切都毫发无伤。
只在陈泽灌注元炁时有微乎其微的反应，在炁场感知中稍稍活跃。
这更加坚定了陈泽认为这玩意儿有生命的判断。
但他并没有找到“激活”或者“唤醒”的方法，所以也不能下定论，毕竟元炁并不一定等同于生命。
于是他将其中一颗埋进花盆里放到阳台上，权当种花准备每日亲自施肥浇水试试。
剩下三颗则锁进小铁盒里贴身携带。
本来他是想都种进花盆里试试，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玩意多半是活的，他就总是不太放心让它们脱离自己的视线。
“没事别去碰它。”陈泽顺口交代起陆翎，又在阳台上围了一圈铁丝藩篱以防小白狐乱闯乱碰。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陈泽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
再然后便剩下小方块、小瓷瓶、一叠黄纸和那个粗糙的石臼。
首先小方块不仅最为关键，而且本身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特征，看不出该往哪个领域咨询，所以陈泽暂且将其收起贴身保管。
那叠黄纸也是如此，被小心收了起来。
至于那小瓷瓶和石臼，陈泽继续老办法，拍下细节之后在各大平台广撒网，私信给各大相关领域的科普博主请求鉴定。
考虑到上次狐主任的穿山甲鉴定意见准得出奇，陈泽把那几颗疑似种子的照片也发给各大博主。
虽然不抱多大希望，但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些杂物的处理就这么暂告段落，主要现在的可知信息还是太少，陈泽正筹划着下一次探索行动就听房间里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
“快来看看！我好像能动了！”
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陈泽rua过一把小白狐便进到了卧室里。
只见陆翎盘膝端坐在床铺上，面朝门口急急招手道，
“快来帮我看看！”
她勤奋得有些令人咂舌，几乎一有空就在努力实修。
“什么能动了？”陈泽微笑着靠近，一边打量一边问道。
“炁感！”陆翎斩钉截铁道，“好像吹风一样的感觉。”
“这么快？”陈泽也有些吃惊。
虽然走的是以武入道的路子，但陆翎可没办法用外挂加点，只能老老实实地先从炼化先天元精开始修起。
当然，日常的双修也算是在走捷径。
本来前些天听说她已经能感受到炁的存在就已经出乎陈泽意料了，结果现在又听她说能够撼动炁感。
要知道左云芬可是修了一辈子，直到晚年得陈泽点拨才能触碰到炁感。
如此一对比，陆翎那恐怖的天赋便一目了然。
不过既然想起了左云芬
陈泽一边坐上床铺一边脱口而出问道：“对了，左云芬那边怎么样？”
“黎叔的事你说了没有？”
“说了。”陆翎一本正经道，“上次左前辈正好提到这事，我就按你教的那样说。”
“结果嘞？”陈泽伸手按在陆翎背上，幽蓝元炁正欲喷薄而出却发现背上的衣服有些碍事。
“那时候离得远，我没看清左前辈的表情。”陆翎的语气越发微妙起来，
“不过左前辈手上原本拿着一串佛珠，结果一听我说的话.”
“然后呢，她说什么了？”陈泽倍感好奇，顺手帮陆翎把上衣给扒了。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手上佛珠忽然就散了，掉得满地板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异口同声大笑起来，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看来这回我黎叔真的要老树开花了，夕阳红啊夕阳红”
陈泽一边感慨着一边伸手抚上面前艺术品般光滑无暇的后背，幽蓝元炁随之发出，贴身缠裹上优美的曲线，让这一幕宛如名画。
“收心。”陈泽点了一句。
陆翎闻言掐好手势，闭上双目默默收敛心神。
陈泽也闭眼集中精神，慢慢地，通过延伸相连的元炁，他逐渐在陆翎体内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烛火。
先天一炁是人之本源，所以元炁人人都有。
但要想被本人所感知，就需要能调动的元炁达到一定强度，才能引动炁感。
此时在陆翎体内，部分元炁聚于丹田炁穴处，便如风中烛火般飘摇不定。
似乎有无形之力在扒拉它，让本就不稳定的小火苗眼看着就要溃散。
陈泽明白，这是陆翎在试图移动它。
瞧着这艰难的一幕，陈泽不禁想要帮上一把。
于是陈泽霍然睁眼，双瞳染上幽蓝，更加蓬勃的元炁就要接踵而至。
“嘶～”突然一阵刺痛自腹部传来，陈泽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
想要在不干扰陆翎的情况下用元炁辅助，这意味着事倍功半，如此调用元炁有些刺激到了陈泽的暗伤处。
自从迈入超凡以来，陈泽就没受过隔夜伤，下意识就把暗伤给忽略掉了。
不过问题不大，陈泽习惯之后略作调整便无大碍，继续输出元炁帮助陆翎掌控炁感。
毕竟陆翎才入门，所以这次尝试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便偃旗息鼓。
“恭喜恭喜。”陈泽轻轻鼓掌肯定道，
“是炁感没错，进步很快。”
而得了夸奖的陆翎似乎并没有多开心，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陈泽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脸上有东西？”陈泽被看得有些懵。
“你受伤了？”陆翎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没有啊。”陈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伱刚刚吸气干什么。”
“这你都听得见？”陈泽惊了，按理说陆翎刚刚应该无暇他顾。
陆翎不答，只是静静和他对视，眼神似乎在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这不是让你给迷的嘛，哈哈.”陈泽一把将她扑倒试图蒙混过关。
两人倾倒一边，陆翎翻身而上，一手按住陈泽肩膀，另一手则抚至他的小腹之上，并悄然下移
然后她就突然使力下压，竟精准地按在脐下炁穴要紧处，疼得陈泽好一阵龇牙咧嘴。
“你还说没受伤！”陆翎猛然坐直，拉开陈泽的上衣就要一探究竟。
显然，陈泽的反应肯定不正常。
这让陈泽好一阵解释，才总算是把陆翎安抚下来。
“你怎么知道是这里？”话毕陈泽将她搂在怀里好奇问道。
“脐下一寸三分之处，庶一片灵光炯炯直达其所”
陆翎背板似的念出好一大段丹经之语，
“你能受的伤肯定不一般，丹田炁穴的作用还是你告诉我的，你给忘了？”
“举一反三，聪明！”陈泽这下算是服气了，没想到陆翎还有学霸潜质。
可正说着话陈泽却突然发现怀里没了动静，低头一看才正好对上陆翎水汪汪的目光。
“怎么了～”陈泽竖起上半身靠墙坐好，伸手要去抹，
“说得好好的怎么还哭鼻子。”
陈泽一直认为在陆翎字典里就没有哭这个字眼。
不料陆翎反手一挡，眼中秋水打了几转，终究还是没有流出来。
