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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封魔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月揽香     重生之封魔传奇txt下载     重生之封魔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37 审判之右剑(上)

    我拒绝车夫的好意,打发他回去告诉我家双亲,我搭玛多殿下的车子前往神殿,参加一个朋友的成年祝福礼。

    不论是占地延绵千里的圣龙王神殿,还是气势恢弘的兽王神殿,都逃不过被历史湮灭的命运,换句话说,不论神殿是大是小,‘命’都没了,一切不过是场空。

    人族的神殿,就像古代的古罗马大广场,建在王都的正中心,接受它庇佑的臣民的普通贡奉。旁边有不少的商店与住户,车来人往,可以说是王都最热闹的地方也不为过。即使如此,它坐落在广场中心,依然圣洁,同样的神圣不可侵犯,它在风之人心中的地位,就如圣龙王神殿在龙族人心中、兽王神殿在兽人族心中的一样,是人族的精神寄托与信仰所在。

    马车经过的时候,车轮的辘辘声淹没在众人热切的谈论中,他们的兴高采烈风貌也是饱受战乱之苦的拉夏所不能比拟的。若说我对风之神殿最有好感的地方,便是这大门前的宽阔的古风广场。

    这儿随时聚集着来自各地的人种,这儿是大陆吟游诗人流连最多的地方,这儿有大陆上最动人的英雄传说;在这里,人们可以高谈阔论,可以勾肩搭背,也可以饮酒作唱;这儿没有歧视,就像是一个大剧场,融合大陆不能容忍的禁忌,这儿更没有种族争锋相对的阴影,尤其是没有拉夏王都那种高高在上的种族优越感。

    人族的风之王国,在我看来,大约是大陆五大族之中最具宽容精神的种族的,除了不能放下对司月的刻骨仇恨,除了对黑色禁忌的莫名抗拒。

    我很庆幸自己投胎在还算清明民主的风之,短短一年半时间,经过了这许多事,对这块新大陆的状况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并不会如小时候那般单纯地认为风之的人粗鲁、蛮横,相比矮人族的草木皆兵、精灵王国的趾高气扬、龙王岛无所不在的阴谋独断、兽人国的频繁内乱与不息争斗,相对平和的风之无疑是五族中最安全最有前途的国家。

    我知道西提丝一路都在观察我,而且我还猜得到她非常地期望我开口询问原因。真是可惜,如果她达到玛多那种天生阴谋家的面不改色,也许我还真会忐忑不安,进而慌乱,终至钻入她的圈套。

    比之龙族、兽人族那些背景深沉的计谋,相对来说,普列的这位表妹还稚嫩了些,也相对单纯得多,这儿的单纯指的是她对我的敌意源于女人之间的嫉妒,她盈波流转的蓝色眼眸,泄露了她对我的真实感想。

    她深深地怨恨着我,她等着看我的悲惨下场,她眼里有着隐隐的期待,经年怨恨得偿所愿的得意。

    年轻的姑娘忍不住张嘴,冷冷地诅咒:“我等着看你的下场!”车厢内的静匿,对方的全然安心,终于让她动气动怒。

    我不禁莞然,这种小孩子式的赌气下马威,有任何意义么?

    “你笑什么?你以为会永远像现在这样开心快活?很快地,很快地,你就会明白什么是痛彻心肺!?什么是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伤心绝望?

    “西提丝小姐,如果你真的懂得什么才是伤心绝望,你就应该明白,委曲求全并不能改变什么!”我微微一笑,慢慢地开导这个自认遭到不幸对待的年轻姑娘,“不论你嫁给谁,不论你如何地与你心爱的表哥针锋相对,相信我,普列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你的执着不过是徒劳,不过是让你自己一再受伤,还是放开心胸一些,这片大陆上,必有属于你的真正爱人。”

    “这是对手下败将的同情?怜悯?”

    真是固执的女人,我再次微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我没有什么意思,真的,我只是惋惜你为了政治牺牲你一生的感情而已。你是普列的表妹,我关心你,就像普列从小爱护你一样,出于同理。”

    “表哥怎么会跟你提起过我?他明明为了你而拒绝我!”

    “你为什么不认为是当年的普列太过年轻,所以才会拒绝你?你要知道,像他那么出色的男子,不会那轻易地让一个女人套住他,即使这桩婚事会给他带来数不清的好处,他是骄傲的,不是么?”

    上神,原谅我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吧,我要把这只迷途的羔羊从邪恶的变态中解救出来!

    西提丝显然被迷惑了,我相信她眼里的普列是个典型的王族子弟:高傲不驯、放荡不羁。。。唉,真是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又是一个被所谓爱情至上冲昏头的笨蛋!

    “那、那、表哥要是知道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他还会原谅我么?你是他最看重的朋友之一。。。”

    这喃喃自语听在我耳里,宛如天籁之音,聪明的小姐,你真是太识相了,我费这么多口舌就是想套出你们骗我来神殿的前因后果呢,快、快,抓紧时间给我一个提示吧!

    没等西提丝开口,可恶的玛多已打开了车门,通知我们神殿到了。怒!白白浪费我的口水与表情。

    ****

    在神殿前面,最引人注目的是高耸着广场上的阿普蒂安女神雕像。这位女神是上古神祗主神之一,她身材饱满高挑,穿着拖到脚上的宽大长袍,身旁栖息着她的战斗兽,一头雄壮威武的金色狮子。右手执金色三叉戟,戟头带着风之翼的胜利之物,左手提着圆形智慧之盾,形象完美,面向东南方向,她的眼睛在夜晚能发出蓝色的神光,引导迷途的旅人。

    人们把她放在众神神殿之前,古风神殿神官每年都会举行最隆重盛大的仪式,用最神圣的贡奉这位最受人族喜爱的女神。因为从人族诞生起,这位女神对人族就是最偏爱的。她非常喜欢人族的聪明与才智,常在众神之前肯定人族的创造能艺,赞美人族天生的灵感天赋,是公认的人族保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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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 审判之右剑(中)

    阿普蒂安女神雕像是风之的象征,也是保护神殿魔法罩的魔法能量来源之一。据说,雕像上的眼睛是真的神祗之眼,而非魔法晶石镶嵌的,所以才有这神奇的力量。世人流传这是女神宠爱人族的最终表现。

    神圣巨大的雕像后面,就是人族的神殿。

    风之王国古风神殿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威严壮观,平顶式的大殿,坚硬的石壁,细腻的雕塑,辉煌的英雄壁画、灿烂的魔法照明,以及为数众多衣冠飘香的高官与家眷。

    神殿护卫团带金色头盔,执金色长矛和圆盾,穿蓝色骑士装,腰配长剑,胸前披一块用金线缝制的方形护身符,中间用晶石镶就的阿普蒂安女神雕像图。长矛与圆盾、女神雕像图护身符是重大节庆之时才能配带的,主要是给节日和仪式增加喜庆的气氛。

    神殿前守卫的护卫团骑士站得笔直,双眼炯炯有神,带着五分警戒四分严肃一分欣喜一一审视穿梭于广场和神殿之间的人流。他们没有阻拦玛多的马车,直接放行进入神殿范围。

    王族的祝福礼通常在阿普蒂安女神宫殿内举行,今日,阿普蒂安殿内的光明而盛大,气氛热烈而美好,充满神殿侍官们祝福的吟唱与国花羽冠蓝芹的花香。

    风之的成婚习俗,就是由神官主持阿普蒂安女神祝福之礼,受过神光洗礼的年轻男女才能获得永恒的幸福。大致上,与现代的西式婚礼有些相似,不过,这里没有交换戒指,也没有亲吻新娘,只有神官的祈祷与女神的祝福,神光的洗礼后,便代表礼成,终身不得相互背弃。

    虽然,不得背弃这一点,在我看来像是对王族婚事最大的讽刺,但至少此时此刻无数少女都会相信神前的誓言能保障自己的幸福。

    我们赶到的时候,大神官的祝福仪式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祈祷女神的神光赐福予跪于祭坛前的某对青年男女。

    既然婚礼迟到了,诸如中断仪式的大失礼节之事,我是绝干不出来的。我当然是希望不惊动任何人,站在人群最外围偷偷观望欣赏就好,却忘了玛多费尽心机把我骗到这里,当然是为了破坏仪式而来。

    玛多使劲地拖着我,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心,人群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动让开,嗡嗡声围绕不去,就是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什么。被这么多人同时注目,我觉得再尴尬没有,又不是上演‘新郎结婚新娘却不是我’的可笑剧码!

    西提丝在侍女的帮助下,早已走在我们前面,这时,从宾客中奔出一个女的,卡布奈特,她穿着一身奢华的粉蓝色宴会服,拦在西提丝的前面:“西提丝!没想到你真会这么做!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很过分吗?

    西提丝没有答话,她又恢复了高傲的王族理智。

    对着玛多拽着的大掌,我是又掐又捏,只差拿刀砍掉他的野猪蹄,仍是挣不脱他的钳制,既然徒劳无功,那还是做点有用的事,我把斗蓬一拢再拢,生怕有人从缝隙里看出我的身份,那可真是再丢脸没有的事!

    “等等,不要过去,千万不要去啊!”卡布奈特拦在我们前面,她这么激动,这么不安,“玛多殿下,快送开庄庄的手!”

    狂晕,这个单蠢的卡布奈特,她干嘛把我的名字叫出来!

    “玛多,你想干什么?”

    我就说在这里一定会碰上我不想见的人,这个威严的声音出自王都最尊贵的女人,卡罗蒂王后。她的身旁,果然站着国王陛下、瑾王妃、二王子、红梅王子妃,还有不少我不认识权贵,只是某些人脸上的兴灾乐祸表情,根本就懒得掩饰,赤裸裸地表露他们早猜到仪式会中断,今天必有热闹可瞧的小人样。

    最奇怪的是,我看到一个恨不得杀死我的老熟人:拉夏之狐金东奈,以及有些上年纪的艾格里夫大剑士,还有他那实力不俗三个儿子,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尊贵的母后,我是来阻止这场错误的祝福礼,女神不会赐福予这些不真心的男女。”

    玛多,这个疯子倒是挺直接的,两句话就切中要害点明他的目的,要是没有扯上我的话就更好了!

    “大神官,请允许我带来的这位美丽少女,上前与正要接受女神祝福的年轻人,一诉衷肠。”

    阴谋,绝对是阴谋,看那大神官轻易地就点头同意,我要还看不出来这是针对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那我真白活了!跪在祭坛前的数个年轻男子中,也许有我认识的人,难道真的是阿豫他们?

    正猜着呢,一身蓝袍须白发白的大神官慢腾腾地开口:“年轻的姑娘,上前来,如果这儿有人背弃了他曾经的诺言,请你指出来,女神绝不容许这样寡廉鲜耻的小人混入忠诚的信徒使群。。。”

    汗,这个大神官也TMD太会联想,是不是巴不得出事才好?看来我打小对他的鄙视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姐!小姐!。。。洛法四小姐!庄.洛法!”

    “啊,什么事?”我下意识地回答,原来是我静默得太久,让那位神官大人气得不顾众人的默契,大喊出我的名字才惊醒我,这也暴露了这位大神官与玛多存着同一个心思呢。

    “你。。。请你说出阻止祝福仪式的动机,或者指出那个背弃你的人是谁?!”大神官咬牙切齿地再次重复他之前的絮语,我缩在斗蓬里,瞪大眼睛,大声地反驳:“我没有要阻止婚、不是、祝福仪式啊。”

    身后众人的议论声瞬间变大,嘲笑声此起彼伏,大神官一见我不照剧本走,更急更气,拿着神杖拼命敲祭台:“安静!庄.洛法小姐,不要畏惧,阿普蒂安女神就是你的保护神,她会保护你的誓言不容背叛,勇敢一点,请你指出那个背弃你的人吧。”

    晕~我根本知都不知道前面跪着的那一大片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趁玛多的心,如你大神官的意?

    我呵呵一笑,笑得大神官的脸皮一跳一跳的,忽地转换口气,冷冷地讥讽:“大神官大人,很遗憾,我不懂你的意思呵!如果你眼睛没有瞎,你应该看得到,我是被这位顽固的玛多殿下生拉硬拽拖进这个大殿的!何况,”我恶意地停下,吊人胃口确实很有趣哦,“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接受祝福仪式。。。”

    我嘲讽的话还没说完,背后的尖叫声与哄堂大笑声不断,似在嘲弄眼前这可笑的一切。

    当然,最夸张的是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烂熟的人影:普列,呃?真的是他们的婚礼仪式啊,太不够意思了吧,这样也不告诉我!

    “庄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普列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满脸的激动与紧张,眼底深处是不敢置信的狂喜,还有浓浓的忧心。

    我困惑地挠挠头,不知道怎么样解释才能不打击到他,最终在那双清澄的目光下,我选择说实话:“那个、普列,我不是故意的,这些日子我忙着准备道歉的礼物,所以不知道。。。我要早知道今天是你们的、呃、成年祝福礼,我会早一点把礼物送来的。”

    看着普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忽然醒悟,西提丝对我的敌视不是没来由的,也许,我的无心与无意伤害了一个人的心。

    我越来越承受不住这双悲伤的眼眸,该死,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普列什么时候对我产生了这种要命的感情的?我、我一直当他是。。。我的朋友来着,我发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这辈子,普列绝不会原谅我。

    所以,我转身就逃。

    可我的手被紧紧拽住,回过头,是普列极为不驯的面情:“不准走!把你刚才说的话解释清楚,什么道歉的礼物?为什么你会不知道我们要举行成年祝福礼的事?还有,把你和艾尔塔之间发生的事给我说清楚!”

    这么多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后面有这么多双眼睛紧紧盯着我、以及普列,他们正准备抓你的短处预备害你。。。

    我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吭,轻轻地看着普列年轻而忧伤的面庞,轻轻地痛楚一点点地敲打着我的心门。

    “是不是你在骗我?其实你知道发生的所有的事,只是你故意装作不知是不是?”

    我摇摇头,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他:“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今天的事,我本来是要把这个盒子送到你们府上,请你们原谅我那个奇怪的晚上,我说的那些奇怪的话,那不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普列半垂下头,周身浓浓的悲伤气息萦绕不去,阴影遮住他的眼睛,从我手中接过盒子,低喃:“呵呵,到这个时候你还能这么镇静,不愧是我认识的庄庄!里面是什么?”

    “我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淡淡地解释,我不忍看他悲伤,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他不更伤心,多说多错,还是离开的好:“我先走了。”

    大殿里在这一刻似乎很安静,我敢表现出与普列更多的牵扯,要是被指证普列在祝福礼前与其他女子做过重诺而没有做到,他会受到严劣惩罚的,我可不能再害他!

    “洛法小姐,原来塞斯都就是那个背弃你的人,你放心,女神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大神官讨厌之极的声音,打破了我们周身的迷障,也让我回复清醒,这个该死一千遍的大神官!

    “大神官大人,我没想到你不仅眼睛瞎,而且耳朵也聋了!”我恶狠狠地怒骂,“我都说了我是来送我朋友的祝福礼的贺礼的!你这样无中生有,恶意中伤,到底是什么居心?还是说,你老得不能再胜任大神官之职,我相信,国王与王后一定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终于可以换一个年轻能干听话的神官继承人!”

    我气得不顾三七二十一,把我所能想到的恶意指控全都按到大神官的头上,果然把那个倚老卖老的大神官气得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当然,身后的议论声难掩蠢蠢欲动的挑恤,希望继承大神官之职的人,看来不在少数呢!

    我正开心,那边厢的大神官已经在篡改事实:“你拿什么证明,塞斯都阁下手中的木盒不是你们定情的信物?如果不是,你为何要打断如此意义重大的成年祝福礼仪式,谁会相信一个年轻的少女勇闯神殿仅仅为了送一个无关紧要的盒子,说不定盒子里面的东西就是你们曾经许的诺言记录!侍官,把塞斯都大人手中的木盒取来,我要验证一下!”

    一个挥手,大殿两边飞快地冲来数名穿着银蓝色神官袍的侍官,他们要制造既定事实么,那也要看我允不允许!都说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那个大神官如此明目张堂地扭曲事实,大肆破坏如此重要的仪式,也不见国王与王后来阻止一下,真是有够变态的!我被逼急了也是要跳墙的!还要见血呢!

    我刷地一下抽出普列的佩剑,抓过反应不及普列的手,抢在那些侍官前面划破他的手指,一串鲜红的血珠直线而下,滴在优木制的木盒盖上,瞬间,金芒四射,六芒星的魔法阵慢慢浮现,血滴阵显,果然不假:现在,能打开这个盒子的的,就是它唯一主人,普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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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 审判之右剑(下)

    普列愣愣地看着我耍帅,总算他不是那些没了爱情就要寻死觅活的白痴,很快,他把盒子一塞,抢过一个侍官的剑,几个漂亮利落的剑花后,那些大神官的走狗们就让他制服:“大神官是什么意思?洛法小姐确实是来送贺礼的,只不过,这份礼物来得迟了一点,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拿着明晃晃的长剑比划两下,唬得神官的侍从们连连后退,老实得不敢多吭一声,他回过头,脸色微红,亮晶晶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瞪向我,破口大骂:“你这笨蛋!怎么随便听信别人的话!还不快把东西给他们几个送过去,等着大神官找你麻烦?”

    汗,从普列嘴里吐出洛法小姐四个字,还真让我呆了一呆;回过神,我连忙跳过普列身旁,朝前一个人一个人的地看过去,真是的,为什么每个人的装扮与服饰都一模一样,还个个长得这么高大,叫我怎么找!

    ***

    总算在第三排找到了亚斯,当然也看到了他身边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女孩,娴静优雅,落落大方,古斯塔精灵祭司泰加诺的首席弟子,嘿,亚斯已为出任希望女神神殿侍神官做好充足的准备了嘛,厉害!

    我情不自禁地笑开颜:“嗯,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女子才能配上亚。。。”斯。

    最后一个字,在我的舌尖滚来滚去,终是不敢吐出来。

    因为亚斯冰冷的表情与嘲弄的眼神,我低下头,从亚斯的身侧抓起他的手,那双修长优美的手掌上,有着深深的白印,隐隐带着艳红的血丝,微微酸痛的心,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跳了一跳:为什么?如果不愿意为什么不拒绝?这本该是他们一生中最欣喜欢愉的时候,却弄得像参加葬礼一样的悲惨?

    普列和他,他们的内心都在伤心都在绝望,瞧,西提丝,你猜错了,伤心绝望的人不是我。。。

    默默地把属于亚斯的盒子,塞入他僵硬的手指中,几乎是强迫性地让他接受:“我、我祝。。。”

    “够了,我不想听,送完贺礼就快走吧!”亚斯冷冷地打断我,甚至还推了我一把,“第二排第三、第五个,第一排第一个。”

    我受惊地跳起来,快步冲到第二排,哆哆嗦嗦地把东西分掉,直接走到阿豫的前面,掏出最后一个盒子,阿豫的手缩在宽大的袖子里,我怎么也抓不到手。

    我的心里堵得难受,他们五个人从来没有这么冷漠地对待过我,我真不该来的,这场婚礼绝不受期待与祝福,也许是被逼迫的,我的出现一定是他们极不愿意见到的事,我还、我还一脸幸福什么都不知道的蠢样去刺激他们。

    “对不起。。。”

    我能感受到他冷漠的拒绝与冰冷的失望,一直宽容包容我的温和的气息不在,站在阿豫前面,眼眶有些涩然有些刺痛,我呐呐地只能说那三个于事无补的字。

    “不关你的事,我本来就没有期待。”期待?你期待什么?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沉重么?我也曾经那么地热切期待过,失望过,终于绝望,阿豫,如果你有什么期待我能办到,我一定会为你做到的,只要你,只要你能永远那样地温柔。。。

    阿豫的一字一句,微露他的深沉绝望,我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想要看清他的眼神,他的表情,读懂他的心思,找到他一直在期待的盼望,可是,他避开了我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我见到了一张我绝不会忘的美丽容颜,一张深深印刻在我骨子里的熟悉面孔。

    伊莉斯。

    那个为了心上人疯狂的美丽少女,那个被爱情拒绝的年轻姑娘,那个因爱之名而疯狂的脆弱女孩。。。

    这一刻,我的眼前,只有冲天的火光,隆隆的战火声,以及一张张疯狂扭曲的狰狞笑脸。。。

    盒子叭嗒一声掉在地上,我蹬蹬倒退两步: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我的心,像被搅肉机控制着一样,不停地抽痛、搅碎、碾成肉末,嫣红的血终于找到一个渲泄口,从鼻腔里溢出,我的四肢在抽搐,我全身痛得倦缩成一团,我痛得全身冷汗如暴雨直下。。。

    我半倒在地上,阿豫抱着我的上身拼命地大喊:“庄庄,庄庄,不要吓我,快醒醒。。。庄庄。。。”他的手仍不停地为我揉散胸口处那团炽火,那股难言的疼痛,他是紧张我的,他是关心我的,他还是我喜欢的。。。我喜欢的?

