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我们有神器!
“就算是神,那也是邪神。邪神害人,又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潮生终于是开口,神色闪动的道。
这话确实是有一定道理,所以听后,康潜原有的疑虑缓缓的消散了。
“那倒也是.....不管他曾是什么东西,既然害了人,就得付出代价。”
他捏起了拳头,再次转向了自己的师尊,一边说着,一边转向了图极等人道:“诸位,咱们还是好好合计该怎么将之重新封印吧!”
“重新封印?你们这与其说是封印,倒不如说是欺骗。就好像是不停的通过祭献去安抚一个恶魔,要不是没有五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早就出来了!现在祭献的贡品快要消失了,里面的东西经过这么多年的滋养,只会更加强大!继续‘封印’的话,你们考虑过后果没有?”
知道继续纠结下去没有什么意思,图极与幽妄对视了一眼后,脸色凝重的道。
“什么......什么意思?”
潮生心头隐隐生出了一股不好得预感,紧张的望向了图极。
“意思就是继续封印下去的话,这个邪神只会越来越强......直到回复到它最强的时刻!”
回答潮生的是康潜。
他的眼神有些颓败,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所谓“封印”的真相。
“那......那怎么办?”
潮生跟他的族人们顿时慌了。
在这之前,他们可是将所有希望都汇聚在了封印之上,甚至觉得只要继续封印,哪怕做出一些牺牲,也能做到一劳永逸。
但现在,他们的幻想已经是彻底的破灭了,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可惜,面对他的疑问,无论是康潜也好,还是图极等人,都是相当的沉默。
直到许久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箭碎才终于是开口,给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他放出来,消耗他的力量,然后再进行封印。”
“放出来!?你开什么玩笑?你可知道我们当年牺牲了多少人才将他给困住?”
潮生立刻激动了起来。
不过才喊出这句质问没多久,他就自己捏紧了拳头,重新恢复了沉默。
至于其他人,则也都是深深的皱着眉头,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整个地下祭坛,再次静成了一片。
“没有别的办法吗?难道不能将他彻底杀死,又或者用别的办法将之封印?”
努力的镇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潮生终于是再次艰涩的转向康潜,问道。
“那家伙有点特殊。虽然拥有实体,但却绝非是寻常生灵。普通的阵法根本无法将之困住。”康潜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们当初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将之“封印”了。
听到这个回答,潮生的表情更加的绝望了。
至于图极他们,因为并不知道比特的“虚神卫灵”大阵,所以当下也没有多少发言的权利。
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设置出一座单虚灵困阵,将这个诡异的家伙彻底的困住。
——就好像当初比特困住莲神,翠神,还有隐神一样。
“要不,咱们联系一下比特大神使吧。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处理掉这个邪物。”
在众人心情沉重之际,阴政突然冲着伏禄小声的道。
这个提议让图极也有些意动。
毕竟他们来时,可是摆了大架子的,如果现在灰溜溜的退场,丢得可不只是他们自己的人。
但也就是在此时,箭碎嗤笑了出声:“才离开了两个月就向领地求援,你们还能再有点出息?”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
图极顿时恼了,愤怒的道。
“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箭碎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然后恢复了认真的表情:“不管这玩意究竟是个什么,能被逼得附身到别人的身上,便说明它是有极限的。咱们这么多人,又有神器在手,有什么理由怕他?了不起就是再次逼得他附身别人而已。真要到了那一步,你们想办法将他弄到我身上就好了!有着罗神的庇佑,我不相信它能害我!”
这最后一句,箭碎说得斩钉截铁,终于是让图极的脸色和煦了许多。
也是到了此时他才想起,自己等人并非是什么寻常旅者。
他们肩负着罗神的使命!
且曾获得过罗神的亲口许诺,将保他们一路平安!
罗神从未对任何人食言!
他的伟大也是切实可见!
所以对于眼前的敌人,他们确实是没有认怂的必要。
“那就先打过再说吧!老祖曾说,凡虚神,实力都需高估一层。此物当年是大荼罗的实力,算上虚神的身份,真实实力便应在大荼罗之上,也就是洪境。而现在,它应该是没有洪境的实力了。我们便也每什么好怕的了。”
伏禄终于是当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而说着,他的袖口已经是划出了两把暗红色的匕首。
那是它的神器,名唤“无火”,虽是火属性的兵器,但却没有任何温度,而且最大的能力,还是吸取附着之物身上的温度。
“那便打过再说吧!”
阴政也是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默默的移动到了祭坛的一侧。
然后是图极,孙行者,还有幽妄。
而这其中,最为寻常的,无疑便是阴政的兵器了。
孙行者的棍子不用说,那掩藏不住的力量自其解除束缚的那一刻,便是充斥了整个地底。
而图极的兵器,也是奇怪得很,仿佛是一颗没有实质的雷球,虚握之间,给人一种强烈无比的压迫感。
至于幽妄,那就更不用说了。
身为大荼罗,他早就领悟了将神器融于血脉的本领,威压释放之际,一道红蓝相间的特殊刃环便是浮现在了他的体表。
唯有阴政的剑,仿佛是一柄普通的兵刃,并没有太多华丽的光束以及能量。
不过就算如此,潮生等人也不敢对这个年轻的人族产生任何轻视之感。
因为他们很清楚,能与一群强者扎堆的人,就算不是强者,也绝对会有一些特别之处。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箭碎,所以也并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慢慢浮现的银光手套。
那是陈书同给他的特别防具,能够随时随地张开一层强大的护盾,且不需要任何荒力支持。
不算太强,但也已经是陈书同能给他的最好防具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认识的早呢?
对于一个已经进入了自己记忆的人,陈书同又怎么可能看着他轻易的死在这一场旅行之中?
“神器!!整整五件神器!!这究竟是哪个部落的强者,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神器?”
望着眼前一切,康潜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不由得再次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怪异的组合,直到一声惊慌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封印可还没有崩溃啊!”
197魂衣
那是潮生的声音。
他已经从图极等人的动作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所以想要阻止。
康潜也是不由得错愕的望向了图极等人。
但面对他们的注视,图极却是冷冷的笑了:“是还没有崩溃,但等他崩溃的时候,也就是他彻底的吸收完这具尸体的力量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它只会更强。”
“可是——”
潮生愣住了,但依旧觉得有些不妥,心里有些迟疑。
可惜这一次,图极直接粗鲁的打断了他:“没有什么可是!它每强一分,我们便会少一分胜算。不放心就滚远点,不要在这里碍事!”
而说完,更是又转向了康潜,补了一句:“除灵师,你是最清楚这家伙手段的人。一会你负责在旁边掠阵,千万别让它给逃了!”
面对图极等人如此雷厉风行的作风,康潜也只能付以了一抹苦笑。
不过之后,他的眼中便是慢慢的升腾起了一股战意。
他已经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战胜邪灵的希望!
这是他当年与师尊最需要的东西!
他觉得,如果连今日也无法击败这个恶灵,那他此生,便将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有赶走徒弟“小欢”的意思。
而那小欢,也只是乖巧得跟箭碎站到了一起,没有半点得怯场。
这不由得让图极等人对这对师徒又高看了几分。
至少从他们目前的表现来看,“除灵师”一脉确实是配续存在到现在的。
“准备破封吧!”
一切准备就绪后,图极大喝了一声。
而说着,他手里雷球已然是猛烈暴涨了起来,只瞬间,便将他包裹在了一层宛如实质得雷光护盾之中。
而也是与此同时,幽妄发出了一声低吼,从头部的环带处瞬间荡漾出了一道红光,狠狠的扫向了中央的尸体。
轰!
红光触体的下一刻,原本就已经干枯无比的尸体瞬间爆裂的开来,化为了一阵仿佛纸张燃尽后的黑灰。
然后,一道抽象到了极点得黑影踉跄着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仿佛是一副拙劣的图案,全身都是粗糙发毛得黑线,无论从哪一面观看,都像极了一个有形有体的火柴人。
他先是紧张的望了望四周,直到望见了康潜以及潮生,原本的紧张才终于是化为了一股愤怒。
他张大了满是齿状黑线的嘴巴,似乎是在嘶吼,但却没能发出任何声响。
但不知为何,周围的人却齐齐的感受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震颤,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灵魂一样。
特别是幽妄,因为五感最强,所以他的感受也是最为深刻。
不过也就是在他心神俱来,几欲倒地的时候,他周身得刃环突然间高速的旋转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晶状体刺盾,将之守护在了其中。
随即,在那不知身为何物的怪物内心里,一个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大胆孽畜,居然敢在吾的面前张牙咧嘴,可知死字怎写?”
这一声怒吼似乎吓坏了怪物,令得他茫然而惶恐的缩了缩身子。
但你以为这就完了?
不!
在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又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凡灵,安静的受伏吧!你的面前是一位不可思量之存在的使徒,他们肩负的使命不该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崎岖且困难。现在跪下,你将会得到永恒的救赎!”
那道声音如此说道,虽然比之前那道冷静得多,但也威严了不少。
“圣名的传导不该出现任何波折。凡类,别让我等为难。”
然后是第三道。
“嘻嘻......你们说那么多干什么?这家伙看上去肥美得很,不若直接吃了。那位创造了我们,不正是用来做这些事的么?”
第四道。
“吃是要吃的,但若伤及了此地的凡人,恐会惹得那位不喜。”
第五道。
而也是在这第五道声音响起的下一刻,那模样诡异的存在突然间失去了对于周围一切的感应,出现在了一片漆黑无比的领域。
他茫然四顾,却见六道擎天巨影正将他围在中间。
一道金光闪闪,一道热烈如火,一道光耀迷人,一道纤细柔和,一道翠墨幽深,一道矮小可人。
他们似乎很自信,根本看不起被包围在中间的黑影。
但是随着不断的来回四顾,那原本已经躁动不安的黑影却反而是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你们是哪路的神祇?”
他终于开口,看样子并非是不可沟通的混沌之物。
“居然懂得说话,还如此镇定?凡灵,你很特别。”
见此情形,那金光闪闪的身影露出了一抹意外。
而那热烈如火的存在,则是突然间暴涨了将近十倍:“我们乃是至高存在的造物。奉命守护你面前的那些凡类。你若识趣,现在伏法,可免受抽魂炼识之苦!”
“至高存在?难道是一位主神?”
那黑影露出了一抹凝重。
不过随即,他却又是突然笑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不管是谁,只要不是亲临就好。”
“至于你们。真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我拉入你们的意识领域啊!”
说完这句,他那原本矮小无比的身影便是突然间爆裂了开来,化为了无数的线体,隐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
居然消失了?
六道光影瞬间望向了彼此。
他们没有感受到任何攻击,但也根本找不到那道诡异黑影的踪迹。
“且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吾名‘魂衣’,主心力,识能!”
而也正是在他们慌乱无比的时候,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回荡了起来。
那是那怪物的声音,充满了戏谑,还有自信。
不过他也确实是有自信的理由。
因为也就是在他话音坠落的那一刻,原本漆黑无比的意识领域渐渐的化为了一座五彩斑斓的牢笼。
那牢笼看上去极为普通,但牢笼的框架,却似乎是蕴含着那六位光影的力量!