“我不想拖你后腿。”
“我要帮上你的忙。”
陆翎忽然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眼中就褪去所有柔弱，只剩下无比的坚毅。
陈泽怔怔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好，我等你。”
无须多言，两人心意相通，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
作为老天追着灌饭吃的主儿，陆翎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可自从跟了陈泽以后，却似乎总是被帮衬的一方。
一向要强的她恐怕早就在心里暗暗较劲，跟自己过不去。
她决不允许自己只是做个花瓶摆设，心安理得地躲在爱人羽翼下享受岁月静好。
就如昨晚的一夜未眠，她恨不得能立马赶过去查看情况，但理性告诉她那样只会徒增陈泽的负担。
这也是她为什么天天这么勤奋努力，试图追赶的理由。
虽然平时没说，但其实在她心里早已积蓄压抑了许久，只是缺乏一个释放出来的契机。
“没事的，不要心急.我相信你”
陆翎睡着了一样蜷缩在陈泽怀里，而陈泽则跟哄小孩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墙上空调呼呼的猛吹着冷风，相互依偎着的两人身上却越来越热。
他们就这样什么事情也不做，却又好像胜过了千言万语。
“什么！开典当行的？”
陈泽大着嗓门确认了一句，结果却只得到一阵信号不佳的沙沙声回应。
于是他只好先挂断电话，准备专心做完手头的事情再打回去。
放回手机，陈泽深吸一口气，身上幽蓝泛起，随后不要钱似的涌出大片大片的网纱状元炁。
天上晴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
周围则郁郁葱葱，树木高大挺拔，一片鸟语花香之景。
这是深市的名山七娘山里的某处陡峭悬崖边上。
不远处还插着斑驳掉漆的旧立牌，上面写着“请勿靠近，后果自负”，还附有传神的小人图。
啪嗒。
一只途经此处被吸引过来的花蝴蝶一触及元炁网纱便如被烘干过的丝绸一样，皱巴巴地缩成一团落在地上。
陈泽皱了皱眉，看着身下草地延伸出去的一圈枯黄。
已经有过数次经验，又经过系统辅助丹法的推演完善，陈泽正在尝试走出一条独特的路。
那便是掠夺天地元炁为己用。
不过从目前的尝试看来，显然还差了些火候。
被掳走元炁的就只有身边花草树木以及路过被吸引来的倒霉飞虫。
都是生物所承载的元炁。
虽然这样吸回来的元炁同样是陈泽的形状，可以炼入先天一炁本源之中。
可一来量太少，效率不够高；二来这样做总是让陈泽心中有些后怕。
总觉得这样修着修着，指不定哪天就变成屠尽天下的大魔头什么的。
哪怕不提道德负担，往远处说，这样做容易引人注目，到时候举世皆敌，只怕是会举步维艰。
而且这种修法无异于竭泽而渔。
地球生态圈就这么一个，大肆进行生物灭绝要是引发什么生态灾难，报应还会落到自己头上。
于是摇了摇头，陈泽守心静神，继续尝试直接凭空掠夺天地元炁。
不过这回环绕身边的幽蓝网纱少了许多，倒是脚下的土地染上了不少色泽。
因为他干脆用折中的方法，掠夺泥土地里承载的元炁。
这也是陈泽为什么特地跑到七娘山过来的缘故。
自那天从仙岳山回来起，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陈泽专门选择名山大川练习掠夺元炁，虽然连炁局都没找到，但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环境里的元炁浓度确实会高上一些。
没回仙岳山则是因为那里的元炁浓度过高，条件太好，毕竟陈泽没道理一辈子绑在那座山上修炼。
元炁流转之间，来来往往，丹田炁海处得到特别的滋养。
这点暗伤并不严重，光是每天的日常修炼时就在悄无声息地自愈着，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经验值+200】
【经验值+300】
一直到天色渐晚，日薄西山，陈泽才慢悠悠地走出山里，给欧阳绍绪回去了电话。
“喂，欧阳啊，现在信号好了。”
“那个开典当行的是吧？你跟他说一下，最好就明天”
电话里，他们谈论的正是欧阳绍绪为修真研讨会新物色的那位年轻人。
陈泽兴致勃勃地将面试时间定了下来，自然是要亲自去见见。
他兴奋的原因不是因为首次作为老大招人进来，而是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让他感兴趣。
听说是深市一家知名大典当行的少爷，子承父业。
这简直是正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陈泽正到处找文物专家想要鉴定一下自己从仙岳山里带出来的杂物。
这位既然家里是开典当行的，那想必应该认识不少鉴定专家。
于是敲定时间，陈泽趁着夜色又去天上飞了两圈过把瘾便早早回家做准备。
翌日，午后时分。
看了眼在卧室内专心实修的陆翎，陈泽放轻脚步，顺路rua过一把小白狐便拎上那个脑袋大小的石臼出了门。
第314章 石头
深市，中山路。
青石地砖的步行街两侧是成排的老房子，一根根粗大的红砖石柱矗立在台阶边缘，就像路标一样将每个摊位区分开来。
大多数摊位都是一张厚油布往地上一摆了事，少部分则支起了临时桌椅，唯独大字报似的广告标语家家不缺。
各处摊位上面陶瓷、印章、书画、竹、木、牙、玉、角、漆器、绣品、铜器等等应有尽有。
这里人不多，也没有大喇叭循环播放的吆喝声。
毕竟午后的阳光正值猛烈，大多数上了年纪的摊主都搬着塑料板凳往柱子阴影里一靠，手上大蒲扇一摇一晃的。
稍讲究些的还吹着小电风扇，就这样懒洋洋地悠闲歇息，眼睛半闭半合看似心不在焉，但若是有客人上前躬腰细看，立马就跟开机似的上前招呼起来，
“看看，这都好货！”
“这是猛犸牙啊！放心，这跟象牙不一样，这个不违法！”
“不骗你不骗你.”
“肯定是乾隆亲笔签的，我能忽悠你？”
这里并不是深市最负盛名的古玩街，但绝对是水最浑的地方。
而水浑往往意味着有大鱼。
这个评价来自章宇乐，也是陈泽今天要见的人。
“伱好！”
“幸会。”
陈泽发现章宇乐的手劲很大，也很粗糙，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这是一个眉宇间充满郁郁之色的年轻人，他的烦恼来源显而易见。
一阵微风吹过，章宇乐靠着轮椅的裤腿立马扁了下去。
他的大腿膝盖往下便空空荡荡，竟缺失了两条小腿。
可惜陈泽心中叹息着收回了手。
来之前他已经详细看过了欧阳绍绪给出的资料。
原本还想着若是瘫痪之类的毛病他没准还能顺手治一治。
可这直接缺失肢体倒是有些为难陈泽了。
“陈先生。”章宇乐咧开嘴招呼道，
“我听说你有几件东西要找人看？”
他的语气有些兴奋，神情也不自觉地舒展开来，看起来和额头上因长期皱眉形成的“川”字纹有些矛盾。
对于他的兴奋陈泽也能理解。
在此之前，欧阳绍绪就已经让人和他接触过几次。
章宇乐，童年时期因车祸导致双腿截肢，家境却相当富裕，因此多年来一直通过各种途径打听能让他重新行走的方法。
假肢技术虽然成熟但终究还是比不上人体原装的双腿，所以他便将目光投向了玄学，并最终进入欧阳绍绪等人的视线。
