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众神的恶作剧 1
小黑带着我不分方向地乱飞,可以肯定的是已经飞出风之的国境,后因体力不支,从天空上掉了下去,落在了一处黄沙漫天的地方,我猜我们掉进最吓人的地方:中央大陆燕不归丘陵。巨蝎强盗与矮人部族的地盘,一个缺水少粮的极度危险之境。
戒指里有成药、清水和面包,三个空间魔法卷轴,魔法炸弹一个不剩,弓箭已经送了人,有点苦恼,只希望今夜那些强盗与矮人会依然顾忌燕不归夜晚不扰人的禁制,这样疲倦的我与重伤的小黑才有可能活下去。
小黑脖颈处的伤很重,只差三分,审判之剑的裁决光刃就要切断龙筋;身上其它皮开肉绽的地方,是被魔法箭给炸开的,不少地方黑色的龙鳞早已脱落,露出里面鲜红鲜红的血肉,给它上药的时候,我再次反省自己的任性妄为,若非我执意如此,说不定现在我和阿豫已经是一对了呢。(恶寒,我怎么觉着跟他在一起会很恐怖,自己一定会变得很凄惨的样子。)
***
我听过最动听的情话,既不是淡然坚定的‘我喜欢你’,也不是情浓炽热的‘我爱你’,反是那个混蛋的一句“我错了”,让我的心颤动得久久不能平静。
他那样的人,竟然会当众承认自己的狠心肠。乍闻时,真恨不得马上回去抱住他,像从前一样腻着他撒娇,感受他如海般深沉的温柔;那时,心里万般委屈如春光中的万般涟漪层层叠叠化开,满心满眼只见他眼底晶亮绚烂的金色阳光,再多的不满与怨气也被那抹清清浅浅的微笑化得无影无踪。
理智回来后,我笑得那个得意,那混蛋也有今天!
算起来,他比较可怜呢。临出战前,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把风之王都的人与事安排妥帖,嘴上虽然发了狠,终究还是不忍我受人欺负,甚至扔出了秘境钥匙作为交换,但求换得我的平安;只是,事事不能尽如人意,先有红梅的假秘境钥匙乱我心神,后有暴风之眼坏人好事。
何况,他再怎么睿智明理,哪里能算得到我实实在在是在无端闹别扭?他气愤我不爱惜自己发狠话也是自然,末了,我还把女神神殿给砸毁,不知道他在收拾这些搂子时,会不会骂人?
想着想着,我开心地笑起来。那个人生起气来,有时候反会笑得益发温柔,生气到极点也至多满眼寒霜,他那些个手段和算计,哪里用得着骂脏话让他自己憋屈,他又不像我嘴硬心软,狠起来要人命还算轻的呢。
“呜~”
小黑醒转的声音,让我从沉思中醒来,不由得失笑,想那个冷心冷情的家伙干么,还真以为两人爱得死去活来不成?等小黑伤势好转,回去后还不定有什么招等着拾掇自己,他说他误会了,总不会是信了他自己弄出来的谣言吧。
那才真正好笑。
我向小黑解释,我们在燕不归,有足够的清水和面包,只不过天亮以后,就得小心巨蝎强盗和矮人的双重抢劫。
“小黑,放心好了,亚斯的药是最有效的,你很快就会没事的。”我抱着它的脖子,轻声地安慰它,心里却不停地在想着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普列他们怎么没跟他在一起?他又是怎么跟他们解释我的去处呢?
“小黑,今天多亏了你呢,要不然,那家伙才没这么容易妥协,咯咯~我好开心!原来,他也是一个傻瓜,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
小黑不依地喷气,我好笑地拍它的脑袋:“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一场恶战哩!小黑。。。你猜猜,阿豫会不会追到这里来?嘻嘻,他要是能追来就好了,这个你现在还不懂啦,好啦,别撒娇了,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不过,你不许说出去哦。
如果他追来,就说明呀,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很重要,超过了所有的一切~只要他能来,我就会非常开心。不明白?你还小,等你有喜欢的小母龙,嗯,那时候,你就会慢慢懂的。睡觉睡觉!”
***
类似沙漠一样的地方,景色实在是单调得荒凉,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燕不归的白天,太阳烈得能把人晒成人干,我以为的充足的清水,在这儿拖不了三天。如果不找到绿洲,也就是矮人部族生活的地方,我和小黑会渴死在丘陵中心的某一处,多年后的沙漠旅人可以捡小黑的骨架回去当纪念品。
小黑的伤势很难痊愈,我想神器造成的伤害没那么容易好转,我戒指里的小麻雀也一直昏迷着,没有醒转的迹象。我不怕太阳晒,好像跟身上光辉洗礼有关系,还出现了一件超滑稽的事,在烈日暴晒之下,我发觉身边聚集着异常丰富的光元素,不需要吟唱召唤,完全是自觉自发地聚拢在身体四周。
好处很明显,光晶弹、漫天光雨、圣光闪现之类的中高级魔法那是手到擒来,偶尔碰上几个巡逻的巨蝎强盗,几个光晶弹过去,就能把人打晕,然后我和小黑就逃之夭夭。坏处更明显,由于光元素聚集过于密集繁多,我周身就像踱了一层亮亮的金光一样,走到哪里亮到哪里,白天还不甚明显,到了夜晚,整一个免费的灯泡,只当给那些强盗作了引路灯。
这个燕不归,果真是古怪之极。
***
第三天,我和小黑的后面跟了一长串黑色的蝎影,他们倒不攻击我们,只是好奇我这个人形魔法灯。危险来自某些冒险高手。他们在找传说中矮人族隐藏的巨大财富,宛若神祗宝藏一般富有的亚克罗斯奇迹。在燕不归游荡的人们相信,只要打开亚克罗斯神殿的大门,就能得到矮人族千万年累积的无数珍宝。
前两天我们还能相安无事,主要是我表现出来的实力,年轻却拥有等同于高级法师的攻击实力,让那些人不敢太过放肆。那些个强盗高手看到小黑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是否足以与我一战。第三天,大约是有消息传了出来,冒险队伍里的高手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他们不停地争执,私语不断,新的争夺大战一触即发。
终于,他们派出了一个代表,问我是不是那个预言中的五星神使之一,亚克罗斯钥匙的主人。
我抬抬眉,未置可否,不论我是与不是,我都没有兴趣陪他们去找什么宝藏。
不回答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办法,丘陵地带越来越多的冒险队伍向我们这边靠拢,把我和小黑围得个水泄不通,那些嘈杂声的大意是,已经把我现身燕不归的消息传给了艾尔塔佣兵工会的负责人,目的当然是请那位艾大人出来主持大局。
暗骂一声晦气,那人真是阴魂不散!
围着我们的人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脸上充斥着贪婪与饥渴的凶光,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和小黑不放松。我蛮想笑的,这些人好生没有道理,神殿的钥匙又不在我这儿,困着我有什么用,即使我有了钥匙,嘿,我就一定能找到宝藏所在么?再说,那些宝藏也该是矮人部族的私有吧,他们算哪根葱!
我郁闷,想必他们更郁闷:竟有不爱宝藏的人,平白让他们心里想着念着那块肥肉,却怎么也吃不到嘴里。
一个胖得很有型的高手,从远远的地方出现,忽地出现在我和小黑的面前,笑得那个诡异,让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西西老大!”“希望森林。。。”“又是他!”见到来人,冒险者们不约而同地倒抽冷气,倒退一小步,犹豫后退惧意之明显,实在是让人不能忽略。这让我想起某人,那招摇的招牌似黑色法袍,人人见之抱头鼠窜,人人闻风丧胆,与胖老板的鼎盛威名颇有些相近。
几天不见,胖老板的肚子似乎更加圆了,他要是再胖下去,指不定那双小脚就再也撑不住他巨大的身体了,没有脚的胖皮球,只能放在肚皮里嘲笑的点子。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哈。”
他可不是什么善主,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只希望他能手下留情:“嘿,胖老板,怎么有空来燕不归呐?”
“嘻嘻,接到消息说小姑娘你在这儿玩耍啊,要不要我带路,很有意思的地方哦。”
狂汗,这已经是胖老板第三次诱拐我去做些奇怪的事了,头两次的下场我是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没有被他卖掉,不过,如今看来,也差不多了。
“这个、我想回家嘞,改天、我们再去。。。”
“小姑娘呐,不去不行喔,这些前辈可是很爱告状的哩。”胖老板的声音含着笑,他的本性很恶质!如果我不跟他去“玩”,我就得去面对艾尔塔!
“胖老板。。。”你太奸诈了!我两眼汪汪,带着浓浓的水气哀怨地看着胖老板肥得冒油的脸蛋,语带碎意地轻唤。
“小姑娘。。。”演技不错。胖老板笑得那个开怀,都能看到那张胖嘴里面的肥舌头了,真想拿来作下酒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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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众神的恶作剧 2
胖老板把我带进了矮人部族内部的荷伊亚路(古语胜利)之家,类似娱乐会所一样的地方。
他把我扔到这儿后,不闻不问自个儿找人玩去,我大为诧异,这么痛快地放过我,不会有什么古怪吧?胖老板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就吃饭这么简单,你还想复杂到哪里去?在这儿轻松轻松。”
点头表示收到,矮人部族特别排外,外面那些冒险工会、佣兵工会的队伍要是想在燕不归闹事,先做好赴死的准备。
矮人们非常尊重胖老板,连带着也尊重了我这个他带来的大麻烦,亲切有礼地招待了饥肠辘辘的我,颇似传说中的乐善好施,而不像阿豫他们天生卑鄙无耻的定论。看到一头暗晶龙跟在一个小姑娘后面,出现在矮人部族的绿洲之中,那些矮人小孩尹尹丫丫地怪叫,很是好奇与兴奋,却个个很守规矩地只在远处看着,也不靠近,不知是习性如此,或是后天的教训。
坐在那儿吃着热腾腾的食物,喝着美味可口的蔬菜汤,看那些矮人匠师们来来去去,大声地吆喝,铁匠们的滔滔不绝,流浪者稀奇古怪的冒险故事,没有王族的身份与肮脏的阴谋,叹息这才是我向往的自由人生,那个禁锢人心的风之王都,真正再不想回去。
荷伊亚路之家的食物很可口,又很有吃饭的气氛与热闹,不知不觉地就喝了三碗汤,而小黑卷曲在石凳上,两只黑亮的前爪趴在桌子上,龙头前倾,摇头摆尾地看着满嘴专业术语的矮人匠师们,专注得可爱。
有几个矮人对着某件事说得比较大声,我累得只想好好休息,拖走不甘愿的小黑,向老板要了一间屋子,闷头睡觉,只是心里怎么也放不下风之的一切。阿豫从来不曾那样失常,若说他会因为一头陌生的龙无缘无故地生我的气,以至说出狠话,那不是他的为人与作风。
因为睡不着,索性卷起被子坐起,仔细打量这头名叫小黑的暗晶龙。
小黑的存在,阿豫他们一早知道;它本应该锁在幽灵海,无故出现在风之,确实惹人窦疑,但这也不足以让阿豫气急败坏成那个样子——先用审判之剑领域封锁,然后又用裁决攻击,除非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只要自己想到,就能了解阿豫为何雷霆大怒的原因。
正想着,门外有人在笃笃地敲门。不想去开门,来人却非常有耐心。敲三下,停一下,再敲,声音不响且有礼,碰上这么有耐性的人,只得出声请人进来。
客人的身份古怪之极,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大安。他的腰板依然笔挺,风之的军服穿在他身上异常合身,气色却糟到极点,神情布满苦楚,眉目紧锁,饱尽折磨的叹息让他异常疲倦。
刚进门时,他的眼睛还不敢直视我,仅仅低语拉夏战败,艾格里夫王族已被放逐,只要风之的王军再接再厉,残余的拉夏叛军很容易消灭,过不了多久,拉夏就会成为历史名词。
拉夏亡国这种情况,在阿豫出现的时候,我就有七分把握,奇怪的是这位大安军人,他总不可能特意跑到我面前,只为了说他的王国被我的朋友毁掉,难道他想杀我以报国仇?
我揉了揉眼睛,站在门对面的军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向我开口:“庄、洛法小姐,我、我请求您救救维兰米。”
维兰米?
我疑惑的表情,让安.比塔斯阴郁的表情更加黯然,只是因为心中的某份坚持,他毅然向我详细说明了维兰米的身份,他浓爱的女人,一个甜蜜而残酷的诱饵,他为她背叛了王国与信仰,付出了男人的尊严,然而,预期中的报酬迟迟没有支付。
“洛法小姐,我非常地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您的话,我死不足惜!可是,维兰米她是无辜的,我请您救救她,我已经做到了塞斯都大人吩咐的所有命令,恳请您、向塞斯都大人求情,释放维兰米。。。我可以向兽王大人起誓,永不会背叛。。。”
他起不起誓,我管不着。他请求的事,却勾起了我悠久的怨怼,金东奈、恩托托、伊莉斯的联手设计,让我第一次拒绝阿豫难得一见的深情相待,虽说很快就弥补了我的失落,但是彼时彼刻,我的泪水在悔恨的夜晚光顾,我曾经那样深切地痛恨过拉夏所有的兽人。
这让身体疲倦的我,心情异常不爽。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挥挥手,直接告诉我无能为力。
这个人显然不知道死心为何物,一个劲地苦苦哀求,那神情之哀容,那情感之真挚,那言语之绝望,直折磨得我头疼!一个大男人,没个女人难道就活不下去?
不过,看在曾经相识的份上,警告一番也是必要的:“救维兰米是不可能的,安.比塔斯,这是你当初说的不悔选择。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为普列办事,这样你见到活着的维兰米可能性比较大。”
这话说得我心里直发虚,我那五个同伴的性子,做事绝对斩草除根,欧西拉庄园的人,一旦没了利用价值,根本不可能还有存活的可能,这个大安当日信誓旦旦说绝不后悔,还不到半年时间呢,王国堪破,情人身死,还不能叫他清醒么?
“小安,进来吧。”
我拿那个死命磕头不顾骑士准则的男人没有办法,只能叫他的兄弟来请他出去。
小安还是那样的拘谨,一身老旧的铁匠装,短靴上沾着细碎的黄沙,可见他是得了消息匆匆赶到此地,就为了他不成器的哥哥。
我等着他开口解释,他先把大安从地上拉起,隔了半晌,半低着头才讲:“庄庄,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可是大安哥哥过得非常地辛苦,他非常地爱维兰米,庄庄,请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小安,不是我不愿意,普列那人听不得人劝的。”我淡淡地道出自己的为难,“虽说我跟他们要好,但是他们要做的事,不是我能干涉的。”
所以,千万别叫我去演“如果不妥协就说明不够喜爱我的”烂俗戏文,普列不是那样的人,其他四个要是知道我为个伤害过自己的人插手,非但不会饶过跟维兰米事件有关的人,怕只怕我自己也要倒霉。
我自己跟阿豫的事还扯不清在,三天前的祝福礼,是他准备许久的吧,眼见落日就要西斜,他仍然追出城外,可见那场祝福礼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虽然自己不明白,但终究是一根刺。
“不!只要是你开口,他们绝对不会拒绝的,只是你不肯!对不对?如果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只要你肯开口放了维兰米,我任由你处置!”大安压抑的好脾气伪装终于破碎,这是一个被心里道德良知与背叛双重折磨的可怜虫,他受这等心魔纠葛是咎由自取,当日早已警告过他的,现在后悔撒泼又有何用?
早说了,还不如当日死了一了百了。
“哥哥!你不要怪庄庄!”
“不怪她怪谁?要不是她、要不是她,维兰米怎么会被捉去?”
这个人完全不讲道理,不能承担自己犯的错,便把它推到别人的头上,真是个懦夫!
鄙夷!我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大安离去的神情满是怨毒,幽幽的眼神充斥着末日般的疯狂,见之虽然心惊,倒也没往心里去,一个败给自己内心魔鬼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怕的,转头看向小安,倒是有些对他不起。
“庄庄,你没有做错什么,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不该向他透露你的行踪,实在是哥哥他过得很苦。。。”
那是必然的,大安从前算是一个颇有责任心的出色军人,虽然自己的国家不是因为他而被毁灭,但跟他有莫大的关系,只要有这种想法在,他这辈子都别想安稳了。
“嗯,小安,你开导开导你哥哥吧,就说这片大陆五族一统的日子不远了,他可是大大的功臣呢,真的,神喻中就是这么说的,虽然现在人们不能理解,但是史书是会重重地记下这一笔的,你大哥可是有战略眼光的先驱者。。。”
“庄、庄庄,你的心肠、为什么要一直这么好?”
我奇怪地问他:“我们是朋友嘛,其实我若真有心,应该向普列提一下,让他们好对待维兰米。。。你前几次碰到我的时候,都没有提你哥哥的事,我也隐藏了真相。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还不计前嫌地帮我做弓。。。”
说到这里,一阵强烈地不安,涌上心头。我睁大眼睛,有些后怕地望着小安,他不大的脸庞上有着浓浓的歉意,我猛咽口水:“你、你告诉他了?”
“抱、抱歉,庄庄,我知道我该保守秘密,但是,弓做成的那天,我太开心了,不知不觉喝多了酒,你、你知道的,海莲娜的心里,大安哥哥还是有很重要的位置的,我、我真的很抱歉。。。”
“不、不怪你。”
怪只怪自己太过鲁莽,我惊得连话都说不稳,不知道大安会把我能画出类神器图纸的事,卖给谁,其实他完全可以拿这个秘密去跟普列交换不是么?普列总不可能不顾我的性命吧,他为何还要跑到我面前来恳求一番?
“庄庄,你、你别怕,其它的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只说了自己的匠艺技能,因为做了一把类神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我从你带来的图纸中学到很多东西。。。”小安焦急地解释着,他不说还好,一说反让我再不能保持冷静。
外面对亚克罗斯奇迹、秘境宝典、钥匙与我之间的关系,那是传得沸沸扬扬,如果有个人跑出去乱说一通,不论真或假,我是死上一千次也不够的!为什么我不能小心一点,刚才要是没有刺激那个大安也许还不会变得这么糟,这下可怎么办?
“小安,你先出去!”
是胖老板,他从开着的房门走进来,圆脸上少见的严肃,小安担忧地望了我一眼,抓着手中的帽子,匆匆走了。
“不要担心,大安人已经被公会的人管住了,往后,办事儿的时候,可得多长点心眼。”胖老板背着手在房间里站定,望着沙漠上的那道银勾弯月,叹了一口气,嘱咐我两句便准备离开。
事情真有这么容易解决么?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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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众神的恶作剧 3
事情真有这么容易解决么?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不安。
胖老板从不在我面前严肃。他的性情有些难以捉摸,拥有长远的目光,实力出众,处事经验老道,总的说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强者。我从来也不曾想象这位与邪法师达菲斯、帕拉首席龙语法师桑莱德、无冕之王司葛儿、风之第一会长艾尔塔齐名的王者一般的人物,会有一天因为没有把握而望月叹息。
导致一切混乱的因素,是因为我的任性与自私。如果我不那么固执与坚持,如果我能从心底摒除阴影能够勇敢一点,如果我愿意顺服于阿豫,也许,这些爱护我的人就不用这般辛苦。
胖老板摇手让我不要多想,大安的事他自有分寸,目前就要紧的是想办法把聚集在我身边的光元素给驱散,这样才能改变容貌形象,避开其他人的不舍追踪。
方法很简单:张开左手,龙魂焰印记向上,集中注意力开始冥想,光元素异常活跃地飞舞起来,整个屋子充满令人安心又美丽的温暖光雾,随着冥想的深入,如星河般闪闪发亮的元素流,带着点点星光呈漩涡状钻进手掌心,再顺着冥想的方向游走在身体的四肢。
虽然不懂这是什么原理,不过,光元素进入身体后,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还有了用不完的力气,疲惫的身体前所示有的舒畅。
很久以后,光雾光线流动的速度才慢下来,渐渐地,屋子里的光元素恢复了正常的分布水平,空气中它们仍在欢叫,但已不像刚开始时那样狂热地紧贴着我不放。收回注意力,扭着脖子看向膛目结舌的胖老板,暗爽不已。
“老古董一定会气死!这天赋。。。他一定会气死!不愧是老大的女儿,生来就是要让人自卑妒忌的!”
胖老板一说,我立即回想起那日在最顶级却最破旧的神殿里,大神官费了大量的神力才压制住我体内龙魂焰力量的反噬,今日吸收融合光元素的动静,很像圣光礼堂里发生的一切。
灵光突闪,我的身体在龙魂焰力量或是兽王力量的改造下,拓宽的脉络拓实的骨胳与肌肉,成了一种会自我成长自我吸收光元素的法器,龙魂力量会反噬是一种信号,法器它饿了,渴了,说明我的身体缺乏“水分”(也就是力量),等到法器里(身体)装满“水”,它就不再会折腾我了。
“胖老板,你说我、我有什么惊人的天赋?”
我明明知道,偏要让他说出来,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胖老板不察中计,他很激动很感慨很向往地说:“魔法力量中最强的一系,光辉之力量,神祗中最神圣最光明最强大的守护力量,这是神祗的最高恩赐。。。”
我不得不打断胖老板的吹捧,原因无他,我已经暗爽得了闷伤:“胖老板,你想不想要继承这种神之最高恩赐?”
一向精明有加的胖老板,听到我的诱惑之言微愣:“难、难道、不、不是、天生的隐性天赋?”
要是本姑娘有这么好的天赋,我早就张着八只脚横行了。
“不是哦,胖老板,很简单很简单的,要不要试试看?你的武技可说是大陆第一,可是魔法呢?难道你不想拥有在神祗间也是最强大的神圣力量吗?想想看,只有继承了光之力量恩赐,你就可以成为称霸大陆魔武界第一高手,就可以把那个大坏蛋达菲斯狠狠地打倒踩在脚下,就可以把那些欺压矮人们的龙人精灵一个个打扁出气。。。”
嘿嘿,快上钩,快啊,胖老板,每次只许你放饵诱惑我,这次也换我来试一次吧。
光雾迷蒙之中,胖老板有些犹豫,看来光辉之力量的诱惑比我想像中的要强。
“告诉你哦,艾尔塔也知道这个秘密,要是让他抢了先,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我眯着眼,咧着嘴,再放一个饵刺激他一下,就不信这样还不上钩!