“这是什么邪术,居然能够用我们的力量困住我们?”
试着砸出了一拳,将整个空间都震得动荡了起来,之前的赤红声音诧异的询问了一句。
他并没有慌乱,因为他还有底牌未出——正如他那另外五位伙伴。
198拉扯
意识领域之外。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魂衣瞬间恢复了意识。
此时,图极等人手里的兵器似乎暗淡了许多。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不趁着那几个未知存在被困杀死眼前这几个凡类,他将再无翻身的可能!
所以,只经过了不到一息的犹豫,他便是猛然间冲向了正警惕的护在小欢面前的箭碎。
至于为什么选他?
当然是因为他最弱了。
柿子尚且还要赶软的捏,敌人就更不用说了。
面对这突然的袭击,箭碎不禁微微一愣。
不过很快,他便是推出了双掌,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若是平常时候,即便没有荒力,他也能随时发动护盾。
可这一次,他失算了!
在缺少器灵的情况下,他那一双特殊的手套终究是没能自动显现自己的威能。
所以,在一片茫然与不解之中,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拿到黑影毫无阻拦的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这无疑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就连魂衣,也是相当的意外。
不过在进入了箭碎体内之后,他便是瞬间明白了一切。
但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却不由得有些犯愁起来。
他原本是想杀掉一个最弱的,并以此恢复一些力量。
可现在,这无疑是成了一种妄想。
而等他杀掉箭碎,破体而出,外面估计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外人都只道他是在不断的吸收康潜师尊残余的力量。
却不知为了苟且活着,他也无时无刻不再与另外一股力量作着艰难的斗争。
本来,有着人们的祭献,这种消耗倒也不值一提。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信徒,又哪里还有余力去抗衡这一股力量?
“难道今次真的要死在这里?”
他的心头不禁生出了这样一个颓丧的念头。
而此时,箭碎的身体之外,原本还准备殊死一战的人们也都是呆傻在了原地。
特别是箭碎。
他先是望了望自己的双手,然后又望了望自己的胸口,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到许久之后,才艰涩的冲着众人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
“你先到祭坛中间来!”
康潜连忙说道。
说完便是慌忙的翻查起了自己的储物袋,一边翻着还不忘一边嘀咕:“经过这些年的修养,也不知道他现在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再吞噬一个荼罗的话,情况恐怕简直不堪设想......”
显然,康潜把箭碎当成是了一个荼罗级的强者。
虽然一个荼罗加上一个荼罗,不一定等于两个荼罗。
但对于一个已经吞噬了小半个大荼罗的邪神来说,多吞噬掉一个荼罗,作用还是很大的。
所以他真的不确定自己的手段是不是还能骗过眼前这个邪神。
箭碎赶忙来到了祭坛中央,一脸的局促。
而在此之间,除了康潜以外,伏禄也是扔出了好几个阵旗,瞎鼓捣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护罩。
这其实就是一座单纯的实体护盾,最多也就是能够阻挡住荼罗级别的存在而已。
但他却觉得,有,总是要好过无的。
当一切准备就绪,康潜终于开始在箭碎的身上构建符文。
他手诀飞舞,如同挥洒的落叶,没好一会,便是在箭碎的身上画满了各色的纹路。
最开始,箭碎还以为这是某种伤害性的符文,但渐渐的,他却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振奋无比的暖流。
这让他的表情不由得古怪起来。
但更诧异的,其实还有他身体里的魂衣。
因为自进入箭碎的身体,魂衣便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绝境。
可现在,康潜却是再次给了他一个支撑下去的机会。
那股暖流太关键了!
虽然不强,但却正好弥补了他那渐渐衰败得魂体。
就好像是多年前的那一具躯壳,哪怕是个陷阱,他也只能认了。
时间,就这么在等待中缓缓的流淌着。
箭碎在等死。
其他的人则在等箭碎死。
唯有魂衣,心心切切的期盼着箭碎能够长久而健康的活下去。
这无疑很讽刺,但现实的魔幻,本也没有什么门槛可言。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想活着而已。
这是一个生灵对于生命最纯粹的渴望!
虽然卑微,但却并不丢人。
“看样子,那家伙是准备在我体内常驻了。”
三天之后的黎明,依旧不见任何异状,箭碎不禁苦涩的笑了。
“是啊!看样子咱们这次想不回去都不行了。”
阴政也是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至于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却已经说明一切了。
是的!
他们决定要回去了。
为了彻底的解决掉这个邪神,也为了保住箭碎的性命。
这事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们明明都很不喜欢箭碎。
但很多时候,不喜欢,却并不是放任不管的理由。
“回去?回哪里去?你们要将这怪物带走?”
潮生愣住了。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已经疲惫不堪,但现在,却似乎有一股力量一扫了他的所有疲惫。
不只是他,他那几个本来昏昏欲睡的族人也都是瞬间清醒了过来,露出了一抹紧张。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还想将这玩意留在你们这里?”
图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的反应太奇怪了,让他忍不住有些疑惑和不解。
“没......没有的事,我只是怕你们会有危险。”
潮生连忙否认道,“而且镇守这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这座祭坛其实也有削减其力量的作用......如果贸然带走,我们实在怕那家伙会突然暴起,伤害到几位......”
“这样么......”
图极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不过就在此时,原本茫然一脸的箭碎突然发出了一阵怪叫。
所有人循声望去,却只见箭碎的体表居然是慢慢的弥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鳞片。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人们不由得惊疑了一脸。
康潜甚至还以为是那邪魔要跑出来了,卖力的唤醒了箭碎身上的一层禁制。
可惜,他在那里鼓捣了半天,箭碎都没有半点反应。
“箭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家伙发难了?”
阴政连忙问道。
而也是他的这声询问,正沉浸在这层变化中的箭碎终于清醒了过来:“不是!是雪银手大人!他已经封闭了我的全身,断绝了那个邪魔逃脱的可能!”
他的语气很古怪,有着一丝兴奋,但也有一丝忐忑与害怕。
199莫名其妙的翻脸
“雪银手?那是什么?”
潮生一脸茫然。
“那是他的护具。”
图极淡淡的说了一句:“有那位大人作保,这邪物应该是没有出来的可能了。”
“护......护具?”
潮生错愕了一脸。
不过很快他就是反应了过来。
他意识到,这里的“护具”,大抵应该就是一件神器了。
他不禁有些慌张起来。
因为出于某种原因,他实在是不能让图极他们带走这只邪灵。
可是现在,他似乎已经没有可行的借口了。
“既然邪灵已经没有了威胁,那便让我们先尽一下地主之谊吧......诸位英雄帮我们这么大一个忙,若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传扬出去,外人需说我钩爪山不知礼数了......”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氛围。
那是一个老头,已经老的连牙都没了,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得吓人。
“叔公!”
望见老者,潮生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不已,连忙跑了过去,亲切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而那老者,则是缓缓的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又笑眯眯的望向了图极等人,等待起了他们的答复。
图极本来想要拒绝,但也就是在此时,箭碎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声怪叫。
“咕噜...”
这是一声宛如擂鼓一般的叫唤。
令得箭碎羞愤欲死。
如果地上有洞的话,他大抵已经钻了进去。
至于图极他们,则是抽搐着嘴角,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其实有吃的,但人家话都说这个份上了,他们要是还拿自己的干粮来吃,可就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那便麻烦各位了......正好我们也有件事想要与你们谈谈。”
无可奈何之下,图极只得长长的吐了口气,道。
“不麻烦!不麻烦......呵呵......无非是些粗陋的食物而已,只要几位不嫌弃就成......”
老者顿时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他其实有些疑惑,不知道图极所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不过他没有多问,而是给了潮生一个眼神,然后邀请着众人离开了祭坛。
......
......
半个时辰后,石楼大厅。
经过一顿梳洗后,图极等人终于是舒舒服服的坐在了餐桌前。
钩爪山的食物还算不错。
虽然没有多少谷物,但却有着一些翠鳞川没有的水果以及蔬菜。
箭碎自是没有什么矜持,一个人吃得特欢。
而考虑到他随时可能死去,图极等人也难得的没有给他什么脸色。
唯一让他们有些难受的,大概就是潮生等人的劝酒了。
这一杯杯下去,他们连提一嘴罗神的机会都没有。
特别是阴政,几次三番的想要拿出自家的神典,但却都被潮生给打断了。
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喝着喝着,他们居然是有些晕了。
就连幽妄,在满饮了几坛钩爪山的果酒之后,额头的环带也是迷离了许多。
“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大的酒劲?”
恍惚之间,图极甚至不由得撑起了下巴,轻轻的呢喃了一句。
而这一呢喃,一股警觉便是突然袭上了他的心头:“不对!我乃是荼罗境界!怎么可能醉酒?”
“这酒有诈!”
他连忙望向了四周。
却是正好看见数十双紧张的目光。
“你们——”
知道自己等人肯定是被下了药,图极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愤怒,一拍桌子,恶狠狠的站了起来。
可这荒力一动,之前那一股眩晕之感便是陡然倍增起来。
哐当......
血脉奔涌之下,这只老鼠终于是直挺挺的歪倒在了一边。
而在他之后,便是伏禄还有孙行者了。
反倒是阴政,喝得较少,居然是倒在了他们后面。
至于幽妄,则是因为修为较高,成为了最后一个。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一个的倒下,箭碎终于是意识到了不妥,不禁愕然的望向了潮生等人。
而也是在此时,康潜也是颓然的歪倒在了一边。
“贵客。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们要带走我们的神,便等于是要断掉我们的生路啊!”
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之前那个行将就木的慈善老人轻轻的笑了。
随着他的发笑,原本宽阔无比的大厅瞬间聚满了无数手执刀剑的武者!
这些人各个修为高深,完全超乎了箭碎的想象!
只一眼扫过,便是能找出将近十个疑是荼罗境的存在!
“难道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望着这些身影,箭碎的思绪不由得开始混乱起来。
他一会想到山下的石碑,一会又想到之前的那位邪神。
恍惚间,似乎有一条不可望见的线索正在慢慢的成型,但却又终究只停留于表面。
“叔公,现在怎么办?要......杀掉吗?”
在箭碎思绪纷杂之际,潮生不由得望向了老人,忐忑的问了一句。
而也是随着他的询问,整个大厅再次死寂了一片。
这无疑是一个艰难得选择,可是在扫了他一眼之后,叔公却竟是瞬间便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杀掉吧!以免夜长梦多。”
叔公目光淡然,声音也很轻,仿佛是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但听在潮生耳中,却仿佛是旱雷一记。
“连康潜也要......”
他不由得望了望趴到在了桌案上的康潜,艰涩的问了一句。
可惜这一次,叔公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望了他一眼,充满了威严与煞气。
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余地,潮生眼中不禁悲伤了一片。
但很快,他这一股悲伤便是慢慢的转为了狠厉!
然后,他豁然拔出了长刀,走向了康潜!
“住手!你要干什么!?”