他们之间数次的会面结果都还不错，陈泽只是来做最后的拍板，主要还是为了鉴定一下手上的东西。
“对，听说你挺专业的。”陈泽随手把那个石臼给递了过去。
章宇乐郑重其事地双手捧过，敬重之色溢于言表。
“让让，让让嘞！”
背后传来吆喝声，原来是扛着大箱子的挑夫要借路经过，陈泽随手把章宇乐连同轮椅推至一边，又是引来一阵诚惶诚恐的道谢。
陈泽本来就听欧阳绍绪说之前给章宇乐讲过一些美好前景，可现在看他这副模样，倒是让人好奇他究竟被画了什么大饼，才会对陈泽如此毕恭毕敬。
不过随着轮椅在一边重新稳住，章宇乐低下头仔细打量起石臼，气质倒是瞬间变了不少。
专注又沉浸，看着倒是挺懂行的。
“这模样”章宇乐单手就将沉甸甸的石臼拎起，靠着明亮的阳光打量起石臼边缘，
“有点像是真家伙。”
“真家伙是指？”陈泽也来了兴致。
“哦，就是石器，有年头的那种。”章宇乐解释起来，又摸着石臼内壁的某处深色痕迹指给陈泽看，
“这种石器我也见过不少，看着像是血痕，可能沾的动物血。”
“还有上面的小裂纹.我也说不准，还得找人看看。”
“多远的年头？”陈泽追问了句。
“石器时代吧也许。”章宇乐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推测，说话的声音明显放低了不少。
陈泽点点头没有多问，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倘若真是石器时代的文物，一般的还好，可如果是有来头的话
这也是陈泽为什么要找到熟人才来做实物鉴定，就是想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而章宇乐则一按扶手上的按钮，轮椅立马动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找人。”
“好。”陈泽跟在身侧，原本还想悄悄放慢脚步，却发现这章宇乐的轮椅不仅看上去高大上，实际开起来也又快又稳。
甚至连小台阶都能直接跨上去，还附带了智能距离提示功能。
“你这轮椅不错啊。”陈泽随口说道，也不刻意避讳。
“呵呵.”章宇乐轻抚扶手笑道，“跟霍金同款的，我预订了好久才拿到。”
两人边走边聊，谈起了丹道相关的事宜，又让章宇乐开了不少眼界，也熟络自在了不少。
这条街外面看上去宽阔好走，可走深了却尽是些小分叉胡同巷子，路况也不太好。
不过章宇乐的轮椅稳稳当当，倒也对得起那么大的名头。
街边的各种器物琳琅满目，看着都像模像样的。
可据章宇乐介绍，这里头大部分东西的货源全都来自义乌。
但也有少部分真货混在其中，能不能淘到全凭眼力。
一听这话，陈泽足下踏步间，一缕缕稀薄元炁接地散出，在地底织成无数丝网，再伸出细小的触须悄悄扫过一件件器物。
周围的人恍若未觉，根本没有察觉。
事实上，元炁处处皆存，常态下普通人本来就看不到。
而陈泽所释放的幽蓝元炁之所以会被常人发觉，就是因为浓度过高才显眼。
所以他只需要将元炁大幅稀释，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做到许多事情。
反正只是探查而已，也不需要多强的元炁。
结果一路探查下来，有没有真货陈泽不清楚，至少没有一件东西能够对元炁有特殊反应。
看来这漏还真没那么好捡。
不多时，一路七拐八拐的，章宇乐带着陈泽进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里。
这里是老式的居民楼，其中一栋楼下被改成了仿古风格的铺子，头顶上挂着牌匾。
“吃古斋”
店门口是柜台，柜台后的伙计正打着瞌睡。
章宇乐按动轮椅上前交涉，陈泽则自顾自地走进去一探究竟。
店内有些空，摆着些桌椅，若不是边上的展示柜里摆有各种古玩，倒真像是间客栈。
没等多久，就听章宇乐转头一喊，
“陈先生，不好意思啊。”
“六爷这会儿正忙着，得等一下。”
“没事。”陈泽走到柜台前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各种物件。
结果才刚拿起一个缺了牙的水晶骷髅头还没看两眼，他就听店铺深处传来一阵阵吆喝声。
“来啊！”
“买定离手，不准退！”
“你干嘛，找事是吧！”
陈泽皱了皱眉，往身侧看去，只见那里被简单的布帘遮掩着，隐约可见人影幢幢。
“陈先生。”似乎是注意到陈泽的目光，章宇乐屁颠屁颠地按动轮椅上前介绍道，
“那里面是赌石的，陈先生是想去看看？”
经过刚刚短短的交谈，自幼跟不少人打过交道的章宇乐只觉陈泽谈吐非凡，再加上之前和其他人的几次接触加成，已经认定陈泽绝不简单。
“赌石？”陈泽还以为里面在做什么非法买卖，反正闲着无聊，索性点头道，
“一起看看吧。”
于是两人穿过门帘，来到了门后的小院里。
“这块，他妈的你信我！明天一起会所嫩模，你请我！”
“我信你个扑街啊！选块蒙头料坑我啊！”
来到门后，乱糟糟的声音立马清晰起来。
小院不大，靠着棵大槐树下是铺了一地的翡翠毛料，五花八门，啥模样的都有。
此时不少人或站或蹲，叉着腰激情四射地指点江山，氛围热火朝天。
这里露天没有顶棚，只在不远处有一台形同虚设的老掉牙电风扇在假装吹风。
就这样顶着大太阳，不少人都光着膀子汗流浃背，那味道混在一起倒是不太好闻。
反正陈泽有元炁鼻塞过滤器，所以也不在意，站在旁边观摩了起来。
正好赶上切料，一群人眼巴巴地望着摊主的动作。
很快，一块丑不拉几的灰石头被摊主放上机器，略显陈旧的大圆锯全速开动。
第一刀下去无事发生，周围响起了不少嘘声。
而后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石块是越分越小，旁边买主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暗。
到最后切了个细碎，别说翡翠了，连根毛都没开出来。
废料！
买主两腿一软，被身边看热闹的人搀着扶起，现场的气氛好不快活。
“哈哈哈哈，我说了吧咩都没有！”
“扑街，还想翻身啊？”
“全是唬人的。”离得稍远些的章宇乐压低声音道，
“都什么年头了，人家矿场精得很。能开出料的哪里轮得到这里？”
很简单的道理，可惜这些人都被财迷了心窍，连同眼神也不好使。
“诶快来快来啊！”
“最后一批了，最后一批了！”
“缅甸那边偷运过来的啊，要的赶紧了啊，明天就没了哈！”
摊主还在卖力地吆喝着，一副老板跟小姨子跑掉，尾货清仓大甩卖的架势。
明明是相当拙劣的话术，可大多数人都眼神狂热，只有少数人嗤之以鼻，抱着看戏的心态准备看笑话。
“内个内个.”
“你不懂”
围观众人挑挑拣拣，却并没有人肯轻易下注。
毕竟一块毛料的价格可不便宜。
“老板！”正卖力忽悠人的摊主忽然被一声喊住，隐含欣喜地望去，发现是一副生面孔。
这下他更乐了。
“我要这块！”喊话的陈泽伸手一指，跟老板示意着角落里一块脑袋那么大的毛料。
陈泽这一嗓子就像是出头鸟，众人为之一静，纷纷把目光投射过来。
“这块？”老板眼珠子一转，心里暗喜，连手脚都快了几分，赶忙过去把这块石头拿到手里。
这块原石皮壳全包，一点开窗都没有，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属于风险最大的蒙头料。
看着丑不拉几灰扑扑的，就连上面的褶皱和斑纹也千篇一律。
“这个不行.”
“行才怪咯，你看这皮子，一点都不透。”
“你懂什么啊扑街，皮子怎么透?”