我看到胖老板精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憎恨,我知道他已经确定要咬我的饵,奸计就要得逞,我差点就要笑出声,忙低下头,哪怕暗爽到要咬碎牙齿,也一定要在胖老板点头后再大声嘲笑。
我看到胖老板薄薄的嘴唇张了又张,他就是不说,那个急啊,就像有点蚂蚁在身上爬,痒得不行,怎么也按捺不住,暗叫:快说啊!
就在这个时候,夜深人静的矮人部族聚居地某处,传来一阵嚣腾之音。
我暗骂来得真不是时候,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偏首一看,胖老板已然从凡人掌握神祗力量后的美梦中惊醒,外面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而胖老板的脸则变得越来越黑。
燕不归丘陵上空的月色,幽幽蓝蓝,金灿灿的黄色沙土在这个夜晚,呈现出有如风化岩石般的颜色,丘陵地带一入夜,所有的生物都停止活动,空阔的天地间,显得极为静谧而诡异。
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段鬼哭狼嚎般的凄厉痛嚎尖叫声,配音则是认命地悲泣声、对命运不公的愤怒咒骂声、恐惧失去爱人或亲人的抽泣声、发泄痛苦的重击声破坏声。。。
这种感觉,并不怎么好受。
几乎与胖老板在同一个时间,我也听见了那若有似无的泣诉,胖老板鼓鼓的脸闪过一线不忍,锐利的双眼中射出愤怒的光线,如月下狼王震怒样的嗜血凶狠之色。
“呆这儿别动。”言毕,胖老板以媲美闪电的极限速度,从木窗口冲出去,眨眼间消失了那胖乎乎的巨大身影。
***
我带着小黑在其中一个部落里走了一圈,除了心惊别无其他的发现。
矮人部族之上,笼罩上了一种名为死寂的沉默。
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部族领地,一片混乱,有种兵荒马乱后的驱散感。
几天前,井井有条不失热闹的集镇市井,不但零乱而且冷清,道上几个落单的小孩满身是灰,挂着两管眼泪不论问什么都是摇头不知道,对陌生人有种名为防备的警觉。红红火火的铁匠铺子,如今火已灭,灰已尽,铁锤下的半成品比比皆是,几个老矮人坐在门外的石墩上扑嗒扑嗒抽着旱烟,闷声不语。
荷伊亚路之家的旅人,捏着金制的酒杯有气无力地倒酒,从早上叹气直到夜晚暮色降临。这儿再也听不到此起彼落的打铁声与呦喝声,也不见矮人们心满意足地大口饮酒与热情地敬酒。
“怎么会这样?”
回想着这些巨大的差异,我不由得眉头深锁,没有人给我说明这诡谲可怕的变故出于何因。坐在墙角的桌旁,背对着门口,我趴在上面喃喃之语,随口之言也没想谁给我解释
“唉,造孽,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造孽哟。。。”
死人?
我趴着没动,小心地竖起耳朵,现在还没人认出我的身份,说不准可以探听到一些内幕消息。
“他们不就是仗着没人给矮人做主,才敢狠下毒手!”
“少说两句吧,桑莱德的爪牙。。。”
“怕什么!”某个人大掌一拍,震得会所里的桌椅碗杯一阵乱响,“桑莱德他算个什么东西!狼心狗肺!背信忘义的小人!想当年,要不是六公子惜他一身法力修炼不易,早就一剑斩了他的龙头!哪里还轮得到他到这里耀武扬威!”
“对,大哥!不如我们这就去挑了桑莱德那家伙的手筋,给死去的矮人们报仇!”
“我也去!大哥,那混蛋太没人性了!那些矮人死得太惨,我要把桑莱德碎尸万断!”
“大哥,加我一个!”
“我也去!”
“大哥,下决定吧,兄弟们都听你的!”
。。
“好!荷伊亚路之家的人都给我听着!我,战鬼!受风之艾尔塔佣兵工会会长艾大人之命,上个月到矮人部族订了一批兵器!昨天到这儿取货,相信昨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家都清楚桑莱德那厮在找借口害人!
威顿龙族能枉顾矮人的性命,做得出这般令人发指的罪行来,谁能看得下去?忍得下去?
我们工会的人没有一个是孬种!我们不但看不下去!也不准备当那个缩头乌龟!
现在,我们要去找桑莱德为死去的矮人、还在吃苦受罪的矮人讨个说法!各位在座的,不管你们其中有没有桑莱德那混账的暗线,都给我听好了,只要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就跟着一起去!抄了那老龙的贼头!”
“战鬼团长,这儿每个人都是矮人的朋友,我们身上流着的血不会比你们冷,知道我们忍了多少年?知道这些年我们的矮人朋友死了多少人?难道我们就不想杀了他报仇血恨?”之前要战鬼暂时服软的中年男子慢腾腾开口,“帕拉首席龙语魔法师,你我能对几招?连六公子那样的人物都中他奸计,你我能奈何桑莱德几何?忍忍吧。”
“忍个屁!”我恨恨地拍桌而起,背对着众人大骂:“桑莱德算什么东西!敢跟六公子相提并论!我一根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
“说得好,小姑娘!有志气!”战鬼那帮人连声叫好。
“志气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实力,在座的说说看,谁能在桑莱德的龙语魔法下走上一招!”那个中年人,不住地叹气,不住地打压众人的信心。
我冷冷一笑:“只知一昧阻拦,该不会你就是桑莱德的走狗吧?”
中年男子被我一语堵住,怒得气血倒流:“小姑娘,有侠义心肠是好事,但是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能白白断送性命!”
“哼,谁说我们会送掉性命?告诉你,荷伊亚路之家的任何一个人,现在都能要了桑莱德那条贱命!他这辈子都用不了龙语魔法!”
“怎么可能?”谁会相信,中年男子的疑问是所有在场者的疑问。
“怎么不可能!这些日子,在矮人部族或是在大陆其他地方,你们见过他用龙语魔法没有?那个该死一千遍的人渣,你们现在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吐死他!”
“小姑娘!我相信你,兄弟们,抄家伙,我们一人一刀剁了那头老龙!”
中年男子一听急了,忙挡住大门:“战鬼兄弟,不可轻信狂妄之语啊,这个小女娃来路不明,你们万万不可去白送性命!”
“大哥,这事儿太玄了。。。”
“大哥,我们不怕死,不过,这小姑娘说的谁也没听说过。。。”
“切,随你们爱信不信”煽动得够久了,我回过头,看着那些义愤填膺血气旺盛的众佣兵,从他们中间穿过,边走边阴笑道:“小黑,咱们走,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一箭秒杀帕拉首席龙语法师!”
“是她。。。”中年男子显然是得到过矮人们的嘱咐,不能把前几个夜晚矮人部族发生的事透露给我知晓,所以,他也知道我的身份。
“谁?”
“六公子的女儿。”
“亚克罗斯奇迹的开启者!”
“慢着!”战鬼的大嗓门在后面叫道,“小姑娘!你说的我们都相信,但是,你现在该做的不是杀死桑莱德,而是、而是解开亚克罗斯奇迹的秘密,大神们说过,解开亚克罗斯奇迹就能解除矮人们逆神的惩罚。”
“逆神的惩罚,是不是桑莱德拿药威胁矮人?”我抓住这个讯息,急切地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神色犹疑不定,大约也是瞧见了最终的希望就在眼前,哪里还忍得住,也顾不得某些人的叮嘱,像倒垃圾一般把卡洛复仇秘药存在一事,倒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说:“前些时候,部族里的存药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得不到秘药缓解禁忌之痛的矮人们,一个个都在自我折磨中去了。。。”
“你给我老实说,桑莱德,他是不是拿我、拿我威胁你们,只要把我交出去他就给药?”我气得睚眦俱裂,那夜夜的痛苦哀嚎,谁堪忍耐,这么大的代价,算什么事!胖老板你还不如一剑刺死我得!我转身就要冲去找人。
而战鬼一个闪身拦住我的身影,五大三粗的块头,豪爽的脾性,艾尔塔带出来的人,都跟那人一样正义感十足,实在让人不能讨厌。我抬眼看,他神情很严肃:“我相信,你,六公子的女儿,就跟你父亲一样有仁义之心,如果你真的不忍矮人们继续受苦死去,就去做你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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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众神的恶作剧 4
联系我所了解的奇亚魔法大陆人文知识,矮人部族的禁忌之痛历史,我不得不正视魔法公历321年燕不归丘陵中心地带矮人部族聚居区发生的骇人听闻的大惨剧。
从西西老大离开去处理事务那夜起,矮人部族已损失了七万八千青壮年的匠师与战士,这个数字仍在以让人心惊胆寒的速度递增。
他们相信,我拥有和父亲一样的仁义侠心,他们说,希望我能尽快解开亚克罗斯奇迹的奥秘。
如果我真的知道亚克罗斯奇迹的事,哪怕一丁半点,我也会鼓起勇气,应了这份差事,开动我所有的脑细胞去找到它、解开难题;实情却是我根本不知道亚克罗斯神殿在哪里,连引路的钥匙也另给他人。
那日风之广场上的祝福之光要求,很简单,但是我告诉自己,因为我不是政客,因为做了就必须对他们负责尽义务,因为它其实是一道沉重的枷锁。。。所以,我根本做不到对平民们欺骗。
看着那一张张渴望的质朴的脸孔,我有些不能正视那双双热切渴盼的眼睛,他们的希望之光在燃烧,今天我有了这份救人的心,然而我却没有实现的实力。
讽刺,让我连抱歉都说不出来。
战鬼等人的眼神渐渐黯淡,中年男子面情沮丧得像要哭出来,那是对矮人的悲惨境遇同情到极点的绝望。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只能看着自己的靴尖,轻轻地说着自己的理由:“我、我不以为、卡洛的复仇这种药跟、跟亚克罗斯奇迹的秘密有关,也许、也许我们可以想别的方法解除矮人们的痛苦。。。”
“卡洛的复仇、是什么东西?”
他们不知道?糟糕,又给忘了我飞快地抬起头,妄图用傻笑掩饰自己的口误:“药的名字而已,嘿嘿。。。”
战鬼等人连连点头,表示知道,其中以中年男子为代表的标准回答如下:“卡罗奇神官给那种毒药的定名是吧?你母亲素有仁德仁术的善名,我们永远感激她为矮人部族所做出的一切牺牲。所以,请不要担心,这儿没有人会背叛她,我们永远都不会承认五族神官廷议对她的指控,莫须有的罪名,那完全是恶徒的阴谋,是栽赃。。。”
呼,多亏母亲大人的坚定信徒,我偷偷地给自己抹掉冷汗,一定要小心。
***
战鬼没有继续坚持我不能加入到‘惩罚桑莱德血行’的行动中去,他说,他相信我身为亚克罗斯奇迹继承者的判断,因为我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神祗的指引,我决不会犯错。
我抬抬发麻的眉头,说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那个恶人把解药交出来,不交的话,就怎么怎么他,手段以血腥暴力为主阴毒为辅。
“您说的完全没有错,神使大人,我们可以用计逼桑莱德把解药的方子写出来。”
我克制住抽搐的嘴角,揉揉发麻的头皮,怀疑自己这个法子会不会有违人道主人精神。
“不,神使大人,您的建议完全是正确的,是正义的,是站在矮人部族利益的高度制定的,完全没有更改的必要。”
我发现鸡皮疙瘩出现的范围已经扩散至全身,全身发麻得都不能一动,我怕我会当场晕倒,这个战鬼实在是太酷了!于是,我说战鬼你太客气了,直接称呼名字即可,不用言必带上神使大人四个字。
“神使大人,您真是太平易近人了,您拥有高贵的出身、显赫的地位,性情却如此温顺,真是矮人族的福音。可是,正因为如此,唯有用尊称才能把我内心深处对您的万分之一敬意表达出来。。。”
这番酸倒我满腔牙齿的拍马话,我只能仰天大谢:还好不是从那个肌肉爆鼓的战鬼嘴巴里冒出来的!否则,我会忍不住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更让我全身抽筋的是,这番酸语居然得到了众人一致的认同。
痛苦!这种狂热的神之信仰力,我实在吃消不起,只能一再提醒自己,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谨言慎行。
***
我们潜伏在某一支矮人部族的旁边,附近有绿色的灌丛林、栎榉树的枝叶覆盖过大小通道,开满细小花朵的山坡下,清泉淙淙流过,淡蓝的天上白云朵朵,无边美景的左侧就是漫无边际的黄沙丘陵,新旧层积的灌木枯枝从林则是天堂与地狱的分离线。
远处,最醒目的是连成一片的草棚,像没有尽头一样横贯整个部落东西。棚顶的颜色还很新,棚架却已支离破碎,歪倒的架子上沾满干涸的黑色血块,空隙间露出大大小小的头盖骨。
西西老大背着手,紧绷着那张圆脸,站在草棚前面一动不动,他的身后有一长串神情无比怨怼的矮人男女,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他的对面,是号称帕拉压迫矮人部族的势力代表桑莱德、都亚和弦一。桑莱德一袭银紫色法袍,神情轻松地站在两个巨龙骑士的中间,嘴角还勾着自得的阴狠笑意。他身后两人,都亚和弦一穿戴完整的黄金色巨龙骑士套装,双双手持重剑,对上锋芒毕露的武技强人胖老板,他们没有桑莱德那么迟钝。
在这双方势力的中间,做夹心饼干的是一身银衣的司葛儿,对着火红的落日,妖艳的火烧云在他光洁如玉的俊脸上留下最美的光华,淡淡的暖风慢慢吹拂着他秀美的长发,带出无边的优雅。他脚边有一个超大的箱子,箱盖没有打开,我却猜得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因为箱盖之上有一个曾经很熟悉的锁饰:七星花锁扣,体现矮人的最精湛技艺和对神祗最卑微的虔诚。箱子里面一定是那被人盗走的秘药,也是毒药。那日司葛儿先行离去,原来是为了阻止桑莱德的恶毒阴谋。
“西西老大,这些药你先拿去安抚病人。”司葛儿完美得有如神祗般的轮廓,终于动了。但是他的建议,没有得到响应。
因为胖老板说:“用不到了。”
司葛儿没有问为什么,浑然天成的眉眼间涂上一抹痛苦:“是我来晚了。”
“晚了不正好?那些血统被玷污的禁忌之罪,根本没有存活的价值,都应该统统死掉!”对桑莱德这句话,暴露出他是个极端偏激的种族歧视份子。
对这种人,没啥好说的,直接往死里揍就对了。
西西老大袖袍动了几次,在都亚和弦一的防护缝隙,给了桑莱德狠狠一记教训。当然,代价是弦一的斗气砍伤了他的左臂。
桑莱德合着血水吐了一口,在都亚的搀扶下站起来,阴笑不已:“死胖子,把她交出来!否则,我会让整个矮人部族给你做陪葬!”
没人理会他的威胁,但是众人的莫然之色终止于桑莱德取出的终级大型魔法卷轴。
在夜幕即将降临的燕不归丘陵,用这种自毁型的魔法卷轴,桑莱德偏激疯狂的性子暴露无遗。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司葛儿会突然出手,毁去了那颗大炸弹。他的控魔能力之强,他的施法速度之快,他的时机掌握之巧,绝绝对对是让竖大拇指狂赞的。
“司葛儿,你什么意思?”桑莱德恼羞成怒,法师特有的弱势在高手之间,被极度丢脸地一寸一点地剥皮拉开,何况是一个被封印的魔法的曾经龙语法师。
司葛儿紫眸中闪烁过一道光芒,有如黎明中晨星横空出世,不动声色间掳获所有人的心与眼。他眉目平视,不乱不动,夕照下他的高鼻有如玉凿似的笔直俊秀,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听他说道:“你的恶毒嘴脸,我看着不爽!”
明明是高傲任性之极的言语,由这个大陆第一美人眉不抬眼不转的平静说来,好像不是挑衅,反而是长相普通的桑莱德污浊了他的眼,这简直比胖老板狠揍桑莱德一拳还要令桑莱德愤怒。
桑莱德挥开都亚的手,半是痛苦半是怒火佝偻着狂叫:“不要忘了你的小美!”
“啪~”司葛儿的出手极为刁钻,达成胖老板无法做到的任务:一只用泥沙合成的手掌,从都亚身后转了一个圈,从她双脚间的位置中冒出,直挥桑莱德,弦一的重剑顿了一顿,于是,失言的桑莱德就被不失时机地扇飞,司葛儿轻轻挥手,柔和的眉宇一转而成坚毅之色,动作依然布满柔美之美,他张开细长柔美的手掌,轻轻地往吹气:“你以为你们还有第二次威胁我的机会?”
司葛儿体态修长优美至极,翩跹之姿无可挑剔,他周身都像在发光,如同被赋予神奇的魔法,令人无法抗拒他的美。仅仅是美人弯唇吹气的简单神色,就让人忍不住摒气凝神,生怕惊动了那倾城绝世一笑。
只是看这笑是要付出昂贵的代价的。
原来这位无冕之王,就连吹气都能暗藏杀招,在都亚和弦一惊动的刹那,两颗冰雹弹无声无息地突破两人的斗气防御波,成功冻住两人三秒,这段时间足够胖老板抬脚把桑莱德当成皮球猛踢一通,之后,很大方地让给身后的人有仇地报仇,有怨地报怨,只要别弄死就成。
我不得不伸手掩住的嘴巴,省得自己忍不住失笑出声,这个桑莱德在激怒高手上,拥有极高的潜质有待大家进一步挖掘。
这才是我认识的司葛儿本性,狂放而不羁,拥有帝王般的霸气容色高贵仿如神祗,声色不动间静看世人为之疯狂,这是大陆第一美人的风采,谁能拒绝?谁能堕其骄傲?
风之那个地方真的有古怪,在那儿,每个人都变得不像是自己。
***
尽管都亚和弦一的实力是当前大陆上最高级别的龙骑士,对上联手的司葛儿与胖老板,他们不但讨不得半点便宜,反而因为要顾及无力的桑莱德,不得不吃闷亏。胖老板出手从来不会顾忌什么高手风范,能偷袭自然不会放过,何况,桑莱德这人实在该死。
司葛儿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狠角色,壮丽恢弘的魔法武技两两胶着,我猜他那样狠下杀手,大抵在于桑莱德的狂妄激怒了他。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底线的嘛,桑莱德失去强大的实力凭持后的焦躁不安,将一步步地把他推向绝地。
地平线那头只剩轻轻的一道金红烟波,燕不归的禁魔夜晚已然开启剧幕,胖老板和司葛儿两人不约而同地收势站定仰天不语,都亚和弦一也双双抽回重剑,垂手直立回到对峙的局面。
桑莱德那套光鲜华丽的魔法袍,沾染了血与尘迹,破破烂烂有如乞丐的遮蔽物,苍白松垮的肌肉从**露出来,毫无帕拉首席龙语法师曾经的风光。
这个人心肠阴险歹毒,刚愎自用,性情暴躁偏激,妄自尊大,在失去赖以恃强凌弱的魔法实力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癫,所以,在这种时候,他会有疯狂的举动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他掏出了一大把的金豆子,学名魔法炸弹,不顾一切地扬天撒开,撒了一把接着撒第二把、第三把。
司葛儿和胖老板无法,两人以肉眼不可见的极至速度穿梭在金豆子之间,竭尽所能地拾取那点点金光,都亚和弦一神情扭曲,毕竟他们也爱惜自己的性命,哪怕桑莱德叫声如何狂乱如何阻止,他们也加入到捡豆子的行列中去。
只是豆子实在太多,范围太广,大陆四大顶尖高手齐集也做不到把所有撒出去的金豆子一网打尽,眼看个别方向的金豆子就要落地,就要爆炸,在桑莱德疯狂而变态的阴笑声中,四人扑救的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焦急,我们眼前只剩下一阵阵利落的无声风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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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众神的恶作剧 5
主角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出场的。
我一早把封魔法杖拿在手中,连咒语都已经念到最后两个字,在桑莱德得意而绝望的最后疯狂声中,法杖上射出的封魔光芒笼罩了山坡下的那片空间,金豆子们即使落了地,也有了缓冲的时间与余地,在胖老板扫地雷似地细致搜查下,相信是没有一颗金豆子落下的。
“庄.洛法,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桑莱德在原地打转怒吼,神情惊怒而疯狂,有种气急败坏的别样风情。
司葛儿手拳捏了又捏,终是没有忍住给桑莱德两拳的教训,都亚和弦一神色有些惊恐后的疲惫,也不知道是真的累到,还是不满桑莱德的不理智,总之,桑莱德又被华丽丽地的打飞,落在溪流旁的某块尖石上,只剩吐血的力气。
都来和弦一飞奔至他的身侧,喂了一把药确定桑莱德不会死后,两人重新抽出重剑,神情严肃地对准山坡这头,异口同声道:“出来!”
胖老板一个闪影,拦住他们的剑锋与剑芒,司葛儿衣袖大摆,落后一步,站定已然封住两人出暗招的可能。
我从山坡上站起来,拍去身前的泥土与枯草,用法杖指着他们,大做鬼脸。
刷刷一片,战鬼等人在我身后跳出来,大叫:“神使大人,看我们的!”哇哇狂叫着一路冲下山坡去,团团包围住龙族三人,那义愤填膺之气概,大有想对‘我们伟大的神使大人不敬就先踩过我们的尸体’,赴死神情之满足骄傲,大有‘为我们伟大的神使大人而献身是我们的最高荣誉’。
司葛儿错愕之极,歪着脖子很长时间都没能恢复正常。胖老板背对着我,所以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表情,不过,就那不停耸动的肩头,全身乱颤的肥肉,可想而知他要忍不住不笑出声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我已无力抗议,对战鬼他们的肉麻捍卫咬牙切齿一番后,只能紧抿着双唇站着不动,免去因为脚软从山坡上滚下去的可笑可能。
“庄.洛法,你终于肯出来了!”桑莱德的形象已完全变成人人过街喊打的某种恶心生物,生命力之顽强也直逼某种飞天昆虫,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把他身上的封魔禁制解除,那么,燕不归的矮人们永远等到不新药抑制新变化的病痛,我们就等着死更多的人!
