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电灯泡
文学总是戏剧性的,在大决战的时候你不会内急,你变身读条的时候不会被打断,但现实总是充满了不和谐的意外,恰如氛围刚好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些恰到好处的‘电灯泡’。
“睡着了吗?”
随着窗外林昭嫣明知故问却刻意别开头向一旁看去的动作,陈逸墨脸上的表情兀的微妙了起来,也得亏是他的脸皮厚,否则这个时候他就得体会一下想找个地方马上把自己埋进去的尴尬感受了。
他黑色的眼眸中映出了玻璃外的林昭嫣的身影,也映出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墨虞惜脸上的表情——刚才的温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羞赧。
她的耳垂微红,那白皙的脖颈也随着她那有些不知所措的心情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红,甚至于那与车窗前阳光相辉映的双颊上也跟着弥漫上了一层醉人的酡红。
实际上她的大胆表露在这个已经不受家长恋爱约束的年纪是不会被说三道四的,更是不会被阻止的;但奈何车窗外的人是熟人,再加上在这种事情上她的脸皮一向比较薄,所以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羞于见人的情绪。
“冷静一点。”陈逸墨压低了声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墨虞惜的手背,“深呼吸,调整好情绪。”
墨虞惜的眼底印出了陈逸墨的脸庞,后者的脸上全然没有往昔的调侃与促狭更多的是让她莫名心潮平静下来的温和。
有那么一部分人天生就是缺乏安全感的,而当他们遇到了能够给予他们足够安全感的人后,他们便会无可救药的贪恋上那样的感觉。墨虞惜并不缺乏足够的安全感,因为她自己就已经足够强大,但在这一刻,在这样与“危险”画不上等号的时刻,在她心思慌乱之间,陈逸墨的话却是犹如一剂强心针稳住了她的心神。
在闭上眼睛使劲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墨虞惜睁开了眼睛,眼中的慌乱不说尽都消失,但已经褪去了大半。
把车子的门锁打开,墨虞惜把自己放倒向后仰靠的椅子微微向前,留下了足够让林昭嫣进来坐下的位置。
吧嗒。
后车门打开,身着白色短袖、浅色短裤、白色运动鞋的林昭嫣试探性的看了坐在前排的两人一眼,在觉察到墨虞惜脸上那抹不怎么正常的晕红后,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微妙了起来,这个身经百战的女兵王在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这一刻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窘境。
“那个……”林昭嫣吞吞吐吐,“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陈逸墨下意识地接上了这个梗,而一旁墨虞惜的脸色也因为陈逸墨与林昭嫣之间熟悉的对话方式而更自然了一些。
“你们刚才那是?”林昭嫣轻轻咳嗽了两声,挑了挑眉,眼中多了些暧昧不定的情绪,不过她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说了一部分,然后就恰到好处的陷入了沉默。
林昭嫣与陈逸墨对视了十来秒。
“那个……你不要一副想歪了的样子,我能够理解兵王姐姐你的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但实际上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可能有点老套,但你还是先上车,然后再听我解释,可以吗?”陈逸墨在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后,与林昭嫣交汇的视线里多了些拜托的意味在其中,仅仅是半开着门的状态,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门外那滔天的热浪在席卷而来了。
林昭嫣瘪了瘪嘴,“陈总,不得不说哪怕在这种时候,你的自知之明和快人一步还是把我所有想说的话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
言罢,她再一次的观察了一下陈逸墨和墨虞惜的衣服是否有褶皱,以及那略微朝下的位置有没有被打湿的痕迹,在彻底确定两人的衣服上没有那种痕迹后,她这才松了口气坐上了车,顺道拉上了车门。
“你们刚才那是?”坐上车后,虽然心里也清楚有些问题该问有些问题不该问,但林昭嫣还是没忍住,把自己好奇的事情问出了口。
“在聊些其它的事情。”陈逸墨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破绽,相当严肃。
“什么事情?”陈逸墨越是这样说,林昭嫣心底的好奇也就越是浓厚,此前还在服役的时候她就对这样的八卦没什么抵抗力,当然,她的这种八卦并不会针对不熟悉的人,只会在熟悉的她认为关系很亲近的人身上展现,例如当初她牺牲的那个搭档,在表示交了男朋友之后,她就对搭档以及搭档的男朋友有了相当的好奇,属于是那种哪怕是你喂狗粮给她吃,她也会笑呵呵一副再来一点的人。
“事关乎此次我们行动能否成功与否的关键性大事!”陈逸墨讲的一本正经,而一旁的墨虞惜倒是脸越来越红了,因为兵王姐姐已经放弃了在陈逸墨的身上找线索,转而把那八卦之火燃烧的灼灼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嗯。”林昭嫣相当敷衍的点了点头,脸上满是“你继续忽悠,我在听。”的表情。
“你别不信啊,我……”
“我们刚才在聊逸墨他读高中时候的事情。”没等陈逸墨继续忽悠,哦不,继续解释,墨虞惜已经自爆了,“然后聊到了一些有些遗憾的往事。”
不过她倒是没有把事情说的很清楚,而只是给出了一个相对而言更能接受的聊天的‘方向’。
“遗憾的往事?”林昭嫣喃喃重复了一遍,脸上倒是多出了些追忆之色,她看向了墨虞惜,开口说道,“高中时候,我也有遗憾的事情。”
“什么事情?”陈逸墨恰到好处的当起了捧哏。
“在毕业的时候没有再揍那几个总欺负别的女孩的小混混一顿。”林昭嫣瘪了瘪嘴,一副深表遗憾的模样。
一言既出,全场皆静。
此前林昭嫣是专门讲过她就读高中时候的事情的,那时候的她也属于是老师眼中的不良少女,上课也不怎么听讲,但奈何天赋过人,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和自学水平,所以每次考试的成绩也谈不上差,属于是班级中上的水平,但那会儿的她有个致命的毛病,也是被老师当作不良少女的根本原因——她那时候脾气很急躁,与人发生口角动不动的就会干起架来,她动手的对象男女不限,也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反正最后都是她打赢了。
也偶尔有对面人太多的时候,不过那时候她也不会硬拼,从学校的后门溜了也就完了。
后来有一次别人基本上把她高中附近的流氓混混都喊过来了,就要狠狠地揍她一顿,那个人也很聪明的把学校的后门给堵了,结果林昭嫣直接打电话报了警,闹了一出相当大的阵仗,小混混们没跑掉的一溜烟儿的进去了,而之后他们也再没敢找林昭嫣的麻烦,理由很简单,兵王姐姐的舅舅就是警察局的局长,而她的家庭也属于是那种传统的军人家庭。
从那次以后,兵王姐姐在学校里的定位就从‘不良少女’直接升级到了‘不良少女总舵’的扛把子级别的水平。
但实际上,闹了那样一出之后,兵王姐姐就一下子收敛了,也很少与人打架了,在努力了一年之后,她顺利的考上了军校。
这个事情当时陈逸墨给出的评价是:合着您就是在世天才是吧?是那种早些年的都市兵王文的男主角?
而就在这两句话的后面,陈逸墨给出了一句当时让群里的人大半天都没缓过气的折转句——兵王哥带我飞!
“额,兵王姐姐,你的青春回忆我认为跟大部分的学生对不上,你那太热血了,要放在日本,就又是一部可以卖贴贴又可以卖热血的的热血高校女子版。”陈逸墨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从高中开始,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从初二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多数人也就不去打架了,取而代之的与不喜欢人的相处方式是直接无视。
林昭嫣耸了耸肩,对陈逸墨的评价不置可否。
在部队里的时候,她也跟其他的关系还不错的战友分享过她的高中经历,对比起战友们顶多就是‘男孩子气’一些的表现,她这已经论的上是剽悍中的剽悍了。
“刚才逸墨说,他们高中的时候学校里组织过文艺汇演,本来他是打算参加的,但考虑到那时候的嗓音,他也就放弃了。”墨虞惜顿了顿,朝着陈逸墨眨了眨眼,“他说那时候自己的嗓子属于是被恶魔用屁崩过。”
“那确实,不过不仅仅是以前,现在也是。”林昭嫣双手抱胸,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然之前为什么大家都让‘陈总别唱,自己人!’呢。”
这算不算围魏救赵?
陈逸墨咂了咂舌,合着他成了被俩姑娘吐槽的对象了?
不过,也无所谓。
他摇了摇头,随即飒然一笑。
但此刻墨虞惜却陡然的话锋一转,替他小小的辩解了一句,“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了,谈不上难听的。”
林昭嫣微微一笑,附和着点了点头。
笑也笑过了,八卦也八卦过了,接下来也就该进入正题了。
“所以,你们这边是遇到的是什么个情况?具体一点的。”林昭嫣脸上的表情认真了些,刚才的打趣之色悄然消散。
“乌里斯小镇的……嗯?该说是投影,还是说折射更为合适一点?”陈逸墨斟酌着词句,半秒后他放弃了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结说法的想法,“总而言之,海瑟薇复活了,以人偶的方式。”
林昭嫣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你们已经和她交过手了么?”
“碰过面吧,确认了,的确就是海瑟薇。”陈逸墨顿了顿,“不过这次,她似乎没有自己的身体,处于一个必须要附身在木偶身上的虚弱阶段,但那些黑雾还是一如既往地难缠,我甚至感觉那些黑雾比我们在乌里斯小镇碰到的更要强韧些。”
“没有实体的话实际上还会简单点,只要破坏她附身的那个木偶就是了。”林昭嫣摇了摇头,“你们知道木偶的具体数量了吗?”
“嗯。”陈逸墨点了点头,“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木偶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林昭嫣眼眸里多出了些不相信,“哪怕是海瑟薇想不明白,以她的性格,也不至于只用一个木偶来做准备,我认为她应该会有后手。”
“她有人质。”陈逸墨叹了口气,“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人质都是学校那栋办公楼里的成员,有不少学校的老师甚至于我有些怀疑我们的辅导员是不是也跟着中招了。”
“那么这就相当于一道保险锁,在某种情况下,这样的保险锁就会被启用。”林昭嫣眉头微微蹙起,手中出现了她乌里斯小镇通关后的奖励,那是一把银白色的枪体表面有着蔷薇花纹勾勒的造型夸张的转轮手枪。
在最开始看到这把枪的时候陈逸墨甚至都以为这是从某些FPS射击游戏里抠出来的武器,实在是……太cool了。
如果这会儿的兵王姐姐身着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话,那说不定她还能COS一把现代版的正统猎魔人。当然,他是不会把这话讲出来的,理由很简单,兵王姐姐估摸着只会给他一个恶狠狠地白烟,接着告诉她:谁没事儿穿的那么厚?还是在这样热的天气里,不得浑身是汗?稍不注意还会中暑。
但此刻兵王姐姐的这一身极具青春感的打扮却与她在握住枪的时候所展现出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硝烟气质混杂在了一起,构筑出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白皙的大腿,细腻的肌肤,饱满的胸部,以及那被洁白手掌握住的造型极为夸张的热武器,一下子那种电影作品中的质感就上来了。
“那么到时候的作战方略就得变一变了。”陈逸墨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或许我们可以先考虑解救人质再去决战。”
“嗯哼。”林昭嫣微微颔首,但下一秒她有些怪异的看向了陈逸墨,她意识到了他视线的不太对劲,“你这样看着我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已。”
“意外什么?”
“你会打扮的这么具有青春气息。”
“?”林昭嫣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不动声色的劝陈逸墨谨言慎行。
陈逸墨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很漂亮,让人眼前一亮!”
林昭嫣的表情这才好了点,虽然她对年龄这个问题并不在乎,但也不想被人随便提起,硬要问的话,她只会回答她永远十七岁。
“咦……那不是你们班的体育委员么?”
墨虞惜低呼的声音响起,陈逸墨班上的体育委员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第117章:进行时(上)
“她这是?”
陈逸墨眉头蹙了蹙,视线落在了那背对着他们的体育委员的背上。
而在校园走道上顶着炽热的午后阳光走着的体育委员并没有觉察到来自车内的他们的视线。
她来的方向是从校外到校内,这也就意味着这段她离校的时间里应当是去做了些什么,否则的话以她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一言不发就逃课的。
“要不,跟上她?”林昭嫣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了体育委员的身上,“与其在这里瞎想,倒不如实际跟上去做点什么,至少付诸行动之后说不定还能得到些有用的情报。”
陈逸墨略显诧异的看了一眼林昭嫣,心说兵王姐姐你还真是心直口快,在当下相对和平的年代,能说出“跟踪”两字的都不简单,而在他的印象里能提及‘跟踪’二字的要么就是警察要么就是私家侦探。
“你不用那样看我,我的目标向来很明确,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学校里的乌里斯小镇的残留问题的,能够以尽可能小的代价,不让其他人知晓的做法解决问题就是最好的方案,在此基础上,一些往昔的……嗯,规则就可以相对宽松一些。”林昭嫣的视线依旧定格在体育委员的背影上,虽然平时的她看上去乐呵呵总是一副乐天傻乎乎邻家大姐的样子,但在论及正事的时候,她就会变成当初那个训练有素一切以任务优先的特种军人,“要解决问题的话,就快点做决定吧,再不决定的话,她就要脱离我们的视野了。”
体育委员向前步行的速度不算快,但也谈不上慢,就刚才林昭嫣说话的时间里,这女孩儿已经走出去了快一百米,而她即将就要顺着运动场外侧的铁网进行拐弯,拐弯之后的那一段路就将成为他们的视野盲区。
兵王姐姐的说法是对的,要做决定就马上做,犹犹豫豫只会错失好的机会。
呼。
陈逸墨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用言语来回答,而是打开了车门,径直下了车相当自然的跟在了体育委员的身后。
“我们呢?”
墨虞惜看向了林昭嫣。
按理来讲,跟踪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但她并不是太想让陈逸墨一个人去,换而言之,她觉得她也跟着一起去比较好。
“只去一个人就够了。”林昭嫣耸了耸肩,“人多反倒容易暴露,而且他的学校他肯定是要比我们熟悉的多的。”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林昭嫣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多了些严肃,“假设陈逸墨被发现了,那么他还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出于同学之间的关心,所以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了解情况用跟踪的?
墨虞惜的额前泛起了阵阵黑线,这个根本就说不过去,实在是太勉强了。就好比如:因为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我一直都在尾行你。
那最大的危险源恐怕就是你吧!
虽然尾行和跟踪从词意上相差甚远,但就当下陈逸墨正在做的事情来看,嗯,两者之间的差别可能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至少在被当事人发现了之后。
“你别一副肯定行不通的模样。”林昭嫣摇了摇头,眼中多了些‘你还是太年轻’的意思,“那位体育委员是喜欢陈总的吧?”
墨虞惜不明白为什么兵王姐姐会提到这茬,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那不就结了?”林昭嫣努了努嘴,“因为喜欢,所以很多事情就会被自动闹补自动解释。”她顿了顿,“我这么讲你能够get到我的意思吗?”
“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林昭嫣叹了口气,“哪怕看上去再强悍的也一样,也会期待着有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般的男友,要拯救世界,但他的心里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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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么做是有点利用了陈总与体育委员之间关系的意思,但这就是最稳妥的做法了。”林昭嫣叹了口气,往前面坐了些,伸出手拍了拍墨虞惜的肩膀,“希望你能够理解。”
墨虞惜回过头与林昭嫣对视了一眼,“我可以理解你这个解释,但我不接受这样的做法。”
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分享给别人,就如同小女孩儿不愿意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熊借给别人一样。
而见墨虞惜这么说,林昭嫣也就只能尴尬的收回手,摇了摇头,她能够理解墨虞惜的心情,但她仍旧认为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对的。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车内氛围一下子就沉闷了下来。
谁也没有再说话,林昭嫣靠在后排座椅上看向窗外怔怔出神,而本来躺下的墨虞惜也再没了懒洋洋的休息着的心思,把座椅调整了回来,靠在座椅上望着陈逸墨离开的那个位置不再做声,黑色的眼眸深邃,仿佛是思索着什么似得。
*
事实上,陈逸墨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挺有跟踪天赋的,说不定哪天突然穿越重生到了日本风都,他也能够去友情客串一下鸣海事务所的侦探,顺便开启一段先知先觉的主角光环拉满的人生。
体育委员在前面走着,他就在后面相当自然的拿着手机低着头沿着道路向前走着。
此刻又恰逢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当儿,来往的学生很多,像是陈逸墨这样的‘低头族’也算是屡见不鲜。
来往的学生并没有阻隔他的视线,而走在前面的体育委员也仍旧保持着此前的速度向着她的目的地走着。
在各怀心思的两人一前一后的再向前走了五百米之后,体育委员来到了上午陈逸墨才来过的办公楼,她兀的停下了脚步,抬起眉看向了那莫名多出了一层阴森感的大楼。
此刻一楼的大厅内已经没有保安了,是空荡荡的。
而仅仅只是站在距离办公楼稍微近点的位置,就能清楚的感受到从楼内散发至楼外的那种仿佛要深入灵魂的凉意。
陈逸墨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体育委员的侧脸上,如果对方打算进办公楼的话,那他可能就得被迫中止这一次的跟踪行动了,转而行动目标变为阻止对方。
这会儿进办公楼,别说就待在一楼大厅了,只要打算进去就是脑子不清醒准备硬送。
海瑟薇是没有多余的怜悯之心的。
她的所有善良都分到了戴安娜的身上,可这个世界并没有叫做戴安娜的老板娘,只有一个依附在木偶身上COS玛丽肖的海瑟薇。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不对,在抬起头观察了办公楼大约二十秒后,体育委员低下了头,重新迈开了步子继续朝着她的目的地走去。
陈逸墨也就顺理成章的松了口气,得亏她没打算进去,不然这时候他又得当着来往学生的面出一次名了。
第一次是在宿舍楼下上了墨虞惜的车;第二次则是墨虞惜去操场找他,然后当着他班上同学的面讲了一些内容相当劲爆的话,那些话所造成的涟漪和引起的波澜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完全退去。
这要再来一次的话,陈逸墨脸上的表情难看了起来,可能以后他们这一届学生回忆起年级上的风云人物的时候,他的名字就会被牢牢地钉在上面。
就是这“风云人物”所代表的意思不是那么的正面的就是了。
在继续跟着体育委员走了约三百米后,陈逸墨的视线远处出现了那他并不算熟悉但清楚是什么的建筑——女生宿舍。
合着她是回宿舍?
陈逸墨暂时放缓了脚步,越是靠近女生宿舍,朝着这边走的女生也就越多,他一个男生混在女生的大部队里想不显眼都不可能。
下一秒,体育委员的动作佐证了他的猜测。
人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走,甚至连往昔总是能看到她去的那家就位于女生宿舍楼下的超市她都没有丝毫的留念,径直朝着宿舍楼的入口走了过去。
陈逸墨也就没有继续向前,在目送着体育委员进了宿舍楼后,他停下了脚步,转身打算原路返回。
“嗨!”
而就在此刻,一个还算熟悉的女生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只修长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逸墨!”
“嗯?”
陈逸墨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确认起了那个拍自己肩膀的人是谁。
和一贯的恐怖片发生的剧情不一样,拍他肩膀的人并非其他人,而就是他们班上的学习委员,一个个子不高偶尔会扎双马尾的女孩儿,皮肤很白,长得也还算好看,可能唯一能论的上的缺点就是如果追求她的话,或许会被其他女生投以一个难以言喻的微妙眼神。
在他们班,这位扎着双马尾的合法萝莉是属于被女生们保护起来当作吉祥物的存在。
从大一到现在,先后有不止十个男生妄图闯过关卡,自愿成为这位学习委员的骑士,但很显然的,这些骑士都没能通过护卫团的考验,先后倒在了同样的地方。
而一来二去,见证了那么多失败者的班级内的男生们对这位学习委员在恋爱上的兴趣就渐渐的小了下来,转而多了些和她混个眼熟打好交道的想法,毕竟谁也没说不允许转换思路嘛。
既然女生们把她当作吉祥物保护起来,那他们就跟吉祥物搞好关系转而请吉祥物从中牵线认识别的女生嘛!