“后生仔，你换一个吧。”
显然，这块被弃置在角落里的毛料并不被大多数人看好，也包括老板。
“这块五千哦！”
“要不要换，不换开了哦！”
老板嘴上喊着要不要换，实则手上已经开动机器，想要赶紧将生米煮成熟饭。
毕竟在他看来，这就是单稳赚不赔的生意。
而陈泽也不闻不顾，就这么看着老板直接将原石放进机器的凹槽里。
“陈先生，这都是”已经劝过两声的章宇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章宇乐心里默默打定主意，等下直接帮陈泽把这笔钱给付了。
也许陈先生就是没玩过，一时来了兴致就想试试手，可这赌石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
章宇乐正想七想八，就被阵阵嘘声给打断了思绪。
“喔～～”
“唉”
叹息声此起彼伏，惋惜声中还夹杂着些许嘲弄的低笑。
嗡嗡嗡嗡——
第一刀下去，一点绿色都没见。
这下大多数人都跟看大冤种一样的看向陈泽，已经认定了这是位新交学费的小老弟。
“嘿，嘿嘿嘿”老板演都不演，脸上跟朵菊花似的笑道，
“这这，切了就不能退哦。”
“知道了。”陈泽不耐烦道，“继续切，小心点，别给我弄坏了。”
老板闻言更乐了，反正他都已经说清楚了，索性好好服务，心想让这小伙子栽个明白。
于是他按照最高礼仪，小心翼翼地换了个角度继续切割。
嗡嗡嗡嗡——
而老板兢兢业业地切着石头，围观众人一听这话却更是不屑一顾。
还搁这切呢？
这一看就是废料的东西，真以为大家都是啥也不懂瞎看的吗？
你以为你是赌石鉴宝爽文的男主，还想开出.卧槽！
【经验值+500】
链锯划过，一点晃眼的绿色格外引人注目。
还真出料了！
埋头切割的老板一愣，却又被陈泽催促着赶紧干活。
而不少围观的赌徒也开始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不就这一点料吗？我又不是不懂，只是运气还没.卧槽！
【经验值+500】
随着这第三刀下去，一整个横截面的翠绿都被漏了出来，看得众人有些心惊。
这么大的话.哪怕水头再垃圾，怎么着也能回五千块的本了吧？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众人才会开始后悔，为什么出门前没看黄历。
毕竟就这么一副后槽牙，不小心咬碎可就真没了。
第四刀下去，又是更大片的绿色显出，隐约间连碎石粉都遮掩不住的剔透让众人心中有了点不妙的预感。
第五刀，里料的大半轮廓都显了出来。
老板机械式地浇下一瓢水，石粉冲刷殆尽，玻璃般细腻纯净的质地在午后的阳光下略微闪烁。
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315章 极品
第六刀，第七刀，第八刀
这次切割花费刀数格外的多，也格外的慢，老板几乎是使出了毕生所学来刨出这颗翡翠原石。
这颗玻璃种帝王绿半个脑袋那么大的翡翠原石。
事到如今，哪怕再不懂翡翠的人也能看出其不凡之处。
一刀刀下去，老板又换上了小一号的全套工具细心刨挫掉残余石皮。
他是那么小心翼翼，连额角的汗水不慎滴落在原石上都下意识地心中一惊。
这颗近似球体的翡翠也逐渐显出面纱一角。
其质地细腻纯净没有丝毫瑕疵，颜色纯正明亮，玻璃似的，浓郁的祖母绿无一处不均匀。
水润清透，哪怕眼睛睁得再大也找不见里面任何的陶瓷鳞片结构。
无论种水还是颜色都几乎无可挑剔，这几乎代表着翡翠当中的最高品质。
由于条件简陋和各种限制，老板费了半天劲其实也只是在原石上刨出一个窗口，露出小半里料。
绝大部分翡翠都还包在石皮里，需要进一步精加工，所以实际大小还说不准，但肯定没有现在看上去那么大。
可就露出来的这部分，哪怕往少了说也起码能价值数百万人民币。
当然，玉石这种东西不比贵金属，流通性和价值都局限于特定人群，而且未见全貌，未经打磨，没人敢下定论。
一片贴心的白云不知何时飘来为众生悄悄遮住了烈阳。
可奇怪的是，阳光小了，大部分人脸上的汗珠却更多了。
没有人讲话，绝大多数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不断展露的翡翠原石，就连呼吸也不由自主放轻，只有嗡嗡的机器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被震惊到彻底麻木，提不起一点心思，只想赶紧让这块翡翠原石显出全貌，看看究竟是何级别。
突然机器停了。
现场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咕噜。
跟大多数人一样，老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口干舌燥，怕是有些上火。
在他紧紧并拢的双腿之上，正摆放着被刨去部分石皮的翡翠原石。
老板的坐姿很别扭，连动作幅度都不敢做太大。
此时哪怕未经打磨，甚至还有大半石皮没有去干净，但光是半个粗坯摆在这里就要胜过无数精雕细琢的翡翠成品。
极品！
“老板。”
万籁俱寂中，只有陈泽面不改色地上前开口，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在一众此起彼伏的急促呼吸声中，倒显得他不像是个正常人。
“老板！”见摊主没有反应，陈泽便又催促了一下，
“给我啊。”
他还贴心地伸出手展示了手机付款界面。
此时盯着付款界面上的五千元转账记录，老板却恨不得网络错误或是支付软件总部当场爆炸什么的，让这笔交易就此作废。
但那不现实，精明如他早已听到刚下手切割时响起的语音到账提示。
“喂。”陈泽又是毫不在意地催促道，
“你不会想赖账吧，我还有事呢，没空跟你耗。”
“诶嘿嘿嘿嘿嘿.”摊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用笑声拖延时间，
“年轻人啊，啊这个.万事好商量嘛！”
“你看这个料，这块料嘛，我跟伱说啊.”
“你给不给我！”陈泽粗暴打断了他的话。
老板抬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对上了陈泽湛蓝的双眼。
妈呀！
老板脑中如遭重锤凿入狂搅，哎呀惨叫一声，整个人就要跌下小板凳。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时，陈泽立刻伸出援手，一把抓过了老板腿上的翡翠原石，任凭摊主摔了个大屁股墩。
“谢谢。”陈泽单手拎着原石淡淡道，毫不顾忌地低头打量起来。
你慢点嘛！不少人几乎都要直接喊出来。
这可是个宝贝！你就不能双手拿吗！！不小心摔了怎么办啊！！！
他们恨不能以身代之，却又碍于理智没敢上前做些什么。
毕竟华国有一部完整的《刑法》。
“这玩意不错吧！”陈泽赌石首战告捷，心情大好，此时问向了旁边呆若木鸡的章宇乐。
见这座蜡像没有反应，陈泽又多喊了两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你看看，这应该不错吧？”陈泽单手递过翡翠原石，章宇乐慎之又慎地双手接过。
啪嗒，一束强光亮起，他的轮椅居然还有手电模块。
“玻璃种无杂质，无棉纹.敲击音质清脆透光”
“极品中的极品！”章宇乐斩钉截铁道。
“高人！”这时突然有一秃顶大叔杀了出来，却没有奔着翡翠原石，而是朝着陈泽拉胳膊。
陈泽一个侧身轻巧避过，这大叔也不尴尬，直接厚脸皮地开口道，
“高人！教教我怎么不，你直接帮我选一块吧！”
“我给你钱！”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都要陈泽帮他们指点选石。
“小哥！帮我帮我！”
“我出更多钱，帮我选帮我选！”
“帅哥！我一看你就不是好不，简简单人！”
“给我啊，妈的扑街仔让开，刚刚就你说人家坏话还有脸上来！”
众人两眼放光，跟群饿狼似的把陈泽堵得水泄不通，甚至把正招手呐喊的章宇乐都给隔绝开外。
不过陈泽根本不受影响，挤开众人回到章宇乐近前才知道，原来是他们要找的那个鉴定专家得了空。
“走吧。”陈泽直接拿章宇乐当挡箭牌，一路推着他跟周围人嚷嚷道，
“诶别挡路啊！”
“有事啊，赶时间呢。”
“你磕着人了喂！”
“有没有公德心啊，让着点！”
这让轮椅上的章宇乐颇为无奈，不过陈泽这种不把他区别对待的做法倒是有些击中了他心中软肋。
比起被小心呵护闭口不谈，他更宁愿被当作普通人相处。
陈先生果然非常人也！章宇乐自行脑补了起来。
【经验值+1000】
临近楼梯口时陈泽却突然停了下来，不为这莫名其妙突然弹出的经验值，而是为了一路紧随的众人。