他在下面张牙舞爪地得意喧嚣,满是血渍与污渍的外表,疯人院跑出来似的神情,抽搐发抖的四肢,整个人完全是在发神经,陷入某种混乱的境界,嗯,我判断他精神已经错乱,为了找回他原本的魔法能力。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支深色的铁箭,从桑莱德的身后尖啸而至,四大高手没能阻止,有能力阻止的或许也是不愿,小河边的那个疯子应声倒地,向前赴倒的身躯上,伤口完整,箭羽仍在微微颤抖,许久未见淤血流出。
这么凌利精准的一记暗箭,对方不仅要腕力过人,眼力过人,最重要的是对目标移动的判断力,而且,此人藏身位置极佳,不但背对着他的都亚弦一没有察觉,连正面相对的胖老板也在沉吟,何人能相距如此遥远却拥有如此出众的箭技。
我心中不免一动,会不会是那个人?
我的运气一向不好,淡蓝色的天幕下,青色的烟雾迷朦之中,远处徐徐而来的高块头男人,名叫坎朴托,以及一身英姿的蓝.卡斯顿王冠龙骑。
坎朴托的右手拎着那把类神器狩猎之弓,见之真是令人神伤,我的心有些微微刺痛,他手上的那把弓我一直惦记在心,做来送于那个永远舍不得我伤心的人,那个愿意付出所有满足我幼稚可笑心愿的人,那个誓言永远如忠诚骑士般守护可爱公主的人,如今,却不在我的身边。
我在风之王都等了那么久,一直没有等来那个我也曾经深深喜爱过的情人,我的眼泪早已流光,而我却把我的叹息留在风之。我舍弃了那把弓,真正决定遗忘过去,只是,在远隔万里之地重新再见,心中酸楚实在难忍。
如果没有放入心底,也许就可以永远不说再见。
***
他们问我为何要落泪,我说,风沙迷离了眼睛。
***
小黑很懂人心似地靠近我的身侧,用小包似的龙角,摩梭我的脸,我眨眨眼,眨去那不舍的水花,我应该学着坚强,勇敢地做自己该做的事。
小河继续流淌,蓝.卡斯顿的判决已下,桑莱德恶行斑斑,所作所为已触犯了诸神制定的大陆的通行法则,经蓝.卡斯顿、坎朴托、艾尔塔等三位以上的执法者共同裁决,就地格杀犯了杀害五族族民大罪的桑莱德。
激动的都亚说,蓝.卡斯顿的判决过于武断,手段过激,身为代表龙族利益的执法者,没有得到全体龙之王族的首肯,违背了帕拉城的法则,她会请龙族的德拉大祭师出面主持公道。
卡斯顿则回之桑莱德用药控制他族杀害无数矮人的恶行,人神难容,如果不就地处决,不能昭显神祗们倡导的光明与正义,即使是德拉大祭师也会赞同他的裁决。为了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他们正义龙骑联盟有权用联盟所能付出的最大代价阻止所有可能或者必定会危害到五族和平共处的纷争。
摸摸下巴,原来还有这样一个隐蔽的高级组织存在,看着一触即发的局势突而转变成这般戏剧似地落幕,蛮搞笑的。都亚抱着桑莱德的尸体,愤怒、懊恼、不甘、后悔种种神色变幻而过,看着毫不妥协的蓝.卡斯顿,怀里渐渐失去生命迹象的丈夫,都亚失声痛哭。
夜色渐浓,蓝色的天上,云层从淡白、淡蓝、粉蓝、灰蓝逐渐递升到深蓝,色彩富有层次而丰满鲜明,寥寥星光在干净透明的幕布上闪烁,遥远而辽阔的天际,薄暮后的那轮弯月渐渐清晰,洒落点点清辉。在如此美丽的夜空下,昨夜在这儿上演过一出世间最惨的悲剧,当时哭声震天,血肉狂飞,而此时,只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孤单的哭泣。
这么个背负无数矮人生死与痛苦的大恶徒,人们对他的死只会拍手称快,除了需要他的人,谁也不会为他落泪。温柔美丽的都亚是那样的哀伤,哭泣的女人无疑是令人同情的,不过,比她更痛苦千万倍的人大有人在,在这片被以神的名义惩处过的土地上。
桑莱德的死固然是好事,但是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放在在场六个顶尖人物面前:矮人部族永恒的痛,有赖于新的卡洛复仇,指掺了某些歹毒成份的新药。
我家母亲大人虽有心解除矮人们的痛苦,却苦于分析不出这份被掺杂了多样药物的秘药成分;而且相信卡洛复仇药物的成份时时都在变化,昨日的解药说不定在今天就已失效,胖老板和司葛儿的无奈已说明了这一点。
退一万步说,即使有天母亲能解开药方,她也没有办法完全根除矮人的禁忌之痛,那是禁忌血统混杂的后遗症,是违背神之准则的衍生物,那些痴呆的、狂暴的、嗜血好杀的混血矮人们夜夜痛苦,唯有卡洛的复仇能抑制那种禁忌之痛,他们离不开这种药,就像瘾君子对鸦片的依赖一样,没有龙族定时供给的秘药,他们会痛到失去理智,不仅会疯狂地相互攻击自相残杀,也会哭着笑着虐待自己,抓破自己的皮肤,满脸欢喜地看着体内鲜血汩汩而流,一寸一寸地捏断自己的脚骨手肢,掏出自己的变异内脏,或是血淋淋的眼球,咯吱咯吱地放在嘴里咀嚼,带着梦幻般的幸福之色,异常满足地吞进自己没有胸膛的喉管。
这样难以容忍的痛苦,除了丧心病狂的魔鬼能够开怀外,没有人能够不动容。
而威顿龙族把这桩惨剧之因,扣在了逆神者的身上,名曰逆神之惩罚。
***
弦一神情漠然,拉下了耳朵上仅剩的金制宝石耳饰,把它递给了都亚。
都亚的哭声嘎然而止,金色的眼睫上犹带着晶莹的泪珠,她魏魏颤颤地接过弦一的礼物,美丽的容颜顿时带上了希望的光彩,她低头就要捏碎耳饰的时候,忽地抬头,温柔的眼眉带着刻骨铭心的坚毅,她说:“阿弦,等禁制解除,我和桑莱德一定会恳求大祭师,请他赐你更多的生命之光,我保证!”
知道巨龙骑士弦一曾经带着的两个精致华丽的耳饰,是生命女神的特有神术,生命之光,能够赋予未死的灵魂以新的生命与躯体,我不禁动容。
德拉大祭司的法力,岂不是已经达到神祗一个级别?
司葛儿、胖老板、坎朴托还有蓝.卡斯顿,并不能阻止都亚使用这种法术救人,貌似五族法律中也没有关于惩治灵魂之类的条文,如此说来,桑莱德不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因这一死而受了无穷好处?
至少有一点,他身上的封印龙语魔法禁制会就此抹消,呃,看来我得小心点,新生的桑莱德要除掉的名单上,我必定首当其冲。
五彩的光芒如旋转的射线般狂放,碎碎点点的金色光粒像雪花一样,飘飘荡荡地落在桑莱德身上,转瞬即逝,桑莱德全身包裹在金色的光线之中,像个巨形的茧蛹,我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散着的光元素疯狂地涌向茧蛹顶端,源源不断地弥补渐渐淡化的光芒,在越来越亮的小河边,成群结队的光元素如同飘飞的蒲公英,大朵大朵地融化在桑莱德新生的肢体上。
生命之光是很好的东西,但是,它首先是一种神级魔法,而燕不归的夜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禁止任何魔法武技,否则恶果自负。
随着光元素的被强制聚集,绿洲附近也开始刮起巨大的飓风,卷起漫天的黄沙与尘土,在模糊的视线中,四周的景致被拉成扭转的曲线,像是大型空间魔法使用的先兆,一醒悟到这点,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燕不归上的混乱空间如果开始扭转,如果我们没有被巨大的空间之力撕成碎片,也会被卷入陌生的空间,然后迷失在里面永生都别想出来,幸运一点的话,可以碰上几只魔兽做伴。
在强大的飓风面前,人们暂时抛却仇恨与嫌隙,相互拽住各自的手,在没有依凭的山坡旁相互打气努力,努力让脆弱的肉体不被强大的自然力量龙卷风卷走。
没有人注意到飓风消失的确切时间,就像刹那之前的空间扭曲,好像是我的错觉一样,燕不归的上空再次恢复了宁静无害的夜色,只有身上的沙土、被风沙掩没的美丽绿洲可以证明,此地真的禁止魔法与武技。
那一长排的草棚早在风刚起时消失不见,成堆的骨头从草棚里掉出来,透体发黑,有些成色还非常新,上面还连着未干涸的筋血。
黄沙掩盖了大半的小溪流,也掩盖了我们。身上的黄沙很重,很厚,要是再埋久一点,我一定会因为缺少氧气给憋死。
等胖老板把我从黄沙堆下面拖出来,我拼命地猛吸新鲜的空气,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就被都亚的可怕惊叫声给吓倒,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给呛住喉咙。
司葛儿想拿手掌捂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但是,我还是不小心地瞄到了一眼,都亚抱着一具形如木乃伊似的干尸,五官缺失,眼窝处留着两个深深的黑洞,躯干瘦小,黄沙混合着血肉一团团地从骨架上脱落,泛白的筋脉像离水的鱼一样在苟延残喘般地跳动,恶心得可怕。
看着胖老板、司葛儿他们担忧的神情,我再怎么后悔也不愿表现出来,这是因自然之力而被迫中止的生命之光魔法未完全施展的结果,只能说,桑莱德这个大恶人罪孽太过深重,连上神都要惩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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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众神的恶作剧 6
一感受到那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投来的恶毒注意,我怒得火冒三丈,这副惨样还敢来找本人麻烦?做了这么多坏事,能活下来就该感谢胖老板他们的仁慈;看来,这种小人不值得大家浪费善意,为了往后自己的安宁着想,还是就此干掉他比较合适!
顿时,恶从胆边生,右手悄无声息捏成环状,正准备找个机会掐死他,没想到蓝.卡斯顿旁边的坎朴托,毫无预兆地“嗤”的一箭射出,若非弦一拦得快,都亚又拿自己的背为桑莱德挡箭,这个大坏蛋必定再次魂归黄沙堆。
“坎朴托,你竟敢杀人灭口?”都亚和弦一两人怒声大叫,桑莱德蠕动的胸腔猛烈地剧动,露出血红的胁骨和白花花的内脏肌骨。
蓝.卡斯顿为其行为作注解:“交出禁断三方盟约印,你们的品德、气概、荣誉与信仰,已完全背离中立者的正义初衷,不再适合保管约定印记,这是所有执法者的共同裁定。”
司葛儿与胖老板神色顿变,蓝.卡斯顿的话,从另一个方面,可以理解为德拉的魔手再也不能完全掌控住一切高等势力,隐含之意即威顿龙王庭的主人要换人当了。
“不可能!德拉大祭司没有任何新指示给我们!我们绝不会承认没有得到德拉大祭司认可的执法者联盟裁决!”都亚激昂的声音划空星空,激荡在尘埃落定的矮人部族绿洲之中。
觑空瞅了眼坎朴托和蓝.卡斯顿,这两个人的真实意图好生奇怪。他们拥有连桑莱德、都亚这样的人物都要侧耳聆听的身份,干的又是超高尚的工作,杀桑莱德与剥夺制约逆神者的关键事物,都是在挑战德拉大祭司的威严,那么,原因呢?如果真的说是为了正义与光明的道义,早就可以做了,何必等到今天才来阻止德拉和桑莱德的阴谋,哪里还会出现什么见鬼的盟约印。
若说为了我,呵呵,那本穿越女主的面子还蛮大的,这种想法我都厚多少脸皮才能想得到哦。
除非,是那次用龙魂印的力量召唤出圣金龙王的能量体,刺激到某些人,那件事做得蛮大的,影响也不会少,随后又有暴风之眼出世。。。嗯,这就说得通,蓝.卡斯顿那么爽快地就贡献出龙族至宝龙珠。
总不可能叫我做什么龙族的王吧,如果是那样子,嘿嘿,事情一定有趣之极,德拉那个老头气都要气死,哈哈,他策划那么久的事,竟然平白地便宜我,嘎嘎~
Yes!穿越女主定律,完胜!
等到我从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中清醒过来,蓝.卡斯顿与坎朴托两人已经一人手持一块印块,神情严谨地审查核对数遍,才收起藏好。
弦一瞪着眼睛,一声不吭地将触犯德拉大祭师尊严的两个仇人的容貌铭刻在心,等着他日再寻机会加报今日之辱。
都亚用丝绸衬衣撕出一堆绷条,把桑莱德裹了个严严实实,这下,倒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木乃伊。他们三人要走,胖老板不肯也不能放行,他的身后有无数的矮人们还在吃苦,明知那是毒药,却非吃不可。
即使桑莱德没有嘴巴,但他的阴毒本性在闷气的狂笑声中,依然欠扁得很。我上前一步,把他施舍垃圾一样扔出来的秘药给他扔回去,重重砸在桑莱德干瘪的躯壳上,让他不由自主地吐血,瞬间从厚厚的绷带条里面渗出浓浓的血渍。
后面的战鬼等人有样学样,团团围住抱着都亚的桑莱德,狂叫:交出药方,饶他不死!
都亚冷冷两笑,这些人搁在平日,根本不会放入她眼中,可是今天不同,桑莱德全身的绷带再次染红,微一用力,那浸透的绷带湿润得能挤出一堆血水。
桑莱德那把贱骨头,可硬得狠,怎么也不吭声。
“不说是吧,那你就去死吧!”我气得急了就用上了最没有力道的威胁。
在桑莱德、都亚和弦一面前,我是最没有实力说这种话的人,所以,他们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不过,战鬼那帮子人不这么想。我的意思就是他们行动的准则与命令。举起拳头就往前冲,弦一大步一迈,长剑一挡,硬生生地用身为巨龙骑士的绝对气势震住一帮子乌合之众。
“我们不能让神使大人失望!”
“对,一号方案不成,就开始二号方案!”
某些人说干就干,从药袋里掏出一把秘药,细细地泡水,把箭头浸入,一些人手抓黄沙,不停地扔树枝和砾石,专找已成血人的桑莱德麻烦,最土也是最无赖的手段,看得司葛儿和胖老板哑口无言,都亚和弦一烦不胜烦,而我,对着这群打着我的名号做出这么喷饭的事的人,只能闭眼暗自叹息,绝倒!
蓝.卡斯顿毕竟年轻一些,他没有司葛儿和胖老板的好定力,看到这样小孩子玩闹似的欺负人打法,克制不住地笑痛他的肚子。
“桑莱德,你这个人面兽心泯灭天良。。。的大恶魔,交出药方,否则就叫你自己尝尝卡洛复仇的滋味!”
这计一出,胖老板笑眯眯的小眼睛,在我所站位置上转了一圈,笑得益发欢喜,一扫之前的苦色。这只奸诈的大胖球!
司葛儿对这一计也很有兴趣,他后悔自己不够奸滑没有早点想到。以他的实力与诡诈,暗算一个没有龙语魔法护身的桑莱德,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他跟着战鬼逼近都亚,都亚倒退一步,他就前进一步,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那个妩媚动人,勾走了无数人的心魂,因为害怕而惊惧得停止了呼吸。
胖老板则忍着笑意摸摸鼻子,对上哭笑不得的弦一,坎朴托和蓝.卡斯顿两人无视都亚的抗议,装聋作哑地商议写信,看情形是要传信给那个高人一等的联盟组织,就我一人不用作恶人,左看右看站着没有事。
然后,异变突生。
一根粗壮的蔓藤陡然而至,无声无息把我卷住倒拖,小黑紧追不放,在我没有明白的时候,蔓藤已把我全身除了头部缠得紧紧的,我还在奇怪魔武禁止的可能,脖子处的蔓藤用力缠绕,已让我气血停止不前,全身筋脉猛涨,紧窒得不能呼吸。
右手指猛抠蔓藤间隙,在晕厥之前,反抓住一处,猛拉,冲破蔓藤完美的紧锢,一鼓作气,继续拉扯,新的藤条层出不穷地出现,每一条都往我身上卷,往死里缠,往高处远处拖拽。
渐渐的,我整个脑袋都困在了蔓藤圈里,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光,也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我全身疼得厉害,头昏脑胀,耳朵哄鸣,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这个时候,谁还管燕不归的夜晚还是白天问题,吟唱一长串熟练的咒语——光刃,我的小命可就全指望着它能割断这些要人命的蔓藤。
光刃似乎有效,也没有新的蔓藤增加,我感到蔓藤的力道松了一些,便努力挣扎出一块更大的空隙,缓过一口气,伸出右手猛拉,终于拉出一个口子,两手同时使力,撕开了貌似坚韧的蔓藤圈。
头钻出去,看到小黑的黑泡大眼,正想说话,就吃了一嘴巴的沙子。
在漫天的风沙中,我的身子被飓风吹得飘在空中,这时,蔓藤则成了救命的工具。尽管狂沙吹痛眼睛,我还是看清了找我麻烦的人是谁。
希望神殿的护骑纳卡奇娜和七大精灵长老。
他们没有动手,这场风沙是因为我使用魔法召来的,使用自然系的魔法而没有触及不成文规定的法师,正是其中一个穿绿色法袍的。
司葛儿他们与纳卡奇娜他们都在等燕不归的风沙停止,而战鬼等人正手持刀剑试图砍断困住我的蔓藤,看到我出来,个个兴奋地大叫,引来了更大的风沙,才有所收敛。
***
风沙停止后,我走进那些人,才看清几个精灵长老身上或多或少留了些伤口,胖老板的圆脸上划出了一道细痕,蓝卡斯顿继续用剑指着穿银色长袍的某个精灵长老,坎朴托则到现在还把手放在那个穿绿袍的长老脖子上,恶狠狠地怒容像是没有注意到,其他三个长老的法杖抵着他的后背心。
司葛儿也没有闲着,眼含冰霜冷冷地瞪着纳卡奇娜,他手中有把锋如雪芒的银剑,垂下的剑端尖细而灿亮。那个死老太婆,正护着某个长老为桑莱德施展法术,修复他残破的身体。
都亚和弦一站在司葛儿对面,以他们的立场,自然也是我的敌人。
这些人不是没有动手,而是碍于燕不归奇特的禁制,不得不住手,每个人都在等待天明。
头痛,不论从数量上,还是从质量上,我的敌人都比我的帮手要厉害。等到他们把桑莱德治好,一个重生的强大龙语法师,抬抬手指就能把战鬼他们给扫平了吧。
桑莱德那家伙,一醒来就极度嚣张地给了纳卡奇娜一记耳光,怪罪她来得太晚。长老们与桑莱德又是井水不犯河水,像是各自为政,但是,七大精灵长老碍于某件事,他们选择漠视司葛儿的命令而听纳卡奇娜的,纳卡奇娜在司月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却要看威顿龙语法师桑莱德脸色,我的头更痛了,这什么破利害关系!
太阳没有升起以前,大家先耍一会儿嘴皮子。最先开口的是司葛儿,他问七大长老为什么,长老们超酷,除了尊称他为王之外,旁的啥也没说。胖老板则挥手让矮人们把药分下去,嘱咐他们去请大祭司出来,因为司月精灵们打上门来了。
蓝.卡斯顿劝坎朴托不动,便以他特殊的身份质问纳卡奇娜对我的伤害,他说两王国重要人物都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我对威顿王族的重要意义,老太婆对我狠下杀手将受到严厉制裁。
纳卡奇娜狡猾地回答,他们只是根据双方协议,要拿回属于司月王国的宝物,绝对没有伤害我生命安全的意思。
蓝.卡斯顿急了:“纳卡奇娜大人,艾尔塔大人已将封魔法杖的详细情况向大祭师和精灵女王,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件禁忌神器已经完全认主,而且属性是神圣光明的,符合大神们的神义与宗旨,执法者联盟也已经裁定封魔法杖的主人为庄.洛法,贵国与会高员当时也是同意的!”
“我国女王是非常尊重执法者联盟决议的,卡斯顿骑士大人。我并没有说,我是为了封魔法杖而来。”纳卡奇娜绷着的脸没有一丝笑容,在幽蓝的月光下,极为阴沉,她说:“我得到确切信息,庄.洛法小姐曾经进入过诸神神殿亚克罗斯,又或者是用某种特殊手段,可以进入查看。只是想向这位神奇的洛法小姐,拿回属于本国的那份神之馈赠而已。”
当时听她那一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张大嘴巴,吃惊得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要说亚克罗斯神殿吧,我连个鬼影都没见过,她怎么栽赃我也不怕;可是,她的猜测,无限接近一个事实,我见过通神塔上真实的秘境,不单如此,我从很久以前起就可以用意识进入秘境宝库。
如果她够大胆,把亚克罗斯神殿猜成秘境,我这辈子就等着被人追杀瓜分吧。
胖老板嘿嘿冷笑数声,接口:“别信口开河,人家小姑娘可受不起你这顶高帽!”胖老板的意思就是要纳卡奇娜拿出证据,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纳卡奇娜一定握有被我们忽略的线索。
我没有想错,纳卡奇娜请出其中一个长老,这个长老说的是关于亚克罗斯神殿与诸神血誓的关系。他说,据希望神殿古籍记载,诸神血誓的符咒内容就刻在亚克罗斯神殿的大门上,为的是提醒打开神殿的人,使用神殿内的任一宝物,必须遵守神的律法与准则。
还有一点很重要。古籍上说,神魔大战前,神族的武器打制、修善、重造等全部由,古矮人族负责。而亚克罗斯神殿就是专门用于存放他们为神族打制的宝物,每一件都打上了诸神血誓纹章的烙印,拿取宝物后用于为非作歹背离神祗神圣光明旨意的,最后必遭到血誓反噬,神魂俱灭。
竟是诸神血誓惹的祸,当时哪知道它有这么大的来头,我是照着秘境典籍资料上狂背一通的,我无法解释,我怎么会用这个只有矮人族最高祭司才知道的秘密。
关键时刻,司葛儿站到我一边,他冷冷地提醒他们不可忘了我的老师,怪才伊特礼斯大法师,他收藏的法器与魔法典籍之丰富,冠绝大陆。因为他不仅侍服过前代兽人王,通晓兽王神殿的密辛,也是矮人部族的朋友,与最高祭司有着极为融洽的关系。
那个长老被他的王一瞪,失却反驳的勇气,灰溜溜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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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众神的恶作剧 7
众神恶作剧之英雄与侠义
***
纳卡奇娜闻言,却笑得极为得意:“大人,还有一项直接的证据,坎朴托大人背着的弓,是件类神器,名曰狩猎大弓,是为狩猎女神的标志性武器。打造这件神器的图纸,想必唯有亚克罗斯神殿的宝库中才有保存。”还有一个地方,只不过你不知道!