没有必要为了一颗歪脖子树就放弃一片枝繁叶茂的森林嘛。
转变了思路的同班男生们一下子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在没有别的想法实际与学习委员接触后,他们也才发现这个看上去挺‘萝莉’的女孩儿实际上是一个相当开朗且成熟的‘大姐姐’。
那会儿有这样的说法流传后,陈逸墨在寝室里给出了相当精炼的形容——萝莉身,御姐心。
然后他又鼓动了自家室友一句:还在等什么!曲线救国直接开追!人性格也好,长得也漂亮,能谈上朋友就是双倍的快乐!
然后不知怎的,这个说法落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于是鲜有交集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又因为这个多了些交流。
一来二去,虽然陈逸墨对这位学习委员没什么兴趣,但两人也成了算是能够聊得上两句的同学。
今天这位学习委员打扮的相当引人瞩目,波波头,纯白色宽松T恤,浅色牛仔短裤,以及那白色的运动鞋。
在这样的打扮下,虽然她的身高不算高,但借着衣服的优势也还是把那双白皙的长腿衬的有些晃眼。
“你知不知道从身后拍人肩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陈逸墨把对方踮起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轻推开,转而向后退了一步,与这位学习委员保持了一个安全社交的距离,接着义正言辞的操着怪异的腔调讲道,“特别是在我这里!”他强调了一次,“你别看我好好先生喔,要是你踩到了我的地雷,我会很难搞喔!”
“喔。”学习委员相当敷衍的应了一声,眼底多了些无可奈何,她轻轻咳嗽了一下,还是勉强接上了陈逸墨的梗,同样以怪异的腔调回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讲话真的好机车诶。”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而把话题引入了正题,“今天上午你没去上课哦。”
“?”
“虽然张博已经很尽力的帮你点到了,但今天老师要求的是点一个人站起来一个人,所以……”学习委员叹了口气,“你的名字被老师记下来了。”
陈逸墨的表情瞬间就微妙了起来。
合着前一秒他还在思索该怎样解决学校里的大麻烦,后一秒他就因为缺课而被老师记了逃课,什么叫只玩真实,这就是只玩真实!
“但是……”学习委员话锋一转,“负责记名字的人是我,我其实没有写你的名字。”
陈逸墨松了口气,“谢谢了。”
“不用谢。”学习委员摇了摇头,拽着陈逸墨的胳膊走到了道路的旁边,他们俩这对组合有些扎眼,这样会稍微好一些,“我是想知道你和体育委员两个人上午都请假了,是去哪里了?”
“我家里有点事情,所以只能……”陈逸墨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章口就来。
“打住,你觉得我好骗吗?”学习委员摇了摇头,“唉,你不想说也就算了,不过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学习委员压低了声音,拽了拽陈逸墨的衣袖示意他弯下腰。
陈逸墨犹豫了一下,也就弯下了腰。
“刚才我们辅导员的家人打电话过来了,咱们班的辅导员失踪了。”
陈逸墨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要通知你,是因为前不久你才去办公室请过假,所以他们想问问你那段时间辅导员的情况是不是有没有哪里没对。”
学习委员开口解释了一句。
“怎么是你通知呢?”陈逸墨又问道。
“所有的班干部都收到了通知。”学习委员向后退了一步,“我该通知的也就通知了,剩下的就是你去联络他们的事情了。”
陈逸墨点了点头。
学习委员冲着他摆了摆手,越过他朝着女生宿舍楼走了过去。
番外:电影
腰疼的不行,但是没有请假条了,这一章明天补上,大家可以先不用订阅,等明天我把内容填补上来之后再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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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电影(其之二)
“我没事的。”
感受到手背上的触感,陈逸墨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仅仅是讲出来他就心情低落或者说眼泪就跟着下来了的话,那他在这方面的抵抗力可就太低了,别说那些年了他是怎么撑过来的了,就纯粹的大学里的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要换做以前,墨虞惜听到人讲起可能会让他们失落的往事时顶多就是多看对方一眼,更多的时候是根本不去看的从他们的身旁经过,理由很简单,那跟她无关,她也没有心思,更没有兴趣也关注让他们伤心失落的事情。
但现在的她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在听到了陈逸墨的解释后,她并没有立马就松开放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而是在等到陈逸墨抬起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好好地与之对视确定他没有说谎后这才移开了放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
“硬要说的话,除去最开始那段时间的埋怨,到了后来我也就跟着渐渐理解、渐渐习惯了。”陈逸墨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墨虞惜从卖海鲜的位置拐进了卖水果的位置,“上一辈人感情如何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作为小一辈的人,是没有办法去干涉他们的最终决定的,哪怕干涉了,其实自己也感觉得出来,很多事情和当初不一样了。”
“就是那种很明显的……”陈逸墨顿了顿,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哈密瓜上,“虚伪感,他们在尽力的为你营造出那种一切都还没有变的感觉,可越是尽力,那种违和感也就越是强烈。”
“人是没有办法在最亲近人的面前撒下天衣无缝的谎言的。”陈逸墨摇了摇头,“连自己都骗不过,又何谈骗别人呢。”
墨虞惜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就近的哈密瓜,开口接上了他的话茬,“你想说假的始终都是假的,对么?”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陈逸墨点点头,要换做以前,在聊起这些问题的时候或许他心里会觉得有什么东西扎在那里让他很是不舒服,但现在,提前这些过去的事情,他心里真的半点波澜和起伏都没有,“而且我个人是挺讨厌谎言的,特别是在对待亲近的人的时候,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墨虞惜沉默了一下,“我不擅长说谎。”
“我没有说你的意思。”陈逸墨误以为面前的女孩儿误会了他的意思,有些紧张的连忙解释道。
“所以。”墨虞惜抬起手,食指轻轻靠在了自己的唇前,向陈逸墨递了个‘我没有乱想的’的眼神,“不管别人怎么做,我想,我的做法一直都不会变,我不会骗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人们常说未成年人的三观养成从某种意义上会折射出家庭的教育以及父母的处事观念,正因如此,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而有的人一辈子都在被童年治愈。
陈逸墨哑然,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面前的女孩儿。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只能释然的一笑,点了点头,道一声“谢谢”。
“要吃哈密瓜的话,我建议别在这里买,至少现在不要买。”墨虞惜倒也没有介怀陈逸墨的表情,反倒是话锋一转,颇有陈逸墨讲话风格的跳跃到了当前做着的事情上。
陈逸墨压低了声音,寻思起刚才墨虞惜轻轻敲打哈密瓜瓜身的动作,有些疑惑地小声的问了一句,“是这里卖的哈密瓜不好?”
“不。”墨虞惜摇了摇头,“是如果现在买的话,待会儿到处提着走会很重。”
草!(一种植物)
?
当我打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陈逸墨忽然觉得面前的墨虞惜也跟着学坏了,会讲这种迷惑性极强的冷笑话了。
“不过要买的话也可以。”墨虞惜转而向前走了两步,从一旁的保险柜里拿出了切好了的用小盒子装着的哈密瓜,她瞥了一眼上面的价格,“就是单价会贵一点。”
“那就拿那个呗。”
墨虞惜点了点头,把那盒哈密瓜拿起放进了购物车内,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了陈逸墨,继续问道,“还有什么水果想吃的吗?”
“我没有了。”陈逸墨摇了摇头,视线落在了墨虞惜的身上,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并非是她挺喜欢的那条白裙子,而是和他身上穿着的款型一样的纯白色短袖与浅色短裤,“你呢?”
“我?”墨虞惜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那正在鲜榨的西瓜汁上,“想尝一尝那个。”
“那去拿呗。”陈逸墨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合着你还客气起来了?”
“倒也不是。”墨虞惜顿了顿,“我的意思是……”她的侧脸微微一红,伸出手搭在了陈逸墨的手腕上,轻轻摇晃了两下,语调中罕有的多出了几分小女儿撒娇时特有的柔软,“你去替我买呗”
陈逸墨的身体僵直了一瞬,他被墨虞惜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好在他的脸皮挺厚的,反应速度也很快,所以也只是僵硬了一瞬,刹那间,表情便回到了自然,他把购物车推到了墨虞惜的手里,接着快步走向了卖鲜榨西瓜汁的地方,“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墨虞惜“嗯”了一声,把购物车推到了道路的一旁,不挡到那些来往的人。
她的耳垂仍旧是红红的。
要换做以前,哪怕她心里是想这样做的,她的脸皮也不支持她这么去做,但现在她的想法不一样了,或者说在和王珂沟通过一次后,她的想法就变得不一样了。
很多好美好的事情向来都是需要靠争取得来的。
你不主动,我不主动,那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呢?
而她的视线也依旧停留在那排着队的陈逸墨的背影上,在队伍的前方,标识着鲜榨西瓜汁的牌子的下方还附带着一行小字——男朋友来购买,价格五折。
她的眼瞳微转,映出了人潮涌动,也映出了那对她而言泛着光的身影,没来由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害羞的事情,她的脸庞也跟着红润了起来。
当陈逸墨排了足足十分钟的队端着两杯鲜榨西瓜汁从长龙的队伍里挤出来的时候,墨虞惜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喏。”陈逸墨把一杯西瓜汁递给了墨虞惜,他倒也没有抱怨排队排的久,因为他还排过更长更令人烦躁度MAX的队,就好比之前和一个高中同学去魔都的迪士尼乐园玩,两个大老爷们顶着大太阳在游玩设施的前面排了整整俩小时的队。
墨虞惜接过了西瓜汁,这一杯的分量比她想象的还要更足,粗略根据杯子的大小来判断,这一杯至少得一升左右了。
“你买的是大杯的吗?”墨虞惜询问了一句,视线落在了陈逸墨的脸上,在发觉后者的额前渗出了些汗液后,她从裤子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湿巾纸替他擦了擦。
在这过程中陈逸墨甚至都没来得及说‘我自己来就好’。
“是的。”陈逸墨点了点头,因为刚才墨虞惜的动作,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表现的倒不是很明显,他语调依旧自然的开口解释了一句,“别人问我要小杯中杯还是大杯,我跟那个阿姨讲最好来多一点的,不然我两口就没了。”
“然后呢?”墨虞惜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这家伙一样,刚才下意识替他擦汗动作带来的羞涩也随着他这句话一并丢到了爪哇国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再熟悉不过的安心感——至少在他们相处的时候,他们都可以这样,没什么压力的,不需要太过讨好对方的和往常一样。
“然后那个阿姨看了我一眼,问我是买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的。”陈逸墨顿了顿,“我说要两杯。”
“然后她就拿了俩最大号的杯子给我。”陈逸墨别过头,视线落在了也端着大杯西瓜汁朝着这边走的一位男士的手中,他手中的杯子也是最大号的,但里面的西瓜汁却比起他们的来讲要少了些,他面不改色的转过头看向墨虞惜,朝着她挤眉弄眼了两下,后者抿了抿嘴,微微瞪了他一眼。
占了便宜就老实一点啊!别挤眉弄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占了便宜是吧!
陈逸墨把吸管递给了墨虞惜,然后从后者的手中重新推回了购物车,“尝尝呗。”
“那你呢?”
墨虞惜反问。
“我?我待会儿等你喝完了再喝,羡慕死你。”陈逸墨开了个小玩笑。
“那到时候你就别怪我抢你的了。”墨虞惜哼哼了一声,左手伸出作爪状,一副‘我全都要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旋而尽都笑了起来。
吸管戳进了杯子内,墨虞惜一只手拿着杯子,一只手跟着放到了购物车的把手上,和陈逸墨一起推起了购物车。
周围是来往繁多的人潮,其中不乏像是他们这样的似乎是学生的年轻组合,更有许多一个人推着购物车白领打扮的年轻人,也还有陪着家人来采购的中年人。
墨虞惜不知怎的,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平时吃零食吗?”
墨虞惜忽然开口问道。
“吃的少吧,不过也有吃的时候。”陈逸墨回答了一句后下意识地跟着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还有就是你吃零食吗?我记得你是对零食不怎么感冒的那类。”
在陈逸墨的印象里,墨虞惜不属于那种喜欢吃零食的类型。或者说,你能看见她吃甜品的时候都很少。
“我突然想到了,所以就这样问了。”墨虞惜顿了顿,转而回答起了他的另一个问题,“我是可以吃零食的,如果是你的零食的话。”
“合着抢着的才是好吃的是吧。”陈逸墨翻了个白眼。
“是的。”墨虞惜直言不讳的肯定了陈逸墨的说法。
陈逸墨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加掩饰了。”
墨虞惜没有搭腔,只是笑了笑,她莫名觉得杯中的西瓜汁愈发的甜了起来。
两人推着车走进了零食区,陈逸墨一边拿着惯例自己会拿的零食然后用眼神示意墨虞惜也拿一些她感兴趣的,没吃过的也没关系,就当开盲盒了。
“对了,我之前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陈逸墨忽然想起了此前他一直想问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的问题,“你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以前不是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么?”墨虞惜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看向了陈逸墨。
“是回答过,但回答的很模糊,你当时的回答就是——过的很规律,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可言。”陈逸墨表情有些微妙,“我想知道的是具体一点的。”
“具体一点的?”墨虞惜皱眉思索了一下,“可问题日复一日的三点一线还需要详细去讲么?上学、跟着爷爷学习技艺,顶多再学一些别的技能,例如琴棋书画之类的,再者就是看一看书,这生活再具体一些的话,可能就只有相思报菜名一样跟你报学了哪些技能看了哪些书了。”
墨虞惜不是一个会撒谎也不乐意撒谎的女孩,这点陈逸墨是心知肚明的。
为了避免被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都市小说的主角模板给震慑到,陈逸墨选择了摇头拒绝。
开玩笑,既然已经有了被装到的可能性,那怎么可能再让你凡赛尔到我!
“那你高中时候的成绩呢?”陈逸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他想知道自己跟都市女频文的天命主角能差多少。
嗯,有些人口是心非好奇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般般吧。”墨虞惜回想了一下,“全年级两千多号人,我是前三。”
???
陈逸墨闭上了嘴巴。
嗯,好奇心不但会害死猫,还会让人被装到。
当两人提着两个大袋子回到一楼的时候,墨虞惜的手中已经没有了西瓜汁的影子。
鲜榨的西瓜汁出乎意料的甜。
她也有些意犹未尽。
“喏。”
陈逸墨把自己的那杯西瓜汁插好吸管然后递给了对方,然后从后者的手中拎过了塑料袋的另一边的提口。
墨虞惜错愕了一下,虽然有想过陈逸墨会把他的那杯西瓜汁给自己,但想过和实际得到又是另外一码事。
她拿着装着西瓜汁的大号杯子,侧过眉朝着他眨了眨眼,“真给我了?”
陈逸墨点了点头,“那肯定呀,只玩真实。”
此刻一楼百货大楼的出口处,透过门口,可以清楚的看到,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就晦暗了下来,丝丝细雨也跟着飘起,密密麻麻的雨滴驱走了盛夏的热意,却也拦住了打算回家的顾客们的路。
站在门口,墨虞惜与陈逸墨对视了一眼。
“要不然,再在这里待会儿?”墨虞惜提议道,她的视线落到了电梯门上印着的几个字上,那是刚刚上映的爱情电影,“我们去看个电影,等雨停了再回去?”
陈逸墨犹豫了一下,他提了提手中的袋子,“那零食搁哪儿呢?”
“先生,您好,我们百货是提供寄存服务的,只要您是我们这里的会员。”
陈逸墨的身后,超市内工作人员的声音响了起来。
墨虞惜俏皮的冲着陈逸墨眨了眨眼。
这算不算瞌睡来了马上就有人送枕头?
陈逸墨点了点头。
算。
番外:电影(其之三)
在把零食寄存在一楼的工作人员服务中心后,陈逸墨和墨虞惜又一次的进了电梯,去到了百货大楼的最顶层。
嘉州的华联百货负一楼到四楼属于是购物的地方,而顶层则是电影院,这个设计在华联百货刚刚开业的时候可以说是相当新鲜的,对于那个时候的嘉州人来讲,这样的设计属于是相当超前且便捷的,也吸引了极大部分的嘉州人来华联的影院看电影。
但这样的‘超前’也并未持续太久,随着经济与科技的高速发展,这样的超前在年轻人的眼里也就渐渐地变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情。
而自然而然的曾经场场爆满的华联影院也就变得相对没那么拥挤了起来。
电梯内,陈逸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们一贯的晚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来讲,这会儿应该是先等一会儿,去吃个饭,再到楼上去看看有哪些电影。
可现在并非他一个人,而且墨虞惜罕有的在这种事情上表露出了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也就把那句‘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吧’咽进了喉咙里。
华联的电梯属于是那种胶囊式的观光电梯,虽然楼层不高,但到达最顶层的时候也仍旧能够俯瞰时代广场这一标志性地标建筑的大部分风光。
叮!
随着电梯到达最顶层后响起的声音,陈逸墨和墨虞惜走出了电梯,朝着视线正中央的购票处快步靠了过去。
华联顶层的电影院外侧做的还算不错,暖色调的灯光铺满了整个空间,地面是与灯光相呼应的耐脏地毯,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冷,也不会让人觉得闷热,在购票处旁边,而那在透明的玻璃容器中不断保持着温度散发着甜腻香味的爆米花在灯光的照耀下多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说老实话,和女生一起单独来看电影陈逸墨还是头一次。
先前的人生中要么就是老妈带他来看电影,要么就是他和宿舍里的那几个哥们来看电影,唯一能谈得上是和女生来看电影的那次还得在女生的后面加个量词‘们’。
那次的经历陈逸墨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唯一的感受就是:那次也不知道是谁选的电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烂。
电影放到前二十分钟的时候,跟他一块儿去的女生们有一半已经恹恹欲睡了,不过他倒是精神的很,倒不是那电影真的有多吸引人,而是他想知道这电影究竟能烂到什么地步。
而结果也确实不出他的所料,烂的一了百了,甚至于连一点波澜都没有,可能唯一能让那些尚且还醒着的观众看下去的也就只有男女主角本身的颜值了。
但奈何陈逸墨一向对流量明星不怎么感冒,也就导致他全程都是藏狐脸。
看的那叫一言难尽。
购票处,一对看上去似乎是刚交往的大学生情侣正在讨论着去看哪部电影。
女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小厅放映的爱情片《冷山》上。
“要不,我们去看这部重新上映的《冷山》?”女孩儿看向了自己的男朋友,眼中多了些商量的意思,本来他们是来看最新的科幻电影的,但来到购票处的时候她才恍然发觉有一部旧电影重新上映了,那部特效程度拉满的科幻电影一下子就失去了吸引力,“改天再来看我们说好的那部科幻电影?”