箭碎想要阻止,但才张嘴,几把利刃便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他并不怕这些刀刃,因为有着雪银手的护持,他根本没有受伤的可能。
可是这却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只是一个废人,并没有反抗这些家伙的能力。
“雪银手前辈!帮帮我!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他不由得在心头呼唤起了雪银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自己的神器沟通,但话音刚落,一个意想不到得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她可帮不了你咯!现在她只忙活着封锁我的出路,根本没有余力帮你迎敌。”
200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你是那个邪魔?”
箭碎的心立刻绷紧了起来。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回应自己的,居然会是这么个家伙。
可是,康潜不是说这家伙附身时会五感封闭么?
“什么邪魔不邪魔的?我乃是此地的神明!小子,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不可以侮辱我!明白吗?”
那个声音立刻怒了,大声的道。
“就算是神,你也是个邪神!不然的话,你因何会残害此地的凡人?”
被那声音震得心神剧烈,箭碎依旧是咬着牙道。
而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之下,那声音便是更加的狂躁起来。
“残害!!?我几时残害过他们!都是他们背信弃义,是他们违背了自己的承诺!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他如此叫唤着,充满了竭斯底里,就仿佛是承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
这倒让箭碎有些奇怪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背信弃义?什么违背承诺?”
“他们没告诉你们?”
感觉到箭碎的茫然,那声音也不由得奇怪了起来。
他本以为对方跟那些凡人是一丘之貉,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似乎是出现了什么误会。
“什么告没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那群家伙迷晕了我的同伴们,现在你又说他们背信弃义......你们究竟在搞什么?”
箭碎心头的疑惑更盛了。
可惜,在听说了他们的遭遇之后,那声音却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反而是幸灾乐祸的笑了:“哈哈哈哈哈!他们用‘泯识涎’把你们的人迷晕了?哈哈哈哈!活该!活该啊!哈哈哈哈......”
“......”
箭碎沉默了。
虽然很想弄明白这其中的隐情,但他实在是懒得跟这家伙斗嘴。
因为现在,潮生的刀已经是悬到了康潜的脖子之上。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哈哈哈!很难受吧?”
“难受就对了!因为当初这群凡人就是这么对我的!”
“那群可恨的蝼蚁,真的该死!全部都该死!!!”
见箭碎不说话,那个声音似乎有些无趣,但随即便又自顾自的叫嚣了起来。
就仿佛是一个被欺负了的受气包,正一个劲的咒骂着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
与而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小欢的哭泣。
这个除灵师的弟子从未遇到过如此险恶的事情,内心早已塌陷崩毁。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哭泣,潮生那满腔的狠意终于是缓缓的崩溃了开来。
他回想起了初见康潜时的情形。
那时候他才十八岁,还不知道成人世界的诡诈与可怕。
当部落的大人们都忙着思考诛杀邪神的方法,他却带着康潜还有一群半大的孩子满山遍野的摘果子。
直到有一天,他们误打误撞,撞见了那个邪神。
那是他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邪神当着他的面吸干了好几个伙伴,最后更是扑向了他的方向。
他应该死在那天的。
如果不适康潜一把推开了他,他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康潜从来没有怪过他,就算最后害死了自己的师尊,康潜也只觉得那是自己的错。
可是康潜不提,他却无法忘记。
之前被利益蒙住了眼睛,他倒没什么负担,但现在,这举起的刀,却是无论如何也挥砍不下了。
“潮生!”
见他犹豫,叔公的表情不禁更加的严厉起来。
这让潮生脸颊不禁为之一跳。
但在惶恐之后,他却是突然鼓起了勇气,转向了叔公:“叔公!康潜跟这群人只是萍水相逢,要不......放过他吧!”
“混账!”
叔公顿时怒了!
甚至于一巴掌拍碎了身前的桌案!
很难想象,一个如此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居然是会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潮生!听话,赶快杀了康潜。这群人都有神器在手,必然是某个强大的部落的门徒......走漏了风声的话,我们都得死!”
“是啊潮生!现在不适妇人之仁的时候!这个人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带走,这可是关系到整个部落的存亡啊!”
“如果他们没有这么多神器,我们或许还可以跟他们商量商量,但他们背景实在太硬了,我们根本没有留下这个容器的可能......”
“潮生,你要是下不了手,就我来吧!”
......
其他的族人也都纷纷开口道。
有几个急性子的,甚至已经拔出了长刀。
而眼见着这样一幕,箭碎自然不禁焦急无比。
他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渴望!
——对于力量的渴望!
因为他是真的很想力挽狂澜,救下康潜还有其他同伴。
只是,在雪银手都无法回应他的情况下,孤立无援的他,又该去哪里寻求力量呢?
“难道又要和上次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死掉?”
他不由得紧紧的捏紧了拳头,回想起了当初的鼠潮。
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惨死的绝望感觉,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而现在,他却又要再经历一次......
不!
不能再这样了!
绝不能再这样下去!
一定还有办法!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他的心里开始不甘得咆哮!
而也就是在此时,一道灵光突然闪过了他的脑海!
“等等!”
“力量?帮手?”
“是了!我这里确实还有其他的办法!!”
这样想着,他连忙下定了决心,向着体内的某个存在发起了呼喊:“喂!那个谁!听你刚刚的意思,应该是很恨钩爪山的人吧?”
“是又如何?”
那个沉寂已久的声音果然是再次响了起来。
他其实很疑惑,不知道箭碎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他倒不介意跟这个同样倒霉得家伙好好的聊聊。
“那咱们合作一下如何?”
箭碎立刻激动的道:“其实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之前之所以要针对你,也不过是上了钩爪山的当,怕你四处作恶而已。现在咱们事情都说开了,倒不如摈弃前嫌,一起逃离钩爪山。”
他不敢表现的太急切,但那嘭嘭乱跳的心脏,却其实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所以,在听完他的建议之后,那深藏在他体内的声音戏谑的笑了:“哈哈哈哈......你这是想要求我?求我帮你对付钩爪山的人?”
201魂衣箭碎
“我只是想谋个共存而已。大家现在都身不由己,若是落入钩爪山众人之手,恐怕都不会好过。”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无所谓。”
“反正身体里有着你这么个东西我也活不安生,大不如就这么死了,还一了百了!”
箭碎立刻作出了一副光棍的口吻。
但他越是如此,那声音却反而笑得越发的猖狂了:“哈哈哈......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反正我也没有五感,若没人与我说话,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没准等我一觉醒来,钩爪山已经被人灭了也说不定......那可就省事多咯!”
“只可惜那个时候,你跟你的同伴,怕是已经死掉多时咯!嘶......你猜他们会怎么死?我听说钩爪山的人很喜欢砍头来的。啧啧......那光景......应该会很美的吧!”
这后面一段话无疑是击中了箭碎的要害,令得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不过很快,他便又是摆脱了这诸多的情绪,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还真是难缠......说吧!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帮我!”
是的!
他妥协了!
因为此时,潮生已经是第三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跟这个狡猾的家伙拉扯了。
“这才像话嘛!既是求人,本就该有一个求人该有的态度!”
那声音终于是满意了。
而之后,则是难得的严肃了起来,继续说道:“其实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三点而已。”
“第一,是与我共享五感。特别是视觉与听觉。”
“而第二,则让你那破手套停止对我的压迫!”
“至于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以后不准再叫我邪魔!要叫我‘魂衣大人’!”
箭碎直接愣住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样三个条件。
这倒不是说这些条件有多苛刻。
事实上,他甚至不觉得这些要求能叫做条件。
因为对于他而言,这本就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可是,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那邪神会不懂?
“你确定就这些吗?不反悔?”
他不由得试探性的问道。
“我倒是想让你直接解除束缚放我离开来着。但你肯吗?”
邪神笑了,带着一丝豁达,还有戏谑。
箭碎的心情瞬间复杂了一片。
他不由得想起了邪神之前的话。
当时他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听,觉得对方只是在为自己的暴行开脱。
但现在,他已经不那么想了。
因为从之前那段短暂的交流中他已经意识到,对方似乎并非是什么不可理喻的野兽。
而既然不是野兽,便自然不可能毫无端由的行事了。
“谢谢了。等这件事结束后,好好的给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吧!若你真是无辜,我会请求罗神放你自由。”
终于,沉默半晌之后,箭碎如此说道。
这是一个承诺,标志着他已经真真正正的认可了魂衣。
只可惜,他体内这个邪神却似乎并不愿意领情,所以听完这话,只付予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当然,笑归笑,答应了要给的力量,他却并没有半分的迟疑。
他钻进了箭碎那本已破碎的丹田之中!
只一个回旋,便是构建出了一个特别的纹路!
而也是在那道纹路显现的刹那,箭碎的感官陡然间扩散了开来,瞬间弥漫住了整个钩爪山脉!
“这便是我的权能!”
“名唤魂识之力!”
“小子!好好感受你内心深处的力量吧!!”
邪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也带着一丝兴奋。
而也是在他出声的那一刻,远处的潮生终于是发出了一声竭斯底里的嘶吼,狠狠的挥动了手中的长刀。
这又是一种妥协,是道德向利益的妥协,也是善念于成长的妥协。
他终究还是败给了人们的大局。
从这一刻起,他的道德观以及价值观已经彻底被部落同化。
他还是他自己,但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给我住手!”
箭碎终于是悍然出手了。
他一把甩开了周围的荼罗战士,就算长刀划过脖颈也全然不顾!
而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在震惊了众人的同时,也终于是再次打断了潮生。
潮生不由得错愕的回过了头,虽然手中的刀依旧是在下坠,但却已经失去了之前那一股狠劲。
哐当!
终于,在间不容发之际,箭碎一拳击飞了潮生的长刀。
那强大的劲力甚至还带动了潮生的手臂,使得他不可遏止的踉跄了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而等他错愕抬头时,场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快!给我抓住他!快!”
叔公在一群战士的护持下慌张得大叫着。
而其他的战士,则是一边与箭碎战斗,一边连连惊叫了起来。
“快!封住他的路!不能让他靠近叔公!”
“不对!这家伙好硬,我们的刀砍不动......”
“啊!我的手!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蛮力?”
......
箭碎太强了!
他依旧是没有荒力,但肉体上的绝对力量,却似乎已经足够他凌驾所有荼罗!
当然,这其实也有雪银手得功劳。
因为此时此刻,保护着他不被刀剑所伤的,正是这样一件神器!
“外部刀枪不入,内部神力奔涌!完美!简直太完美了!”
箭碎体内,目睹着箭碎那干净利落的战斗,魂衣也是忍不住兴奋的叫唤了起来。
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旁人或许会无法理解,但陈书同在的话,却一定能懂。
说明白点其实就是一种价值的体现。
因为需要被人需要,所以当自己体现出相当的价值的时候,他会非常的开心。
当然,最开心的其实还要属箭碎。
因为此时此刻,他终于是找回了身为部族天才时的感觉!
他甚至还得到了升华!
每一拳挥出,都有着一股天然的冷静与淡漠,就仿佛是已从宏观上把控了一切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没有荒力......为什么会这么强?”