我咬着牙齿,恨恨地把个大安从头臭骂到脚底,他的手脚与动作未免也太了些。
蓝.卡斯顿惊讶的视线在我和坎朴托之间扫来扫去,他完全清楚,我随手把弓扔给坎朴托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快快逃离风之。
“大人,我还可以告诉您,打造这件类神器的匠师也是一个矮人匠师,并且是圣器名手沃曼里克大人的弟子。如果您不信,可以向这位希望森林佣兵工会的负责人求证,他是否将一位名叫安.比塔斯的半兽人军事将领扣押,仅仅是为了锁住这桩秘密。她,庄.洛法,要独霸亚克罗斯奇迹里的所有财宝!”
纳卡奇娜的话劈开了重重的疑虑,战鬼他们以非常不能理解的表情看着我,他们以为我对他们撒了谎;有不少矮人也对我露出难以赞同的目光,他们的无数同胞为我送了命,而我却藏着秘密为了一己之私没有解除他们的痛苦;桑莱德在一旁火烧浇油,说我假腥腥,实际是为了报私仇,暗讽我这个人冷酷无情。
我那个冤,真是有苦说不出,在承认亚克罗斯和承认秘境两者之间,当然是选择前者,反正人人都已经知道我是开启亚克罗斯奇迹的神使王星。可是承认了我又如何才能找出那个亚克罗斯神殿给他们?
而且,这回我可什么都不能解释,司葛儿他们个个人精儿似的,没准就让他们摸对味,要是真往秘境宝珠上去猜,我真的离死不远矣。
左右都不行,真TMD倒霉!
“纳卡奇娜!”司葛儿突然一个大喝,把为难中我的心震得频频颤抖,怎么了,他知道了什么?
“是,大人。”
“艾尔塔早已把神器如意金手去向,说得很明白,即使杀了庄庄,不是你的,你怎么也强求不走!”
纳卡奇娜脸不红气不喘,只有一脸纳闷,表示不解,他们刚刚在讨论我与亚克罗斯神殿关系的问题,不是么?
“狩猎神弓的打造图纸,绝不会是从亚克罗斯神殿流传出来的!”司葛儿异常坚定地说,“你不用知道它从何而来,我会直接向希斯波提考尔祭司大人说明的。七位长老,同我一起回安达莉卡吧。”
我抬起头,拼命地看司葛儿,意图从他脸上、眼睛里看出些许线索,他为何如此笃定?
七大长老没有那么容易说服,纳卡奇娜更是直着脖子,要司葛儿说出因由,不能因为我是六公子的女儿,就包庇我。
我从没说过,司葛儿不会打女人。所以,凡是拿我家双亲刺激司葛儿的人,不论男女,他照扁不误。打完后,一声冷哼,七大长老和纳卡奇娜惊若寒蝉,不敢再出言,但也坚持着不肯离开。司葛儿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背手直立八个人面前,等待天明的样子,气定神闲,贵如天人,真的让平凡人无地自容。
***
事情,似乎朝着便宜我的方向前进。
我心里暗爽,但是,通常,我的开心都不能持久。
这次,也不例外。
出状况的是桑莱德。离天亮还有一大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用他的新身体吟唱咒语,准备施放龙语魔法,每个头脑正常的人都向他瞪眼,做好打断他的准备。
等到咒语完结却没有相应的魔法效果与攻击出现,人人都知道了,桑莱德发神经的真正原因。他的新身体依然不能使用龙语魔法,我放下吊在嗓子眼的心,神级大阵九龙封魔阵,似乎把桑莱德的魔法本能,从肉到灵全部封印了呢,封魔的刻印已牢牢地打在他的灵魂之上,真正不论如何轮回转变,都不可能得到救赎了。
都亚在桑莱德旁边,抹着眼泪地安慰,弦一皱着眉头,来来去去只有一句:成功没有?他起初还会不耐烦地回一句没有,到后来,他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整张脸苍白异常,带着神经质的紧张与疯狂,不死心地一遍一遍尝试,自顾自地念着曾经给他带去巨大实力的咒语。然而,强大的魔法依然不来。
趁着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桑莱德身上,我拖着小黑,一步步地向外挪动,我可不想再跟那个疯子对上。
显然,我避得不够远,不知道是第几百个咒语已经失效,桑莱德终于想到了我,虽然胖老板和司葛儿两人拦得飞快,我还是被那双疯狂执拗的红眼给吓了一跳,跟当初达菲斯要吃了我似的却拿我没有办法的死瞪有异曲同工之妙。
“纳卡奇娜,动手!”桑莱德看也不看胖老板和司葛儿,不用魔法和武技,可以用精灵族特有的种族技能,控制植物攻击的自然魔法,先前的试验已证明,绝不会引起狂沙风暴。
要对他们的王出手,七长老很难下决定,却又不得不为,这时,其中一个就说了,小姑娘你就给桑莱德解除了封印,这种惩罚太过残酷,这么久对桑莱德的惩罚也该够了。
敢情他还以为只有精灵是高级值得存在的完美物种,粗鄙肮脏的矮人都该死喽。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真是令人深深憎厌!
当下,我也不管会不会气到谁,吐口水:“谁有那个法力跟圣龙王神殿的九龙封魔阵比比去,没有法力都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一血同胞,要是恢复了实力,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来!”
“你们精灵龙族是人,矮人就不是人了?我呸!一群渣滓!”
“不要说我不知道解除封印的咒语,就是知道,我也不会给这个让我从头到脚都恶心得要吐的魔鬼解除封印!”
胖老板听了,眉毛耸得厉害;司葛儿闻之,一副要笑不笑的死样;蓝.卡斯顿朝我猛点头;坎朴托侧过脸,捂嘴狂笑,战鬼那帮人则开始起哄,大喊我骂得对骂得好。。。
“桑莱德,我想庄庄是没有办法解除封印,我们所知的解咒方法,都是高一级魔法师才能解除低一级法师设定的禁制,连平级法师之间的禁制解除都是极为困难的。那圣龙王神殿的九龙封魔阵,拥有开天辟地之能,现在的庄庄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帕拉城的首席龙语法师,曾经法师界的顶尖高手,如今连朵小闪电也打不出,啧啧,只怪你运气不好,圣龙王神殿禁制解开的时候,海底只有你一个人身为龙语法师,你也不必为难她了,既然你是为德拉大祭司去办事的,还是请他另辟蹊径为你解除封印才是上上之策!
毕竟那么久以前,德拉大祭司就已经有能力封印一座龙王神殿了么?”
司葛儿忍着笑意,对着桑莱德一顿冷嘲热讽,我看他的说法倒像是向精灵七长老暗示什么似的。
桑莱德气得没地方撒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狂飙一句:“去死吧!”
他也没什么新招,就扔了一个魔法卷轴,还是一个已经打开的高级卷轴,仅此而已。
众皆扑救不急,他扔的方向正好是背对着众人,是前往风之的方向。
在渐起的风中,沙尘模糊了平静的视线,我就像欣赏慢动作一样,看着一道银色的身影,双臂大张,脚不点地,飞快地扑向那张在风中飘荡的卷轴,前倾的柔美脖颈后,银色的长发在空中轻轻地飞场,月光下,他的脸如冰霜凝聚,冰晶般闪烁,高挺的尖鼻,紧抿的双唇,坚毅的星眸,随风鼓起的袍袖,飘袂若仙,夜风中,优雅的侧面完美的轮廓不悔的决心攫取众人的呼吸。
是他,艾尔塔。
原来,他关心矮人的生与死,病与痛,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程度。
蓬地一声巨大爆炸声,震动了飞扬的黄沙,震动了夜幕中眨眼的星辰,震动了那抹静静的弯月,也震动了无数人的心与魂。
“艾尔塔!”“艾大人!”。。。
“庄庄!”
在这片嘈杂的惊恐声中,我只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吃力地扭过脖子,五位同伴正飞奔而来。
普列在骑兽还没停的时候,就从它的背上跳下,大张着手臂,将我紧紧抱住,我僵直着双臂都不会动,大张着眼睛,眼角紧紧抽痛,却舍不得眨上一眨,望着他们紧紧不放。
我多久没见他们了?为什么如此熟悉的容颜,却恍若隔世般陌生。
普列的神情依然热烈而奔放,米芳的双眼依然深沉而睿智,优依然阴郁邪气,亚斯即使焦急也不失从容与优雅,还有阿豫,带着淡淡的微笑,从来不变的温柔,从四人的最后面,慢慢地向我走来。
“怎么了,庄庄,伤到哪里了?怎么不说话?”
怔怔地看着那一张张关切的脸,我想告诉他们,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别人,我誓言痛恨到底的敌人,可是,我张着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看来是想我们了。”“瞧她那傻样,真不想说认识她~”“啧啧,原来还有点良心。”“别这么毒,你明知道她脑子不好使。”
亚斯!我看你的嘴巴才最毒!
“真生气了?”普列挠挠头退开,阿豫走上前,轻轻地抱着我,埋进宽阔的胸膛,温暖的大掌在柔软的发丝间轻轻抚动,像安慰受惊吓的小动物一样,我倒真想抬头抗议,可是,温暖的怀抱让我眷恋不已,贪婪地嗅着熟悉的味道,久久不愿一动。
“庄庄,过来!”
司葛儿在不远处叫我,我的耳朵动了一动,没有应声,反而两手交握,紧紧抱着阿豫的腰,死死地靠在他胸前,当我的驼鸟。
“豫.帕欧罗,你放开她!”司葛儿很是愤怒,他以为是阿豫不让我走,其实不是,是我不愿回头,我不敢看,也不想知道发生的一切。
司葛儿踩着重重的大步,来到我的身后,从嗓子眼逼出来的声音,冷冷地骂道:“你也知道紧张?他现在已如你所愿,只不过想再看看她。。。你给我松手!”
司葛儿冰冷的手指紧拽住我细细的手臂,想把我拖出阿豫的怀抱,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袖,冷冷地刺入我的骨髓深处,阿豫的手依然坚定,没有松开,反而是我,因为那绝望的冰冷深入心底,冰冻我的全身,我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司葛儿轻而易举地把我拖走。
拖到那个该要消失的人面前。
他说,对不起。
铮的一声,我双眼一热,心中的酸楚终于掩没颤抖的假装。我从没想过要他死的,虽然,那时他那样地伤我的心,可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只是,他爱护世人的心多过爱护我一个人。
他说,我是个好孩子,他不该那样地逼我,让我伤心。
我的眼泪一阵接一阵,透过他渐渐要透明的手掌,滴滴落在干燥的黄沙上,喉咙在阵阵发痛,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以为我是那个他从小就认定的有侠义心肠的好小孩,实际上,我不是,我从来也不是。
他说,以后他不在我的身边,请我不要再任性,要好好爱惜自己。
我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痛哭,可是,我却穿过了他光粒化的胸膛,扑倒在了细致柔软的沙土上,泪水再多也留不住逝去的星光,深重的绝望与后悔瞬间压倒我坚决的心,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喊:“你回来!艾尔塔,你回来,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哇。。。只要你不要死,我再也不骗你!真的,我什么都告诉你,统统都告诉你。。。”
星光的身影慢慢淡化,晶莹而美丽的生命光粒,在风中轻轻地消失,我伸出手,想要留住一点光粒,轻轻地、淡淡地、却又无比坚决地,光点化为虚无,谁也留不住。
从此,我再也见不到,那个清冷不失亲切的大哥哥,那个看到我摔倒会忍不住叹息的公会会长,那个在我孤单害怕时担心我没有朋友做伴带给我温柔安慰的宽仁长者。。。
我痛苦得跪倒在地,满是泪水的手心里,只能抓住细滑的沙子。
泪光模糊中,有人紧紧抱着我,轻轻又不失温柔地轻拍我的背,我抱着他的肩膀,拼命地使劲地大哭,哭自己的不懂事,哭他的绝然。
为什么,他都不给我改正的机会?
“为什么。。。他不是想要救全大陆的人,他都还没等到那一天,怎么就可以这样死掉,为什么?”
他那样爱世人,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心狠?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他知道我骗了他很多事,所以,才这样报复我的对不对?阿豫,你说对不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伤害我,知道我绝不会宽恕他,我本来是要他永远痛苦的,我本来是打算要他永远后悔那样子伤害我的。。。可是,现在都没有机会了,他死了。。。哇。。。他为什么要死。。。我绝不会原谅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阿豫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我在想那个今生永不会再见的人,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让人心伤痛苦的话,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如果他就那样子灰飞烟灭,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也不会这么难受。
“他真是一个无比恶毒的人!他一定是在算计我!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对,一定是这样子没有错!他果然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阿豫,我分析得对不对?”
我的眼泪,刷地收拾得一干二净,除了冰冰的脸颊,刺痛的眼皮,还有眼睫上挂着眼珠,谁也看不出来,我曾经大哭过。
阿豫笑得异常温柔和欢喜,大手揉搓着我柔亮的发丝,很肯定地说:“对,他在骗你,庄庄不要理他,累不累?普列买了一处新宅子,咱们去玩好不好?”
当然好,我大大地点头同意。
“你。。。”司葛儿的脸色很难看,他大抵是不满我那样子污蔑那个死掉的人,可是,我是不会给他机会掩饰的,我紧紧地抱住阿豫的胳膊,大声地宣布:“我说他是个混蛋就是个混蛋!他死掉才好!我所见过的最可恶的家伙!阿豫,我们走!”
对,他就是一个坏人,我才不要为那样子的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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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卡洛的救赎 1
亚克罗斯神殿,巍峨而壮观,如遗世独立的透明水晶,高高地悬浮在燕不归的上空,侧目望去,神殿一角由阳光折射出的七彩光射炫目得能灼伤凡人的眼睛。
在燕不归的每一个冒险者,他们试图用风系魔法飞上神殿的边际,必遭到驱逐的命运;用翼类召唤兽,下场同样。
淡淡蓝的透明风翼,托着无数的梦想者与野心家,接近了那灼日的所在,统统被神殿的保护力量给击落,从高高的神殿之端重重落下。如今,燕不归已无黄沙,毫无防备地掉在四四方方的石板上,大抵都是小命不保,不多会儿,耳旁咚咚直响的石头大道上,已遍布暗红的血渍。
要说我们六个人没有好奇心,那是假话。想那亚克罗斯奇迹的任务发布之早,宝藏内容之丰富,参与者之众,牵连之广,谁不好奇这由最后的神祗留下的藏宝图,里面有些什么秘密呢?
但是,那也得我们有命在才成。
一直被我忽略的那头小黑龙,就很不怕死地给我们当了绝佳的示范。它还没飞到神殿底座呢,就被透明的光线烤得皮肉滋滋作响,不一会儿,带着熊熊燃烧的圣火掉到了市镇中心的广场上,引来众人的惊呼与狂笑。
“咯咯,庄庄,你不去试试?听说你长翅膀了哈,弄出来我瞧瞧?”普列看到小黑的狼狈,显得特别开心,对我恶意地嘲笑。
想亚斯去救小黑是不可能的,我正要走过去查看,亚斯却主动地上前为小黑检查,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一会儿,火灭了,然后,亚斯的整双手很恐怖地染上艳红色的龙血,左手的食指上还勾着龙背上的一根筋在弹着玩。
我虽是有些不忍听小黑呜呜地呼痛声,但总好过伤口发炎嘛。我安慰它:“亚斯的医术很好的,他的药可是全大陆最有效的。。。嗯,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小黑你就忍忍吧,这点点痛你就当是褪皮好了。”
“哈哈,米芳你听听,龙褪皮,笑死了。。。”普列很不给面子地狂笑,优和米芳在看到我恼怒的瞪视,总算给了点小面子,侧头捂着嘴笑。
我走过去,冲着普列甜甜地笑,然后猛踩他的脚掌:“很好笑吗?”
普列作苦瓜样:“龙会褪皮,你不觉得好笑?”看他诚恳得发亮的眼神,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拉大祭师。”阿豫最酷,我们几个作小孩子状,嘻哈不停的时候,他已经跟矮人族的祭师打起了交道,不排除这位酷似大猩猩的莫拉‘大’祭师,是刻意找到我们这一边的。
***
胖老板把我们带到了荷伊亚路之家,铺子还是原来的铺子,伙计抹的桌子仍旧在原位,莫拉大祭师一脸感慨,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重见昔日矮人族城镇复兴的荣光。
胖老板解释说,我们所见的石头垒建的都城,才是燕不归矮人族的真正景象,从前的黄沙遍地那是神对犯错的矮人们的惩罚。莫拉大祭师一脸深意,柱着大木头权杖缅怀而又感动地看着荷伊亚路之家上的徽章,久久不语,等到他柱杖走动的声音响起,我们才听到他的感激,神的审判之剑一为惩罚,一为宽恕。
他走在最前面,我不知道他有否老泪纵横,但声音确实极为哽咽,他说,他和他的族人们非常感激我对他们仁慈与怜悯。
这谢我们可受之有愧,完全是歪打正着。
况且,即使神算如阿豫,也不明白同样的剑,在我们两个人手中使来,用处大不相同的真正原因。
等我们一一坐定,莫拉大祭司那眼睛,嘿,就不停地往我这儿瞟,胖老板精光发亮的小眼睛,也若有似无地跟着动,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甜腻笑容,让人看了就想到他一肚子坏点子,暴想扁那张胖脸一顿的说。
“洛法小姐,咱们可有两年多没见了。”
我有些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位老当益壮的矮人祭司?
“当初,洛法小姐一语道破神机,我们族人就深信,解厄的神使王星就是您。”
我偷偷瞟其他五个人,他们也不知道,然后,再看胖老板,这家伙笑得两只眼睛都找不着缝儿,想从他那儿得到一星半光的提示,看来一点门也没有。
“洛法小姐就和众人描述的一样,正直、善良,聪明而又勇敢,小小年纪就有一副侠之仁义心肠,真是我族之幸事。”
这话夸的是我么?
还好,下一番话,莫拉大祭师就转到阿豫身上去,否则,其他几个对我知根知底的一定会受很重的内伤。
他问阿豫:“当今之世,懂得预言术并能够理智看待的,可谓是寥如晨星,而豫殿下您则是当中的佼佼者。老骨头我这儿卖个老,敢问豫殿下,审判之右剑的另一个主人,您选定了么?”
阿豫极为恰当地接了一句:“如您所见,审判之右剑的承接者是庄庄。”
我对他的厚颜无耻,不,是灵活机智,真正佩服得没话讲,因为他肯定了莫拉大祭师的愿想,所以莫拉大祭师有些紧张的眼神啊、坐姿啊、手背上的筋脉啊,统统放松,所以,我们才有机会了解进一步的内幕,了解所谓的前尘往事,了解真正的审判之剑功用。
随后,莫拉大祭师就很开心地很激动地很欣慰地狂摸胡子,喷着口水,把存在他肚子快要烂掉发霉的陈谷烂麻子,统统倒出来。
故事太长,我总结了一下:首先,矮人没有弄丢众神的冠冕,而是把它藏了起来,借此抗议众神对格拉曼提切大神的不公正对待。这桩子小阴谋,得到了卡洛大神等一批阴谋份子(矮人口中的格拉曼提切大神的忠诚追随者)的支持与“帮助”,所以,矮人们很为自己干的事骄傲和自豪,完全不后悔要受数百年的干旱之苦。
其次,有关卡洛的复仇那药,纯粹是误中龙人奸计,与众神的惩罚毫无关系。他们先是从卡洛大神处得到神典中的秘药——卡洛的祈祷,压制血液中的禁忌之痛。后来,也就像我猜测的那样,被龙族某位大官掺杂了毒的成份,想借此控制矮人族,让他们交出众神的冠冕,即亚克罗斯神殿里的宝藏。
关于这一点,我的结论是龙族和矮人族都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神利用的可悲种族,德拉那个贼老头,不知道从哪个心怀鬼胎的神祗那儿得到许诺后的好处,尽心尽责地充当他在俗界的代言人,大概啊,五族混战的导火索就在于那四分五裂的亚克罗斯奇迹的羊皮纸上呢。
从上到下,果真是一锅烂粥。
而打造神器的必备工具,惊世之锤则是莫拉要说的第三个重点。矮人族之所以从神魔大战后,就再也打造不出神器级别的法器,皆是因为惊世之锤已被众神之主收回,作为惩戒警示之用。
故事最后,莫拉大祭司说,对他们矮人触犯神之尊严的惩罚,由神族中执掌律法的神抵,用审判之剑裁决,不久以后,这位执法严明的神祗就消逝在神魔的战场上。根据神之准则,解除矮人的惩罚,也必须由审判之剑的主人宽恕,这就要求执法剑的主人,必须身具伤害性与祝福性的光明力量,这种属性对立的力量,凡人是别想身具一体。
当执法神消逝之后,矮人们一度绝望,幸好盼来了我这个冤大头。从我开始同情他们那一刻起,就必定要被卷进那滩混水,不对,应该说只要德拉、希斯波提考尔在这片大陆上,他们还没有晋为神,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其他人就蛮想有一天好日子可以过。
就说那个人是白痴大笨蛋,他为什么要死,还是为这种破事这样没脑子的一群猪头去死。。。可是,即使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也是会那样子做的吧,他之所以被无数人传颂爱戴,不就在于他蠢到极点的博爱与仁心吗?