男生思索了一下,他是很想看那部科幻电影的,但毕竟女朋友都这样说了,他还是没怎么犹豫的就点了点头,预定的计划也从科幻电影变成了制作还算精良的爱情片,“也行。”
接着,他们在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后,男生把钱递给了购票员。
待到这对情侣走远后,在他们身后排着队的陈逸墨和墨虞惜这才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陈逸墨耸了耸肩,压低了声音,脸上多了些调侃的意思,“我还以为那个男生要来一句,嗯,你去看《冷山》,我去看我们原定计划的科幻电影,我们看完了之后再在这里碰头,谁先出来谁就先等着。”
这话倒不是纯粹为了调侃而说的,而是他们寝室真有这么一位人才干过这事儿,就是那位“你喜欢吃饭吗?”的哥们。
当时回到宿舍之后,他跟他们聊起这事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骄傲,一副‘我真是个天才的’模样,当时陈逸墨就觉得,可能这位优秀的小伙子要单身到世界毁灭了,毕竟这么钢铁的人属实是少数了,称他一句钢铁侠也不为过。
闻言,墨虞惜白了陈逸墨一眼,没好气的回答道,“你以为人人都是段子手?还是说要把这样没必要的幽默感发挥到每一处?”
陈逸墨耸了耸肩,没有搭话,反倒是看向了面前的那位嘴角带笑望着他和墨虞惜的女购票员,“姐姐,推荐一部电影呗?”
“我来推荐么?”女购票员楞了一瞬,然后看向了墨虞惜,“刚才那个女孩儿挑的那部电影就挺适合情侣看的。”
墨虞惜与女购票员对视了一眼。
陈逸墨甚至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墨虞惜就已经动作迅速的买好了票。
等陈逸墨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怀里也就跟着多了两大杯散发着奶油香味的甜腻爆米花,而墨虞惜的手中则端着两杯与爆米花相配的可乐,一杯加冰,一杯常温。
“这个,你动作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坐在等待区的沙发上,陈逸墨望着身旁一脸期待的墨虞惜,多少有些无奈,他还没说话呢,人已经把一套流程搞完了。
墨虞惜脸微微一红,但并没有回答陈逸墨的问题,而是略显高冷的别过了头去,只留给陈逸墨一个被黑发遮住了大半的清冷侧脸。
阿这……
陈逸墨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和墨虞惜相处了这么久,在这种事情上他们还算有默契,既然墨虞惜表示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那他也就选择性的保持沉默好了。
其实墨虞惜大可不必那么急的,这次来看电影也属于是变相的陪太子读书了,至于太子是谁,那就不需要明说了,只能讲懂得都懂。
两人的沉默也没有持续太久,是以陈逸墨的肚子轻轻的叫了一声后,墨虞惜刚才高冷形象瞬间也就跟着破功了。
她忍住了笑意,把一大杯爆米花递给了陈逸墨,“先垫着呗,等看完电影之后我们再去吃饭。”
“我其实没那么饿。”陈逸墨小声的辩解了一句。
但很显然的,这句辩解就当下来看可信度确实没那么高。
“我下楼去替你买点可以垫肚子的面包?”墨虞惜倒是对陈逸墨的那句话权当没听到,她侧过脸,虽然笑意还在嘴边,但眼中多出的却是关心,“或者我们刚刚进门的那家蛋糕也可以。”
“我其实……”
“那就蛋糕,我去买了。”
陈逸墨的话还没讲完,墨虞惜就起身,步履匆匆的走向了位于售票处旁边的咖啡店,就是刚才墨虞惜提到的卖蛋糕的地方。
*
小厅的冷气开的很足,进场的时候陈逸墨有些不适应搓了搓了手臂,而墨虞惜倒是没什么反应。
找到位置,两人挨着坐下。
他们选的位置尚且还算不错,不会觉得荧幕有些太过巨大。
“这是你第一次来影院看电影吗?”
在灯光黯下前,墨虞惜忽然问出了这样的话。
“不是。”陈逸墨有些怪异的看了墨虞惜一眼,“那怎么可能。”
“那,我换个说法,这是你和女生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吗?”墨虞惜淡淡的声音里多出了些微不可查的期待。
“这个倒是。”陈逸墨点了点头,他顿了顿,开口解释了一句,“往常要么是我自己来,要么就是和寝室的哥们一起来。”
话音刚落,室内的灯光也就随之黯淡了下来,灰暗的空间遮住了陈逸墨的视线,却没能遮住墨虞惜流淌着清泓的眼眸中掠过的那抹亮光。
现在,她的心情从比较高兴,变成很高兴了。
随着电影开场的声音,小厅内刚才还能听到的窃窃私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在这一刻都集中在了那巨大的荧幕之上。
电影的主基调以冷色调为主,整体剧情架构并不轻松,甚至谈得上严肃,但却始终有吸引人看下去的一个点——那就是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
战争,回家,两个有所联系地点被渐渐地串联在了一起。
残酷的战场,轰鸣的炮弹,掠过耳畔的枪声,以及那近在咫尺就牺牲了的战友,共同构筑起了战场残酷的一面。
当看着人们没有缘由地向着对方开枪,血肉横飞,生命在咫尺间流逝的那一刻。
为了谁而战,又为了什么而要向着陌生人开枪而自相残杀?
这样的疑问出现在了男主角的心头,也让他的那颗心荒芜了下来。
经历了一场战争的男主角幸存了下来,在战地医院里,医护人员读起了来自远方的女主角的信。
那封信点燃了他心中的那束光。
让他知道了,在远方,也同样有着那样一个人在日夜期盼着等待着自己。
在医院里,男主角碰到了一位很特殊的商人,他的眼睛自出生以来就完全失明了,男主角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让你牺牲所有只为了换取十分钟的光明,你愿意吗?”
商人的回答并不重要。
很多人在问出口一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心底就已经有了潜在的答案。
于是,在一个晦暗的清晨,他跳出了战地医院的窗户,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那阴沉的天气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逃兵是会被乡团兵追捕枪决的。
随着电影剧情的深入,本来是抱着看了也就算了的陈逸墨也渐渐的被吸引住了,而坐在他旁边的墨虞惜亦是。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主角卖掉了自己心爱的钢琴,换来了部分的粮食,开始与邻居介绍来的女帮工一同从零开始学习农活,生活下去。
此时电影的基调又从冷色调变为了暖色调。
战争与冰冷的现实开始推动着她迈向人生中的另一个重要的阶段。
而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她依旧没有改变,仍旧在思念着跋山涉水历经险阻走在回家路上的男主角。
剧情进展到这一段时,小厅内意外的安静,荧幕上透出的光照亮了观众们的脸庞,他们的脸上满是认真,甚至有的观众连呼吸声都被他们自己刻意的压低了。
爱情对于人类而言是一个永恒经典的亦可以深究讨论的命题,有的人穷极一生也没能遇到,有的人遇到了却没能把握得住,在最好也是最坏的年纪遇到了那个她,却没能把她留得住。
而生活却是一辆只会向前不会后退的单途列车。
因为有了遗憾,所以才会铭记。
当电影的氛围来到高潮,女主角也总算与男主角相会,在雪地的篝火里两人相拥着互诉衷肠,可陈逸墨却在这时候轻声叹了口气。
墨虞惜注意到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陈逸墨,却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一股莫名的怅然。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摔碎给人看的。
有多美好,接下来的反转就会让人多心疼。
电影继续下去,墨虞惜的心情却莫名地沉重了下来,她似乎从陈逸墨的眼神里读懂了些什么。
剧情的走势开始向着全剧的最巅峰发展,终于,在一场与追上来的乡团兵枪战之后,男主角倒在了雪地里。
而朝着他奔去的是被他救下来的女主角。
只是,在躺倒在女主角怀里的那一刻,男主角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荧幕亮起,光芒在这一刻暂时照亮了整个小厅。
墨虞惜转过头,看向了陈逸墨。
而陈逸墨也恰好看向了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们在对方眼眸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也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那道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莫名的,墨虞惜觉得自己对陈逸墨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第118章:进行时(中)
入夜后的嘉州多了几分小城的静谧,少了几分白昼的喧嚣。
整个学校停车场内就只剩下了陈逸墨他们待着的车子还亮着柔和的微光,那晚上十点在停车场巡视了一遍的保安此刻也在冷气开的很足的保安室内打起了盹儿。
陈逸墨看向了车窗外,除开停车场内那每隔六米的照明灯,窗外的景象已经完全变成了深夜时分该有的模样,深邃,宁静。
其实翻译过来说人话就是:除了黑,还是黑。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亦看不到星星,夜色也就相应地愈发深沉。
“兵王,现在几点了?”陈逸墨的视线仍旧停留在车窗外,在刚才转过头看向车窗外的中途他瞥了一眼墨虞惜那搁在车内的电子测温计,此刻车内的温度不高不低刚好是二十四摄氏度,而至于车外的么,按照他对嘉州盛夏的了解,肯定是比这个温度还要高的。
“十一点四十。”林昭嫣看了眼手机屏幕,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看向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墨虞惜,她顿了顿,询问道,“我们现在出发?”
墨虞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说道,“问逸墨吧,这里他更熟悉一点。”
其实倒也不是她不敢下决定,而是她觉得这次事关的人尽都是和陈逸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社交圈子中的一员,所以她才会把决定权抛给他。
如果这次被困在办公楼中的人是陈逸墨或者林昭嫣的话,那显而易见的她是绝对不会还在这里磨蹭的,甚至于她都不会给海瑟薇多逼逼的机会,在躲过了那奔涌而来的黑雾后,她绝对会贯彻不破楼兰终不还的精神。
“那就出发吧。”陈逸墨转过了头,与林昭嫣与墨虞惜对视了一眼,接着,他循着此前林昭嫣教过他的方法制定起了简单的接下来的行动方略,“我们今天的行动以救人为优先,根据下午时候我得到的情报来看,不单单只是学校里的那些领导,我们班的辅导员估摸着也极有可能成了那被抓起来当作人质的倒霉蛋之一。”
林昭嫣和墨虞惜点了点头。
对这样的安排她俩倒是没什么意见,特别是林昭嫣,她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或者说她已然有了种梦回当年的错位感。
不过当年她对抗的依旧是人,而现在,她将要对抗的已经是属于超自然力量体系中的敌人了。
忽然,墨虞惜皱了皱眉,她意识到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那……你们班的那个体育委员呢?”
“她?”陈逸墨愣了一下,“她怎么了?”
“根据你的叙述,她和她的室友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海瑟薇控制,如果她们会被控制,那也就意味着今天晚上我们是有概率会遇到她俩的。”墨虞惜淡淡的声音中多出了一抹提醒的意味。
她是怕陈逸墨没有注意到而大意了。
当初在乌里斯小镇的时候要是他们没有入住戴安娜的旅店,那结局可能就又是另外的一码事了。
“这个我清楚。”陈逸墨看了看墨虞惜,在车内暖色调的灯光照耀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在对视了几秒后是以陈逸墨的开口为此次对视与话题的暂告一段落,“我不会疏忽大意的。”
墨虞惜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出发吧。”
车门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嘉州的夜晚就是这样,比对起白昼时分的确要凉快的多,但和空调房里相比较的话,也仍旧是热浪袭面。
根据陈逸墨的经验来看,晚上的高温要到凌晨一两点才会降下来,接着会一直走低,直到黎明破晓时分到达气温的最低点,然后随着天际的破晓渐渐升温,以此轮回。
为什么陈逸墨会这么清楚?
因为在大一的时候他们的寝室里是没有空调这样的高档玩意儿的,只有电风扇。
上床下桌的设计好就好在有了充足的空间,而坏也坏在在一个寝室里只有两个小型的电风扇的时候,床铺上的空气会异常的闷,再加上那燥热的晚间热浪一股接着一股,常常就是刚洗完澡上铺,身上的水才刚刚擦干,汗液又跟着渗出来了。
睡不着怎么办?
要么打地铺,要么就在下面待到凌晨一两点降温的当儿再上铺睡觉。
起初,陈逸墨和室友们是想打地铺的,但奈何缺少了最关键的道具——凉席,于是打地铺的想法也就随之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也得亏他们没打地铺,寝室的地面先不谈干净与否,那晚上锃凉的瓷砖就足够他们睡熟之后喝一壶了——其它寝室也有打地铺的,结果无一例外的,不论是一直在坚持锻炼的身体还算不错的那类人,还是不怎么锻炼的那类人,在席地而睡的次日,尽都腰酸背痛很不得劲。
甚至还有因为后背肌肉受了凉在当天的体育课当堂表演了一个肌肉拉伤的。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他们虽然矫情了一点,但因为矫情也算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肌肉受凉的感觉是相当不好受的。
夜晚校园的路灯仍旧亮着,那种老式的由一根灯柱与两枚原型球体的灯管共同构筑而成的校园路灯照亮了黝黑的道路,却也没来由的在那些茂盛植被和树木的遮掩下多出了几分诡异的味道。
陈逸墨记得他们班上就有一个女生说过类似的经历:因为晚归,所以一个人走在这样的校园小道上,结果那天晚上恰好刮大风,给她吓得不轻。
当初大家听到也权当是笑料了,此刻真正经历着的当儿,陈逸墨忽然能够理解那个女生的感受了。
不过饶是他能够理解,在这种时候他能做的事情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朝着目标点出发。
“兵王,你走夜路的时候多吗?”
话一出口,陈逸墨兀的就发现了自己这话问的挺没有水平的,更确切点来讲,哪怕是没话找话,这话也太那什么了一点。
但林昭嫣倒是没有吐槽或是介意陈逸墨这话问的没有水平,这位大上陈逸墨一块半金砖的兵王姐姐思索了一下便开口说道,“除开特定的任务和训练,其实也不算多。”
“那你们在军营的时候会讲鬼故事之类的吗?”
陈逸墨一边说着,一边微眯起眼睛,看向了道路的正前方,他的视线中那里恍然间有一个人影闪动。
“人最大的恐惧源自于火力不足。”兵王姐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鬼故事很少讲,靶场倒是经常去。”
陈逸墨侧过脸,借着校园的灯光看向了林昭嫣的侧脸,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接下来你不会要说你们的靶场原来闹鬼吧?”
饭团探书
“是的。”兵王姐姐点了点头,“然后地毯式的扫了一遍,就再也没有闹过鬼了。”
“而且陈总你不也已经体验过了吗?”兵王姐姐顿了顿,“在乌里斯小镇的时候,那位鬼修女,在电影里的相同形象冷不丁的一下能把人吓出心理阴影来,但实际上当你遇到它的时候,你不是冲上去就砍它了吗?”
“我说……我那是应激反应,你相信吗?”
“信啊,为什么不信呢?”林昭嫣耸了耸肩,“当诡异本身不再诡异的时候,令人恐惧的就不再是它们了,而是没有能与之抗衡的手段。”
“而当我们拥有了与之抗衡的手段后,除去它本身形象五花八门惊悚了一点以外,其实也就那个样子。”
“而若是它们还尚存意思与思考能力的话,你只需要让他们对你的恐惧大于你对他们的恐惧,它们不过就是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话音落下,路灯黯淡了下来,他们所在的区域似乎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笼罩住了。
嗯?
陈逸墨皱了皱眉,他感觉到自己迈步的动作开始莫名有些迟钝了。
下意识地,他低头看向了地面。
借着黯淡的路灯他看清了在脚下犹如实质的在蜿蜒流动着的玩意儿——本该是只有办公楼才存在的黑雾看样子已经涌了出来,开始朝着走道上蔓延了。
幽蓝色的光芒自身旁亮起,那柄散发着幽幽冷意的古剑又出现在了墨虞惜的手中。
不过这次,不单单是古剑,墨虞惜的身上也多出了一袭白色为主体古色长袍。
借着蓝色的寒光,陈逸墨看向了墨虞惜的侧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关系,此刻的她侧脸显得格外冷峻,眼神也莫名让陈逸墨有种在凝望着亘古不化的冰川的冰冷之感。
“我们快到办公楼了。”
墨虞惜的语调仍旧淡淡,仿佛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是与秽土转生的海瑟薇来一场真刀真枪的博弈,而是要走出校门伸手拦一辆出租车回家。
话音落下,陈逸墨看向了这条道路的前方,他记忆中应该近在咫尺的办公楼此刻已经‘移动’到了道路的尽头,而那本来是浅橘色的外墙砖此刻也被一层模糊的阴影所笼罩,再加上地面流动的这些黑雾,以及那忽明忽暗的黯淡路灯,氛围一下子就从夜间小路跳到了灵异片的片场。
“那先试试那是不是真的吧。”
林昭嫣的话音落下,陈逸墨还没能反应的过来,转轮手枪的开枪的闷响声便在他的身旁炸响。
也得亏上个副本他算是习惯了枪声,不然这会儿他已经下意识地朝着一旁退了一步了。
从转轮手枪枪管中疾射而出的子弹并没能命中它的目标,而是在射出不过二十米的瞬间就被一层忽然出现的黑雾挡住吞噬了。
而虽然黑雾吞噬了子弹,但明显吞掉那枚子弹对它造成的伤害也并不算低——在那附近忽闪忽亮的路灯暂时不再被雾气所影响,哪怕依旧黯淡,但至少没有再闪烁了。
林昭嫣皱了皱眉,把转轮手枪收起,眼里多了些思考的意思。
“这有点类似于当时我们与乌里斯小镇镇长短兵相接时候的情况。”在短暂的思索后,兵王姐姐做出了判断,“只是这一次,黑雾的势头显然要大得多,已经不再局限于限制光线和制造假象空间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再一次拿起转轮手枪对准他们身后的那个路灯开了一枪。
砰!
汀!
子弹在即将命中路灯的瞬间,被一层黑色的透明壁障挡了下来。
而黑色的透明壁障比起那雾气而言显然要厉害的多。
“它已经拉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兵王姐姐顿了顿,“类似于领域展开的那种感觉?”
陈逸墨愣了一下,心说姐姐你不是第一次见吗,怎么这么懂啊?
而后者却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开口又继续解释了一句,“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那么多电影、动漫、小说是白看的呀。”
对不起,是我肤浅了。
陈逸墨叹了口气,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在道路尽头的办公楼却忽的一下与他们的距离近了一半,又回到了他记忆中这幢建筑应该在的位置。
三人对视了一眼,陈逸墨轻轻碰了碰腰间的死亡冰柱,再熟悉不过的光剑被他握在了手里。
黑色的雾气由于墨虞惜手中那把古剑的克制,对他们的步行干扰倒是降低了不少。
那种黏黏的犹如在泥泞的田地里前行的感觉消失了不少,如果说刚才每走一步都是在与重力做抵抗的话,那么现在重力就又恢复到了正常水准,除开脚下仍旧会有那让人有些咂舌感到本能的不舒服的粘乎乎的感觉外,倒是没有再遇到每一步都相当艰难的情况了。
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三人迈开了步子,呈品字形朝着那幢被黑色雾气包裹着的宛若噩梦城堡一般的办公楼靠了过去。
*
而就在陈逸墨三人正在向着办公楼靠近的时候,女生宿舍楼内,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以及那位脸色不大好的体育委员的室友忽然从熟睡中醒了过来。
两个身着睡衣的妙龄少女对视了一眼,她们彼此的眼中尽都有红色的光芒流动。
下一个呼吸,她们打开了房门,眼神呆滞的走了出去,动作僵硬的就像木偶一般。
第119章:进行时(下)
嘎吱。
随着办公楼一楼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陈逸墨三人先后走进了这他们上午才来过的一楼大厅。
而在迈步进门的瞬间,陈逸墨感觉自己的皮肤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膜似得,就和小时候回农村里去钻林下洞不小心碰到蜘蛛网时的感觉一致。他本能的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握着光剑朝前一挥,蓝色的光芒划过空气,除去剑身上传出的凉意让他又清醒了一些外,剑刃并未触碰到任何的物体。
“怎么了?”