呆傻的看着眼前一切,潮生的心境彻底失守了。
这其实是所有人的疑惑,特别是那些被箭碎一拳砸飞了的荼罗战士。
在他们看来,箭碎的表现已经更像是一只荒兽!
而这只荒兽,居然他吗的还懂得战法!
唯独了解着这其中因果的,大概就是那个叔公了。
因为在他的那个年代,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其实也都曾有过一个类似的魂衣种子。
只是,了解归了解,对于箭碎如何勾搭上的魂衣,他依旧是充满了疑惑。
因为他想不到箭碎会主动联系魂衣,也想不到魂衣会这么轻易的被一件神器给折服,更想不到魂衣对他们的恨,已经是上升到了可以无视其他仇怨的地步。
在他的认知里,魂衣永远都是一副自大且固执的形象。
而这样一个家伙,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与一个曾经戕害过自己的人达成合作?
202惊变!
“对了。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我这神通虽然厉害,但好坏却全凭你个人。”
“所以,你若底子不行,打得久了,一会就该筋疲力竭了。”
在箭碎打得正酣的时候,魂衣突然来了一句。
这话险些没让箭碎一个踉跄。
“你怎么不早说!”
他忍不住无语的埋怨了一声,然后连忙一掌拍开了一个手执长棍的荼罗战士:“现在怎么办?我还能撑多久?”
“怎么办得看你自己。硬要我给你个建议的话,那就去抓了那个讨人厌的老头吧!你小子意志还算坚定,应该能坚持到将他拿下的那一刻。不过拿下他之后,一定得快点救醒你的伙伴们,不然的话,你一会一晕,抓了那老小子也是白搭!”
魂衣没有一丝羞愧的意思,语带笑意的道。
而听了这话,原本便已经非常无语的箭碎不禁更加的无语起来:“什么叫‘一会一晕’?和着你这力量用得久了人还会晕?”
“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么?我现在所做的,只是帮你透支你的意志力还有潜力而已。”
“既是潜力,自然就有用光的时候。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在,你就算耗光了潜力,也不会死的。而且以后若有机会,我还能帮你迅速的补充回来。”
魂衣继续笑道。
这个时候,他的话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刻薄了,但这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却实在是让箭碎有些绝望。
他其实很想大声的告诉这个家伙,自己根本不在乎潜力是不是能够弥补回来。
但考虑到自己随时可能透支晕倒,他也只能强忍着满肚子的牢骚,猛然间冲向了远处的叔公。
“哼!果然还是冲着我来了么?”
见他过来,已经镇定许多得叔公冷冷的笑了。
而随后,他便是一掀外衣,主动得迎向了箭碎。
他行动如风,踱步之间,甚至还震裂了地板,就仿佛是全身上下灌了铅一样。
这无疑是震惊了所有人。
也是到了此时人们才意识到,这个老人原来并没有想象中得那么脆弱。
不过感受最深的无疑还是箭碎。
因为当他正面迎上叔公一掌,胸中的气血居然是开始了猛烈的翻涌!
“好强!”
他不由得骇然后撤了几步,然后连忙一个跟头,来到了幽妄的身边。
等到叔公发现不妥的时候,他已经是拿起了一根筷子,狠狠的插到了幽妄的身上。
“不好!他要唤醒那个怪物!”
看到这一幕,叔公终于惊醒了过来,当下便是抢过了一个族人的长刀,狠狠的斩向了幽妄!
是的!
是幽妄,而非箭碎。
因为叔公知道,经过箭碎这么一折腾,那个强大的蛇妖必然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
所以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是抢在蛇妖惊醒之前将他杀死!
可惜,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身为常年蛰居地底的智慧妖族,盲蛇一族对于各种毒物的抗性已然是达到了凡类的极限。
所以,当箭碎给予他一丝痛感刺激之后,幽妄直接清醒了过来。
这一点连箭碎都没有料到。
因为就算身为伙伴,他也并不知道幽妄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
嗡!
一经醒来,幽妄那怪异的环带眼睛便是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光芒!
所过之处,一阵火光瞬间席卷了在场所有——包括离图极等人!
“嘶......我的毛!”
图极醒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孙行者也直接跳了起来,拼命的拍打起了身上的火焰。
虽然状态不是很好,走两步便重新摔倒在了地上,但却终究是比继续昏睡要好。
“早知道这么简单,刚刚也不用打生打死了......”
面对这个结果,箭碎哭笑不得的吐槽了一句。
而在他吐槽的时候,幽妄已经是一把抓住了叔公挥刀看来的手。
他五爪似铁,深深的镶进了叔公那干枯的手臂。
但最让叔公骇然得,却还是那一条奇怪的环带!
因为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滔天的杀意!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缓缓用力,捏断了叔公的手臂之后,幽妄那宛如铜锣一般的声音终于是响了起来。
但也就是在他准备一爪捏爆叔公的脑袋的时候,一声呼喊却是打断了他的动作。
“住......住手!不想这个小家伙死掉的话!你们就都给我住手!”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潮生竟已经捡起了自己的长刀,挟持住了还在哭泣的小欢。
但可惜,面对他的威胁,箭碎却是缓缓的坐了下来,轻轻的笑了:“你真的要这么做?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会善良到为了这个小孩束手就擒吧?”
他倒不是为了装逼,而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是感受到了一股虚弱之感,所以需要坐着来减少消耗。
“我......”
潮生说不出话来了。
甚至于茫然在了原地。
因为看幽妄的架势,已然是绝没有了善罢甘休的意思。
而想以一个小孩的性命去要挟一个妖怪,也实在是荒谬得很。
可是,不这样做,他又还能如何呢?
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拿下一个箭碎,现在又多了一条修为深不见底的大蛇以及一鼠一猴,他们哪里还有半点胜算?
“别我我我了!赶紧把那孩子放了!别逼我们动手。我们是来传道的,暂时还不想大兴杀戮!”
知道潮生已经动摇,箭碎继续说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被幽妄控制住了的叔公却是连忙叫喊了起来:“别听他的!赶快给我把那几个怪物控——”
幽妄连忙扼住了他的脖颈。。
但可惜,终究还是太晚了。
因为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顺利的传达到了潮生那里。
“箭碎兄弟!我们需要魂衣!只要你答应留在部落,我......我可以做主放了其他人!我们真只要你一个就可以了......”
潮生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脸色阴晴不定的道。
这一幕看得叔公哇哇直叫。
但这次,不管他如何怒目而视,潮生都再没有了理会的意思。
至于其他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并没有表达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箭碎心动了。
望了望已经被控制住的阴政等人,缓缓的捏起了拳头。
然而也正是在他将要开口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一些神智的图极突然开口了:“你最好不要答应!因为你真要这么做了,我一定会带着无数的鼠族将此地夷为平地!”
“是啊箭碎兄弟!这些家伙都不是好人,可不能相信他们!”
孙行者也是连忙说到。
看这样子,似乎都是看出了箭碎的意动。
“你们给我闭嘴!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杀了你们!”
那几个将刀架在了他们身上的荼罗战士立刻愤怒的叫出了声。
不过叫归叫,手里的刀,却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分寸。
然而他们能够保持着分寸,却并不代表着另一方也能够持分寸!
所以——
咔嚓!
几乎是在他们叫嚷出声的下一刻,一声脆响响了起来!
暴躁的幽妄几乎是没有多余的动作,只轻轻一用力,便是直接扭断了叔公脖子。
然后,便是如扔垃圾一样的将之扔到了一旁。
瞬间,整个大厅冷成了一片!
望着叔公那死不瞑目的表情,那些个之前叫得最欢的家伙,现在也是再没有了任何声息。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出声,眼前的这个蛇妖便必定会立刻捏断他们的脖子——不管他们手里究竟有没有人质。
“幽妄...”
呆呆的望着眼前蛇妖魁梧的身躯,箭碎彻底的陷入了呆滞。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内心除了感动以外,还有一丝惊讶以及疑惑。
不过越是如此,他内心的信念反而是越发的坚定了。
“算了,还是让我留下来吧......他们也没有要杀我的意思,没必要因此大动干戈......你们......你们就当我是在此地传道好了!这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他望了望图极,又望了望孙行者,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说道。
这一刻,那往日里困住了他的枷锁似乎突然间破碎了开来。
他眼中再也没有了所谓族群之分,有的,只是一群愿意为自己去死的同伴,以及一个拼尽了一切也要达成得目标。
图极的脸色很难看,但望着一脸轻笑的箭碎,他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潮生,则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喜意,紧张的望向了他还有幽妄。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的定论,终究还是要落在这两个妖怪身上。
然而,也正是在幽妄合计了一会,将要点头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地面突然是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随后,一道震天轰响便是震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203魂衣与怪物(1)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山在动!”
通过敏锐的五感清晰的感受到了外面的变化,箭碎忍不住错愕的问道。
幽妄则更直接,几个扭动便是冲出了大厅,来到了院子里。
而因为有着他的领头,其他人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也是飞快的跟了过去。
四周看时,只见那原本如刀间耸立的山峰居然是开始了弯折内曲!
虽然很慢,但却像极了一个人将要捏紧拳头时的样子!
“不好!是我那老对头醒来了!”
借着箭碎的双眼看清外界一切,魂衣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老对头?你不会是在说钩爪山吧?你可别开玩笑!”
箭碎先是一愣,随后心态直接炸了。
“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哼!要不是为了对付这个家伙,我也不至于透支掉所有神力了。”
“本来按照我的计划,只要这里凡人继续祭献,灭杀这个家伙那是迟早的事。”
“只可惜,那些凡人总以为我在占他们的便宜,又想捞好处,又舍不得付出。才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活该啊!真是活该!”
魂衣冷冷的说道。
只是,他虽然说得绝情,但听在箭碎的耳中,却依旧是带着一丝浓浓的不甘。
“那现在怎么办?你有办法将它重新封印么?”
箭碎直接焦急的问道。
“当然有!”
魂衣立刻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那你快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啊!”
箭碎立刻惊喜了一脸。
可惜,魂衣虽然没有卖关子,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直接让他堵住了心口。
“很简单!让那些凡人主动血祭百八十个祭品给我就可以了。我强了,那家伙自然就弱了。”
他是如此说的。
说得轻描淡写,就仿佛自己口中的“祭品”只是一些鸡鸭鱼肉一般。
箭碎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过了许久,才终于一脸悲愤的道:“你能不能别耍我?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好不好?我要的是切实可行的办法啊!”
“那真没有。”
魂衣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个回答无疑是非常得气人。
箭碎忍了很久,才终于是将满腔的怒火化为了一口浊气。
然后,他决定从根源去了解这钩爪山的秘密。
“给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封印这个家伙的吧!”
他努力的平息着情绪,再次道。
这个问题不由得让魂衣陷入了回忆。
“那就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其实论起渊源来,那家伙应该算是我的母亲。因为我,正是从他的体内衍生而出的生灵......”
魂衣语态悠远,缓缓的说道。
但他才开了个头,箭碎便是忍不住错愕了一脸:“等等!!你说什么?你是说,你跟那家伙以前是一体的?”