***
莫拉大祭司以为我潸然而落的眼泪,是为他们矮人族的悲惨遭遇而伤心,他反而安慰我说,他们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他们并不觉得苦,等到格拉曼提切大神沉冤得以昭雪的那一天,他们的坚持他们的精神将会被神俗两界共同传唱。
我一听,哭得更伤心。
这次是为我自己,瞧我摊上一个怎么样的大麻烦,而惹祸的头子还一脸沾沾自喜,完全意识不到他做的事已经给别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挠,只为了一个被冤枉的神,就让无数的人都在血与战火中沉沦,他要拥戴他自己的神,他要坚持他自己的偶像崇拜,他自己努力不可以吗?非把每个人都拉进去受苦!
最可恶的是,他还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这个被他认定被他信任被他寄予厚望的亚克罗斯奇迹开启者,希望我能和他一样同仇敌忾,说出什么激情热血的话,向他打保票我会继承我父亲的伟大志向,与龙族死战到底,绝不妥协。
阿豫神情越来越冷,我趴在他肩头越哭越凶,我怎么这么倒霉!
终于,那个壮如猩猩的矮人大祭师舍得挪动他的大屁股,在我呜呼哀哉的大嚎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等他一走,我马上离开阿豫湿湿的肩膀,两手一抹拉酸酸的眼皮,站起来不停地叫:“疯子,一群疯子,阿豫,咱们快溜吧,太可怕了。。。”
米芳冷冷地应道:“溜哪儿去?到现在还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你脑子长哪里去了?”
对哦,这帮矮人牺牲了那么多,帮我阻拦威顿王国、司月王国的捕杀,想来他们也不可能随便放我走;而且,如果失去矮人这个可靠的盟友,风之就会完全被大陆各王国孤立,离灭族之日不远矣,好痛苦!
亚斯拉长了声音,优柔的声音好似带着浓浓的香甜味,味道香浓的东西有可能是最难吃的:“庄庄呐,我们几个怎么就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跑?倘若你在风之乖一点,不瞎胡闹,这样的麻烦绝对不会招上身,别说你是故意的或者不是故意的哦。
理由,确切的理由!”
迟来的清算,他根本不用说否则的话怎么怎么样,我就不得不交待。我能说我想“阿豫像个傻瓜男主一样,不顾战事不计后果不惜生死,跑回风之哄自己开心,只为自己一时突如其来的任性,只为与那个不再见我曾经却任我索取的人相比吗?不能。
所以,我草草说了两句红梅弄的那个假秘境钥匙的事,重点放在我是如何不愿嫁给那个卡姆,自己又是如何迫切地想找到办法逃离风之,借以逃避被逼上架的祝福礼。
普列哈哈大笑两声,打趣道:“还以为真像你信里说的,见我们没来就生闷气,气到闹事要折磨自己呢。庄庄,你度量真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女生诶?啧啧,阿豫日夜兼程赶回风之,你为了避祸逃走才错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满腔情意?”
满腔情意?阿豫?我得非常用力地克制自己的面部,才没让它当场抽搐扭曲。
米芳他们三个笑得颇为大声,对他们的嘲弄,阿豫单用眼睛淡淡一扫,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一些,食指支着眼角思考了一会儿,才说:“优,让本殿下的二王兄,他的逃亡之旅更精彩一点。”
卡姆逃亡?阿豫竟没有杀掉他,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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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众神的恶作剧 完
“想去哪?站住,交出秘境钥匙!”
一个闪电,炸在我和阿豫的面前,黄沙飞溅,原来燕不归的白昼已然开始。
我就说纳卡奇娜不是傻子,司葛儿那样子肯定诸神血誓和狩猎神弓与亚克罗斯奇迹无关,那便只有一个地方,五族秘境。
当时,我以为她知道秘境钥匙挂在我脖子上,所以,才召来闪电攻击我的,后来,才知道不是。因为,她知道我是阿豫他们的软肋,她想抓我去威胁阿豫呢。
七大精灵长老蠢蠢欲动,长长的胡子在晨风中飘舞,浑浊的眼睛陡然清晰,目光如矩,紧锁阿豫不放。
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开打!
我随手一招,就回报给纳卡奇娜一个巨大的光弹。燕不归上空,光元素出人意料得多,便宜了我这个只记咒语而没有魔法天赋的人。
阿豫眉梢高高挑起,嘴角噙着一抹兴味的开心,似乎有些错愕有人敢向他叫嚣挑战,只一秒,他穿上了白金色的圣光神圣铠甲,左手持审判之剑,轻嘎的笑声扬起:“希望神殿的纳卡奇娜护殿骑士团团长大人,如果,你死在燕不归,咯咯,我们埃斯特就不客气地接手您的位置了,您可要好好考虑清楚哦。”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被阿豫的挑衅给吓到,这么明目张胆说要进军司月王国,脸皮有够厚实,不愧为强悍豫!
普列和优两人嘻嘻一笑,同时召唤出各自的神圣骑士套装,一个如火,一个似冰,一个持剑,一个提枪,完全是放松的游戏心态,米芳和亚斯笑得那个张狂,着实欠扁。这几个小子,根本不把精灵王国的八大权威高手,放在眼里。
因为,在审判之剑的持有者的裁决领域里,纳卡奇娜等人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温驯,在神祗都得低头的神器威力之下,他们的实力荡然无存。
“那、那不是不用打了,好可惜。。。”我有些惋惜,自己好不容易成为魔武者诶,还想试验一下左手用魔法,右边用如意金手怎么打架呢。
“切,你省省吧,真要你上去杀人,到时候,头痛的可是我们!”
“普列!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你怎么着?”
我抬起头,看向那张在金色阳光下异常明媚的年青脸庞,正想反驳呢,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伸手勾上他的肩膀,果然,他长高了!
“太可恶了!为什么,你还会长高!”我勾住他的脖子,拼命地摇啊摇,“你故意的,故意跑到我面前炫耀的!”
“救命啊,你们几个,快把她的爪子拉开。。。咳咳,庄庄,你这是妒忌!绝对是妒忌!啧啧,你那小个头,是永远也别想超过我啦~哈哈~”
插腰仰天长笑的普列,在我看来,很帅气很狂妄,可在别人,特别是纳卡奇娜他们眼里,可就是别种意思了。
被几个小辈气得不轻的纳卡奇娜,召来一束巨大的电光,挥向我们六人,阿豫把我推到普列的身边,大步上前,举起审判之剑,向着纳卡奇娜当头砍下,成年人粗细的巨大闪电眨眼不见,而纳卡奇娜亦消失不见。
真是绝对恐怖的神器。
“都已经告诉她,不要随便动手,真是不听话。”阿豫带着浅浅的笑意,回首问我们几个,蓝星闪闪,“你们说,她死了算不算活该?”
“咯咯,豫,你也忒不厚道了。。。”
“厚道?庄庄,你说,本殿下曾经有过那种美德么?”
“阿豫!”我很严肃地回答他,“你脸皮很厚很厚!”
***
纳卡奇娜的消亡,引来了桑莱德、都亚、弦一还有七大精灵长老的共同愤怒,他们本是敢怒不敢开打的,谁想啊,我们六个人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颇有不把他们气吐血不罢休的架式。
于是乎,他们打定主意合作,要好好给阿豫上一堂名为尊老敬老的道德课。
为了某堆神器财富,为了高手的尊严,以及种种因素,他们相信凭他们的实力一定能阻止阿豫神器的再一次施威,因为神器的持有者太年轻,造成神器的每一次使用都会有时间间隔的限制。
道理是这样子没错的,普列和优的两套骑士铠甲能再现人前,就是在于限制条件已过。
只是呐,誉满神俗两界的审判之剑,它统共有两把,人人都见过它蒙尘时的样子,除了水悦那虚伪女谁也不知道。
所以,当阿豫很为难地把另一把审判之剑握在右手的时候,那苦笑摇头的样子把我们几个都逗笑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嗯,各位长老这么热情地盛情款待,如果本殿下再藏着掖着,那就真是太不尊重各位对手了,完全违背了骑士精神。
既然长老们这么英勇坦诚,负有为国捐躯的崇高精神,那么,本殿下就以风之骑士的最高准则,向诸位提请决斗,以示对阁下们的尊重。
放心好了,本殿下的保证还是有点力度的,一定不会让各位长老暴死荒野无人收尸的。嗯,你们,笑得太过分了,难道你们在怀疑本殿下的骑士风度?”
“骑、骑士风度?哦,不,豫,你具有的是伟大的君王风度,骑士那点东西,还远远配不上你!”
米芳的损人功力,看来又有见涨,完全不带一个脏字。
我们纷纷点头同意米芳的话,阿豫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么高殊荣的夸奖,看来得见点血才能让它名至实归呢,庄庄,来,想不想玩玩?很有趣的。。。”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阿豫大摆手,让他饶了我,再讲类似的笑话会害我的肚子更痛的!
“欺人太甚!”“狂妄!”“目中尊长!”“一定要叫他知道厉害!”
“哼,自寻死路的老匹夫!”“当日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时,怎么就不见几张老脸脸红呐~”“就是诶,好像还打扰了人家小两口子亲热呢。”“也不怕长针眼。”“针眼算啥,他们连神谴都不怕哩。。。”
我无语,他们出征的那个月夜离现在多远,我都不太记得的恩怨,他们反倒记得点点滴滴,一点一滴都要回报回去,心眼小么?普通而已。
司葛儿是绝不会让七大精灵长老在燕不归送命的,如果纳卡奇娜的死是突发的,他可以来不及拦阻,但是,七大长老的生死,他必定会十二分的上心。
阿豫一人对上七个精灵长老,即使有神器在手,大抵与自杀也差不离。
普列和优一人对一个巨龙骑士,乐观点估计,胜负为五五之数。
胖老板么,如果长老们对我下手,他会出手,如果是找阿豫的麻烦,他乐于看热闹。而蓝卡斯顿和坎朴托,我相信阿豫他们宁可流光血死掉,也不可能承他们的情,何况,这两位执法者身份超然独特,也不适合掺和此事。
他们有可能做的事,应该是采用温和的和平手段,要阿豫交出秘境钥匙,给五族神官廷议处置。从本质上说,他们与七长老的做法没有差别。
***
司葛儿很清楚阿豫他们的心态,他没有对我们六个人说教,而是劝阻七位长老。至于都亚和弦一他们,他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
“王,您这是涨那小儿志气,这是要毁了月之精灵王族的高贵灵魂的呀。。。”他们老泪纵横,苦口婆心地劝司葛尔应该拿出司月王的魄力,力争在阿豫力量尚小的幼年阶段,就此扼杀。
司葛儿则说,秘境钥匙在神使王星手中发挥它应该的用途,好过拿到大陆上让人疯狂抢夺,且,豫殿下是名闻遐迩的预言师,手持审判之剑,是秘境钥匙最好的保护者,也许,就在他的手上,大家才能解开几百年来的秘境不解之迷。
司葛儿说得句句在理,桑莱德可不是他的臣下,这疯子在听到秘境钥匙时起,一直伪装得很安分。等到众人有些许放松之后,他又唆使都亚和弦一跳出来作怪,推动了早该用剑与血构筑的较量。
普列和优两人就地一滚,避开都亚和弦一的联手夹击,险象环生之中,优单脚跳起,成后背仰翻,不要命地用一只胳膊去喂弦一的剑气,反手长枪一挑,直奔都亚面门而去,后脚跟上踹起一团黄沙直挥弦一,连人带枪成一直线,给两人躲避金色斗气争取时间,然后,普列得以冲到阿豫后面哇啦啦怪叫,叫他快用审判之剑,结束这不公平的比斗。
阿豫眼眉一挑,颇不以为然。不过,在看到优被两个无耻的巨龙骑士合击之后,顿时,怒极反笑,一长串模糊不清的咒语喃喃之中。
我一把抢过普列的火焰剑,用如意金手控制着,挥向都亚和弦一的中间,正好挡住那两龙骑双双对优的泰山压顶之剑,优抽回长枪,长身卧倒,跑回我们后方,所幸铠甲比较高级,不像见血的样子。
我没有斗气,和都亚、弦一对决很吃亏,好在如意金手很给面子,火焰剑在普列手上,还达不到无视斗气防御的级别,换如意金手挥动,我一个见习魔法师还没通过认证资格的家伙,拿了把剑就能破巨龙骑士的物防,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都亚和弦一自然气得要吐血,我的精神力又源源不绝,根本不怕他们两个,只要站在远远的地方原地控制重剑毫无章法地乱挥,就足以让他们两个手忙脚乱。
很快,普列就看出门道,他笑得直开心地讲,他来教我两手,说着就握住我的手,手把手地教起来,米芳、亚斯在吃惊之后,也极有兴趣地揍到我们两个耳朵旁,东指一下,西点一下,俱是损主意,一个说砍某人的脚,一个说划某人的脸,乒乒乓乓、嗤里哗啦、嘻嘻哈哈。。。原来本穿越女主要跟巨龙骑士打架,就跟小孩子玩泥巴差不多。
看到阿豫用剑对上他们,七大长老不听司葛儿的劝说,执意教训教训不识好歹的阿豫,胖老板细长的剑挽了个银色的剑花,默默无语地挡在他们面前,他的身后,矮人部族的莫拉大祭司,穿着银灰色的褂子,挂着长长的眉毛与胡子,柱着一根有他两倍高的铜环权杖,轻轻一动,晃动的圆环就发出阵阵奇妙的音符,他的出动令七大长老愤怒的神情,变得严肃而慎重。
蓝卡斯顿拖住了坎朴托,听不清他在跟他说什么,最后一句倒是听到了,卡斯顿说他们应该回去复命,并且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到最高执法者处。
“庄庄,来,换把剑玩。”
我眼前一亮,审判之剑诶,当然好。我随手在都亚和弦一的上空挥动两剑,在他们脚下造成巨大的沙坑后,收回火焰剑,抓住阿豫递过来的剑,忙问他怎么用,他笑得极得意,然后,我们都明白了,就当普通的剑用即可。
米芳和亚斯、普列和优,乐了,也兴奋了。我们几个饶有兴致地、热切地展望着美妙的下一刻——敌人统统任人宰割。
仆人达菲斯,远在他方到位;如意金手,到位;审判之剑主人的赋权,到位,极好,我小心地开心地把剑送到大家伙儿的上空,准确点说,审判之剑一升空,我们就处于它的裁决领域里面,任何人都受其威压,受其制约。
理论没有错,操作更没有错,可是结果却两样。
审判之右剑出动后,即旋转升空,发出耀眼的万丈光芒,星光不断地洒落,直如雨下,映亮了目光所及之处,笼罩的地方何止是我们几个傻子的头顶,我看那越来越小的剑影,越来越淡的光芒,怀疑裁决领域都快把整个燕不归丘陵中心地带都包围到。
最弄不明白的是,在这把审判剑的领域里,人人都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威压,像是人们沐浴在众神的祝福光华之下,荣享神恩,他们感受到这独特的神迹,俱虔诚地卧倒,亲吻黄色的大地,感激神的光辉,每个人从身到心都感到一种由衷的喜悦与放松,像是身上枷锁被除去,充满活力、激情与希望,。
“阿豫,这、这是怎么回事?”
完全没有道理,为什么他用的时候,我被他追得到处跑,换我用的时候,就变成赐福了?这是什么狗屁神器啊。
“弄巧成拙了!”阿豫淡淡地说了一句,极不甘愿地抽出另一把审判之剑,脸色臭得惊人,大手在我头乱抓一把头发,蓝色的眼眸里写着浓浓的同情:“你这家伙,运气真差!”
我不明白,米芳他们也不明白。阿豫不再作答,拉着我,平举着审判之左剑走到审判之右剑的下方,侧脸问我:“庄庄,等会儿不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只要凭你的心意决断即可,记住了?”
我点点头,阿豫不再作声,沉着脸,眉宇间一片漠然,他双手持剑举过头顶,然后重重挥下,剑锋刺入黄沙之下。
轰隆隆。。。天上惊雷滚滚,闪电阵阵,却不是乌云,而是非常漂亮非常圣洁的祥云,金色的光线从云朵后面射下来,仙乐飘飘,不一会儿,在云层之间出现一个金色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个头戴太阳王冠的双面神祗,双手交叉抱胸,金色的脸庞五官端正,却无比威严。
我觉得他像是一个黄金雕塑,而不是真身坐在上面。
揉揉仰得有些酸痛的脖子,我觉得有些口渴,伸手拽普列的手,把他从迷乱敬仰向望的卑微虔诚中拉出来,问他有无清水。普列苦笑,扔了个水袋给我,把注意力放在叫醒米芳他们身上。
其他人,只要是燕不归地带上的每一个人,见到这不知是哪位神祗驾临,怕是连话也不会说了,他们四个说,连豫也要惊讶,也就我什么也不管不怕了。
“我口渴了呀,谁晓得这个神什么时候才颁布神喻。”我淡淡地解释,神也是会骗人的,那位冰雪王子已经给了我一个毕生都难忘却的教训。
“审判之剑的掌控者,众神对矮人族的千年惩戒并未结束。他们的忏悔还不够虔诚,不足以熄灭众神的怒火,这片大陆仍飘散着不灭的怨恨,你是否坚持宽恕这些仍不知悔改的矮人族?”
阿豫恭顺地垂着头,悄声地提醒我回答那个双面雕塑的问题。
“是的。”我马上回答,不过,立刻补上一大串:“请问大神,矮人族未尽的惩罚,是不是要算到我的头上?如果是,可否告之矮人族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错?有没有可能是冤案啊?您看,您都说了,怨恨经年不灭,如果不是弄错了对象,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气息让大神您感觉到呢?”
“不是。矮人族丢失了众神的冠冕。这片矮人栖息地上,最近无故死了很多人,如果矮人们足够虔诚,这些怨恨之气不应该会这么浓烈。”
哦哦,桑莱德,你死定了!
当下,顺理成章的,我把威顿龙族狠狠告了一状,可是,那个双面神的回答让我气吐血:“如此,就请审判之剑的继承者按神之律法公正地制裁吧。现在,你是否要宽恕受制裁的矮人族?”
“是。”
从黄金双面神的单眼眉心,射出一道七彩之光,分别击中天上的审判之右剑和阿豫手中的审判之左剑,两把剑自行飞到高空中,交叉成一个特定的角度,再从双剑的剑端射出金光万千。
一个晴天霹雳之后,空间开始飞快地旋转,四周的景致在飞快地倒退,犹如走马观花似的影像在穿越到千年之前,停止。我和阿豫两人一手一柄剑,半飞在空中,低头见到是另一番景致,原先的黄沙、废墟、绿洲,变成了都城里的要塞、集镇、华宅、大屋、石板路、城墙、浓密的原始森林里,露出尖尖的屋檐一角。
没有沙漠没有巨蝎强盗没有缺水少粮的困境,燕不归的一切回到千年之前,?还是,神开了个恶劣的玩笑,其实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燕不归依然秀美如昔,只是因为矮人们失职丢了东西就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惩罚他们千年痛苦?
众人的脚下踩着的不再是黄色的沙土,而是一个干净的市镇广场。
其他人似乎很兴奋,一个个目光贪婪,好像面前放着数不清的美女、金币与大把大把的神器。我很奇怪,石头彻成的屋子,有什么好抢的?
普列他们也有些震惊,我好奇地问了一句:“普列,你要捡石头块啊?”
“石头?庄庄,那可是。。。”普列刚接了一句,马上恢复清醒,睁大眼睛问我:“你说你看到的都是石头?”
“对啊,一个千年前的小镇,不知道是哪一族的,风格很大气,都城规划很合理,这个国家的王一定非常睿智英明。”
普列整个人都扁了下去:“我的金币,我的神器。。。”
阿豫在沉思,听到我和普列的动静后,很郑重很严肃地问我:“庄庄,你觉得奇怪不?”
“是很奇怪,好像在考验我们什么似的,对啊,我想起来,阿豫,亚克罗斯神殿。。。不是所有人都说,亚克罗斯神殿在燕不归,怎么变成了一个王国的都城,它去哪啦?”
“天上!”阿豫很肯定地回答。
我们抬头,一座通体透明的众神宫殿,浮在金色阳光照拂下的一角,美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我屏气是因为亚克罗斯神殿的美丽与壮观。我抽气是因为终于领悟到神的考验在哪里。
真是一出拙劣的恶作剧,凭众生寻寻觅觅的亚克罗斯神殿竟在天上,而非大家熟知的地面或者地底,不知道是哪个神想出来的考验!
8-9 卡洛的救赎 3
亚克罗斯神殿现世几日之后,一本正经的蓝.卡斯顿,回到燕不归,向矮人部族众人宣布了荣耀神殿廷议的决定,亚克罗斯神殿是五族共同的宝藏,就像五族秘境一样,荣耀神殿要求莫拉大祭师开放燕不归,允许大陆各方势力进驻共同探讨其中的奥秘。
有确切的信息说,德拉大祭司已经在准备强渡迷失深渊,与司月希望神殿的生命大祭司会合,不日将抵达燕不归矮人部族都城。
对于杀害大陆守护精灵使的桑莱德,因为两大主要神官的介入反对,他只得到全大陆驱逐的命运;同时,也正是因为两大神官的妥协,荣耀神殿已向全大陆各佣兵与冒险者发布任务,号召全大陆的高手联合起来,继承艾尔塔的遗志,寻找卡洛复仇的解药,任务报酬极其丰富。
不过,我极度怀疑后面这项任务的完成度,在亚克罗斯奇迹面前,一切荣誉和报酬都要黯然失色。
蓝.卡斯顿作为荣耀神殿与执法联盟的特使代表,肩负有特殊的使命,制衡各王国、神殿之间的实力高涨,若说最不希望威顿与司月介入亚克罗斯神殿一事的势力,非荣耀神殿各个老头莫属。
我们对当年五族混战起因的各种猜测,那些个老头子不会想不到,而是德拉他们的尾巴藏得太好,他们苦于一直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制约两个实力非一般强的对手。若非有桑莱德这个突破口,矮人部族、我家双亲以及无数追随者的冤屈,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得以昭雪。
德拉与希斯波提考尔两个人,又都是老奸巨滑之辈,单看他们把所有的罪过推给桑莱德,又能保他不死的手段就可以看出。也因此,荣耀神殿那些个老头,需要一个非常闪亮非常香甜的诱饵,去转移他们两个视线,最好是一出场就能彻底激怒德拉的牺牲品,老头们这才好腾出手来收拾各自麾下的内奸叛徒,进而在最后时刻扫荡他们的老巢。
所以,蓝.卡斯顿在燕不归大张旗鼓地打听我的下落,其心颇为可议。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再次回到荷伊亚路之家,站在店家门口,看到屋子里面坐的几个人,尤其是宿敌的那种,情绪当然不对劲。
水悦披着卷发,高涨着怒火,以恨不得杀死我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她也那样做了,可惜,她刚扬起一只手,就被卡姆捏住了手腕:“大局为重!”
