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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aqiu     剑绽清锋txt下载     剑绽清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章 明珠失窃

    想着手下有这么两个打工仔,净极便不再吝啬,毫不犹豫地请下了这顿饭。

    “小二!给我们来份拌黄瓜、一份肉丸子汤、一个炒菜丝……嗯……再来一个酱猪肉,就先这些。”净极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使唤自己的同行,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奇妙感觉。

    “诶!好嘞,您稍等喽!”

    小二简单记过菜品,披上汗巾匆匆而去,动作行云流水,比他自己平时要专业多了……。

    “净极,你今天咋这么大方呢?”康德深问道。

    “怎么啦,我一直都这么大方啊!”

    “是么?”

    “嗨呀,怎么说你们多少也是为我参加的武道会,所以这顿饭我必须请啊!”

    “哈哈哈行,那我可就放开吃喽,可惜……梦谣姑娘没这口福啊!”

    净极摆摆手道:

    “她从小娇生惯养可不缺这些吃的,不过你一说还是提醒了我,多少给她带回去点,要不咱吃好吃的没叫她良心过不去哈!”

    “小二!再来一份酱牛肉打包带走!”

    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双荤双素套餐便被盛了上来,净极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见此美食抑制不住自己的味蕾,仗着自己请客大口大口地造了起来。

    “你少吃点,下午还得比赛,吃多了到时候会受不住的……”容愿看着净极劝道。

    “没事的……唔……容愿姐,我这套功夫怎么活动也影响不到胃的,你就放心吧!”语罢,净极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三人将盘中饭菜一扫而空,便匆匆赶往会场等待抽签仪式。

    “咚——咚咚——咚!”阵阵锣鼓声震天扬起,承宴武馆门前不知什么时候架起一个擂台,擂台十分高大,要爬好几节台阶才能上去,台边尽是钢棒与红布相互缠绕,气势恢宏,净极循声看去,两口大皮鼓赫然屹立在擂台两侧,敲鼓之人脱掉上衣,大汗淋漓,汗液滴落在地,染湿了下方的红毯。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黄色绸衣的男子从擂台后方缓缓而出,他站在擂台正中央,场下渐渐就安静了起来,似乎都在等待着他发话。

    “首先,恭喜各位晋级紧张的一对一淘汰赛,请各位稍后到台旁的木箱子抽签,抽到相同字号的人便是第一轮的对战对手,注意,本次大会保持着公平公正的优良作风,一旦犯规,就要按退赛处理,取消一切奖励与资格,下面由我宣读本次大会条例……”

    条例繁琐麻烦,净极也没心思去听,只好安心等待抽签仪式的开始,随着参赛者陆续上前抽签,净极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白色签球,他向旁边瞥了一眼,同样抽到白色球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巨人”,他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将抽到的白色球隐藏起来。

    “这尼玛是个傻东西啊?整个都能把我装下,还打个屁!”净极低声骂道,倒霉催的,第一轮就碰上个这玩意。

    净极忧愁地返回观众席,发现杨茹和梦谣居然早早地坐在那里。

    “行啊小伙子,进淘汰赛了啊,不过……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切,我还能不知道么?”

    “小哥哥,你谦虚点吧,知道你厉害啊。”

    净极坐到梦谣旁边连连叹气,他指着那边那个将要与他对战的胖子道:

    “看见没,我第一轮就要打他,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看着就得有三四百斤……好难,感觉我一拳下去脂肪都打不动……”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梦谣低头掩面,根本笑得直不起腰来:“小哥哥,你可真倒霉,但是吧,你可以借助你灵活的优势,看着他好像笨笨的……”

    “唉,咱们那就先看那两个人表演吧!”净极干脆擦擦座位,躺了下去。

    前面的几场比赛索然无味,感觉就像是几组三脚猫功夫在对打,眼下还没轮到三人上场,一阵困意来袭,净极靠着居然睡着了……

    “太棒了!容愿姐!”

    净极被梦谣这大喊吵醒,他一脸懵逼地望着天空,夜色降临,四周尽是灯火照应,街市如白昼般,使得台下观众观赛体验极佳,净极定睛看去,原来是容愿姐正在台上比赛,三下五除二就把对面打趴下了,十分干净利落,而且还是没有什么气力的情况下。

    “无聊!”净极再次躺下,仰望着星空,嘴里念叨着:“深哥咋样了?”

    “啊?你说……哦……你说深哥,他早就打完了,赢得可轻松了!”

    “那他人呢?”

    “他嫌累挺,回客栈睡觉去了,毕竟旧伤刚刚痊愈,体力有些不复从前嘛!”梦谣边盯着擂台边解释道,看得起劲,也不知道她的看点究竟在哪里。

    “小哥哥,你快起来,快到你了!”

