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 开幕（二）
“你好。我是南川七中篮球队的队长，尹云。”尹云见少年似乎又有些拘束，笑着上前说道，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
“北山铁路中学？”一旁的魏宁低声念到一句，“那是我们第一场比赛的对手吧？”
“是。”孙明宇听见魏宁的话，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队长，第一场我们就要成为对手了。”吴翔显得有些高兴的和尹云握了一下手，听见这边魏宁讨论的话题，吴翔也似乎是突然想起来这一点：“我还没有跟队长交过手呢！”
楚辰希难得的露出笑容：“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纪寒天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个细节。他看着楚辰希线条变得柔软的脸，似乎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记得一个月之前，刚刚认识他不久的时候，有一次在他以前打球的球场里也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也只有和自己最熟悉和亲切的人，他才会褪去尖锐的外壳吧。
“没关系，我也会全力以赴的！看看差距有没有被我拉进呢。”吴翔有些兴奋的说道。突然听见后边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不太好意思的说道：“他们叫我呢，我要过去了。队长，那我们明天见吧。”
“好。”楚辰希对吴翔摆摆手。
看着吴翔的身影跑远了，纪寒天碰了碰楚辰希：“看来你队长威信树立的很不错啊，都毕业这么久了还叫你队长。”
“还行吧，时间很长，三年都在一起长大的。都这么叫习惯了。”
“那你明天不会放水吧？”纪寒天戏虐的笑道。
“不会。”楚辰希嘴里清晰的蹦出这两个字。
“啧啧，”听见两人对话的薛胤铜摇了摇头，“那孩子还真是倒霉。”
……
“吴翔，那些是你朋友？”李明拍了拍吴翔的肩膀，看着转过头继续朝前走的那伙人。
“不啊，我只认识其中一个，是我以前的队长。”吴翔摇摇头，笑了笑。
“哦，那个高个子……好像有点眼熟。”李明皱着眉头思考着到底在哪里看过那张脸。
“队长刚刚说了他名字，好像是叫尹云。”吴翔抬起头想了几秒，对李明说道。
“尹云？”李明低着头重复的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突然恍然大悟般的抬起头，“尹云？南川七中的尹云，难怪这么眼熟，去年和他交手的时候，完全不是对手啊。唉……”李明说到这里摇头叹气起来，“对了，吴翔……你的那个队长有多强？我是问，跟你比起来的话？”
他想起吴翔在新生赛中还算出色的表现，现在已经可以在队里坐稳主力的位置了，继续问道。
“我跟他？”吴翔听到这个问题，脸顿时扭成苦瓜。“完全没有可比性，不是一个层次上面的。他初三就可以一场比赛砍下四十多分！”
“吓？！”李明吃了一惊，“真这么强？！”
“骗你干什么？场均二十八分，以高出第二名十分的比分拿下得分王！”吴翔一脸认真的表情。
“……算了，”李明一脸郁闷，“反正本来就没想过要怎么样，只当见识一下吧。”
……
“大家都准备好了吧？”刘德海刚走下大巴，对着跟着下来有说有笑的队员们喊了一句。
“我们四中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对付这样的小喽喽还需要准备？我们来一队杀一队，来两队杀一双。”在队里打球最猛的姜哲嘿嘿笑了两下，对刘德海说道。
刘德海听了姜哲的话不由得觉得好气又好笑，这帮兔崽子也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吧？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好歹也应该有点冠军队应该有的“高贵”气质吧？一个两个说起话来还是这么口无遮拦的，这话要是被媒体知道了，怕是要引起公愤了。
“那你们觉得今天的比赛要怎么打？”刘德海干脆盘在胸前，站在原地高声问道。
“改怎么打就怎么打呗，西晋中学那两下子，连塞牙缝都不够。”仍是姜哲，高声不屑的说道。
“那我让你来塞塞牙缝？”刘德海把声音提高了几度。
听出来教练的话中已经有一些不满了，姜哲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看看你们，一个两个连一点冠军样都没有，带出去都丢人。”刘德海挥挥手，“都走吧，我们先到球馆里去看看。”
“哦！”少年们答道，提起自己的东西跟了上去。
张阳刚走两步，发现乐俊泽还站在后面没有动静，他回过头，看见他正盯着不远处站在原地说话的一群人。不过看样子都很陌生，至少张阳就没有见过这些面孔来着。
“阿泽。”张阳把手勾在乐俊泽的肩膀上，开口说道，“你认识？”
“嗯。”乐俊泽点点头，“如果没看错的话，那里面就有我说的那个人了。”他撇过头看了看张阳，只是当他再次看向那边时，那些人也都已经转过身去了。再过了几秒，又有其他的队伍从中间经过，什么都看不见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但是乐俊泽知道，那张冷漠而又英气逼人的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闭上眼睛，那个黄昏的一切又重新清晰的逼近在自己的眼前，就像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那场噩梦里的所有，他都忘的一干二净，唯独记得，在那场梦里自己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自己和他一对一的战斗里，他从没让自己占过上风，一秒钟都没有。
那个少年曾无比的接近光芒与荣耀，但他最终也败在了他自己的手上——肌肉抽筋。
可以说对乐俊泽来说，那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比赛。两败俱伤。
而在比赛的最后时刻，乐俊泽记得他在那张英俊的脸上看见了那份骄傲。是的……没有失落，没有绝望，有的仅仅是那强烈的不甘和倔强，还有那份高不可及的骄傲。
乐俊泽知道他不会就此放弃，他一定还会重新站到自己的面前。就像在比赛之中，自己每一次和队友配合拿下一球之后。他都会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开始属于他一个人的独舞……
张阳往那边看了一会儿，继续问道，“就是那个可以在单对单完全压制你的SF？”
“是。”乐俊泽肯定的点了点头。
“真不可思议。”张阳摇摇头，“我们的MVP也有无法战胜的人？”
“阳哥。”乐俊泽听了张阳的话，乐俊泽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自己的是MVP，那些只是无知的旁观者所给予的。如果不能
战胜他，我永远无法成为自己心中的MVP……而就算这样，这个初中的MVP的分量，比起队长那个来说，还是要轻上很多吧。”
张阳愣了一下，但很快的笑了，“是么？我倒想看看，这个能让你称赞的人，到底有多强，而他又能在我头上得几分呢？”
“和他们交手的话，把那个人让给我行吗？”听了张阳的话，乐俊泽说道，“我不想再依靠团队的力量打败他，我要堂堂正正的，用自己的实力击败他。”乐俊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无比坚定的念出这么一番话来。
（小川：英语生物全班倒数……ORZ……）
第九十节 开幕（三）
张阳看着他，再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你就放心去打就是了，内线就交给我了。”
乐俊泽思考了几秒，点了点头。有张阳站在自己身后的内线，就算无法阻挡他，乐俊泽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两米零二的身高，一百零四公斤的体重，南川的高中篮球界里已经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第一中锋的身份了。
而张阳这样说，也是为了鼓励自己吧。有这样的队友，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喏，我已经迫不及待与你一战了，现在的你有没有变得更强了？楚辰希。
“队长呢？今天好像都没看见他。”乐俊泽下定了决心，心里那块石头也很快的松了下来，他向周围看了看，又回头问了问张阳。
“他先到体育馆里去准备了，到时候要作为运动员代表宣誓。之后他会直接去更衣室的。对了，你的东西都带好了吧？”
“都带齐了。”
“那走吧。等下好好发挥，这可是唯一一场全市直播的小组赛呢。”
作为上届冠军，南川四中要在奥林匹克中心体育馆开始他们的第一场小组赛，同时也作为2007－2008联赛的开幕赛，开幕赛会由南川电视全程直播。同时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直接去更衣室准备，不用去听那些领导们废话。
……
“几点了？”坐在体育场高处的一个摄影师问了问旁边的助手。
“一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助手看了看手表。
“对准主席台，好，提醒他们一下，镜头差不多可以切入了。”
“知道了。”助手点点头。
直播间内。
“各位观众朋友，你们好。”杨明荣略带微笑，对着镜头说道。
“这里是2007－2008NC市第十一届高中篮球联赛开幕式的直播现场，还有三分钟，开幕式就要开始了。现在来自六十多所高校的千余人都聚集在了奥林匹克中心体育馆，等待着盛大的开幕式。下面请导播把画面给我们切入一下。”这是杨明荣的搭档，和曹彦。
“嗯，现在大家可以看到，场内是人山人海的。作为NC市一年一度的篮球盛会，可以说在NC市受到的关注程度还是相当高的。”杨明荣流利的说道，作为资深的电视解说员，这些词对他来说是可以信手拈来的。
“当然，如果现在还有观众想要到现场去感受一下的话，就只有希望有谁家里出事没法来看了，因为开幕式的门票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销售一空了。”作为杨明荣的老搭档，曹彦直接切入主题，很快的把话题说道了大家关注的问题上来。“同时呢，大家可以看到现在整个场馆内已经几乎是座无虚席了，相信有很大一部分观众是奔着开幕式的重头戏——揭幕赛来的。”
“不错，”杨明荣接过话茬，“揭幕赛是由上届的冠军南川四中和同小组的西晋中学为大家献上的。说道上届的冠军南川四中，我想大家一定都不陌生，他们已经连续两年拿到南川冠军了，而今年他们能否再次卫冕夺得三连冠，相信也是大家非常关注的一个问题。而三点钟的比赛，我们南川体育频道也将会为大家现场直播，同时我和老曹也会作为解说和大家一起分享这场比赛。好了，现在开幕式已经开始了，让我们来看看现场……”
……
整个开幕式有些单调无趣，总的来说领导发言就占了一大半的时间，前十分钟纪寒天还饶有兴致的听了一下。而当那些领导可以把篮球比赛上升的加强中华人民精神文明建设，全面构筑和谐小康社会的高度上，纪寒天就已经开始完全忽略他们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而其他人表现的更是直接而又彻底——薛胤铜已经不住的四处张望，用他那说是看到美女视力就上升到六点零的眼睛，寻找着可以让他突破极限直奔向六点零的目标去了。
要知道在场的每支队伍都会有一个人物叫作领队。而领队这人物通常意义上，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很大的可能性是美女，校花级的美女。再不济的也会有班花的高度，所以这里比起学校那个侏罗纪来说，算得上是相当现代了，对薛胤铜这样的“狼友”来说还是很值得四处关注一下的。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涛哲也在独自欣赏着，要是看见了特别出色的，还会拉着薛胤铜来讨论一下，所以两人时不时就争得唾沫横飞起来。
高三的三个人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楚辰希一个人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机，纪寒天看得出来那是NOKIA一款已经老的过时的手机。不过想起看见楚辰希每天回家起的那辆老爷车也就释然了。他的家境并不好，纪寒天很少看见楚辰希穿些昂贵的品牌衣服，大多数都是外贸店里买来的，不过似乎他也不在乎这些，赵涛哲偶尔大谈CK，D&G又出了什么新款，哪个球星又出了新一代篮球鞋，他要买来收藏什么的，楚辰希也都不在意。
说到篮球鞋，他也就是两双轮换着穿的。都是很普通的那种，耐克阿迪店里六百多的最便宜的篮球鞋。
有的时候纪寒天会去想，像楚辰希这样外表光鲜，丢在大街上都可以自主发光发亮的少年，其实并不像表面的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璀璨。就算是到现在为止，楚辰希仍很少主动去跟其他人说话，总是把自己关在独立的空间里。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打球，一个人感受着生活的艰苦。
所以纪寒天觉得，楚辰希会在球场上打的有些独，不容易和别人相处都是正常的。说实话，谁不想有一个可以分享自己秘密的朋友？谁不想和每一个人都能好好的相处？可是在这个每个人都把谈恋爱的事当作头等大事的青春少年时期，那些过早的压抑在肩膀上的负担，要让他怎么去开口？
每次看见他独自一人面无表情的在学校里经过的时候，会突然产生一种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感觉。想起在一个月之前，自己还对夏婧所说的‘坚强和执着的楚辰希’不屑一顾的时候。又怎么会知道，现在在心底已经生根发芽的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也就仅有的几次，看见他和以前队友相处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般的发现，原来他也像每一个普通的少年一样。渐渐变得真实起来，不再是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楚辰希。
“怎么了？”楚辰希抬起头，看见正看着这边发愣的纪寒天问了一句。
“哦，”纪寒天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道：“没什么？”
最后还是在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楚辰希，他把手机放回包里，脸上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
“喔！！！”来不及让纪寒天再想什么，球馆里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他赶紧把视线放回到场上。原来是南川四中篮球队的人已经开始入场，而开幕式终于到了最经典和重要的那一部分了。
（小川：其实我是想在作品里表现出一些东西，最后写起来自己也有点凌乱。月考成绩出来了，英语倒数第一……今天被老爸老妈拉来谈了很久。到现在一个星期没码字，忙着考试复习什么的，存稿已经差不多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保持每天更新，不过我尽量就是了。收藏二百五……ORZ……真是一个让我觉得流汗的数字。）