    忽然之间,我发现有什么改变了,我的心我的眼,遮住的一切模糊统统不见,对,一切都有了明确的解释,我当然是喜欢阿豫的,不然,为什么我可以无视普列的伤心和绝望,却不能忍受温柔的阿豫也受那份罪。

    之前我的种种妥协,心甘情愿的妥协,甚至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我就很自然地愿意为他妥协,参与到我一直憎恶的政治、宫廷中去,毫无保留地我愿意为他改变,只求他永远地那样、那样温柔地待我。。。

    我猛地睁开眼,攀上阿豫坚定的肩膀,双手紧紧地捏紧我能抓住的一切,眼睛牢牢地锁住他的视线,不管什么也不顾什么,我软声地哀求:“阿豫、阿豫、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她。。。我真有点说不出口,很难为情,刹时的勇气,在对上阿豫了然的目光与狂喜的笑容时,我更说不出口,他懂我,是唯一懂我的人。

    我轻轻地笑开颜。

    这么些年,我的眼睛一定瞎了。

    他的眼睛太过明亮,眼中的星芒太过耀眼,我无措地有些承受,我的眼睛瞟向了别的地方。

    后面站着那位年轻的姑娘,纯净的蓝色裙子,她就像个欲乘风归去的月之精灵,那样的柔美,那样的纯洁。没有我,下一刻,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了,不好意思,人不为己,上神都不会容我的。

    她的腰间配着一把剑,所以,她又是刚强的,如风姿卓越的逍遥剑客。

    可是,那把剑却熟悉得那样的刺眼,陌生得让人心痛。我的心,在看到那把剑的时刻,都不会跳了!

    “庄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把你的话说完。”

    收回视线,无言地看着阿豫。他是兴奋的,他是幸福的,他也是狂喜过望的,这时候没人会笑他愚蠢,因为本已伤心绝望的他,在最后一刻终于得到他的期待。如果。。。他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的脸变得惨白惨白,我终于明白金东奈的报复了,西提丝,你说对了,我现在就痛彻心肺!我现在就如面临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之间冷得这么厉害?庄庄,不要怕,亚斯,亚斯,过来,她的身体很不对劲,好像发病了。。。”

    我的身体冰冷刺骨,我的嘴唇已被咬得破烂,我却只能紧紧地搂住他的肩膀,缩在那小小的港湾里,体会着最后的温柔。

    “豫.帕欧罗殿下,你下定决心了?”

    四周吵吵嚷嚷,众人为这意料中的一幕而吃惊、而笑闹、而不耻。。。唯有大神官,一直在算计的他的终于等到了,他迫不及待地大声喝问阿豫,要他做出众所期待的决定。

    “是的。请削去我的王族之名吧!”阿豫用不会伤害我的力道紧紧地搂着我,站在大殿上,他异常坚定地宣布他的决心,毫不迟疑地抛弃众所羡慕的权势身份与地位,他的雄心壮志与抱负。

    好吧,金东奈,你赢了,你彻底地报复了我,一把审判之右剑,哈哈~

    “大神官大人,我想豫殿下一定误会了什么。请你继续祝福礼仪式,我的礼物已经送完了,我正要离开。”我轻轻地推开阿豫,静静地看着他,冰冷的拒绝慢慢地从我小巧的嘴里吐出,我悲哀地看着震怒的阿豫,平静之极。

    哈,我都觉得自己够冷血,能无动于衷地说出这样的话,之前流泪的酸意恍若梦幻,是,这一切就该是个梦,我品尝到的幸福不过瞬间,不过瞬间。。。

    “不准走!”阿豫的手力道大得惊人,紧紧捏住我纤细的手腕,欺骗、不信与愤怒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把话说清楚,刚刚,你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要拒绝?”

    瞧,他多么明白我!他知道我不会因为身份地位拒绝他,可是,阿豫,我不要你让步。

    从前,我是多么地痛恨那些打着因爱的名义,为男主做出各种各样牺牲的可怜女主,我总是嘲笑她们的痴她们的傻,如果她们选择不说,男主怎么会感受到她们的真实心意,所以,我总是无端地憎恨着情人间的单方面误会,没想到,这一刻,轮到我自己。

    我也变成了一个傻瓜,吃力不讨好的傻瓜,被深爱的人误会却不解释的傻瓜!

    我冷冷地用另一只手执拗地掰开他的手,半敛不看他忧伤愤怒的双眼,轻轻地回道:“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今天我,只不过是为了送一个盒子,赔礼道歉的盒子。。。”

    “不对,你撒谎!看着我的眼睛,就在刚才,你的眼睛明明告诉我,你喜欢我,对不对?你说啊?”

    我被动地看着他,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深切地绝望过吧。

    真的对不起,阿豫。

    “你误会了。”又低又轻我不敢大声,因为我的喉咙很紧很痛,我生怕我有眼泪。

    “那你为什么激动?为什么会吐血?为什么伤心?为什么难过?你还敢不承认,你说你喜欢我!不许撒谎!你发誓!以我的名义起誓!”

    阿豫,你这又是何必?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要相信,我们两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我很奇怪你选的伴侣,我没有伤心也没有难过,我只是生气,明白吗?我很生气你选的对像是伊莉斯,因为我跟她有一点过结,阿豫,我喜欢你,就跟喜欢其他四个朋友是一样的,你要我发什么誓呢?”

    淡淡地反问与讥讽,我想骄傲的阿豫一定受不了,解脱吧,让一切都解脱!

    就在这一瞬间,我亲眼看着阿豫闪亮如星星的蓝色眼睛里光芒瞬间熄灭,被我亲口葬送的熄灭。我的眉头轻轻一皱,原来我的心还会跳还会痛,不是说女人的心最冷最狠么?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什么还会痛呢?

    “对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说你不喜欢我,说你要我和这个你讨厌的女人共结一生,说你祝福我们两个!”

    “我不喜欢你,我希望你和艾格里夫小姐共结一生,我祝福你们。”面无表情地一字不差地飞快复述,我的眼睛确实直视着他,直到他真正地陷入最深的绝望之中。

    “很好,现在,你滚吧!”阿豫冷冷地骂道,“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叭,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听到他的话时,彻底地碎裂。

    我哪里还想得到什么,再不掩饰,我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我低下头,模糊中看到那个被踩碎的木盒子,上面沾满我的血,六芒星在明亮的魔法火焰下,闪动着某名的光芒,那是我伤心的泪水。

    我的耳中早已听不见他人的声音,拉上早已脱落的斗篷,我连忙蹲下,装作拾捡摔落的盒子,掩藏自己悲伤的泪水,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匆匆离开这个伤人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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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8 黄雀之死(上)

    外面的阳光真的很灿烂很耀眼,广场上的人依旧的欢欣鼓舞,风之的风还是那样深情地撩拨旅人流浪的心。

    “你为什么不哭呢?”

    是啊,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哭出来。

    “你可知道我为了看到你哭这一天做了多少准备?”

    什么意思,这个疯子想要说什么?

    “真是头痛啊,自己喜欢的人娶了别的女人,这么悲惨的事还不能让你流眼泪,这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玛多背着光站在我面前,广场上灿烂得过份的阳光很刺眼,我仰着脖子眯起眼睛仍看不清这个疯子的神情,只有一个模糊的金色轮廓,这个人狂妄霸气嚣张,原来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之前的华丽张扬不过是他的保护色而已。

    “就是这双眼睛让人讨厌,水波不兴,无欲无求,冷情淡漠到极致,嘿嘿,我倒想看看它染上绝望时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脑子里很混乱,根本不明白这个人想要做什么。

    “你看什么看?”玛多很生气,他向前一步,冰冷的手指如毒蛇游走般捏住我的下巴,一双阴鸷狠毒的眼睛愤怒地撞进我的眼底,“你这个被男人抛弃的可怜虫,你凭什么拿这种眼神看本殿下?你最好给我收回去,不然,我要你生你就生,我要你死你就死!”

    这个人让人恶心!我右手伸出,捏住他的手腕冷冷地一扭,用力甩开:“离我远一点!疯子!”

    他的脸扭曲成一团,想要亲自动手,偏极度变态地阴阴一笑,举起右手,姆指与中指以下三指轻轻相触,食指迅速地向下一扣,动作潇洒之极,可这个人的心态却变态之极:“我都等不及欣赏你的惊喜交加呢。”

    数个黑衣蒙面的人,不知从哪个地方,突然冒出,围在我和玛多的四边,神殿护卫团的守卫对这里的异状视而不见,广场上的行人各做各的事,他们不知道这儿在上演何等疯狂的故事。

    每个黑衣,人手一块星形的魔法金属板,上面绘着暗色的魔法线路,是一个颇为复杂的魔法阵,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线,晃得人眼发乌。

    第一个魔法阵启动后,影像传送阵上出现一个小女孩呆呆地站着,任由一个小霸王似的小男生高声叫骂,我一开始并不明白玛多是什么意思,再看时,才发现那个小女孩非常地眼熟,小小的个头,冷漠地看着对面的男生像个白痴一样发脾气,嘴角却噙着一抹浅笑,嘲讽之极。

    那是许多年前的我,如果不是玛多弄出这么一样东西,只怕我早已忘我和他之间曾经有过这么一段。

    变态的人心理果然是不正常的,孩提时代的无聊恩怨也能延续如此之久。

    “挺冷静的么?”玛多看不得别人痛快,打了一个响指,图像一转,变成小男生拿着手掌使劲地甩女孩巴掌,不一会儿,女孩的面颊如面包发酵般地肿起来,面色红紫,嘴角流血,单薄的身体在通道里左右摇摆,似乎小男生再多一个巴掌,就能把她打到地上。

    “你是不是觉得这只是我恶毒的想象?很可惜不是哦,这是真实的两个人,我让人找来一批女婴,饿着她们,花了不少力气训练她们,谁的表情、举止、言行模仿得最像你,就能有饭吃,就能带到我面前,让我狠狠地凌虐她们,让我消气!

    他们两个永远一个五岁,一个十二岁,咯咯,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用药阻止了他们身体的生长,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上演从前的一幕幕,这是你当时对我的羞辱!而我现在就可以随时地教训你,从前的你!”

    这人一定是心理有病,原来我没猜错,看错的人是艾尔塔。默默地看着这个疯子无聊的举动,听着他变态的声音,我的脑子里反而浮现起幼时沉默的童年,有了阿豫他们的加入,那段黑白色的时光才有了些许色彩吧。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不是么?我自以为见过所有爱的可能,在祭坛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是那么的天真,阿豫,从他有意无意走到我身边,温柔地对我笑,默默地关怀我,爱护我,就像一个奇迹发生,牵动我的心在每一次相逢的时候。

    为什么我会如此盲目?

    在他面前我很自觉地收敛自己的小性子,是了,也只有他我才愿意冲入那个诡异的阴谋世界,是了,只有他我根本没去想过自己的付出不需要回报,我想要给他我所有的一切,他是那样的优秀出众,所以,我想要他的心却怕不能成真,我怕再一次受伤害,于是,我一如既往地逃避。。。

    勉强自己的少年,温柔内敛的少年,从没有改变过他的真心,只是那时我心里的感觉是那样的让我陌生,我用友情紧紧锁住自己的真意,因为真实的我极端肓目极端自私极端霸道!多年前我不信有人会无意义地全心全意地对我好,多年后仍怀疑众人的心却独独不舍抗拒他,这是多么明显的事实!

    我真是蠢,听闻他有未婚妻时的失魂落魄、对伊莉斯莫名的敌意还不能让我明白自己的心意,反而找上一个心中奢望的替身,哈,只是没想到是他,只在回首的一瞬间就能抓住的人!让我如此失魂!

    “来,看看下一个你,六岁的时候,咯咯,瞧,这次用鞭子教训不听话的你!听,压抑的痛苦声多么悦耳动听。。。

    七岁的时候,你最不乖了,所以,我让他吊着打你,好可怜啊,苍白的背,血色的鞭痕,颜色多么漂亮,伤口却又那么狰狞,你经常痛得昏过去呢,啊,对了,七岁时你的替身死得很快呢,为什么你不能长得健壮些呢?不过,不用担心,这些小孩花不了我多少金币就能再培养出新的一批来,谁叫她们一个个都不是你!死了活该!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

    嗯,这堆黑炭似的焦肉就是八岁时候的你。不用惊奇,邪法师达菲斯的地狱之火除了你没有哪个替身能承受得了,所以,我就把这些小替身扔进火精灵之狂舞中锻炼一下,我让她们感同身受。这个时候你最乖最听话,你看,那个时候的我多么温柔,喂药涂药绝不假手于人,只是有一点不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你该挖掉的眼睛,该削掉的双唇,让人憎恨的冷笑呢。

    十四岁时你提前下山了吧,太可惜了,我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你独特的容颜,幸好我早有所准备。我嘱咐水悦给你带了一只神兽,可是你很过分,连看都没有看就拒绝了我的好意,还跟那五个男人一天到晚鬼混,实在是可恨到极点。所以,我一定要给我好看!

    看到没?我让他在她的身上刻字,刻满一个就杀掉一个,再换一个新替身继续刻,直到你后悔的那一天!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玩具,我要你牢牢记住你这一点!这种用针刺用火烧的刻方法,钻心刺骨地痛,很多人都熬不过去,是的,这个岁数的你死得也比较多,幸好,本殿下一向高瞻远瞩,准备了很多后备替身!

    。。

    我这么关心你这么爱护你,时时刻刻地关注你,为什么你非要惹我生气呢?如果你不拒绝我,今天的祝福礼就是我和你最幸福的时候了。

    我会把王后的桂冠带到你冰冷的头脑上,用蓝宝石装饰你的眼孔,用黄金面具打造你的容貌,用玉晶石雕刻你的身子,可是你很不听话,你宁愿靠近那个混帐艾尔塔,也不想看见我,还用最尖刻的言辞打击我脆弱的心,真是不可原谅。

    你知道我送了什么东西给你的阿豫吗?

    一把剑,它的名字叫审判之剑,咯咯,于是,你的阿豫上钩了,他抛弃你了,哈哈,为了一把比废铁还不值的破剑不要你!

    哎呀,你为什么还是不哭呢?

    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明白,一定要我说出来么?送花的龙人当然是我安排的,我要他把你的注意力吸引住,让你顾不上那五个蠢货的心思变化。

    艾尔塔?他是一个意外,咯咯,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你们去希望森林那一天,咯咯,正好是伊莉斯公主带着审判之剑向豫殿下求亲的日子。那晚的宴会正是精彩极了!

    艾尔塔知道得一清二楚哦,他应该在路上很隐讳地提醒过你吧,那个伪君子,为着自己的私心,他欺骗了你,完全信任他的你就这么样地错过了你的爱情,哈哈,多有趣~一路上他是不是欲言又止,神情很忧郁很深沉呢?女人呐,多么容易被表相欺骗的生物!”

    艾尔塔他又是为了什么?他明明那么照顾我,背负着对我家双亲的歉意爱护我,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玛多很得意,他终于说出了一点东西引起我的注意,他恶意地卖弄他的毒计:“为什么不相信呢?你的阿豫得知你和艾尔塔跑出风之王都,在外面呆了一天两夜,都快气疯了呢。咯咯,你以为人们会怎么谣传你们之间的关系!

    啊,当然,这风声是我散布的,好不容易才换来你的阿豫点头呢。只可惜没看到你上门大吵大闹的蠢样子,对了,你家里的消息被封锁,跟我可没有关系哦,虽然我也帮了一点点的小忙。

    多有意思的游戏啊,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哼,你怎么还是这副死样子!可恶,让人看了就恼火!明明输得一无所有,你还有什么本钱这么看本殿下?”

    玛多变态狂终于还是忍不住,拧着浓眉给了我一记重重的火锅,我直挺挺地站在给他甩,虽然我看透了他的本质,但我需要他的巴掌让自己醒觉,因为自己的愚蠢让阿豫他们生气!

    他说,他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他还想甩第二记,我右手握拳曲臂一拦,迅速地向左一弯,击中他不防备的腹部。

    我的速度很快,都能看到拳头晃过的残影,我的拳很重,玛多变态狂得意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白,血液喷射,周围蒙面的人却站着一动不动,没有出手的苗头。

    跟这种天生的变态是无法用言语勾通的,我和他本没有交集,我的脑子里仍是一团混乱,他说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唯一记得的是,阿豫是生我的气才找上伊莉斯的,不仅仅是为了那把审判之右剑。

    我、要不要去抢回来?

    反正现在审判之剑已经到手了,反正我心地不好,反正阿豫本来就喜欢我。。。

    可是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还能继续忍受我纵容我。。。

    ***

    “蓬叭~”

    狂响之中,所有的人都开始动起来,先前静止的画面开始变得生动,所有的神殿护卫团士兵抛掉装饰用的长戟,拨出随身的重剑冲向引起爆炸的地方。

    我心思一动,阿豫他们行动了吗?正想回头冲过去时,玛多抓住了我的手,用尽全力拖住我斜斜的身子,恶狠狠地说:“怎么,你以为祝福礼会停止?别妄想了!两国神殿两国国主共同见证,你以为你的阿豫还能回头吗?给我过来!”

    他要拖我去哪里,我不去!

    我们两个僵持在一边,那些诡异的蒙面人已消失不见。

    “玛多!”跑过来的少女,我脑中有些昏眩,我以为我看错了,可是那把象牙色的月之精灵谁能错认,她的口气依然高傲:“怎么还没处理掉这麻烦?”

    “闭嘴!”

    “哼,你治不住她,就冲我发脾气?”水悦板着一张俏脸,冷冷地骂道,“你还有空在这儿跟她扯,你撒的网一条鱼没逮住!”

    “什么意思?”

    “哼,伊莉斯死了!被人一箭远程射穿胸口,当场即死!别看我,大神官的神官术怎么可能救得了兽人族的公主?布置了这么久的局,让出了那么多的机会,全部便宜了那个混蛋!一次暗杀就把审判之剑拿到手!偏这个蠢货你还是弄不上手,不知道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玛多愤羞成怒,给了趾高气扬的水悦重重一记巴掌。

    谁还会同情她?

    从神殿廷议的那个夜晚起,水悦就决意除掉我!她的决心极其强烈,甚至等不到王族认可比试,就想把我给整死。她也许不能亲自动手干掉我,但她聪明得知道利用一切资源孤立我,逼迫我,真是狠心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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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9 三分

    “咻、咻、咻”三声,三支羽箭夹带着浓浓的寒霜冰气,射向城头。

    阿豫单手提起我,往空中甩去,避开三支必杀魔法剑,空气中弥漫着冷冷的霜气,以及五个人高涨的怒火。我人在半空中,在空中打了个转,双手张开,单脚点地,继续缕紧被子,恨恨地看着围着我们打转的精灵高手们,不知道是该赞赏豫的好身手呢,还是要抱怨我的霉运。

    “交出招魂铃铛!”为首的精灵倒是不客气,皎美的脸孔下面藏着冷冽的心。

    喝,跟那个死人金东奈的要求一样呐,可惜我只有如意金手没有招魂铃铛哦。

    普列掏掏耳朵,吹了口气,做了个极度蔑视的动作:“豫,他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亚斯站在他身后,单手举着水晶石的魔法棒,另一只手握在胸前,单脚滑步,没有普列的轻松与自如,如临大敌般严肃:“别玩了,他们是纳卡奇娜派出来的!”

    “嗫,亚斯你真是在说废话!除了那个死老太婆,谁能比她还像臭虫一样讨厌?”普列很不耐烦,抽出宝剑,挂着一抹冷笑,吊尔郎当的样子要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当然,他话里对纳卡奇娜的污辱,才是主因,对方听完普列的话,脸上寒霜更重,杀意更显眼。

    “唔,还想可爱的庄庄今天来送行,最好不见血的,可是就有这么多堪比臭虫的东西捣乱,不开杀戒都不行,难为啊。。。”优的喃喃自语,让我忍都忍不住,太好笑了嘛。

    我一笑出声,把敌人的火气惹得毛上加毛。这个时候,阿豫开口了,不过,我觉得他不开口比较好,一开口不止把他们几个得罪,还把我给扯上:“各位精灵长老真是老当益壮啊,这么大老远地从安达莉卡跑来乌鲁桂,真是辛苦了。

    招魂铃铛是吧,你们看到了,我们庄庄全身上下只有一床被单,好像没有诸位要的东西啊。各位长老也许不知道,我们庄庄这里一向不灵光,什么东西她都随手乱丢,你们看她今天连鞋都忘了穿,不如各位长老去洛法府上找一下吧,咯咯,说不定各位能见见老朋友呢。。。”

    米芳难得的没有答腔,他和亚斯一样,从不低估敌手。

    “你!”其中某个精灵男子气得脸色转了三转,“豫殿下,别忘了你做的承诺,女王陛下说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太狂妄!”

    “年轻人有些冲劲没有关系,但这样目中无人,注定要吃大亏!”

    。。

    精灵长老的身手如何,三支魔法羽箭根本不能说明他们的实力。只见其中一个穿绿色法衣的短发精灵,冷哼一声,一步踏向前,一股魔法气旋从他的脚下旋转升起,刹那间劲亮的暴风气团将他整个包围住。

    透过他脚底的风眼,这位精灵长老已控制了乌鲁桂城外所有的风沙,重重的风暴卷成团团凝结其身,他半低着头,诡异地笑看怀中由自然风沙高速旋转形成的风晶,此刻,似乎天地间所有的风与云全都停止在他的手心。

    那团风晶迸发出亮如白昼的光芒,把我们六个人全都笼罩在暴风的包围圈中,狂暴的风沙冷冷地束缚住我们的手脚与躯干,魔法拧成的风绳紧紧地紧锢着我们的脖颈,威力巨大的自然魔法转瞬间震慑住我们:这个时候,阴谋阳谋统统救不了我们,唯有实力,真正的实力。

    “小姑娘,交出铃铛,饶你们不死!”狂风中,传来老者阴冷的声音。

    虽然风沙呛得我难受,但我丝毫不敢犹豫,原来魔法师能力上升到一定级别,连吟唱都可以省了。

    “在家里,咳咳,真的,在我的床头。。。”

    我一点都没有撒谎,可惜这几个外表年轻实际辈份高得吓人的老头子们,面露难色,死活不愿上我家去。这个时候,有点点明了,司葛儿艾尔塔他们说的话,那个奇怪的夜晚,是个意外。

    “你!回去拿来!否则的话,他们的安危就难说了!”