墨虞惜停下了脚步,关切的视线落在了陈逸墨的身上。
海瑟薇是会精神方面的攻击的,这一点墨虞惜很清楚,因为上一次他就已经中过招了,事后她也听陈逸墨讲述了其中的过程,如果不是天使小姐姐的临时救场的话,那乌里斯小镇的最终决战可能就又要凶险的多了。
“没什么。”陈逸墨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让墨虞惜安心的表情,“只是感觉有点奇怪罢了。”
墨虞惜眉头微微蹙起,她是很想问‘什么叫感觉有点奇怪的’,但犹豫再三,她还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
一是这种时候继续讲话会导致分心,二是以海瑟薇的性格,或者说以魔鬼的性格来讲,它们是没多少耐心的。
在小队的氛围沉闷了一会儿后,陈逸墨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打破了此刻的沉寂,“继续向前吧。”
言罢,他迈开了停下的步子,循着记忆中楼梯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们大学的办公楼一共只有七层,而基于修建这幢建筑的年代关系再加上楼层的确不高所以并没有安装电梯。
当然,这也算是值得庆幸的,至少他们可以免了经典的恐怖电影中电梯的必经剧情了。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
随着三人前行的脚步,走廊内间歇的响起他们脚步落地的声音,可那记忆中早该到了的楼梯间却没有丝毫要出现的意思。
就像是那经典的鬼打墙似得,他们好似被困在了走廊之中,不断的绕着圈子。
脚下的黑雾仍在蔓延,它们像是流水一般缓缓在走廊内流动着,虽然这些黑雾并没有给三人的前进带来太多的麻烦,但这些玩意儿的流动是会带起阵阵触感的,除去背后那凉凉的莫名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外,它们更在酝酿着、摩擦着三人心底那名为焦躁的情绪。
人在烦躁的时候是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的。
这一点三个人心底都相当的清楚,所以三人都在极力的克制着那不利于接下来战斗的负面情绪。
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
在步行了超过十五分钟后,终于,陈逸墨停下了脚步,略微皱起了眉头,低声抱怨了一句,“我们这走了快接近一公里了吧?”
狭长的走廊仍旧一片黝黑,除去那如水般在脚下流动着的黑雾外,这一片黑暗仿佛要吞没整个空间与实践。
“应该是有一公里了。”林昭嫣回应了陈逸墨一句,她顿了顿,调侃了陈逸墨一句,“陈总,你的学校这么有钱吗?办公楼看上去不大,实际上单层走廊直径都快奔着两公里去了,这长度属实算是牌面十足。”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排场实在有点太大了。”陈逸墨耸了耸肩,“不过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比对起来小家子气些的走廊。”
话音刚落,墨虞惜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呼!
兀的,走廊内掠过了一道令人背脊发寒的凉风。
刮风?
陈逸墨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剑刃被他牢牢的握在了手里,微微攥紧,同时那保持着高度兴奋的绷紧的小臂肌肉也开始微微放松。
这是墨虞惜和他一同锻炼时候曾纠正过他数次的错误习惯之一,一定是放松再使劲,如果一直绷紧的话就很容易导致动作僵硬而慢半拍。
当时他学的很认真,也听的很认真,但练起来就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很多时候都是想着不能太用力,但真正练起来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忘掉这件事情——然后就被墨虞惜念叨。
最开始不怎么熟悉的时候墨虞惜念叨的语调冰冰凉凉的,到后来相对熟悉了一点之后她就会开始把错误的动作展开来讲,同时告诉他那样做的后果会是如何,然后就像下课时候的说再讲五分钟的老师一样,巴拉巴拉的展开讲一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逸墨这才觉得这姑娘可能淡漠疏离表象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想当话痨的心。
当然,也得亏墨虞惜不止一次的提醒和纠正,这个据墨虞惜所说的外行人基本很难彻底改过来的坏毛病最终还是让陈逸墨给改掉了。
凉风在掠过了一阵后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相反刮的愈演愈烈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仅仅只是吹动头发,再渐渐的加大到把三人身上的衣服吹到紧紧地贴在了他们的肌肤上。
“让开!”
墨虞惜淡淡的声音在陈逸墨的身后响起,陈逸墨没有任何犹豫的本能的朝着走廊的一侧退了过去。
幽冷的剑光渐渐明亮,那本来只能照亮附近三米左右的光芒开始膨胀,直至把整个走廊全都照亮。
下一瞬,古剑上缠绕迸发出了比在乌里斯小镇那一役还要更强的凌冽的剑气。
汀!
随着清脆的一声剑吟,冷色的剑气带着犹如实质的光芒朝着走廊的尽头急驰而去。
每随着剑气向前,散发着光亮的剑气就会不断的照亮它划过走廊的两侧,而借着这道剑气,陈逸墨三人也才真正看清楚了那隐藏在黑雾中的走廊已然变成了血肉覆盖着的长廊,不断的有断裂的渗出着血液的人类肢体在墙上的巨大血肉坑洼中摇晃着。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后背发凉的感觉一下子就窜上了后脑。
如果这是在跑团游戏中的话,那此刻他们掷出的骰子就一定是最小的点数,他们的SAN值正在狂掉。
如果说在面对雾后虫族的时候,那样的恐惧是更偏向于物理意义上的恐惧的话,那此刻的画面带给人的感受就是更偏向于在精神上的冷汗直冒。
砰!
两秒后,剑气似乎是撞上了释放这阵寒风的目标,两者相碰撞之间传出了巨大的声响。
“解决了?”
林昭嫣微微眯着眼睛,借着那本就黯淡的光芒努力的看向走廊的尽头。
可实际上走廊的尽头什么都没有——除了那略微淡薄了些的黑雾外,没有任何毙敌所产生而出的反馈。
但刚才的那阵风已经停了下来。
林昭嫣仍旧警惕的看向走廊的尽头,然后拍了拍陈逸墨的肩膀,“陈总,要不然我们……”
话音未落,走廊的尽头忽然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每一下的脚步声都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脚掌在奔跑着的时候重重地落在地面传来的那种厚实声音。
“分散!”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陈逸墨立刻就吼出了这句话。
在狭长的走廊内,巨型生物的优势将会被放大至一个让人为之咋舌的度。
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下一个呼吸间,走廊那头的生物就在墨虞惜古剑散发出的能照亮更远位置微光的映射下彻底的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只足足有五米高的生物。
它穿着蓝白色格子相间的短裤,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看上去就颇具童话风格的学生圆头皮鞋,但那裸露在外的小腿则暴露了它的身份并非人类——那是由稻草构筑而成的肌肉。
它的上半身穿着一件褴褛的打着补丁的红蓝色衬衫,而那枚被庞大身体顶在上面的头颅则充分的显露出了一种令人感到本能的不适应的小丑脑袋。
只不过这个小丑脸上画着的妆并非是那种彩妆,而是沾染了血色构筑在一起的鲜红脸妆。
这玩意儿要搁在别的恐怖片里,高低都能谈得上是小BOSS级别的怪物了。
呼。
陈逸墨吐出了一口浊气,手中的光剑蓄势待发。
走廊内的光线忽然黯淡,不论是墨虞惜手中的古剑还是他手中的光剑,其表面所散发出的光芒都随之一黯。
强风再一次掠过,那闷厚的脚步声消失了。
陈逸墨微皱着眉头,并没有放松警惕。
这一招在恐怖片里被导演们可谓是用的太多了,铺垫紧张的情绪,然后加上各类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最后给一个大大的悬念,在大家以为安全的时候,那令人害怕的玩意儿就又会再一次的涌出来。
下一刻,他们手中武器散发出的光芒恢复了正常。
原本黝黑的走廊随着啪嗒啪嗒的仿佛是在开灯的声音而一节又一节的亮起——刚才还有着恐怖之物的走廊一下子就空荡了下来,不仅仅是那个小丑与稻草人结合的怪物,就连那血色的长廊墙壁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宽敞明亮的长廊又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仿佛刚才看到的血肉长廊才是泡影。
现实与虚幻,前者才是真实的。
破风声在身后响起,林昭嫣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是向前一个近乎是身体本能的翻滚,手中的转轮手枪也在这一瞬对准了身后,扳机扣动,枪响声响起,转轮手枪的枪口冒出了阵阵白烟。
子弹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目标。
刚才那消失的怪物又一次的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不过这一次,它的胸前出现了一个大约有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洞口——那是林昭嫣手枪所造成的伤害。
可如陈逸墨所想象的周遭那明亮的走廊却并没有恢复到刚才那般的境况,依旧明亮,甚至亦能从那光洁的大理石地砖上看到那只怪物的倒影。
陈逸墨和墨虞惜对视了一眼,不需要言语的确认,一个眼神,他们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一左一右,两道同样颜色的剑芒在走廊内亮起。
两道身影与这只怪物交错而过。
它的腰侧与胸前多了两道几乎要把它那用稻草所铸就的身体贯穿的伤痕。
吼!
嘭!
它本能的想要发出痛苦的嘶吼,可枪口正对准它的兵王姐姐并不打算让它这么舒坦的就叫出来。
转轮手枪不断的击发子弹,随着扳机的不断扣动,淡淡的硝烟味道也开始在走廊内弥漫。
别的转轮手枪大都是六发子弹,当然,如果是换在穿越火线里,那可能就是六个弹孔塞进去十来发子弹。
但很显然的,这已经快被林昭嫣玩成全自动的转轮手枪显然是没有说需要换子弹的这一说法的。
随着扳机的不断扣动,密集的开火声在走廊内连绵不绝。
大约三十秒后,银白色的转轮手枪微微放下,林昭嫣停止了这一次对这只怪物的物理超度。
此刻,这只怪物的身上已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尽都被倾泻的子弹狠狠地像是犁地一般犁了一遍。
古剑散发着的光芒陡然猛烈了一截,而光剑似乎也感应到了它的想法萦绕在剑身周围的光也跟着耀眼了起来。
陈逸墨和墨虞惜动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朝着这只怪物挥出了手中的剑刃。
破空声,利刃切割的声音同时响起。
光芒黯淡。
小丑的脑袋和它的身体分了家,而失去了头颅的由稻草做成的身体也跟着软软地倒了下去。
待到墨虞惜和陈逸墨重新于自己的身边站定后,林昭嫣又抬起了手中的转轮手枪,开始分别朝着地上的小丑脑袋与它的身体倾斜起了弹药。
枪声又一次响起。
陈逸墨和墨虞惜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种颇为忌惮的念头。
这补枪速度实在太狠了。
什么叫慎重勇者?这就是活脱脱的慎重勇者的翻版!
而就在两人交换着内心想法的时候,那几乎要被子弹彻底湮灭的尸体却悄然间微微动了一下。
“小心!”
陈逸墨和墨虞惜都没看到,但林昭嫣看到了。
她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是拽着陈逸墨向一旁一退,而陈逸墨则是下意识地拽住了墨虞惜的手腕,三人往走廊的墙壁上一贴。
冰凉的触感随之传来。
血肉所构筑的墙壁在这一刻也仍旧没有出现。
但地上的尸体已经完成了它的主人交给它的使命。
嘭!
随着一声炸裂的声音,无尽的黑雾一涌而出,在刹那间便吞没了三人。
第120章:楼梯
轰隆!
闪电掠过了夜色,宛若一条电蛇把天际贯穿,黝黑深邃的夜晚也随之被瞬间点亮。
雷鸣声与暴雨倾盆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
蓝色的光芒在黑雾中渐渐亮起,在短暂的蓄力后,这道快要凝结成实质的光芒冲散了包裹在陈逸墨身上的黑雾。
嘭!
在蓝色光芒的作用下,黑雾四散而开。而被困在中间的陈逸墨也不再被这些黑雾所桎梏,在轻轻咳嗽了一声后,他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
如果说被美少女壁咚是一件令人年红心跳甚至于能印在脑海中此生都不会被遗忘的事情的话,那么被黑雾壁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至少同样会让人感觉到紧张、背后冒汗、心底的情绪开始止不住的朝着忐忑的方向飞驰而去。
在深呼吸了两次后,陈逸墨仔细的检查起了自己身体的情况,黑雾似乎除去那禁锢作用外,并不具备腐蚀性或是诅咒性。至少以他现在略微活动身体后身体给出的反馈来看,除去被禁锢后的身体有些僵硬和暂时性的无力外,其它并无大碍。
他抬起头,四周仍旧是黝黑一片,除去手中的光剑散发出的光芒能让他看清楚附近两米内的事物外,再往前已然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陈逸墨略微皱了皱眉,在心底暗搓搓的思索了起来。
所以,从乌里斯小镇开始到现在,海瑟薇的能力又增强了么?
还是说,此前的她认为自己能够稳操胜券,所以并没有以这样带陷阱的方式来对付我们?
轰隆!
电光又一次的划破天际,这一次,锃亮的闪电照亮了他所在的位置。
闪耀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微眯起了眼睛,左手抬起挡在了眼前,同时右手紧紧地握住了蓝色的光剑,做好了随时接敌的准备。
但他所预估的敌人并没有出现。
两个呼吸间,光线渐渐散去,他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微眯着眼睛看向了刚才电光闪耀的方向——那是他视线所无法触及的走廊尽头。
他蹙了蹙眉,微微举起手中的光剑,他想试一试这片黝黑的地方究竟是海瑟薇所创造出的‘空间’还是纯粹的就是幻觉。
而就在他即将挥剑的刹那,女人低声吐息的声音在他耳畔掠过,那温热的气息让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一眼。
没有回头杀,也没有那足以能把人吓到屁滚尿流的惊悚脸,有的只是手中光剑散发出的淡淡光芒。
啪嗒!
啪嗒!
啪嗒!
某种物体相互碰撞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内响起,而每一次响起,黝黑的走廊尽头就会有光亮起。只是这亮光并非是现代的白炽灯所散发出的光芒,而是摇曳着的烛火所散发出的光芒。
很快,走廊两侧的银制烛火台尽都亮起,蜡烛的光芒照亮了整片空间。
映入他眼帘的并非是熟悉的由大理石地砖铺成的能够折射灯光的地面,而是由看上去就知道质地不差的木质地板构筑而成的地面,而在木质地板之上,则是做工精致铺满了整个走廊的地毯。
陈逸墨微微蹲下身子,空着的那只手拉起地毯,轻轻的用光剑戳了戳木质地板。
在剑刃接触到地板的瞬间,木屑纷飞。
陈逸墨停下了继续向下刺的动作,转而站起身看向了刚才电光闪耀而过的位置。
——在走廊的尽头,有着一扇打开朝外的木质窗户。
而那窗户此刻正被狂风骤雨所吹的微微晃动,不断的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是要让我干什么?
陈逸墨眼神里掠过了一抹疑惑。
走廊两侧的墙壁除去能看到是由一层毛绒毯进行了包裹和装饰外,墙壁之上就只剩下了那每隔两米就会有一幅画的画像。而从他所在的位置为起始点,到走廊的尽头也就是窗户那里一共有十三幅画像。
走廊画像上的内容也并非与宗教相关,更多的还是那种像是在介绍家族发展经历以及各个时期的家族掌舵人的画像。
简单来讲,除去走廊尽头那三幅陈逸墨没办法看的很清楚的画像外,其余的画像都是那种标准的能在电影中出现的欧式古堡中会出现的挂画。
在思索了一瞬后,陈逸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在确认那有些僵硬的各部位已经恢复正常后,他朝着走廊的尽头迈开了步子。
运动鞋与地毯相接触,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在往走廊尽头那边走了两步后,他停下了脚步,装作不经意的侧过头看向了墙壁上的挂画,视线的余光却落在了走廊的另一头,那头的场景和他想象的一样,除去一片黝黑外,什么都没有再剩下。
他所在的位置是这走廊中唯一的靠近‘光’和‘物’的方向。
在确认了这点后,陈逸墨重新看向了自己视线的正前方,继续向前。
闷雷滚动,暴雨倾盆。
越是朝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陈逸墨就越能感受到那种若有若无地让他本能的感觉到毛乎乎的不适感。
可能是心理暗示?墨虞惜和兵王姐姐应该也遇到了,不过如果是她们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陈逸墨这么琢磨着,脚下的动作却并没有放缓。
上一次他们没让海瑟薇抓到单,这一次,可能是海瑟薇变聪明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轻敌了,不然的话,哪怕是那朝着他们席卷而来的黑雾,也是不会就那样把他们吞没的。
陈逸墨暂时没有去思考此刻兵王姐姐和墨虞惜的情况如何,他很清楚,自己当下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先破局,再找人!
哪怕现在再慌,在没有办法出去的情况下,他也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刚被牵扯进这种神秘事件中就会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菜鸟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只是握着光剑一路向前的陈逸墨并没有察觉到,他身后的那些在挂画中的“人”已经开始随着他的向前而转动起了眼珠,而它们的视线已然牢牢地锁定在了他的脊背上。
第七幅画。
第八幅画。
第九幅画。
第十幅画。
陈逸墨向前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不过他的注意力已经从全都集中在窗户的位置变成了分了一部分的精神集中到了墙壁上的挂画之上。
第十一副画。
挂画中,是一位身着鲜红色贵族淑女裙戴着淑女帽的冷艳的女人,她手中握着狗绳,一条黝黑的大型犬规规矩矩地坐在她的身旁,而挂画中的背景则是在艳阳之下的黝黑古堡,虽然画者尽心尽力的对黑色古堡进行了优化,但黑色古堡本身却仍旧与这位冷艳的女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联系感。
在这样的联系感之下,那个女人仿佛和黑色的古堡是为一体,而那艳阳反倒有了一种与之相对立的不和谐感。
陈逸墨停下了脚步,伫立在这幅画前与画中的女人对视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他才又迈开了步子。
第十二幅画。
挂画中的人物转身一变,从刚才的冷艳女人变成了一位微微低垂着脑袋,被黑白修女服遮住了大半容貌似乎是在祷告的修女,而在修女的手背上,则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倒六芒星的法阵,只是她祷告的位置恰好是在金碧辉煌的教堂内,一缕阳光正洒在她的脸上,那个隐隐约约的法阵也就显得很是模糊。
戴安娜?
陈逸墨本能的产生了这样的无端联想。
海瑟薇的行事风格虽然难以捉摸,但她应该是不会摆放一些和她无关的东西在这里的才对。
虽然这样的判断极具主观论断,但陈逸墨并不认为自己想错了。
相反,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抓到了重点,或者说破局的关键。
他再向前迈了两步。
第十三幅画。
挂画上,有着一位金发的窈窕女郎,仅仅只看身影,很容易让人想到上个世纪老电影中的《罗马假日》的女主角。
画面很干净,毛茸茸的地毯,温暖的炉火,红色的沙发,以及那左手撑在沙发上眉眼含笑的金发姑娘。
可能那唯一让陈逸墨感觉到不适的就只有那画面中敞开的窗户,以及那同样被暴风雨刮着的窗檐处露出的那个鬼修女的脑袋。
嘭!
电闪雷鸣!倾盆的大雨在这一刻愈发滂沱。
在电蛇照亮整片天际的瞬间,走廊尽头那摇晃着的窗户间,也跟着幽幽的冒出了与壁画中相同的鬼修女的头颅。
一人一魔鬼在此刻四目相对。
陈逸墨是很想给对方一个笑容,然后露出自己那一口的大白牙,来上那么一句好久不见的。
但很可惜的,对方的速度很快——至少在他这个无厘头想法刚刚落下的刹那,对方就已经从窗檐处一跃而起带起阵阵的雨水朝着他挥出了那干瘦灰白指甲却相当锐利的爪子。
汀!