第九十一节 开幕（四）
“这场比赛，我不希望也不能有任何一点闪失。”刘德海抓紧赛前的几分钟时间跟队员们说道，“不管你们赛前有多么不屑，多么不在乎这个对手。但是现在是比赛，我希望你们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对待这场比赛。尽量用最短的时间结束它，把你们最强大，最无与伦比的一面，展现给全南川的观众，以及……你们的每一个对手！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没有！”
“那好，现在上场热一下身，马上准备比赛了。”刘德海让队员们都到场上去热身，而自己坐在教练席上，细细的打量着每一个人。校方给他定了下来的目的很明确——卫冕。甚至不惜花费了很多精力去把南川初中联赛的MVP挖了过来，而他在训练和几场热身赛中，也展现出了他出色的一面。再加上今年最巅峰的……一定没有问题的。
刘德海转过头，看着唯一一个还坐在座位上的少年——只要有他在，南川四中就仍是让每一个对手望尘莫及的最强队伍，一定是的。
……
“诶，”薛胤铜盯着那个端坐在休息席上一脸平静的少年。“那个人是哪个单位的……看过去好像有点面熟？”
“哪个MM？”赵涛哲听见薛胤铜的话赶紧凑过来。
“……不是，我是说场上那个男的。”薛胤铜伸手往那边指了一下。
“诶？他可真倒霉啊。”赵涛哲眯起他两百多度的眼睛，看了一眼，嘿嘿笑道。
“倒霉？”紧靠着赵涛哲坐着的张子轩有些奇怪，“为什么倒霉啊？”
“看他样子估计不打算上场的，大概是受伤了吧。不然这么重要的一场比赛，怎么会连身都不热？”赵涛哲头头是道的分析道，“要不他就是万年板凳，坐到死都没有机会上场的那种。”
“不会吧，有这样的人还要他进篮球队干吗？南川四中可是出了名的强悍，好苗子都削尖了头的往那里钻。”张子轩迟疑道。
“我想起来了！”赵涛哲刚想组织语言说话，薛胤铜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去。“他就是刚刚代表运动员宣誓的上届MVP啊，难怪眼熟……”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好像是他没错。不是受伤吧……刚刚还生龙活虎在主席台说话呢。”张子轩点点头。
“呃……”赵涛哲刚刚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运动员代表宣誓这一环节，当下也没了语言。
“那就是南川第一高手啊。”薛胤铜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不过我怎么越看他越农民啊？”
“我也觉得。”赵涛哲听了薛胤铜的话，连连点头赞同，“啧啧，没想到第一高手就这副德性……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哟，阿哲，”旁边听他们说了半天的孙明宇突然插了一句进来，“没想到你还会用成语呐？”
赵涛哲干脆双手抱拳：“过奖过奖。”
“其实会这么觉得也很正常。”尹云这个时候也开口了，看来也一直注意听着他们说话，“你们猜他多高？”
“怎么也有一米八五吧？不过他坐着，没有参照物不好比。”张子轩看了看那边，估摸着道。
尹云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摇了摇：“错！他最多一米七八。”
“一米七八？！”李凡低声惊呼道，“那不是才跟我差不多？”
“嗯。”尹云严肃的点点头，“前段时间在西晋区的云野球场见过他一次，比我矮上一个头。”
“你们打了？”楚辰希突然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没那机会，就看他和另一个人打了一场。一米九的大个，被他切菜样的赢了下来。”尹云顿了一下，“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那种，而且那个人好像还是哪个大学校队的。”
“是么。”楚辰希淡淡的念了一句，把头转了过去，看向那个少年。
……
“阿泽，找到了吗？”张阳走到乐俊泽身边，往观众席四周看了看。
“没有，”乐俊泽摇了摇头，“人太多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方向，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也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没关系，拿出一点魄力来，让他看看。总之知道他在场就好了。”张阳单手抓起一个篮球，两步加起速来，也不运球，就是狠狠的对着篮筐一个爆扣。
“张阳，”姜哲站在三分线处叫了张阳一句，“你可别在比赛的时候软掉了。”
“放屁！”张阳听了姜哲的话，不屑的答道：“我什么时候在比赛中软了？”
“嘿，”姜哲无所谓的耸耸肩：“是队长要我跟你说的。”
张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那儿的队长，发现后者似乎还在跟教练聊天，根本不可能要姜哲对他说什么。
再把头转过来，看见偷笑的姜哲，当下明白过来是姜哲在耍他：“我日！”
乐俊泽双手插腰站在旁边看着两位争吵的学长，虽然平时总是不和的样子。但是乐俊泽知道，队伍里配合最默契的就是他们两个了，同时有他们两个坐镇的内线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像是在内线放下了两堵墙，谁也别想冲进来。
“你们两个安静一点。”苏逸拿着球站在三分线外没好气的说道，“快比赛了还吵什么，有精力比赛中去发泄。”
张阳顿时像吃了鳖，也不好意思反驳什么，毕竟苏逸也是第二队长，现在队长不在场上他就是队长了。
“乐俊泽。”苏逸对乐俊泽招了招手：“好好打，别紧张。这是你第一场正式的高中比赛。教练能让你首发就是对你的一种肯定，要知道当时队长高一的时候都没能坐到首发的位置。”
乐俊泽知道这是苏逸对他的鼓励，略带感激的点点头。说实话他还真有点紧张了，整个球馆都坐满了人，人山人海的场面真的有些吓人。想当时初中比赛的决赛都没有这么多人观战，这还只是一场小组赛。
……
“现在场上将要比赛的两支队伍呢，分别是南川四中篮球队和西晋中学篮球队。”杨明荣开口说道。“大家可以看到，双方热身的队伍都退下去了，也就是说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相信这会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因为两支球队都是实力不错的队伍。特别是南川四中，他们在前五年的成绩当中，有两个季军，一个亚军和两个冠军。”曹彦为大家补充了一些南川四中的资料。
“而西晋中学篮球队也是一支非常有特点的球队，去年他们同样和南川四中作为小组赛的对手。最终仅仅以五分的比分惜败，比赛到最后一分钟仍相当的激烈，双方都是各遣主力。同时那场比赛也成为了和四中比赛的所有队伍里分差最小的一场。”
“不错，而今年的西晋中学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重新来挑战王者四中呢？”
“他们到底能不能撼动四中的地位的确是一个让人们值得去猜想和思考的问题，而作为唯一一场全市直播的小组赛，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等杨明荣说完，曹彦立刻接上。
“好，现在屏幕上已经给大家打出了双方的首发名单，我们先来看看南川四中的首发名单……”
“啊！很可惜，我们并没能看到MVP的名字。他在这场比赛作为替补。”
“是啊，这对观众来说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吧。不过我们可以看见，四中的首发五人里，有一名高一的新队员。能够在这样重要的比赛中作为首发上场，他一定有着不俗的实力，看来这应该是刘德海教练的战术吧。”
……
第二章。
完。
尽情期待第三章——风云渐起。
（小川：收藏掉了几个，或许是小川说不能保证每天更新吧。……恩，总之大家相信小川能坚持下去就是了，我一定尽量保持每日不断更。现在高二了，每天都很忙，谢谢大家的支持。就算只有一个收藏，我也会坚持下去的。）
第九十二节 无与伦比
“好强悍的实力……”孙明宇盯着比分发了半天的呆，愣愣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其实不仅仅是孙明宇有这种感受，在场的大多数人也都有这样的感觉。南川四中所打出的进攻，如同水流一样无孔不入，使西晋中学的防守变成了筛子，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比赛开始两分钟，七比零；比赛开始五分钟，十五比四；而现在第一节已经过去了七分钟，比分是二十比六。按照这样的势头下去，西晋中学根本没有什么好打的，第一节比赛就可以进入垃圾时间了。
这样一场比赛，与其说它是揭幕赛，不如说是四中为了震慑其他对手而上演的一场华丽演出。而西晋中学就完全成了这场比赛中的牺牲品，纪寒天在心里偷偷的为西晋中学默哀了一分钟。
“哐！”张阳在内线接球，转身暴扣，篮筐发出的声音透过扩音器瞬间传遍了整个球场。
他两米零二的身高，一百零四公斤的庞大体重，让他在内线打的游刃有余，对手只是一个刚过一米九的小个（……），无论是身体还是技术上都比张阳差上不止一截，第一节到现在为止的二十二分中，有十二分是在内线拿到的，其中张阳一个人就得了八分。
“阿泽，传得好！”他对着三分线外刚刚吊球给他的乐俊泽竖了一个大拇指，夸奖道。抬起头看看比分，差距已经十六分了。这样的比赛真是没什么意思，第二节恐怕就可以全部下场休息了。难怪队长都不愿上场，杀鸡哪里还用得上宰牛刀？
再一个愣神，对方又匆忙的出手就撤。张阳轻蔑的看了看焦急回防的对手，这样的心态还能指望赢得了比赛吗？可悲啊！
张阳在拉到高位帮苏逸做了一个策应，后者敏锐的直插内线，在空旷的篮下勾手上篮得分。二十四比六。
还有两分，差距就将拉开到二十分。这对于西晋中学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噩梦，他们的联赛之梦注定在第一天就被对手击碎。
而南川四中也没有放弃最后的两分钟蹂躏对方的机会，当第一节的哨声被裁判吹响的时候。比分定格在戏剧性的三十比六。南川四中以二十四分的领先优势进入了第二节。看着满脸轻松下场的南川四中队员，纪寒天心想这大概也成为了联赛有史以来分差最大的单节比分吧。
“这样的比赛看起来真没劲，一边倒啊。”见双方都下场休息了，薛胤铜往座位上一靠，嘟囔道。
“没办法，四中的实力太强了。”方元书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为西晋中学叹气，还是在为七中叹气呢？
结果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西晋中学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无精打采的。在全市直播的比赛中，单节就落后了对方二十四分。这要他们接下来的比赛怎么打？最让人无可奈何的是，从始至终南川MVP都没有上场，看样子也根本不打算上场。不过照现在的结果，还要庆幸他没上场了，不然结果还不一定是这个样子的了。
……但还能怎么样呢？西晋中学的队员看看比分板，气馁的摇着头。
刘德海负手而立，看着连汗似乎都没怎么出的五名首发队员，含笑点了点头。安排了一下第二节的阵容——首发之中除了乐俊泽还在场上之外，其他的位置上全部都换成了替补和新人。这个阵容，则是由乐俊泽带队了。
……
“岑易。”萧晓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今年的四中……很强啊。”
“嗯。”岑易轻轻的点了点头，俊逸的眉宇之间也多了几分凝重。
“那个四号……”萧晓盯着乐俊泽看了几秒钟：“似乎是高一的新人啊？”
“是，我认识他。”岑易也看着在场上表现十分出色的乐俊泽，他比半年前更加出色了。这种成长是看得见的，出手次数没有当时自己独自带队时那么多但却更加犀利了，成为越来越可怕的对手了呢……
“你认识他？”萧晓听了岑易的话，转过头问道，“那如果让你对他的话怎么样？”
“我不知道。”岑易连考虑的时间都省去了，回答的干脆利落。只是这干脆利落却让萧晓愣住了，他以为按岑易的个性会很不屑的不把对手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没有‘自信’的时候。可是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好的是岑易并不盲目，他还是可以认清自己的，可不好的是……若是连他都无法与之对抗的话，那又该让谁去顶？真是伤脑筋，要知道南川四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可不能忘记啊……
MVP,MVP。这三个字母总是在萧晓脑海里转来转去的，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算了，不去想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想再多也没用。
“好快！”身旁的朱睿一声惊呼，萧晓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球场上。
面对全主力的西晋中学，全替补的四中似乎没那么容易摆平。但是在对方打进一个球松懈的时候，南川四中用三次远传瞬息把球传到了提前站到零度角三分线的乐俊泽手上。
他接球就出手，仅仅眨眼的刹那，就像是扔出去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好像连投篮的姿势都没有做完，但是篮球却高高的洞穿了篮网。让还在慢悠悠回防的西晋中学五人顿时被冻在了原地。
这样迅捷的攻守转换，谁看得出来只是南川四中的替补？
而就算是替补的四中，也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乐俊泽用他的双手告诉了西晋中学这么一个真理。
让人无法看清的出手速度，那该有多快？刘德海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这个才刚刚高一就能有如此实力的乐俊泽身上。加以时日，他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他定能成为南川四中下一代的领军人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今年这样一支四中历史上最强的队伍，将会搅起怎么样的风雨呢？
“阿泽真的很强啊。”张阳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场上奔驰的乐俊泽。
“他是很不错。”苏逸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球场，答道。
“嗯，”坐在中间的少年微笑着扬起头，由衷的赞赏道，“两年之后，他绝对能做得比我出色。”
听了少年的话，苏逸转过头盯着他看了几秒。他脸上仍带着淡定的微笑，那般波澜不惊。若不是苏逸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仅一米七八，看过去平凡而又普通的少年，会站在南川高中篮球NO.1的位置上。