这可真是他听过最荒谬的故事了。
现实的离奇,简直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若不是魂衣语气认真,他几乎会以为他是在拿自己开涮。
“也不算是一体吧。真要说来,我其实更像是其体内的一道禁制。”
“在没有诞生意识之前,我其实已经是在不断的吞噬他的力量了。”
“待到后来成熟,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便主动的减缓了这个过程。因为我感觉到,一旦他死了,我或者也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魂衣没有责怪箭碎打断他的叙述,耐心的解释道:“直到后来,我遇上了一群可敬的凡人。”
“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他们非常的勇敢,为了食物,居然爬到了钩爪山之中。”
“我本想驱走他们,免得他们打乱我的生活,但他们却发现了我的存在。”
“他们从我的种种安排中得知了我是拥有智慧的生灵,而且异常的强大,所以思考很久之后,决定奉我为神。”
“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神’是什么。但我很喜欢那种被人需要,被人崇拜的感觉。”
“那时候的人类真的很容易满足。一堆果子,一只豪猪,便能让他们忘情的高歌舞蹈。”
“他们用树木打造简陋但却温馨的房子,里面架着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着外面的事情。或是西面多出了一只烈阳狮子,又或者东面的河水突然间冻住了......”
“大荒真是一个稀奇的地方。光是听他们说着,我就忍不住想要出去看上一眼。”
“所以后来,我走了。”
“我将钩爪山送给了他们,自己一个人踏上了旅途。而这一走,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于我只白驹过隙,但钩爪山,却是大变了样。”
“也是到了那时我才知道,人,原来是会老的。”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那个怪物!”
“那三十年来,钩爪山经历了七次兽潮,还曾与八个部落发生战争。”
“无数的血肉渗进了地底,彻底的激活了里面的怪物。”
“那怪物很阴险,他并没有贸然杀死山里的人类,而是通过自己的神力,不断的影响着某些人类的性情,然后通过他们大肆的挑衅周边的部落。”
“那是一种类似于情感放大的手段,能将一个人的欲望以及野心彻底的激发出来。而为的,正是给自己增添更多的血肉。”
“本来如果继续下去,不出三十年,他便必然会成长到我初醒时的状态。”
“但可惜,我回来了。”
“我重新进入了地底,融入了他的经络——就好像我进入你的身体一样。”
“我本想重新将他吸干,但那厮却早有准备,先我一步分出了一个不受我影响的血肉分身。还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套专门克制我的邪法。”
“我们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但打着打着,我就发现了不妥!”
“我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是越打越强,但我却越来越弱。”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我知道该如何应对。”
“所以后来,我同样的是复制出了一个分身,潜入了地下,开始与他对吸。”
“从那天起,我的分身,我,他的分身,还有他,这四者之间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力量圆环。他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他。”
“但他终究是要比我聪明,所以趁着我不断吸食他的力量的时候,悄悄得混入了一些令我非常不适的能量。”
“也正是因为那一股能量,我到现在都还离不开......唔,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发现自己中了圈套之后,我一狠心,直接将他吸了个干净。虽然那样一来,我也势必会陷入长时间的虚弱,但在当时,我觉得自己能够依靠自己的那些信徒。”
“而悲剧,也是从那个时候正式开始了......”
204魂衣与怪物(2)
“当我吸干了他的力量,整场争斗的决定权便是被移交到了我的那些信徒手上。”
“只要他们每年都通过我留下的祭坛祭献三五个族人,我便可慢慢的恢复过来,同时继续压制住那个家伙,避免他卷土重来。”
“他们答应了。”
“因为说到底,他们其实比我更想彻底的根除那个怪物。”
“不过我却并不想让他们白白的折腾,所以还在祭坛之上追加了一份本命烙印。”
“这道烙印得最大作用便是令得新生孩子具备魂识之力。”
“而一旦有了魂识之力,他们的修炼速度便将提升百倍不止。”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必须一直留在钩爪山,而且有足够的力量去影响到他们。”
“当然,这其实也是为了加快我的恢复的速度。”
“因为那些拥有‘魂识之力’的人其实就像是我用神力种下的苗子,吸收掉他们,绝对会比吸收一些普通人要来得滋补。”
“可惜,我忽略了人性的卑劣。”
“当我渐渐压制住地底的怪物,那些凡人开始质疑起了我索要祭品的目的。”
“他们觉得怪物已经死了,而我,只是借着怪物的名头,在残害他们而已。”
“而且有些被选为了祭品的人,也实在是不愿意就此死掉。”
“所以某一天,他们突然发难,摧毁了我的治愈肉茧。”
“我当时震怒不已,一口吞噬了很多人,但因为不是通过祭献吸收,他们的血肉也成为了地底那只怪物的养料。”
“如此一涨一消,我与他们先辈多年的努力自然是就此告破!”
“你说!这些背信弃义的自私蠢货,究竟该不该杀!!”
说到这里,魂衣的情绪终于是从往事中抽离了出来,显现出了一股强烈的愤怒。
箭碎没有说话。
他已经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越是了解当年的秘辛,他便越是能感觉到人性的狭隘。
其实钩爪山一族一直都有离开的权利。
但在魂衣返回领地之前,钩爪山的先辈们都还保留着相当坚实的信仰与信念,所以就算知道留下便意味着要付出巨大的牺牲,他们依旧是选择了留下。
而在魂衣压制住山里的怪物之后,他们则是彻底失去了信仰和信念,所以被天生的“魂识之力”的好处给迷住了心窍,断绝了离开的念头。
这很讽刺。
因为钩爪山从来不是什么牢笼,但他们却永远没法走出钩爪山半步。
就好像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人,因为各种原因,被困在了一块巴掌大的地方。
他们知道远处有大海,有草原,有沙漠,但他们终此一生,却都不会有那个时间与精力去探寻,去见识。
信念,责任,欲望,仿佛是交织成了一座座狭小的铁笼子,困住了所有人的肉体,还有灵魂。
就好像一个工厂的工人,就连新年也只有六天假期,有时候每个月甚至只放两天假,这样的人,又哪里会有时间去见识世界的辽阔?
但你若让他不要结婚,辞掉工作,用自己积累下来的积蓄去四处游玩,却又是一种极不负责的行为。
因为不结婚就对不起父母,而辞掉了工作便养不起妻儿。
这是大家所公认的社会责任,也是绝大部分人评判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当然,这世上也并非人人如此。
有的人天生富有,所以结婚生子努力工作这些困住着这世上绝大部分寻常人的枷锁都不会套在他们的脖颈之上。
他们可以尽情的畅游沙漠与大海。
而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人觉得他们是在浪费光阴,不务正业。
人们只会羡慕他们,说他们过的才是真正的生活,有别于那些追名逐利的庸人。
至于那些不想结婚,只想用自己有限的金钱让自己的余生过得快乐且幸福的人,则统统被称为了败类。
因为他们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也对不起这个社会。
他们甚至连“繁衍后代”这个最基本的责任都无法背负。
有时候居然还会说出“既然女孩子都喜欢有钱人,那就让那些有钱人去肩负起人类的繁衍使命好了,我只做一个快乐的宅男就好”这种蠢话。
消极,负面,没有责任感,就是他们的代名词。
不管他们活得多自在,多快乐,在旁人眼里,他们都是最最彻底的失败者,是被这个世界淘汰了的人。
虽然本质上有着一定的差别,但潮生等人,现在便是深陷在这样的牢笼之中。
如果离开钩爪山,他们的部落便会失去“魂识之力”的加持,沦为平庸。
而不离开的话,就得彻底的控制住魂衣。
就算明知道魂衣是一个好神,是真的在帮他们镇压地下的怪物,他们也得冤枉他,说他是个邪神,然后请一些专业人士过来封印他,让他永远的沦为他们的生存工具。
至于山里的怪物?
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就好像历史上的那些奸臣,诸如秦桧,高俅,难道他们会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损害自己的国家?
但国家的存亡,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钩爪山的怪物真的出世,大不了逃走就是了,反正自家的孩子都有了“魂识之力”,也不用被当成祭品祭献给魂衣。
多延续一代便是赚了一代。
总比被抓去当祭品好。
当然,这些东西终究只能埋藏在心里,明面上,他们还是得声称那山里的怪物早就已经死了。
不然的话,他们就无法在大义上站住跟脚。
“所以他们才不许我离开这里,甚至还不惜对我的同伴们痛下杀手。只为了保住那个‘魂识之力’.......”
许久之后,箭碎终于深深的吐了口气,无奈的笑了。
不过随后,他又忍不住话锋一转,问了一句:“那你呢?按照道理来说,你应是可以轻易的离开这里才对。”
魂衣似乎是被问住了,沉默了很久。
直到箭碎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他才终于是以一种非常悲伤的语气缓缓的开了口:“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有过离开的机会。但在这里的时候我是魂衣,离开了这里,我又是什么?你们都有家人,有朋友,但我,却只有这一座大山一样的怪物。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当初的我,是不是正是舍不得失去它,所以才在关键时候放缓了吞噬他的速度......就好像它只有在感受不到了我的时候才会不安的动弹一样......”
这无疑就是魂衣的牢笼了。
看上去很可笑,但却是困住了他千百年之久。
让他留不下来,也离不开去。
205绝境下的本能
“这么说来,重新开启祭祀已是眼前唯一的方法了?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沉默了许久,箭碎终于神色闪动的问了一句:“会不会......那外面的动静其实就是你在操控?”
他也知道这么随便怀疑别人不好,但兹事体大,他不得不谨慎对待,不放过任何一个隐藏的可能。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如果我真能操控外面的怪物,早一把捏死你们了,还用得着跟你啰啰嗦嗦这么半天?”
魂衣无语的嗤笑了出声。
而也是在他们说话之间,那几座巨大的山峰终于是开始剥落,露出了一根根狰狞的爪指!
“魔鬼!是魔鬼!魔鬼出世了!”
“快逃!所有人!快逃......”
整个钩爪山顿时乱成了一片。
不过混乱之中,箭碎还是看到了一些准备的痕迹。
特别是山脉南面的那一排吊索,似乎就是完全为了跑路所准备。
“箭碎!咱们也快走吧!这玩意太过巨大,咱们根本不可匹敌!”
身后,一道虚弱的呼喊传了过来。
回身看时,正是步履踉跄的阴政。
他由图极搀扶着,虽然已经清醒,但脚步依旧有些虚浮,很难站稳。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同样步履阑珊的孙行者跟伏禄。
“那就走吧!”
知道此地的人们已经再没有了封印此魔的决心,箭碎终于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们的撤离非常的顺利,顺着通往山下得钩索,很快便是降落到了一片密林之内。
但是,当正当他们觉得自己将要到达安全地带的时候,那原本已经握紧了的巨爪却是突然间猛张了开来!
随后,一股庞大的吸力便是自那爪心传出,将这方圆二十里以内的一切,尽数吸摄到了半空之中!
“不好!”