流亡中的日子并不好过,被追杀的卡姆他们三个,更是狼狈不堪,衣裳破旧,满是尘土与血渍。几个人轮落到此等地步,不怎么干净的脸上,还不忘摆出曾经的王族派头,让人有种看没落贵族打肿脸冲胖子的看戏心情,这也稍微冲淡了些我心里漾开的微微涩意。
“五王弟,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
“呵呵,二王兄,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做交易?”
“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卡姆淡淡地笑道,“大陆的第一邪法师,希望你们没有忘记。他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徒弟,名叫科亚,出于对弟子天赋的欣赏,这位邪法师告诉他的弟子一些颇为有趣的东西。庄.洛法小姐,永恒主仆契约只能约定邪法师不亲言背叛你,但是,不能约束他把你不想公之于众的秘密告诉他的徒弟。”
这就是优没能拦住他们进入燕不归的原因。
阿豫看着他的王兄,轻轻地抬了一下眉头,轻轻地笑了:“果然有趣。”
科亚透露得并不多,所以,卡姆所知有限,他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仅仅是要豫答应绝不参与亚克罗斯神殿的开启。当然,也不排除他故布疑阵,只是暂时降低我们的防备心。
我们两个极为爽快地答应,但,蓝.卡斯顿则不同意,他今日的任务之一就是说服我“站起来,引导大陆各族人民,先龙族与精灵族一步解开亚克罗斯神殿的秘密。”
可惜,我毫无兴趣。我不是傻子,也不愿意做人家的炮灰。
***
普列他们几个在招待从古斯塔跑来的重要官员,我一看,都是曾在思图尔嘉见过的那些个花花公子,个个光鲜艳丽,见到我就猛吹口哨,一大堆甜言蜜语如潮水般袭来,直把我哄得露出两颗大门牙,傻笑不停。
卡姆经过时,看到我们嘻哈胡闹的样子,脸都气得发白,愤怒得连路都不会走。不要告诉我,他到今天还没想明白,自己败在什么地方。
我本是想加入他们之中,讨论一下钱滚钱的方法。阿豫却很坚决地要把我拖走,米芳在后面笑曰:“你还是只荼毒我们几个就够了,再招惹下去,小心某人要气吐血哦。”
阿豫只轻轻回一句:“你很闲?”就把米芳的嘲弄给逼了回去,其他人马上转移目标。然后,我和他两个人就开始了史无前例的两人逛大街,跟在阿豫后面,我时不时地抬个头,看看他的脸色与神情,其实我心里还是蛮怕他来着。
明明,外面的太阳晒得人身上暖洋洋得舒服,明明,俊雅的他笑得很温柔,明明,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的说。
他其实应该是很讨厌人多的地方吧,看到他的眼角微不可察地频频收缩,身上渐渐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漠与高傲。可是,我唇边的笑容如何也收不拢,心里如喝了蜜糖般甜滋滋的,因为,他的手还是那样温暖,那样坚定地牵着我的手,护着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默默地前进。
这个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言色的情人,温柔而又无情,却愿意为我而忍耐,把我当成世上最易碎的宝贝珍视守护着,挤在人群中的我,被他紧紧地护在臂弯之中,我幸福得快要飞起来。
我们之间,有这样柔情浪漫的时候,真的是弥足珍贵。
最近的燕不归,变得如意料中的热闹,铁匠铺的生意理所当然地好得出奇,不但人手越显不足,而且,矿石的价格一日三飙,依然人潮如织,络绎不绝,时不时能听到狂暴的粗口,以及火暴的斗殴气氛。走在都城铁匠铺集中的大道上,是人都得小心自己的脚,被人踩了可没得赔。
当然,广场那头更有意思,总有些不畏死的人,就如那日攀爬通神塔一样,飞到一半的高度就浑身燃着火,不断尖叫从上面摔落,所以,近来铁匠铺里铁网的价格,从前只值两个银币一张,到刚才价格已爬到十个晶币一张。
听到某些铁器私下交易的报价,我抱着小黑,都猛流口水,那里面可是有我的一份子啊。
伤重的小黑,经亚斯“辣手摧龙骨”之后,已经昏迷数天。所以,走到哪儿我都抱着,省得一不注意,忙完事的他们就拿这头可怜的黑龙宝宝出气。
阿豫对我把小黑紧紧抱在胸前,紧张兮兮地害怕有人伤害它的神情看在眼里,只淡淡说:“到时别到处骂人。”
他的话自然是暗藏玄机的,可惜,当时我听不懂。
在不远处,被正午阳光晒得发白的石墙旁,倚墙靠着一个不懂得何谓死心的男子,能蛊惑人心的年轻笑容,一如当初般夺人眼眸,斜飞的眉眼间,淡化了坚定的冷硬,曾经,我们在茫茫人海之中,相识在思图尔嘉。
我不开心地噘嘴皱鼻子,一看到他,我就想到可怜的优,被他当胸那么狠狠地刺了一剑。
“阿豫,你说达菲斯会在哪里?”
我决意除掉那颗不定时炸弹,蓝.卡斯顿想做第二个艾尔塔,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阿豫也看到了卡斯顿,他和我一样讨厌那个总是笑得一脸诚恳一身正气的蓝.卡斯顿,他知道我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但他不赞成我为了逃避这个人而去冒险:“希望森林某处。”
“阿豫,”我装得可怜兮兮般地诉苦,“那个坏蛋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了诶,要被其他坏人知道了,我就惨了呀。。。”
“哼,你这也太假了。”豫没好气地笑骂,“达菲斯是傻子么?会把能害他自己的软肋告诉别人?下次要骗人,找个好点的借口。”
“达、达菲斯。。。”
“他在哪儿?”
“邪法师真的来了?”
“快跑呀,达菲斯来了。。。”
哭天喊地的大叫声,乒乒乓乓地关门声,如雷点般的奔跑声,人们跑过时,带起的风卷起我们两个的衣摆与发丝,片刻间,大街上变得空荡荡的,只余张狂的尘土在阳光中尽情飞舞,然后,两片落叶从我们的头上落下,好不凄凉。
这达菲斯的名字,还真是好用。
躲在阿豫怀里,我木得没有话。
***
鉴于我们无心放出的谣言,燕不归各地的大商铺当日午后就人人歇业,路上再无好事的行人,若有人不信那个邪,必会有人循循教导一番,当然这样没带脑袋的人,绝无仅有。仅仅达菲斯这三个字,直接影响了燕不归的生意,以及众人的钱袋瘦胖问题。
普列不敢怪罪阿豫,又不能骂我,他干出一件超级没品的事,踱到我面前,对着我长吁短叹,痛惜那哗哗如流水的晶币。盲目的人群经此一吓后,清醒了许多,许多价格虚高的低劣产品,更是一落千丈,寡人问津。
“普列,那、那我们去希望森林玩吧?”我没撤,提议拿一点新的噱头刺激那群胆小鬼,我告诉他希望森林里的布拉密斯泉边,生长着无数珍贵的药材,很多的用途只有神族药典上才有记载。
普列一听,眼睛都发绿,在看到阿豫冷冽的神情后,不甘不愿地说:“好了,希望森林是别想去了,你还是给我用点功,画几张终级卷轴出来的,说不准,到时候就有几个头脑发热的,买了之后冲去找达菲斯。。。”
那样一来,我们又可以开始赚大钱!我也想,可是,谁能让阿豫改变心意呢?
“许愿泉?庄庄,你倒是什么地方都敢跑啊?这么说来,你找到过许愿泉,甚至还许了愿?”
“嘿嘿,亚斯,你好聪明。。。亚斯,给我玩玩嘛。”我双手一点点地凑近亚斯旁的小桌子,目标是抢他的召唤兽玩,还没碰到,就让亚斯拍开了手,让我这龙魂印携带者别吓着他的小宝贝。
最近亚斯花了极大的心思训练他那只小召唤龙,也颇为细心上手。他的手边有个小小的透明的圆形“玻璃盆”,这当然是用最名贵的古斯塔皓月晶石打造的,外面还刻上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名曰“桃子.居”。
晶石盆里面垫着数层质料最轻柔的亚麻布,上面再铺上一块银色的丝绸,缩小的小龙睡觉时,就乖乖地盘在柔软的小床上可爱地流口水,每次见到换我眨眼睛猛流口水。
也不知道亚斯给它吃了什么奇花异草,总之,小龙通体晶莹剔透,美丽得一如粉红色的透明宝石;不单粉红色的小龙本身养得好看,它看上去非常健康有活力,昂着头不停地追逐着亚斯漂亮的手指头,似乎在召唤兽训练空间里没有吃什么苦。
亚斯手上拿着一根龙涎草,不停地逗着小龙玩,勾得我心直痒痒:“亚斯,亚斯,让我玩一回儿嘛。”
“别,我家桃子跟你手上那头犯冲。”亚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抬头白了我一眼,又垂下头继续看他的小龙,它在玻璃盆里因为咬不到那根香香的草,两只小爪子已经爬上了盆沿,半个龙身快要滑出安全区域,两只水泡大眼鼓鼓的,可怜巴巴地跟着亚斯的手左转右转,好有灵性的小龙。
看看手里抱着黑成一团糊的仍然不醒的小黑龙,再看看亚斯手边那头漂亮的可爱的小红龙,我当然是极想选择后者的,如果亚斯不要笑得那么邪气,说不准我早就抛弃了丑丑的小黑龙。
“普列,普列,要不把你的小龙召出来让我玩一会儿?”
改弦易帜,普列却说他的召唤兽还在成长锻炼之中,不能给我玩,当然,米芳和优那儿也是行不通的,这四个可恶的家伙,不给玩拉倒。
“嘿嘿,阿豫,你那只麻雀呢?让我瞧一瞧好不好?”我那只臭嘴的麻雀,被阿豫打昏后一直就没醒过来呢。
“麻雀?”五个人摔倒的摔倒,撞墙的撞墙,张大嘴巴的怎么也合不上。
“庄庄,麻烦你下次开口先通知一声。”从椅子上滑下去的普列,皱着眉头,苦着脸拜托。
米芳大大地摇头:“你口中的麻雀能指引他的主人找到神晶!”
阿豫倒是很适应我的无厘头,当然他也没有到我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步,他只是问我是否知道琴瑟兽的嫉妒心很重,它绝不允许它的主人接近别的动物?
我摇头:“是这样的么?我这只跟小黑相处得蛮好的呀,那块神晶就是被它们两个分吃了。”
米芳他们刚恢复常态,闻言,再次重重跌倒。
阿豫愣了一愣,眼中闪过一道蓝光,消失的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没有察觉,他继而笑道:“哦,你捅了那么大的搂子,就是给它们找吃的,倒真是大方。”
“我那时气嘛,要是不把神晶弄掉,我。。。”
普列跳起来,大叫打断我的诡辩:“那也不用喂给它们吃,庄庄,你到底知不知道神晶有多么的珍贵稀有?阿普蒂安宫的那块神晶,你知道可以镶嵌多少把审判之剑?神呐,你这个超级败家的!”
“叫什么,难道你第一天知道她比你还败家不成?”优冷冷地打断普列的怪叫,眉眼不兴。
“那就去装些许愿泉水回来,这东西应该很值钱。”阿豫的忽然松口,着实让我们几个惊掉眼珠,之前他还那样坚定地不许我们去希望森林来着。
吓得亚斯把桃子.居都给挥到了地上,那头粉红小龙从盆口飞出来,正好掉到我肩上,我正想伸手呢,它就吓得缩成一团,然后,骨碌碌地从我的肩头扑嗒一声摔到地上,掉下去的时候我真怕它就此摔成数段,完全忘了它是活的,怪只怪它透明的颜色太过逼真。
众人喃喃相互询问,阿豫受了什么样的打击。
我们以为他不会回答,只是阿豫今天像是不吓死我们不罢休,只听他慢吞吞地解释:“上次是艾尔塔陪庄庄去的,这次,就换我陪她去,我倒好奇神的秘密花园能见证什么,又能够保证什么!”
“哦,醋味好重~”
什么意思?我完全昏头。
“笨!”亚斯捡起他刚刚还宝贝异常的他家桃子龙,随手扔进晶石盆中,凉凉地应道:“没听说过许愿泉前的传说么?”
“什么传说?”我好奇地问。
“泉前被月光女神照拂的情人,会永远在一起,比布拉密斯泉水灵验得多哦。”米芳笑眯眯地答道,夹促的笑容颇有深意。
我反而愣住,几天都回不过神。米芳说的意思我完全明白,问题是当那个建议是从阿豫的嘴里说出来,我只觉得头顶乌云笼罩,四周寒风狂起,浑身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
他那话听着哪里像是情话,反倒像是要去砸谁场子找神的麻烦。
“那、那个,阿豫,艾尔塔、他没有找到布拉密斯泉,嗯,我也绝没有和他同时被月光照到,你、你不用这么、这么特别地激动。”我发现我还是比较适应那个表面温柔实则无情的阿豫,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让我觉得自己好日子已经到头,怪吓人的。
“不是还有个黑色影子,庄庄,难道你想对豫始乱终弃?哦哦,真是不怕死啊~”
“普列!”我急急大叫,“我哪有那个意思?别乱栽赃!”
不过,一想到某个恶心的家伙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许下那可怕的心愿,我一定会发疯的。
就像他们说的,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换我急巴巴地要求赶快动身,嘴里不停地咒骂那个害我如此狼狈的龙阿莫!手里自然也抱上了未醒的小黑,亚斯说布拉密斯泉的泉水对各类召唤兽有莫大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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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卡洛的救赎 4
就像我之前想的那样,在燕不归,无论我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唯一被禁止的就是离开。
胖老板一直跟在莫拉大祭司后面,他笑眯眯的圆脸在那一个瞬间,变了形状,不过,他已够老练到不让莫拉大祭司看出他的真正心意。
当然,我知道就可以了,他还是一心一意护着我哩,虽然这个大胖子比较喜欢戏弄我。
胖老板掬了个礼,用他独有能骗人的嗓音说:“祭司大人,您可能弄拧了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真正的心意呢。”
“哦,西西老大有何见解?”
“她呀,成天像只猴子怎么都不肯安分的,前些时候,还到我那里挂了个高级冒险队的牌子,我看八成是想去干什么坏事了。”
“哎呀,胖老板,你怎么可这么说!”我拼命地嘟嘴跺脚,使性子的小女生该发的娇嗔,我用得半点不差:“人家哪有啊~”
“您听听,动不动就撒娇,谁吃得消哦。”
“胖老板~”长长的尾音拉得我差点就装不下去,“相信我啦,我保证这次绝不是去干坏事的!给我令牌吧,这样我才好向卡斯顿骑士大人领任务啊~”
莫拉大祭司果然上钩:“那个任务?神使大人是得到新的神旨了么?感谢上神,我矮人族有救了。。。”
晕菜,胖老板冲着我笑得更欢,圆圆的眼睛得意地朝我眨了眨,赶在莫拉没有看到前,笑眯眼,继续他负手腆肚子的胖子经典造型。
“西西老大,你快把令牌交给神使大人,”莫拉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不过,他还有清醒的理智:“神使大人,我族有不少能干的好手,相信一定能让神使大人此行事半功备。。。”
我知道他要推销一些暗桩到我身边,不过我是不会同意的:“莫拉祭司大人,我想上神不会高兴的。您知道,这么秘密的冒险行动只有符合神意与神旨的队友,才能肩负重任。我的五位同伴,一直与我并肩作战,同进同退,我们养成了良好的默契,所以,神才同意他们的跟随。”
胖老板在我的对面,听我拿神的名头胡乱瞎掰,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继而无奈地摇头。
我得意地朝他挑挑眉,只要莫拉大祭司吃这一套就够了,谁让他口口声声神使大人呢?
“不过,卑下还是担心神使大人您的安危,要知道此去路途遥远,前途危险重重,生死难定啊~”莫拉也是一头老狐狸,他紧紧咬着我的安危问题不肯松口。
阿豫他们先前就没得到莫拉的好脸色,所以,再要他们出言相助,只会让莫拉更是有恃无恐,我恨恨地一跺脚,口气不是很好地挑恤道:“莫拉祭司大人难道能提出比审判之剑持有者更适当的人选?”
此言一出,莫拉果然哑口无言,但他狐疑的目光依然在我们六人身上打转,不肯轻言松口。这也没有办法,受威顿龙族药物制约,所以矮人部族上下对毒药有种偏执的喜好,曾经的沙漠上生活着无数的毒物,如蓝鳞细牙蛇的毒液、黑色的巨蝎尾巴,传闻他们能够制出毒死巨龙的秘药,未经主祭司许可,根本没有人能随意出入矮人族的都城。
“莫拉祭司大人,如果由我们加入亚克罗斯神使大人所带的冒险队伍,您是否可以稍稍安心?”
我眼前一亮,赫然是一笑就得能颠倒众生的司葛儿,他的后面跟着皱眉的蓝.卡斯顿和欣慰的坎朴托。
“这、这如何使得,司葛儿大人您可是精灵族的无冕之王,若有什么差迟。。。”
“莫拉祭司大人,您言重了。艾尔塔是我的至交好友,他生前念念不忘地就是为矮人族消去多年前他没有发现的阴谋,累矮人族受苦甚多。严格说起来,矮人部族会有今日惨祸,也是我等事前没有发觉。。。还望莫拉大祭司成全。”
司葛儿的身份之特殊,让莫拉不能拒绝,而且,他说的话合情合理,让莫拉更加找不着借口拖拉。
“这样吧,我大胖子也掺上一脚如何?呵呵,我也该去会会我的老邻居啦。。。”
狂晕,西西老大也加入,这算什么事儿!
莫拉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马上拍板同意,还兴致勃勃地说要为我们准备第二天要出行的东西。
我撇头悄悄看了一眼阿豫,果然黑得吓死人,其他四个人一副要笑不笑的死样子,因为阿豫本打算在半道上就把他们四个甩了,就拖着我和他两个人重温“甜蜜的寻泉之旅”。现在多了这么多甩不掉的跟屁虫,还要摊上一份要命的差事,谁乐意得起来?
我们六个都暗自咬牙,气恨不已,那只大猩猩,是以为矮人族经此一事,大赚一票,实力大涨了吧,哼哼,幸好我们几个都懂得未雨绸缪,燕不归的矮人部族善于打造兵器不假,可是一旦被贴上假冒伪劣产品专业户的标记,虚伪、奸诈、恶毒、无耻等等名声,他们是永远别想摆脱了。
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信用,名声自然是关键中的关键。
到时候,自然会有上当受骗的身心遭受严重创伤的找上门理论,可惜这片大陆没有法律条文专管这一块的说,不然整S他们!
***
当天晚上,皓月当空,清风徐徐,燕不归人声鼎沸,篝火的亮光映红了半个天空。
在此当口,嘈杂的氛围中响起一阵婉转哀伤的弦乐声,歌里唱的是生命的无常,情人的永逝,而只有美丽的月光依旧。
人人都为歌声中的无望绝意而动容,尤其是当这个奏乐的人,是位人人敬仰的神使,还是一个大美女的时候,凄婉动人的爱情悲剧戏文开始在众人之中争相传唱。
少女的宿怨何其缠绵,当它染上浪漫的粉红色之后,更是再也找不到机会修补。
我知道弹唱的人就是那位在燕不归恢复了神使荣光的水悦堂妹,不光如此,我还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先唱这么一曲勾起人们对她的无限同情心,然后,她会在月光之下开唱司月的神曲,也就是独角兽曾经赋予她神奇传说的神喻。
听说,每当她在满月时分,用月之精灵奏响司月神曲,她的身边就会出现小巧带翼的王者精灵,随着乐曲翩翩起舞,而晶莹光亮元素光泡则在她的发际她的裙摆她的素手间嬉戏,像闪烁的星星般梦幻而美丽,而极至高潮处,会出现数头高昂嘶鸣的独角兽,张开散落星点的圣洁羽翼,簇围在纯洁的精灵少女身边,静待雪山之路的出现。
今晚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广场上的人都因这神迹般的景象而倾心。水清色的月光下,我倚在窗边,看着那位美丽而哀愁的少女,笼罩在淡极朦胧的星光之中,展现她神奇的使命神光。我知道她的命运会很可悲,也知道她失去了心上人是那样的可怜。
可是,我却想拿把箭射死她,好让她闭嘴。我讨厌她向别人说,那个消逝的人曾经是怎样旁若无人地爱护她,我绝不承认这是嫉妒,只是我厌恶她为了达到目的,去骚扰已逝者的灵魂。
可是,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她呢?
那个人,在我面前,曾经确确实实地那样子地坚定地守护着她。
我摇摇头,自己在瞎想什么呢?人已随风而逝,都怪月光太过美丽。
我跳下窗台,正准备关上窗棂上床睡觉,广场上却有一阵悠悠的怨怼阻止了我的动作,我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穿过万千人群,我们的视线在清冷的月光中,相遇。
她还是那样的令人生厌!
起因是,战鬼那帮子人在人群之外说了一句:“水悦大人,你喜欢会长大人是一回事,他喜不喜欢你那就不一定了!大家伙儿,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艾尔塔大人死前最想见的人不是大人您啊~”
“都说临死前念着的一定是至爱之人呢。”
“哎呀呀,那岂不是艾大人喜欢的是咱们那位神使大人?”
。。
“你们想说什么!如果不是那个疯女人,艾大人怎么会死!都是她害死了他,你们知不知道!那个恶毒的女人,你们根本不知道她对艾大人做了多么可怕的事!他为她操碎了心,可是她回报给他什么,诬蔑他的良苦用心,贬损他一生一世的信仰,用最无耻的话打击他。。。如果他没有那样子心慌意乱,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地死掉!”