只是想到这里，苏逸很快不自觉的笑了笑，照这样想下去，南川高中篮球的NO.1又该是怎么样的呢，难不成还要又高又帅人又好，那大概是小说吧？现实终究是现实，不是小说，永远不会有那样完美的人，而永远都不会有那雷人的王八之气。
第二节很快的结束了，南川四中用五十比二十一这样的数字，震慑住了所有在场的人。仿佛是在捶胸呐喊咆哮着，四中的霸主地位不需要任何人去质疑，这是一种姿态。他们会永远站在让所有人仰视才能触及到的高度上，冷眼凝望着每一个向上爬的对手。
面对着这犹如千军万马般的进攻，西晋中学选择了放弃。四中也在第四节换下了乐俊泽，把完整的替补整容拉到了场上，最终除了那神秘的MVP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有分进帐。
八十八比五十一，南川四中在第一战便展现出来那无与伦比的实力。
而每一个人也都相信，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小川：第三章的故事就此展开。大家投票收藏吧……）
第九十三节 家庭风波
“怎么？被刺激了？”纪寒天靠在篮架旁，看着气喘吁吁的楚辰希。
现在离南川四中和西晋中学的比赛结束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而自从二十分钟之前，众人重新回到学校之后，楚辰希就独自一人跑来校内的室外篮球场沉默的开始了自己的练习。练习的内容只有一样，那就是投篮。
听了纪寒天的话，楚辰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重新弯下腰抓起地上的篮球，走到罚球线侧面，继续练习跳投。
纪寒天则若有所思的看着楚辰希一直重复着捡球，跳投，再捡球的动作不言不语。虽然楚辰希没有说话，但是纪寒天知道这样就算是默认了，被刺激可能还算不上，但多多少少会有压力是肯定的。
就连他自己在看完比赛之后，心里也变得沉甸甸的。虽然他的对手（或许可能还交不上手），那个南川MVP的头号控卫一直只是耍帅样的坐在板凳上，但即便没有他，那样一支球队也足够让南川七中这支可以说还未成型的队伍里的每一个人感受到莫大的压迫感了。
而纪寒天仍相信，这还不是他们真正的实力，因为这样的比赛是根本无法让他们打起劲的。那加上MVP的南川四中，最强的极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纪寒天心里没有一点底。
“那个。”楚辰希的声音打断了纪寒天的思考，纪寒天回过神，看见楚辰希抓着篮球站在他面前。“我们来打一场吧？一对一。”
“现在？”纪寒天有些愕然，不过想想也是，说到底两人还没有真正的打过一场呢。和他单挑，应该很有挑战性吧？
“嗯。”楚辰希点了点头。
“不行。”纪寒天生硬的打断了楚辰希，“明天还有比赛呢，留着力气跟别人打吧，别把体力放在跟自己人较劲上了。”
楚辰希低着头想了想，认同了纪寒天的话：“那你说什么时候？”
“联赛之后，”纪寒天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两秒钟，他扬起头，“等我们拿到冠军。”
“那好，一言为定。”楚辰希顿了顿，“等我们拿到冠军之后。”
纪寒天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一个人不好练跳投，你帮我传球吧？”抓着篮球的回头楚辰希看了一眼球场：“我就在三秒区外跑动，急停跳投。两百个。”
“很晚了呢。”纪寒天看了看沉沉的夜幕，整个球场都暗了下来，灰蒙蒙的连篮筐都看不太清了。
“那……就一百个吧。”楚辰希看了看四周，似乎也觉得很晚了，这才妥协了，把球递给纪寒天。
纪寒天把背着的包放下来，拍了一下篮球走到篮筐下方。
“开始吧……”随着纪寒天的声音，楚辰希开始了他的跑动。
……
“那我走了。”楚辰希跨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然后回过头，对纪寒天说道。
“哦好。”纪寒天点了点头，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七点了。
等楚辰希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他才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确实很晚了，今天忙了一天，虽然没有打比赛，但却也让纪寒天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他坐在车里，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暮色。
明天。明天，就是我们第一场比赛了。
……
“我回来了。”李凡穿上拖鞋走到客厅，看见坐在那里满脸发青的父亲。
“你到哪去了？”父亲李军看见李凡，皱着眉头严肃的问道。
“我……我去同学家了，同学过生日。”李凡心底发虚有些结巴的说道。
“过生日？那你最近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怎么每天那么晚回来？”李军双眼紧紧看着李凡。
“我去王……”
李凡的话还没说完，李军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站起来：“别跟我说去王老师家里补课了，今天下午王老师还打电话过来了。”
望着震怒的父亲，李凡张着嘴，突然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老实说，你每天都去干什么了？嗯？”
“打篮球。”李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打篮球？”李军听见李凡的话，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你数学测验多少分吗？三十七分！全班倒数第一！你每天还有时间去打篮球？”
“我进校队了……”
李凡张开嘴，想争辩什么，却再次被李军愤怒的打断了。
“校队怎么？能给你发工资吗？！打篮球以后能养活你吗？！你不好好读书将来怎么在社会上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怎么让自己活下去？难道你指望我养你一辈子？嗯？”面对李军一声声的质问，李凡被抽空了一般。
“我给你找了个数学家教，明天下午过来，两点到六点，你在家里好好补补课。”李军再看了一眼李凡，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你到房间看书去吧。”
“怎么，有什么要说？”见李凡半天没什么动静，李军生冷的问道。
“我明天下午……有一场比赛。”
“比赛？”李军皱着眉头，“不准去！你就给我好好的待在家里补习，那什么校队以后也别去了。学生不好好读书打什么篮球，瞎闹。”
“爸，”李凡抬起头，带着央求的语气。“我会好好看书的，让我去吧。”
“不行！”李军斩钉截铁地道，“明天你哪也不准去！以后这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情你都别去碰，学生就做学生该做的事。”
僵持了一会儿，李凡终是放弃了无谓的央求，转过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父亲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有半点退让。此时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失去了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明天……他真的就不会让自己去的。
他打开台灯，气恼的拿出自己的书，只是什么也看不进去。脑海里满是一个个驰骋在篮球场上的画面，耳朵里似乎也听到篮球击地那动听的声音。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是真的喜欢上篮球了吧……喜欢那种驰骋的感觉，喜欢篮球落入篮筐的那种感觉……
李凡猛地抬起头——我绝不会放弃。只是因为成绩问题爸爸才会这样，只要把成绩提上去，那一切就没问题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可是明天……
（小川：今天眼皮就狂跳，没想到小说里的情节倒发生在我身上了。爸妈不准我用电脑了，具体怎么样还是看情况，更新就不敢保证了。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弃这部小说，这是一定的。）
第九十四节 征程（一）
“报告。”尹云看了看周围的队员，上前一步向方元书道：“除了李凡都到齐了。”
方元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带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上车吧。”
“教练，”尹云皱了下眉头，低下头看了看时间，“可是还没到两点，不等他了吗？”
“你说李凡吗？”方元书轻描淡写的把声音提了几度。“他今天来不了了。”
“来不了了？！”尹云惊讶的喊了一声，看了下王云龙，后者无奈的点了点头。“怎么回事？”
“他爸不让。”站在后面的纪寒天平淡的说道。
“不是吧，他爸也太那个什么了吧……”薛胤铜古怪的嘟噜着。“那他就这样退出？”
“具体的还不知道，那要他自己去和家里说。”方元书皱着眉头：“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不要影响比赛的心情。”
众人见方元书面色不善，也知道他现在心里十分的不爽，于是纷纷安静下来，更衣室里气氛刹那间变得有些沉默。
“还有……”方元书环顾了众人：“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在我们队里再有第二次，家里那方面你们自己去摆平，好了，我们走吧，漂亮的赢下第一场。”
方元书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带头走出了更衣室。他心里确实非常的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上午接到李凡电话的时候他心里除了愤怒还有很多的无奈，谁知道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在美国，身为校篮球队一员去参加比赛是一件非常荣誉的事情，要知道无数的NBA巨星都是从各个低级联赛里成长起来的。哪里还会像这边这样，打篮球在大人的眼里就是不务正业的行为？
不幸中的万幸是还好这事发生在李凡身上，要是是纪寒天，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惜了，这样一个可以让李凡锻炼的好机会。
从两点钟开始，北山铁路中学就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门卫还纳闷的心想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的确是周日，但是今天确实北山铁路中学的第一场比赛，虽然以北山铁路中学的实力想要冲到淘汰赛阶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没有哪个学生在意这一点，他们都是想为自己的母校来呐喊助威的。
更衣室内，北山铁路中学的主教练在和队员们布置着他的战术，虽然他说的唾沫横飞，但是在场还是有一个人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这个人就是吴翔，其实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很兴奋，一想到马上就能和自己最崇敬的队长交手，他就兴奋的睡不着觉。即使明知百分之八十可能是要输，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是要输得很难看，但他却一点也不怕。
或许只有明知会输，才能够真正抛下所有包袱去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吧……他有些焦急的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
……
“这一场比赛我希望大家不要懈怠，”两队热身之后，比赛还剩一分钟不到就要开始了，方元书沉声道：“这是我们的第一场比赛是一个开始，而我也相信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开始。”他抬起头看了看时间，最后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准备上场吧！用你们的獠牙，撕裂对手！”
篮球队十个人围成了一个大圈，二十支有力的手叠在了一起。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渐渐沸腾了起来，尹云带头大声喝道：
“我们为什么而战？！”
“为胜利而战！”所有人涨红了脸斗志昂扬的高声呐喊道，声音响彻了整个球场，如同胜利的宣言一般。
方元书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露出了笑容，“老王啊，他们越来越有一支队伍的样子了。”
“嗯。”王云龙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已大步迈进球场的首发五人——他们到底能走多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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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现在那边怎么样了？”李凡一支手抓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另一只手抓着话筒问在北山铁路中学的同学。“哈？什么？我听不清。”对方说了半天，只是那边欢呼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李凡什么也听不清。
“第一节结束了，我出去跟你讲。”隐约听见这一句话，李凡应了一声，把刚刚在草稿纸上算出的答案填在了习题本上。
“嗯，现在听得清了……什么？”李凡才听了一句就惊讶的张大嘴失声喊道：“七中落后五分？真的假的啊……嗯，啊。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挂下电话，李凡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只做了两页的习题册，气恼的把笔往旁边一扔，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呢？落后五分？可惜啊，根本没办法看到现场的情况。难道又是方教练的战术？又或者是纪老大的阴谋？搞不懂了……
只是任李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清楚的状况，却是十分简明的，首发的五个人是赵涛哲，薛胤铜，张子轩，孙明宇和许毅。他们五个人在前七分钟很好的掌握住了场上的局面，始终都把节奏控制在了七中这一边。只是最后三分钟在对方的十五号带领下被打了一个八比二的小高潮，这样才使得第一节结束落后了五分。刚刚李凡听到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就是因为看见自己这方得分而狂呼的铁路中学的学生。