箭碎更是只来得及脸色一变,身形便是瞬间抽离了地面,跟其他人一样,翻滚着冲向了巨爪的爪心!
场中唯一具有抗衡之力的,大概也只有幽妄了。
因为在那吸力产生的瞬间,他便已经是一头钻进了土里。
虽然一条尾巴还在外面晃荡,就仿佛一座巨大涡轮前的水草,非常的滑稽,但好歹还是免除了被强行摄取的命运。
箭碎很绝望!
他从未感受到过如此无可匹敌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感觉自己就跟地上的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特别是在见到无数的身影激荡着化为了一堆血沫之后,这股绝望更是达到了不可附加的地步。
他的脑海里甚至已经开始回荡起了往日的记忆。
——就仿佛是一个人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但是,命运再次在一个必然的可能下出现了逆转!
当无数凡人悲鸣着死去,一声撼人心魄的呐喊突然间自他的体内爆发了出来!
随后,他体表的银甲开始龟裂,迸射出了无数暗红色的细丝!
就仿佛是一支支细小的箭矢,每击中一个凡人,便会将他带离巨爪的掌控。
唯有剪碎,似乎并不在那些丝线的拯救范围之内。
“魂衣!”
剪碎不由得茫然无措的叫唤起来。
他知道这是魂衣的力量。
但他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突破的雪银手的封锁。
魂衣也似乎是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他只慢慢的钻出了箭碎的体表,缓缓的具现成一条条经由暗红丝线组成的类人体,然后轻轻的推了推箭碎的胸口,将他瞬间轰离了引力的中心。
“魂衣!!”
箭碎终于知道它要做什么了!
因为那最后一眼,他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似的决绝!
他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不曾相信这个虚神。
因为如果自己肯主动将他释放的话,事情可能便走不到现在这步。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拯救了众人之后,魂衣便是再次爆裂了开来,变为了一张立体的蛛丝网络,填充了整个巨爪的爪心。
远远望去,就仿佛是一个人正捏着一个巨大而瘦弱的海胆。
那一瞬间,巨爪的动作似乎都变得滞涩了起来。
人们错愕的望着这一切,近乎是忘记了呼吸。
但随即,这一股窒息便是转为了一阵隐痛。
因为在下一个刹那,那一颗寄托着他们全部希望的海胆便是猛烈的晶碎了开去。
而那巨爪,也终于是再次轰然握紧成了一团!
“魂衣......”
箭碎第三次叫出了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神明的名字。
他突然间有些明白魂衣为什么会大兴杀戮了。
因为爱得越深,才会恨得越痛!
不管之前如何隐藏。
也不管他是否承认。
在即将失去一切的刹那,他所作出来的本能反应,已经是说明了一切。
至于说杀戮的对错,箭碎就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了。
或许从人类的角度来看,既然要的只是一句道歉,魂衣便确实没有大兴杀戮的必要。
但人类的逻辑,又怎么可以去套作神明的思维?
况且钩爪山的背叛,其实已经等同于谋杀。
而既是谋杀,适度“过分”的回应,便也就有些情有可原了。
“还在发什么呆!快走啊!”
突然,一声叫喊打断了箭碎的思绪。
而后,一只毛茸茸的手便是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扯着投入了远处的森林。
那是图极,他们好巧不巧的落到了一起。
而这一刻,一直都对箭碎爱搭不理得他,也终于是作出了最本能也最诚实的反应。
就好像魂衣,口口声声巴不得钩爪山的人全部死光,但是紧要关头,却终究还是站了出来。
图极此刻的反应也是如此。
他确实曾非常得憎恨箭碎,但之所以会有这一股怨恨,却全然是因为曾经的认同。
因为曾深深的认可着箭碎这个人族的天才,也曾觉得他们会是将来的伙伴,所以当箭碎背叛鼠族,杀戮鼠族的兄弟时,他才会越发的愤怒!
不过除此之外,他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有一份理解。
所以他恨不起箭碎,也无法原谅他的背叛。
而被这种矛盾情绪所纠缠,他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有故作冷漠与恶毒了。
但既然是“故作”,这一切的情绪伪装,便自然会有崩溃得时候。
就好比现在。
206险象求生
愣愣的望着拉着自己慌张逃窜的图极,箭碎心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缓缓的化开了。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当初杀死的那几个鼠族,回想起他们死前的表情,回想起他们恐惧的哭泣,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袭上了心头。
那是一种强烈的罪恶感。
因为他发现,鼠族也跟人族一样,具有着相同的感情!
它们之所以会跟随着他去往荒无人烟的郊外,正是出于了对于他的信任。
可他,却利用这种信任,残忍的杀害了他们!
而他们,甚至不是杀戮人族的凶手,又或者根本不曾参加过攻打鬼方的战争。
他突然间觉得“仇恨”这个东西好可怕!
他能让你变得不像你自己,更能长久的折磨着你,直到你彻底的死去!
一年,两年,十年,甚至于一百年!
就好像现在,箭碎已经不再憎恨鼠族,但是鼠族的人,会再原谅他吗?
箭碎不敢去想,所以只能默默的握紧了图极的手。
感受到他的动作,图极的身形微微的僵了一下,不过随后,便是瞬间恢复了原样。
然而,也就是在他们闷头奔跑的时候,又一股强大的吸力爆发了!
图极一个站立不稳,直接飞到了空中,反倒是箭碎,在倒飞之中死死的抓住了一株大树的枝条。
那根枝条非常得鲜嫩,所以韧性极强。
但是,承受了两个人的压力之后,枝桠的节点依旧是出现了断裂的迹象。
“你放手!”
图极大喊着,催促着箭碎赶快放弃自己。
但可惜,或许是风太大的缘故,箭碎连头都没有回过。
他只是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手里的枝桠,祈祷着它千万不要断掉。
这么做的结果显而易见。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断裂声响,他们终于是不可避免的离开了地面,向着远处的山脉翻飞了过去。
“蠢货!你这个蠢货!”
翻飞途中,图极忍不住大骂了起来,但那握着箭碎的手,却是一刻也不能再有松弛。
至于箭碎,则是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四周,依旧是寻找着那或许并不存在的一线生机!
他找到了!
那是孙行者!
他用自己的尾巴勾着一棵已经歪倒的树干,双脚则是握着另外两条藤蔓。
这便是猴子的长处了。
人和鼠都只有两只手,而他们,却又四只!
在箭碎望见孙行者得时候,孙行者也望见了他们!
他先是一喜,随即便是连忙一挥手里的棍棒,大喝了一声:“给我长!”
下一刻,奇迹出现了!
那原本只有一米多长的铁棒竟然是瞬间延伸了出去,变为了一根足有千米的长棍!
而它挥砍的方向,正好就是箭碎他们的所在!
图极根本没有预料到长棍的袭来,所以一时间竟是懵在了那里。
倒是箭碎,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一把便是抓住了长棍的末端。
只是,两个人的回旋之力,再加上棍子的惯性,也终于是带动了那被孙行者用来固定身形的树木以及藤蔓。
所以,当箭碎抓住棍子得那一刻,也正是孙行者脱离地面的那一刻!
“唔唔唔唔唔唔!!!”
见自己居然也离开了地面,孙行者惶恐的怪叫了起来。
然而也就是在此时,另一端的箭碎大叫了一声:“快收棍子!使它向下......”
孙行者立刻惊醒了过来,连忙大叫了起来:“收收收!快给我收!”
那棍子果然是飞快的缩短了起,而且开始了回旋。
不过因为两头重物的作用,它却似乎是很难转做到一头向下,一头向上。
这可把孙行者愁坏了,他努力的想要使力,但却不过是让棍子的旋转速度更慢了而已。
而眼看着棍子就要停止旋转,笔直得冲向巨爪的中心,他也终于是忍不住再次冲着箭碎大叫了起来:“不好使啊!对不准地面啊!现在怎么办啊?”
“那就长!不停的长!”
箭碎也终于是发现了不妥,立刻大叫着回应道。
这一叫可把孙行者给叫懵了。
他心道,怎么刚刚要收,现在又要长了?
不过他这猴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所以就算想不明白关键,他也依旧是依照着箭碎的嘱咐,大声的念叨起来:“长长长长长长!给我长!”
急切的嚎叫响彻了整个长空。
中途,图极也终于是放开了箭碎的手,以尾巴固定住了身形然后一把抓住了恰巧遇到的小欢还有康潜。
然后,抱住了铁棍的人便是越来越多了起来。
而待到铁棍长到已经横跨了整座山峰之后,孙行者也终于是明白了箭碎的用意!
“长长长长长长!继续长!”
他一脸狂喜的继续大叫着,已经再也没有了停止的意思。
而也正因为无限制的长长,在过了将近五息之后,铁棍两头的人,终于是免于了被吸入巨爪的危险。
只是,正当所有人都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庆的微笑的时候,那已经恰好横跨到了巨爪上空的铁棍却是突然停顿了下来!
随后,一幕让所有人心脏一缩的画面,轰然上演了!
那是那只巨爪!
他居然是一把握住了长棍的中部!
——就仿佛是握紧了一根纤细的丝线!
所有人再没有了一丝欣喜,有的,只是浓浓的忐忑与恐惧。
他们甚至不敢跳下棍子,只得屏住了呼吸,死死的抱着棍身,看着不远之处的巨爪。
那里,无数因剧烈挤压而迸发而出的血雾还没有消散,笼罩着整片天空。
一派末日景象!
“师傅......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抱着身前的棍子,小欢再次哭泣了起来。
这个小孩上辈子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今世里小小年纪便是接连遭逢了两场惊变。
不过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已经吓死了。
所以就这一点而言,他倒也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除灵师了。
康潜望向了自己的徒弟,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容,想要安慰,但就在此时,原本笔直得铁棍却是缓缓的出现了一丝弯曲,令得他到了嘴边得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难道今日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心中不由得这样一叹,仿佛已经接受了宿命的安排。
然而也就是在此时,一个宛如柳絮一般的身影,缓缓的从远处飘荡了过来。
他甚至还踩着一片巨大的树叶,就仿佛是坐在一叶扁舟之上。
但是,身影虽然飘逸,他的目光,却似乎有些呆傻。
直到靠近了左近,他那艰涩的喉咙才终于轻轻的吞咽了一下,然后从微张的嘴唇里吐出了这样两个字:“卧......槽!”
207终见罗天大魔!
陈书同被震撼到了。
这是他继烛龙之后所见的第二只巨物!
但带给他的震撼,却比烛龙更盛!
因为这玩意似乎还是个人形!
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手爪有些熟悉,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
因为在他的眼里,这只巨爪虽然庞大,但散发的气息,却似乎还没有那条烛龙强烈。
所以他判断,这个家伙应该也只是自己一拳之敌。
“咦?似乎还有一个!”