    净极连忙起身,整理整理衣角,紧张地观望着台上,只见主持人道:

    “下面,出站双方分别是净极和褚阜,两者分别排行五十八和五十七,抽签真可谓神奇而富有缘分,这场对决是到现在为止排名最为均衡的一场,且看胜券究竟花落谁家!有请对战者出场!!!”

    那胖子晃悠地上了台,在灯光的照耀下威猛无比,好似擂台都要被他震动三分

    净极刚要上台,被梦谣稍微拉住:

    “小哥哥……我恐怕要先回去了。”

    “怎么了?”净极心想不会是她知道自己菜,比赛毫无任何观赏性才走的吧,那未免太失败了吧……

    “杨茹姐说客栈出了点事,本来我刚才就要走的,现在也等到你上场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赢的!那我就先回去看看了,你打完比赛一定也要尽快赶回去!”

    “嗯?怎么回事?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额……”梦谣支吾道:“刚才客栈的下人匆忙跑回来,跟杨茹姐说镇店之宝出事了,当时容愿姐和深哥就跟着回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镇店之宝……会不会是那复明珠?可恶,肯定是赵骁瞳趁着杨茹不在动手了!

    “选手净极!倒数五秒,若再不登场,我们将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第四十一章 失踪的骁瞳

    “真的不好意思啊,各位!”

    净极匆匆上台,对着观众、主持人、褚阜纷纷行礼道歉,谁也没想到他第一场就会因为出差子险些失去资格。

    “比赛开始!”主持人一声令下,扯掉挂在台岸上的红绸球,正正好好掉落在两人之间,随后便草草退出战场。

    净极摆出战斗姿态迟迟不敢靠前,这个人在台上看着远比在台下还要壮实,虎背熊腰,四肢粗壮,整个人把照向他的灯光悉数掩盖住,这家伙……真是难搞……。

    两人在擂台对峙半天,谁也不肯先动手,净极内心暗笑,看来这个胖子虽然体型占优,但还是十分谨慎的,两个低排名之间的战斗,谁先动手谁吃亏,谁的破绽就率先卖了出来。

    “干嘛呢?快打啊!”

    “别站着不动!”

    “好无聊的比赛,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别看了!”

    “垃圾举办方,什么比赛啊,我们白押注了!”

    台下轰动四起,毕竟谁也不想花钱看两个人在台上站着。

    “算了,老子先动手,打个五十七名的卖个破绽也无妨!”

    净极看准时机,蹬地一个飞踢就冲了过去,胖子伸出右胳膊一挡,轻轻松松防御住此次踢击,而且拽住他的腿,毫不费力地像撇石子般朝台边扔了过去。

    净极本能地抓住台上的红毯,半个身子悬在台边,要知道,掉下擂台也会算作战斗失败。

    这胖子反应快,出手快,皮糙肉厚,刚刚一踢对他的胳膊可谓毫无影响,玛德怎么第一轮就碰上这么个鬼东西……

    这下子摔到净极的屁股,他急忙揉了揉,扶腰站了起来,好在胖子此期间并未对他出手。

    “可恶啊……”

    净极再次出拳打去,这一拳速度飞快,直直地打在褚阜的肚子上,打得他堆叠起来的肚皮不断颤抖震动,显得十分有层次感,这一次褚阜想要故技重施,净极反应过来,急忙后撤,他也不敢保证再被扔一次,到底会不会及时地刹住自己的身体。

    无论怎么攻击,这人的下盘始终稳如泰山,看来是个站桩啊!

    不对劲……只听擂台震动,净极向前一看,那吧胖子居然冲过来了!刚说是个站桩就……真打脸……

    “你会防守,我不会么?别怪我不客气!”

    净极右脚悄悄后迈,在胖子接近他的一瞬间将所有中心放在右脚上,整个身体后倾,浮空平仰下去。

    “落梅——枝摇!”

    他忽然双手撑地,伸出左脚一拌,胖子稳不住,栽楞地从擂台上跌了下去。

    净极这才松了一口气,胖子虽然胖,但重心都在下盘,移动过程中稍微使绊,便稳不住跌倒,看来三四百斤的胖子不过如此!

    台下工作人员将胖子扶起,主持人也缓缓上台,将净极的手举起:

    “我宣布,本轮获胜者是净极!让我们恭喜选手净极,晋级三十二强!后面的比赛会愈加精彩,期待你的亮眼表现!”

    “哇哦!”

    “厉害了!”

    “我押对了!老子赚大了!”

    净极看向台下,沮丧之人居然占大多数,看来是押注没押对,净极稍稍叹气,没办法,光看外形,就算是自己押也要押那个胖子。

    比赛打完了,净极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去看看发生什么,可刚走出没多久,就感觉一双粗壮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意识到不对,缓缓回头看去,背后居然是那黑暗庞大的身躯!