她竟然敢这么说!
如果不是她做作虚伪爱慕虚荣不敢说出实情,那个人又怎么会死?到底谁害死谁!
“庄庄!住手!”
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右手早已挥了出去,我要打掉那个女人虚假的面具,我的心完全被愤怒充满,双脚一蹬,背后光翼即时展开,直冲那个可恶的女人而去,我要打掉她的骄傲。
水悦当然也不会站在那儿任由我打,在我冲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展开了精灵之心控制的风翼。终于,从婴儿时代就注定是死敌的两个人,在这个有着美丽月色的夜晚,在传奇的燕不归上空,因为一个众人心目中的英雄,执武正面相对。
她的脸上还留着我给她的一巴掌,但她却笑得出奇地得意,神情诡异之极:“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懒得和她斗嘴皮子,我发现,打小她就喜欢冲我喊,杀人凶手。既然如此,多杀一个于我并没有差别。我飞上前冲着她的脸就是另一拳,就在她讲得最起劲的时候,这当然引来底下众人的惊呼声,我可不管,继续左右开弓,一拳接着一拳打在她软绵绵的身体上,刚把她打飞出去,扑闪着羽翼我立即跟上,第二拳挥出,紧接着扑上去打第三拳,第四拳。。。
水悦就像一个破烂的洋娃娃般,披着碎裂的法师袍,紧紧抱着那把银色的七弦琴,一下下地倒退,染血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似乎没有察觉她身上的痛楚,任由我把她打离广场上人群的视线,这其实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激动过头的我却没有发现。
暖暖的夜风中,我只听到她混和着血水的怒吼声:“你这个狂妄无知的女人,你害死了他!你以为他会喜欢你这种任性!自私!无耻!下作的东西吗?噗!你想打死我?哈哈,没、这、么、容、易!”
水悦飞舞着长长的秀发,由内而外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雾,晕化了她仇恨扭曲的玉脸,她一边狂叫,一边使纤手在银色的弦线上轻轻一滑,一道银光飞出,以极限的速度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正中我的胸口,我一时受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那把月之精灵有古怪,我知道已经来不及,只见水悦玉手急切地狂挥,弧形的音波就像回形镖一样,在空气中不停地回旋,闪着冷冷的银光,一刻不停地收割着我的生命与温度。不一会儿,则变幻着冰刃的模样上下狂舞,之后,则是如雨的火焰弹,随着她手指的每一次松开,欢快的火精灵就沿着抛物线的方向,扑向它的敌人,我的身上。
。。
而我却一动也不能动,任由五种精灵无情地在身上留下可耻的伤痕。
这五系自然魔法穿过我的身体后,在我们的上方五样精灵汇聚,放出或蓝或红或黄或白或绿的五彩光线,后结成一个圆形的银色魔法罩,隔阻四周的景致变化,在这个魔法罩里,时间与空间已经停止了运动。
我和她两人半悬在空中,各自的长发无风自动,这儿空旷而安静,真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在这种法器造成的绝对领域,法器的主人是至高无上的强者。水悦把我引到郊外,是不想人们发现她的月之精灵异变了么?我咯咯地傻笑起来,身上见骨的伤口又多了数道,她可真够恨我的。
“死到临头还敢笑?哈哈,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死了这条心吧!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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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卡洛的救赎 6
阿豫手一扬,开启亚克罗斯神殿的三件神器应声到手,在返回地面之前,他用审判之剑划破我的手指,滴血认主的经典动作嘛。我问他为什么,不用认主我也能用他的剑啊。他把剑插回腰际,一如往常浅笑不语,只是这一次,修长的腿快步往向前急切地冲时,差不多要把我带飞的速度的样子,也不忘用温暖的手坚定地牵着我,也许我们真的要相爱了。
我完全犯了傻,呆呆地看着那宽阔的肩膀,飞扬的柔软发丝,俊美的轮廓,似乎除了紧紧跟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穿过重重的回廊之后,他反身抱住我,纵身一跃,我们两个像要‘殉情’的傻瓜,高空坠落的感觉因为多了某人安心的心跳声降低不少,直到快接近地面,阿豫才抱住我开始打转,减缓下坠的速度与去势。
有那么一瞬间,我倒蛮希望旋转的时间不要停止。
因为神殿之上,只属于我们;因为神殿之下,有无聊的纷争。
我也总算脑子清醒过来,阿豫他急着回到地面上,是为了抵挡精灵族攻击的米芳他们,以及许许多多关心我生死的人。
军团的精英已经倒下了大半,没有说血肉模糊或者尸横遍野,那是因为生命祭司们的特殊技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一招过去,亮眼的爆炸声后,带走军人们所有,连点衣角都不剩下。
希望神殿的护殿骑士团斩杀风之的军人、有异心的大陆高手,就如割草一样轻而易举,还好我们还有莫拉大祭师率的狂战士、西西老大的佣兵团、司葛儿的凌厉怒火、达菲斯得意非凡的怪笑、蓝.卡斯顿坎朴托的重喝声,形势未必很糟,但也未必好。
“住手,希斯波提考尔大人,您和您的祭司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想他的意思是,亚克罗斯神殿大门已经关上,她想要取得众神的冠冕的阴谋,已无效。
阿豫从来就不厚道,连这样的弥天大慌在如此壮观的观众面前,也能撒得面色不改,佩服!
然后,不少人像看到世界末日般,啊,像看到神祗降临般,虔诚的目光如探照灯般刷刷扫过来,不约而同地抛去手中的刀剑,扑通扑通跪下,头,压得很低很低,哭声,极为压抑,气氛很肃穆,却有种深沉的欣悦。
我额上这顶简直白金项圈,貌似来头很大诶。
人群中总有几个优秀者,是分外鹤立鸡群的,不过,我欣赏鹤多于鸡。
普列那笨蛋,居然在敌军环伺中,摘掉了面盔,露出让欢乐女神都要为之倾心的灿烂笑容,白色牙齿上的光芒倒跟他眼中的得意一样招摇。还好,有一个优是清醒的,狠狠地踹了普列一脚,把我乐得跟个什么似的,然后,最可笑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我和阿豫的四周,黑压压地跪着一大旮旯的五族人,相对来说,我的笑声就显得过于放肆而不庄重,像西西老大就把看好戏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又转,而那抹黑色的影子,像只见不得光的蝙蝠在远处打了个圈,顺路带走不少人的性命,咭咭怪笑着跑掉眨眼就见不到。
阿豫站着,态度依然不冷也不热,不温而不火,神情算不上什么高深莫测,至多就是算计人成功后的温和平静而已。不过,在看到那七个精灵长老还有一个老态容钟的祭司接近时,他的手不禁捏了我的手心一下,请注意,这绝不是他在紧张,而是像从前一样,要我暂时忍耐,他会帮我整回去,绝不会简单地放过这些个死敌,俗称报仇。
***
我终于见到传闻中司月精灵王国希望神殿最伟大的生命祭司希斯波提考尔大人。
一个长得不怎么高的龌龊老太婆和七个精神异常矍铄的精灵长老,古怪的组合。
老太婆也许曾经长得好看过,不过,都到风烛残年了嘛,要紧的是她的地位、她的权势、她的气势,还有,她手上那根权杖,漆光的墨绿拐杖造型,顶着一颗大大的水晶球,尽管她现在还没有使用魔法,淡金色水晶球里依然魔法力互撞,闪烁着巨大的光芒。
每闪一下,就让人里堵得慌,精神系的高深人士啊,我们小辈人物哪里是对手,这个时候,真的蛮佩服阿豫的神闲气定,声色不动,还能暗暗嘲讽强大对手的无用功,还是用一个谎言。
我喜欢的人原来是个绝代高手。
老人家大约都喜欢来那么一手,就是在表达愤怒时,呯呯地拿权杖的底端撞地板,尤其是这个地方不是她家时,她特别地使劲儿,她脚边都砸出了一个大坑,她还在那儿气个没完。
“豫殿下!撕毁协议,你会后悔的!”伴随着无数的咚咚声,以及老树皮一样的脸上,染上浓浓的黑色。
“呵呵,大祭司大人,是谁先单方面背叛协议呢?”
我想是让我吃苦头的被改造后的月之精灵。就说阿豫是强人吧,连希望神殿的最高祭司他也要算计一把,他还说我爱惹事端,他也不枉多让嘛。
司葛儿,那张让月光都要黯然失色的容颜,此刻显得颇为痛心疾首,他在劝阻七大精灵长老无果后,仰天长叹,好半天才说,他是绝不会让人再碰我一根指头的。
几个精灵长老也在犹豫,不过,貌似生命祭司的威望胜于司葛儿,他们坚定地守在老太太身边,准备继续打,拿不到众神冠冕也许不打紧,但是,他们的精灵尊严受到了人族的挑战,所以,他们绝不退缩,何况,战利品还是一个名叫希望女神之冠的东东呢。
我是这么想的,七个老头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老太婆却不这么想。
她是对司葛儿说的,她说她非常尊重司月精灵王国的第一顺位王储曾经为司月做出的巨大的牺牲,神殿骑士团也可以解除对我们的包围,荣耀神殿的处罚也可以没有,只要把我交出去。别误会,她给我带的帽子高着呢。
她说大陆守护精灵使即缺,那么,我这个卡氏家族的传人,卡罗奇是俺家母亲大人,必须完成艾尔塔大人未能完成的崇高事业,然后,帮助五族人民、神殿、骑士团等等找寻神喻中的五星,肩负重责,监督众王星共同登上雪山之巅,解除大陆的厄运,这是守护精灵使的使命与责任。
瞧,终级BOSS的智能那叫一个高,不是一般奸滑之辈能比的。这片大陆以卡字打头的人多了去,咋不叫卡姆、卡斯顿当去?
除站着的人头脑还有些清醒,我想耳旁那声声不断的神使大人、什么神迹之类的,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一个事实,这丫的整一个煽动民心的好手啊,没见那莫拉大祭司的眼睛又开始发绿了么?他还记着,我们哄他说要去希望森林找解药来着。
不过,俺们身边不是有个头号强人嘛,阿豫完全不为希望神殿的老太婆所动,先是轻轻笑了两声,我理解为蔑视,再嘛,就是开口毫不留情的还击:“希斯波提考尔大人,如果不是您提供了邪恶的机会,庄庄,这个时候,已经踏上了寻找卡洛复仇解药的冒险之旅呢。
为了这一伟大的神喻指示,庄庄可是差点连小命都给挂掉了呢。
祭司大人,本殿下及诸位大人都知道您看庄庄不顺眼,我们都知道你非常疼爱精灵女王的侄女儿,甚至帮她将圣器越级改造类神器的攻击武器,可是,神的旨意是不容违反的。本殿下也知道庄庄实力是差了点,脑子也不够聪明,不够资格成为一名合乎祭司大人您心意的神使。可是,大体上,她还算得上是善良的。
改天您要再准备弄死她时,一只暗箭就够了。千万别再用这么有效的精神魔法攻击,我们庄庄这心肠软着哩,经不得您接二连三的吓。”
忍住,千万要忍住,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希斯波提考尔想趁我还在燕不归时,叫水悦弄死我,好阻止我前往希望森林(这应该是直接原因),阻止我坐实亚克罗斯奇迹使者的身份,不想她损了人手名声,还得忍受眼巴巴地看等待数百年之久的亚克罗斯神殿就在自己眼前打开却不能进入的残酷,到头来,我获得了更大的荣誉还是能够成行,在无数人狂烈的欢呼声、期待的目光中踏上冒险之旅。
我没见识过十字东征军那为信仰为圣墓为心灵支柱而自动自发战斗的疯狂场面,不过,本人有幸充当了一次被万千人怒吼连连、挥剑动刀、摇旗呐喊誓死守护的神使,这样的伟大时刻挺能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膨胀一个人的英雄气概,填补一个人的英雄梦想。
换了任何一个的人在我的位置上,一定能建立一番丰功伟绩,然后流芒百世万世来着,绝不是空话。
我是说,假如我们还能够选择的话。想想而已,有时候,命运真的是不能够抗拒的,瞧我搞出那么多事,还不是被逼上这个位置,果然是要吃很多很多的苦头。
***
我们转移了场地,那么一大帮子人在叫神使大人,还有什么神迹之类的,原谅我不是我家那小堂妹,脸皮子儿太薄,承受不起,也没有阿豫那份镇定自若的功力。
都是些关键人物到场,他们的实力足以让我们在庞大的燕不归上找到一处不受人干扰的地界,谈点避人耳目的事情,比如要阿豫把勇者面具、亚克罗斯奇迹的钥匙交出去。
“豫殿下,我们的谈话,您不怕这位洛法小姐伤心?”
了解,清场嘛,可惜我不能离开哦。
然后,在阿豫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笑中,我也知道了一点点,阿豫和那位严肃的老太太定的协议内容,某些自以为是的人,在这当口,是很有倾诉故事的欲望的。
想当年。。。我刚从圣龙王岛回来时,人人都忙着找我的下落,我身旁这位小小年纪却拥有无与伦比的预言才能的风之豫殿下,大约是动了动眼珠子,就猜到了本人干了些什么好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跟威顿司月的拉上线的,并与之协议,在不追究我过错的情况下,利用我(那老太婆还说得特别大声),找到的神喻中的其他四样神器,它的主人分配由德拉大祭司决定。
这协议的内容自然是时时都在增加变化的,因为预言中(被改变的)命盘中有无数种可能嘛。从兽王神殿出来时,阿豫要走兽王面具想挡对方伸长的手指,没想到。。。被我大方地用去还了救命之恩。偏偏哩,这位坎朴托大人跟荣耀神殿执法联盟有那么些些关系,多年以来就比较中立,所以,不怎么“计较”。
再后来,在荣耀神殿重重守护中的亚克罗斯奇迹钥匙,那样轻而易举如奇迹般落入我手,本来没人知道嘛,我随手送了出去,这下可大大激怒了某些人。梅莱亚无功而返,更是证明我不能为他们所用。如果我再呆在思图尔嘉,说不定,我坟头的草都长得有一人那么高了,呃,魔法高手似乎极为欣赏灰飞烟灭的死法。
然后,那个让我伤心又伤神的神迹夜晚,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回到风之以后,艾尔塔和司葛儿的出现,父亲大人的拙劣表演,母亲大人、老师。。。如果不是足够了解阿豫的无情心性,我真不想说,他们两个被他彻彻底底利用了一把,转移视线啦、牵制势力啦。。。我这条小命他倒是守得挺辛苦的。
如果利用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谁又能够怪罪他。
到最近,协议的内容已经变成,只要不弄死我,就怎么怎么地,后面老太婆掉胃口似地不说,阿豫又不会讲,我们谁也不知道啊。
他就那闷骚性子,谁也拿他没辙,连米芳普列都撬不开他的嘴,我?更是没有那个可能,打小他就没对我说过比较长的句子,惜言如金的超级偶像,今天嘲讽那个死老太婆,竟然说了那么多,真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难道,是他极端愤怒的一种表示?
言归正传,希斯波提考尔想从阿豫手中拿走他不想给的东西,不可能。允许我大胆猜测一下,阿豫也许会在希望森林行程结束后,勉为其难地会去开启一下亚克罗斯神殿,以履行协议,不过,老太婆的不光彩行动让他失去了做“好事”的好心情,瞧他编的那个谎言,完全以粉碎他人美梦为最终目的嘛。
不过,他倒是提供了一个方向,坎朴托喽。心中一阵恶寒,不过当时犹豫了两秒钟,阿豫就要拿人家出气,真不是个厚道人,不过,也没奢望过。
希斯波提考尔,看看满身红光与凶气的坎朴托,全大陆神俗两界唯一一套兽王铠甲,哼哼两声不再言语。
“豫殿下,真是好手段!提前开启众神之门带来的厄运,你就不怕报应在你的小玩具身上?”
“祭司大人,代本殿下向德拉祭司大人问好,不知道失去神眷的滋味如何?”
两雄对决强者胜。
紧紧抓住我手腕不放松的人,身绪平静无波,好似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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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卡洛的救赎 (完)
翌日,鲁伊赛贝克再问我当日的细节时,既然已经想通错在自己,所以,我很坦然地把上次的经历叙述一遍,重点在只要我们看见月光草草坪,就算进入神的花园,这样才有机会找到神泉。
听故事的人反应很奇怪,司葛儿对阿豫的愤怒再次升到一个极点,冷哼一声后拂袖起身避开,胖老板对着我们哼哼哈哈一通,然后顶着一张圆脸陷入沉思——闭目养神的修饰。
鲁伊塞贝克等人不由自主地惊呼,特别是小贝特大人的总结,颇有些玄意:“原来是与守护精灵使艾大人同在,难怪,难怪。。。”
“阿豫,小贝特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么明显还不明白?”米芳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在场的人都听清,“神族花园自然是有缘者才能进入,我们这么多人堵在这里根本无济于事,各人凭机缘自寻出路才有机会。”
分散活动啊,会被达菲斯个个击破,活剥皮的。
司葛儿看米芳的眼神,几乎要把他撕了,我看不下去,便问他有何不同的意见,大可提出来大家商讨,用不着拿眼神恶心人。
司葛儿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留情面地贬低他,错愕极了,也非常震惊,有种受伤的神情出现在他如雪如霜的脸上,眨眼消失不见,他说:“庄庄,并不是只有你不会变,你还太小,有很多事你看不到,我也不想让你伤心,我只后悔当日没有带你走。”
除了哦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本就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况且,我觉得米芳分析得蛮有道理,所以,当然不接话茬,省得多生事端。
毫无异议,我跟阿豫去探险,其他人出于安全的考虑,全都留在原地等待接应我们。我颇不忍鲁伊塞贝克大人不能实现自己的小小心愿,便回过头,笑着和他约定:“鲁伊塞贝克爷爷,等我和阿豫找到了,就来接你,嗯,我觉得自己的运气蛮不错的,而且我的手会创造奇迹哦。”
我指的是小时候,我跟阿豫他们手牵手平安度过清河的事,鲁伊塞贝克也知道,只不过他还是极度惊讶,他是对西西老大说的:“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月光草上神族花园的意义。。。”
我已经听不到了,就像上次一样,越过某层界限,我们非常突兀地就进入了神祗的世界,也是月光的世界,神奇而又美丽的世界。景色依然令人如痴如醉,清新而雅丽的银色花园,有种不相衬的华美却又是那样的和谐,微风送来暖暖的花香,吹走我们的疲倦,洗涤我们的精神,放松我们的身心。
“阿豫,这边,看,上次我在这儿采过月见草,现在还没长出来呢,快,这边。。。”我拉着阿豫在草坪上跑来跑去,告诉他我上次在这儿在那儿干过什么事,可是月影渐斜,我们跑遍了整片花园,都没有听到泉声的叮咚声,也就是说,我们这次不受月光女神的青睐,要无功而返了。
“怎么会没有呢?上次,我明明就站在这儿,然后,往前走啊走,忽然就听到了泉水的声音,接着就会出现朦胧的雾,银色月颜花盛开的小径就在雾的后面,。。。阿豫,阿豫,你怎么不说话?”
阿豫收回分散的注意力,笑道:“庄庄,我变个戏法给你看看。”
我拼命眨眼睛,阿豫居然会说冷笑话,好好笑。我捂住嘴巴,露出两只眼睛,睁得大大地亮亮地看他怎么完成他的笑话。
“卡洛大神,您可以不必出来,三声之后,我和庄庄就告辞。”
月光女神=卡洛?不过,传闻里也没说,卡洛是男人来着。
果然是超级霹雳无敌的冷笑话,语不惊人死不休,我震惊得连眼皮都忘了眨,反手扒在阿豫的胳膊上:“阿、阿豫,你说的卡、卡洛大神,是、是那个在神魔大战后期立下最大功劳、然后又把药传给矮人族让他们承受千年之痛、让五族陷入无穷无尽的争吵、涉嫌害死圣金大龙王的那个司月王国最有名望的月之精灵?现在又让我们去求他赐下解药,怎么可能?阿豫,你、你不是在吓我吧?”
阿豫夸奖似地把我的小脑袋瓜子摸了又摸,似乎很好摸的样子,他笑得特别开心:“庄庄,你终于也聪明了一回,回答正确,明天我准你亲我的手指头代替。。。”
拜托,我们是在谈很严肃的事,可不可以别提那一万个吻的誓约,这会让我想起昨晚的尴尬来着。
阿豫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他做啥事儿都理直气壮,为难我这脸薄肉嫩的可怜蛋。就在我们两个“唧唧我我”没个分寸时,寒气袭来,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颤,好冷,从心底里升出来的冰冷,不仅仅是指身体的感觉,还因为一种忧伤的情绪,让人更是冻到骨子里去。
似有所察,霍地我忽然回头:“冰雪王子?!”
当明白自己眼前坐着的神,就是那位喜欢把神级任务随便给人的冰雪王子时,我的震惊可想而知,这个里到外都刻着忧郁与哀愁的大神,曾经勾起我无限同情的冰雪神祗,居然就是我最不喜欢的卡洛大神。
原来,他忧郁是因为他是铸下连众神都不能容忍的大错,他一个人孤伶伶地留在雪山之巅,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是遗弃,是忏悔,是悔过。。。独独不需要人的同情。
“嗯?庄庄,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头漂亮非凡的独角兽,它说要报答我就把我带到雪山山谷,告诉这位最后的大神,让我做神喻中的引导使,我不愿意,他就说神意不可更改,真是一个拙劣的谎言,阿豫,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好了,这点事也好伤心。我聪明到可以保护你,不就够了?接着说,后来呢,一直没听你提起过呢。”
我破涕大笑:“阿豫,你的脸皮真的、真的厚到连魔神都要自愧不如哩,嗯,没什么后来,这位卡洛大神封印了我的记忆,直到上次我找到布拉密斯神泉,泉水洗去了神的契约,才想起来,那时候发生的事太多了,我就给忘了,我以为这不是很重要的事。”
阿豫的手揽在我的肩上,转头冷冷地问坐在草坪上的冰雪大神,在我眼里,他神气极了:“卡洛大神,好奇问一句,我们庄庄何德何能能得您大神老眼青睐,非选她做什么引导使呢?”
“我想为格拉曼提切大神的传人,做点事。。。”
KO,不是吧?