    真没见过比我更衰的女主了,怎么次次被威胁的人都是我!

    “撒!”

    忽然,如莹光飞舞般的水流从天而降,把众人浇成个落汤鸡,稍微缓解了风精灵之狂舞的束缚,紧接着,我们发现城墙内外的沙石在做波浪似地跳跃运动,满天满地的风沙相互抗衡,是与风系相克的土系终极魔法——尘埃落定。

    “王!”

    那几个臭老头子们,神情激动,声音里是完全地不敢置信,只差没有当场扑倒他们的王表达他们的敬仰和狂喜。

    是那个有着无冕之王之称的司葛儿。

    我一边咳着喘息,一边打量城墙那头裹成一团的精灵,暗自纳闷,这家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怎么恰好救了我们几个。

    “王,王,你终于回来了。。。”

    嗟,要不要流几滴眼泪啊,这些未老先衰的成年精灵们,那热泪盈眶的虚伪样子看了真让人恶心。

    “回去,我已传令祭司大人撤回命令,你们不该为难一个小姑娘。”司葛儿的声音清洌如昔,清脆悦耳,在朗朗皓月之下,如金属般掷地有声。

    “可是。。。招魂铃铛落在这种逆神之子的手中,大陆难逃杀戮与战争噩梦,请王三思。她可是逆神者的女儿啊。。。”

    “不要庸人自扰,庄庄是个好姑娘。”司葛儿冷冷地应道。

    “王,你不可再轻信风之人了,他们是大陆上最最卑鄙无耻的人族啊。”

    “王,你看,这五个少年,不过二十就掀起了大陆新一轮的国战,不可不防!”

    。。

    这哪跟哪,先天的种族宿怨么?我光着脚丫子睬上他的脚背上,整个人缩在阿豫的怀里,瞄瞄这边瞄瞄那边,普列他们已经没有事了,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司葛儿临风站定,淡定自若,不为几个老头的噪音所恼,冷冷地拿出身为王者的气势,再次命令他们离开:“回去转告纳卡奇娜,那件宝物已经认主,不要再做无谓的奢想!”

    那七个精灵长老有再多不甘,也只能无奈地离去。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个无人能比的自恋狂,不单生相无可匹敌,而且出身高贵,有权有势,连精灵长老都得听他的话,我母亲能眼睛眨也不眨地甩他一巴掌,抬头想想,强人!

    “豫殿下,”司葛儿伸出手掌,“你们应该出发了,庄庄就由我送回去吧。”

    虽说着建议的话,虽然披风遮住他的无上芳华,但气势坚定,王者之风立现,毫不容人拒绝。

    我扁扁嘴,对他我可实在敬畏不起来,娇声地回道:“不要,我要跟他们去玩!”

    “说什么傻话,打战不是说着玩的,你母亲很担心你,快跟我回去。”

    阿豫抢在我反驳惹火司葛儿之前,拦腰抱着我递向司葛儿:“司大人,今日一切,来日必当回报。”

    司葛儿从披风下面伸出晶莹玉润的长手,不动声色地接下我,转身便要跳下城墙,闷闷不乐地趴在司葛儿的肩上,看着城头月光下那五个不甘的影子,相比司葛儿,他们还不够成熟,他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今日之辱,比之水悦在荣耀神殿的污辱,更让他们难堪吧。

    可怜的阿豫。

    他还要去打战呢,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性子。

    忽而想起一件事,挣脱司葛儿的怀抱,披着被单,光着脚丫跑过冷冰冰的城墙:“阿豫,等等!”跑近后,从戒指里掏出那个做坏的木头盒子:“给,这里面有好东西哦。”

    阿豫金色的头发在莹亮的月光下似在发光,他的眼睛灿若星辰,嘴角含着淡淡地笑意,清冷的夜风吹着:“什么宝贝?”

    注意到身后不疾不徐跟着的司葛儿,顿住没开口,夜晚有些冷,我咝咝抽冷地上下直搓脚:“好、阿。。。阿啾。。。东西。。。”

    “行了,快回去,千万不能得风邪!”

    真是不懂情趣的小男生!

    踮起脚尖,‘啾’地一声,在他冰冰的脸上亲了一下,留下一句给这瞬时愣住犯傻的男生:“我等你哦,一定不可以打败战的!输了我就不要你了。。。”

    “哈哈。。。庄庄,今晚好可爱~”“就是就是,庄庄,亲我们一人一下,我们也要你的祝福吻别~”“庄庄,别跑,亲完才能走!”

    想得美!

    回过神的阿豫眉角一挑,我一看不好,举步就想跑,可是他的力气要比我大得多呢,拽住我的胳膊微一使力,把我整个人拥入怀中,紧紧地钳住我的腰,对准我的嘴巴,盖头就吻下去,热切而缠绵,我只有一个感觉:站在古老城墙上,和喜欢的人一起旁若无人地接吻,感觉真不错。

    “啪啪~再来一个!”

    等回过神,看到其他人揶揄的笑脸,腾地红云罩面,这辈子都要没脸见人了。

    阿豫伸出手指一勾我的鼻子:“想我们救你出困局,哼哼,自己想办法!”

    皱皱鼻子,真是不好糊弄的人!转转眼珠,想到应对的法子。拉上司葛儿的手,一边跑一边回头做鬼脸,我得意洋洋地大叫:“我等你们来参加我的祝福礼哦,一人一次才公平。。。”

    “你敢!”

    咯咯,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才可爱呢,Yeah,板回一城!

    ***

    月光如水倾泻,银色如霜如雪,整个风之王都变得像银色王城一样梦幻。

    今夜的月色虽然清冷,但很柔美。

    我心情愉快,司葛儿一路却是心事重重。

    快到家门口时,他的大手掌抱着我离开他的肩膀,让我对着他的眼睛回答:“庄庄,你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豫.帕欧罗是个什么样的人?”

    透过披肩的空隙,我看到了那些清澄透明的紫色水晶眸子,依然璀璨,依然美丽,依然魔惑迷人。我笑了:“虽然不能说全部地了解,但他的本性总还是能把握住几分的。”

    “那你可知道真实的他,狠毒无情,善用心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仍是笑着点头,我感觉到司葛儿在皱眉:“他不是个良人,他会伤害你纯然的心。。。”

    “是艾尔塔让你来做说客的么?”我咧开嘴,恶劣地嘲弄:“呵呵,原来这就是他的正义之道!”

    “庄庄!不仅仅是艾尔塔一个人在担忧你!”司葛儿抬高了声音,他在生气,“那位豫殿下,他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利用他人的性命来达到目的,庄庄,你老实说,如果不是伊莉丝的出现,你会兴起喜欢之意么?你真的想清楚那是喜欢,而非出自一种嫉妒?

    这样本性邪恶残冷的人,根本配不上你!忘掉他吧,你值得更好的人来爱惜你。。。”

    我斜着头,半扭着下巴凉凉地看着司葛儿,轻轻地问他:“司葛儿,你说,阿豫会为了什么背叛我,伤害我呢?王位?宝藏?神器,神祗信仰,还是另外的女人?

    你真是不了解那个人,他天生淡漠无情,咯咯,他的温柔与残忍不过是他愿意表现给你们看的样子罢了,也许我现在喜欢他,可是并不代表我会永远地喜欢。。。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庄庄,你在说笑吗?喜欢当然是一辈子的事,你一心一意地喜欢那个人,你可知他又放了几分真心在你身上?”

    抬眼望望因月色皎洁而泛亮的夜空,低吟:“他的真心?最多三分吧,不过,司葛儿,阿豫即便只有一分,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想通后,笑嘻嘻地捉弄紧抱着我不放的人:“司葛儿,我可不是你哦,于我喜欢不过是当下的事,你为什么可以喜欢我母亲喜欢那么久呢?”

    “庄庄!”

    哟,真生气了。

    我拍拍他的手,让他把我送进房间的床上,随手再裹一床被子消去身上的寒气,沉默良久才回答他的问题:“司葛儿,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可是我和阿豫之间的事,我再清醒不过。

    他宠我爱护我牺牲他能牺牲的来保护我,如果这样的感情也要拿来钻研其中的阴谋,那就是在污辱他的用心了,他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人,能得无情的人如此温柔相待,我已经很满足了。

    知道么?我们女生要的不多,只要有个人对她一直那么好就够了。

    司葛儿,你说,你们还要我去怀疑他什么?”

    闻言,司葛儿长叹一声,说不尽的复杂心酸,步履艰难地走到窗子边,蒙着头再回头望我一眼,摇头叹息腾空而去。

    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才享受的幸福时光,这么快就有人来破坏,好在本穿越女主备经考验,心性坚定得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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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沧桑 8-1 曾经

    第二天,心情极爽的我接受了卡罗蒂王后的一再邀请。

    我为什么要拒绝?她为卡姆而来,也为艾尔塔而来,从见到桌上那瓶清丽的月颜花时起,我的双眼就已看透这位王都最有权势女人的内心,藏着一个奇怪的秘密,我的存在悍动了她坚固的城堡。

    王都的绯闻,威力颇为惊人,我暗笑不已。

    卡罗蒂王后有精灵族的血统,她告诉我,她的家族被司月的王族迫害,被迫流落大陆,她的家族史上有个非常悠久的传奇名字:卡洛。一个普通的纯血精灵,因功勋突出晋升为新神。受卡洛大神嘱托,卡氏家族世代守护奇亚大陆,而艾尔塔就是新一任的守护精灵。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仍是吃吃地笑着,尊敬的王后,你想从我这里看到什么?

    一袭流光白金色暗纹的她,坐在月颜花旁边,真的非常的高贵,如果她说的话不是那么地狗血的话,我的笑也不会忽然之间大声。

    司月与风之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众所周知,卡罗蒂王后与艾尔塔跑到风之,我可以理解为敌人的敌人便是风之的朋友,可是,这位异族的王后凭什么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世仇的骨血居然成为风之的准王储?咯咯,这不是滑我的大陆史知识之大稽么?

    美丽高贵的王后,眼睛痴迷地望着月颜花,淡淡地散发着如月光般清华的光晕,她的声音异常的清冷,也令人熟悉,卡姆,艾尔塔都是一样的如月光般流水清澈清冷。

    瞧,秘密戳穿就不再是秘密,曾经的熟悉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这个时候,王后便是说卡姆是艾尔塔的亲儿子,我都不会再失礼大声嘲笑了。

    王后给了我另一个版本,另一个让人更想要发笑的恶搞剧版本。

    ***

    关于艾尔塔的故事也要要从五族混战中某段被人为掩埋的历史说开去。

    那便是举大陆闻之色变的禁忌血统历史,司月王国和拉夏王国、威顿王国、不归丘陵地带这四方,都存在着禁忌之子的隐患,从拉夏闻精灵与兽人混合血统而色变一事,我很了解大陆上的某些人对禁忌血统的绝对敌意。

    可是这禁忌历史跟禁忌血统跟卡氏家族跟艾尔塔又有什么关系呢?老师他们可是把目光紧紧关注在可怜的矮人族,那群吃了卡洛复仇药丸的倒霉蛋身上呢。

    王后原本高抑的头,忽然垂下,发出悠悠的长叹,银白色的卷发遮住优美的下巴,让人无言叹息:所谓经典的美女,是由时光雕琢而成的。

    卡罗蒂王后无疑是个有无比智慧和无比勇气的女人,让她这么难以决断的故事,唉,难道她和他们身上真的流着其他四族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忌血统?我看他们正常的很,一点也没有魔性大发的征兆啊?

    历史是不会骗人的。

    王后问我知不知道司葛儿与我父亲、我母亲他们从前的故事,我摇摇头,轻声问这跟她说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王后给了我一个意义未明的睿智笑容,轻启双唇慢慢地说道,我的母亲是个孤女,从小生长在希望森林附近的小村庄里,年少的时候与司葛儿倾心相恋,可惜,她偏偏不能证明她的血统纯正与否,所以,我母亲与司葛儿被活生生地拆散,当时,司葛儿是司月国的王。

    后来,我母亲遇见了我的父亲,大陆闻名的风之六公子,本性狂妄,行事爱走偏锋,他还是希望森林佣兵工会的掌权人之一,可以说,拥有无比的权势,也是因为那个流言,两人不能走在一起。

    卡罗蒂王后停了一停,我点点头,我明白她的意思,司葛儿即使为精灵族的王,也不能按他自己的心意走;我的父亲即使拥有能左右大陆走势的权势,独独不能改变我母亲的出身;我们不能与舆论作对,这两则故事里,仅仅因流言而怀疑,人们全盘否认了我母亲。

    这种强权意识,我们穿越女主早已深有体会,放心,卡罗蒂王后,我绝不会走这条路的。

    看到我这么乖巧地点头,卡罗蒂王后十分的满意:“那你明白我今天找你来的意思了?”

    ‘你和艾尔塔不适合’,这是今天谈话的主题,我很清楚,我真想狂笑嘲弄与世人一样愚蠢的自己,我为什么要解释?这样不是挺好?多么美丽的误会,哈哈。

    我摇摇头,王后陛下,你说了这么一大堆,还是没点出重点啊。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副想发脾气却又硬生生忍下的无奈样,她转过身,背对着我,我想那月颜花会给她承认的勇气:“多年前,司月王国的一桩阴谋毁掉了鼎盛的卡氏家族,便是你和那五个不知轻重的混小子在古斯塔用的招数,有人将禁忌血统栽赃到卡氏一族。

    卡氏一族倒便倒了,只要有守护精灵,曾经的荣耀一定会回归我族。卡氏家族的守护精灵,出自月之精灵王族的守护精灵一支,艾尔塔的血统,无疑是最纯正的。可是,差错就在艾尔塔身上,没有人能证明他的纯正血统,即使他拥有守护精灵的印迹。

    那个夜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是我们一生中的噩梦,因为禁忌血统,精灵一族驱逐了我们,司月王国对我们展开了大屠杀,一直追杀我们进思图尔嘉。”

    哦,干我嘛事?

    “我非常地感激你的父亲,风之的六公子,他尽其所有帮助我们,给我们庇护。所以,我不想你做和你父亲一样艰难的选择,走一样的路,你根本想象不到你父亲牺牲了多少才保住你的母亲,和你的出生。”

    伊特礼斯这么说,康舒拉提这么说,连卡罗蒂王后也这么说,偏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有这么好的机会不问我又不是真傻。我努力表达我的诚意与求知,郑重地请卡罗蒂王后解释这个疑问,便是简单提提也是好的。

    “你的父亲向大陆上的五族至尊承诺,他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以换取与你母亲结合的机会。你父亲以终生不踏出风之王都为条件,获得你的出生权,你知道一个叱咤风云的人放弃所有意味着什么?没有权势的保护,他必须付出一切代价来保护他爱的人,懂么?”

    王后没有回头,她的声音也没有变,倒是吐出来的那几个字,铿锵有力,颠覆我所有的认知:“约定的最后一条,如果孩子出生是不正常的,那么孩子必须死!很不幸,那个孩子,也就是你,刚出生时,只有这么一丁点大,全身漆黑,你可怜的母亲吓坏了,以为真的生出了个魔物,想下手却舍不得。那几天,洛法家族不知赶走多少来自司月的杀手,整个风之,不,应该说,整个大陆都在关注你的出生与未来。”

    汗死,原来那眼泪是为我而流,同情一下自己,差一点就要被N多人咔嚓了。

    “所以,我绝不允许你、和艾尔塔在一起,我知道他非常地优秀,可是,他会毁掉你的一生的,”卡罗蒂王后终于说出了她的要求,早说嘛,东拉西扯把所有人的八卦讲了一大通,搅得我头昏脑胀,一句金盆洗手不就完了。

    我还没来得及出口表示我的忠心,王后下面的话差点没把我的魂吓跑:“在你出生前,艾尔塔不慎重击了你母亲,连带重伤了未出生的你。你的父母非常地爱你,他们永远不会告诉你这件事,因为他们不想让你觉得他们对你好是在补偿你。

    只是我希望你明白一点,庄庄,你父亲绝无原谅艾尔塔的可能。可是,如果艾尔塔是你的愿望,他们无论如何也会帮你达成,即使付出他们仅剩的生命。”

    停停停!我忙站起来,打断王后的劝阻,我要再不表态,卡罗蒂王后还不知道要再扯出些什么事来,晕死,听这么老掉牙的故事还得宣誓做保证,TNND,就知道没好事。我笑眯眯地接道:“卡罗蒂王后,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吧,我比我家双亲要识实务得多。”

    卡罗蒂王后欣慰地点点头,感言,打小看到我那副沉静的模样,就知道我是个聪明人,懂得保护自己,她果然没有看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要求我归还司月国的秘宝,答应龙族使者一件事,

    作为保护我的承诺,只要我通过王族认可仪式(在她看来是过过场的事),她的儿子卡姆一定会选我做王子妃,而她也会赋予我同等的权利保护我自己和我的父母。

    我非常痛快地答应她,等成年礼一结束,她的要求必然得到满足,但要加一个条件,明天我就要看到的结果,无条件地驱逐玛多,至于他背后的家族势力就请王后与二王子多多费心。

    卡罗蒂王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轻语这性子跟安是还真像,我一脸傻笑,懒得应声,我都愿意放弃两件招祸的神器,你要不放点血,给我出口恶气,我真是寝食难安!

    ***

    昨夜的突袭告诉我,我的处境会比投靠司月国的水悦还要危险。

    思来想去,最省事的解决办法,还是在王族认可仪式认输走人最好。卡罗蒂王后多狠呐,她需要一个不会跟她争权夺势的王子妃,可惜,我本身就讨厌麻烦,没有阿豫他们,我要自己保护自己多累啊,还是等他们打胜战回来以后,咯咯,再做打算。

    让他们为难去,我岂不是能享受我向往以久的幸福女主生活?

    唉,但愿阿豫不会气得想宰了我,我可是很无奈地答应王后的条件的嘛,保护我家双亲,哦哦,多么神圣的使命!可惜,他们不需要我那小如豆光的帮助。

    我怎么觉得自己越变越邪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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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成年礼

    两天以后,就是我在奇亚魔法大陆最重要的日子,通过王族认可比试,完成我的成年礼。万分哀怨的是,这件事我家双亲、我的老师、还有远去北方战场的五个同伴,他们全都不当回事,偏我自己紧张得要死,紧张到晚上还频频做噩梦。

    噩梦的内容,很直白。我家水悦堂妹大法师一记水波弹就把我给打趴下,然后,伸出她美美的长脚,一脚把我踩在地上狠狠地羞辱一番后,像个最恶毒的女巫一样,骑着一把扫帚形的魔法杖在全场转圈狂呼,让我这个手下败将吃够灰尖与泥水之苦。。。

    我是给气醒的。

    醒来后,就跑去缠着我家父亲教我高明的武艺。

    我告诉他我要在成年礼上堂堂正正地打败水悦,夺得王族身份的认可。父亲起先是不肯的,他不舍得我受罪,也不需要我受这份罪。即使他不能踏出风之一步,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不受任何人实质性的欺凌。

    也许他有他的道理,从前见过很多大人物,他们异常宝贝自己的女儿,把她们保护得很好保持着一份难得的纯真(其实就是愚蠢),没想到我父亲也有这种怪思想,难怪从小就对我隐瞒,反而给我选了几个保镖,从小做我的朋友保护我;如果是从前,我做选择的从前,有这样叱诧风云的父亲和母亲做靠山,我才不会自找罪受。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跟她的宿怨已经上升到威胁我的生命安全级别,而且,就算我要输,也不能输得难看不是?何况,我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你再怎么突击,也不是水悦那女娃的对手!”伊特礼斯老师很不给面子咧嘴嘲讽我,他说如果每个武士都像我一样靠临时抱佛脚,是绝无可能从一个高阶魔法师手上讨得便宜的。

    我气得脸色发红,浑身发抖,本来就被梦里的预知给弄得肝火旺盛,如今又受到来自大法师级别的老师之打击,我要不气疯才怪了!

    难道我很差么?

    远在我准备欺师灭祖之前,我的好帮手,如意金手,舒展五指,白金色的手掌手心向上,四指平举向前,食指与拇指成环状相扣,轻轻一弹,一道无形的空气波已自动地回击老师给我的贬低。

    老师轻轻地噫了一声,抓抓他所剩无几的胡子,红红的鼻子抖动两下,大叹:“六小子,你家女儿这等运气,真正让人叹为观止!”