“高人！”
“小哥！”
“后生仔，教教我呗！”
追上来的所有人都在努力摆出讨好的面容，绝大部分人恨不得穿越回过去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敢对这样的大佬质疑和出言不逊。
望了眼满脸狂热的众人，陈泽心中只有无奈。
他哪里懂什么赌石辨别啊，他甚至连透视眼都没有。
陈泽只是用一路过来伸入地下的元炁触须挨个入侵看了一遍，然后发现有块大石头里面的质感很不对劲罢了。
不过虽然帮不上忙，陈泽还是诚恳地说了句，
“那些石头基本都空的，有翡翠的也就一点点，买了必亏。”
“都回去吧，这都骗人的。”
这是实话，虽然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但陈泽能清楚感知到，摊位上的大部分石头真的就是石头，剩下少部分里面的异物也小得可怜。
换言之，基本都是不知道哪里拉来的骗人垃圾废料。
说罢陈泽转身就走，只余原地众人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随着一个人打头，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又回到了摊位上。
“老板！要这个！”
“他妈的一边去，先开我这个！这个跟刚刚那个最像！”
“你懂咩啊，这块才像！开这个！”
“做咩乜，顶你个肺！”
“动我做咩？！”
“咩啊！”
“咩啊！！”
“咩啊！！！”
众人仿佛认定了这堆石头里面一定还藏有极品宝料，许多本来无人问津的丑石头一下子成了香饽饽，炙手可热。
毕竟陈泽刚刚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开出一块顶级翡翠，大多数人都红了眼，硬是将这些石头联系在一起。
尽管陈泽三令五申这些都是垃圾，但人们通常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换言之，赌徒们上头了。
“妈的，这么小气淦吊啦！”
“我全包了！”
秃顶大叔豪气地一摆手，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抠了抠，掏出一根散了架的红梅叼在嘴里，满脸的神采飞扬。
好似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好，好，好好好！”
摔了个大屁股墩的老板一听这话立马就缓了过来，连屁股也不揉了，满脸笑嘻嘻的招呼着秃顶大叔。
这里动静本就不小，也跟着传到了楼梯上的陈泽耳朵里。
“唉。”陈泽叹了口气。
罢了，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真没想到啊，居然还真有好货，这肯定是老坑才能出的啊。”此时轮椅上的章宇乐还在对这块翡翠原石爱不释手。
一听这话陈泽倒是反问起来：“你不是说这里的石头都垃圾吗？骗人的不是？”
“这就是赌石的魅力啊。”章宇乐也不否认，满脸感慨道，
“淘古玩也是一样的道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漏洞，就有疏忽，指不定垃圾堆里也能淘到真金白银。”
一边说着话章宇乐一边悄悄打量陈泽，他已经认定了这是陈泽的神通之一。
这点小手段，对陈先生来说应该只是雕虫小技吧.章宇乐如是想着。
而陈泽听着这话深以为然，难怪有这么多韭菜前仆后继地涌入其中，就是类似的故事传说不断刺激人们的神经，都想要做故事里的主人公。
楼梯不长，虽然章宇乐这高科技轮椅有全地形适应功能，但陈泽直接单手一拎，没几步就带着他上了二楼。
啪，骨碌碌——
陈泽脸不红气不喘地放稳轮椅，一看面前是条走廊便又望向了章宇乐。
“就在前面。”章宇乐捧着翡翠原石，一按扶手上的按钮便开动轮椅前行。
在走廊第一个房间处，掉皮的木门敞开着，章宇乐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哎哟哟，小章啊！”上来迎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好久没见，怎么瘦啦？”
老人梳着整整齐齐的大背头，穿着衬衫长裤，鼻梁上架着窄框眼镜，一副老学究模样。
“你爸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老毛病还不见好。”
二人寒暄几句，末了老人打趣地笑道，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专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哦。”章宇乐这才相互介绍起来，他先是用眼神示意道。
“这位是我.嗯，朋友，姓陈。”
说罢他又一展手掌，
“这是六爷，我跟你介绍过的。”
陈泽跟老者对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刚刚在楼下闲聊时章宇乐就跟他讲过，六爷本名周六安，听说是科班出身，曾经在考古研究所工作过，坊间传闻他是因为和盗墓团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才被开除出来，混迹江湖。
可无论如何，他的专业水平是业内闻名的，尤擅各类出土文物的鉴别估值。
“六爷。”章宇乐满脸堆笑道，“我这朋友有件东西，这不特地来找您老掌掌眼。”
“东西？”周六安喃喃重复一遍，看了眼陈泽没有多说什么。
周六安人精似的，从章宇乐眉宇间隐隐的恭敬之色就能看出端倪，但他也不想管。
摸爬滚打一辈子，他深知少管闲事免得引火上身的道理。
“噢噢。”周六安倒也没什么架子，只是眼睛忽然一亮，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开口道，
“是块好料子！”
他一边看着章宇乐怀中的翡翠原石一边道，
“看翡翠怎么来找我？不去找小张他们啊？”
章宇乐一看怀里的翡翠乐呵着笑道：“您误会啦六爷！”
“这是人刚刚才在楼下开出来的，要找您看的可不是这个。”
“楼下刚开出来的？”周六安立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显然，他对楼下那些糊弄人的伎俩心里也门清。
“嘿，那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六安得知以后也没多问，只是特别多打量了几眼陈泽，颇有些审视的意味。
“这才是要找您掌眼的东西呢。”章宇乐说着正要转头，陈泽就已经将那海碗似的石臼摆到了周六安桌前。
“这东西”周六安扶着眼镜一低头，一手抚上石臼边缘，稍微掂量了两下，
“嚯，还挺沉。”
于是周六安拉过椅子坐下，再把桌上的台灯移来打开，抽屉一拉，里面工具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不过并没有马上取用。
“这也太新了吧。”周六安已经将石臼来回翻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却是稍显不悦，
“怎么像是工厂的货。”
周六安停下手上的动作，保持低头的姿势，眼珠子却上挑看向了陈泽。
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看起来就是现代工艺的残次品。
陈泽心里一沉，正要说些什么，却让章宇乐抢了个先。
“六爷。”章宇乐自作主张地开口道，
“要不您再好好看看？”
“这东西还是有点来历的，不然我也不会找到您头上，您说是吧？”
第316章 鉴定
章宇乐听出了周六安口气的不满之意，似乎在说就这烂大街的东西也专门来麻烦我？
“那好吧。”周六安看着也不是个难说话的人，当即又翻过石臼，从旁边的抽屉里拿过放大镜开始仔细研究。
本来章宇乐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的，可看着周六安的表情逐渐收敛起来，他便知多半是看出了门道。
“诶，奇怪奇怪.”
“怎么会.不会真是”周六安口中低声念叨着，似乎在自言自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旁边一坐一站的两人就这样静静等着，直到周六安突然一撂放大镜，在抽屉里翻找起来。
“六爷？”章宇乐瞅准空隙，当仁不让地向他提出了疑问，
“您看这里面有门道没有?”