    武道会结束,路上大部分店家都熄灯了,观众回家的回家,睡觉的睡觉,此地此刻四下无人,难不成这胖子在台上没打服,要私下报复?要知道台上自己可是用巧才勉强取胜,可这儿没有任何规则限制,以胖子的寸劲把他打死都不为过……

    净极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胖子放在他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了……

    “你……你……干什么?”净极双手集力,时刻准备着动手回击。

    “小伙子,打得好啊!”胖子渐渐松手舒力,紧了紧垮掉下滑的衣衫:“本来想着今年能打个好成绩,没想到第一轮就败在你手上了。”

    “啊……还好吧,其实你也挺厉害的,要不是我用巧还真打不过你……”

    “谦虚什么,武道会本来就是可以用任何明着手段,只能说我今年运气不好,第一轮就碰到你这样的高手了哈哈。”胖子突显一脸善良,与这黑漆漆地街道略显违和。

    他伸出那双肥大的手道:

    “小伙子,我叫褚阜,是集市东边卖肉的,如果有什么帮助的话可以找我!”

    “嗯。”净极伸手回应:“我叫净极。”

    “别担心,我就是喜欢结交高手而已……嘿嘿,那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了,有缘再见!”胖子用手拭去脸上的汗,扭头向着集市东边走去。

    “这人……好直接啊……”净极长舒一口气,胖子好像人挺好的,怪就怪这渗人的环境……把他想象得那么邪恶,算了不管了,反正武道会结束,还完钱就得赶紧走了!

    眼下还是尽快回到客栈看看出了幺蛾子。

    到了客栈,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净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客栈护卫的壮汉,所有的入住人员几乎都被聚集在大厅里,杨茹正蹲在柜台前,低头抚额,眉头紧皱,不停地叹气。

    净极越过人群蹲到杨茹边问道:

    “这怎么回事?”

    杨茹扭头看他,眼里渗出一点点血丝:

    “怎么?晋级了吗?”

    “嗯,打赢了……但你们这究竟怎么回事?”

    “珠子没了……”

    “我知道,梦谣和我说过,但到底怎么回事?”

    “懒得解释……我已经报官了,如果珠子找不回来,我也没脸再维系这个客栈了……”

    “谁干的?”净极问道。

    “还能有谁?”杨茹眼中血丝又蔓延几分:“你可答应我看好他,可现在呢?不仅带走了珠子,人也打死了!”

    “那他现在人呢?”

    “呵……早跑了……”

    不对劲啊……他编了一整个故事给他们听着玩的?骁瞳确实一天没见了,完全有机会筹划一个精密的偷盗方式……但他……应该只是要珠子,也不至于杀人啊……难不成……

    “你亲眼看见是他偷了吗?”

    “据我客栈下人所述,确实看见他杀人之后……翻墙走了,而原来存放珠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第四十二章 你这个骗子!

    要是找到骁瞳这事也许就解决了,关键……这人失踪了呀。

    “杨茹,你告诉我谁目睹了骁瞳偷走珠子的整个过程。”净极道。

    杨茹指了指那边擦拭着大厅栏杆的女子道:

    “应该是她……刚才和我说的……如果你想问便问,我也懒得安排了……现在我只想等官兵来解决这件事……”

    净极走过去,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女子被突然一拍,吓得哆嗦:

    “客官,您有什么帮助么?”

    “颤什么?我有那么吓人么。”

    净极稍加思索,把她拽到一个稍微远离众人的角落道:

    “你是说你目睹了全过程?”

    “不……不是我干的……不是……”

    “没说是你干的,就是想了解一下……这样,你把你看到的和我说一下吧?”

    “……额……”

    “你放心,我就是帮着老板娘捋一捋,没什么恶意的……”净极看她可能是被杀人现场所震慑到,说话气息都不稳定,那擦拭过的台柱一抹灰一抹净,十分不均匀。

    “我……只是打扫着院子,听到存放珠子的屋子有响声……就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老板娘安排得护卫全都死了……还有一个人一开始在护卫尸体旁摸摸搜搜着……好像看到我之后……就翻墙走了,我因为害怕也转头就跑……”

    “那个人多大?是不是身高稍微比我矮些,穿着靛蓝色外套?”

    “好像是的……左手还缠着绷带。”

    净极心头一愣,这不就是赵骁瞳吗,那绷带是在小黑屋里,他总是吵自己胳膊出血,净极便把自己掩盖梅花印记的纱布分给了他一些用于包扎……这小子……到底干嘛?