    这下轮到我开心得意,如意金手何时变得如此有人性如此善解人意,我不知道,大约在拉夏地底迷宫时就有些症头,它喜欢杀戮与血腥气息,也曾在危急时刻主动挡住来自迷魂石碑林的攻击,那时我没有放在心。

    前些时候,我下定决心拒绝阿豫时后,后悔的泪水曾经夜夜到访,那时,如意金手会张开纤细修长的四指,轻轻抚过我的眼角,悄无声息地为我拭去无用的泪水。

    从它会为我抚泪那一刻起,我相信它有灵魂。

    我想起那个我嗤之以鼻的神话传说,如意金手的原主人格拉曼提切大神与魔族的少女苦恋,并为她投入魔族的阵营,我想也许是相似的心境想似的左右折磨,引起了如意金手的共鸣吧。

    于是,我把它当成一个伴,类似召唤兽一般的存在。

    如今,会无声地陪伴我保护我的这双如意金手,它的金色外观色彩变得很淡,近乎白金色,散发着和内在世界一样圣洁柔和的光华,十指细长柔美,精致完美一如艺术家的瓷手。

    我把金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告诉它我没事,金手手指人性化地动一动,然后恢复原状。(从前总见到有些狂人吻手中的刀手中的枪,那时不明白怎么会有恋物癖的念头,现在,我知道了,这是一种对同伴的认可,在心灵上达到认同的契合于是,我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我轻声笑了起来,挥着如意金手坏坏地看着老师,用很柔软地声音问:“老师,你觉得我跟水悦堂妹哪个厉害?你要不说,我就叫金手拨光你的胡子!”

    “叫你老子给你特训去。”老师宝贝兮兮地捂住自己的胡子,左手挥啊挥,躲到一旁吐口水:“一个半吊子的武者跟天生的水系大法师比斗,白痴也知道哪个会赢!”

    母亲一有空便和老师一起,呆在地下室捣腾着破解卡洛复仇的药性,他们三个都没有提起卡罗蒂王后,艾尔塔也在我家失去了踪影,对这些,我仅仅是笑笑,把心思放在提高自己的实力上。

    在成年礼之前,这些日子我非常用心,操纵着如意金手跟着父亲不停地做瞬间反应、进攻以及锻炼身体的肌肉,让自己的起跳奔跃更灵活更迅速有效。时间虽短,但父亲的训练很有针对性,以实用性见长;自从如意金手能揣度我的心意后,与我的配合更是心随意动,真正做到意由心发,攻击凌厉,迅捷无比。

    我的对手是一个不会动的水系法师,她念咒的那段时间足够我的如意金手击中她,不是我自夸,便是那把月之精灵竖琴我若想也是手到擒来。

    可惜,仍然夜夜从噩梦中惊醒,有时沮丧,有时气愤,生怕跟那宿敌对垒时,连一招都过不了就被打下台,那可真正没法抬头做人了。

    烦躁得真想冲到水悦面前,对她狂喊:“你爱干嘛就干嘛,我绝对不会坏你好事!”

    ***

    魔法公历321年风梅月中,众所期待又耽搁许久的风之王族认可比试,终于开始了。今天便是要检收我急训成果的重要时刻,对风之的某些人,今天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绝不亚于成年祝福礼对于他们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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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成年礼(中)

    “庄庄,起来了吗?”

    “等一下。”听到母亲轻柔的叫唤声,躺在床上一夜未眠的我轻声应了一句,睁大双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木质刻纹,叹一声气,起床吃早饭,带上如意金手到地下室练习,打算在最后关头再冲刺一番。

    母亲担忧地摸摸我的黑眼圈,轻喃:‘傻孩子,没什么好紧张的。’父亲看见我糟糕的气色,轻皱了一下眉头,慢条斯理地吃他的面包,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老师对着我挤眉弄眼一番,叫住我:“笨徒弟,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哈哈。”

    我是不怕什么,可是,我好面子不行么?

    “还是说,没有他们五个人,你就不能独立了?”

    切,那五个臭家伙,竟然不参加我的成年礼,等比试完了我就去找他们茬子!

    “瞧你那瘪样,没等人家打你,气势就先输了一半!你的如意金手档次比月之精灵高上几个档次都不知道,你砸人家一下就碎了,拿着无价之宝也不会用!还有,你的封魔法杖呢?

    拿出来、拿出来,真是个笨瓜,你一个元素封魔咒,那小女娃别说吟唱了,连基本魔法都不能用吧,OHOOOO,一想到那个臭老头傻眼的样子,哈哈,我就开心!。。。”

    我装模作样掏了半天,也没敢告诉这个有点疯癫的老头,封魔法杖被人抢去了。

    一想起那个龙族九公主梅莱亚,我的注意力顿时从‘水悦会打败我’的阴影中脱离出来,MD,一个臭法师能比魔武龙骑士还厉害不成?绝对无视防御的如意金手,攻击伤害完全反弹的荆棘图腾,传承自兽王的力量,我怕她个毛!

    我敢肯定老师绝对是故意的,他早可以让我从阴影中摆脱,却迟迟不愿点醒我,看我愁眉不展他就乐,我竟一时之间忘了他的老毛病,气死了!

    “伊特礼斯大法师!你故意的!”

    “对头,就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迟钝?你都气我那么多回呢。”

    所以,我的怨念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不给我准备比试前的装备也就罢了,竟还合起伙来捉弄我,我的黑眼圈。。。。好命苦啊~

    ***

    按风之的惯例,家里有孩子要参加成年礼的家长,都可以得到假期去观看自家孩子的成年礼。父亲早早就请好了假,跟母亲两个人,一人牵一只我的小手,一家人甜甜蜜蜜地坐进马车,加上古怪老头我的老师,前往古风神殿边的西风小广场。

    很多年来,风之的成年王族都是从这个小广场里粼选出来,接受众人的仰视,游走大陆。

    一大早的,古风大广场上就挤满了人,抱着小孩的农家妇女们挥着粗壮的胳膊,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神殿台阶上,期待得到神官们的祝福,众人兴奋好奇的头,从阿普蒂安宫殿晃到另一个宫殿门口,聆听着小广场内传出的吟游诗人的乐曲颂章,议论着未来王族的惊世风采,偶尔从经过的马车中看到高贵的王族容貌,随即发出狂烈的欢呼声,表情满足而自傲。

    所有这一切充满了无限的魅力,给这多少有些单调乏味的比试增加了不少乐趣,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生动鲜明活泼的场吸引住,一刻不停地向父母和老师讲诉我所看到的奇妙的风之人,我家双亲不时地低声回应,脸上的神情与广场上的人一样,自得而满足。

    其实,早些时候,王都人员的进出就已受到严格的限制,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逗留,看来,风之宽容的民风吸引了不少的外来者呢。

    西风小广场,是隶属王宫的露天比试场,里面有数千个座位,但只有四扇门可以进入,其中两扇仅供国王、王后、大神官、王子、风之贵宾等进出,所以,在进门口之前,我们便和老师分开,跨进不同的门,坐在不同的位置上。

    我都快要忘掉的绯闻,依然风头十足,看来是有人在暗地里煽风点火呢。

    四周的人对我指指点点,私语声不断。先有卡罗蒂王后找我谈话暗示我与艾尔塔没有将来,嗯,我就不笑了,省得王后恼羞成怒不愿再保架护航;后有水悦愤愤能杀死人的眼神,唉,我哪里晓得偶家这位亲亲堂妹仍对艾尔塔念念不忘呢?她在王都的风头多键啊,跟她抢艾尔塔那个老男人?我脑子又不是坏掉!

    水悦当然不会给我机会解释,她已在一帮同仇敌忾卡姆王子粉丝后援队结成异常坚固的统一联盟,扬言今天给我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感情不专一的深刻教训。我承认,她们教训得很对,可是有谁能告诉我,为何是二王子的粉丝后援队,难道水悦堂妹也要抢王子妃之位想嫁给二王子?

    HOHO~这实在是太有看头了,没想到二王子的魅力如此地无人能挡,同情一下被众女抛弃的老帅哥。

    穿越女主当然要目中无人的,那帮法师、剑客、精灵、龙人关我什么事?各位来参加我成年礼的人们,很快,你们将见识到毕生难忘的风暴,一个由现代来的穿越女主带来的巨大冲击!拽着宽大的蝠形斗篷,我笑眯眯地进场,旁若无人,谁也没能进入我的眼底,在我看来,这是一场闹剧,刚刚开始马上就要落幕的闹剧。

    水悦.洛法,风之最年轻最优秀的紫袍魔法师,传说中的圣洁精灵少女,理所当然是年满十六岁的王都少男少女们的绝对代表,远远看去,台上的她很温和,一袭披散的波浪卷发,小巧的脸蛋,水灵的眼睛,气质很纯洁,带着甜甜的微笑,讨巧而显得与世无争,没了我印象里的高傲淡漠,也没有故作姿态的怜悯,与我当然是大不一样的,我挂着笑容,可是我只认为这眼前的一切好玩而已。

    她的嗓音,是我最欣赏的地方,如弦乐般的和声悠扬悦耳,在风系魔法的相助下,在广场四周轻轻回荡,人们屏住了呼吸,轻风停止了摇晃,甚至风灵鸟也为她而停驻。

    这次比试的代表人物,听说就是这位年轻貌美的半精灵少女。

    ***

    这是一个王宫所属的露天大广场,就在神殿的左近,方便新选王族身份认可后,马上进行未成年者的成年礼。

    长长的平台通道尽头向上,坐落着国王与神官两位决定王族身份最高象征;两边从低到高的梯形评议台上,按正常的情况,那些最重要的评议位次上,坐着的应该是眼光无比挑剔的风之王族,如今左边坐着代表威顿王国、司月王国、拉夏王国、矮人部族的使者,右边才是风之的王族。

    桑莱德、都亚、弦一、卡斯顿、梅莱亚、司葛儿、精灵七长老、西西老大及不少的矮人祭司、光明神殿的圣女及侍神官们、兽王神殿的图腾法师。。。天呐,我要晕倒,风之一次小小的王族认定仪式,有很必要来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么?

    抹一把冷汗,嗯,也许他们是来欣赏未来神使水悦.洛法的光彩的,那女人一向喜欢华丽夸张的培衬,还是无视好了。

    ***

    王都的平民代表有些拘束,而王族们中眼中带着极度的鄙视,这种轻视、厌恶和侮辱远远超过言语能表达的程度。这些人大多是风之的富仕乡绅,衣着华丽色彩夸张,有种讨好过头的庸俗意味,这说明骨子里他们自己也看低了自己,坐在这个鬼地方完全的格格不入,少数几位领头人物神态漠然,倒也有几分不卑不亢的傲骨,可惜实在少数。

    这是国王亲民仁爱的坚持,至于有无作用,嘿,鬼晓得。他们的责任就是给外面的人们宣传,王族认可仪式是公平公正的,挑选出来的王族都是真英雄,得到了神殿的认可,简言之,王族的应声虫。

    ***

    通道的另一头,则坐着参加人员的亲属,我家双亲分别坐在我的旁边,不时轻声地为解说那些陌生王族的身份,指点我该用什么方法挫败他人。终于,他们表露了些些跟大多数疼爱子女的家长们一样的关心,为这场比试费心,却不如其他人那般焦虑,而是从容不迫,轻松笑言,轻松指点。。。

    身处其中而遗世独立,漠视所有的高手,这才真的是目中无人的至高境界。

    我的老师,和祖父一起走进贵宾区时,两人的到场引来王族与平民们的同声致敬,这种尊敬也是经过时光锤炼的,发自内心的完全认同,这种狂热的英雄崇拜与尊敬也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

    ***

    另一项例外的事,得到资格参加王族认可的平民人数,无形中增加了不少。年龄段参差不齐,以积赞军功出身的军人居多,也有不少风尘仆仆的自由佣兵,我饶有兴致地回望那些恶狠狠地瞪着我的‘大叔大伯们’,打量着那些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光的血色刀剑,就不知道谁有那个本事来抢我的位置呢,嘿嘿。

    往年整个风之能参加王族认可的平民,加上出身王族的小孩,绝对不超过一百个,今年,生意很不错,没五百也有三百,想用人海战术么,就不知道质量行不行?

    王族认可仪式说白了,就是想要成为王族的人,到台上比武比魔法比能力比经验。恶意点,就是倾其所有在世人面前相互攀比吧,比赢了你就高高在上,输了丢面子事小,命没了才痛苦。

    当然,表现特别突出的,比如水悦.洛法,身具大法师才能,拥有圣器月之精灵,为风之取回国宝全防御属性法袍,得到神级召唤兽、荣获精灵之心与神祗的宠爱。。。那么,她已足够资格得到所有王族的承认,完全可以不参加比试。

    至于我,好像一样拿得出场的宝贝也没有诶,如意金手?人家又看不到,只不过两个铃铛,还得担心人家找我麻烦;封魔法杖?在那个九公主的手里,等着我一定要拿回来;秘境宝珠?咳,我不要命了才会这么做,再说,它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亚克罗斯奇迹?那与我无关;七星幽灵弓?得了,拿出来还嫌丢人呢;召唤兽?呃,残疾的小麻雀一只,算了。

    想想我的历练资格都好像难以过关呢,哈,难为那些局外人要为我的王族资格布置这么久。

    卡罗蒂王后的谈话摆明了只要我人到,比试根本不用担心。

    ***

    比试是以淘汰制进行的,每两人一组,广场通道可以分成二十个固定的场地,参加者在上面打斗比试,超出场地的算输,倒地的算输,死伤算输,比试时间过长算输。。。反正,有些人,不管他在场上表现得如何好,如何优秀,只要四周评审的国王、神官、王族说他输,说他没有通过认可,那就是输,就是不能得到王族身份,别扯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事,这是王族当权的世界。

    鲤鱼跳龙门?看王族们的心情吧。这事儿,我早猜到了。所以,跟我比试的大叔大伯们,尽情地郁闷吧。

    一共是五百六十八个人,我拿到最后一个号码,除掉不用比试的水悦,我只要参加六场,其中有两场轮空,不用想都知道是卡罗蒂王后一派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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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成年礼(下)

    第一轮我就轮空,凉凉地坐冷板凳,惬意地欣赏台上轰隆隆的魔法爆炸与武者剑客嘿嘿哈哈的怪叫声,多幸福。

    比试两天后,第二轮抽签开始。我的对手是一个半兽人的佣兵武者,俗称兽人战士。他的超强吨位不予置评,一个只会挥舞狼牙棒的蛮子,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唇,笑得很憨厚很白痴,还回头对后面欢呼叫好的人举起粗壮的胳膊致意,一脸胜利属于他的傻样!

    我看他根本都不晓得跟我比的下场,这放水也放得太明显了,谁把他放进来的?

    他的魔法语很糟糕,想义振严词,却断断续续,听得出来他对我很不满,我听了半天也没弄懂他的意思。直到最后,他把手中的狼牙棒轻轻靠在地上,却发出重重的碰撞声,听他先用流利的兽语大喝:“索莫达会长是我们方星不败的英雄,阿尼塔多的真正传人!这是不容污蔑的事实!佩恩斯奈大武士更是我们兽人族的骄傲!方星的象征!最伟大的英雄!谁要是污蔑他们!我蛮嘟蛮嘟绝不会放过他!”

    索莫达?佩恩斯奈?这都多久以前的恩怨了,真是TNND阴魂不散,又不是我灭了你们方星,怎么就找上我!至于禁忌血统,本来就是事实,还容不得别人说么?

    接着这个蛮嘟蛮嘟又用魔法语,很大度很有风度地让身为魔法师的我先行:“拿出你的魔法杖,叫出你的召唤兽,颂念神圣的魔法咒语吧!我蛮嘟蛮嘟要堂堂正正地打倒你!”

    好有风度啊,我真想晕给他看。

    除去我的老师是大法师外,我全身上下哪里像魔法师?咳,这个蛮嘟蛮嘟半兽人战士,能从方星、古斯塔、风之三地脱颖而出,又是佣兵出身,那应该是好手中的好手,我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好,反正也是打不过他的,但他想要打到我也不太容易,那就用避之游走的方法过这一关吧。

    想到这里,我裹着斗篷忍住不笑出声,很郑重地告诉他:“忘带魔法棒了,蛮嘟蛮嘟武者,你先请吧。”

    喝,这下可大大地惹恼了很有比武原则的兽人战士,他气得哇哇大叫,后面的支持者们嘘声一片,以为我看不起他们兽人,这更刺激了蛮嘟蛮嘟,高高地举着狼牙棒,向我冲过来,左右猛挥沉重的武器,在我面前掀起一阵阵狂风,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我只能左右摇晃以避其锋。

    狼牙棒在蛮嘟蛮嘟使来轻若无物,挥舞的动作尤如蝴蝶振动翅膀一样迅捷,威力无比,带上高段的蓝紫色斗气,那阵阵狂风是能划破皮肉足以杀死人的。

    这样的高手,只能一步步后退,凭借绝佳的弹跳力优势,身轻如燕的我,不时蹦跳而起,在场地上空飞来飞去,似乎我斗篷没脱的嚣张行为狠狠地刺激到这个兽人战士,只见他的肌肉更加膨胀,怒容满脸,狼牙棒飞舞得更快更猛,夹带着凌厉斗气的旋风卷起厚重的尘土,像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向我卷来,我无奈地摇摇头,实力如此悬殊叫我怎么打?

    只是,我也不想吃这么多的灰尘啊!还好跟父亲做了几天突击的训练,不然,还真的头痛呢。

    在半空中的我,轻轻着地后,再次跃起避开螺旋型的旋风,同时,右手握紧如意金手,左手拉开斗篷,向场外扔去,一气呵成再次弹跳,再次避开蛮嘟蛮嘟的野蛮斗气。我想我的出场动作一定是帅气之极的,全场惊艳的吸气声我还是听得到的嘛。

    今天,为了这次出场,我特意换上了束身的深蓝色武士装束,笔直的绒裤,配上一双银边的扣膝白色软靴,雅致的天蓝色小马甲,中性化的线条简洁流畅,纤细高挑的优势,反衬出更别致的少女气质,帅气中带着一丝柔弱,哈,打九十分!

    母亲编的辫子很密实,轻轻地在背后飘来飘去,上面挂着两个丁丁当当做响的小铃铛,额头的发带结实漂亮,少女的可爱调皮就在我轻轻地一转头之间。所以,今天的我是活泼的,独特的,简单的。。。那些想要看我笑话的人,哼,注定要大失所望!

    蛮嘟蛮嘟果然愣了一愣,虽然只是那么轻轻地一点停顿,就足够了。

    人在半空的我,右手轻挥,龙弦另一端的如意金手笔直地悄无声息地突破他的斗气防御,扣住对手的狼牙棒,蛮嘟蛮嘟一点也没有在意,因为他的力道要远大于我,若我想抢一个斗气高手的武器,那是自寻死路。

    顺着龙弦的方向,我跟他是满地在跑,在打转,谁也耐何不了谁。我依旧笑眯眯,不管蛮嘟蛮嘟怎么甩怎么挥舞狼牙棒,他都是打不到我的,相反地,我在等一个机会,击倒他的机会。

    机会来了,蛮嘟蛮嘟似乎被我气得失去了理智,或者说,他的斗气爆发时间已过,挥舞的动作慢了下来,很好,我猛地一拽如意金手,当然是拉不动的,但我要的是一个助力,蛮嘟蛮嘟果然如我所愿地把武器向别的方向拉去,他一反拉,轻飘飘地我就飞过了他的头顶,狼牙棒猛地中途改变方向,哈,来不及了,我已跑到了他的后方。

    一个半空旋转腾身,斜斜地扔出的如意金手,目标本来直指他的后脑勺,正待击出,想想人家冲到这里也不容易,下杀手总不至于,我还在犹豫,蛮嘟蛮嘟早已反应过来,一个重击,狼牙棒狠狠地打中我的右小骨,真痛,还好没断!

    前言收回!

    可是先机稍纵即逝,我只能锁住其他地方。右脚勾回,左脚轻轻点地,再次向后弹跳,右手笔直的挥出,如意金手的拳头毫不客气地击中兽人战士的右肩胛,旁人看来不过是个小小的铃铛轻轻一点,继刚才的惊呼声后,众人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声,我也笑,谁输谁赢还未知呢。

    收回如意金手,轻松随意地翻身落在场中的某个角落,踢踢右腿缓解上面的痛楚,静静地看着那个肩胛骨碎裂的蛮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治好,这可怪不得我。

    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的说。

    狼牙棒飞了出去,在台下砸出好大一个坑,土色的尘土四下飞扬。众人的笑声嘎然而止。只见蛮嘟蛮嘟左手按着右肩,牙关紧咬,痛苦地屈膝在台上,冷汗豆大豆大地从红棕的脸上滑落,滴滴掉在干燥的地上,全场一片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我们这一场比赛,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有这个本事吧,多有趣!

    很快,评判立刻宣布兽人战士失去资格。即使兽人战士说他还能打,即使有人抗议,我本是魔法师怎么可以用武。。。这些个问题,有本事跟卡罗蒂王后抗议去。

    套回斗篷,我回到座位,母亲连声在我耳旁说好险好险,嘱咐我下次千万不可以留情,该出手时就出手!汗,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我彻底无语。父亲则悄声对我说,既然对手同意我先出手,以如意金手魔魅般的速度与攻击力,我可以在一出场时就毁了对手拿武器的手,别管什么狗屁比赛规则,有便宜不赚可不是洛法家的风格。

    满脸黑线!父亲大人,我一定会把你的不公平比赛精神深入贯彻执行的!