“有。”周六安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一边取工具一边随口解释起来，
“本来我看这东西这么新，还以为是工厂货。”
“结果一看才知道，这上面的裂纹和打击面都有，还有这个缺口里面”
周六安不愧是业内闻名的专家，简短几句就把道理讲得清清楚楚。
原来石器鉴定里面的学问还真不小。
一般而言，由于石器的材质特性，最难的一步其实是判断鉴定物究竟是自然形成的石头还是人工打磨的石器。
而这个石臼直接省去了这一步，一看就是人工制造的。
在此基础上，打磨石器时所留下的打击台面、打击泡、锥疤、波纹、破裂面、端部、周边等等，再叠加上岁月的痕迹最终会形成什么外观
这些都是有系统性判定标准的。
并且由于石器的特殊性，这个领域内的造假者不仅少，工艺上也相当粗劣，要是有破绽根本逃不过周六安的法眼。
事实上陈泽带来的这块石臼乍一看没什么特殊，但仔细观察下还是有着不少缺口以及附着在上的痕迹，只不过外行人难以分辨到底是刻上去的还是自然形成的。
这就需要周六安进一步的鉴别了。
只见他先是拿出一叠不规则的纸张，铺在石臼上用铅笔涂抹，似乎在转印上面的痕迹。
此外在桌上还整整齐齐摆着小刷子、卡尺、量角器等等各种计量设备。
“这品相也太好了，好得不像话！！”
少顷，周六安一手拿着临摹下来的纸张，一手摩挲着石器感慨道，
“该有的老疤都有，偏偏一点新痕迹都没，我刚刚还真以为是工厂做的。”
“你这不会是吃现席刚拿的生货吧？”
这话一出，似乎自知失言，周六安又闭上了嘴巴。
“六爷！”
“六爷！”
门外走廊上突然有人大喊着靠近，
“六爷，有电话来说.”
“出去！”周六安突然抬头吼了一句，给门口才踏过半边身子的小伙给吓了一大跳。
“把门关好。”周六安的声音不大，却隐含威严。
“是是是。”门口那被训斥的小伙不敢顶嘴，低着头也不多看，就默默把门使劲关紧退了出去。
一看这架势，章宇乐原本已经落下的心反倒又悬了起来。
这不会是有什么大来头的虫儿吧
章宇乐和周六安认识多年，却很少见他这副郑重的模样。
而陈泽则找了把椅子，毫不客气地挪到一边坐下，位置隐隐挡在门口处。
“裂水纹，水纹.”周六安似乎改不掉自言自语的毛病，一边对照着转印下来的图案一边按动鼠标，似乎在旁边的电脑上检索些什么。
也许他自己是很享受鉴定的过程，但对旁观者来说无疑是冗长且无聊的。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期间周六安几乎是十八般武艺齐出，各种工具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终于，在往电脑上噼里啪啦的输入一大堆不知什么内容以后，周六安摘下眼镜放到一边，这才拿起角落里的枸杞水大口灌下。
陈泽依旧是沉默以对，章宇乐则按捺不住好奇心，
“六爷。”
“您候着呢？跟我讲讲先？”
“讲讲？”周六安一放水杯哈哈笑道，“好啊。”
“这年份到底够不够。”章宇乐直截了当地问道。
“够！可太够了！”周六安将倒扣在桌上的石臼翻正过来，
“应该能到新石器时代。”
“还真是？！”章宇乐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此时听到周六安亲口承认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在古玩圈里，石器时代的文物一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由于石器特性，绝大部分文物虽然研究价值和象征意义难以估量，但本身的价值却没有多少。
毕竟就是块石头而已。
更何况有相当部分石器都属于国家规定禁止买卖的目录之内。
可若是涉及某些特殊文化遗址的出土石器，事关史论争端，或是本身就足够特殊，那便会变得相当抢手，特别是某些专业收藏机构和拍卖行
当然，那也意味着极高的风险，毕竟那种交易一般都不太见得了光。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鉴别这件石器就好比楼下的翡翠原石，都是一场赌博。
我想这么多做什么.陈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把钱看得这么重擅于脑补的章宇乐随即又自嘲起来。
“别的说不准，年份应该是够的。”周六安炫技似的，开始指着石臼上的各种细节一一详解起来。
“首先这石质，肯定是硅质岩没跑了。”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你们看，上面的小裂缝”
就连陈泽也忍不住凑近了旁听，顺便蹭点经验值。
【经验值+300】
【经验值+500】
“.这肯定是烧过的，大部分下土的石器都这样，这底下太黑了，肯定不是正常形成的。”
“当然，具体是哪里的还得看上面花纹的匹配结果诶，找到了。”
说着周六安把头转回电脑前，盯着屏幕念了出来，
“巴蜀三星堆。”
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听得陈泽心中一动，正要再听却突然见周六安脸上的表情剧变起来。
“三星堆怎么会是这里面.大祭坑里的？”
“六爷，您说”
吱——
刺耳的声音喇过，竟是周六安猛地站了起来，屁股下的椅子直接被腿弯撞得歪出好远，
“走！”
周六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本来皱纹不多的脸上几乎拧成一团，带着难以言明的神色盯着桌上的石臼。
他的表情极为僵硬，像是才浇铸到一半的石膏雕塑。
明明只有一张脸却混合着好几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时而生动时而死板，好似初次寄生时尚未完全适应躯壳的人外异种。
“走走啊！”周六安再度下了逐客令，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指着陈泽的鼻子就大吼起来。
“六爷！到底怎么了！”章宇乐也有些急眼了。
“哎呀！我说你们快走啊！”周六安一边朝门边挥手把两人往外赶，一边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拿石臼却又立马跟触电似的缩回了手，连带着身子也猛地往后退缩。
刚刚还爱不释手的石臼此时却似乎变成了烫手山芋一般的麻烦东西。
所有难言的情绪最终通通坍缩为恐惧。
周六安带着强烈的惊骇神色盯着石臼，如临大敌般，似乎在面对什么极为可怕的邪物。
“六爷！”章宇乐满头雾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周六安扶住桌沿，身子一躬，竟剧烈地干呕起来。
“走走啊”周六安鼻涕眼泪齐流，明明咳得难受不已却还是强撑着赶人，
“把，把把.这东西带走啊”他又换上了一副哀求的神色，像是被漩涡紧紧吸住，只余一息尚存。
“六爷！”章宇乐愕然地盯着呕吐不止的周六安，一时间大脑有些宕机。
原本洁净的地板上已经多出一滩黄的白的，欢呼雀跃的气味分子争相恐后地涌出，似乎想要占据每个人的鼻腔。
“走吧。”这时一直作壁上观的陈泽也终于上前来一把拎起石臼，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六安，推起轮椅就带着章宇乐离开了房间。
在他们身后，周六安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朝身侧一跌重重撞在桌沿上。
砰。
陈泽贴心地将大门关紧，推着章宇乐一路前行。
房间内，听见动静的周六安仍不敢转头去看，却已经换上了一副解脱的神色。
走廊上可没有供人休息的长椅，他们也不好随便乱进别的房间，于是便一路来到楼下，准备找个地方先坐着。
可一下楼梯，两人就见小院里一片狼藉，杂物遍地，像是被龙卷风刮过似的。
原本挤在赌石摊前的众人也连同摊位本身，不见踪影。
“后面怎么回事？”此时章宇乐已经回过神来，自行操纵着轮椅顶开门帘，回到店内就对着相识的伙计问道。
“章公子啊。”那伙计正好在跟人聊天，
“就买石头那些人，不知道怎么的，喊着骗人骗人假货就打起来了，到最后说要报警，那谁谁就跑了，其他人就追出去了。”
“这帮孙子，垃圾也不带走！”
一边说着伙计一边恨恨地埋怨起来。
听完事情缘由，章宇乐无奈地又看了眼怀中的翡翠原石，依旧精美绝伦，却不知因它引起了多大风波。
可比起这翡翠，那石臼究竟是
章宇乐想着就往身侧看去，却见陈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陈先生。”
Biu～～
电动轮椅转弯前行，载着章宇乐来到陈泽面前，
“不好意思啊，六爷上年纪了，可能是身体不太好。”
章宇乐先是帮周六安道歉开脱，可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可笑。
身体不好？
那周六安看起来分明是精神上受了什么刺激。
“没事。”陈泽倒是大度地摆了摆手，将手中石臼又翻了个面接着打量道，
“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伱都听清了吗？”
“哪些话？”章宇乐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随即哦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
“六爷说三星堆是吧？后面还说什么来着的，我想想.”