这区区的五分，方元书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不仅仅是方元书，就是南川七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相反地，尹云心中还有一丝的欣慰，一年之前他们就曾经和北山铁路中学交过手，而在遣尽主力的情况下，最终才堪堪以五分的优势拿下了比赛。而现在以完全的替补阵容都能够和对方打得有声有色，尹云相信就算他们几个不上场，在第二节孙明宇也会带领球队扳回来的，一定会的。
“楚辰希，那个十五号就是昨天那个人吧？”纪寒天用膝盖顶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楚辰希。
“是啊！”楚辰希看了看身披十五号的少年：“现在实力上去不少，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你要不要上去搞一搞他？”纪寒天玩味的问道。
“我是无所谓，看教练安排了。”楚辰希耸一耸肩，一副漠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纪寒天仍捕捉到他眼里在扫过对方的时候，所闪耀出的那一丝锋芒。纪寒天轻轻的撇了撇嘴角，没有说话。
……
“吴翔，干的不错。”教练拍了拍吴翔的肩膀称赞道：“不过我希望你们要小心那个还没上场的尹云，他才是南川七中的王牌，第二节接着好好干，看来这南川七中也不是那么难啃的骨头嘛。”
“不是的。”吴翔看着教练的眼睛，认真的说：“教练。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一直称赞的那个尹云到底怎么样，但是南川七中绝对不只仅有尹云一个人，而且……”说到这里吴翔有些苦涩的说道：“我肯定那个人绝对不会比那个尹云差。”
“谁？”
“八号。”吴翔吸了一口气，断然道。
（小川：感谢那二百零二个还没有忘记小川的朋友，我回来了。从十月十一日到今天，刚好一个月。这一次期中考试全班二十四名，进步了二十八位。刚刚写完这一节就来传了。按照一些书友的意思，小川决定加快小说的节奏，并且渐渐地让主角适当的发一发飙，比赛的篇幅也会大幅度减少，不过关键的几场还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我重新整理了一下大纲，小说将写五章，现在刚开始第三章，现在没有存稿，也无法保证码字的时间，所以可能无法每天更新，反正这本书已经扑街了，小川也就不在乎还会有多少人看到了，但是就为了这二百零二个没有抛弃小川的朋友，我仍会坚持下去的！在此尤为感谢书友“老闲自在”、“黑色炫瑶”、“十方踏”、“天见我怜爱”、“半人半魂”是你们这段时间的鼓励给了小川坚持下去的动力，让我没有看见锐减的收藏数就选择放弃了，请你们监督我坚持下去吧。愿意的朋友可以在书评置顶主题留一个QQ，或者把号码发到那个帐号上，有机会可以聊一聊。）
第九十五节 征程（二）
八号。又是八号。
铁路中学教练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仿佛是为了证明吴翔的话，第二节刚开始，八号便替下了六号。使得铁路中学在第一节五分的领先优势顷刻间化为乌有。什么是顷刻。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三分球之后的抢断爆扣。两个进球的间隔时间不到五秒，第二节也才开始了十六秒。
二十三比二十三。
吴翔这一次谨慎的退回到底线来接球了，他可不想刚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其实刚刚当队友把球传的时候那一刻他就觉得不太妙了。而楚辰希如同觅食的猎豹一样，轻盈的把球探在了手掌之中。两步并一步，爆扣。吴翔清晰地感觉到篮筐在楚辰希大力拉扯下猛然的震动着。
他又变强了！吴翔从这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可以捕捉到，楚辰希现在已经把两人的差距再次拉大了。不管是身体素质方面，还是技术方面的，至少吴翔没有办法如探囊取物般轻松的扣篮。
队长一直在成长，变得越来越锋利了。而自己还在为一点点的进步沾沾自喜着，吴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着球场，楚辰希就站在自己不到两米的位置。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和楚辰希正面交锋，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队长所给予他的压力。是真的，宛如实质的压力。
用YY小说里的话来说，这大概就是那个什么王八之气了吧，吴翔脑海里胡思乱想到。
“来了！”尹云看着吴翔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下意识的闪过这两个字。
鞋底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气势汹涌的第一步，仿若一支茅已经露出了它尖锐的头，刺向了敌人。恍惚间，纪寒天都似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楚辰希。面对这样的突破，楚辰希侧向跳了一步，挡住了吴翔的路线。和吴翔打了三年的篮球，楚辰希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楚辰希都是非常熟悉的，吴翔的起步他更是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作为当年队内的第二得分手，吴翔在突破方面和楚辰希的风格也有七分相似之处，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吴翔对楚辰希的崇敬。
吴翔知道队长贴了上来，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当然没有妄想过能够一步就把楚辰希过掉了，与楚辰希作对手的这一天，吴翔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要怎么样和队长相抗衡，几乎就是吴翔每天训练时想的唯一一个问题了。而吴翔一直没有想出答案来。
只是而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猛然一亮。
方元书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十五号少年。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楚辰希的影子。仅仅这样，还不足以让方元书刮目相看，真正令他有些惊讶的是他在跨出第一步之后作出的动作，干脆而犀利的突过了楚辰希。
后转身变向。他在往右出一步之后，贴着楚辰希流利的转了半圈，用手肘把楚辰希卡在了身后，最后跳步挑篮得分。
转身是一门艺术，方元书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能够把转身运用纯熟的人很少很少，或许有人会认为转身很多人都会。但“会”和“能运用”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相信有打球的朋友就知道，在打球的时候快速转身过人相当的拉风，而事实上却没几个人耍的出来。一般碰巧耍出一个都是相当漂亮的）虽然他不如楚辰希，但也的确有过人之处。方元书暗自点了点头。
——吴翔，你真的有了很大的进步，进步到让我不得不动真格了。楚辰希深深的看了眼吴翔，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这并不带有嘲讽或者冷笑的意思，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来吧，队长。这一天，我期待很久了。”吴翔笑着捶了一下楚辰希的手臂。
“好。”楚辰希收起了他的笑容，然后神情渐渐变得肃穆起来——吴翔，我一定会亲手将你击败的。对不起了。
南川七中的进攻，许毅把球刚刚带过半场就看见楚辰希反跑来要球。许毅没有迟疑的把球交给了楚辰希，在第一节结束的时候教练就说了，楚辰希作为这个阵容的主攻手，他也的确有那样的实力。
“楚辰希要来真的了。”尹云看着抓住球沉下身的楚辰希，淡淡的说了一句。
魏宁瞥了尹云一眼：“他们挡不住他的。”
“恩。”尹云点了点头。
楚辰希往左一个虚晃，在吴翔才刚来得及作出下意识的反应时，楚辰希就已经从右边跨了过去。和吴翔之前的那一个进攻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来的更犀利，更迅猛，更他妈的具有充满爆发力的美感！突过了吴翔的楚辰希两步并一步，漠然地把球砸进了篮筐。仿佛他这样扣篮都丝毫不会疲倦一样。
拉了一下篮筐，楚辰希落下来，对着惊诧的吴翔勾了勾食指。
吴翔很快的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心底里泛起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无奈。原本以为即使不济，也应该有一点抵抗能力吧……至少，应该会给他造成一些妨碍呢？只是现在看来，队长还是和以前一样，击败自己易如反掌。
面对楚辰希雷霆般的一击，整个球馆都安静了下来。相信此刻大多数人脑海里想的都是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一个高中生吧。而南川七中的每一个人对于这一点已经习以为常了。哪一次训练楚辰希不会来几个这样让人痛并快乐着的扣篮？
最终楚辰希用一个助攻结束了他第二节的疯狂得分，四十五比三十四，楚辰希个人单节就得了十六分，吴翔则刚达到他的一半，八分。楚辰希用行动告诉吴翔一个不争的事实，想要和他争锋，吴翔还是需要再努力的。
第三节方元书遣尽主力，用了五分钟把比分变为六十比三十八，两分钟后，铁路中学终于放弃了这场比赛，换上了替补。比分最终定格在了九十八比五十八。南川七中以四十分的优势拿下了第一场比赛。
“队长，虽然不是你对手，但我不会放弃的……”在南川七中一干人准备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吴翔突然走到楚辰希的身旁，他站在楚辰希的面前微微扬起头，像是永不言败的勇士一样。“明年，我再来向你挑战。”
“好。”楚辰希用衣袖擦了一下汗，双眼如同骤亮的星辰光，缓缓的念道。
（实在抱歉，拖了很久。下一节将在后天更新。）
第九十六节 征程（三）
清晨六点半，阳光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刺破云层，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大步跨进校门，纪寒天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走了几步，隐约听见篮球场那边传来了咚咚咚的声响，他愣了一下，把空的牛奶袋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李凡？”走了一分钟，偌大空旷的球场出现在了眼前，一个少年正弯着腰练运球。
“纪学长。”李凡听见了纪寒天的声音，回过头来。“早啊！”
“哦！早！”纪寒天回过神来，把自己的书包放到篮球架的旁边，就地而坐。不经意的问道，“怎么这么早？”
“昨天在家里闷了一天，今天早上五点多钟就起来了，干脆早点过来练练……昨天赢了吧。”
“嗯，是啊。”纪寒天又拿了一块面包吃起来，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我听说好像赢了不少。”李凡抓着篮球也坐到纪寒天的身边。
“四十分。”纪寒天伸出四根手指头晃了一下，把最后一块面包咽下去，纪寒天转过头有些担忧的问道：“……你家里的事呢，怎么办？”
李凡苦笑了一下：“能有什么办法，成绩确实太差了呀。”
纪寒天没有作声，拿过李凡手中的篮球，走到三分线的位置拍了几下，稍作调整之后把球投了出去。篮球有些重的打在了篮板上，蹭筐而出。“受还是冰冷的。”纪寒天搓了一下双手，小跑几步把弹回来的球捡起来：“李凡，投几个吧。”
“嗯？！”李凡似乎在发呆，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哦。”
“那里。”纪寒天指了一下左侧零度角：“比赛的时候，一般两侧出手的机会会比较多，要多练练。”
“学长。”等到李凡七个球投出第三个三不沾之后，李凡终于摆了摆手，“总是没办法集中精神呢。”
“坐一会吧。”纪寒天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李凡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到篮架旁边，纪寒天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学长，”李凡抬起头：“你父母怎么看待你打球的事情呢？”
“我？”纪寒天想了一下答道：“还是挺支持的。”
“这样啊。”李凡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你爸反对吗？”
“嗯。”
“那妈妈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李凡突然抬起头来，纪寒天感觉到他眼神里的渐渐清晰的落寞。“……爸妈离婚了，现在是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对不起。”
“没什么，又不是没有妈妈了。”李凡无所谓般的耸了耸肩，但纪寒天还是感觉到了他神色间的低落。
“不过其实也和没有差不多吧……他们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这十多年一共才见过妈妈几次，也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有一个电话打过来。而每次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遗失了十年的亲情，怎么可能靠每年一个电话就补得过来……”李凡自嘲般的说道。
纪寒天没有说话，其实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李凡似乎并不在意，仍继续开口说道。
“而我能怎么做呢，爸爸是一个商人，一年到头到处跑做生意。一切都是利益至上的，也许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做来都是有目的的吧，他又怎么知道这些世界上还有很多与金钱利益无关的东西呢？他又能给我些什么？”
“如果他无法给予你，就靠自己去争取。”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李凡愣了一下回过头，看见一脸冷漠的楚辰希。
李凡没有再说什么，刚刚只是心情突然很差才会说这些，而在他觉得，或许有些事情除了自己其他人是根本无法去了解的吧。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自己的爸爸，自己是不应该和他作对的。那又怎么样去争取呢？