“卡洛大神,”我克制了很久才没有当着他的面,大骂脏话,“那串铃铛是我随手捡的,捡的懂不懂?那时候格拉曼切大神还没有选择我做他的继承人!”
“既然你捡了他的武器,即是一种机缘,不论当时如何,你的路在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是谁说的,穿越主角就应该眼利手尖,善于发现未开光的神器,应该时时刻刻为寻宝捡宝做好准备的?啊?误人子弟的定律!
捡了一个神器,就意味着捡了一身的麻烦,甩都甩不掉。
“你、你这个混蛋!你有没有脑子?你知不知道你一时兴起害苦我了!啊~真是太卑鄙无耻了,自己做错事不想办法弥补,居然随便就找个人做替罪羊,无耻,无耻到极点!居然强买强卖!这还有没有神理?你这是强权!你这是赤裸裸的压迫!抗议!抗议!!”
阿豫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任我两只脚狂乱地踢,轻笑地安慰:“骂神有何用?用用脑子。。。”
“都这么没脸没皮了,整他还能图到啥?”
“咯咯,好处多了,庄庄,学着点。”阿豫点点我的鼻子,一脸邪气,“因为众神的觉醒,有赖于五族坚定的信仰力量,大陆上充沛的光明力量。。。如果大神的真面目被公之与众,聪明的你,现在,想明白没有?”
“哦,”我长长地应声点点头,太有意思了,卡洛大神是唯一滞留在俗界的最后神祗,他如果不想活得太痛苦,最好在魔族到来前,唤醒他的同伴才是道理呢;当然,他也可以不做,只不过,他的痛苦会无限期地延长。
众生之门,原来,也应该是众神之门,身为一名神祗,竟然满嘴谎言,真是太太太不要脸了!
“审判执使,不要在本神面前耍这种手段,故意混淆引导使正义而光明的心意。我的孩子,过来,你本不该接近他,他不是你的命定之人。”
不靠着他,难道还靠你这个不诚实的神么?
我朝他狂翻白眼。
阿豫握着我的手,笑得那个温柔,简直是令日月无光:“卡洛大神,布拉密斯神泉呢?”
“你!”卡洛冷冰冰的面具似乎碎裂出一道道的冰痕来,真是可怜,这么简单就被阿豫气得破功,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阿豫,才说:“命运之神会惩罚你的狂妄,你好自为之。”
他手指一划,银色芬芳的冷雾消散,叮咚的泉水声清亮悦耳,万丈光明的希望就在眼前,阿豫推了我一把,让我去许第三愿,请神赋予母亲寄来的半成品解药,具有解除卡洛复仇毒性的神效。
不一会儿,泉眼中心浮现一种花的样子,我们都知道它的名字:雪山脚下的雪兰花。
“卡罗奇神官的才智,果然得天独厚。”
卡洛大神站在一旁喃喃自语,因为许愿泉并不是万能的,卡洛的复仇是什么东西?源自卡洛的祈祷,又经几乎与神祗实力相等的某个超大恶霸加工后的举世杰作,没有我家母亲多年的研究,找个P的解药。
阿豫拉着我就要走,转身以前,看到那个冰雪之神一人独自悲伤的样子,浓浓的忧伤弥漫着整个寂寞的神族花园,曾经这儿热闹非凡众神快乐追逐,如今一切都已改变。。。我心中不舍再起,那张似冰雕似的容颜,不再改变颜色的冰霜凝结了他无数的后悔吧,就像从前我想的那样,即使他做错了,这么多年的自责与惩罚,还不能弥补那无心之失么?
我想这位卡洛大神,就是那本佚名手记的作者,他也许真的很崇拜格拉曼提切大神,不忍他受人冤屈遭遇众神的背叛与毁灭,也许有可能是真的事实。
“你、你不要太伤心,人们会很快原谅你的无心之失,嗯,我把这解药叫、叫卡洛的救赎,等众神之主醒了,我就告诉他,你是真的在忏悔。。。”
冰封的线条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那双冰冷空洞的神眼,瞬间在我眼底粉碎为冰屑,卡洛大神在神祗花园中消失。原来,神祗也有心结,瞧,解开了不就可以回到众神位列中去,超级简单嘛。
阿豫有点不满我对冰雪大神的怜悯,他说那个无耻之神都把我害成这样,我还原谅他。
“可是,他这样的可怜。。。一个人那么孤怜怜的忏悔,他是真心在悔过,为什么就因为曾经的错误不肯放过他?每个人都会做错事,如果,如果当时有人也愿意原谅我,说不定我、我们就不会相遇了。。。”联想到自己,如果不是我有那个会笑得傻傻的匪知开解,如果没有清冷如月如水的那个人安慰我的黑夜,如果少掉冰雪王子抚去我的伤痕,我的下场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阿豫,他的无情已经深入他的每一次呼吸了呢。
“你不懂,你不懂的,唉。。。”阿豫神情复杂地叹息,但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腕,不放手。
心里有一种名为甜蜜的滋味在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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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 血腥美丽的误会 1
紧抓我手不放的这个人,他的无情已经深入他的每一次呼吸,即使明知他的本性,有时我仍会后怕他的狠厉手段与狠毒头脑,老练毒辣的算计常常让人忘记他的真实年纪。
还好,他的不赞同在叹息之后消失,他依然是那个笑得一派温文亲和的年轻人。
“米芳,一袋金币,赌他们谁先发现我们,亚斯、优来不来?”这明显是普列的声音。
“豫喽,三袋金币,大财主!”继续某恶势力的米芳向来玩得很大,三袋说明他的底气不足。
别看亚斯气质优雅斯文,上了赌桌他跟野人没差两样:“嗯,和米芳一样,我加五袋,普列,爽快点!”
“那我就出十袋,”普列拍上唯一没出声的人的肩膀,轻佻地问,“优,你呢?”
“一个金币,”优从容地拋出一枚金币,看金币在月光中不停地翻滚旋转,有字的一面反射着银色的月光,斜眼回应普列的挑恤——你们三个人怎么分他的一个金币。
三人异口同声:“KO,优,你太无耻了!”
“切,你们三个也好意思说我?”优大掌一抓,把翻着金光的金币抓回手中,“不要?那好,你们仨换个人压压。”
太过分了!我操起腰间的法杖扔过去,正中优的脑门:“优,你什么意思?对我就这么没信心,才押一个金币?”
“嗯?”阿豫这时才从沉思中抬起头,淡淡地打招呼,“来了。”
这简直就是像晴天霹雳一样能吓破我们胆量的事,几个人叽叽喳喳这么半天,阿豫居然一句也没听到。
“呼,看来这次是我赢了。”优无视我的插腰怒瞪,得意地笑着向其他三个人收钱袋,斜飞的细长眼有着说不出的狡狯与笑意。
米芳第一个觉得不对劲,马上就问,优是不是在一开始就发现我在做戏?优瞟他一眼,算是默认的回答,普列气得大叫:“优,你太不厚道,我的十袋子金币啊~”
“大财主,十袋而已,这次狠赚一笔,我不过替你分担一点,省得撑死!”优把十八袋金币拴在一起,用细长的手指使力一抛,转身扔给我:“喏,别说我没帮你。”
“真的全是给我的?”
普列眼巴巴地看着我手上的赌金,恶意地嘲弄:“啧,口水都流出来了,还娇什么情!”
“你妒忌?人家优就是厉害,一个金币就换你们十八袋金子,哇噻,这么划算的生意,哈哈,笑死我了,连米芳这么精明都上当,亚斯,你也赔了哦~赚了赚了。”
“没道理。”米芳不是怀疑优有在作弊,而是因为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我们英明神武神算无敌所向披靡的豫殿下,神思又恍惚,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米芳向我使眼色,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附耳过去把碰上卡洛大神的事,嘀咕了一阵,他们四个听了也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要说阿豫怕了卡洛的威胁,那真是天大的笑话;所以,问题出在我的再一次心软上面。
不过,按米芳的分析,这更加没有道理,哪次不是他们五个在后面给我收拾麻烦,都收拾出心得了。卡洛,一个被驱逐的下位神能有多大作为,论实力还抵不上希斯波提考尔或是德拉、桑莱德那一票子人,一个纯粹靠运气晋升到神祗之列的新神,不足挂齿。
结论就是目光一向远大的阿豫,在思考很严肃的未来之路,我们不要打扰他。
“其他人呢?”我想起西西老大,新药卡洛的救赎药方交给他最合适,还可以不用回燕不归。
普列用手一指,月颜花花径那一头,银色花海中人头攒动,共同点是每个人手上都多了一只召唤兽。
米芳了然我的疑惑,说了几句为我解释。
原来,布拉密斯神泉之所以拥有神奇的许愿力量,是因为月光女神的智慧和恩赐,没有月光女神即卡洛大神,也就失去了愿望成真的魔法。
当卡洛大神的残留意识消失,最后一层神之结界也随之消散后,希望森林里的神族花园就没有了进入的限制,人人都可以前来观览一番神祗的世界,代价就是这儿只是一处普通的被神祗遗弃的地界。
这是普列他们能进入月光草坪的原因,而人人手拿召唤兽,则是在于许愿泉水的另一个功能。因为是神祗保留的泉水,不出意外地拥有神奇的力量,具体效用不知,有强有弱,机率不等,但无一例外的可以提升召唤兽的忠诚度、成长能力、改变它的形态特征,简言之,用处多多的宝宝金水。
我一听便来劲,这种好东西不就是为我们准备的吗?
“亚斯,把你的桃子拿出来,我去给它洗澡澡~普列、优、还有米芳,不准躲,全给我召出来,咯咯,四条龙宝宝,长大后飞在天上打架,多么拉风!”
“诶,”阿豫忽然清醒,拦住我对普列他们的进一步逼迫,“他们的都怕你,玩你自己的吧。”
阿豫都已经发话了,我还能淘气么?当然不能,不过,我还是有法宝的:“嘿,我还有小黑呢,它不怕我,胖老板!”因为我把小黑委托给胖老板照看了,普列他们四个,一个也不能相信,相信他们不欺负可怜的小黑。
我撒开脚丫子,正要冲到人群中,右手腕上细嫩的肌肤剧烈地叫痛,我哭着一张脸,回头恳求:“阿豫,很痛!”你抓的时间也太长一点了吧,还那么用力,好怀念荆棘图腾手镯。
我可怜兮兮的哭相,青红相间的印子,让阿豫摇头不已:“好啦,我在你后面跟着,你去玩会儿,跑慢点!”
虽然阿豫的紧张,让我的虚荣心得到强烈地满足,不过,有点点吃不消。
我三步两步蹦到鲁伊塞贝克他们附近,找到胖老板抱下放在他骑兽背上的小黑,自觉地排到精灵士兵后面,我们是文明人,不干插队的事,也不要走权贵路线,所以,我态度异常坚定地拒绝他们的再三让位。
每只召唤兽,经过布拉密斯神泉泉水的“洗礼”,毛皮无一不比从前鲜亮,骨骼无一不比从前巨大,精神气什么的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刚刚经过我身边的那个精灵,之前,他的召唤兽是一头白色的山猫,现在,毛皮已变成银色的,专业说法就是召唤兽阶位获得大大地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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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 血腥美丽的误会 2
我前面排着的这个法师,他的召唤兽不出意外是一只山鹰,级别其实蛮不错的,银色皮相中带着淡淡的金光,所以,法师不单用泉水给他的召唤兽洗了个澡,还喂食了少许泉水、三四块质地上乘的青色晶石。
鹰的羽毛变色效果眨眼间就能看出来,鹰的漂亮银色完全褪去,变成一尘不染的白色,充满神圣气息。法师喜悦的欢呼声传遍整个神之花园,他说如果下一步进化能成功,那就表明这头山鹰会拥有下阶神兽的能力,与主人心理沟通的能力,就像那只野麻雀对我没大没小那个样子。
曾经,也有个人给我猎过一只桀骜不驯的雪鹰,宁死也不放弃自由的执着。。。
耐心等了大约四五分钟以后,他的山鹰终于睁开眼睛,凌厉的金光显示它的王者地位。
“谢谢神使大人,谢谢神使大人,您给我们带来了无比的幸运。”
无语,连这种事都要“栽赃”(归功)到我头上,这帮子人,可爱得没话说。
既然大家的运气都不错,我笑得‘阿里阿里’,搓搓手,大叫:“运气,运气,显灵吧。”
把小黑放在泉眼旁边的砾石上,蹲到龙头一边,学其他人一样用手舀水,然后泼洒到小黑,仔仔细细从龙尾到龙头一处不差,我想象着小黑如果是条普通的龙,那它就有一定机率变成红色的龙,说不定我就会有第二头粉红透明的桃子龙可以抱着玩,再不然,变成银色的那么高贵也好嘛。
很可惜不是。
小黑化形,变成了一个人,赤条条的裸体男一个。
受到惊吓的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后背倒下,掉进了泉眼之中,这个距离超出了一米的界限,所以,我只是后背衣衫浸湿,就被言誓的神奇力量拉着飞回阿豫身旁,他眼疾手快搂紧我的腰,总算没让两个人撞到一块儿。
“又迷糊!”
“阿、阿豫,”我因为吃惊而结巴,因为震撼而脸红:“小黑、小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真是活见鬼,一头未成年龙怎么越级也不可能超出这么多吧?
“本来就是你看到那样。”
其他四个人很辛苦地忍着笑,对我后面的裸体小黑探头探脑,满脸满脸的看好戏。亚斯更过分,拿出那种能够采集影像的魔法卷轴,随时准备“拍照”。
普列笑得连额上的刘海都飞翘起来,他松开捂嘴的手掌,大喊:“庄庄,别看太仔细,哈哈~”
“你们,太过分了!”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样尴尬的情况出现,也不提醒一声,可恶之极!
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黑发高鼻线条坚硬的下巴,从侧面看,是个帅帅的酷哥;而且,身材颇为匀称健硕,四肢修长有力,嗯,不错,是个好货色。
前提条件是我没想起这个人是谁之前。
小黑现在依然昏迷,我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脸上,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眼熟,我拖着阿豫,走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这个直挺挺躺在泉水边的黑发龙族男子,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睁开,黑得那么纯粹,那么深沉。。。那么凶狠!
“龙!阿!莫!”
“庄。。”
“去死!”我一把挥开阿豫的手,操起法杖就砸过去!
噼哩叭啦劈头盖脸就一阵猛打,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刚醒过来,或者没有穿衣服,或者重伤没有抵抗力,总之,旧仇新恨加起来,我非宰了这个不要脸的暴露狂不可!
龙阿莫两手挡在下身的关键部位,光着屁股在尖锐的石头、湿滑的草地上下蹦跳,左躲右闪:“庄庄,你听我解释。。。”
呸,谁要听你这个无耻的恶心的家伙诡辩之词,竟还敢叫我庄庄!我打死你!
其他人在看热闹,我得自己努力。
我发现法杖不够长,打人不太方便,瞄准方向用力抛去,法杖在空中飞快旋转,正好打在那家伙的小腿上,如意金手、神级法杖那是什么力道,这个混蛋脚上吃痛,理所当然被我打进泉眼之中,四肢朝天,没能在第一时间爬起来。
很好,我反手就抽过阿豫腰上别着审判之剑,冲向泉眼上方挣扎的长脚,举剑便砍,我非把这个变态的家伙大卸八块!
“庄庄,够了!”司葛儿柔美纤长的手掌,卡住我挥剑的右手,满脸的不赞同。
我气鼓鼓地瞪他,用力地瞪他:“放手!”
“庄庄,你不要这样,一路上你那么宝贝地抱着它,你不能因为这个怪他,他只不过是个爱慕你的人,他没有伤害过你,你何。。。”
泡在泉眼中的某人,趁机迈跳起,带着浑身的水滴,光着PP一瘸一扭地向森林深处跑去。
“司葛儿!”我气得原地直跳脚,使劲地抽回本就不舒服的右手,“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变龙变人变来变去?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对我做过什么事?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强迫过我?”
“他对你做过什么?”
晕,忘了阿豫他们会气疯。可是,要我怎么说?都怨司葛儿这多事的家伙,我狠狠地踢了一脚出气。
不单阿豫他们脸色沉黑,司葛儿脸色也极为难看:“抱歉,庄庄,我本应该知道以你的性子,如果他没有对你做过不可原谅的事,你也不会对他。。。”
道歉有个P用!我真想冲他狂飙脏话,本来我的化蛇诅咒就是对那恶劣之人最好的惩罚,没想到那家伙没有变成蛇,反变成他的原形,一定是那只臭麻雀干的好事,难怪它叽叽喳喳什么吃豆腐。
臭鸟,你死定了!
“庄庄,你不要难过,纵使追到天崖海角,我也会把他逮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置。”司葛儿的保证,马上把我哄得心花怒放,这还差不多嘛。不过,他的下一句我就怎么也听不懂了:“豫殿下,你要是敢由此轻谩庄庄,我一样饶不得你!”
“算我一份。”西西老大背着手,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怒气,恶狠狠地瞪着某人逃跑的方向,豆点大的眼睛闪烁着骇人的凶光。
几个大头,人手一挥,把消息传给帮众,而我们身旁的精灵士兵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冒着红通通的眼神,不时地叫嚷:“一定要杀了他!敢。。。”看到我好奇的眼神,他们马上住嘴不说,还不停向我保证:“神使大人,我们绝不会伤害您的!以神的名义!”
我奇怪地眨眨眼,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他们在说什么?
阿豫板着脸,以冷哼回应司葛儿的威胁,拖着还想问问题的我,大步流星地离开神族花园,其他四个人也没了嬉皮笑脸的轻松,简单告辞后,也跟着走了出来。
可想而知,我们六个人之间的气氛有多压抑了,他们很不痛快,尤以某个快要把我的手腕捏断的家伙为最。
“阿豫,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呀,干嘛不说话?”
“可怜的庄庄,”普列拉起一个难看的笑容,张开双臂,“来,扑到我怀里痛快地哭一场吧。”
我更搞不懂了,反问:“搞什么,就算我没杀死那个龙阿莫,有必要痛哭吗?”
“你、你不是被他欺负了吗?”
“嗯,”一想起来就生气,我恨恨地捏拳作挥舞状,骂道:“等我逮着他,非把他揍到连猪都不认识的地步!哼,要不是那只臭鸟,诅咒之后,他本来该是条蛇的。。。或者用审判之剑砍他几下,永久的魔法伤害,嘿嘿,对,这样才能出一口我的恶气!”
“庄庄。”
阿豫的脸很严肃,声音很轻柔,深蓝的双眸流动着光芒却异常的温柔,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折磨某人的想法,抬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要说什么?
“告诉我们,龙阿莫对你做了什么?”
“啊?这个,说了你们不许笑,不许骂人,也不准生气哦,”得到阿豫的保证后,我小心地吐露,“被他强吻啦。”
顿时,我的身边多出几尊石头雕像。
怎么了,又怎么了?
“原来,只是一个吻。”普列最先反应过来,神情依然呆滞,傻气地喃喃自语。
我听不下去,大声反驳:“什么叫只是一个吻?普列,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是我被他欺负诶,你到底站哪边的?”
米芳抹了一把脸,振作精神,吓到僵硬的面皮瞬间恢复惯常的老成样,无语地扭过头闷笑,下一个是亚斯,看他气质是多么地斯文啊,可是暴笑起来从不克制自己的形象,笑得捧腹一边喊痛一边仍是狂笑不止。
还是优和阿豫最给面子,他们两个就不笑。优说,到时把他的雷龙枪借我用,我爱扎那个混蛋哪里就扎哪里,瞧,优就是知我心意甚深嘛,对待敌人,我们要毫不留情地一律驱逐到底。
阿豫总算饶了我伤痕累累的手腕,他只问我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言外之意,在他们的重重保护之下,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而且还没有风声透露出来。
我哪里敢说呀,这个时候,普列跳出来:“豫,你忘了那黑小子潜进过她家,八成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
普列,你真是太太可爱了,虽然解释得不正确,完全忽视了俺家强悍的双亲,但是,我还是逃过一劫!
“普列,他们两个笑成这个疯样,是为了什么呀?我被人欺负就这么好笑吗?”
“不是,”普列颇有些为难状,不过,架不住我的再三撒娇啊,他便说:“我们都误会、你、你被龙阿莫用强了。。。”
哦,用强,没错呀,他是强压着我索吻的嘛,不对!我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普列苦恼的神情,我困难地咽了咽干干的嘴,试图找点水分出来舒缓一下冒火的喉咙,可惜没有,我只能干巴巴地问:“你说的用强,一定不是那、那个意思,对不对?”
“就是那个意思。”
“你、你们怎么能理解到那个上面去?”我恼得原地直跳脚,太可怕了,该不会是全部的人都那么理解吧?要没脸见人了。
米芳和亚斯两人终于笑够了,正好听到我的跳脚之语,亚斯那家伙侧头和米芳咬耳朵,声音大到连蚊子都能给他吓死:“你知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事?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强迫我?哎哟哟,这么大声,这么理直气壮,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好事,当时我就奇怪庄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放。
喏喏,一个吻换终身追杀,那黑发小子死得也不冤了。一记亲吻当然也等于用强,哈哈,米芳,你说好不好笑?”
“怎么不好笑?”米芳的笑意再次被勾起来,夸张到一点人形都没有,“你没见司葛儿说,天崖海角也要追杀那小子,哈哈,为了一记亲吻,西西老大,鲁伊赛贝克,还有向你宣誓忠诚的高级士兵。。。庄庄,你的面子真大!用强?欺负?哈哈~”
“还是普列说得妙啊,得罪庄庄的下场,一定是无比无比滴凄惨~”亚斯的嗓子捏得那个娇,让米芳再次喷发出更激烈的狂笑声。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被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气的!
“司葛儿!我要杀了你!”这个花痴自恋狂,上次是达菲斯,这次竟让我丢了这么大一个脸,我跟他没完!
在浓密的希望森林深处,一个悲惨少女的尖叫声划破黎明的薄雾,惊飞鸟兽无数,落叶翩翩,露水阵阵,旋即静寂,希望森林的危险与神秘再添一段传奇的色彩。
如果主角不是我,我也一定跟着他们大笑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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