光剑与利爪相触碰相交,火光四溢。
在两股力量相撞击的力量之下,走廊内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以往的战斗经验告诉陈逸墨,这种时候应当做什么。
当这些神秘造物不再神秘,手中的武器能够切实的伤害到他们的时候,只需要抛开那些不该有的怯懦,然后抱着愤怒与理智并存的心情,朝着这些神秘造物狠狠地挥出手中的武器。
无关乎恐惧,只在于你得比对方更狠。
陈逸墨侧身向前,没有选择后退,而是打算跟这位鬼修女来上一场近身战。
可就在他躲开鬼修女的另一只爪子侧身的刹那,鬼修女没有任何的恋战,径直越过他朝着他身后的走廊急驰而去——中途甚至没有任何的留念,就连回过头来怨毒的看他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而鬼修女在没入黑雾之后,它的身影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走廊内又只剩下了陈逸墨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
陈逸墨眉头紧皱,并没有放松警惕,仍旧专注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砰!
巨大的碰撞声忽然从身侧的木门内响起,陈逸墨再熟悉不过的辅导员的声音也随之落入了他的耳中。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
砰!
又是一声巨大的碰撞声。
被困在房间内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刚才走廊上打斗的动静,于是开始拼命的撞门以寻求走廊内人的注意,好让自己能够获救。
“王姐?”
陈逸墨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不过他手中的光剑却牢牢的对准着那发出巨大碰撞声的木门。
像是这样的情况他可见得太多了,在恐怖片里这算是再经典不过的桥段了。
砰!
撞着木门的声音仍旧没有停下来,而这一次的碰撞陈逸墨明显听到了夹杂在其中的骨裂声。
砰!
砰!
在连续的两声巨大的撞门声后,木门应声破裂,一个女人破门而出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而趴在了地上,在烟尘四起间,女人抬起头,看向了陈逸墨。
视线中,是再熟悉不过的自家辅导员的脸庞。
“帮帮我!”
话音落下,还没等陈逸墨有所行动,趴在地上的她就已经伸出了手拽住了陈逸墨的脚脖子,狠狠地往下一拉。
但很显然的,这个看上去是陈逸墨辅导员的怪物低估了陈逸墨的警惕性,在她伸出手拽住陈逸墨脚腕的瞬间,蓝色光剑的利刃就已经狠狠地戳向了它的脖颈。
呲啦!
锐利的剑刃像是戳破皮球一般戳破了女人的身体。
像是漏气一般,女人的身体一下子就干瘪了下来。
只是那从破口处溢散而出的黑色雾气瞬间便朝着陈逸墨的脸扑了过去。
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而言第二次是无效的,同样的,对早有防备的陈逸墨来讲这样的突然袭击也是不会起太大用处的。
光剑的剑芒在这一刻陡然亮起,扑面而来的黑雾被更快一步的蓝色光芒渐渐包裹,然后径直蚕食。
而随着黑雾所构筑而出的女人消失,那扇破损的木门也跟着消失在了陈逸墨的眼前。
但木门后那片黝黑的空间却是露出了它原本的庐山真面目——那是此前陈逸墨在走廊内并未发现的通往更上一层的木质楼梯。
第121章:猪头人
向上走的楼梯远比陈逸墨想象中的还要更长,至少往昔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能到下一层的楼梯在此刻变得加长了数倍,如果不是切实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踩在了实实在在的楼梯之上的话,那可能他都会下意识地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又从刚才的鬼打墙中走向了另一个鬼打墙。
如果说建国后真不许成精的话,那海瑟薇这种远渡重洋而来的神秘造物算什么?她归谁管呢?
陈逸墨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在心底暗搓搓的琢磨着,这算是他的一点恶趣味,也算是他对自己施加的类似于是心理暗示的放松手段。
人的神经如果长时间的保持高度紧绷的话,是很容易出问题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问题,更是身体各处的问题,像是如果保持肌肉的高度绷紧持续一段时间后就很容易引起肌肉酸痛以及大家都不大愿意经历的抽筋类似的症状。
而深知这一点的陈逸墨已然无师自通的搞明白了既保持专注又能让神经不一直那样紧绷的方法,亦就是现在他所做的,一边经历,一边自我调侃,但注意力并不会因为这样的调侃而被分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算是很厉害的人物了,至少这样的一心二用是需要天赋的,而很多人是没办法达到这样的微妙平衡的。
在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后,陈逸墨终于看到了走廊的尽头——那是散发着阵阵红光的紧闭着的楼梯间,那在楼梯间门上的标牌则显示着这一层楼的楼层数。
4楼?
陈逸墨略微皱了皱眉,手中的光剑被他悄然握紧,脚下的步伐渐渐地慢了稳了下来。
他也想继续向上走,但很显然的,这条楼梯已经变成了类似于副本关卡的单向楼梯,意思就是只有通关这一层后才能去另外一层。
是男人就上一百层?
陈逸墨摇了摇头,吐出了一口浊气,按照兵王姐姐教他的那一套口诀做起了情况评估。
先观察,再分析,进行考虑,最后再做决定。
在和那散发着红光的门保持了一个他绝对能够反应的过来的距离后,他握着剑,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当然,如果有的选的话,他也不想这么慎重的,在现实经历的情况下,谁又不想把求生之路玩成现代战争呢?手拿大杀器,从头扣住扳机直到脱离危险,管它是witk,统统都会倒在榴弹发射器的正义之下。
但生活大多数时候并没有如果,只有后果与结果。
在观察了一阵确定了这从门上玻璃窗冒出红光的楼梯间周围并不存在敌人后,陈逸墨谨慎的靠了过去,一只手轻轻握住了门把手,另一只手则牢牢地紧紧地握住了武器。
没来由的,在这一瞬间,陈逸墨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再经典不过的场景——FBL,openTheDoor。
不过这样的联想并没能阻断他的动作和他的行动,在尝试着确认了门并未锁上后,陈逸墨拧开了房门,同时手中的光剑没有丝毫犹豫的在开门的瞬间就朝着那空隙狠狠地刺了过去。
呲啦!
光剑的剑刃命中了潜藏在门后的半隐身的目标——那仍旧是由黑雾所构成的敌人。
黑雾溢散,剑刃的蓝色光芒如此前那般一样在黑雾溢出的瞬间就包裹住了黑雾本身,然后在光芒闪烁间覆灭了这玩意儿。
在尝试性的向前一步又向后一步断断续续试探了两三次后,陈逸墨这才缓缓地走进了这冒着红光的四楼。
四楼楼层内的情况和他刚才所经历的那层中世纪的古堡楼层全然不同,这一层楼层仿佛回到了他们在办公楼一楼大厅时候的最原本的状况——走廊的两侧墙壁上满是血迹混杂着的某种生物的肉瘤,而那肉瘤正伴随着某种呼吸的频率在缓缓抖动着。
饶是接受能力对比起普通人已经强的过分的陈逸墨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差点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胃液倒流的不适感让陈逸墨脸色兀的一白。
从某个角度而言,他这也算是见证了标准的刷新了他认知下限的场面了。
而随着他胃里的翻江倒海,走廊墙壁上那不断蠕动的肉瘤仿佛是接收到了某种讯号一般,开始散发出了一种怪怪的让人本能的会皱鼻子的味道。
刚开始的时候这股味道只会让人本能的觉得不舒服,而在两个呼吸后,这种味道就会开始渐渐的给人以一种恶心感,促使着呕吐等情况的发生。
陈逸墨脸色怪异,在犹豫了一刻后,他没有丝毫的停顿,开始朝着这条血肉走廊的尽头奔跑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步踩下去,就会引起地面那仿佛是某种生物的软组织的玩意儿发出黏黏的‘啪叽’声。
恶心、反胃、不适,这一系列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要换做以前,那陈逸墨可能早就顶不住了,已经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狂呕起来。
可现在的他已然今非昔比,毕竟他晚上是留了一手的,只啃了俩苹果。
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我啃俩苹果算是暂时垫肚子,也算是为了防止遇到令人作呕的场面时绷不住的吐出来。
就现在看来,他的误打误撞倒成了有先见之明。
脚下黏答答的地面并没有减缓陈逸墨奔跑的速度,这条由血肉构筑而成的长廊并不算特别长,但也继承了与楼梯间那里一致的情况,看上去短,实际上属于那种能望山跑死马的长度。
在奔跑了大约五分钟后,陈逸墨放缓了脚步,重新回到了在下一楼层前进时候的那般速度。
“我说句老实话,能设计出这样血腥的令人作呕的长廊,海瑟薇也算是个人才。”
陈逸墨低声吐槽了一句,算是转换心情,也算是调整那略微粗了些的呼吸。
嘭!
忽然,走廊内传来了让陈逸墨再熟悉不过的菜刀砍到某种硬物上的声音,而随着这个声音的产生,那本来只被血肉与内脏构筑而成的长廊也跟着多出了一间打开着的房间——而房间内的白炽灯,正好从里面洒到了走廊上。
一般来讲,这种情况就是要你必须过去了。
陈逸墨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注意那会让人分心的墙壁两侧,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间亮堂着灯光的房间。
嘭!
菜刀与硬物碰撞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在巨大的切割声中陈逸墨还听到了仿佛是被捂住嘴巴的女性的呜咽声。
要过去么?
陈逸墨低下眉头,望着手中的蓝色光剑莫名的有些犹豫了起来。
不对……
他抬起头,眼底掠过了一抹怪异,像是这样犹豫的情绪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产生的才对。
不论是在第一个副本的时候,还是在第二个副本第三个副本的过程中,他向来只会给出最差的预估值和最好的预估值,抱着结局是最差的预估值的前提下尽最大的努力去做。
他会觉得迷茫,但在必须要他抉择的时候他是向来没有过犹豫的。
嘭!
菜刀又一次的狠狠地宰在了硬物上,巨大的碰撞声与切割声再一次传来,女性的呜咽声也愈发清晰。
呼。
深吸了口气,陈逸墨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本该不存在的出口,此刻仍旧存在,那亮着绿色荧光灯的‘绿色通道’仿佛在无言的诉说着什么。
他紧了紧手中的光剑,不再犹豫,迈步朝着那个亮着光的房间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越是靠近那个亮着光的房间,血肉模糊的墙壁也就越是诡异了起来,如果说刚才的血肉走廊是拥有生命的话,那么靠近亮着光房间周围的血肉就真真正正的变成了死肉,没有活动的迹象,更不存在所谓的散发出的臭味儿,走廊上的空气仿若一下子就又回到了正常。
嘭!
嘭!
嘭!
连续砍下的三刀伴随着的是女人愈发恐惧的呜咽声。
陈逸墨加快了脚下的速度,那诡异的鬼打墙似得情况没有再发生。
一百三十步后,他来到了血肉长廊中唯一的房间前。
那耀眼的白炽灯晃得他莫名感觉到眼睛有些疼,在陈逸墨伸出手遮住了白炽灯的灯光同时微眯起眼睛打量起房间内情况的时候,房间里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这个意外的访客。
那个背对着陈逸墨系着围裙的足足有两米高的壮汉转过了身来。
白炽灯就在他的头顶上,而基于晃眼灯光的关系陈逸墨也就只看到了一个大概,那个站在似乎是灶台前的男人穿着标准的白色围裙,戴着厨师帽。
那个男人没有攻击陈逸墨,只是略微皱着眉头看向了他。
待到光线晃眼的感觉消失,陈逸墨放下了挡在额前的手,好好地打量起了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穿着一条破旧的打着补丁的军绿色长裤,上半身除去那白色的沾满了血迹的围裙外,还有一件军绿色的短袖,那裸露在短袖外的小臂上满是拧在一起的肌肉与肉眼可见的明显青筋。
而他的脸……
陈逸墨本能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面前的男人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人身猪脑的半人类。
或者,猪头人更为贴切一点。
猪头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垂下眼眉看向了灶台的另一边——那是被捆成了粽子的他的辅导员。
“别激动,我建议你把武器收起来。”猪头人背过了身去,继续完成着自己清洗食材的工作,“找个位置坐下吧,顺便把门带上。”
陈逸墨脸色冷冽了下来,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而那被绑成粽子的辅导员则不断的发出着呜咽的声音,眼神狠狠地瞪着陈逸墨,仿佛在警告他——快走!别留下!
辅导员看到了自家学生手中握着的玩意儿,她也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这可能也是同属于“这不科学”系列的造物,但她还是不认为自家的学生能和这个膀大腰圆的猪头人碰一碰,与其留在这里,还不如快点跑,能走一个是一个。
陈逸墨权衡了半秒,眼神微定,没有收起武器,而是迈步向前坐到了那距离灶台不过五十公分的类似于吧台的位置处。
猪头人像是丝毫没有防备似得,仍旧使用着手中的刀具分割着砧板上的食材。
大约半分钟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哼哼着歌,用刀具铲起分割好的食材一股脑的丢进了一旁那冒着热气的沸腾着的铝合金大锅内。
陈逸墨看的真切,那被刀具铲起来的食材内有着被分割了的猪的鼻子。
哗啦。
水声响起,他打开水龙头,放下了刀具,洗了个手,甚至还找毛巾来擦了擦。
在做完这些清洁工作后,他这才转过身来与坐在高脚凳上的陈逸墨对视了起来。
对视持续了大约十秒钟,是以猪头人微微弯下腰从吧台的下面去拿玻璃杯的动作为截止。
“喝一杯吗?”
猪头人左手拿着玻璃杯,右手拿着红酒瓶。
“我不喝酒。”陈逸墨摇头拒绝。
“那太可惜了。”猪头人摇了摇头,也没管陈逸墨脸上的表情如何,径直拿起红酒倒满了自己的杯子,粘稠的不像是酒液更像是有了一段时间的血液的黑红色液体装满了玻璃杯。
他举起杯子,晃了晃杯中的液体,然后一饮而尽。
在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嗝声后,他抬起头看向了陈逸墨,“你是要去找那个金色头发的怪婆娘吗?”
“嗯。”陈逸墨点了点头。
“那你最好再带上一点朋友,不然你一个人……”猪头人扫视了陈逸墨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武器上,“哪怕再加上这玩意儿,你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眼睛,你的心,以及你的灵魂,都会骗自己。”
猪头人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冲着陈逸墨扬了扬头,视线越过了他的身体落在了他的身后。
——刚才逃遁不见的鬼修女,此刻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第122章: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当你发觉有个背后灵站在你身后的时候,你会怎么做?是简单的当作没看到,还是转过头去乐呵呵的与对方打一个招呼?
以前这样的问题陈逸墨没有办法去回答,但是现在,他认为自己已经有了能够问答的资格,或者说,他有了回答更狠一点问题的资格——当你发觉恐怖片中的最大BOSS站在你身后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答案是强装镇定的坐在高脚凳上装作淡然的模样。
陈逸墨仍旧维持着坐在高脚凳上的姿势,而那靠在高脚凳连接处的脚也仍旧在轻轻的晃动着,只是他那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光剑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并不如面上表情那般淡然的实际心情。
要能做到与鬼修女并肩而坐神色不改的话,那要么就是电影剧组本身的成员搞的派对,要么就是真的胆子大到了某种程度,已经可以全然无惧对方所带来的那种恐惧感,当然,也还有一种额外的可能,那就是自身实力远远地超过鬼修女本身,那也不需要去担心自身危险与否的问题,理由很简单——对方使出浑身解数都破不了你的防,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换句话说,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鬼修女坐在陈逸墨身旁的动作倒是超乎他想象的淑女的多,她先是微微提起自己的修女裙,再是搂住自己的裙底坐靠在高脚凳上。一套连贯的动作诠释了什么叫做一位合格修女该拥有的基本礼仪,直看的一旁的陈逸墨呆呆愣愣的。
要是由它主演的恐怖电影《鬼修女》中它也来上这么一出的话,那可能那部电影本身就不怎么诡异的氛围就又会被冲散许多,指不定就魔改成了《地狱厨房》类似题材的喜剧电影。
“有时候你眼睛所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猪头人转过身去,拿起了放在砧板盘的刀具,随手从砧板下的食品柜里拿出了一块似乎是某种生物前肢部分的肉。
而这块肉本身的分割处也还在向外渗出血液,脂肪与肌肉的组成部分散发出了一种令活人不由得直皱眉头脸色苍白的怪异味道。
坐在一旁的辅导员眼里已然满是惊惧,她想求救,她想呜咽,但更多的情绪都被她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她只能尽可能的、悄悄的向一旁以双腿与屁股为支点向后缓缓退去,以此博得一个在她心里还算安全的距离。
而猪头人却像是恍若未闻一般,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专注于眼前的这块肉的加工与处理。
在猪头人打开水龙头把这块肉简单的冲洗了一下之后,他操起了刀具,分割起了这块虽然清洗过了但仍旧在朝外渗出血液的肉。
一旁热气腾腾的大锅里,那此前被丢下去的肉类已经浮了上来冒着热气,在咕咚咕咚的开水中显露着白嫩的本身。
锅中,不断的有白色泡泡涌出,膨胀,最后炸裂。
猪头人的切割技巧很厉害,至少搁在古代少说也是能和庖丁掰一掰腕子的选手。
那块还在向外渗出着血液的肉在他那顺着肌肉纹理的切割下很快的就被分成了数块,而在切割之后,被分割好的部分的肉块还在无意识的抽搐抖动着。
陈逸墨倒是清楚这种情况的科学解释,就是控制着肌肉的组织已经死亡了,但肌肉本身的神经还活着。
但了解归了解,此刻看了心不心惊,胆不胆战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像你看到的这块肉一样。”猪头人用刀具铲起了砧板上的肉,接着一股脑的抛进了那口大锅之中,他没有回头,但眼中已经多出了相应的讽刺之色,“它看上去像是某种类人生物的前肢,但实际上呢?”
猪头人没有把话讲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神色中多出了些冷意,然后,他从砧板的旁边拿起了一个大的漏勺,也没清洗,径直就放进了大锅之中搅拌了起来。
而随着他的搅拌,大锅内不断的有淡淡的肉香随之传出。
“两碗肉汤,你的,还有……”猪头人顿了顿,回过头,余光瞥了一眼坐在陈逸墨身旁的鬼修女,“她的。”
“我不是很饿。”陈逸墨耸了耸肩,打算婉言谢绝,对这样的肉汤,他多少还是敬谢不敏。他已经基本搞懂了,面前的猪头人并非是站在敌对势力的立场上的,硬要说的话,对方可能更符合中立立场或者说是混沌偏善良这样,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不,就算了?”