    第四天第三轮比试,我的对手是个冷艳美女,整个人看着就像一块水底的寒玉,冷傲得难以接近。

    一上来就宣布:她绝不会让我这情感不专一的魔法白痴和艾尔塔在一起。这是哪跟哪,老帅哥的终极爱慕者么?说完,就抽出配剑,提升斗气,冷光闪烁的长剑光晕直逼紫色,一个人在那儿独自表演起剑舞来,剑光闪闪,柔软的身躯大张大合,层层的斗气慢慢漾开,全场都屏息看如此畅快流漓的华丽剑术。

    当真美人如玉,剑如虹。

    别看冰玉美人来势汹汹,可是她的剑锋没一次是指向我的,她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把她的剑术,应该是艾尔塔传授的剑术,在我面前像做秀一样舞一边。

    “这是艾尔塔的成名剑术:落日剑法,他只传授给我一个人,明白我的意思吗?记住我的名字:布拉布美!”

    说完,一个人跳出场地,留我愣愣地呆在台上,半天没从那炫丽的剑姿与剑术中反应过来。

    评判宣布我赢得这轮比试,我拭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珠,无语再度无语,这也行。

    谁找来这么个活宝的?

    第五天下午,第四轮再度轮空,我直接跟进第五轮,把那些个辛辛苦苦晋级的军人们气得牙直痒痒,切~你们的主子没告诉你们么?想找我麻烦,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呢,哼哼,靠山也是实力的一种哈。

    第六天第五轮,军团的人终于走到我面前,一个非常帅气的半精灵,满脸正气,带着一只温驯的雪狍召唤兽,上场后便说:“请叫出你的召唤兽吧,虽然你人格很卑劣,跟你讲原则讲道德没有用,但我,吉欧维尼罕丝莫,绝不会占你这等便宜!”

    我人格卑劣?我不讲道德原则?

    很好,你成功地把我惹火了,我冷冷地笑了几声,回敬:“去跟那位无所不能的塞扎大人要吧,占着军功在身就欺负人!把原本属于我的召唤兽抢走了,嘿嘿,没本事保住它,倒叫你们几个喽罗来找麻烦?到底谁更卑鄙无耻!谁不讲道德?”

    全场哗然,当然啦,这件事本来就是一根刺,因为塞扎代表的平民将领让王族深感威胁,当年的事余波尤在,这么一大批军人参加王族认可仪式本就不寻常,可以用‘为塞扎的遭遇不平’为借口,我也很清楚眼前这个军人针对的是我对泽拉的惩罚,不过,谁叫你什么不好提,偏提那挡子事,还敢骂我,我要你们好看!

    能参加王族认可的平民军人,在以实力见长的军中位置当然不低,只可惜脑子好像不大好使,他灰败错愕的表情证实我的猜测,必是回想起当年王族的大清洗了吧。

    哈,叫你得罪我!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标准国服的高个头银发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们这块场地,他背对着我,背脊挺拔,宽腰窄臀,带着出众的气势,仅仅一个抬手,一束亮光,那只表面温顺实则凶悍无比的雪狍,在危机来临前的那一刻刚竖起耳朵,睁开眼睛,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蓝色的军裤上一滩暗色的血渍,雪狍的主人也受到重创,重重的一声闷哼,召唤契约的惩罚连带影响了我那可怜而不智的对手。

    高大的银发男子回过头,轮廓分明的瘦脸上,一抹清清浅浅的微笑勾在唇边,无声地勾走在场无数少女们的魂魄与呼吸,抽气声声,深隧的蓝眸也带着一丝笑意无声地看着我:“我相信他们再也不敢冒犯你了。”

    清冷气质,却王者逼人,如此高贵不凡的精灵王子,当然是我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夫,瞧瞧,这就是权势的好处,第五关,根本不用我动手。

    我笑眯眯地点点头,说了声多谢,可把这位王子吓着了:“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白眼呢,小东西~”他奇怪地笑出声,甚至想走过来摸摸我的脑袋看我是不是生病了。

    不要得寸进尺!我侧身避开,微笑着向对方告别后回到位置。母亲问我感觉如何,我回答说很好。确实很好,卡罗蒂王后陛下的安排哪里会出错?

8-3 王族之名争夺战(一)

    按惯例,比试后的胜利者就是即定的王族,已成年的直接获得国王与大神官的委任状;未成年的,则进神殿接受圣光洗礼感谢神祗等等成年礼仪式。

    日幕时分,连水悦在内,比试广场里剩下十九名佼佼者,第六轮比试却迟迟没有开始,就见评议席那儿的王族们在交头接耳,议论声纷纷,国王和大神官在首席上起了争执,八成是意见相左了。父亲小声解释:他们难以取舍,今年优秀的人才不少。

    虽然我的耳力和眼力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超过艾尔塔和司葛儿,不过,我只能听到几个模糊的字节。显然地,我父亲的修为要比我们更高明,才能在如此嘈杂高手林立的环境中仍能听清首席那头刻意压低过的声音。

    佩服!

    父亲看我一脸神往,低声笑了起来:“我在你这年纪,可没这么高的修为。前些天不是还夸王后的美貌与智慧来着,这么快就忘了?修为一事也要时间的沉淀,不能冒进。”

    我点点头,学他敛神屏气,全身放松,把自己融入广场的环境中去,慢慢地我的神智一点点地向外扩散,向远处靠近,渐渐地,那些模糊的字句逐渐清晰,我听到了王后、大神官、水悦的声音,国王只会无知地妥协再妥协,王后的声音非常地严劣,大神官左右为难,水悦却寸步不让。

    水悦选择继承大神官的位置,那是八大天才少儿还在的时候,王都好事者对她的吹棒,一直以来,我也以为大神官的下一任继承者就是她。大神官虽然属意自己的外孙女,可是呢,卡布奈特那边却是自己的亲孙女,手心手背果然难以选择。

    王后告诉水悦,大神官的继承人已经选定,绝不可能更改。如果没有神官之位,那么,她要做风之王都最有权势的女人,这是水悦的坚持。当着卡罗蒂王后的面,说要抢她的位置,我这堂妹倒真厉害啊,啧啧,就不知道她手上有什么可以威胁王后让其为之妥协呢?

    水悦的神使身份,对国力不强的风之来说,可是一把双刃剑呢。主动用这点谈条件的话,似乎不怎么聪明呢。

    乍闻此事,我真的很好奇,这女人不是迷艾尔塔迷得紧,怎么又想嫁卡姆了?HOHO,要是让红梅知道她一心疼爱的妹妹,这么积极地挖她墙角,应该会上演一场好戏吧。

    摸摸下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我在心里打起小九九,准备看好戏,如果她能想办法抢去二王子妃的头衔,嘎嘎,那将是件多么幸福而美好的事啊。

    我自认没对水悦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便是做了,我也早忘了。)若她不来招惹我,我才懒得对这个不怎么有头脑的堂妹出手。

    显然地,对方不怎么认为。她的态度很强硬,几乎是诅咒连连:“王后,有九个候选王族绝对反对这桩不合理的婚事。当年的联姻也是为了照顾那个女人,可她现在已经完全康复!所以,联姻的基础已经没有了,即便王子要感激当年的救命之恩,方法有很多种!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娶一个在祝福礼前与别的男子牵扯不清的女人!

    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她的卑鄙无耻有目共睹,而且心狠手辣,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成为王国的女主人?国王陛下,你也不希望品格如此低劣的人成为储君的伴侣吧,那绝对是阻力而不是助力!请陛下三思再定。”

    言下之意,没有神官的位置,她非要第一王子妃这个名头不可。

    水悦小堂妹,你实在太可爱了!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哈哈,一直以来的霉运似乎离我而去啦~

    ***

    在最耀眼的黄昏余辉里,略显老态的梅森克帕欧罗国王,腆着微凸的肚子,挺起腰板,再一次无视王后铁青的脸色,点头同意了水悦的坚持:“水悦大法师是王国最重要的财富,她的要求一定要满足,大神官,就这么办吧。”

    此刻我终于知道王后为什么要对水悦的挑恤一再忍耐:水悦已成功能过魔法工会的认证,成功晋升为大法师一级,获得了能够与大神官、祖父、老师等人平起平坐的资格。

    一是因为其潜在的神使身份,一是因为她的实力,果然是拳头代表一切的时代!

    “很好,水悦大法师,如果你不能在比试中获胜,你将失去风之王族的身份,并且,终你一身不能为他国服务!这是约定!”

    我就说嘛,挑恤卡罗蒂王后是极为不智的,拳头大有什么用?脑子才能决定一切!

    风之又不比威顿和司月,这两国神殿权威高于一切,风之却是大大的不同,世俗权势压着神殿呢,抬头看看天上瑰丽的金粉色浮云,这种情况是曾经的逆神者带给风之的变化,坚决不承认跟我家双亲有关。

    继续听水悦针锋相对,如果我输要有同样的可悲下场,最好能签定承诺状书。我看到大神官想对水悦说些什么,却被王后凌厉的表情给阻止了,显然,王后对水悦的不听话非常的恼火,她要让水悦知道谁才是王国真正的主人,绝不是梅森克帕欧罗。

    如果赌注是二王子妃头衔的话,英明神武的王后陛下大人呐,这一次,我可是要让你失望了哦。

    很快地,王族评议席有了决议:二十一名候选王族获胜者夺得魔法公历321年风之王国的王族,但鉴于其中部分候选王族同时争选同一个位置,要进行加选比试,失败者永久失去王族身份。

    ***

    加选比试放在第七天。

    吃过晚饭,卡布奈特上门拜访了。

    她穿着窄腰窄袖的湖蓝色长裙,珍珠白的小帽扣在发髻上,既端庄又不失风雅,说话时诚恳贴切,态度温和有礼,一口一个大法师爷爷把我那个老师哄得心花怒放,满脸皱纹挤在一块,时不时用绿幽幽的蛇眼睇我一眼:瞧瞧人家姑娘对长辈什么态度,我什么态度。

    卡布奈特来绝粹是为我抱不平来的,外加透露“绝密”信息给我这个不管世事、被坏女人们联合狠狠欺负、单纯过头的小妹妹的。

    听这么长一串的修饰词,正在喝水的我差点呛住,她说的那个人是我?

    卡布奈特说,我这么‘辛苦’才通过比试,王族身份早已确定,偏有人眼红妒忌,不仅要废除我的王族身份,还要抢走我心爱的未婚夫。

    “庄庄,我知道你爱的是卡姆王子,甚至和从小陪伴你的朋友们决裂,你不用担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帮你的!绝不让那些坏心眼的女人破坏你的幸福。。。”

    我的娘咧,我要再听这女人扯下去,不是闷笑得内伤,就是头痛发涨过度晕死去。我竟能认识这么强的女生,还会自编自导自演我的悲惨爱情故事,长得一脸聪明相,脑子里一团稻草,真仍强人是也!

    她误以为我的紧张激动是为第二天的比试,马上把她所知道的对手资料报给我听。一长串的人名、成名技、魔法特点、召唤兽长短处等等,把我脑子迷得一塌糊涂,听得我两只眼皮直打架。

    到睡觉前,仅留下一个信息,我‘必须’打败六个对手,才能‘悍卫’住我的爱情,呃,卡布奈特原话。

    ***

    六个风之王国最优秀的女人,欲牺牲无比高贵的王族身份,磨刀霍霍地准备抢我费尽心思要摆脱的枷锁,这事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第二天站在比试台上时,我想着想着就乐,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我连腰都直不起来,司仪人员显然很尴尬,连阻止的话都不敢对我说。

    其他人则拿看疯子的眼神看我,我抹去笑出来的眼泪,转身对这六个头脑不清醒的女人,冷冷地宣布:“等你们几个选出代表,再来跟我打!”

    我吃饱撑着才跟六个无聊女人一个个打过去,输给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和输给大法师,这两种的可信度是截然不同的!我可不是傻瓜,那六个女人当然也不肯,可是会有人让她们肯的。

    其实这些个女人根本不用比试,水悦大法师一出,谁敢试其锋芒?我挺为那五个空白的王族名额可惜的,输在这几个疯女人手下的那些军人应该更郁闷,真是白白浪费!

    我如意算盘打得响,首席台上的人也不是傻子,王族身份的否决牵扯众多,岂能儿戏,所以,我对两个,水悦对两个,谁先结束比试谁去挑汰剩下那一个。

    拽吧,水悦那女人的建议,对着她的背影我一阵咬牙切齿,她那么喜欢张扬,何不干脆五个人她都拿去当靶子衬托她的强?

    ***

    今天的比试,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气去应付。

    “庄洛法,年十六,师从伊特礼斯大法师,魔法属性未知,斗气属性未知,无召唤兽,宠物兽战斗力为零,所戴手套属性未知,攻击武器为罕见的铃铛,曾突破粉红玫瑰骑士的斗气防御,并一举击断其配剑,本人战斗力未知。

    这是我从艾尔塔佣兵公会买来的资料,洛法小姐,可对否?”

    我的这个对手,标准的剑骑士,蓝发蓝眼小麦色的皮肤,长得有些普通,装扮老成,胜在气势沉稳,两眼精光,站在我前面五米远处,她握剑站立的样子很轻松,无形中让人紧张,支着的那把未开锋的重剑,剑身宽约三寸,剑长三尺三寸,剑柄很长,没有纹饰,我没瞧出来这剑是好是坏。

    相比她对我的实力事前做过详尽的调查,我对她的能力一无所知。就她站着的那个气势,我只要知道她是高手就够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很妙地回道:“你调查得没错,即便是请希望森林佣兵公会调查,也不会有更多的资料了。那个,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卢埃提,风之布莱玛区系剑客,斗气级别紫色,名剑布丹,矮人匠师诺该吉那魔法公历29年作品。”

    哦,不认识。我一脸莫宰羊,水悦那边早已经开打,我这边还在慢腾腾地东问西问,既然对方不急,我更不急了。

    “请、请开始比试吧。”

    最先忍不下去的是我们这边的裁判,看看头顶的太阳,唔,差不多了,我也玩不来深沉,时间拖得越久,嘿,对我越有力,能少打一个也是好的嘛。

    卢埃提平举剑,左手在剑身上轻轻抚过,颜色暗沉的剑身,在她的斗气催发下,迸发出一抹寒光,她的剑嗡嗡作响,剑气凌然,钝头的剑尖与她的眼睛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像一柄出鞘利剑,让人不敢小觑。

    我正看得起劲,但见对方突然展开极限的速度,挥剑对准她的对手向我冲击,速度之快带起凌厉的剑气,甚至让我看不清四周的背景,只余她认真的双眼与紫气瑞现的宽剑,几乎就在眨眼间,她的剑就要抵上我的眉心。

    但是我的速度更快,轻轻一滑步,脱离她的剑尖攻击范围一尺远,对手自然挺剑直刺,我再退,距离不多不少一尺。她再加速,我脚尖轻点,再退,依然一尺间距。看她略微有些诧异的表情,我向她抬抬下巴,当然不是挑衅她,而是告诉她本人游刃有余,她可以继续发动下一波的攻击。

    开场的比试就在我们两人一进一退的‘游戏’中展开,表面我笑意盈盈,心底却是叫苦不迭。这位来自布莱玛区系的女剑客,剑法奇诡险峻,身形变化莫测,连刺带削都附之紫色斗气,未开锋的剑身流转着一抹流动的光芒,带着凌厉的杀气,当真凶险无比。

    我们两个就好比一个有高明内功的武林高手Vs.一个只有蛮劲的初学者,若非我绝佳的弹跳能力与父亲前段时间对我眼力的急训,我就只有给她追着打的份。我纵有千斤压顶的破坏力,也得能找到空隙避开对手威力强大的剑法和斗气才行。

    “如果这是你的态度,休怪我下狠手!”蓦地,卢埃提停下追击的脚步,剑尖向上站在我的前面,面无表情地宣布她要动真格的。

    我已经很认真比赛了的说,可谁叫偶们实力不够,只能跑啊。

    我站在比试台的某处,侧头问她:“来真的?”

    “是,我期待与你一战!”

    呃,搞得我好像也是高手一样。

    可是我注定要让她失望,跟一个剑术高手比,我活腻味了我。对着她的友好轻轻一笑,掏啊掏,终于找出了昨晚就准备好的东西:“那个,不禁止使用魔法卷轴吧?”

    “普通的魔法对我无效。”卢埃提好心地提醒我,我手一个抖动,差点没把它扔到地上,她这么坦白,我也老实地告诉她,这是高级魔法卷轴,请她一定要小心。

    这跟卡布奈特有得一拼的女剑客微微颔着,无声地鼓足斗气,持剑在胸前打了个圆弧,做好防御,见她如此爽快,我更爽快,二话不说念咒拉开卷轴——冰封雪原。

    瞬间就把人家冻得结结实实,满目望去一片雪茫茫,我都找不到卢埃提的位置。她早已不在原位,寒风乍起时,我就见到一个紫色的身影在冰雪中高速地旋转飞舞,她即使让自己斗气衰竭,也不可能摆脱这个小禁咒级别的冰系魔法。

    观看比赛的人,嘴巴张得老大,两手僵在那儿动也不动,我有些不安,这卢埃提可是个不错的人呐,好像用的卷轴太高级了点哦。用这张卷轴,都可以灭了半个王国的人呢。

    可谁叫卡布奈特说,有个持矮人族重剑的剑客实力强悍,从地区初选王族候选名额赛起,不论对手实力高低,十招以内就能把对方干掉的?我虽不想嫁那个二王子,但也不能输得太难看是不?

    再说,剑客PK法师,只要不是近身战,剑客必败无疑,这是常识嘛。

    不一会儿,全场唯有卡布奈特那个女人,率先大声地鼓掌,因为她就站在我的比试台旁,满脸兴奋,露着珍珠贝的牙齿,笑得极甜极甜,有个朋友这么关注,感觉不算坏。

    ***

    我问卢埃提,她为何要拿王族身份做赌注,和我比试呢?她看起来不像是想嫁入王宫的人。

    卢埃提望着贵宾席的某个地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回答:“从艾大人第一次出口称赞一个小姑娘时起,我就对她有无比的好奇心。今日之战,可以说是我毕生所愿,你不用介怀。”

    晕,又跟那个艾尔塔有关,这个不错的女人都表现得如此落寞,我能不介怀么?当下告诉她:“你误会了,我和艾大人认识的时候,我才五六岁呢,后来也没见过几次。”

    “你真是可爱,”卢埃提微回头看我一眼,然后一脸怀念地看着前方不动,“我和艾大人相遇的时候,我才三岁呢。好好比赛,千万别输在这里。”

    三岁?我眼睛猛凸,如此彪悍的早恋,艾尔塔的魅力当真是大小通杀。

    ***

    第二场,是个穿着蓝色法袍的魔法师,她的个头有点高,瘦骨嶙峋的手上举着一个超大水晶球,并不透明;另一只手拖着一根有些沉重的圆头法杖,杖身华丽繁复,杖头上的晶石幽光森然,脑袋罩在帽子底下,和上几轮的我一样,玩神秘。

    这位女法师,可不像卢埃提那么友善,上台时不仅不打招呼,而且站在我攻击不到的位置,连声开始都没有就低声吟唱咒语。

    咒语自然是又臭又长,如蚊蝇般的声音听得我直想打瞌睡,昨晚为了画那张终级魔法卷轴,觉都没好好睡呢。

    女法师左手吃力地举起法杖,摆成一定的角度,让法杖上的晶石对准右手上的水晶球,等到咒语念到最后一句时,她把水晶球推到胸前,杖头暗色晶石射出一道森蓝的光线射向水晶球中心,很快地,水晶球如雪花绽放的内部纹路开始旋转,不一会儿,水晶球整个被银白色的光芒包成一团,徐徐地脱离少女之手,缓缓升到空中,再飞到我和她相对线的中间不停地放出银色的光芒,把整个比试场地全都笼罩住。

    光线并不刺眼,左右一打量,远处观看的人神情不一,有凝重的,有赞叹的,还有嘲笑的。而卡布奈特在下面,神情紧张,嘴巴一张一合地像在对我提醒什么,碍着魔法罩,她叫得那么斯文,我啥也没听清。

    这个女法师很厉害么?

    做完前期的准备工作,属性未知的女法师终于不再神经紧绷。证据就是这位长相有些怪异的小姐,摘掉了她的帽子,露出了她的面容。头发稀疏,眼眉分得挺开的,明明是风之人偏生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当然不能说她长得难看,只是看着她幽幽的眼睛让人不舒服而已。

    “伟大的密西奥塔丽之神呐,在这永恒的领域里,你永世长存,一切力量都是虚无的存在。。。请赐予你忠诚的信徒圣明的能力,维护你的荣耀。。。流沙阵!”

    原来是精神系的法师啊,厉害,能在辅助工具的帮助下用初级精神领域封锁,世间高手如云啊。虽然次是次了点,也足够杀遍四方少见对手。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我能怎么办?我眼前所见即是一个平台,没有沙堆,连点风都没有,我怎么上演‘被流沙淹没尽力挣扎’的剧情好满足绿眼法师自以为无敌的精神攻击?