在静静的恢复镇定之后,陈书同突然发现了另外一个值得注意得身影。
那是团暗红色得细线,正微弱得蜷缩于巨爪的表面,看上去命不久矣。
出去好奇,陈书同轻轻的一伸手,将之摄到了掌心。
那东西似乎还有意志,一来到陈书同的身边便是立刻激动了起来,想要钻进陈书同的手心。
但可惜,以他的力量,似乎完全无法侵入陈书同的表皮,所以碰撞数次之后,也只能颓然的化为了一滩血泥。
而也是在陈书同摆弄着眼前的玩意的时候,原本寂静无比的巨爪上缓缓的浮现出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那人头生三面,背有六臂,看上去相当的邪意。
但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陈书同居然认得这个家伙!
“罗......罗天大魔!!???”
愣愣的望着对面,陈书同再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就连手里的血泥滚落了掌心,也全然不知。
他终于见到这个传说中的超级大神了!
——那位据说不死不灭的主神!
——那位信徒横跨数个位面的可怕存在!
他的心不由得慌张了一片。
不过慌张过后,他的表情便是又渐渐的古怪起来。
差太多了!
眼前的罗天大魔与他的幻想实在是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
依照他的幻想,罗天大魔本应是一个如同山岳一般的存在。
但现在,真正形如山岳的那个,却似乎反而成了他自己。
这种反差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不适。
就仿佛是一个大学考生突然间发现自己拿到的是小学试卷。
失望,疑惑,甚至于不屑等情绪瞬间交织到了一起,让他复杂之余,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认得吾?”
见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讳,罗天大魔也很疑惑,同时原本有些轻慢的心,也是渐渐的警惕了起来。
“我只是听我家神祇提过你而已。”
“传言你乃是九天之上的大神,神威无双,举世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终于是从自己的思维中惊醒了过来,陈书同忍不住轻轻的笑道。
“你家神祗?可否报出名讳?”
罗天大魔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已经从陈书同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股轻慢。
“我家大神名叫‘罗’。你应是没有听过才对,不过很快,他的大名便会传扬到整个大荒!成为一个能与你相提并论的存在。”
陈书同再次一笑,略显自豪的道。
他确实是飘了。
因为他觉得,如果连罗天大魔这种货色都能通过包装宣传,变成一个人人敬仰的超级大神,那他陈书同,便也同样可以做到。
是的!
在见识了罗天大魔的真身之后,他便直接将之归为了一个沽名钓誉的败类。
就好像是前世的一些明星,明明什么作品都没有,但却红得一塌糊涂。
这种炒作手段他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没有了输给对方的理由。
也幸好罗天大魔听不到这厮的心声,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当然,这个时候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猜测陈书同的想法了。
因为在听到那个“罗”字之后,他的大脑猛然间宕掉了。
“罗......”
他轻轻的念叨出这个名字,纷杂得思绪不禁回转了一年之前。
那个时候,他的意识刚刚自混沌中苏醒了过来,本想依靠着上界的信徒恢复自己的实力,但却是生生的被人霸占了寄托意识的神像。
那是他有生以来最无力的一次遭遇。
他甚至看不到对方的神性,也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吓得他只能赶忙逃窜到了下界,准备借由一个小族来温养自身。
可是,他前脚才走,那家伙的后脚便是跟了过来。
而那个可恶而又可怕的家伙,似乎就是叫做“罗”来着!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陈书同所说的那个“罗”不要是他所想的那个“罗”。
但神,却似乎并没有重名的可能......
“这厮究竟想干什么?老子都逃到这里来了,还要紧追着不放吗?难道就因为老子的名讳里占了个‘罗’字......这也太欺负人了!”
默默地捏起了拳头,他不由得如此悲怆的想到。
而这幅表情落在了陈书同的眼里,则是成为了一种回忆与思索。
他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失望,心里默叹了一句:“唉!果然是没有记住我么?看来还是被小看了啊!”
不过叹过之后,他的脸上便又是生出了一股振奋,并且暗自捏紧了拳头。
他并不怕被人轻视,因为在前世,他就经常会遭到无数人们的冷眼。
而且无数的事实已经证明,面对冷眼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证明自己的能力!
因为你赢了,他们就错了。
“很抱歉!吾似乎确实是没有听说过贵主的名讳。敢问贵主派汝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吾有什么地方冒犯过他?”
在陈书同暗自决心要成为一个比罗天大魔还要出名的神祇的时候,罗天大魔终于是嗡嗡的开了口。
这无疑是在装傻。
但就眼前的情境,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因为他根本不能承认自己窥视过“罗”。
那是一种很没礼貌的行为,足够一个小心眼的狗把你咬到死为止!
“冒犯?这个世界的大神都这么谦卑的么?”
注意到罗天大魔的用词,陈书同的表情不禁更加的古怪起来。
不过回头想想他又释然了。
毕竟单论实力而言,自己确实是远胜了罗天大魔不止一筹。
人家如此小心的对待自己,自然也就理所当然了。
“没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我只是来与我的几个同伴汇合而已。不过话说回来,阁下这脚下的手掌是从哪里弄来的啊?可是某个上古巨人的手掌?”
心情暗爽的摆了摆手,陈书同将话题转到了下方的巨爪之上。
这是他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他觉得这巨手的主人必然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
而能够听听这等存在的传说,将会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上古巨人?那是什么东西?这是吾自己的手啊!”
罗天大魔愣住了,讷讷的回答道。
看待陈书同的目光就像是看待一个弱智。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肌体同源的气息,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认不出的人,除了瞎,就是蠢。
208打赌
自己的手?
陈书同不禁虎躯一震。
此时此刻,他终于是明白这手为什么眼熟了。
但与此同时,他也是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有多肤浅。
可不是么?
人家都传得那么神了,这“罗天大魔”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菜鸡?
还好!
还好刚才没有直接动手!
不然的话,这玩笑就开得有些大了。
“emm......那还真是没有想到啊,大神的手居然会如此巨大......不过大神,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在此地杀戮凡人,这恐怕不是一个大神该做的事情吧?”
强忍着心头的震撼,陈书同勉强一笑,然后努力镇定的道。
“曾遇到过几个强敌而已。至于说为何杀戮......如果吾没有弄错的话,此地应该不是贵主的领地吧?”
罗天大魔的回答也是异常的谨慎。
因为单是眼前的这个人类,他就有些看不明白。
说强吧,你却感受不到他的半点荒力。
但你若把他当成是一个弱者,又无法去解释他在引力下的镇定自若。
不然的话,他现在恐怕早就动手了。
所谓天高皇帝远,他才不怕被那“罗”给知道!
打不了就跑!
又不是没做过!
他罗天怕过谁?
“大神说的没错,这里确实不是我们的领地。但这几个人还有这根棍子,却是我族之物。”
陈书同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默默的望了眼下方的铁棍。
他当然知道罗天大魔的意思,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就要放手不管。
那毕竟是近千条人命!
他若没有见到,或者没有能力倒也罢了!
如果只是因为惧怕罗天大魔就见死不救,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那阁下带着他们离开就是了。虽然他们曾经冒犯过我,但看着‘罗’神的面子,我可以既往不咎。”
罗天大魔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无疑又是一种退让了,但却也让陈书同彻底的没有了借口。
所以略微的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只得慢慢的捏起了拳头:“那如果我连其他人也想带走呢?”
“那就得看阁下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了!”
罗天大魔立刻提高了声音。
作为一尊旷世大魔,他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眼前之人说话已经是很给“罗”面子了。
如果这样这家伙还想得寸进尺,他将不介意与之一战。
而且他相信,就算日后知道了此事,“罗”也一定无话可说。
“那不若咱们打一个赌。如果我侥幸赢了,大神就放过这些凡人。”
陈书同再次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看样子,依旧是想要避免与罗天大魔产生直接冲突。
“那要是你输了呢?”
罗天大魔的三张怪脸都是忍不住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我输了,这些凡人自然是任由大神处置。我绝不会再多说半个字。”
陈书同轻轻一笑,洒然的道。
“那你且说说,怎么个赌法?”
罗天大魔终于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就以这根棍子为赌注吧!如果我能自大神手中强行夺走这根棍子,便算我赢。反之,便算我输。”
陈书同指了指下方的棍子。
而之后,便是又连忙转向了棍子上的凡人们:“你们还不快下去?等着我跟大神请你们么?”
棍子上的人们立刻慌了,争先恐后的跳下了棍子。
不过因为距离地面太远的缘故,有几个实力微弱的倒霉蛋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而看着他们那凄惨悲凉的模样,陈书同虽然可怜,但却也只能继续保持住一副高冷的超然姿态。
这其实是他从前世里隔壁家的狗身上学来的道理。
凡恶者,你便必须要以同样的恶态与之相处,不然,就会遭到排挤与欺辱。
狗尚且如此,人,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想要继续保持与罗天大魔对话的权利,他就必须要学着他的样子,藐视苍生,永远站立在一个冷漠且孤独的位置。
“阁下,能问下你的姓名么?刚刚听你自称罗神部下,但在下却似乎从未见过你。”
突然,一声呼喊吸引了陈书同的注意。
回身看时,只见阴政还有图极等人正眼巴巴的望着他,眼中既有庆幸,也有疑惑。
“我叫陈书同。是罗神座下的金牌打手,秘密武器,你们没有见过我也是正常。先闪一边去吧!一会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我会再与你们详细介绍一下自己的。”
陈书同再次轻轻的笑了,然后断然说道。
而等到图极等人依言离去,他则是再次转向了罗天大魔:“大神需要时间准备吗?还是说,我随时都可以开始?”
“我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你开始吧!也让我见识一下,‘罗’的金牌打手究竟是个什么水准。”
罗天大魔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一副混不在意得冷笑。
不过他却不知道,在他汇聚力量的那一刻,那剧烈无比的力量变化,其实已经被陈书同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我便不客气了。”
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陈书同终于是缓缓的落到了落到了血肉淋漓的巨爪中央。
那里有着一条巨大的缝隙,正好足够他握住眼前的铁棍。
他本想念咒缩短手中的铁棍,但却发现铁棍的两端已经被巨爪的力量卡死,根本没有了缩减的可能。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默默地扫了一眼上方,然后狠狠的握住了铁棍的中心。
在他握紧铁棍的瞬间,所有能够看清内中场面的人都是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特别是钩爪山的那些幸存者。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这场比斗的结果,将会关乎到他们的生死命运。
“图极兄弟,那位公子真的行吗?那.....那可是一只山岳般巨大的手爪啊......”
康潜更是忍不住冲着一旁的图极问道。
而他边上的小欢,则是两眼放光的望着远处,脸上满是向往与好奇。
没办法,这就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天性了。
恐惧来得快,去的也快,而且会非常的热衷于崇拜各式各样的英雄人物。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这厮......你且看吧!若是实在不行,你便谎称是我们一伙,想来看着罗神的面子,那怪物应该不会过分较真。”
图极无语的摇了摇头,无奈的道。
而也是在他话音坠落的那一刻,远处的陈书同终于是动了!
他一声大喝,布满了黑色符文得神体陡然间鼓起了无数虬龙一般的经脉!
然后——一棍断山!
209名为信念的骗局
这是罗天大魔万万不曾料到的情景。
他只是努力的在握紧手里的铁棍,却是被其如刀般割断了四根指爪!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天的黑血已经是轰然迸发,映红了整片天空!