这些话出现在他的大脑里，只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早，楚辰希。”纪寒天站起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虽然他也觉得楚辰希这么说似乎不太合适，但是每个人都又自己生活的方式，谁都无权去改变别人的想法。
“嗯。”楚辰希，“今天不用晨练，怎么来得这么早？”
“习惯了……所以就过来了。你不也是吗？”纪寒天笑着反问道。
“我是准备早点来学校补作业的，路过这里，顺便看看而已。”楚辰希扬起眉毛：“我上去了。你呢？”
“差不多也上去了。”纪寒天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快七点了，七点二十还有早自习。校队晨练是从七点训练到八点的，而昨天首战告捷，方元书特放了一天的假，而其他人则可以打着晨练的幌子等到八点再来学校。
“嗯，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再练一下。”
“好，回去跟爸爸尽量好好说说吧。”纪寒天提起书包。
“我还是挺期待你可以归队的。”两人走出了几步，楚辰希突然转过身来，认真的说道。“希望你可以顺利摆平这个麻烦。”
李凡看着楚辰希一时间愣在原地，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对他很冷漠的同年级队友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只是真的这样想，还是仅仅因为队友的原因所以客气说的呢？
走上了楼梯，纪寒天拍了一下楚辰希：“你也看好他吧？”
“我不知道。”楚辰希答道：“我只是觉得我们队里面，应该有一个犀利的三分射手而已。不然的话，对付南川四中会很吃力的。”
“南川四中……”纪寒天古怪的笑了一下：“你就认为我们一定能进决赛？”
“只有我的话当然不可能……”楚辰希很坦然的回答道：“但是我们队还有你，这样一来就有可能了。不是吗？”楚辰希顿了一下：“最重要的是，我和乐俊泽那个家伙还有未完成的比试，如果不走到决赛，我怎么能亲手击败他呢？”说道这里，纪寒天注意到楚辰希的语气变得锋利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楚辰希突然停下了自己的步子，叹了一口气：“所以，纪寒天。拜托了……我希望，在走到最后一战之前，你能帮助我，让我们一直站在胜利的一方……”
第九十七节 征程（四）
李凡看着发下来的成绩单，眉头终是舒展开了，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渐渐失去了重量。
其实李凡从来都觉得，自己应该不算笨人那一类的。不然也不会糊里糊涂就考上了七中的重点班。前段时间成绩下降，只是因为完全没有在上面花心思罢了。
而现在只是努力了一个星期，还是能稍见成果的。这个星期的周练就已经上升到了全班二十七名。虽然只是二十七名，但在强手如云的一班也是不简单了。要知道，全年级前五十名里，一班就占了四十八个。
他放下卷子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爸爸会不会让自己继续打篮球呢？
在过去的这个星期里，南川七中两战皆以大比分告捷。都是以三十分以上的优势把对手扫落马下。以一种黑豹的姿态昂首挺进了淘汰赛阶段。
楚辰希成为了队里首位得分功臣，两场比赛拿下了五十八分。几乎一个人就占据了南川七中的半壁江山。
纪寒天虽然两场加起来只有四十一分。但在助攻方面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全队之首，一十九个。这种接近场均两双的成绩，使得谁也不能够否认纪寒天对七中的贡献力。
还有尹云队长，许毅学长，孙明宇学长……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为篮球队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而自己……却还在为能不能继续打篮球而烦恼着呢。
五点半的铃声响起。安静的教室渐渐喧闹起来。他捡好包，独自走出了教室。
十一月中旬了，已经隐隐接近冬天了。
天空有些暗淡，篮球场的灯依旧亮着，相信其他队员们都在热火朝天的训练吧。——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训练了。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转过身朝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
“薛胤铜，这个球传的不错。”薛胤铜一个分球让方元书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只是还没来得及让薛胤铜再得意一下，楚辰希已经带球压过三分线，急停跳投得分。
看见楚辰希面无表情的脸，薛胤铜的心不由自主的抽动了几下。叫丫装逼，总有一天遭雷劈。虽然有些不爽，但另一方面对于楚辰希他也是越来越佩服了。
比赛里他的横冲直撞把对手的防线撕出了一道又一道裂口。相比之下其他人也就只需要在那伤口上稍微撒一点点盐就行了。这样的比赛打起来真惬意，一点都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拼死拼活。以这么好的成绩冲进了淘汰赛阶段，也让每个人的信心开始膨胀起来。似乎对于冠军那份还远在天边的荣耀开始有点憧憬了。
“别走神，继续跑动起来！”方元书双手做喇叭状，对着场内喊道。
薛胤铜抛开脑袋里那些有的没的，开始闷头跑起来。帮尹云做了一个当差，后者挑篮得分。
“教练。”孙明宇看了看手中记载双方比分的笔记本，转过头说道，“这样打得分似乎变得容易了很多。”
“嗯？”方元书没有回头，仍看着场上八个人不停的打着攻防战。“那是自然的。对于一支队伍来说，在进攻端一般都会有主次之分，通常以两到三个人为核心，其他人做辅助。而四对四的话，进攻端仍是两到三人的核心，防守强度却弱了下去，这样一来得分就容易了很多。”
孙明宇点点头。“这样训练会不会不合适？”
“自然是会有一点的。”方元书不置可否的摸了摸下吧：“问题不大。该说的都教给你们了，这只是让你们保持状态，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孙明宇不再作声。看了看手表，吹响了口中的哨子。
“六十六比六十，纪寒天队获胜。”
“靠！”薛胤铜当下平躺在地上：“这几天根本就没赢过啊，教练你明天换个阵容吧。”说道这里他又赶紧爬起来，凑到方元书旁边挤眉弄眼的道：“让我跟纪寒天一边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说？”赵涛哲大声嚷嚷道，“该投的不投，不该投的总投。不熟才怪。”说完也屁颠屁颠的凑到方元书旁边：“应该让我跟纪寒天一边才对。”
方元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两个，先去把十圈跑完了再来跟我谈条件。”
听了方元书的话，他们两个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跟着尹云还有许毅跑圈去了。
“纪寒天，楚辰希。你们过来一下。”方元书对着还在说话的两人喊道。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方元书旁边。
“什么事教练？”
“是这样的，星期六就开始进行淘汰赛了，我们第一场的对手你们知道吧。”
“实验中学。”楚辰希不假思索的吐出了这个答案。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在这场比赛减少出手的次数和得分。”方元书对这楚辰希直然说道。
“好。”楚辰希倒是没有太多的犹豫。
“纪寒天。”方元书又对纪寒天说道：“比赛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纪寒天愣了一下，想到实验中学，很快明悟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去吧。”方元书点点头，对他们挥挥手。
“你知道教练的意思？”纪寒天碰了碰楚辰希。
“差不多。”楚辰希用手背擦掉留到眼睛旁的汗。说完他横了纪寒天一眼：“你别把我当白痴好不好。”
纪寒天讪笑了两声，把目光转向了和方元书交谈的孙明宇——好好表现吧，最优秀的射手！
……
每一天都过得这么快。纪寒天总是这样觉得。特别是两个小时的训练，总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每天都与篮球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
“纪寒天。”夏婧推门走进篮球馆，朝纪寒天挥了挥手。
两人的关系平稳的朝好的方向发展着，两人每天早上一起来学校，每天放学一起回家。在旁人看起来似乎显得那么暧mei。
但纪寒天清楚的知道，其实什么也没有。至于自己心里到底是不是喜欢着夏婧。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不管是谁，对于这样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都会有点喜欢的吧。
“教练，还有什么事吗？”纪寒天抓起自己的包。
“没什么了，你走吧。”方元书看见夏婧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批准了纪寒天离开。
从上个星期开始，纪寒天的“早退”就成了一件可以明目张胆做的事情了。对此尹云还羡慕了很久，不过在方元书的口中，尹云身为队长是不能起这样的带头作用的。而且秦晨涵身为领队，也是应该六点钟和其他人一起走的，所以尹云也只是稍微羡慕一下。
“走吧。”纪寒天把外套搭在肩膀上。
夏婧没有说话，指了指门口。
“怎么了？”
“你们队里那个高一的一直站在门口没进来呢。”
“高一的？”纪寒天皱了皱眉头。
他推开门走出去，看见李凡背靠在玻璃门上望着天空发呆。
“李凡。”他走过去拍了拍李凡的肩膀。
“纪学长。”李凡一惊，转过头来，看见是纪寒天。
“怎么不进去？”
“我就过来看看，一会就走，看见大家在训练，不想打扰大家。”李凡低下头，低声说道。
“有和爸爸说吗？”纪寒天叹了口气，问道。
“今天周练成绩刚出来，我再回去说说看。”
“嗯。如果实在不行就别勉强了，别和家里人吵架。毕竟学习还是最重要的。有时间可以过来玩。”
“我知道了。你现在走吗？”
“嗯，你进去吧，投几个篮找找手感。很多天没碰球吧？”纪寒天笑了笑。
“没，我在家里天天抱着球练球性呢！”说到这里，李凡像个孩子一样咧开嘴笑着。
“这就好，我们大家都等你归队呢！”他在李凡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
李凡脸微红，用力的点了点头。
“加油吧！我走了，拜拜。”
第九十八节 征程（五）
“队长，”正在闭目养神的萧晓抬起头，对上岑易那双干净的眸子。“我们在第二场的对手就是七中吧。”
“是七中跟实验中学的胜利者。”萧晓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不过，是七中的可能性很大。”
“今天应该能拿到七中的资料了吧？”岑易很直接的问道。
“呃，应该有了，怎么了？”
“我想看看。”
萧晓轻轻扬起了他的眉毛，笑了笑，“你也会关心这个？”
“我只看一个人的。”岑易不在意萧晓调笑的语气。
萧晓点点头，玩味的表情淡了几分。“正好，我也有事去找教练，我们去问问吧。”
……
“叩叩叩。”
萧晓敲了几下办公室的门。
“进来。”董庆良的声音显得有些颓然，萧晓推门而入。
“是你们啊。”看见是自己两个得意门生，董庆良的神情稍稍好了几丝。“有什么事吗？”
“我想看看和七中有关的资料。”岑易走上前直然说道。
“这几份就是，你们一起看看吧。正好我也想听听你们的看法。”董庆良把手上的一沓纸递给岑易。“今年的形式，不容乐观啊……”
萧晓坐到一边，拿过岑易放在一旁的几张纸。
“平均净胜对手三十二分？”萧晓只不过扫了两眼，面色就渐渐严峻起来了。“七中什么时候有这种实力了？”要知道即使三中曾在南云区有着无人能睥睨的地位，但也没有到在小组赛能够净胜对手三十二分这样的程度。
没有用上全力固然是一方面，但从另一方面说，高中比赛的比分本来就不会高到哪里去，三十分几乎都是一支队伍一半的分数了。今年的七中，的确有着强大的实力。
“是啊，我也没想到。”董庆良苦笑般的摇了摇头，“看来在七中上面我们的心思下的还不够啊。到现在也仅能得到一些数据方面的资料。总的来说，他们的进攻主要集中在三个人身上，一个是尹云，这是我们熟悉的。去年也就是他的爆发把南川七中拖到了我们面前。”
“尹云？”萧晓皱起眉头想了一会，然后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自然，对于曾完胜的对手，谁也不会放一份心在对方身上。
董庆良没有接过萧晓的话，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两个名字就是我比较陌生的。一个是小前锋，三场比赛场均三十一点七分。”
一直没作声的岑易突然插话淡然道：“把他交给我吧。”
三十一点七分。占南川七中场均分数三分之一！一个人相当于整支球队的三分之一，这该是什么样的得分机器。
这三场小组赛中，岑易最高的一场也不过二十八分。一眼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岑易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狠狠的颤动了几下。
董庆良对他点了点头：“这种对手只要打乱他的节奏，要压制他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你们也不必因为他的分而吃惊，他们那个组的对手都很弱，分自然好拿了。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们的PG。”
岑易似乎没有注意他的话，只是一直看着数据单发愣。
萧晓低下头扫了一眼，很快的把目光锁定了：“纪寒天。场均得十八分，七点七个助攻。数据不错，但能拿到这份数据的，在南川也不算绝无仅有吧？”
“嘿嘿。”董庆良不明所以的冷笑了两声，“你看看他上场时间吧。第一场九分钟；第二场十七分钟；第三场二十二分钟。平均也不过一刻钟时间。”
听到这里，萧晓赶紧低下头看了看，也不禁咂舌了：“这份数据的含金量真高。”
“重点是，三场比赛，南川七中是在他上的这个时间段内猛然发力拿下比赛的。看来他就是今年南川七中进攻的核心了。”董庆良用手撑着脑袋：“我有点担心今年的比赛。好不容易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挑战一下上面的两位，我可不想在这里翻船了。”
“那是自然不会。”岑易回过神来了，丝毫不犹豫。
“嗯，岑易说的对，这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整个南云区还不是被我们踩在脚下。”
“你们有这个信心也是好的。要是能在哪找一场他们比赛的录像来看看就好，我们还有机会可以研究一下。”
“七中和实验的比赛是周六，我们的比赛是周日。正好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嗯……让我想想。这样也好。就当是放松一下吧……”
……
“爸。”李凡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饭，突然抬起头。
“嗯？”李军微微抬头，应了声。