    大约是我的漫不经心狠狠地刺激了法师脆弱的神经,很快,她收回遍地流沙的幻术。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着已经发白的嘴唇,再次挥舞法杖,这次是中级的狂风暴雨。如果是别的对手,早被这样强的精神幻像攻击给迷倒,被风吹,被雨打,困在暴风雨中动弹不得,直至奄奄一息。

    看看天色,还早,就让她再表演一会儿吧。我的对手,在两大法术攻击都无效的情况下,再次换上流火坠石、冰封天地、流星似火等高级的咒术,当然,在本姑娘面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滴。

    好无聊,四下张望了一下,呃,水悦堂妹早就比完了,两眼正恶狠狠地瞪着我呢。

    没办法,天都快黑了,人家小法师换法术换得都汗流满面了,我再不动手,对她也太狠了点哦。

    掏出弓箭,对着紧张不已的小法师嘿嘿一笑,拉弓瞄准半空中的水晶球,我还没松手呢,那个小法师就尖声怪叫起来:“我认输、我认输,不要射我的密西之石。。。”

    对身体脆弱的法师,用远程攻击最有效了嘛,嘎嘎,赢来全不费功夫。

    我刚放下弓箭,那个小法师就出尔反尔,先是扔了一个土盾魔法罩保护住自己,然后,快速地舞着法杖念起‘白骨牢狱’的高级精神幻咒。这个幻术完成后,精神封锁空间里会变成一片血腥地狱,白骨森森,带着恶心血肉的骷髅们会把看不透幻像的人困在阵法里面,直至对手精神崩溃,再也承受不住血腥的攻击。

    这个咒术有点歹毒,对我当然没有影响,但是,年纪轻轻心肠就如此恶毒,要是走上邪恶的歧途那可怎么办?So,一定要好好地教育一下。

    毫不客气地举弓放箭,轻轻一放,圣器名手沃曼里特特制的箭矢迅速地飞出,正中其左肩。箭力贯穿了她的身体,带着她跌落平台,把她牢牢钉在观众席的某个位置,引起众人阵阵哗然的惊叫。

    冷冷地瞄了眼半死的对手,我站在台上再搭一箭,对准女法师的密西魔法水晶球,拉满弓在裁判阻击之前放箭射去,清脆的破裂声响起,闪闪的水晶碎片点点坠落,配乐自然是小法师绝望的哀号声,活该!

8-3 王族之名争夺战(三)

    此时不认输更待何时,刚想开口,就被一阵扑啦扑啦的翅膀拍打声给拦住,难道魔法大陆的狮子还长翅膀不成?

    非也。

    “你这个笨蛋,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夸奖别的神兽,我啄死你!”一只土不拉几的鸟类生物,用那短短的嘴喙拼命地啄食我可怜的脑门。

    “那只老狮子很威风吗?它怎么可能敌得过本王的年轻英俊、神勇无敌!我拍死你!”小鸟叫声像人音,声音尖细并不清脆,叽叽喳喳地叫得让人头痛无比。

    “它的破名字很好听吗?你躲什么躲,叫的就是你,快,给本王命名:阿顿.赫理斯!这是你的荣耀。。。”

    狮子的吼叫声还在平台上空攀升,金色的火焰也在熊熊燃烧,水悦堂妹依然狼狈得欠扁,我自然是站在王族认可比试场上,可是谁能告诉我,这只呱噪的自恋无比的野麻雀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它的出现是突兀的,就像是凭空生出来一样。

    相比那只体态健美的里奥菲娜狮子,飞在我脑门前扑打不停的野鸟,嘴喙羽毛颜色都无比暗淡,尾巴上近乎光突突的,鸟爪成黄色的五趾状,两只鸟眼也是淡淡的黄色,瞳仁颜色偏亮,又瘦又长的脑袋上有五根短短的羽翎,上面洒着淡淡的金粉,血统看起来不错。可是,不管怎么说,一只小鸟身上连点柔软蓬松的绒毛都不长,单就外表,它是我见过的最丑的麻雀。

    这只没有礼貌的野麻雀,不仅难看得要命,而且,臭屁得让人吐血!它竟敢自封为阿顿.赫理斯,这可是众神之主的名字!哦,上神,我虽不信神祗,但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亵渎!

    “白痴!又开始犯傻!本王特别赐予你有这个命名的荣誉,还不快痛哭流涕、感恩带德感激本王的慷慨大方!”

    我吐血!

    狮子的火焰就要烧到我,水悦还有台下的观众们,满脸奇怪地看着我不躲不闪,我当然不想被火烧,被狮子咬,可是,这只丑不拉叽的野麻雀,立着瘦巴巴的鸟脯,扑闪着两只没半两肉的翅膀挡住我的视线,一个劲地叫嚣叫我给它取一个盖过里奥菲娜的、举世无双的鸟名:“你这只猪,连猪都比你聪明,我告诉你,不准再叫我野麻雀,本王要叫阿顿.赫里斯!听到没有,气死我了,我是神鹰,我才是万兽之王,我是你的宠物,你一定要给我取名字阿顿.赫里斯。。。”

    野麻雀极不耐烦,没几根羽毛的翅膀在我眼前激动地拍来拍去,差点拍进我的眼睛,从没听说过有如此嚣张的宠物兽!

    我的宠物兽,它可以自行冲破空间戒指的封锁,还是这就是它的种族天赋?宠物主人的性格脾性在一定上会主导宠物的脾性,可是,我脾气是不怎么好,难道我本性有如此臭美?绝不可能,一定是这只野麻雀品种不良的缘故!

    “我不是野麻雀!本王要叫阿顿.赫里斯。。。本王警告你,你要是再叫我野麻雀,后果是很严重的!”

    既然是我的宠物兽那就好办了,我挥手拍开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小鸟,黄金狮子强状的雄爪扑面而来,我身子一矮,正要躲过,却见那只个头不大,脾气超难搞定、不知品种的野鸟,呱呱怪叫两声,小小的翅膀轻轻一挥,在我想来,那阵风八成连张落叶都扇不起。

    小麻雀以事实证明了我对它的小看。

    就那么轻轻的一扇,黄金狮子就被小鸟给扇飞了,呃,严格地说,是向左边倾斜,体积庞大攻击力超强的神兽,竟被一只名不见经传的野麻雀给逼退一步,说出去都笑掉别人的大牙。

    当然,小鸟本身也不是没有受到伤害,本就少得可怜的羽毛,被里奥菲娜狮子身上自带的黄金火焰给烧没了,半边身体黑兮兮地,变得更难看了。

    水悦的脸色变得铁青铁青,黄金狮子原地晃晃脑袋,直起喉咙大吼一声,火焰似的鬃毛在空气中轻轻晃动,猛地火焰向外放射燃起一米远,散发着炽热的怒火。看看那头漂亮无比的召唤兽,再比比我面颊旁这只非战斗型的野麻雀,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笑意。

    “笑什么笑,快点给本王命名!我警告你,要敢再叫我野麻雀,我就咬破你的头!快点,笨家伙!”

    “吵什么吵,小心我揍你!”

    我这句话自然是对这只不加收敛的野麻雀说的,谁想啊,却刺激到了我家那个水悦堂妹:“你!!!太狂妄了,燃烧吧,里奥菲娜,战斗。。。”

    “我为什么会认你这号蠢笨无比的女人做主人,她怎么配听到本王的神意,快,给我命名阿顿.赫里斯!”

    我要信这只空口说大话的野麻雀那才有鬼了,假使它是某不知名的神兽变种,水悦听不到它的噪音,绝非因为配不配的问题,而是,它还处于幼年期,而非可以与外族交流的成年期!

    说穿了,它在嫉妒那头雄壮无比的黄金狮子里奥菲娜。

    想通这一点后,我横了它一眼:“闭嘴!麻雀~鸟!”

    小麻雀愤怒地在空中直打滚,它在不满我对它的威胁,不过,它飞管飞,倒是停止了那魔音穿耳似的噪音,我还没有学会心灵沟通,所以,水悦堂妹又对号入座了。

    如果她身上能喷火,相信她全身都已怒火狂焚。黄金狮子蓄势待发,在水悦的攻击命令下,整个地向我扑过来,当即立断,向前扑倒,真好穿过狮子的肚子底下,趁狮子未回头之际,双手一撑,利落的一个后翻滚,跳出了比试平台。

    “你赢了!”我很爽快地向水悦挥手说再见,对着那些发出阵阵虚声的王族们点头致意,双手放开平举又合拢,行了一个极夸张的宫廷小礼,向四周鼓掌的人们频频行礼,只差没全场环绕一圈连连飞吻以示我的兴奋。

    “完了完了,这个疯女人居然真的这么干了,本王竟然输给一头老狮子,太不公平了,你给我收回去,把话收回去,上去,你给我上去跟她再打过,我怎么可以输给这种级别的神兽!太丢脸了。。。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主人啊!!!”

    野麻雀的尖叫声,吵得我眉头直抽,我为什么会选这种讨厌的生物做宠物,真想扔掉就当从没有养过!

    无视它的怒骂,环顾四周,哈,我看到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数数看,梅森克国王、格兰德大神官、卡罗蒂王后、卡姆王子、红梅王子妃。。。呵呵,不仅因为我的爽快认输,还因为我脸上那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欢喜,那个精彩,赶得上吉尼斯变脸记录之最了。

    HOHO~司葛儿和艾尔塔的脸色也不错啊,我的老师那嘴巴大张的样子可够滑稽的。。。司仪大人,评审官大人们,快点宣布结果吧,我的自由。。。

    ***

    蓦地,有侍从左边的国宾区飞速地跑进场中,听过消息的国王与王后,马上喝令全场镇静,因为威顿王国使臣有情况补充,为这一次最后的王族认可。

    看到那三个熟悉的龙族人,我的笑容挂不住了,这会子他们站起来干什么?

    很快,我的不祥预感灵验了。

    桑莱特毕恭毕敬地举起一根青中带点金色的法杖,把它展示给全场的观众,告诉他们,这就是传说中的封魔法杖,它的持有人便是我,并举出人证司葛儿、艾尔塔,证明我用这根法杖消除了封印千年的圣龙王神殿。

    众皆狂抽气,灿亮的眼睛齐齐锁住我正要逃开的身影,卡洛蒂王后等人,震惊之余也掩藏不住喜色,坦承这项惊人的历练成就足以位列风之杰出王族之林。

    紧接着,那个穿着白色大袍的光明神殿圣女站起来,她说我为兽人族找回了失落的兽王印信,解开了兽王神殿没落的秘密,甚至将银晶圣龙送给拉夏的王子做召唤兽,大大地夸耀我的大义。

    兽王神殿的图腾祭司们,也在旁证明凡希泰圣女说辞的正确,他们恳辞切切,再三邀请我去拉夏做客。还好西西老大和矮人部族没有轧上一脚,这两大种族就已够我受的了。

    兽王印信是什么东西,它能令狂乱的拉夏强盛团结,所有的兽人回归拉夏王都阿尔,它的重要性王族们个个了然,但是,最恐怖的消息该是银晶圣龙的重出江湖。

    那头实力不逊于圣金大龙王的传奇存在,早已失传的神话传说存在,居然被拉夏那个好战成性的国家封印?!还做了拉夏王子的召唤兽?!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奇迹与存在!

    听到这里,完全动容的龙族代表,桑莱德等人就跟其他风之的王族们一样,也吃惊地说不出话来。迅速反应过来的卡姆王子,当场宣布未来的第一王子妃王族认命状通过。笑话,你说通过就通过,别说我现在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单是我回来后那么多辛苦的努力为的是什么?

    我飞速地冲过去,捂住卷轴,拦住大神官盖印的手,转头对卡姆王子嬉皮笑脸地拉两下脸:“卡姆王子,不会不知道他们这么好心的原因吧?如果我不是王族,我个人的得失就不能与国家利益挂上钩,那么他们便不能威胁风之,王子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庄庄,别胡闹,你有这样的历练成就做风之的王族绰绰有余,还是你不想做我的王子妃?”

    我摇摇头,很肯定自己既不想做风之的王族,也不想嫁给他!把个卡罗蒂王后气得不轻,在旁边伸着指头,像要吃了我似地狠狠瞪着我不放。

    “真是该聪明的地方,倒的确聪明,”卡姆王子拉出我手底的卷轴,收了笑脸,冷冷地看着我,全身笼罩在阴沉的不快气息中,嘴里吐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假如你不能通过比试,左边在座的贵宾都会出来证明你的成就,今天,你便是想不做王族,那也由不得你!聪明的女孩,不会到现在还没转过弯来吧?威顿、拉夏可是付出了相当可观的代价,不顾一切地要把你留在风之!”

    我承认刚听卡姆这么说的时候,确实被他唬住,但是看到场中愤愤不平的水悦,马上转过弯来,咧开大嘴笑眯眯地回应:“可惜呀,王子殿下,您的母亲,帝国的王后陛下,不巧适才与水悦大法师、大神官、国王陛下做了一个约定,只有比试得胜的人才能得到王族之名,还有,与殿下您的成婚机会哩!

    别抢,这纸约定现在可是一个宝贝呢。啧啧,您看您的脸色,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难看?刚刚您不也是同意的么?”

    皱眉头的卡姆、一脸傻笑的国王、头痛的王后、漠然的红梅、震惊的大神官、欣喜的水悦。。。咯咯,我家可爱的水悦堂妹,这次真是多亏你啦,我是不知道你手里到底拿着什么东西,能令卡罗蒂王后都为之妥协,却绝不仅仅只是一位年轻的天才大魔法师与未来的神使大人!

    “猪头,你这个蠢货!白给你的都不要!自讨苦吃,你这蠢得没边没形的白痴!”小麻雀的话根本不能破坏我的好心情,皱皱眉,一律无视。

    我乐呵呵地收回如意金手,先卡姆王子一步抢到了卡罗蒂王后随手扔在一旁的三方约定卷轴,一个人开心地笑个不停,不停地催促大神官快下决定。我一刻都不敢放松,要知道,好事变成坏事的转机只要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就可以了。

    国宾又怎么样?还能干涉风之的内政不成,当真是机关算尽,倒便宜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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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王族之名争夺战(四)

    在某些特别势力的威压下,大神官勉为其难地拿起金笔,开始誊写与二王子意思相反的认定状,背对着众人的我,雀跃不已的看着大神官异常流畅的动作。

    此时,黑色空中突来传来一阵熟悉的邪恶的变态的桀桀怪笑声。我还没来得及转身,我可怜的堂妹,片刻前还威风凛凛一副不可战胜的水系大法师,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让人打出了场地,不偏不倚,她卧倒吐血的地方正是帝国最高的看台,国王、王后的前面,我的脚边。

    低下头,我战战兢兢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她,她的法袍破破烂烂地贴在身上,美丽的公主卷发黑得一团糟,整张脸扭曲成一团,那双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的清纯大眼,此刻正无比恶毒地盯着我,怨恨不已。

    “桀桀。。。谁敢说你输了?桀桀。。。”

    无比震惊的我转过身,不敢置信地仰起头看着台上那个黑色的邪法师,他的脚下,踩着那头漂亮雄壮的黄金狮子,就跟它高傲无比的女主人一样,全无先前的张扬气焰。

    全场没有一个人能料到邪法师,无声无息地穿过广场的防护魔法屏障,如一个黑色的幽灵瞬间闯入如此威严重要的场合吧。听到达菲斯的笑声与话语,全场顿时沸腾,如同炸开了的锅!

    “大陆第一强邪法师。。。”

    “他为什么会来?”

    “六公子的女儿居然跟邪法师有勾结,果然是逆神者之女啊。。。”

    “风之王族的颜面。。。”

    “邪法师跟她的王族之名有关系么?”

    。。。

    我完全蒙了,这个不按理出牌的达菲斯,消失N久的变态恶魔,我几近忘却的邪恶之人,他为什么会忽然跑出来搅局呢?

    在达菲斯超强实力威吓下,评议王族们很快地结果报给了国王与大神官,当听到水悦被除名,而我位列其中时,水悦愤怒了,伤势不轻的她原地暴走,大叫不服!因为新的委任状将让她失去风之的一切,她甚至不顾己身形象以及众人的疑惑。

    艾尔塔上前,扶起她,小心地为她拭去脸上的血泪,把她抱在胸前轻拍后背低声地安慰,随后,这位守护精灵艾大人与卡罗蒂王后争执起来,不用知道内容,从他对水悦细心的维护就可以看出来,他要帮助水悦改变成局。

    桑莱德那些人默立一旁,似乎他们先前为我举证所做的努力已烟消云散,司葛儿和他的精灵七长老等仍在窃窃私语,不时地把目光投向我这边,似乎拿不定主意。

    而某些人,王族啊还有看热闹的军人们、坚持着风之王族颜面的固执者们也不同意这个结果,大意我这人品德低下与邪恶之徒为伍,不能成为风之王族、王子妃之类的话。看他们激动的样子,颇有群情激愤要闹事的苗头,我还是站在原地,努力地平息着心底的恐惧与惴惴不安。

    可怜的司仪官,被平静不了的众人推出去,与达菲斯交涉,关键一句王族认定不能有他人插手。邪恶的法师一个弹指,就把抖如筛糖的司仪官凌空固定在空中,任其在那儿四肢乱舞;另一只手瞬间把我勾过去,一把扯掉我额头上的发箍,阴阴地笑道:“看到没有?”

    重重摔了一跤的司仪头如捣药般地猛点头,跌跌撞撞的他立刻向全场众人宣布:约定永世奴役契约的双方,不受此限。当场宣布由我获得比试的胜利,水悦落败,从此为非王族身份,卡罗蒂王后等人立即拟定第三份新的王族认定名单。

    ***

    四周的声响瞬间远离消失在远方,我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达菲斯。邪恶的他全身依然包得严严实实,连点边角也没有露。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额头上这个印记代表的是什么含义,那是达菲斯最大的耻辱,既然他敢坦承,必是要有所作为,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面对他,我从来只有恐惧与逃避,如今鼓起勇气的质问,也是轻若蚊吟,我的心乱成一团,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为什么这个邪恶之人会插手这件小事?

    罩在黑色斗篷里的达菲斯,发出得意的怪笑声,似乎在欣赏我的无能为力与不愿妥协的无奈与无助,久到我以为他不会为我做出解释,但他是个心理极端扭曲的人,他喜欢看到别人痛苦被折磨被伤害,不计较手段与办法。

    他说:“你现在一定是万般懊恼吧,这是对你的惩罚,我的小主人。”他的口气很恶劣,恶意嘲弄的叫法提醒了我一个被我遗忘的事实,无端利用眼前这个邪恶之人是需要付出庞大的代价的,他之所以愿意忍耐愿意等待,当然是要给我致命的一击。

    现在,我最需要的便是自由,于是,他抢走了它,甚至以看我自困死地为乐。

    “谁告诉你的?你怎么能够在这个恰当的时间出现在这里?破坏我所期待的事?这个契约是单方面的,你只能被动地承受我的悲我的喜,你根本不可能猜测到我的心思!”我想抓狂我想暴走,可是,一切的一切,在那冰冷得意的注视下,化为泡影,我只能无助地继续发问娱乐达菲斯,希望他变态的心理能为我解惑。

    然而,根本不用他解惑,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世上唯一能令达菲斯不顾毕生耻辱也要插上一脚的人,就是那个精灵族的混蛋:“他许给你什么样的条件?是不是解除契约?”

    “咭咭~聪明的女孩~咭咭~痛苦吧~”

    现在根本不用去质问司葛儿这么做的原因,我的脑子飞速地转起来,因为不知道达菲斯的真名,我做不到单方面解除契约,而达菲斯这个阴险的小人,他哪有可能告诉一个可以无限钳制他的人呢?所以,我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

    我知道达菲斯是一个被司月驱逐的人,多年来独占希望森林,与司月国水火不容,具体原因不知,但这就足够了。

    “我们也来做一个交易吧,”我直直地看着曾经让我无比恐惧的人,这一刻,想要逃离风之王族约束的念头完全占据了上风,压过了我心底的害怕,不管周围其他人怎么看我和达菲斯,我专心地向达菲斯展示我手中的武器:“也许你看不透它的表象,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司葛儿想要的东西,也是司月众王族们最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把它给你,只要把结果改回来。你不要么?这是连司月的大祭司希斯波提考尔也紧追不舍的东西!”

    “咭咭,愚蠢的女人,你配跟我谈条件么?”达菲斯是绝对不能用常理去衡量的变态,他狠狠地把我扔出去,嘴里怪叫连连:“等解除了契约,咭咭,你以为有谁拦得住我?”

    是,我真是笨,跟你这个大变态谈条件,真是大错特错,呸地一声,把口中的血水吐出后,看着狂妄得不可一世的达菲斯,冷笑两声:“司葛儿,你给我滚出来!如果你还想要我给你做事的话!”

    司月国也许真的想要如意金手,但司葛儿的目的绝对不会是这样东西,要知道,他能下手的机会太多太多,我也拦不住他,他要在关键的时候给我来这么一手,必是想要我给他做一件事。

    我的话音刚落,司葛儿就笑眯眯地从贵宾席上站出来,心平气和地问道:“庄庄,脾气不要这么差,你叫我有什么事呢?我很乐意为美女效劳的。”

    “告诉我达菲斯的真名,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达菲斯,要么双赢,要么大家一起同归与尽好了:“达菲斯,我赌你今天是给那个花痴自恋狂做白工,你也不想想,他既然有求于我,自然是我说什么他便答应什么,而在他没有解除契约之前,我,你的主人可以做的事有很多很多,咱们要不要试试?”

    达菲斯不是蠢人,但司葛儿也不是笨人,我的小小挑拨显然没有起作用。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司葛儿的选择:“你想要我给你做什么事,非要把我困在这里?你只要说一声便好,我哪里会拒绝?除非你要我做的事,是大违我本意的,咯咯,你现在不顺了我的意,你以为做上风之的王子妃我便会如你的意?”