“大祭坑。”陈泽的耳力自不必言，就是怕会错了意。
“大祭坑？”章宇乐立刻反应过来。
“应该是这个没错吧。”陈泽另一手递来手机，上面赫然是三星堆遗址的相关信息。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陈泽已经在网上冲完了浪。
“应该是。”章宇乐粗略浏览过后也点了点头。
由于家里行当的耳目熏陶，章宇乐虽然并不太了解这方面的考古知识，但也能触类旁通。
大不大暂且放到一边去，祭坑应该是没错。
要知道三星堆遗址里，主体部分就是八个祭祀坑。
人们耳熟能详的黄金面具、青铜太阳神树等等器皿都是出自坑中的祭祀器物。
而根据勘测，三星堆遗址的年份可从新石器时代末期一直到商朝初期，跨越了两千多年之久。
虽然三星堆的青铜器最为出名，但其实也出土了不少石器。
像石臼这样的精磨制石器也相当符合新石器时代晚期的文物特征。
也就是说周六安的判断还是很靠谱的。
可三星堆的出土文物，怎么会出现在仙岳山里呢？
而且山里面的其他东西似乎也有些格格不入
至少石桌上留下来的那行字绝不可能是石器时代的文字。
陈泽敏锐察觉到，这处山中秘地恐怕经历过不止一批访客。
“其实也说不准。”章宇乐看着陈泽手中的石臼不知为何竟有些抵触，
“人来看都是看个大概，还得拿去实验室鉴定才准。”
“怎么鉴定？”陈泽随口问道。
“就那些机器，什么碳十四、化学分析，光谱X光计算机成像什么的。”
章宇乐想了想又补充道，
“特别是上面留下来的痕迹，要是能提取出来检验一下成分才是最准的。”
痕迹陈泽把石臼转了个方向，用手指摸索着某块略微凹陷的地方。
那上面有着不均匀的黑褐色痕迹，周六安说这应该是残留的血迹。
如果是血迹的话.那又跟大祭坑之间
“我帮你拿回去鉴定吧，我跟好几家呃，鉴定公司都挺熟的。”
话说一半章宇乐就有些后悔了，他忽然对这来历不明的石臼有些心生惧意。
“鉴定公司？”陈泽顺着话茬子接了下去，
“那搞生物鉴定的也可以吧。”他一边盯着石臼上的不明痕迹一边问道，
“你听说过盘古生物吗？”
“听过，怎么了？”章宇乐诧异道，
“他们可是深市的龙头，搞微痕迹分析厉害得很，我本来就打算找他们的。”
第317章 飞天
“我跟他们公司也挺熟的，回头我自己找他们鉴定吧，就不麻烦你了。”
陈泽婉拒道，他已经不太放心把这来历不明的石臼随意交给别人。
结果一听这话章宇乐不自觉地连忙点头，暗地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行，他们挺专业的，找他们就够了。”他又夸赞了两句。
不过鉴定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那周六安诡异的前后态度转变还是让陈泽有些在意。
“你说他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泽把石臼往大腿上一扣，压低声音问道。
“六爷啊。”章宇乐也是一脸的不解，“我也不清楚，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
“不过.”章宇乐面带犹豫之色，说话吞吞吐吐。
陈泽也不催，既然章宇乐开了这个口，那自然是打算说下去的。
“我听说，听说啊。”章宇乐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接着道，
“六爷以前是考古所里的，这我跟你讲过吧？”
“嗯。”陈泽点点头，“还说他好像是被开除的？”
章宇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继续道，
“我听我爸那辈人说过，六爷以前是高材生，重点培养对象，还出国交换过。”
“结果后来有一次出差工作，被发现私自夹带文物，然后就前途尽毁，直接给开除了。”
“所以跟这玩意有什么关系？”陈泽皱眉指着怀中石臼道。
“他们还说，六爷被开除的时候疯疯癫癫的，嘴里天天说胡话！后来流浪到了深市，入了行，慢慢地才好起来。”
章宇乐一边说着一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让陈泽怀中的石臼从自己眼中消失，
“当时六爷就是去的川省出差，还是保密的项目！”
“他几几年去出的差？”陈泽立马明白了章宇乐的意思。
“几几年出的差我不知道。”章宇乐突然加重了口气，
“但六爷是八几年那阵来的深市！”
“伱想想，那个年代，又是川省，还保密。”
章宇乐说到这里便向陈泽比起了“你懂的”手势。
陈泽点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么多巧合叠在一起，周六安确实可能参与过川省巴蜀文化三星堆遗址的发掘。
所以这个石臼究竟是勾起了他的什么回忆，能让他神色大变，甚至当场呕吐不止呢？
陈泽低头盯着怀中朴实无华的石臼，任谁看了也联想不到什么诡异离奇的故事。
无论再怎么翻看敲打，石臼还是那副灰扑扑憨憨的模样不为所动，似乎在发出无言的嘲笑。
“我也是瞎猜的。”章宇乐这时才开始找补起来，
“你可千万当真。”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说话有些牵强附会，但为了讨好陈泽这位“面试官”，他还是搜肠刮肚地给出了所有信息。
“这样吧。”章宇乐似乎还嫌自己帮忙的力度不够，
“陈先生你应该不着急吧？”
“回头等过几天，六爷心情好点了，我再帮你好好打听打听。”
“那就麻烦你了。”陈泽温和笑道，诚挚地道起谢来。
“不麻烦不麻烦。”章宇乐连忙摆起手来，满脸陪着笑呵呵的。
“那翡翠要我帮你找人加工一下吗？”接着他话锋一转，指了指那快要有脑袋那么大的翡翠原石。
“先不用吧，我也没想好做什么。”陈泽现在暂时没空理会这玩意儿。
“哦对了。”说着陈泽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布袋，将石臼暂且收了起来，
“还有点东西要麻烦你找人看看。”
“都说了不麻烦！”章宇乐抢在陈泽的谦辞出口前便抢答道，
“都在这街上呢，你要看什么都有人！”
看不见那石臼，他的表情明显舒缓了不少。
“噢。”陈泽又将手机递了过来，
“东西不太方便拿过来，你看这样可以吗？”
章宇乐接过手机一看，只见屏幕上是相册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缩略图。
于是他点开其中一张图片放大，发现是一个精巧雅致的小瓷瓶，纯白无瑕。
此外其他图片都是这小瓷瓶的各个角度特写，还有视频夹在其中。
分辨率都相当高，将所有细节照得一清二楚。
出于安全考虑，陈泽并没有随身带上这脆弱的小瓷瓶，而是费心费力把它留了档。
“没问题。”章宇乐一按扶手，轮椅哔的一声开始跟变形金刚一样朝身后转向。
“跟我来吧。”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跟着章宇乐这地头蛇，陈泽很快就见到了下一位专家。
“胎质细密坚固，釉层光滑发亮，颈高细长，形制”
“咦？居然没有水波纹，什么纹饰都没有？”
“不过这胎色也太正了。”
说话的是位身着唐装的老大爷，一看就是业内老炮儿，这会儿正跟讲课似的叽里咕噜念词。
【经验值+300】
陈泽也不知道这些老大爷是不是都这个性子，反正乐得有经验值蹭。
“三国两晋南北朝！”
最后这位有名的陶瓷鉴定专家，唐装老大爷盖棺定论道。
“谢谢您”章宇乐正笑嘻嘻着却听唐装大爷大喘气地补充道，
“仿的！”
此言一出，不仅章宇乐当场呆住，陈泽也眯起了眼。
“这什么手艺啊，挂釉看不出来，一点纹路都没有，胎骨还能一点都不偏？”
“神仙亲手捏的还差不多！”
老大爷最后终于把话说完，
“工厂做的！”
“风格是仿的三国两晋南北朝，肯定是行家做的，太像了！”
“没人有这手艺，一点缝都没有，这肯定是模具成型。”
看唐装大爷说得斩钉截铁，章宇乐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一眼陈泽。