而他那几根断掉的指爪,更是已然山倒而下,压倒了大片的山林!
“承让!”
血雨中,陈书同静静的举着那一根长得过分的铁棍,轻轻的道了一句。
就仿佛是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看着他,罗天大魔异常的愤怒。
但愤怒之余,更多的,却还是恐惧!
要知道,这还只是一个使徒啊!
一个使徒居然就已经强到了这样得地步,那么那个“罗”的实力,又该会有多强?
他已经连想都不敢去想了!
但这其实都还不是关键!
因为相比于“罗”的可怕,眼前的这一切,才是他现在最该去面对的事情。
他太虚弱了!
在被切断四爪之前,也不过是勉强回复了一些力量而已。
而现在,失去了那样几大块血肉精血,还要放掉剩下的人类,他要不难受那才真是有鬼了。
“阁下真是好手段。罗天输得心服口服!按照约定,阁下带着那些凡人离开吧!”
“不过在此之前,阁下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终于,在过了将近五息之后,罗天大魔深吸了口气,神色愁苦的道。
“大神客气了。萍水相逢既是缘分,大神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了,只要不涉及本族秘密,陈某一定知无不言。”知道罗天大魔不会食言而肥,陈书同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一脸和善的道。
他已经做好了被问及“罗神”的一切的准备。
他觉得,罗天大魔要问的,无外乎就是这些东西。
但是,当罗天大魔真正开口,他却不由得错愕了一脸。
“既是如此,那吾便直接问了。敢问阁下,你究竟是神,还是人?”
罗天大魔这样问道。
目光死死的盯着陈书同,就好像是想要将他看透一般。
“大神因何有此一问?”
陈书同不由得张了张嘴,奇怪的问道。
因为他可以肯定,罗天大魔并没有看透他的真身。
不然的话,刚刚他提及“罗”的时候,罗天大魔也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因为作为人类,阁下实在是强得有些过分了。”
依旧是死死的望着陈书同,罗天大魔这样回道。
而这个回答,也终于是让陈书同再次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样啊.....那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在下能不能也问大神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微微的闪动了起来。
这是他惯用的操作。
当不想回答某个问题活着撒谎的时候,便会用提问的方式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并且给予对方一个错误得暗示。
“你想问什么?”罗天大魔皱了皱狰狞的眉头。
“我想问一下大神,在您的眼中,人类的极限,究竟是在何处。”
陈书同笑道。
而这,也正是他借以摆脱问题的切入点了。
“极限......”
罗天大魔果然是陷入了沉默。
而与此同时,心头也是冒出了一个人尽皆知的答案。
是的!
人类是没有极限的!
这是亘古以来就已经证明过的事情。
而既是如此,他之前对陈书同的那一番评价,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对了。相逢即是有缘,在下这里有个小玩意,就当是见面礼好了。”
知道罗天大魔已经不会再追问自己的身份,陈书同突然话锋一转,再次笑着说道。
而说着,已然是掏出了一个精致无比的圆盘,扔给了上方的罗天大魔:“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却是我族的特产。大神不妨研究研究,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惊喜?”
罗天大魔再次露出了一抹意外,不由得仔细的打量起了手里的玩意。
但这圆盘实在是太普通了。
虽然制作精美,但本身却并不具备任何神性,就连荒力,也不过零星半点。
所以一般摆弄后,他那紧锁的眉梢反而是皱得更紧了。
可惜,陈书同似乎并没有给他说明的意思,道了声别之后便是再次踩着自己的叶子,飘向了山下。
此时,钩爪山的人们已经逃得差不多了,只有潮生等少部分较强之人依旧是停留在极远之处,与阴政还有图极等人在继续观望着山上的情形。
见到陈书同晃晃悠悠的飘来,他们都是止不住绷紧了身躯。
太惊人了!
对于陈书同之前的表现,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那已经超越了他们对于“人类”的认知。
所以当山倒的那一刻,他们原先的期待彻底的变为了恐惧!
——就算陈书同看上去非常的亲善无害!
“几位久等了。”
落下了叶子之后,陈书同谦和的冲着众人行了一礼。
“阁下客气了!”
阴政等人连忙还了一礼。
但接下来,他们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因为就算陈书同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他们也依旧是不敢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太过随意。
“这几位应该不是我罗神领域的人吧?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在众人沉默之际,陈书同略微的打量了一下众人,然后望了望潮生等人道。
他的问话终于是再次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阴政更是连忙恭敬的道:“回公子的话。这位名叫潮生,是钩爪山部落的现任族长。而在他身边的,则是他的族人们,以及两位大荒的‘除灵师’,康潜,还有小欢!”
“我等见过公子!”
随着他的介绍,潮生还有康潜等人也都是连忙见礼起来。
“除灵师?可是虚神善钺的子民?”
陈书同饶有兴趣得望向了康潜。
没有错。
他是知道“除灵师”的存在的!
因为当初研究神名传道的可行性的时候,他就曾翻阅过各处的典籍,见过好几个类似的例子。
这其实就是一场骗局。
虚神们设定一个看似高尚且伟大的目标,驱使着无知的人们四处宣扬他们的事迹以及威名。
人们会觉得这是一份神圣的事业。
甚至觉得自己死后能够回到神的怀抱。
但虚神们在乎的,却其实不过是他们曾走过多远的路而已。
210万象枢仪
两相对比,陈书同倒显得磊落点。
因为同样的事情,他至少是将之摆在了台面之上。
不像虚神善钺,披着仁善的外衣,却行着自私之举。
“公子听说过我神的名讳?”
康潜露出了一抹意外。
“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你们的传说。除了你们之外,似乎还有一群破魔僧侣,不过他们一般只在东荒活动。”
微微一笑,陈书同解释道。
“书上.......公子真是见识广博。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听说自己等人可能已经被写进了书里,康潜不禁露出了一抹错愕,不过很快,便又回过了神来,连忙恭维一声,然后问道。
他之前跳得较早,所以没能知道陈书同的名讳。
“你们叫我陈书同就好了。”
陈书同依旧是微笑着,微微的躬了躬身。
而说完,便是掏出了两块圆盘,递了过去:“来!初次见面,送个玩意给你们。”
“这是什么?”
康潜有些犹豫,不好意思接手,但小欢,却是立刻拿了一个,一边把弄,一边好奇的问道。
这便是长相普通的好处了。
哪怕曾亲眼见到陈书同挥舞着长棍斩断了钩爪山,小欢依旧是觉得陈书同非常的随和亲近,没有半点认生疏远的意思。
“这叫万象枢仪。算是一个玩具。你试着长按边上的按钮,很快就能激活。”
一边将剩下的一个继续递给了康潜,陈书同一边笑道。
不用说,这所谓的“万象枢仪”正是他所研制的异界手机。
这玩意一共有两种开起之法。
一种是直接输入荒力,而另二种,则是长按边上的机关。
而之所以会设计出第二种开启方式,则是为了方便一些没有荒力的普通人。
“万象枢仪?”
康潜也终于是接过了圆盘,露出了一抹好奇。
而此时,小欢已经彻底的开启了手里的圆盘,投射除了一块脸盆大小的光幕。
“欢迎使用万象枢仪。世界的距离,仅在您‘掌’控之间。”
随着一个类似电脑桌面的画面缓缓的浮现,一个带着浓重金属质感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小欢,差点就没能拿住手里的玩意。
不过震惊过后,便又是更加浓烈的好奇了。
“它会出声!”
他兴奋的抬起了头,开怀的冲着自己的师傅还有陈书同道。
就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陈书同还好,只是微笑不语,而康潜,则是连忙将目光缓缓的收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同样是对手里的物件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尝试着按压起了圆盘边上的按钮。
仪器的开启非常顺利。
依旧是同样的光幕,也依旧是同样的声音,不过因为是正对着自己,他终于是看清了光幕上的内容。
那是一副恢宏而壮丽的画卷,刻画着三位美丽光彩的女神,以及五个模样不一的族群。
因为只是初始版本,画卷之上只有四个光标。
其一为竖琴,其二为卷轴,其三为书本,其四,则为一个类似于蛛网一般的东西。
“想要使用什么功能的话,点击相应的图标就可以了。第一个是音乐,第二个是图画,第三个是书本,而第四个,则是实时通信。”
见到康潜打开了手中的仪器,陈书同介绍道。
闻言,康潜和小欢都是笨拙的抬起了手,很是小心的点向了身前的光幕。
小欢点的是竖琴,唤出了一阵悠扬的吉他声。
而康潜,则是意外的点向了那蛛网一样的东西,也就是陈书同口中的“实时通信”。
“怎么是空的?”
蛛网界面张开后,是一个长方形的简约框架。
左边标注着“联系人”,而右边,则是标注着“聊天记录”。
可惜,因为是初次使用,它的左边跟右边都是空白一块。
“你没有添加联系人,当然是空的。先创建个用户名吧!这样的话,别人才能将你加进‘通讯簿’之中。”
陈书同立刻笑了,然后便是在图极等人的围观下帮助康潜点开了通讯框架左边的头像,以手代笔,写下了“康钱”二字。
是的!
是“康钱”,而非“康潜”。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康潜”的“qian”是哪一个“qian”,所以只随便写了一个。
反正对于他而言这其实就是一个代号而已,用错了字也没什么所谓。
“接下来就是与你想联系的人互加好友了。”
创建完用户名之后,陈书同便是如此说道。
而说着,已然是再次点向了左下的“+”图标,飞快的输入了“CST”这三个字母。
那是他的名字的简称,也是他的用户名。
字成瞬间,一个华丽无比的动态头像瞬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
图像里,他端坐于一堆金光闪闪的珠宝间,嘴角微微的上扬,仿佛一个王者。
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的而已。
落在了康潜等人眼里,除了虎躯一震,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俗气”,是不可能再有其他感受了。
“呼叫陈书同!呼叫陈书同!”
在众人目光怪异的偷瞄陈书同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的陈书同熟练的点开了与自己的对话框,呼唤了两声。
而也是随着他的呼唤,一道冰冷而机械的人声从他的袖子里传了出来:“主人!有您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呐!看到没?这就是所谓的实时通讯了!怎么样?不错吧?”
得意一扬右手,掏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圆盘,陈书同忍不住炫耀了起来。
但他话音刚落,小欢那边却是出了问题了:“大哥哥!不对啊!我这边怎么加不了师傅啊!”
说着,小欢将自己的圆盘对准备陈书同,呈现出了自己的通讯影像。
“那是因为通讯录会默认拒绝一切陌生人添加好友。想要更改,只需点击一下右边那个设置选项就好。那里一共有三个选项。一是拒绝所有人添加,二是需同意方可添加,三则是自由添加。建议你们更改为第二个。”
陈书同立刻明白了缘由,笑着解释道。
而说完之后,才终于是转向了正眼巴巴的望着康潜手里的玩意得图极等人:“别看了!你们也有!我这次出来除了驰援你们,最大的目的的就是给你们递送这个东西!有了他,你们以后便可以随时与部落的亲朋好友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