    “庄庄,你现在太激动了,放松点,我绝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留在风之做大权在握的王族有什么不好?是,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别人,不想做王子妃,可是那位豫殿下真的不适合你,而且,你并不如你以为的那样是真的喜欢上他,他利用了某种阴暗的可耻的手段欺骗了。。。

    哦,不,这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对,放松、放松,做王族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你可以照样过你想过的日子。。。”

    骗三岁小孩子也不带用这种话的。

    “可怜的家伙,你还是答应了他们吧,可以少受点罪。。。你怎么这么笨啊,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你这个时候跟他们倔什么,以后再找机会毁约不就行了,喂,猪头,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小麻雀在达菲斯出现后,再不敢独自飞在半空中,而是异常乖巧地停在我的左肩,即使说着如此欠骂的话,也是极小心的吐字。

    它在我耳旁一个劲地唠叨:“其实啊,我觉得那个美美的精灵说的很对,那个人阴险下流卑鄙无耻,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及,你又不是真的喜欢他,趁这个时候跟他分清楚,如果还跟他混一起,小心连点渣都不剩。。。”

    伸手捏住小麻雀的嘴巴,我冷冷地看着司葛儿,冷冷地告诉他我的决心:“我只想离开这里!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我,就放我走!”

    司葛儿摇头不语,达菲斯在高处咭咭怪笑连连,我彻底地明白了司葛儿和他背后那些人的意思,这个时候我个人的力量是难以回天的。我慢慢地冷静下来,是真的冷静下来思考司葛儿这么做的原因。

    从我进入风之以后,碰到他和艾尔塔两个人,都是那么地古怪,时机是那么地恰当,必是事出有因。只恨自己当时自信过了头,阿豫他们早已警告过我,而我却任意妄为,惹他们生气,错过许多。。。

    ***

    全场的嘈杂声猛地闯入我的耳中,老师父亲母亲焦急愤怒的面孔出现在人群中。这会儿,不知是谁下的令,已经调集了近卫队和法师团紧紧围绕住广场,有侍卫在驱散人群,但不怕死的爱看热闹的还是大有人在,今儿个达菲斯倒真是好兴致,居然没有动手杀人。一袭黑袍的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广场的围墙上,远远地真像一个飘荡的黑色死神。

    陡留司葛儿一人在我边上不停地说着毫无意义的话,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我的愤怒,以及接下来的好戏。

    父亲已经拔出了雪藏的配剑,金色的龙头整个地包住他的左手,剑身锋锐雪白,光芒如旭日东升般灿烂灼目,长长的龙吟声回荡在混乱的广场上空,达菲斯轻轻地噫了一声,举起手不停地摸着下巴上的布料,倒像是有点为难头痛的样子。

    我不知道母亲的长剑什么时候拔出来的,早先我还以为她是一名隐藏身份的医官,她的配剑通体碧蓝,其他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唯有剑尾的穗饰是一小片的银色的弯月亮,轻轻一个剑花,剑饰在夜空中闪过,尤如划破黎明的明星。

    照目前的情况看,她与我父亲一样,是名极其出色的剑客,两人是令达菲斯都动容的情侣剑客。他们的配合异常的默契,转眼间,就突破了近卫军官的包围圈,跳入场中,牢牢地守在我的周围。

    不一会儿,我的老师伊特礼斯也跳了进来,一见到不肯妥协的我就摇头叹气,倒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比试场倒成了唯一的清静之地,只可惜旁边都是当世高手在相互抗衡,不远处的高台上,王子王后等人,威顿、司月、拉夏的使者们紧紧盯着这儿的动静,只可惜自己不是那个旁观者。这时候,我多么感激达菲斯的怪僻与邪恶,若是这么多人一窝蜂似地冲上来,我们这边怎么挡得住?

    “庄庄,过来。”

    母亲把我叫过去,她倒没有责怪,只是问我既然不想嫁卡姆王子,为什么还要来参加,我回说不想让她和父亲为难。母亲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在我的脑门上轻拂,拨开上面轻飘的丝丝流海,满目心酸地看着额上的紫色印记,嗔怪我的见外,跟自家双亲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想做王族,咱就不做。

    司葛儿在一旁急了,情不自禁地喊出了母亲的名字:“卡罗奇,你不能再惯着她的性子,她有她该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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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五分之四封魔法杖(上)

    为什么是他?

    猛地,剧烈地刺痛,从右手直达心底,一股沁心凉的寒意立即展开,缓缓地在手臂上不停地游走,两股寒流汇聚在眉心附近,盘旋不去,我眨眨眼,眼前慢慢恢复清明,再没有我深深厌恶的血色,只是宛如斩臂般的失手之痛,让我心痛难忍,惊呼连连,左手一摸,右手还在啊,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

    因为如意金手的右手掌与我的右手融合了。我微微一曲指头,浅金色的金手光影就会在手掌上浮现,像是影子,又像是一个手腕上长了两只重叠在一起手掌,荆棘图腾上的金色魔法文字,反印在银色的手套上,慢慢地爬上金手光影的上方,瑰丽得诡异。

    这种类似重影的异常变化,我心里的感觉并不是太糟,魔法世界无奇不有嘛,只是,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拼命地眨眼睛,想要熬过这难忍的伤痛,这是一种失去毕生所挚爱的那种难言心痛,浓浓的哀伤与绝望在我心中偷偷漫延,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来,这种情绪不是我的。但此时我有股强烈的冲动,我要找回那硬生生被人拆散的另一只手,因为它是右手的同生共死之伴侣。

    心中忽地有一种清明,这种情绪是如意金手主人的真实情感,我明白了,如意金手的觉醒是必然的,选择了我却是极其偶然的,也许是相似的厌战厌血矛盾心理触发了那关键的一环,于是,格拉曼提切残留的意志选择了我,或者说,他的情人选择我也说不定。

    而在兽王神殿血池中的洗礼,唤醒了格拉曼提切的魔性,左手的魔意;而我一贯心静寡怒,仅有古风神殿的心伤,则让圣洁的右手动容,唤醒了恋人间的无边情意,才能制止左手魔性对我的侵袭。如此两相平衡,我才能维持多日的清明。只是今日,这浓浓的杀意先从我心中发出,魔性的左手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在那一瞬间,它控制了我。

    所幸我贯用如意金手的右掌,左掌在未完成与我的融合前,被人为地中止了‘进化的流程’,我只能这么解释,才不会让自己犯迷糊。

    可是,为什么是这个人唤醒了我的心智,斩断了左右手生死相连的靳绊,中止了如意金手与我的融合?

    这个时候出现地重要的人物,小说里不都安排为深情款款的男主么?

    【猪头脑子,快去拿封魔法杖!你想死啊~】

    ***

    身材修长的艾尔塔,拿着崩口的宝剑,在夜风中白衣飘飘,长长的银发在轻轻地飞舞,神色担忧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我,眼中散发着无边的温柔。那柄剑崩口就是他用剑阻拦了如意金手与我的融合证明,意识混乱的我一定惹了大祸,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夹着淡淡倦意、坚毅、与长者般的温柔,从不忍心强迫我。

    我静静地回望他,心中满是忧伤与苦涩,有自己的,也有金手主人的。

    为什么是这个注定要背叛我的守护精灵给予我心灵的救赎呢?

    “不要怕,没事了,它再也不能作怪了。。。”清冷的怀抱温柔地抚去我的忧伤,“不要哭,一切都过去了,别哭。。。”

    如情人般亲切的温柔嗓音惊醒了我,这才惊觉自己已泪流满面,为自己,也为那不受祝福的另一对恋人。我猛地跳起来东张西望,避开曲身向前的艾尔塔想要为我拭泪的手,自己随意伸手抹了一把泪,到处寻找丢失的另一只手,格拉曼提切的神意。

    【猪头,你听不懂我的话么?快去找封魔法杖!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摸摸小麻雀的小脑袋,避开艾尔塔伸过来的手,默默地向前,我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我“另一只右手”在慢慢枯萎,我知道如果再不找到与之配对的左手,她会死的,那位大神的禁忌恋人真的会在千年企盼后再一次死掉的!

    心中隐隐有一种共鸣,心灵的召唤指引着我步步前进。无视我周围的血色惨剧,我知道那是自己无意识下造成的,只要里面没有我认识的人,只要我没有伤害到关心爱护我的人,其他的,我管他们去死!

    找到了,在卢埃提的手上,我歪着脑袋,眯起眼好奇地打量,她的另一个名字叫做索莫达。我不知道这个人称倾国红颜的女人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拿走如意金手的左掌是有什么缘故,总之我绝不允许它们分开!

    “把它还给我!”我伸出右手,手心向上平举,面色平静地对索莫达说道。

    索莫达神情激动,完全不理会我的要求,拉扯着如意金手想尽办法想要解开上面的金龙弦,这个蠢货,还真当自己是阿尼塔多恋人的转世么?我心中怒火又开始新一轮的燃烧。

    “我、说、把、它、还、给、我!”一字一句地,我瞪着索莫达,右手负在背后,我可不想在刚照面时,一个克制不住就把她漂亮的细脖子给扭碎了,我毫不怀疑我那新的右手的实际破坏力。

    “金龙弦如今归我所有,这是我和艾尔塔之间的约定!我帮助你应得的报酬!”

    这位不怎么聪明的索莫达小姐,她没有理会我,而是对着跟在我身后注意我的一举一动的艾尔塔说,我冷冷一笑,我心中的凶残杀意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不要!你这笨家伙!你要不要命了!】

    站在原地,右手从背后伸出成环状,轻轻做出一个掐的动作,果然如我所想,那只虚化为右手的金手如一道半透明的手掌,从我的手心中脱离,扑向索莫达,把她紧紧掐住,微微一抬,索莫达就脱离了地步,呼吸难受地双脚乱蹬直挣扎,根本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神器如意金手的真正实力。小麻雀如果有人性化的一面,那么,它这一刻是震惊的。

    【真的完全认主了。。。这个好命的死猪头!白白浪费我的口水!】

    轻轻一甩,索莫达被我甩上半空,右手目标锁定那只左手掌,眼神闪烁,我要找到那样东西,能维持住它的神力不流失的法器——封魔法杖,小麻雀的建议是正确的。

    “庄庄,不要。。。”

    我没有回头,我怕我的眼泪会再一次流下来。

    为什么是他?

    他谁都关心,谁都爱护,甚至于是他的敌人。

    ***

    “她要抢那只魔手,大家小心她魔性大发!”不死心的索莫达,在半空中不停地叫嚣,嚷得我心火直冒,不要我的好意,那就去死吧!右手仅仅抬手一挥,空中只闻索莫达两声闷气声,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重重的落地声。

    【干得好,早该把她一掌捏死!对待敌人绝不能手软!】耳边尽是麻雀的呱噪声,微侧头,用眼角扫它一眼,它是雄的还是雌的?这么多话!

    拋玩着解开金龙弦后煞气深沉的左手掌,我抬眼四顾,这个时候,沉寂良久的耳朵和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我听见了他们的怒吼声与惊叫声,我看见了我家双亲、我的老师挡在我的前面,浴血奋战保护我,他们的敌人,自然是无数倍的强敌。

    达菲斯还与我母亲缠斗,他居然没死,我的瞳孔开始收缩,眼睛又开始刺痛;帕拉城的几位龙骑除了一脸为难的卡斯顿均已参战,与我老师、返回的西西老大斗得不亦乐乎,便是傻子也看出来那几个龙骑,与伊特礼斯法师与西西老大旗鼓相当,里面居然还有我的祖父,有点奇怪呵。

    我的父亲,对上了司月的七大精灵长老,蓝衫金剑,剑影重重,森然剑气若隐若现,气度一派悠然自得,只是时不时紧皱着眉头看向我这一边。

    司葛儿和卡斯顿站在一起‘左右为难’,不知该加入哪一方;旁边还有不少未死透的卑鄙王族,在暗中偷袭,比如说卡姆王子和红梅,相隔多年,我又看见了他们两个的联手,横扫西西老大带进来的人,怎么有那么多的矮人狂战士?

    他刚才离开是去叫人了吧,原来如此。

    ***

    “司葛儿。。桀桀。。。”

    达菲斯一点也不含糊,也从不逞强,这个人所有的魔法招数都是实用型的,而且,为了争取魔法师必须的念咒时间,他完全是不择手段的,这一点,我相信在场的那几个帕拉城的巨龙骑士最有体会!

    所以,达菲斯会联合司葛儿也是很显然的事。我没想到的是,司葛儿居然真的出手,拦住了母亲,用的,居然是和母亲同样的剑法与招术,只是两人斗气的颜色显然有所差距。两柄清剑,同样的凌厉中夹着哀伤,却为了各自的坚持,同样的执着与坚定。

    父亲不迫的剑意忽地变得无情与孤傲,而又似风过无痕,逼退七个老头子,飞身前往相助母亲。我从没有听说过精灵族的无冕之王也是剑客出身,剑法还那样的超凡脱俗!

    为了我一个人的任性,这么多爱我的人在拼命努力。

    我正想伸出右掌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身后的艾尔塔,一只冰凉的手掌轻轻却不容抗拒地扣住了我的手腕,语气坚定地说,不行,它会毁掉你的心智的。

    【喳喳,笨瓜,这只大精灵说得很对啊,你可不能仗着神器认主就乱来,放心啦,你老子厉害着呢,那些老精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使命地想要挣脱:“放开!不关你的事!如果不是你们。。。”也许是我不该坚持才对,可是为什么是我?。

    “不要任性!”艾尔塔的声音异常的严肃,我抬头正视他担忧的面容,他的神情带着一种天生的忧郁与深沉,从来冰凉如水的气息,如清风如明月让人心里平静。此时却透着难以言语的无边怅然:“不要辜负你父亲和母亲,好吗?”

    一股浓浓的戚伤之感陡地浮上心头,我的眼睛又有些模糊,转过头拼命地眨眼睛:“嗯,不会让他们再担心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他?

    我的心再一次绞痛起来。

    ***

    不用右手,就用左手吧。我轻轻地脱开他有些暖意的左手,刷地褪去左手的银色绣花长袖手套,父亲用召龙印时,我就有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我左手的金色龙魂印,也在呐喊,它也要冲杀战场,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用。

    也许结一个召龙印能唤出传说中的龙王之魂?我这么希望,可是,召龙印怎么结?

    【你想做什么?你这个猪头脑子!龙魂的力量是你这吹口气就死的笨家伙能用的?找死!白痴,先去封魔法杖!】

    要是能找到机会跟父亲汇合就好了。我有些焦急,这么多强敌环伺,即使父亲再厉害。。。我们怎么跑得掉?我的眼睛再次扫过广场,忽然间一样事物引起了我的注意,找到了:封魔法杖!虽然它只能对龙族起作用,有总是比没有好的。

    我右手高举,手腕向下一转,白色透明的掌印远远地向桑莱德拍去,都亚和弦一、梅莱亚抢身来救,怕是来不及,形如废人的桑来德身形高高飞起,我手再一勾,他腰间别着的封魔法杖应声回到我的手心!

    身后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息声,耳旁却传来欢呼雀跃的鸟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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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五分之四封魔法杖(下)

    我心中的欢悦也许还没有我另一右手来得更快乐,连带冲散了我心中不少的郁气,封魔法杖在空中不停地旋转,我心中灵机一动,把那只有魔性的如意金手扔了出去,果然,法杖和金手在空中相互追逐,应该是散发着黑色气的金手非常怕封魔法杖身上淡淡的光芒。

    【猪头就是猪头!右手伸出去,笨呐,就是叫你把荆棘图腾拿下来的意思!真没见过比你更蠢的家伙,扔出去啊,我看看,还差什么东西,嗟,少一样便少一样,行了,会画以心之血起誓的魔法阵?知道就快点弄一个,真是的,什么都要我吩咐!果然,本王如此天才如此英明神武。。。如此聪明不凡。。。这人世间谁能比得上?】

    我没有去想一只麻雀怎么会知道诸神最高誓约,也不去想封魔法杖融合后旁人的想法,这一刻,我划开左掌,在自己的脚下滴成一个五芒星状的永恒不破血誓之阵,捏紧仍在滴滴答答流血的左手掌,望了眼已被血气绕住的青色木杖与金手。

    【我是如此寂寞啊寂寞。。。】

    单膝跪下,左手抚心,右手两指伸直抵住眉眼,用右手狠狠弹了一下呱臊的麻雀,换来它一声尖叫后,异常虔诚地跟着这只不明来路的小麻雀念咒语。

    【跟我念,呼呼。。。好痛啊,仰赖主神阿顿.赫里斯及诸神为证,吾敬谨誓愿以毕生荣耀与生命、自身能力所及遵守此约,请求神祗赋予此杖得无上法力——凡天地诸圣灵、祝福、守护、精灵、与元素皆受吾言之约束,凡天地诸魔法皆受其法力之约束,凡。。。吾愿遵循诸神之旨意,维护众生的生命与荣耀,维护众生的准则与公义,维护众生的和平与平等,苟违誓,天地诸神共亟之。】

    长长的咒语,在这肃杀的血腥西风广场,轻轻荡荡,直冲云霄,顿时,裂雷滚过长空,雷火天击。泛着暗金色的荆棘图腾,在这股神力的控制下,先把青色木杖套住,慢慢地变形,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强迫着这金属之物变形,等荆棘图腾把整根青色木杖完全包围住,只在六面的顶端留出开口。

    这时,泛着淡淡黑气的金手快速地与金木杖身玩捉迷藏,接着,同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金手手腕与荆棘图腾顶端开口相互接洽,慢慢融合,完美得丝毫无缝,似乎这三样物事天生就该如此紧密相连。

    此刻,光溜溜的封魔法杖,杖身外面是镏金花纹雕饰的神器变体包装壳,杖头是一只小巧精美的金手,呈四指伸出大拇指收在掌心中的标准手掌状。小麻雀说它还缺东西,可惜没瞧出来。

    誓言完成后,从五芒星中射出的金色的光芒,如朝阳般灿烂眩目,映亮乌云翻滚的广场上空,曲线环绕的金色波纹(誓约之词)盘绕着金木之杖体,慢慢隐入其中,把这根新生的法杖镶嵌得更金光璀璨,光芒万丈。

    起身抬起头,右手轻扬,把封魔法杖抓在手中,跳脱不定的半完整法杖在感受到右手上的圣洁光晕时,慢慢地安静,杖身本体异常温驯地与我的右手掌纠缠在一起,此情此景,不免令人唏嘘不已。

    这到底是法杖本身还是因为那被束缚住的昔日情人?

    “你知道封魔咒怎么念么?”如果邪法师再不能用魔法,他还有什么可仰仗的?

    【呼呼,累死我了,××○○的!猪头!别高兴得太早,就你身上那点法力,想用它,啧,以你的资质再活个几千年还差不多!】

    ***

    “看来封魔法杖的确能压制魔器的魔性,庄庄,你还好么?”

    些许轻松的心,因着对方纯然关心的清雅之音,再次痛起来,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温柔,我根本就拒绝不了这样不设妨的关怀,明知这个人最后一定会伤害到自己,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固执?

    “。。。没事。”

    “喝点药水休息一下,”艾尔塔轻轻地笑了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眼神,轻声地解释,“你的脸色很苍白,嘴唇都没血色了,这药水是从光明神殿流传出来的,养气补血很好用的。”

    出自光明神殿的圣水?那不就是我给曼蒂的改良版某某药剂么,谁要吃!

    “呵呵,庄庄的性子还是老样子啊,那吃这个药丸吧。。。”

    “不要!我们是敌人!”

    星光璀璨的清目眼底,清清楚楚地映着自己的狼狈,身上沾满污血,头发上纠结有血块,脸色的确苍白得可怕,双唇倒是有点红,让自己的牙齿咬的。

    更多的情绪,我不想看,也不愿看。眼前这人是敌人!

    艾尔塔叹了一口气,异常坚定地拉过我仍在滴血的左手,拿出一个瓷瓶神情专注地倒着药粉,不像亚斯表面粗鲁实则温柔,他的动作从头至尾轻柔,似乎我的左手是件稀世奇珍一样珍贵,可惜,他的温柔我不能要,也不稀罕!

    “艾尔塔!阁下忘了自己的责任了吗?”

    艾尔塔握着我的手一个震动,差点把药瓶扔掉,周身气息瞬间冰冷,艾尔塔冷俊的脸不复先前的“温情脉脉”,我斜睨了一眼不远处扶着索莫达的水悦大法师,心里冷笑,当即抽回手,抓住法杖转身便走。

    ***

    全场都在拼杀,仅有我们这一方,微带点轻松。

    “庄庄,”艾尔塔的声音再次拦住我,“庄庄,别过去。如、如果。。。你会受伤的。”

    哼,真是好笑之极。如果真的担心在乎我受不受伤,为何要阻拦我的自由?心口仍在隐隐作痛,莫名其妙,我现在这么平静,为何它还是痛?

    【白痴!连自己爱的是哪个都不晓得!】

    “闭嘴!”我爱不爱谁,跟我心痛有P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样的人呢,跟自己本性格格不入的人,我只是欣赏!懂不懂?欣赏与喜欢根本是两个概念!

    【你就嘴硬吧!】

    “叫你乱说!你这只什么也不懂的野鸟!我杀了你!”心里怒意纵横,伸出左手,捏向小麻雀,却落了个空,手下一滑,麻雀已飞离我的肩膀,扑腾着瘦可见骨的骨翅哗啦啦飞开,喳喳地叫个不停!