“是不饿,还是不敢呢?”猪头人的声音里多了些冷意,他拿起了刀具,手腕翻转,锋锐的刀子就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着,“这是我说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眼睛看到的景象就一定是真实的吗?如果是真实的话,那么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有那么多的不真实呢?那个金发的疯婆娘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对付,但就你现在的情况来看……”
猪头人冷笑了一声,“我看哪怕带上你的同伴,也是白瞎。”
“没办法克服战胜这点,就永远都无法直面那个金发的疯婆娘。”猪头人勾腰从砧板下的碗柜里拿出了两个碗,用汤勺从沸腾的冒着香气的大锅里盛上了两碗热汤,他短期两碗汤,转过身,随意的把两碗汤推到了陈逸墨和鬼修女的面前,“一人一碗。”
陈逸墨犹豫了一下,低头看向了面前的碗。
碗内,刚刚出锅的肉汤还在冒着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猪头人对他的照顾,白色的汤汁内甚至还有两根看上去是指头的玩意儿。
这玩意儿已经不能讲是纯粹的令人SAN值狂掉了,仅仅是看着就足以让心智不坚定的那类人开始干呕犯恶心。
他皱了皱眉,抬起头与双手撑在胸前靠在吧台上望着他和鬼修女的猪头人对视了起来。
面对他的视线,猪头人不闪不避,肥胖的能褶出肉的脸上多出的是嘲弄与戏谑的神情。人类总是会受困于自己眼睛所看到,耳朵所听到的,然后,信以为真,并为之深信不疑。
陈逸墨端起了肉汤,那浸出的香味开始萦绕在鼻腔附近。
然后,他微微张开了嘴,贴近了碗边。
猪头人的眼瞳中倒映出了陈逸墨端着肉汤即将一饮而下的画面,他脸上的戏谑略微消退了一些,眼眸里也多出了些别样的情绪。
如果陈逸墨能喝下这碗肉汤的话,那也就意味着接下来海瑟薇那个疯婆子的一切以干扰五感的‘幻象’不会再对他起作用,而要是他不喝,反倒更专注于他所看到的画面的话,那么他可能就没办法再活着走出这幢建筑了。
“别喝。”
而就在陈逸墨即将饮下肉汤第一口的那一刻,一旁的鬼修女伸出了爪子快准狠的拽住了他的手腕,嘶哑的声音随之从她的喉咙里传出。
可在沙哑的声音传出后,它脸上的表情明显黯淡了许多,眉头紧紧皱起,一副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模样。
因为鬼修女的动作,陈逸墨碗里的肉汤翻涌了起来,洒出了一部分在地上,传出了呲啦的声音,也有一部分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滚烫的热油瞬间就包裹住了手背的一部分,那种钻心的疼痛随着大脑神经迸射而出。
疼痛让陈逸墨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这样的表情变换只持续了一瞬,在短暂的咬牙后,他抬起头看向了那近在咫尺不断地散发着淡淡腐臭味的鬼修女。
猪头人保持着沉默,那双眼睛不断的在陈逸墨与鬼修女的身上扫视过。
肉汤只是凭依,真正能让他不再受环境影响的关键在于‘坚信’。
哪怕再强大的人,在开始怀疑起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物后,他也会变得脆弱与不堪一击。
陈逸墨放下了碗,眼瞳中映出了鬼修女那可怖的容貌,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试探性的问道,“你是?”
鬼修女没有答话,只是伸出那只黝黑的爪子指了指自己,又抬起指了指他。
“我?”陈逸墨疑惑了一瞬,与鬼修女对视着,他犹豫了一下,“你?”
鬼修女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然后,它伸出了手,眼底多了些明显的犹豫与踌躇,在下一瞬,它的脸上多了些狰狞,或者说是决意,接着,她坚定不移的把自己的手或者说是‘爪子’放到了陈逸墨的手背之上。
而就在陈逸墨感到皱眉的时候,它放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一下子就越过了他,端起了他的那碗肉汤,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也不待陈逸墨做出反应,它反手又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碗肉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啧,猪头人砸了咂嘴,摇了摇头,“结果还是甘愿付出的那个人更勇敢么。”
话音落下,陈逸墨兀的感觉到眼前的场景正在迅速的变化,类似于厨房的房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灯光仍旧亮着,但刚才冒着热气的大锅变成了简简单单的普通饮水机,那摆放在他们面前的两个碗则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纸杯,吧台、砧板、碗柜、以及那刚才的猪头人尽都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厨房恢复成了原本的办公室的样式,只是那站在他旁边的鬼修女却仍旧是那幅可怖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你。”陈逸墨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自己说出的看上去和听上去都很傻的话。
他问出的问题是:你是谁?它回答的方式是肢体语言,指了指它自己又指了指他。
名字是区别于每个人不同的最直观的方式,那么你之于我,换过来也就是那句再简单不过的答复,或者说这回答看上去抽象了一些,实际上并不抽象,相反,细想之下这还挺直观的。至少陈逸墨是想不出比这个更直观的回答方法了。
“所以,我和你真的不适合玩这种你画我猜的游戏。”陈逸墨摇了摇头,站起身看向了身旁的鬼修女,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你是不是想说,你的姓氏里有我的名字,对吗?”
话音落下。
面前的鬼修女那可怖的容貌开始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陈逸墨再熟悉不过的人又重新站到了他的面前。
“所以,下次的提示能给的更直白一些吗?”陈逸墨吐出了一口浊气,心底的一块石头随之落地。
墨虞惜先是哭笑不得的瞪了这家伙一眼,心说要是真能再直白一点就好了。
在陈逸墨没有认出她来之前,她是没办法同陈逸墨交流的,这也算是她从那个反复画面中破局而付出的代价之一。
海瑟薇操控的黑雾并没有限制她的说话,但却限制了她同陈逸墨之间的交流,一旦她做出直接的表示自己身份的,或者说仅仅是说出自己身份的内容,强烈的疼痛感和恶心感以及那种大脑空白的感觉就会一涌而上。
而在她的视线中,陈逸墨是正常的,走廊是不正常的,而那只陈逸墨与之对话的猪头人则是不存在的。
她旋而收回视线,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提示了。”
“看样子也是的。”陈逸墨抬起眉瞥了一眼对方身上的与他一样的白袍,刚才他记忆中的光剑与爪子相交的部分——墨虞惜的手腕处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他低下了头,“对不起。”
白炽灯的灯光落在了陈逸墨的身上,近在咫尺的两人因为光线的原因变为了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
墨虞惜向前走了一步,与他近距离的对视着,而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心,此刻的她刚好站在他的影子之中。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墨虞惜摇了摇头,淡淡的声音里没有埋怨,更没有别的负面情绪,她唇角微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别放在心上,一点小伤罢了,只要能够解决当下的问题,这就没什么。”
呜!!!!
被绑成粽子的辅导员不断的摇晃着,心说你俩别再搁那儿甜甜蜜蜜的谈恋爱了,先给我解绑啊!
对视着的两人这才回过了神来,陈逸墨转过身,迅速低下身子替自家辅导员松开了那捆住她的绳子。
也得亏海瑟薇对日本文化没有研究,不会龟甲缚,不然的话,就凭着刚才自家辅导员挣扎的那个度,可能这会儿替她松绑就真的得动刀子了。
第123章:湛蓝玫瑰
在重新获得了自由后,陈逸墨的辅导员开口讲出的头一句话并非是抱怨,也和‘害怕’之类的情绪毫无关系,只是一句相当简单的询问。
“你没受伤吧?”
陈逸墨摇了摇头。
认认真真的在陈逸墨身上扫视了一圈确认他没有说谎后,辅导员的脸色轻松了不少,旋而她又跟着问出了一句让陈逸墨怎么都没想到的略显八卦的问话。
“这就是你口中的普通朋友?”
大学是不禁止谈恋爱的,相反,对大部分的学生家长而言,他们是巴不得看到自家孩子谈恋爱的。毕竟孩子的年龄已经成年,也再没有必要因为担心学习成绩会不会下降的关系而去阻止他们在这个人生中最宝贵也是最美好的年纪去挥洒青春。
人是没有办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的。
这一点,陈逸墨的辅导员尤为清楚。
大一刚入学的那会儿,她就不止一次跟班级里的学生们提到过她就读大学时候最后悔的事情——填报了一个近乎是女校的大学,年级里漂亮优秀的学姐学妹不在少数,但同龄的男孩基本为零,这也就直接导致她在大学的四年里没有吃过爱情的苦。
在那个不需要去担心生活费,也不需要太过刻意的挣钱的,尚且还处在人生中最后的浪漫阶段的时间里,不吃一吃爱情的苦,那简直就是愧对了那无忧无虑的四年——这是辅导员的原话。
而她的下一句话则是: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大家遇到了有趣的、自己感兴趣的异性都可以主动上去鼓起勇气主动交流,你不主动?我不主动,就硬等电视剧里的那种天选男女主角的命运的邂逅?别妄想了,老老实实地自个儿主动出击才是对的。
陈逸墨记得很清楚,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辅导员那已经能够看出些许岁月轮廓的脸庞上染上了一层兴奋的潮红,她在一边说着的同时一边捏紧拳头做出了鼓劲的动作,而且其力度一点都不小。
翻译过来就是:她真的一点都不敷衍,是打心底里希望这一届新入学的新生不要留下遗憾,重蹈那些因为不主动而留下遗憾的覆辙。
而那个时候又恰逢苦情歌流行,像是演员、绅士之类的歌常常都能在大街小巷听到,再加上她的言语刺激,也就直接导致了在大一刚入学的上半学期,他们班的男生女生都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失恋之旅。
她的工作量在那段时间也跟着锐增。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在那年因为有着大量的实践,她在辅修心理医生的专业上的水准进了一大步。
毕竟安慰失恋的少男少女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大抵得听完“我爱他(她),但他(她)不爱我。”一系列的重复发言。而最终不管怎么讲道理,结果又会跟着绕回原地,属于是莫比乌斯环了。
而在那个时候,在他们班上唯独没有找这位辅导员咨询过感情问题以及失恋问题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现在,自家辅导员眼中流露出的是相当的怀疑和揶揄。
仅仅是与那视线对视,陈逸墨就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他说什么,怎么解释,这位不太愿意提及年龄总是把自己当成二十二岁的知心大姐姐的辅导员肯定都会形成一个完美的思路闭环——你就是偷摸着谈恋爱了!但我不怪你!
甚至于如果不是考虑到刚刚脱险的环境的话,那么陈逸墨甚至能想象的出来这位在这种时候莫名脱线的辅导员还会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你终于开窍了’的欣慰模样。
“咱们能先别讨论这个问题吗?等安全了之后再慢慢讲。”陈逸墨瘪了瘪嘴,额头微皱,视线偏移到了一旁。
墨虞惜见到陈逸墨这幅模样后,也没有装作没听到似得保持沉默,一定要让陈逸墨在这种时候,在有外人帮腔的情况下讲出他的想法,她只是善解人意的接上了话茬,低声询问道,“老师,其它被当做人质的人呢?”
“在往上的楼层里。”辅导员有些意外的看了墨虞惜一眼,一般的同龄女孩儿在这种时候是会抱着听到男朋友的肯定回答再罢休的,像她这样善解人意的姑娘并不算多。
辅导员上上下下的仔细的打量了墨虞惜一遍,她心底对墨虞惜的评价也因为刚才她的那句话而不由得高上了几分。
要说先前她还替自家班级里那姑娘打抱不平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已经能够理解为什么体育委员会输了。
输给这样的女孩子,确实不是她的问题。
“越往上走……”辅导员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在了办公室的门缝处,黑雾已经开始透过门缝涌了进来,她脸上刚才的调笑神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为人师表的认真表情,“这些黑雾就会越浓,而且那种让人感到害怕和心悸的畏惧感也会跟着越来越强烈。”
“我不清楚你们手上拿着的东西究竟来自哪里,我也没打算问。”
“但我很明白一点,如果你们继续向上走的话,那遇到的情况也会跟着越来越危险。”
“这么说对那些尚未获救的同事而言可能会有点自私。”
辅导员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了陈逸墨的脸庞上,“但我认为你们现在该做的事情是尽快的离开这里。”
“那你呢?”陈逸墨反问道。
“我?”辅导员摇了摇头,“我上去伺机而动。”
“得了吧你。”陈逸墨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自个儿上去继续白给?”
辅导员没有接话,只是沉默了下来。
“我们应该能够应付这样的情况。”墨虞惜斟酌着词句,缓步走到了陈逸墨的身前,与辅导员对视了起来,“再说,这个时候楼下是什么情况还是未知的,与其再去楼下冒险,不如继续往上面走。”
辅导员抬起了头,没过额前的长发也随之微微摆动至耳侧,“你们是认真的吗?”
“如果不认真的话,那谁又会乘着这个时间点来这看上去就诡异的不行的地方呢?”陈逸墨摇了摇头,“回家睡大觉肯定是香的呀。”
“那……”辅导员听到陈逸墨这样的回答后,犹豫了一下,“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和你的女朋友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辅导员怯生生的打量了一眼陈逸墨和墨虞惜,明明她对这个学生无比熟悉,但在这一刻,她兀的觉得他的面容却又跟着陌生了起来。
仿佛带上了一层……都市异能文扮猪吃老虎主角的装杯色彩。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前面普普通通老老实实,然后三年之期已到,就要开始真正的表演了。
陈逸墨用余光瞥了一眼墨虞惜,在确认后者对那个微妙的关系称呼没有意见后,他这才松了口气答应道,“嗯……虽然前面的说法有点问题,但后面那句话是对的。”
“你们难道就是那种神秘的不行的部门……”辅导员顿了顿,屏住了呼吸,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比如,龙组?”
“打住,哪怕你瞎掰扯个名词,也比这已经有快十年的早期都市文杜撰出的异能组织逼格要高吧。”陈逸墨叹了口气,他听出来了,自家辅导员年轻的时候绝对没少看小说。
“那怎么办嘛。”辅导员摊了摊手,瘪了瘪嘴,瓮声瓮气的替自己解释道,“谁让那那么经典呢!”
咳咳。
墨虞惜轻轻咳嗽了一声,把脱线的辅导员和被带入脱线领域的陈逸墨拽了回来。
“总而言之,这里的情况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墨虞惜嘴角抽了抽,心说这一个辅导员,一个学生,性格真的是有相当的相似之处。
*
办公室恢复了原样,但走廊内的黑雾并没有跟着恢复原样,只是比之前那浓厚的足以塑造出虚拟场景的雾气淡了许多。
陈逸墨走在最前面,墨虞惜则保持着慢他半步的速度跟在了他的身侧。
而辅导员则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本来陈逸墨和墨虞惜是打算把她留在办公室里的,然后再由墨虞惜往办公室的门上释放上一层类似于加固防御的技能,既能阻挡黑雾,又能保全办公室内人的安全。
但这个想法刚一出口就被PASS掉了,按照辅导员的说法来讲,她是大概清楚其它的人质所在的位置的,带上她能更方便更快捷的找到那些人质,比起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找效率可要高太多了。
本来陈逸墨是觉得这个理由多少是有些勉强的,但在墨虞惜贴到他的耳畔耳语了几句后,他也就不再纠结,应下了辅导员的说法。
——没有必要为了‘安全’而硬生生的把队友分开,说不定分开才是最不安全的呢?
谁也不能保证在封锁了房门后,那天花板上会不会突然掉下半个脑袋,或是蹿出一张黑发遮住大半脸庞但眼睛血红的脸来。
第一次,她是人质,还有活下来的和被利用的价值。
第二次,她尖叫出声,以海瑟薇表现出的那种自信满满的感觉来看,她是不会再留人质的了。
这句话也算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在三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楼梯间后,辅导员回想着她所看到的那些画面,开始一句一句的讲起了各个同事以及顶头上司被关押的地点。
“其它的辅导员都被关在楼上的会议室里,而校长则被关在了我和另一个辅导员的的办公室里。”
“那就是说,一个就在这层楼,另一个则还需要再爬一层楼。”
没有了干扰视觉的黑雾,楼层之间的距离就回到了正常,站在五楼的楼梯间内,陈逸墨看向了自家辅导员,做起了情报的最后确认。
“对。”辅导员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逸墨的身前,是向外敞开着的大门,似乎是因为他们解决了上一层黑雾的关系,这一层的黑雾明显要浅了不少,仅仅只是没过脚踝而已。
“那么。”陈逸墨吐出了一口浊气,收起了光剑,转而从腰间掏出了他第三次副本的奖励,那是一把来自于知名动作游戏中的道具,他在刚刚接收这玩意儿的时候甚至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他就回过了神来,毕竟死亡冰柱都能下发,那同样是游戏道具的东西又怎么不能下发呢?
“我们开始吧。”
一把相较于普通手枪大上许多的造型夸张的有着双管的银色转轮手枪被陈逸墨握在了手里,在枪柄处,有着一朵雕刻出来的蓝色玫瑰。
而这把手枪的名字也取自于这特殊符号。
湛蓝玫瑰,《鬼泣4》以及《鬼泣5》中尼禄亲手制造的配枪。
墨虞惜侧过眉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陈逸墨手中的配枪,在她的印象里,陈逸墨应该是不大喜欢这种热武器的才对。
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完全全的出乎了她的意料,这把造型夸张的热武器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那陈逸墨也是不大想动用这玩意儿的,但奈何这把枪在下发的时候短信中专门提到的这把枪所带有的特殊属性——破魔,能对恶魔以及恶魔所衍生出的生物造成额外的伤害。
嘭!
而还没等墨虞惜说些什么,这一层向外打开的走廊内就传来了清晰可闻的枪声。
辅导员呆呆愣愣的看了陈逸墨一眼,又看了墨虞惜一眼,她没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嘭!嘭!嘭!
三连发的枪声再一次从走廊内传来。
而这一次的枪声也终于让辅导员意识到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她下意识地一激灵,但并没有尖叫出声,而是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很清楚自己在这种时候该做些什么,本来就已经够拖后腿的了,再拖后腿的话,岂不是要给人嫌弃死?
“会是昭嫣姐么?”
墨虞惜低声问道,眼神里多出了些期待。
如果林昭嫣也跟她一样挣脱了黑雾对她的限制的话,那么接下来他们的行程还要更轻松的多。
“有可能,我们去看看吧。”陈逸墨回答着,压低了身子,悄悄地探出脑袋朝着枪响的方向看了过去。
第124章:回忆录
走廊尽头,一位身材姣好身着短袖短裤脚踩白色运动鞋的女人正举着一把手枪对准着她面前的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这样的场景要换在警匪电影里,那妥妥的就是凶杀案现场。
可问题是这样的场景并非是在警匪电影里,而是在掺杂进了超自然力量的当下。
手枪的枪口正对着中年人的眉心,而被枪指着的中年人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害怕的情绪,脸上的表情犹如一潭死水般沉寂,就好像眼前对准自己眉心的并非是手枪,而只是有着手枪外表的香蕉而已。
但很显然的,女人并非地狱神探,她手中握着的也并非是香蕉,而是货真价实的能够射出子弹,对邪祟之物造成足额伤害的热武器。
“所以,海瑟薇把你转移到了这个世界来,但你本来的那妄图想要脱离海瑟薇的意识并没有跟着转移过来么?”
林昭嫣皱了皱眉,一边自言自语的分析着一边毫不留情的扣动了扳机。
嘭!