只见陈泽也不反驳，也不赞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至少没有被驳了面子的那种气恼。
那就好.章宇乐悄悄松了口气，继续和唐装大爷寒暄起来。
鉴定完小瓷瓶，陈泽本着反正来都来了的理念，顺路把带在身上的一张空白黄纸和那种子似的小东西也给鉴定了。
意料之内，那疑似种子实在没什么特征，就连边上的花鸟摊主也说不个所以然。
而黄纸也是如此，就一方块纸，也没有特殊纹路，不拿去给仪器鉴定得不出结论。
光凭肉眼的话，人人都说这色泽新得很，不像是旧的纸张。
而这一路来来回回的，一直从午后折腾到了黄昏时分才全都搞定。
期间陈泽也和章宇乐聊了不少，事关丹道、人生、宇宙与理想。
经过一个下午的接触，陈泽对章宇乐的整体印象还不错，之前欧阳绍绪他们的调查结果也看过，没什么问题。
“欢迎你。”
最后出了迷宫似的古玩街，又走上好长一段路，一直到路边偏僻的花坛边上，陈泽聊着聊着忽然停下脚步，向章宇乐伸出了手掌，
“你现在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了。”
章宇乐闻言一愣，激动得胸前起伏不断，按住轮椅扶手恨不得直接站起来。
“这是我的荣幸！”章宇乐郑重地伸出右手跟陈泽交握在一起。
不过激动过后，陈泽又自顾自地推动轮椅，一路把章宇乐推进了旁边的废弃厂房里。
厂房门口还贴有封条，墙壁上用红漆喷涂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打量着尘土弥漫的周围，章宇乐又半开玩笑地打趣道，
“这是什么特别的入会仪式吗？”
“不是。”陈泽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来这里干嘛？”
“因为这里是监控的死角。”陈泽一本正经道，面朝章宇乐的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丝笑意，
“谁也看不见你。”
章宇乐立马就懵了，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丝惧意逐渐从他心中流露而出。
“你要.”
章宇乐的话才说到一半，眼前突然有蓝光闪过，随后竟如火箭发射一样竖直向上弹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看水泥天花板在眼前急剧放大，身在半空中仍持续加速的章宇乐大脑一片空白，吓得尖叫出口，嘴都合不拢。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章宇乐的身影消失不见，而天花板应声爆碎，破出了一个大洞！
然而这个大洞不是被章宇乐撞碎，而是抢在他撞墙前被汹涌灌出的幽蓝元炁给粗暴轰碎。
咻的一声，留在原地的陈泽屈腿一蹬，身影闪动如同抽帧一般同样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蛛网般的满地裂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天之上，陈泽如同带崽的老鹰一样带着章宇乐逛了几圈。
蓝天白云间，章宇乐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的大喊大叫，两手胡乱挥舞，却又不舍得闭上双眼。
在下午的闲谈过程中，尽管章宇乐没有明说，但陈泽察言观色，也能从他的话语间感受到他的心结所在。
双腿残缺，哪怕生活得和正常人再像，终究也是无法欺骗自己。
所以章宇乐才会对丹道修行如此向往与热衷。
于是陈泽便打算给他一点入会小福利，顺便拉拢一下这个年轻人。
毕竟要想把修真研讨会做大做强，光有钱不够，还需要各行各业的人脉与关系。
看着身下被幽蓝元炁紧紧裹住躯干的章宇乐，陈泽默默加速开始了仰天冲刺。
【经验值+1000】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急转、回旋、俯冲
太过刺激的体验让章宇乐连鼻涕都漏了出来，简直比蹦极还要挑战人的心脏极限。
一朵朵被撞碎的白云从身边掠过，章宇乐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化作天上翱翔的雄鹰，任凭激动的泪水自眼角不断滑落。
嗯，陈泽发誓自己绝不是为了猛增的经验值才这么做，而是为了圆孩子一个梦想。
“啊——慢点慢点啊——”
【经验值+300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经验值+5000】
赶在章宇乐真的翻白眼晕倒过去之前，陈泽及时带着他返回地面。
咻～～
风声大作，陈泽擒着章宇乐穿过天花板大洞，又回到了起飞的那间废弃厂房内。
嘭咯咯咯——
章宇乐一屁股跌坐回轮椅之上，震得椅背好一阵响动。
“Oh～myGod～”章宇乐带着颤音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他本来盖住额头的刘海经过这趟旅程，已经变成了类似超级赛亚人的反重力发型，根根倔强地指向天空。
望着视野里充盈的经验池，陈泽抬手一招，身旁的墙壁应声破出大洞，被提前放在隔壁房间里的翡翠原石就跟长出隐形翅膀一样的飞到了他手里。
面对如此神奇的一幕章宇乐却有点惊喜不起来，毕竟他刚刚已经亲身体会了陈泽的“神通”。
完全将他多年来本就不那么坚定的唯物主义三观撕得粉碎，仿佛窥见了一个比想象中还要广阔的世界。
此刻在章宇乐心里，他无比地庆幸自己抓住机会，加入了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组织。
“陈陈先生！”
章宇乐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见陈泽转身就走。
“怎么，还要我推着你走？”陈泽的声音遥遥传来，章宇乐连忙猛戳扶手跟上脚步，只恨自己这轮椅上没有加装风火轮。
“陈先生！”
“陈先生请问那到底是”
傍晚，陈泽家中。
客厅之内，原本空空荡荡的小桌被搬了出来，上面满满当当摆着各种杂物。
有石臼、瓷瓶、翡翠原石、黄纸
而陈泽盘膝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杂物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少顷，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呼叫对象是“凌思枫”。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
“喂，是我，陈泽。”陈泽顺手把电视声音调小，结果惹得小白狐一顿龇牙咧嘴，嘴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声。
它生气了？陈泽敏锐觉察到小白狐的异样。
“哦，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依旧是标志性的清冷御姐音，只是语气里好像暗含了一点点欣喜？
陈泽忽然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神经有些紧绷，似乎对各种情绪细节都过分在意。
“哦，是这样子的，我有点事情要麻烦你”陈泽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自己有几样东西需要专业鉴定的事情。
期间胆敢跟陈泽龇牙的小白狐似乎认识到错误，狐片也不看了，主动跑了过来，玉体横陈地翻出白肚皮颇有些谢罪的意思。
而陈泽自然是毫不客气地伸出魔爪rua了上去。
“嘤，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