    “艾尔塔,你还等什么,快杀了她!”那边有个女人在高叫着什么,她说我的眼睛闪着骇人的红光,她说我心中的魔性再度觉醒,她说我是一个变异了的魔族。。。

    【叽叽歪歪,真是讨人厌的女人!猪头,你还不快点冷静下来!想让人钻了空子去?】

    “庄庄。。。”长长的叹息声,剑鸣的出鞘声,剑光如雪,剑意如雪。。。它的银色精灵主人亦如霜如雪,风光霁月。

    “艾尔塔,你敢!”随着喝止的声音,是一把带着无华剑饰的清剑,寒光闪耀,剑气四溢,以闪电般的速度插入我和艾尔塔之间,锵的一声,两把剑相互碰撞,剑音清悦,却让我胸中气血翻涌,不能自持。

    母亲扔出了配剑,怎么能挡得住曾经爱恋者宛如疾风暴雨般的剑势?高手环伺之下,父亲即使有通天之能,又怎能料到母亲的突发之举?

    几许温柔,几许冷情,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心中大恸,我怎么就是学不乖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们都不在?

    ***

    蓦然间,我的眼前再一次浮起淡淡的金色血雾,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汹涌的杀意欲望,而是一种恍若入梦的迷茫,我迷失在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之中:一对身披金甲的年轻男女挥舞着双剑神器,在无数杀之不尽的神族魔族包围中,险象环生,年轻的男子几次意图使用双手下杀手,都被身旁穿着金色龙甲的少女拦下,她的眼中有着无限的忧虑,娇容那抹苍白令人无限忧愁不忍,盈盈透着不妥协的绝然,犹似带着一丝淡淡的恋人之绝爱。

    她执起年轻男子的左手,深深地一吻,双眸波光莹莹,无限不舍地注视着情人的一眉一眼,然后,在男子地大声阻止中,猛地推开情人,摘掉头盔,露出白雪般晶莹剔透的额头,上面有一团浓浓的金色火焰,与我左手心的龙魂印出奇地相似,但我知道两者不同,少女额头的是圣金龙王一族天生的印记。

    绝然的少女口中喃喃自语,瞬间化身为真龙,狂风大作,雷声轰鸣,熊熊龙焰从金色的龙头中狂泻而出,围攻着的神族与魔族在龙焰中不停地哀号。。。

    而我却感受到了年轻男子愤怒的忧伤,以及他悲痛的绝望,这种难以名状的茫然绝望只有失去过真爱的人才能品尝出一二。

    慢慢地,金色的血雾淡淡褪去,坚毅不屈的年轻男子渐渐消失,取而代之超凡脱俗的雾状圣洁光晕,我的眼前似乎繁花盛开,银光闪闪,芬芳扑鼻,一条圣洁大道缓缓呈现;身后的少女有着一张极为温婉的容颜,带着美丽的白色花环,张开温暖的怀抱把我拥在怀中,长长的金色发丝飘落耳旁,丝丝淡淡轻柔的盈香悠悠入息,无限的柔情使人沉醉。

    她柔美的纤纤玉手慢慢托起我的左手,轻轻地展开我的五指,让金色的龙焰正对着前方,低着头在我耳旁低语,和风细雨般的轻语尤如雷响:“远古的诸神呐,吾赞美汝,赞美汝无上荣光,赞美汝无上神容,吾为汝之神徒,遵从汝之神意,守护汝之威严,吾呼唤汝之神名,梅帝№奥吉伊奥索,重现汝之神威吧,令吾等臣服,屈服于汝之光,圣龙重临!”

    滔天的金色焰火之中,梅帝奥吉伊奥索,圣金龙王族最强大的王,破空而出,映亮黑色的天空,他的神容占据了整片西风广场的天空,无声的威压震撼了整片大地,他的强大征服过五族的人心以及雪山神祗的神心,他的强大令五湖四海为之臣服,整个风之都因他的出现而倾倒,他的威严布向整片大陆,向世人宣告圣金龙王一族的永恒神话。

    父亲的左手剑上,召唤兽化出龙形,发出强烈的龙啸声,后低头臣服,它似乎在欢呼梅帝№奥吉伊奥索王的驾临,欣悦于圣金龙王族的神威再现!

    仅仅看了一眼梅帝№奥吉伊奥索的威赫神容,我收回目光,一心一意搜索着那目光中闪烁着无尽温存光辉的少女身影,细细绵绵的女音,依然在我身边飘飘忽忽,只是渐渐远离,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想要抓住那即将消失的白色飘带,想要挽留住这个柔情似水般的少女,我知道她是谁,可是她为什么不再停留,它情人(的意识)就在我的法杖上啊。

    “等等,不要走。。。”

    温柔的少女带着浅浅的微笑,轻轻地低下头,温婉的柔情顷刻绽放,她不言不语,柔美的身影在微风中渐消渐隐,再不见踪影。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幻梦之中,亦或是真实的存在,在这无限惆怅的刹那,我听到了身后之人的惊呼声,看到了亲人们担忧的目光,远远地那一头,龙族的使者无一不臣服,我心下一宽,终于,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不要担心,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身子一软,背后那双一直没有离开过的手,抛掉了无心伤人的宝剑,牢牢地接住了软绵绵的我,这是法力过度透支的脱力,我很了解,所以,我允许自己再一次享受最后一次的温柔,因为我疲软得连呼气的力气也没有剩下。

    “庄庄。。。”

    肩头中了一剑的母亲抛开对手,飞奔过来紧紧搂住我哽咽,一如从前的泪流满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傻孩子。。。”

    滴答滴答的泪水,曾经我厌恶之极,如今我依然厌恶,只是厌恶的对象不同:如果不是我的任性,她和父亲本不必如此。

    缓缓地,我闭上眼睛,紧紧地靠在那无比温暖的怀抱之中,呼吸着熟悉的芬芳香气,我安然地几乎就要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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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风暴(上)

    强大龙王威压一出,混乱狂暴的西风广场顿时降温。更为奇妙的是,本已有一线亮光的天际,却在啸音消失后,变得诡异非常,乌云滚滚,雷电频闪,狂风怒啸,有种错觉,东南方向的黑色云层如万马奔腾般涌向大陆。

    在场的都是各方数一数二的高手,这天地间如此明显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众人的感知。

    风暴来了。

    对于风之人来说,暴风雨属于百年或者千年不遇的概念。

    “卡啦啦”一阵接一阵,暴雨与雷电大自然的威力终于降临经年温暖如春的风之王都,倾刻间突破风之的魔法防护网,风声雨声冲击着所有人的认知——在自然之力面前,五族的魔法能力威不足道。

    从天而降的暴雨,沉重地冲刷浑浊的人世,像要洗去所有的污秽一般猛烈地倾泻着,清脆地冲刷声嘈嘈切切,甚是迫切,几乎就在眨眼间,广场上的人就被黑色的雨水浸透,伴随着暴炸似的闪电,弯延而行的血水从众人的尸身下面流出,流过石板的缝隙,流向不知名的方向。

    魔法罩被催毁的那一刻,广场外面风之人疯狂的惊恐的狂乱的有如末日审判般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喊得最多的便是:“魔王降临。。。”

    空气一点也不清新,也嗅不到一点雨水特有的味道,仍是满重满重的尸血味,偏这腥臭无比的雨水似乎来自遥远的幽灵海,臭不可闻,让人几欲作呕,真是讨人厌的回味。

    这里等着的高手,很奇怪,黑色雨水落下的时候,没有人展开斗气或者魔法盾保护自己,反站在暴雨中任由风吹雨打。

    当然,我是例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恶心的雨水一滴也没有弄湿我,落是落在我身上,却被身上那层淡淡的银光挡住,我这样的特殊待遇是很显眼,但是,比起被黑水侵蚀,我宁愿独享这等特殊待遇。

    西风广场外的人绝望今日便是他们的末日,广场内的人坚定多于担忧,他们说,最后时刻就要到来。

    【真是一群白痴!】小麻雀停在我的肩膀那一头,小嘴不停地啄着那所剩无几的羽毛,它不像我有奇遇,它被类似酸雨般的黑水浇了个透,但愿它不会因为这个从此再也长不出毛来,若真是那样,哈,那真的是大陆第一丑鸟了。

    【猪头,你在偷笑什么?你现在应该全身如针刺如刀戳一样痛,偏又全身软软地不能动,就你这惨样,还笑得出来,难道你呆得连痛都不知道?不会真的那么白痴吧?】

    懒得跟一只破鸟计较,魔法脱力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敌得上地狱之火千分之一痛么?

    ***

    “六公子,”狂风暴雨中,众人的脸都被那浓重的雨水冲刷得有些苍的,艾尔塔那张苍白的脸则显得特别的雪白,不知道是何原因,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他说:“鄙下知道您疼惜自己的女儿,不舍她多吃苦,但是,请您相信,便是舍了我的性命,我也一定护她周全。

    这是暴风之眼择主的现象,最后时刻已然到来,请、请您准许你的女儿担负起自己应付的责任。”

    父亲手执长剑,高大的身影伟岸不群地挡在抱着我的母亲之前,老师、胖老板,还有数名不知名的矮人狂战士紧紧围绕在我们四周,气势迫人,烈如火,冷如冰。

    我们的对面,站着来着四大王国的高手代表,而风之的掌权者,早在大神官的护卫下,离开了广场,留下卡姆王子、红梅王子妃以及死伤不少的风之士兵,那个没用的国王!

    真是一幕可笑的闹剧,不是么?本是一场简简单单的王族认可礼,偏要扯进神使王星桂冠谁属、利益分配的杂事,还不够滑稽可笑?我真是太冲动了,若是再多想想,哪里会栽这么个大跟斗?

    “六公子,当日你是何等的高风亮节,为矮人部族为风之人族福祉四处拜走,今日,你又怎么能够忍心眼见厄难获解之际,却独独不许这希望得以重现?

    这片大陆饱受战火和讥荒的痛苦,人们期待五星的齐聚,重迎神族,重现千万年前的平静祥和的幸福生活。。。作为一名卑微的守护精灵,我的职

    恕一切可能带给破碎的大陆以希望。”

    【这位大精灵真是责任心强,正义感十足,卡洛家人都是他这个样子的话,倒是可以省掉很多麻烦呢。】

    “我、我知道是我对你不起,若非、若非你的女儿为矮人部族的神使王星,我并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当年你那样爱护矮人部族,为他们四处奔波,也许冥冥之中,自有神意,让、让洛法小姐做亚克罗斯奇迹的开启者,还望您能成全!”

    听听这话多么文艺,简直就像是在上演一出糟糕之极的肥皂剧,令人自怜自笑,可是呢,我偏偏是剧中的主角,只是,这矮人部族的神使王星身份是什么鬼东东,威顿精灵不是联合瓜分了它,已经派人四处搜寻去了,干嘛压到我身上来?

    万般无奈此际,我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

    不过,相信父亲他们是不会让我失望滴。

    ***

    “卡姆王子,”父亲看了眼身旁的西西老大,胖老板点点头,做了一个我看不到的动作或许是表情,父亲低沉却又威严无比的声音,完全不同于艾尔塔文艺小白似的无病呻吟,简洁明了,盖过急促的暴雨声:“风之的王族认可一事,仍风之内政,即便自己的国家再怎么不济,也轮不到敌国之人来指手划脚吧?”

    妙,本来就是我的成年礼而已,关神使王星身份麻事?

    对面的人,全被最后那句疑问都哽住,艾尔塔、司葛儿他们该如何才能接口?

    “安是叔叔教训得是。”黑色的水流顺着他银色的长发飞快地流动,他光滑的脸上仅余几滴黑色水珠和几缕蜿蜒的水流,卡姆此时无疑是出众的,他很有王者之风:“那么,按照比试的规则,庄洛法成为风之新的王族,各位没有异议吧?”

    得,又回到原点。

    “达菲斯输了。”父亲淡淡地提醒他。广场四周早已不见那抹可恶可憎的黑色影子,这时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古怪得可怕的怪笑声。

    卡姆王子也噎住,双方都用了外援,要么继续打下去,要么就此完结。

    “不打紧,即使庄庄妹妹此时不能成为王族,嫁给二王子后,一样可以做王族。庄庄,做了王族以后,可不能像现在一样任性了哦,自己的责任就要自己背,你要学着长大呢!”

    “对、对、对,我们很期待风之王储的封妃大典呢。”

    可恶的红梅!

    要是我手上还有荆棘图腾,MD,我就诅咒你变成丑八怪!害我一次还不够,还要害我第二次,难道把你的男人让出来很光荣么?

    “不、不要!”终于给我挤出这几个字来,才不要嫁给那对恶心巴拉两夫妻,一口气没接上来,我软绵绵地伏在母亲的胸口半天喘不上气。

    无比痛恨此时的虚弱。

    “别急,慢慢说。”

    老师走过来,一搭我垂落的右手,再看看我的气色,连连叹气,郑重其事地掏出一个大罐子,那熟悉到极点的药水味直冲脆弱的鼻子:搀杂了雪兰花茎的快速补充法力药水。

    久违的恐怖药水啊。

    喝下后,我扶着母亲站直身子,小麻雀也乖乖地飞回来,喳喳叫个不停。

    我极力让自己带上微笑,用极高雅的语体嘲讽某些人士的迫不及待:“父亲,卡姆王子,我愿意做风之的王族,诸位大人,我已得到荣耀神殿神官廷议的肯定,在神殿担当侍神官,我愿一生都保持贞结,侍奉我主、我们伟大的神,所以,不能接受王室的婚约了,真是万分遗憾呢。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明天还要早起参加成年仪式,。”

    我发誓,我听到了胖老板得意的奸笑声,脖子旁边的那只嚣张到极点的野鸟尖叫一声后,跌到地上,半天没能飞上来。

    ***

    卡姆王子,不知为了什么,非要把我娶到手不可,甚至驳回了司葛儿、艾尔塔的建议,各国使者也很奇怪,说我父亲既然说我已输了比试,那就不再是风之的王族,我不能出尔反尔。

    看来,这桩婚事里面有很香很甜不容拒绝的猫腻!

    “婚约是你小时便定好的,岂能说反悔便反悔?”

    我靠着母亲,让凌乱的发丝遮住自己的眼睛,前面是谁我根本不管,看着左手心的龙魂印,毫不迟疑地说:“要么我做王族去思图尔嘉,要么我们就这么耗着!”只听说过平民挤尖脑袋也要做王族,还未曾听说过王族还要强迫人做的呢。

    司葛儿、艾尔塔他们在一旁猛劝卡姆为大局考虑同意,(因为如果我不是风之的王族,他们就没有立场强迫我做事,背负解救众生疾苦的重责一向是王族们的义务,跟平民没多大关系呢。)卡姆冷笑数声,就是不松口,逼得急了,手一指向水悦,那两只精灵就不说话。

    “你当时可没有反对这桩婚事呢,”废话,我当时动弹不得,怎么反对?卡姆有些恶意:“你拒绝我,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我猜猜看,是我那个五王弟?庄庄真是痴情呢,就不知道豫是不是也给予你同样的感情?”

    管他鸟事!

    “逃避并不能掩盖事实的真相!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有些奇怪,他有什么招术能完全离间我和他们之间呢,听他的口气,把握十足呢。

    我拨开暗淡的发丝,看到那位高贵的王子,有力的手指上拎着一根金色的链子,链坠是我失落已久的紫钻金珠。

    它什么时候落到他手上去的?

    “这是你们之间的定情信物吧,你的阿豫说,”卡姆王子的恶意嘲弄是显而易见的,“你见到这样东西,就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你以为我的五王弟真的会为了你而放弃所有的权势吗?

    他为了王位把你出卖给本王子,明白了么?你们之间绝不会有未来。”

    啊~定情信物?我受不了如此狗血的称呼,拼命眨眼睛掩去自己的笑意。不明白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从很早很早以前起,我就已经忘记它掉在哪里,什么时候掉的,它对我来说,可有可无,重要性为零,倒有不少的纪念价值,既然阿豫都不在意,我管他把它给谁。

    不知道,这位曾经被索莫达称作算无遗漏的二王子大人,还能编出怎么样喷饭的故事来呢?

    “他们靠近你就是为了你家人那些隐藏起来的势力,他们狠狠地利用你、伤害你,一发现你的利用价值妨碍到他的王位之路,他就狠狠地把你抛弃!你吃了这么多苦,还不肯觉悟么?”红梅王子妃也来插上几句。

    呃,果然没有辜负本穿越女主的期待啊,如此如此酸不溜丢的词句,也亏了这位处事彪悍的王子能一脸钟情地上演‘为我愤怒为我着想’剧码。

    我都还没通阿豫给二王子紫钻金珠的背后含义,我这边的亲人已经开始口口声声地讨伐鞭笞。

    “卑鄙无耻!让我撞到了,我非活剥了他们的皮!”胖老板如是说。

    “该死的,我就知道那几个混账家伙会来这一手!可怜的庄庄,千万别哭啊,以后老师再给你选个好上一万倍的。。。”

    “可怜的孩子,都是你父亲不好,非让那几个混蛋从小跟着你,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让你伤心,不要紧,我会让你父亲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的!”

    什么呀,该痛苦该骂人该是我吧,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看到司葛儿的嘴巴张了又合,想来他很有掺一脚的欲望,那就再等等,听听看这个人怎么说。

    “庄庄,卡姆王子这话虽说得过分了些,但事实便如此。

    我听说你和他们的情谊始于王族秘境试炼之旅,你很感动他们五人为了你的安全通过选了些他们用不到的东西保护你是不是?其实那是个骗局,博取你信任的大骗局。

    庄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只要每次进入通道的位置不同,神使王星进入秘境次数不受限制。也就是说,只要豫帕欧罗殿下愿意,他可以重复进入秘境五次。”

    司葛儿在一旁悠悠地说,实证便是阿豫的神圣骑士套装。他接着说:“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让你伤心难过,只是要你认清他们的真面目,卡姆王子或许不是良配,但你实在不可以再跟他们相处了。。。”

    我说那三套拉风到极点的神器从哪里摸来的,是上次去司月谈条件时得手的么?不知道精灵女王她们得到了什么样级别的神器哦,等他们回来,一定要问清楚!

    “愚蠢的家伙!他们孤立你,封闭你,就是要你堕落,让你不能自立!不要总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你打转、为你争风吃醋,那都是活生生的计谋,让你离不开他们的手段!”我家那位水悦堂妹,在红梅的旁边没好气地骂道。

    【喂,猪头啊,你怎么混得这么惨,你听听这些话,我真为你悲哀。。。你竟然心绪平静无波,无动于衷,太夸张了吧?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你真的喜欢那个拿阴谋诡计当饭吃的家伙喜欢到连自我都不要了?神呐,这个女人一定是天生没有泪腺,所以她不会哭,否则。。。】

    卡斯顿也为上次的事件,再掺一脚,好无耻啊,今天难道是在上演五个人的批斗大会么?

    。。

    【你怎么不说话?】

    什么话都让你们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再说,他们本就是那样的人,若真说起他们因为我年幼可爱喜欢上我才帮我护我,啧,不要说掉光我的牙齿,就是寒毛也要起一身!

    这才是绝无可能的事,好不好!

    “哼,二王子倒是好手段!即便如此,我家女儿也轮不到帕欧罗家人戏弄!”父亲的声音很冷很冷,气势一下子由战意转变成无穷怒火!

    众人被父亲的气势,生生地逼退两步。

    卡姆王子握了握红梅伸过来的手,有了这个小动作,定下神开口:“安是叔叔,你不用生这么大的气。”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极大让步般说:“只要庄庄说她有喜欢的人,本王子一定成全。如果您不相信,我愿以血起誓!”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不是阿豫,阿猫阿狗我只要编得出名字编得出故事让他相信,他都会同意,反之,本姑娘嫁定了。

    痛苦!

    “二王子,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你对豫殿下说了什么,让他舍得放弃那条链子?”

    卡姆王子点点头,深沉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庄庄,五王弟是大陆第一预言师的弟子,对五星神喻、最后时刻来临等神意看得比较透,我想曾经的秘境宝典和秘境钥匙,在最后时刻来临之际必定可以派上大用场。

    宝典已由水悦大法师保管,因此,我就问他,可有秘境钥匙的线索?

    你知道他如何回答我的么?如果我要秘境钥匙的线索,就拿风之的王位交换。当时,我就好奇,他这么做不怕你伤心么?然后,他就给了我这根金链,说你一定能够理解。我想,庄庄一定知道有关秘境钥匙的线索了?”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是吃惊极了,阿豫这手玩得虾米意思,真的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水悦没有告诉其他人,秘境宝典在通神塔之巅,这我可以理解;卡姆王子非要跟我结婚,就是为了秘境钥匙的线索。也就是等于,今天在场的人有泰半是怀疑阿豫知道秘境钥匙在哪里,然后,还有什么然后,真是太可笑了,拿着秘境钥匙问秘境钥匙在哪里,是人都会笑死的!

    “那、卡姆王子,可以把金链还给我么?”

    “当然。庄庄,大家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可愿意改变心意?”

    卡姆王子很爽快地把紫钻金珠扔过来,我单手一捞,然后,很宝贝地挂回脖子,紧贴冰冰的胸口,抬头笑笑,在他们眼中也许是苦中作乐吧:“很可惜啊,嫁给你就代表着要做什么神使王星,我才不愿意,所以呢,卡姆王子还是同意我做荣耀神殿的侍神官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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