转轮手枪运作的声音在走廊内响起,如果不是因为此刻这幢办公楼已然被黑雾所包裹成为了一个相对而言与世隔绝的地方,那就凭借这一枪,在办公楼周围的宿舍里的睡眠稍微浅些的学生就都该睁开朦胧的睡眼了。
口径夸张的子弹在面前中年男子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毕竟它只是木偶,而并非人类,所以血肉横飞,脑浆子晃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它只是摇晃着贴着墙壁坐倒在了地上。
那此前还活动自如的身体也随之失去了生命力,随意的垂在了身体的两旁。
枪口弥漫着白烟,林昭嫣的手指重新放到了扳机外,她低垂下了眼眉,心底担心起了陈逸墨和墨虞惜的安全问题。
陈逸墨属于是那种在大方向上能够让人安心,但在小问题上绝对让人安心不下来的类型。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陈逸墨就属于那种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类型。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次副本之后,他的性格已经变得好了许多,但在很多事情上,他还是有那么些冲动了。
而至于墨虞惜,林昭嫣最担心的不是她能不能脱困,而是她能不能更早一步的在脱困后找到陈逸墨。
墨虞惜属于是标准的外冷内热的姑娘,在她心里有相当份额的人,她会不留余力的对那个人好,好到让旁人不由得会生出一些莫名的‘这是不是有些过了’的疑惑来。
呼。
林昭嫣吐出了一口浊气,她心里也清楚,自己搁这儿想东想西实际上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也顶多就是给自己做一做心理建设罢了,更具体一些就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和最好的预估。
氤氲在地上的黑色雾气悄无声息的往木偶的身上涌去,它的速度放的很缓,甚至于哪怕是认真的、仔细的观察它的流动,都得有一阵子才能察觉出来。
呼。
随着这声深呼吸的声音,林昭嫣的手指又重新放到了扳机之上,她又一次的对准了木偶。而这一次,银白色的转轮手枪泛起了阵阵白光,随着林昭嫣的呼吸而跟着散发出忽明忽暗的灯光。
在确认消灭了敌人之后,要记得补枪。
林昭嫣扣下了扳机。
本该是半自动的武器在这一刻硬生生的被她打出了全自动的效果。
随着枪声的连续响起,枪口不断的冒出蓝色的火焰,如果不是武器和声音都对不上的话,那可能她也就能体验一次那过去式的梗‘冒蓝火的加特林’是什么感觉了。
硝烟弥漫,直到周遭的空气里全都是开枪后残留的火药味后,她这才停止了射击,靠在墙壁处的木偶已然在这样的带有清除性质下的开火中被硬生生的化为了齑粉。
而在那木偶附近不断的往它的身体里输送着能量的黑雾也跟着被一同化为了飞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算是物理超度的极限了。
林昭嫣拿着手枪微微蹲下身子,伸出手在那已然空出来了一片的地面摸了摸,在确认这玩意儿化为的齑粉还带着余温后,她也就放弃了再来上一轮全自动射击的想法。
挫骨扬灰?这就是了。
林昭嫣抿了抿嘴,在心底做下了这样的定义。
“不过,这木偶的质量以及这化为的齑粉,这应该只是海瑟薇被转移到这个世界后所做出的临时货色,对比起她此前做的那些木偶,这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乌里斯小镇一役后,通过当时的分析和回归后的总结,她已经基本弄懂了海瑟薇的木偶大军的阶级分布。
拥有特殊能力的,属于是高阶木偶;拥有特殊能力+自我意识的,就相当于是游戏里的精英怪或者说小头目的水准,指名道姓的来讲就是乌里斯小镇的前镇长。
“那是否也就意味着海瑟薇附身的凭依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呢?”
林昭嫣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站起身,转过身去看向了走廊的另一边——此刻那里已经亮起了灯光。那显示着“安全通道”的绿色牌子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昭嫣姐!”
还没等林昭嫣反应过来,墨虞惜就已经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墨虞惜?
在听到这熟悉声音的瞬间,林昭嫣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喜色,说曹操曹操就到的事情在当下发生绝对是一件相当不错的好事,理由无他,越早跟队友们汇合,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就落下的越早。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借着那本不算亮堂的光线,看向了走廊的另一头——也就是墨虞惜所在的位置。
而在她看到了墨虞惜那熟悉的脸庞和那她再熟悉不过的对方脸上的表情后,她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海瑟薇是拥有让人产生幻觉和从某种程度上扭曲人的认知的能力的,但能够扭曲并不意味着能够完全扭曲。
“虞惜!”
林昭嫣收起了手枪,同样抬起了手朝着她挥了挥。
站在墨虞惜身旁的陈逸墨看着这一幕,莫名有种在看奥特曼的感觉,每一集主角打完怪兽变回人间体的时候也是这样冲着闻讯而来的队友们挥手的。
怎么说呢,既视感很强。
之后可以考虑一下问问兵王姐姐有没有同样的既视感。
陈逸墨这样想着,脸上和心底的情绪却也是一样的放松了不少,比起挨个挨个的经历和寻找以及斗智斗勇的还要认错人,他还是更中意于现在这样的顺顺利利的就找到队友。
“陈总跟你在一块儿吗?”
林昭嫣摆了摆手,站在她的位置处,她只能勉强看到墨虞惜的脸,对于慢了她一步的陈逸墨,仍旧是一片模糊。
“他就在我旁边!”
墨虞惜一边回答着,一边伸出手握住了陈逸墨的手腕,然后在后者尚且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儿就举起手腕挥了挥手。
而直到墨虞惜放下自己的手腕,陈逸墨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倒也不是他后知后觉,而是他似乎对墨虞惜太过信任了,在这种时候不论对方做什么,他都不会去怀疑。
“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了身旁陈逸墨心情的怪异,墨虞惜转过头来看向了他,眼中多了些询问的意思。
“没怎么。”陈逸墨摇了摇头,心说这种时候他还能说有什么吗?那不是开玩笑吗,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解释道,“就是还没回过神来,毕竟你的动作太自然了一点。”
闻言,墨虞惜秒懂了陈逸墨口中的动作太自然是指什么,她的表情没来由的僵了僵,但很快的就又恢复到了淡然,她低声反问道,“难道不该自然吗?”
这次就轮到陈逸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特别是墨虞惜那底气十足的声调让他莫名有了种无端的感觉——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被对方死死的拿捏住了一样。
“该自然。”苦笑了一下,把脑袋里的想法抛在一边,陈逸墨接上了话茬。
而走在他们身后的辅导员则一脸‘啧啧啧’的世风日下的表情,仿佛很排斥这种该死的恩爱感一般,只是她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已然出卖了她此刻的真正心情。
轰隆!
闷雷滚动的声音忽然在陈逸墨的耳畔炸响,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晃动了一下,那刚进大楼时候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住的感觉又一次的涌了上来。
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道粗壮的闪电忽然从他的眼前掠过,在闪电于天际炸响的瞬间,白色的电光覆盖了整个世界。
而在这一刻,陈逸墨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他倒是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在刚才的对话结束后,墨虞惜的手就已经抓住了他的手,两个人是牵着手的状态向前走的。
‘情况怎么样?’
低沉的男声跟着在他的耳畔响起。
说的是标准的英语。
陈逸墨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向身旁看去,刚才还一片黝黑的走廊忽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幕布一般,如电影般的画面开始在他眼前展开。
“逸墨!?”
墨虞惜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连密的暴雨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密林中,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正在悄然前进着。
领头的军人在一处倒下的树木前做出了命令,这支小队的成员便整齐划一的停下了脚步,就地警戒。
领头的军人转过头去看向了身后那紧跟着他的一个背着电台的士兵,“我们距离撤离点还有多远?”
“以刚才的速度,还有大约五十五分钟,前提是这雨不能再大了。”
厚实的雨珠仿佛构成了一道无形的大网,在闷雷滚动和闪电炸裂间不断的撒下,而在密林中穿行的他们则就是这道大网下的避无可避的猎物。
陈逸墨的视角是标准的第一人称的视角,所以他看的很清楚,瓢泼的大雨不断的冲刷着密林,从大树枝叶间落下的雨滴不断的击打在这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的身上,他们的衣服表面已然满是雨水,至于里面,不需要多想,哪怕衣服是尽可能的防水的,也经不住这样的大雨侵袭。
“那么,我们加速前进!”
领头的军人做出了继续前进的手势,这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又一次的迈开了腿,朝着撤离地前进。
这是?
陈逸墨皱了皱眉,心底飘过了无数个念头,可还没等他把这些念头一一挑选出相对贴近些的解释,眼前的画面就又陡然一变。
密林中,暴雨依旧倾盆,而这次,席卷而来的不仅仅再是雨滴,还有那把树林吹的沙沙作响的狂风以及那身着吉利服匍匐在一个制高点的狙击手。
他的视角也就刚好处在这个狙击手的身旁。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闷声的带消音器的狙击枪开火的声音就撕破了暴雨夜的平静,子弹穿过了那支小队的一名士兵的胸膛。
“敌袭!夜视仪准备!”
那支小队领头的军人反应很快,在这个狙击手开枪的刹那,他就懂得了当下的状况。
但他并没能确定这位狙击手的位置,所以也就只能指挥着自己的小队就地散开,然后开始仔细的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
可今天晚上并没有月亮,狂风和暴雨混杂在一起,饶是有夜视仪的帮助,视线效果也并不算好。
而就在陈逸墨下意识地看向了那匍匐在自己身旁的狙击手的刹那,密林中响起了连密的枪声,而火力网覆盖的目标则正是那支警惕着的全副武装的小队。
密林中的枪战就这样开始了。
枪声与暴雨混杂在了一起,不断的有人中弹倒下,也不断的有倒下的士兵发出痛苦的呻吟。
随着狙击手的开火,那一直留意着这边的领头的军人也最终确定了他的位置,那支明显是精锐的小队开始有相当一部分的火力朝着狙击手所在的位置覆盖了过来。
而就在他们进行火力覆盖的当儿,陈逸墨看的很清楚,有两名士兵脱离了队伍,朝着狙击手所在的位置摸了过来。
那些提前预制好的作为防止敌人贴近的陷阱和地雷尽都被这两个人绕了过去,他们的动作不慢,但行动的声音却相当之小,在枪声雨声的遮掩之下可以说是基本没有声音。
“往后撤,到达第一个撤离点。”
陈逸墨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中性的女声。
话音落下,那趴在原地的狙击手毫不犹豫地匍匐着后退,在退到了一个轻火力无法覆盖的斜坡下后,她抱着狙击枪一溜烟儿的滑了下去。
而陈逸墨的视角也随着她的动作发生了变化,他的视线中心点永远都在这位狙击手的身上。
在翻身而过一个事先挖好的壕沟后,狙击手再一次端起了枪瞄准了那个有着大胡子的雇佣军头领,在屏息凝神的下一刻,枪声响起。
而那脱离了小队的两名士兵也跟着悄悄地摸近了过来。
他们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狙击手放松了警惕开始瞄准目标击中目标的下一瞬从掩体后窜了出来。
子弹穿过了雇佣军头领的防弹衣,直直的命中了他的心脏。
而子弹穿过的声音也在狙击手这边响起。
那似乎是他搭档的也穿着吉利服的人观察手抢先一步开枪了,那瞄准了狙击手的士兵被他打死了,但另一个士兵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狙击手的反应很快,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他就已经捕捉到了目标,把狙击枪往身后一甩,接着从战术背心中掏出了手枪瞄准了那不知何时绕了一大圈过来的士兵。
枪声同时响起。
那穿着吉利服的观察手软软的倒了下去,而另外一个负责突袭的士兵也跟着倒了下去。
哔嘀阁
画面一转。
大雨、闪电、密林尽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陈逸墨并不陌生的标准的军营宿舍。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他相当熟悉的身影,那是在用一块布细心的擦试着狙击枪的兵王姐姐。
这是一间标准的两人间,上下床,但此刻上床只剩下了那叠成了豆腐块的军绿色被子,除此以外,什么都不剩下。
“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随着这声焦急的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响起,陈逸墨这才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宿舍的门口,一位男性军官正站在门口,脸涨的通红,眼里满是焦急。
兵王姐姐没有搭腔,只是沉默的继续擦试着手中的狙击枪,动作温柔且细腻,像是在对待最亲密的情人一般。
“林昭嫣!我在问你话!”男性军官走进了宿舍内,那张阳刚的脸庞上此刻多出的是情绪激动时才会有的紧绷,“哑巴了吗?”
林昭嫣抬起了头来,看了男性军官一眼,那往常在私底下总是活泼灵动的眼中已然再无了半分波澜,就好像一潭死水一般。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昭嫣又垂下了眼眉,继续擦拭起了自己的狙击枪。
“往常的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才对。”
在屋内的氛围沉默了一会儿后,林昭嫣开口说道,只是这次,她的声音里更多的是化不开的那种仿若能把人吞没的郁积着的情绪。
“我知道,我也失去过过命的战友,能够理解你的这种感受,你的搭档……”
军官的话还没说完,林昭嫣已然抬起了头,那双黝黑的瞳孔里流露出的是无法抑制的悲痛。
军官闭上了嘴巴。
他抿了抿嘴,深吸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林昭嫣。
呼。
随着这声满是遗憾的叹息,军官也不再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也没有再看林昭嫣一眼,转过身便走了出去。
在即将走出宿舍门前,这位军官停下了脚步,“车子就在宿舍外面,如果你真的去意已决的话,那我还是建议你再去看看你的那些战友吧。”
要走的人留不住。
再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后,他重新迈开了步子,快步离开了这里。
而画面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
“逸墨?”
墨虞惜略显着急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响起。
随着这声呼唤回过神的陈逸墨恍然的看了一眼身前,那电影般的回忆录画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站在自己身前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的林昭嫣以及眼眉微皱满脸担心的墨虞惜。
番外:餐厅
那是一个被金色夕阳铺满的傍晚。
陈逸墨和墨虞惜并肩走在尚且还有酷暑热浪袭来的公路旁,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家在附近小有名气的西餐厅。
那家西餐厅开了大概有快五年了,最开始的时候那家西餐厅的生意并不算好,甚至有不少内行人,也就是做餐饮的都会下意识地琢磨这家西餐厅在嘉州最为热闹也是餐饮竞争最为巨大的街道能存活多久,是半个月,还是一个月,或者说撑得更长些能到一个季度过去。
当然,也有就在那家西餐厅附近的餐饮店的老板给出了一些更为悲观的看法,可能连十天都恼火。
先前也并非没有人采取过这种开局就空降到市区最热闹区域来进行大铺大干的做法,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年轻的老板尽都回家继承家产去了。
市场调研归市场调研,一家餐饮店除去本身的质量外,更多的能否脱颖而出的根本在于宣传与人事。
比如那服务热情到让人会下意识地感到窘迫与手足无措的海底捞就是如此,属于是把人事这一块儿弄明白了。
而在一片不看好的唱衰言论中,这家由蓉城人开的西餐厅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它存活下来了,而且活的相当之好。
一切或是悲观或是不看好的言论也就随着这家西餐厅在这一片站稳脚跟打出名气尽都不攻而散。
事实大于雄辩,莫过于是。
“那家西餐厅站稳脚跟的整个历程可以说是相当传奇的了。”陈逸墨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身旁的墨虞惜,望着对方白皙的额头,他莫名有些羡慕,人的额头上干干净净,而他的额头上已经多出了些汗液,这属于是没辙的事情,谁让他怕热不怕冷呢,“至少就当下来讲,那家店的事迹是没有办法被复刻的。”
“那它为什么能站稳脚跟呢?”越是和陈逸墨相处,墨虞惜也就越是能够找到这种对话里的节奏,她是一个话不算多的人,除非是在某些话题上和某些问题上的时候,她会变得有些絮叨,大部分的时候她属于是安静的倾听者,陈逸墨则是那个诉说者,一唱一和倒也谈得上默契和谐。
“那家店的员工根本就不是现找的,而是提前三个月就开始了入职培训的,是系统化的学习过的,所以从一开始,抱着好奇心走进那家店的头一批客人就被那专业的水准给镇住了,或者说留下了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
墨虞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人与人之间交往最为重要的就是第一印象,第一印象好,基本是能解决一大部分的问题的,而第一印象差的话,后续想要把这个印象扭转过来需要付出成倍的努力和精力,而且还不一定能成。
“然后那家店的西餐水平确实不错,菜品的确优秀。”说到这里,陈逸墨放缓了脚步,略微贴近了墨虞惜一些,后者是走在里面的,而他是走在临近公路的那面的,而现在,他们刚好路过一个开着玻璃门有冷气不断向外涌出的水果店。
在微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扑面而来的凉气后,陈逸墨睁开了眼睛,继续开口补充了一句,“当然,对比起你之前表演过的厨艺来讲,可能你跟那家店的厨师fivefiveopen(五五开)?”
墨虞惜摇了摇头,虽然对陈逸墨的小小恭维她是挺高兴的,但她也有着相当的自知之明,在中餐上她是谈得上不错或者说勉强能算是优秀,但在西餐上,她了解和会的其实并不多,要和这种能在闹市区空降且迅速站稳脚跟的西餐厅的厨师比的话,那就有点太过自信了。
“这个就吹过了。”
墨虞惜看了陈逸墨一眼,纠正了他的说法。
而对于两个人之间的那种贴近了的距离,她倒是没有太过羞赧,毕竟也相处了这么久了,但就是心跳还是不可避免的快了些。
“这个是实话。”陈逸墨摇了摇头,“你的厨艺水平很高,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的。”
墨虞惜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极为配合的接上了陈逸墨的话茬,“谢谢陈总的喜欢,之后我会继续努力的。”
陈逸墨眼睛没来由的瞪大了一瞬,表情一时间有些怪异。
墨虞惜习惯了他的讲话方式,但他有时候还是不能习惯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小小配合。
而见着他这幅模样,墨虞惜就是没来由的浅浅一笑,在略微摇了摇头后,她也没有调侃,转过头去继续打量起了那沐浴在金色夕阳下的街道。
“再加上老板很会做人,用方言来讲就是会来事,所以很快的,生意就稳定了下来。”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算得上是抓准时机把握机会的一个典范了。”
在转而回过神来后,陈逸墨继续侃侃而谈起了那家西餐厅的传奇过往。
墨虞惜一边听着,一边有些好奇地看着神采奕奕的陈逸墨。
“你以后也想开店吗?”
“开店?”陈逸墨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因为你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羡慕。”墨虞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如果你想的话,那我可以投资入股,虽然我也没多少钱,但投资你开一个大一点的西餐厅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我也没有多少钱?
陈逸墨细细的咀嚼了一下这句话,他揣测了一下——对方认知中的‘没有多少钱’和他认知里的‘没有多少钱’应当不是一回事。
“我没有开店的想法。”陈逸墨摇了摇头,“我刚才之所以会以那样的语气来讲,更多的是因为好不容易逮到了这种可以第一人称吹逼的事情而已。”
闻言,墨虞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也没有介怀陈逸墨的说法,反倒在得到了这个解释后,一脸‘这才合理’的模样。
步行了一段路,经过了两个红绿灯路口之后,两人来到了这家颇具传奇色彩的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算得上是嘉州商圈内最为出名的西餐厅了,店内空间不算小,甚至于谈得上大,上下两层,由深色的木质楼梯构筑在一起,楼梯的两侧则摆放着绿意盎然的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舒服的绿色植被。
而推开玻璃门进门向右看的当儿则就能够看到这家餐厅的特色布置之一——那高高的从地面到天花板的巨型书柜,书柜里放着的也并非是宣传这家西餐厅企业文化和历史由来的书籍,而是掺杂着名著、漫画、小说、等等之类的各式各样的书籍。
在巨型书柜的旁边,则是一组毛绒沙发以及一个长方形的玻璃茶几,在节假日阳光灿烂的时候,这里就会坐上很多人,捧着一本书,点上一杯果茶就这样慢悠悠地度过悠闲的一整天。
两人到达这里的时间并不算早,所以大多数位置上已经有了客人。
在侍者的带领下,两人选择了一个还算不错的靠内的安静位置——木质的原木色正方形桌子,以及两根足够人以葛优躺的姿势躺的舒舒服服的沙发椅。
因为陈逸墨并不是第一次来,所以点餐并没有出现选择困难症,轻车熟路的完成点餐后,侍者微微躬身便离开了这里,相当懂气氛的把空间留给了在场的两个人。
“你经常来么?”
墨虞惜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她有些不习惯的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端正的坐直了身体。
“谈不上经常吧,偶尔。”陈逸墨端起加了冰块的微凉的柠檬水喝了一口,解释了一句,“经常来的话,那可能就只有像我室友那样了,每个月都去有偿献血两次。”
“那就没必要了。”墨虞惜摇了摇头,“再喜欢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
陈逸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哦,对了。”墨虞惜话锋一转,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到嘉州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没见你在节假日说去游泳之类的?”