“那个，”李凡抓起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张试卷，“这个星期的数学测验成绩出来了。”
“我看看。”李凡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伸手接过试卷。
八十一分。这对于高一数学来说，算是一个过得去的分数了。李军虽然严格，但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家长：“这次考得不错。”说完他点了点头。
“爸爸……”李凡见李军心情好了点，张开嘴刚想说什么。
“篮球的事你别提了，”李军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李凡的话，“等下吃完饭回房间看书去。”
李凡沉默了几秒，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继续吃完碗里的饭，然后拖着书包回了房间。
心里突然觉得很累，他真的想大吼大叫几声来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只是大吼大叫了又能怎样？自从懂事以来，父亲永远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不可抗拒的。
篮球。
李凡抓起床边的篮球，轻轻的拍了几下。
自己才刚刚从篮球里面体会到了乐趣，就要放弃了吗？
不，我不想放弃。我是真的……真的想打篮球啊！
……
李军敲了敲儿子的房门。没有动静，他扭开门走进去。
“我希望你能理解做父亲的心态。”
“嗯，”李凡的语气有些冷漠。“我知道了。”
“在这个时候，把精力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是会玩物丧志的。”
这一次李凡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不作声。
李军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只是似乎这个儿子跟自己的关系越来越冷漠了。却是怎么样也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都上高中了，却还在篮球上花心思。
他弯下腰，双手捧起那个橘黄色的篮球。
“篮球，真的那么有意思吗？”李军低声的喃喃道。
在他的生命中，从来就不曾有过篮球。他只知道如果小时候不努力，那么长大也就没有办法过得好。童年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已经让他受够了。
和这些比起来，篮球又算是什么呢？
“爸。”又是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李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从来就没有为别人想过。”
……
“睡了吗？”
黑暗中，手机亮了一下，楚辰希抓过手机，暗淡的光仍显得有些刺眼。
那串号码虽然没有被保存下来，但对于楚辰希来说，却是从来不曾忘记深深刻印在心中的。
楚辰希犹豫了几秒，然后摁掉了信息，关机。随手把手机放到一边。
似乎有一根血管突突的剧烈跳动着，拉扯出千丝万缕的痛。
第九十九节 征程（六）
夕阳的余晖没落于远处的高楼之下。
孙明宇把电动车停进车库，然后慢悠悠的晃到小卖部，买了一瓶可乐。
身上的汗水早在狂飙的路上被吹干了。即使套了一件外套，有风迎来的时候，身上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这该是叫作立毛肌收缩吧。孙明宇记得这是上个月的生物课上说的。几乎是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可乐，孙明宇打了一个嗝，辛辣感从胃里直接涌上了双眼，微微湿润。
“我回来了。”拉开家门，孙明宇把书包随手丢在一边。穿上拖鞋便往饭桌走：“饿死我了。”
“小宇，你回来了。”饭桌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看见孙明宇，笑道。
孙明宇愣了一下：“小俊哥哥！你怎么来了？”
孙江俊平时在南云区上大学，很少有机会回到北山区来。孙明宇记得上一次见到他还是暑假的事情了。
“听说你们学校小组赛打的很出色，过来看看你。”孙江俊淡淡道。“后天就是第一场淘汰赛了吧，球队怎么样了？”
“状态挺好，没什么问题。”孙明宇想起每天训练都志气高涨的众人，道。
“你呢，现在怎么样？”孙江俊笑了一下。
孙明宇稍稍迟疑了一下，“就那样吧。”
“小宇，我觉得其实直到现在，你距离最优秀的射手，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孙江俊脸上的笑意褪去，变得认真起来。
“你们兄弟俩每次见面除了篮球就是篮球，赶快吃饭噢，我还要洗完。”孙母从厨房走来，听见两人讨论的话题，不禁摇摇头道：“俊俊，你多吃点。糖醋排骨是你最爱吃的菜。”
说完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孙江俊的碗里。
“小婶。我今年都二十一了。”听见孙母这么叫孙江俊苦笑道：“还俊俊，俊俊的叫，被别人听见还不得笑掉大牙。”
“那有什么。”孙母不在意的道：“在我们眼中，你还是个孩子嘛。吃饭吃饭。”
“那赶紧吃，吃完我们下去练练。”孙江俊低下头扒着饭，糊弄不清的说道。
孙明宇没做声，抬头看着老妈。
“去吧去吧。人家俊俊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
听见母亲允许，孙明宇这才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
“空位投篮看不出什么。再来一个，这次我来防你。”孙江俊拍了下皮球，传给孙明宇。
孙江俊拉了一下牛仔裤，然后在他面前弓起了身体。
身高一米九，无论是身体还是经验都在自己之上的孙江俊来防守自己。这让孙明宇突然觉得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压力突然压在自己身上。
沉下自己的重心，孙明宇开始运起球来。
“放松一点，你现在就把肌肉蹦的这么紧，突破的时候怎么办？”看得出孙明宇的紧张，孙江俊大声的说道。
听了哥哥的话，孙明宇试着尝试稍稍放松一点。
“啪。”刚准备尝试突破，手中的球被孙江俊狠狠的拍出了界外：“放松不是让你放松警惕。在球场上注意力一定要放在对手身上，注意力不能放松。你这样很容易被断的。再来。”
这一次孙明宇背过身去，另一只手举起来防守着八爪鱼一样贴过来的孙江俊。
虚晃一下。从另一边一个垫步垫了进去。
……
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李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脚边的篮球在手上把玩了起来。
感受着篮球带来的那种粗糙的触感，李凡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对着墙壁轻轻的把球投了出去，嘴里还不忘着给篮球配音。“咻！”
篮球砸在墙壁上，反弹回来，在地上轻轻弹了几下，滚回到了李凡的脚边。
还有两天，就是淘汰赛阶段了。自己也许真的和篮球没有缘分吧。
唉。李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间记起跟实验中学打的那场比赛。虽然只有短暂的十分钟上场时间，但是李凡这些日子却总是无法忘记，篮球与网摩擦时，那种美妙的感觉。那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和篮球的感觉。原来得分的感觉是那么好啊。
可是……我真的还有机会，在球场上奋力的奔跑吗？
想到这里，李凡失落的低下头，快八点了。还是赶快写作业吧。
……
孙江俊毫无保留的盖帽，让篮球径直飞出界外。
孙明宇的整个右掌在通过篮球传来巨大的力量打击下，已经开始发麻了。
“小宇。”孙江俊把篮球捡回来，抓在手上：“你知道我开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离最优秀的射手还差一点点？”
“是。”
“可是，我一直都觉得，和很多射手比起来我还有很大的差距。就像后天，实验的队长也是射手……”
“小宇！”孙江俊打断了孙明宇还未说完的话。“那一点点差距，就在这里。”
孙明宇愣了一下。
“你知道吗，对于一个射手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他的身体，甚至不是他的技术。而是他的心。”孙江俊低沉的声音，让孙明宇觉得，前面似乎开启了一道光亮的门。
“拥有强大自信的射手，才是真正优秀的射手。甚至于说，一个射手是否优秀，与他的身体无关。与之相关的，是他的灵魂。”
“灵魂……”孙明宇喃喃的重复着孙江俊的话。
“对。”孙江俊用力的点了点头。
“每一个射手都拥有着最高傲的灵魂。哪怕失败，他们也一定傲然而立。”孙江俊露出了笑容，“你明白吗？射手们在思考的问题，不是我投不投的进，而是我要投进多少个。他们是赛场上最无畏的勇者，每一个射篮，他们都赌上了身为射手的骄傲。所以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一定要相信，只要你想，你就能控制整场比赛。”
孙江俊把球传给孙明宇：“来吧，射手。”
来吧。射手。
射手。射手。射手。
这个词像是一支箭，穿透了无数的阻碍，穿透空气，穿透他的皮肤，血液。直接射进了孙明宇的心脏里。心脏开始加快速度，突突的跳动起来。
射手。我是真正的射手。
那么，我是在胆怯什么呢？
来吧。来吧。我要用我的双手击败所有的对手。
……
“进来吧。”听见父亲的敲门声，李凡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做完最后一样作业，李凡把东西收拾好装进书包。然后转过头看着已经坐了五分钟没说话的爸爸。
“小凡，”李军似乎思考了很久才开口一般。
“嗯？”李凡把书包放到座位上，站起来看着窗外。
“你恨爸爸不让你玩篮球吗？”
李凡的身体似乎震了一下，突然沉默了下来。
恨？李凡的心里苦涩的笑着，从小到大每一次父亲如同权威一样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画面在他面前闪过。
……我拿什么去恨你，我又怎么敢恨你？
他们总是父母应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可是呢？
显然不是吧。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第一次抢了别的小朋友的糖，然后你给了我一耳光？
从我第一次考了九十分，然后你告诉我还有一百分？
从我中考考上了七中的重点班，然后你甩给我五百块钱？
不是吧。
我从来就没有问你要过什么。可是你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吗？
李凡的鼻子突然很酸。他静静的望着漆黑的夜空。——你从来就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小凡……”很长的缄默被李军的话打断了，“你小叔说，打篮球都要买这种鞋子的吧？”
沉默了几秒钟，意识到什么的李凡猛然回过头，看见父亲的手上拿着一双崭新的耐克篮球鞋。
“小凡，我知道可能有时候爸爸做的不对。但我希望，你别恨爸爸。前几天我跟你小叔出去吃饭，听见他在说着你堂哥……”
“爸……”在眼里转了很久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爸，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您的。或许从更早开始，您就独自承担着一切，独自承担着妈妈的离开。甚至您没有为我找一个后妈，就是怕像他们说的那样，委屈了我。
——爸。我爱你。
第一百节 征程（七）
实验中学。
“邹世，拿出你的气势来，在篮下怎么能懒洋洋的？！”林超大声的对着有些松懈的邹世喊道。心理不由得开始烦躁起来。
本以为苦练一年了，今年不会再像去年一样淘汰赛的第一轮就要打包回家，没想到南川七中却像一座山一样横在了面前。
想到七中犹如潮水般的进攻扑面而来，林超的太阳穴就隐隐的痛起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样的阵容，怕是放在整个北山区都是空前强大的吧。说不定今年三中在北川的霸主地位就要被撼动了。
面对这样一支队伍。我们真的能做到，哪怕如同绊脚石般的阻碍吗？
明天就是和南川七中的比赛了。在客场的比赛，怕是更艰难万分吧。
“林超。”罗石清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其他人也休息一下吧。”
听到终于可以休息了，所有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确实，南川七中带给大家的压力，早在之前就已经有所体会了。怕是所有人对晋级都不抱有着期望吧。
“明天就要比赛了。”
“嗯。”林超看了一眼罗石清，点了点头。却也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我想你也不希望，我们就这样空空的走一遭吧。”罗石清喃喃道，“我也不甘心啊，带了这么多年的队，却从来还没有进过八强。好不容易等到今年，你终于可以出师了，却又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阻碍在前面。”
林超张开口，却又被罗石清打断了。
“明天的比赛，我想我们也就只有背水一战了。”罗石清无奈道。
“背水一战？”林超疑惑道。
“也算不上吧。输了大不了回家就是了。不过我希望明天，你能全面的释放自己。”罗石清看着自己这个最出色的弟子，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明天的比赛，你拥有绝对的开火权……毕竟还是一支由高中生组成的队伍。如果一开始就给他们当头一击，我想也一定会给他们打蒙的。林超，就看你的了。”
听着罗石清语气里渐渐浓重的深深的无奈。林超也只有用力的点了点头。
“过了今年，我就大概就会辞了教练这个职务，去做些小生意了……这个消息我会等比赛结束后告诉大家的。你先去吧。”
林超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过，从高一进校队的第一天。罗石清教练就一直对他照顾有佳。加上自己的天分和努力，渐渐成为了主力。等高三一代一走，立马就成为了队长。
唉。
林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南川七中，想要前进，就踏上我们的尸体吧。
……
“大家休息一下吧。”
方元书转过头，却看见李凡还在练着运球。
“李凡，你也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我练习的强度不大，还可以多练会。”李凡顾不上擦汗，手指熟练的拨动着篮球，让它一直围绕在身边跳动着。
看见李凡这样认真，方元书也颇感欣慰。看得出来李凡这些日子在家里也没有放下篮球。运球的感觉比起当初校内选拔赛的时候已经有着天壤之别了。照这样的进度下去，李凡很快就可以适应的了比赛了。
整支队伍似乎已经渐渐磨合的不错了。对于明天的比赛，方元书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孙明宇今天的精神状况也很不错。真正让方元书有些担忧的是下个星期的北山区决赛。不出意外的话，对手应该就是在北山区称霸了很多年的南川三中。