嘉州的夏日谈不上特别热,但也决计谈不上舒适凉快。
就像北方的冬天是物理伤害,南方的冬天是魔法伤害一样,嘉州的夏天也同样谈得上是魔法伤害,燥热大抵就是最好的形容。
和陈逸墨同一个小区,墨虞惜偶尔下楼去小区里散散步的时候也会看到一些聊着天说是要去近郊的一个水上乐园去游泳玩一玩的居民们。
“在你来之前,因为我的室友都是不会游泳的。”陈逸墨解释了一句,“哪怕想去水上乐园放松,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这和旅游是不一样的,一个人去旅游还能够文艺一点讲成一个人独处享受风景,一个人去水上乐园,别人都成双入对,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的话,那去纯粹就是找虐。”
“至少我是不喜欢当别人的电灯泡的。”
听着陈逸墨讲了这么一大堆,墨虞惜思索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那我来之后,你的室友们就会游泳了吗?”
“额……”陈逸墨表情怪异了一下,“他们还是一样的专业,两个会喝水,一个会吐泡泡。”
“就纯粹从结果和效果上来看,他们都是殊途同归一样的。”陈逸墨摊了摊手,“嗯,还有一位超人,就是那个‘你喜欢吃饭吗?’的哥们,他是我们寝室唯一一个会潜水的。”
“潜水?”本来都忍俊不禁的墨虞惜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不会游泳会潜水?她好奇的问了一句,“他能潜多久?”
“这得取决于救生员多久发现他。”
“……”
噗嗤。
墨虞惜一边笑的花枝乱颤一边忍不住的瞪了陈逸墨这家伙一眼,他实在太会编排了。
“打扰一下。”
推着餐车的侍者靠近了过来,在把两个一次性的围裙分别递给两人后,他挨个挨个的把餐车内的菜品端上了正方形的原木桌。
在把所有菜品都摆放完毕后,侍者看向了陈逸墨与墨虞惜两人,“客人,请把围裙挡在身前,牛排刚刚好,开盖后会有热油溅出来。”
陈逸墨和墨虞惜对视了一眼后,尽都点了点头,把围裙挡在了身前,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放到了侍者的身上——他倒是并没有不适应于两人的视线,自然的揭盖,牛排呲啦的声音也就随之而出。
“那么,请慢用。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的话,请摁下桌上那个响铃就可以了。”
把盖子收回后,侍者再一次躬身,然后推着餐车便离开了。
周围人影错落,陈逸墨和墨虞惜对视了一眼,是以陈逸墨拿起刀叉的动作为伊始,“我们开动吧。”
墨虞惜点了点头,也拿起了刀叉。
而就在两人刚刚准备开动的刹那,临街窗外的金色夕阳也恰好消退了大半,路灯亮起,室内那亮着的灯光却陡然一黯。
随着店内灯光的黯淡,不少客人都发出了阵阵低呼,也引起了一阵骚乱,但这样的骚乱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啪嗒的一声,一道白色的聚光灯自上而下打到了临窗位置的一个女孩儿的身上。
那个女孩儿看上去大约二十三二十四的模样,在被聚光灯照射的瞬间,她甚至小小地慌乱了一下。
她和男朋友一同约好在这家店碰面的,吃过晚饭后他们会一起去嘉州新修起的文化长廊去散步,但此刻已经过了他们约定好的时间,男朋友没有露面,甚至于打电话也是不在服务区,她也就只能一个人在位置上等着那迟到的男朋友,心底暗自计量着待会儿一定要让他好好的解释清楚。
可她并没能等到解释,反倒等到了这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出聚光灯。
女孩儿的脸上多出了一抹紧张的情绪。
“店内并未停电,请大家不必惊慌。”
随着男中音的响起,店内的议论声又繁杂了起来,不过很快的,这阵讨论声就黯淡了下去,因为男中音又继续开口说起了为什么灯光会黯淡的缘由。
“今天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日子。”
“是一对情侣从正式确定关系交往的三周年的纪念日。”
“在纪念日的这天,情侣中的男朋友找到了我,那是一个很上进很阳光也很帅气的小伙子,小伙子相当诚恳的拜托我,希望我能配合他,让他女朋友有一份特别的纪念日回忆。”
“我认为这是很好的,所以我答应了他。”
“如果因此而替各位客人带来了困扰的话,我在此道歉,同时,在这个时间段正在用餐的客人们今天的花费七折,随后,我们也会送上补偿各位的小礼物,谢谢大家的理解。”
议论声小了下去,大多数人的想法从最开始的焦虑变成了开始期待起了接下来的事情。
生活在一个不怎么浪漫的为了生活就需要拼尽全力的现代都市,像是这样的能被赋予上一层特殊意义的日子对任何人甚至于对任何一个见证者都是足以值得铭记的。
生活的特殊就在于此,明明令人厌烦的平凡的琐碎日常,但却因为有了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画面而被赋予了一层特殊的意义,而这就是在平凡生活里回想起来会觉得熠熠生辉的奇迹。
在轻声咳嗽了两声后,西餐厅的老板继续说道。
“同时,他也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做出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决定。”
话音落下,另一束光亮起,打在了一位身着西装,手捧着鲜花,眼中满是激动与紧张情绪混杂在一起的青年的身上。
他垂下眼眉,深呼吸了两次,然后替自己鼓了鼓劲。
抬起头,他吐出了一口浊气,眼中仍旧有紧张,但他却还是步履坚定的快步走向了另一束光的位置。
青年走到了女孩儿的面前。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五年,交往的第三年,我曾经一直认为想要找到一个在各方面都合拍的女朋友是很难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必须得经历了才能知道。”
暗色的光线中,随着青年的讲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同处在聚光灯下面的他们身上。
“我其实算不上一个很称职的男朋友,总是会在一些该细心的地方粗心大意,也有时候会错你的意思,闹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笑话来。”
“坦白来讲,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
“但不管朋友们怎么调侃我们,我们也都是笑呵呵的就过去了,偶尔也会聊起这些事情,大家也都没有责怪,只是笑哈哈的把它当做彼此很珍贵的回忆之一。”
“三年,谈不上长,也谈不上短。”
“这可能会很仓促,但我认为,我们的关系理应在这一刻有一个新的变化。”
“喜欢和爱,一个是起始,一个是转折。”
话音落下,青年蹲跪了下去,一个小盒子和一束花一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女孩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下一刻,她的眼睛兀的红了红。
可还没等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青年就讲出了那决定性的后面的话。
“坦白来讲,我现在很紧张,但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该由我来主动讲出来。”青年深呼吸了一次,被他拿在手中的小盒子随着他摁下那个类似于开关的按钮而打开,一枚戒指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嫁给我吧!月雨霁!”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窃窃私语的声音停了下来,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集中到了女孩的脸上。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从她的嘴里吐露出那能把今晚这场告白推向一个新的高度的三个字。
墨虞惜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看了看那在聚光灯中的两人,又侧过眉悄悄地瞥了一眼也望着那边的陈逸墨。
她捏了捏手,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
女孩眼眶兀的红了,晶莹的泪珠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泪水划过脸庞落在她的鞋面上,绽出了晶莹剔透的水光。
她深深地呼吸了两次,与面前的男朋友对视了足足十秒钟。
就在众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的当儿,她似乎是掩饰害羞的抿了抿嘴,轻轻的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西餐厅内响起了悠扬的钢琴曲。
女孩小声却也一样坚定的回应在西餐厅内响起。
“我愿意。”
陈逸墨露出了一个笑容,率先鼓起了掌。
零零落落的掌声响起,在短暂的零落后,统一的掌声和欢呼雀跃的口哨声响起,西餐厅内的氛围一下子就热络了起来。
跟着陈逸墨鼓起掌的墨虞惜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眼眸中映出的是窗外的灯火璀璨,更是那在黯淡灯光下只留下一个侧脸剪影的他。
第125章:火光
这会儿人还在理疗室,腰椎间盘突出因为避免不了的码字久坐,所以又复发了,今天可能更新不了了。
这一章大家先别订阅,等我把它明天置换成正文再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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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一枪
很早之前,陈逸墨就不止一次的想过,假设日式的恐怖电影抛开其鬼怪不可战胜、不可触摸这一特点,其实它本身的带给人的恐惧感就会呈直线下降的趋势,就好比午夜凶铃中的贞子一样,贞子是超能力者死了之后变为的一种概念,所以它才那样的给人压迫感拉满,那如果它不再是概念,可以被触碰,甚至于人类这边也跟着拥有了能与之抗衡的超能力呢?那它也就不再拥有那对普通人来讲一面倒的屠戮能力了。
恐怖的是无法对抗以及‘概念’这个不可触碰的本身,而并非贞子。
做个最简单的举例,如果大家都是超能力者的话,那贞子还可怕吗?还会如它的所有电影中表现出的那种让人不由得心生绝望的可怕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在看到那不合理的耳坠以及在确认了自己能够触碰到这个盗版贞子的时候,陈逸墨基本就能够确定了,这玩意儿不过是海瑟薇利用他心里最害怕的一个‘形象’创造出的障眼法罢了。
而之所以走廊内在最初进来的时候没有黑雾,也并不存在任何诡异的现象,其实都是为了那种恐惧感的营造而做铺垫。
那么,包括那层进门时候的那种通过薄膜的感觉也就是一样的效果了。
不过分析归这么分析,刚才他差点也真的就寄了。
从地上坐起来,陈逸墨深呼吸了两次,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那股子由湛蓝玫瑰击发所产生的硝烟味道让他觉得呛得慌。
在鼻前挥了挥手后,把那股味道拍散后,陈逸墨这才站起了身,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兵王姐姐会那样讲了,最开始的时候觉得打枪很帅很酷炫,但在真的大量练习之后就真的不会产生那种感觉了,从最开始最硝烟味道的喜欢,到讨厌,再到最后的麻木与习惯,大抵就是这样一个转变过程。
他的视线中,刚才那还是正常环境的走廊也变成了他在四层所遇到的环境那般,红地毯,摇曳的烛光,以及那挂在墙壁上的壁画。
这是懒得再创造新的场景了吗?
陈逸墨在心底嘀咕着,感受了一下脚下红毯的触感后,他朝着红毯的前方走了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果有勇士能够攻略海瑟薇的话,那说不定这也是一条路子:租下一间废弃的大楼,然后让海瑟薇占据这座大楼,开始以她的能力把这座大楼的各层改造成造型各异的鬼屋,只要不出人命,这样的鬼屋就是大赚特赚的,就是得看来鬼屋玩了的人能不能顶得住。
烛火摇晃,光影阑珊,挂在墙壁上的壁画不再是陈逸墨此前看到的那些记录着古堡历任主人的画作,而是简单的一眼就能认出是挂在家里的那种装饰画的类型。
在走廊内走了数十米后,陈逸墨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中,那间属于是辅导员办公室的门随着嘎吱的一声打开了。
他停下了脚步,摸向了腰间,随着一阵光芒亮起,光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而湛蓝玫瑰则被他换到了左手去。
他没有刻意去练过双手持枪,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以湛蓝玫瑰不需要换子弹特性来讲,他只需要命中海瑟薇一枪,那接下来的近身战他就能占到足够的便宜。
俗话说得好,能够热武器打冷兵器,谁又愿意嘻嘻哈哈的跟你肉搏呢。
大人,时代变了。
一手枪一手光剑的陈逸墨走进了那敞开着大门的辅导员办公室内。
海瑟薇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左手放在桌面上手肘微曲撑着下巴,右手则靠在桌面上放在身前,那双蔚蓝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癫狂,有的只是宛若大海一般的平静,那张既具有西方人的立体又具有女性柔美的精致脸庞上满是柔和。
“好久不见。”
任凭陈逸墨抠破头皮都没想过,在见到了失败过一次的最终BOSS的时候,最终BOSS的口中会吐露出这样的话来。
一般来讲,以海瑟薇的性子,代表着“恶”的一面的性子来讲,这种时候理应是掀桌直接开战,而非是坐下以这样的姿态来进行一段意义不是很大的开口对谈。
陈逸墨皱了皱眉,“我觉得我和你之间应该没有熟悉到可以谈起好久不见的程度吧?”
海瑟薇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所以你一直都这么不会聊天么?”
“还是得看人。”陈逸墨一边说着一边把枪举起对准了海瑟薇的眉心,“比如有的人,我就有足够的耐心,而有的人,我觉得多说上两句话都让我觉得累。”
“我其实对你没有敌意。”海瑟薇不紧不慢的抬起眼眉,视线落在了陈逸墨的脸上,她嘴角微微扬起,丝毫没有被那对准了她的枪口影响到心情,“我只是纯粹的想杀了你而已。”
“我认为这不太合适。”陈逸墨的食指放在了扳机上,这个距离,哪怕是换个奶奶来架,都必不可能会空枪。
嘎吱。
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力量推来关上,长方形的办公室内也就只剩下了陈逸墨和海瑟薇两人。
“那你的意思是……”
枪声响起。
湛蓝玫瑰的枪口迸射出了一枚特制的银质子弹,目标正对海瑟薇的眉心。
呲啦。
银色的子弹没入了她的眉心,在她那白嫩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然后,她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嘭!嘭!嘭!
陈逸墨没有丝毫的迟疑,手中的手枪开始不断的瞄准海瑟薇的身体射击。
要是她真的有那么好搞定的话,那此前他们上楼的过程就不会那么一波三折了,更何况这办公室里的黑雾还没有做出反应呢。
以海瑟薇的战斗方式来看,打架肯定是要带摇人的。
寒风自身后掠过,陈逸墨想也没想的就收枪握住光剑朝着风来的方向一刺。
刀刃相交的声音响起,金属与光剑的碰撞产生的火光与嘎吱声不免让人感到有些牙酸。
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着西装西裤,打着蝴蝶领结的表情僵硬的高瘦男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西洋细剑,而那黑色的雾气则蜿蜒包裹在了那细剑之上。
显然,黑雾在这种时候具备了类似于武器附魔的功效。
不过,这真的是临时造出来的傀儡么?
陈逸墨心底多了些疑惑。
男人向前进了一步,细剑抽离,任由光剑没入他胸前半分,硬扛着光剑的剑气挥动他手中的细剑朝着陈逸墨刺来。
陈逸墨没有恋战,相当果断的抽出光剑向后一退,横着格挡在身前。
兵刃相交,令人牙酸的声音再一次在室内炸响。
巨大的力量顺着剑身反馈到了他的身上,陈逸墨能很直观的感受到这个高瘦男人与此前那些便宜货的本质的区别,虽然他的表情僵硬,但关节处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力气也不小。
陈逸墨顺势向后退了两步,西装男人没有选择马上追击,而是在顿了一下之后才朝着陈逸墨的胸口刺出了细剑。
而就在他即将要做出反应的时候,此前在地上氤氲着的黑雾拔地而起,准确无误的禁锢住了他的双腿,他的动作也就随之一滞,而在这一刻,海瑟薇的脸庞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余光之中。
她额前的伤口已然恢复,虽然还未完全痊愈,但从那蠕动着的肉来看,要完全恢复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而她的手中攥着一把由黑色雾气凝聚而成的匕首,朝着他的后心处狠狠地捅了过去。
海瑟薇的刺出匕首速度并不算快,要放在往常,她这样轻飘飘的动作是绝对碰不到陈逸墨半分的。
没有丝毫的迟疑,湛蓝玫瑰出现在了陈逸墨的手中。
海瑟薇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微笑,看向了陈逸墨的侧脸,她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是能够看到他的表情的。
来吧,选吧!
是向我开枪,还是向他开枪!
湛蓝玫瑰的枪口对准了那穿着西装的高瘦男人。
海瑟薇的能力是操控木偶,木偶能被她的意志所驱动来进行一切的事情,但她自身是必须得有依附的,在乌里斯小镇的时候,她的依附者是一位本身就凄惨的小姑娘,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够不动声色的控制其余那些木偶。
因为恶魔与之共生,所以她是没有实体的,要么就只能依附于木偶,要么就只有依附于肉体,而要依附于肉体,也得是在肉体本身的主人死掉之后才行,也就是说,它只能依附在死人的身上。
在来之前陈逸墨就再三向其他人确定过了,辅导员收到的包裹究竟有几个,答案是只有一个。
自己班上的体育委员是还活着的,包括她那室友也是一样。
那么,海瑟薇的灵魂能够依附的选择项就已经确定了。
看似是答案繁多,其实从一开始答案就只有一个。
当然,如果陈逸墨不知道辅导员收到的包裹具体有几个的话,那可能结局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与结果。
嘭!
枪声响起,一切也就迎来了终结。
*
从办公楼结伴下来,陈逸墨一行人慢悠悠地步行在凌晨的校园里。
道路两侧的路灯仍旧散发着白色的柔和光芒,凌晨时分的校园除去蝉鸣声也就只剩下了夜色的沉寂。
“说句实在话,陈总,你想过怎么跟辅导员还有校长他们解释了吗?”
林昭嫣看着一脸轻松的陈逸墨不免有些羡慕,这人属于是天生的大心脏,前一个小时还在胆战心惊的跟超自然力量的宿主打生打死,现在度过来了,他非但半点害怕都没有,甚至还轻轻哼起了歌。
她可记得清楚,从第一次出任务到后来的退伍,她花了相当的一段时间才适应了这种从高压环境下退下安全的后方后马上调整心态的状态。
“校长已经晕过去了,唯一清醒着的看着我们进行了整个活动的也就只剩下了辅导员。”
“还有那两个被我们击倒在楼梯间的你的女同学。”林昭嫣补上了一句,“她们会不会有记忆是另外一码事。”
“这些事情就之后再说吧,以我们辅导员的性格来讲,她是会保密的。”陈逸墨摇了摇头,双手抱在了脖颈处,抬起头看向了那晴朗的夜空,厚实的云层已然不见,剩下的就只有那再纯粹不过的皎洁月亮以及那漫天的璀璨星河,“我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什么事情?”
林昭嫣歪头问道。
“你们饿了吗?”
咕。
回答陈逸墨疑问的是由林昭嫣肚子响起的回答声。
陈逸墨有些意外的看了林昭嫣一眼,往常总是大大方方的兵王姐姐在这一刻也兀的红了红脸,不过兵王姐姐始终是兵王姐姐,很快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她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饿了。”
“墨呢?”
陈逸墨侧过头看向了默不作声的跟在自己身旁的墨虞惜。
“我?”墨虞惜抬起头来看了陈逸墨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林昭嫣,她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后,她点了点头,“有点饿了。”
“那去吃点什么?”
其实陈逸墨是想去吃烧烤的,这个点虽然已经算是比较迟了,但吃烧烤的话,还是很合适的。不过他并没有先表达自己的意见,这种时候该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在嘉州也有许多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火锅店和小吃店。
“烧烤?”林昭嫣提议道,“好久没尝过了。”
“那,墨你的意思呢?”陈逸墨看向墨虞惜,征求起了她的意见。
“可以。”墨虞惜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理解陈逸墨为什么对自己的称呼变了,但这个称呼并不疏远也并不赖。
“那学校外面就有一家烧烤……”
陈逸墨的话还没说得完,墨虞惜就开口打断了他的发言,“去我们上次去的那家吧,带昭嫣姐姐去尝尝。”
我们上次去的那家?
林昭嫣的眼眸一亮,她的八卦之魂跟着燃烧了起来,立刻附和道,“就去那家!”
陈逸墨先是一愣,并没有get到墨虞惜之所以提议去那家烧烤店的理由,或者说他没有往更深一层的地方去想。本来他打算的是就近解决,但思考了一下,开车的话,其实那个地方也不远,就是明天的课程他肯定是要缺席了,不过想来也没关系,自家辅导员应该会帮他圆上的。
“行,就去那家!”
他这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