方元书最担心的就是，面对这种老牌的强队，这支组合才不过几个月的队伍，会不会被很轻易的击溃。但看见在一旁喝水的纪寒天，方元书的担忧似乎轻了不少。
如果说在李凡这个层次上，能够在短时间内有所进步是得益于李凡孜孜不倦的努力；那么在纪寒天这个层次上，还能让方元书感受到他的进步，这就是一种天分了。
最近的训练中，纪寒天能够越来越写意的掌控着这支队伍了。从好的一面说，这支队伍可以在纪寒天的带领下融为一个整体。但从另一方面，这支队伍对他的依赖性却也越来越高。
如果说因为受伤或者种种意外让纪寒天不能在场上的话，可能整支队伍的实力下降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这样的带有灵性的后卫，即使在美国，方元书也并不是常常能看到的。他们通常都是队伍的灵魂人物，只要有他们在，这支队伍就是坚不可摧的。
一支没有灵魂的队伍是散的，人是散的，队伍更是散的。这一点教练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有靠后卫本身了。方元书很高兴能够碰到这样出色的后卫。不需要他自己再去调教。
至于明天的比赛，就是检验他们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
楚辰希吹着口哨在路上行驶着。
他是最后一个走出校门的。
因为解散之后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在班上没有拿。
所以当他推着车走出校园的时候，空旷的感觉让他恍惚有些错觉。
十一月中旬。已经是入冬时节了，还有一个月，就该彻底的进入冬天了。
盛夏的一切似乎还总是历历在目，他想起自己当初挑战尹云队长，想起自己孤傲的对待每一个人。而现在，就连楚辰希都觉得自己融入了这个集体。在这个集体里，楚辰希终于觉得自己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楚辰希加快了自己的速度。马上六点半就是店里的高峰了，自己要赶快过去帮忙了。
熟练的插进小路，楚辰希在垃圾堆里飞快的向前奔驰着。
拐进一个小巷子，只要穿过去很快就到了。
余光突然在角落里扫到几个人影。楚辰希不在意的转过头，这一带很多小巷子。常有不良青年在这里截学生，楚辰希自问也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好少年，遇到这种事也就装作没看到。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辰……”突然听见带着哭腔的喊叫，很快的被止住了。声音有些尖锐，听不太出来是谁。楚辰猛然回过头看去。光线很暗，看不清是谁。
只是旁边的青年往这边看了一眼，用方言叫骂道：“不关你的事快滚。”
乘着青年转过头的空隙，楚辰希看清了那张脸。
一秒钟的沉默。就像点燃了一个炸弹。
“操！”不管对方人多，面无表情的楚辰希一拳往对方头上砸去。义无反顾。
……
“婧婧。妹妹还没回来吗？”
“没呢，”夏婧放下手中的电话：“也不知道怎么了，电话也不接。”
“奇怪了。都快七点了。算了，不等她了。回来看我怎么说她。”夏母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吃饭吧。”
“你先吃吧，我去找找看。”夏婧皱着眉头，拿了钥匙就走出了家门。
第一百零一节 征程（八）
纪寒天拉开窗户，微凉的风吹拂着他的面庞。
站在六层楼的高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马路上路灯渐渐延伸向看不见的远方。
无数车辆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在马路上驶过。有的时候纪寒天会想，到底哪里才是尽头呢？
每个人每辆车，总不是毫无目的的行驶着。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地，他们一直朝着目的地开去，或许路途不一样，但最终还是一样可以到达那个地方吧。
那自己的目的地又在哪里？
这一年以来，自己真的变了很多。已经不再是曾经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的懦弱少年了吧。原来人跟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如此脆弱，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碎片。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呢？
你告诉我吧……纪寒天叹了一口气，眼前出现了那张俊逸的脸。精致的就像是日本漫画里的男主角一样。其实直至今天，纪寒天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吧。我一定要打败你，在你最擅长的领域。我一定要证明，我绝对不是活在你影子里的。
……
南川七中。
十三点四十。
尹云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楚辰希。
还有五十分钟就要比赛了，楚辰希却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状态一般。在被自己扇了一个帽之后，方元书终于忍不住终止了这次短暂的攻防演练。
“楚辰希，”方元书有些严肃的说道，“马上就要比赛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今天在干什么？”
楚辰希看了一眼方元书，沉默不语。
方元书看了一下手表有些烦躁的挥挥手：“我不管你搞什么飞机，你这样下去今天别想上场。都回更衣室吧，实验的人差不多都过来了。”
纪寒天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楚辰希，只是后者一脸平静的捡起球，不说一句话往更衣室方向走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楚辰希今天的表现的确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完全失去了他往日的锐气，不说突破失去了力度，各个方面都不及他平时，谁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方元书担心的并不是今天的比赛。而是从楚辰希嘴角淡淡的淤青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元素。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不管因为什么事，楚辰希也不能这样不顾全队的独断独行。这才是让方元书愤怒的地方。
“怎么了？”纪寒天快步跟着楚辰希走进了更衣室，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楚辰希无奈地苦笑道，然后坐到一边。纪寒天敏锐的捕捉到他额头微微渗出的冷汗，还有被右手轻轻按着的腹部。“被踹了一脚，疼的厉害。”
“怎么回事啊？”纪寒天倒吸一口凉气，那里是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淤青。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跟了进来，楚辰希便不再说什么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自己像热血青年一样跟别人打起来。只是在那一瞬间，似乎胸口被点燃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便那么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了，似乎都没有想如果别人手上有刀怎么办了。
看见夏柔哭的样子，好像整个世界就这样轰然倒塌下来了吧。即使自己知道，这段感情真的不可能有结局，却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逃离那个漩涡。
用这么久的冷漠铸成的心理防线，突然打开了一个裂口，于是就全部的崩溃了。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只希望你能开心的生活下去，然后慢慢的把我忘记。我想如果我能够这样一直看着你渐渐长大。……那就已经足够了。
对不起，夏柔。真的对不起。没有办法照顾你了。
……
十四点十分。
篮球场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进场了——热爱篮球的学生都趁早过来占位置了。
实验中学更衣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默，每个人都安静的换着衣服鞋子。却始终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份沉寂，气氛压抑无比。
林超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大家对这场比赛都不抱有信心，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可是如果就以这样的状态上场去比赛的话，怕是输的连渣都没有了。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拍了拍手：“大家换好了衣服就出来熟悉场地吧。别闷在这里，走吧。”说着他带头走出了更衣室。
相较之下南川七中更衣室里的气氛则显得轻松的多。
方元书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然后七中一干人等就到场地上去热身了。
值得一提的是，七中篮球队出来的时候，场地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终于让大家找到一点在主场打球的感觉。似乎每一个观众都已经看穿这场比赛的胜负一般。
南面看台上已经打出——预祝南川七中晋级南川八强——的横幅。
而实验中学的每一个队员则都显得有些病恹恹的。这让罗石清只能够无奈的苦笑了。在主场都被对方打散了架，在客场还想把散架的战车重信组装好来给对方致命一击？
——虽然罗石清在心中总抱有着一份侥幸的期望。
而究竟在侥幸什么呢。罗石清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总觉得这场比赛还有一丝的希望。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抓住这一线生机。
十四点二十五。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最后五分钟的时间，双方队员都已经全部回到了休息席上。
教练也都在做着最后的布置。
“我知道你们都很沮丧，很无奈，甚至可能有些绝望。”罗石清平缓的说出的这句话，却让每一个队员听起来那么的刺耳和不舒服。
而罗石清却仍然平静的诉说着，“我也一样——”他环视四周，“南川七中很强。真的很强，对于我们来说，他们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无懈可击。我想今年的七中能够给予南川三中强烈的狙击，甚至有希望将他们斩落马下，所以那些骗人骗己的话我就不再多说了。”
“可是今天，在这里。”罗石清用食指指了指地面，“我们是来比赛的。这不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热身赛，更不是一场闹剧。我不想看见你们这副鬼样子，如果你们不想打，我现在就可以弃权。我再次重复一次——我们是来这里比赛的！”
“孙明宇。我再重复一次，今天的这里，你才是主角。”方元书语速平稳，“你也不要想的太多了，这只是战术的需要。我给你机会，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下来，其他人上去。Understand？”
孙明宇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那么——魏宁，赵涛哲，楚辰希，孙明宇，许毅。你们五个首发。”方元书点出五个人的名字，如同运筹帷幄的将军，挥了挥手。
没有人有疑问。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方元书的不按常理出牌——通常首发五人都是队内最强的五人。而方元书似乎更看重每个人在队里所能散发的能量。
所以他会尽可能的给每个人机会。
王云龙很高兴看到这一点，在如今很多高中生篮球队。比赛仅仅是那五六个人的游戏。而板凳因为实力差，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上场的机会。
球队主力又因为时间太长导致体力不济，所以最后整个球队就变成了一个恶性的循环。
不是首发的队员们都坐到场边，披上了外套。
纪寒天坐下来的时候默默的望了一眼楚辰希，他原想张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最后却被卡住了一样，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而楚辰希显得异常沉默。
气氛渐渐变得微妙了。
第一百零二节 征程（九）
纪寒天撇过头看了一眼方元书，他的面部表情平静的看不出一点波澜。
而这却恰恰是让纪寒天心里感到有所不安的地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方元书永远都是那样的温文儒雅，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意。然而一旦那张脸上的温和褪去，变成冰山般冷峻的平静时——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方元书如此沉静的神情。但就算他样脚趾头想也知道，已经是不对劲了。
譬如现在，他没有说话，而那丝不安宁的气息却是让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觉到。现在场上的情况并不容乐观，楚辰希失常的表现，明显打乱了方元书所有的安排。
但是让纪寒天奇怪的是，方元书却一直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对措施。他仅仅只是那样一言不发的安静的看着球场，纪寒天隐隐觉得，就像是在暴风雨前的那般，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安宁。
不仅仅是纪寒天一个人，尹云的面部表情也让人觉得十分凝重。
而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一定会大呼小叫的薛胤铜这个时候也像只鹌鹑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纪寒天看了一眼电子屏幕。
第一节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九分钟。
18：14。
实验中学……领先。
其实这不是南川七中到底是领先还是落后的问题。重要的是，所有人的表现都无可厚非，魏宁，赵涛哲，孙明宇，许毅。可是——一向如同一把尖刀一样可以在最致命的时刻，插进敌人胸膛的楚辰希却一分未得。
你可以想象，九分钟在场上没得一分，对于一个场均三十分的篮球选手来说，是一种如何莫大的讽刺。
失去了力量，没有了速度。所有人都开始可以感觉到楚辰希的不正常。而实验中学在林超的带动下，连续第四次从楚辰希这里挖开了口子，狠狠的撒上了盐。
20：14。
而方元书却没有任何任何，一丝一点的动静。纪寒天甚至早就在暗示他是不是应该叫一个暂停，但方元书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安静的，平静的，甚至于寂静的，毫无表情的凝望着球场。
该死的。纪寒天咬紧牙关，把视线转到楚辰希身上。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
……
“我就说嘛，肯定是之前他们的对手太水了。”坐在贵宾席上的南川三中一行人已经讨论开了，朱睿打了个哈欠，首先感叹道：“我们在不放水的情况下，赢了个场均三十分的净胜哪里会困难？”
“我看也是，说不定他们之前比赛从头到尾都是主力阵容，然后垃圾时间里面大获比分，不然这种水平，怎么可能场均净胜三十多分，开什么玩笑。你看，现在不就四号和十三号两个主力受伤，无法上场。”说完，沈博觉得自己的推理相当有道理，于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那个八号，不对劲啊。”沉默了几秒钟，萧晓摇了摇头。“完全没有表现出应该对应那数据应有的实力。就我所知，他们在联赛开始之前就和实验中学进行了一场训练赛，而南川七中能够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比赛，没道理在现在淘汰赛阶段掉链子。岑易，你怎么看？”过了半晌，也没听见坐在身边的岑易有什么反应，萧晓转过头，发现后者聚精会神的看着八号，眉头紧皱，他又再重复了一句。“岑易？”
“恩？”过了两三秒，岑易才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句。“什么？”
“我说八号。”萧晓又好气又好笑。
岑易听了萧晓的话，默不作声的盯着楚辰希的背影，看了好半晌才肯定般的开口说道。
“不对，那绝对不是他应该有的实力。”岑易先是摇头，然后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如果我说，他的个人实力比乐俊泽还要强。你们相不相信？！”
“不相信……”朱睿一听不干了，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他？”萧晓愣了一下：“和乐俊泽？”说罢，他眯起眼睛，盯着这个这十分钟没有得分，基本上毫无造树的八号。下意识的像摇头，但又想到场均三十多分的数据，犹豫了。他又思考了几秒，最后终于沉声道，“不管怎样，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相信一定有什么原因。否则，四号尹云和十三号纪寒天都没有上场，他们凭什么那么有信心可以战胜对手？”
“我也看不懂场上的情况，按理说，七中的教练早应该叫个暂停的。”教练董庆良也百思不得其解，“唉，就看他们那个教练下一节怎么样安排了。就算没有这个八号，两支队伍的水平也不在一个层次上，尹云和纪寒天两个对付实验中学这种二流的队伍已经绰绰有余了。”研究了好多天南川七中资料的董庆良明显对尹云还有纪寒天的印象相当的深刻。
……
“夏婧，你说那个四眼教练怎么不让你们家纪寒天上场啊？”同样也是高二三班的女生甲推了下夏婧。
“……要死啦。”夏婧反手推了她一下：“谁说他是我家的。”
“哦……”女生把‘哦’字的音拖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夏婧白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
看了一眼坐在场边神色淡然的纪寒天，心里的紧张便轻松了不少——只要有你在，无论怎么样也一定能赢下来的。至少到现在为止，纪寒天就还没有输过任何一场比赛呢。
还有你啊……楚辰希。你也不要有什么事，就算为妹妹帮你祈祷吧。
第一节比赛结束的哨子吹响。
比分静止在20：14。
对于一支在不久前已经大比分战胜过的败军之师，第一节结束之后，竟然留下了这样耐人寻味的比分。
“落后六分了。”随着首发五人回到场边，方元书的语气终于还是开了口。
只是他的语气很冷淡，让人感觉像一阵瑟瑟寒风吹过一般。纪寒天甚至第一次从方元书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愤怒。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他的声线提高了几分，“你们当中的某人，到底有没有在心里真正的重视这场比赛？”他冷哼了一声。
首发的五人没有人做声。替补席这里安静的一塌糊涂。
这种安静，在周围嘈杂的环境之中，被无数倍的放大，再放大。
“没人回答我点名了，”方元书不怒反笑，“楚辰希，你的得分能力呢，你别告诉我，在这样漏洞百出的防守中，你没有办法轻而易举的冲进去，把篮球塞进那该死的篮筐内？”
楚辰希扬起头，却没有任何张嘴的yu望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你在这只队伍里，我希望你能为自己，也为这支队伍想一想。”方元书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愤怒。“你就坐在场边看着你的队友们拿下这场比赛吧……张子轩，你替上楚辰希。纪寒天，你去把许毅换下来，尹云换下魏宁。第二节，把分数给我追上来，并且……反超十分！”
楚辰希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没有开口。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贵宾席，在南川三中篮球队的席位里，并没有那个让自己奋不顾身的身影。
腹部传来的尖锐的疼痛感让楚辰希额头的汗珠丝毫没有减少，渐渐要被淹没了……
第一百零三节 征程（十）
“南川七中果然比去年强大的多啊。”当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来的那一刻，萧晓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而南川三中的主教练董庆良却似乎久久的沉浸于几乎可以掀翻屋顶的欢呼声中不能自拔。在场的每一个七中学生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而满足的笑容。
闯进八强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没有任何阻力的突进了八强。就连方元书的脸上都难得的绽放出了笑容。其实这场比赛，绝对不是像观众看过去那样轻松写意的。含金量也绝对超过了之前的训练赛。
在第二节凌厉的反扑是在实验中学意料之中的，对方看准了这个阵容相对于比较薄弱的外线进攻能力，阵容紧缩。用林超紧盯着孙明宇，其余四人进行区域联防的方式很好的遏制住了南川七中，虽然比分被略微的赶上，但却始终相对胶着着，无法超越。
但这也是仅仅在第二节的前七分钟。
转折出现在七分二十五秒，纪寒天左翼的一个插入让林超措手不及的转位补防。而得到的结果则是孙明宇在底线三分线外一记让比分反超的三分球。
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南川七中充分的依靠着尹云和纪寒天两个攻击点切入，给实验中学的内线制造麻烦，同时加上孙明宇在三分线外连续两个三分球，原本胶着的比分顿时被拉开到了九分。好在第二节比赛在这个时候结束了，这让实验中学的每一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这给了他们几分钟的缓冲时间。
而当实验中学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打算面对南川七中更猛烈的一轮进攻时。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元书再次做出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安排——尹云下场，李凡上场。
只是这一次，李凡的表现却十分的可圈可点。在第三节的十分钟里，李凡的三分球五投三中，拿下了九分，据全队之首，特别是在孙明宇下场休息的最后四分钟里，连续两次出手全中，狠狠的打压住了实验中学想要反扑的决心。虽然这得益于纪寒天犀利的突破分球，以及薛胤铜风骚无比的跑位。但是不可否认，李凡已经渐渐的可以适应比赛的氛围，这样快速的成长和进步，确实让方元书都是没有想到的。无论场面多么的紧张和激烈，似乎只要站在三分线外拿到球，李凡的气质在那一刻就会发生最根本性的变化。
李凡在第三节出色的表现，让实验中学不仅没有能把比分拉近，反而在第三节结束的时候，被南川七中拉开到了十五分。
虽然除了三分球之外，李凡的表现显得有些差强人意。但是方元书相信，这只是经验问题，他在李凡身上看到的是专注——还有天份。李凡的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说第三节比赛是李凡上演的一场处子秀，那么第四节则是孙明宇和林超两个人的战斗，同时也是孙明宇和自己内心的争斗。
没有人再去关注比分了。在这一刻，孙明宇才渐渐发现，自己真正的找到了哥哥所说的那种感觉，那种只要球在我手中，我就一定能把它送入篮筐之中的感觉。
全场比赛拿下了二十八分，其中三分球十一投六中。而林超虽然拿下了全场最高的三十五分，但是实验中学仍免不了接受失败的结局。
只是这一次的胜利，南川七中不再像之前训练赛那样，只依靠着几个强力的点展开进攻的“个人球队”，而是在一个月之内，在数场比赛的洗礼之后，变成了一个团体。
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团队实力，在林超看来是可以完胜实验中学的。
就像那个之前还只能拖后腿的十二号李凡，仅仅不过一个月，他那原本只能当做表演的三分秀能力，在比赛中也能发挥出作用了。这不能光说是李凡的个人能力进步了多少，而是其他人已经能够更加娴熟的配合李凡出手了。
能够让团队的每一个人长短处互补，扬己之长。
林超突然觉得，这支队伍他们的目标，绝对不会仅仅想给南川三中的南云区霸主地位造成一些麻烦而已。
既然这样，就一路高奏凯歌走下去吧。今天，我输得心服口服。
南川七中，你们真的很强。
……
“虽然没有看清八号的实力，但是今天我们不虚此行。”南川三中主教练董庆良暗自心惊南川七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不会和三中相差多少，就算有差距那也是很微渺的。“数据能说明的问题太少了，他们的十二号和十五号（李凡和孙明宇）两个射手都不能小觑。如果今天不是他们手感太热的问题，那么这样的三分命中率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萧潇看了一眼准备退场了的尹云：“我居然对这样的对手没有什么印象，真的很奇怪。按道理说，我跟他的比赛，就算赢了也是一场胶着。”
“去年是他一人难撑，经过了一场苦战，面对以逸待劳的我们自然发挥不出实力来，但我想今年一定不一样。”一直嬉皮笑脸的朱睿难得变得的认真起来，感叹道：“四号尹云的确很全面，萧晓，你们的球风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萧晓听出了朱睿话中的意思，瞟了他一眼调笑道：“不管怎样，我还是有把握吃住他的。那你呢，看了下十三号，没有什么感觉？”
“还好吧……似乎也没那么厉害吧？”朱睿有些迟疑道。
“这你就错了。”董庆良摇了摇头：“像这种人咋一看去是不显山不显水的，其实他才是真正‘会’打篮球的球员。你说你们平时打球如果要你们认真起来，是不是体力消耗的非常大？”
沈博和朱睿两人听了都认可的点了点头。
“但是你看他呢，从第二节打到最后，也没见他像你们那样打的满脸通红汗如雨下的，这并不是说明他不认真，相反实际上他对团队做出的贡献却是相当的大，如果不是他，我敢说那个主教练绝对不敢如此随意的更换着每一个位置上。不过我也不好说，朱睿你不能大意，不然肯定吃亏。”
朱睿听董庆良如此严肃而认真的语气，也不敢虾皮，赶紧认真点头。
“总的来说，南川七中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他们的主教练在调兵遣将方面也很有一番见地。我们来了这么一趟，至少我们不会因为轻敌的问题导致我们遇到一些不必要麻烦。你们也给我打起精神来，南川七中绝对不会是一个可以轻易吃掉的果子。”董庆良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子们：“今天回去都好好想想，三天内交一份对南川七中的看法给我。别跟我扯淡，认真想。”
“是。”众人都应道。
……
“这场比赛里大家的表现让我觉得很满意，我可以感觉到你们每一个人每一天的进步。”方元书抬起手，让非常兴奋的众人安静下来。
王云龙安静的站在旁边，对于方元书最近的表现，他是最欣慰不过的。从美国回来所带来的篮球理念是绝对领先于国内的，而方元书似乎也十分注重板凳厚度的培养，所以在比赛里绝对不会光在意能否漂亮的赢下比赛，而更多的注重给所有人一个上场适应比赛的机会。
虽然短时间内看不出这样的优势，但是如果能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么替补队员的实力则是决定比赛走向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能够像这样如此轻松的让队伍闯进了八强，方元书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王云龙知道，如果是自己，绝对不敢给李凡这样初出茅庐的新手太多机会。从而也会让他无法展现出自己的天赋。在中国，有太多这样的天才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因为过了这段时间，等他们身体都成型了，也就不会再有太大的进步。
“李凡，你表现的真的很出色。”面对方元书的表扬，李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纪寒天则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说之前，对于冠军还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那么现在，纪寒天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感觉到这支队伍在渐渐的朝那个目标稳稳的迈进。每一个人都在进步，这支队伍也变得越来越像一直队伍了。
也许还不够成熟，但只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它一定是不可战胜的……
突然，方元书平淡的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楚辰希的身上。方元书眯起眼睛，让所有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然，他顿了一下。
“楚辰希。我希望你能给我，也给队友们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