    “小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问东问西的,跟你有啥关系?”梦谣凑过来问着。

    “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骁瞳不像是能轻易杀人之人,以我的了解,他的手段只是布下他的天罗地网,但我之前检查过他所谓的布网绝佳之地,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样么……他有没有可能之前在演戏,装作自己偷盗,实则直接杀人取珠,进而排除自己的嫌疑呢?”

    “我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演得未免太逼真了吧……”

    梦谣皱眉,又追加解释道:

    “而且小哥哥,他的故事好像……也有点问题,最开始他跟我们说的是浸明珠……但后来又提到它叫复明珠,我也不清楚是我听错了还是怎么……我觉得可能是他编纂故事的过程中自己疏忽了……”

    这……小姑娘对细节的把握真的……太独道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注意复明珠、浸明珠的区别,只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珠子而已。

    “嗯,有机会还是对对杨茹的说法才是,毕竟珠子在她手上……”

    不一会儿,一队约有十余人的官兵队伍走了进来,调查现场,又跟杨茹对了对口供,驱散了在场的大部分闲杂人等,在客栈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带走了护卫的尸体。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们会着手调查的,对于您宝珠的失窃我们深表歉意,过不久我们会还你个公道的。”为首的官兵道。

    “要多久?这个珠子对我……非常重要……”

    “我们也要调查,也得掌握线索,还请您不要着急。”

    官兵又简单地清理了现场,在客栈门前贴满了告示,便匆匆离去。

    经历过这一杀人抢夺案件,客栈内的住户走的走,逃的逃,偌大的客栈似乎只剩下少许房客,杨茹做人十分道德,知道此事出于客栈,便退了所有离开之人违约的房费。

    当然,净极一行人愿意待在这里,杨茹也答应他们免费住到武道会结束。

    “你们跟我来一下吧……这儿现在也只剩你们了……”杨茹扶着案台终于站了起来,对着众人缓缓说道。

    四人跟着杨茹来到处于二楼正中心的房间,这儿下面就是柜台,站在门口也能望见整个大堂,屋子里面是一个长方桌和许多把椅子,除了几幅墨画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各位里面请,这里是我为员工开会的会议室……”杨茹坐在最把头的位置,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精神极度疲惫,像丢了魂一般。

    “有什么……事吗?”净极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一句话不对,把这个婆娘弄疯掉。

    杨茹长叹一口气,幽怨道:

    “我觉得……官府可能办不了……这件事……一旦出了管辖范围……他们是不会再深究下去的,我知道你们实力都很不错,如果你们真能帮我抓到赵骁瞳,拿回珠子,我便……”杨茹随手掏出一个红票子,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张红条可以去银典兑换一百两银子,而且……你弄坏桌子的费用我也可以一笔勾销!”

    “什么?!”众人呆住了,这珠子对她到底有多重要才能让她下如此血本。

    “那这珠子究竟是什么啊?”净极抓住时机套一套杨茹视角对珠子的描述。

    “罢了……我说便是,珠子是爷爷去世前留给我的……虽然我也不清楚它具体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仅仅是价值就能买下半个梁城!而且爷爷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拍卖出去,因为它在特定时机会产生重要的作用。”

    “卧槽?!半个梁城?”

    “只是爷爷告诉我的,而且这个珠子我一直在默默保护,并未公众于世,怕引出更多麻烦。”

    净极若有所思,单凭这一言之辞和赵骁瞳的故事也对不上啊……

    “那……赵骁瞳是怎么知道这有珠子的事呢?”

    “不清楚……不过无所谓了,眼下把珠子拿回来才是……这些琐事不提也罢。”

    “嗯。”净极不再追问,怕是以老板娘现在的心情也无心去顾及这些……但一百两外加旧账一笔勾销……赏金确实好诱人啊……

    净极起身道:

    “我们可以帮你,既然有这一百五十两银子,那武道会完全可以推掉……”

    “没这个必要。”康德深忽然发声道:“我的内力太过特殊,本来武道会这种东西就容易暴露,不如让我接这趟差事,你们继续将武道会进行下去,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都行……反正我言出必行,这个红条我是不会反悔的……”杨茹语罢,缓缓走出会议室道:“你们也快休息吧……”

    四人没别的事,不好单独留在这里,杨茹走后,便也离开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净极整理着床铺,越想越不对劲,为了解气便厉声骂道:

    “玛德,赵骁瞳这个骗子!我当初就应该在墙角狠砸他一顿……”

    “骂我干嘛?”

    “卧槽!什么人?”净极下意识抽出小白以防万一。

    “嘘……是我……”

第四十三章 染泥木牌

    “你还有脸回来?”净极遏制住惊讶,直接死死拽住骁瞳的衣领,将他顶在墙角里。

    “冷静!冷静!你先松手……要真是我……我怎么还敢回来?”

    是啊!要真是他干的怎么还敢回来,净极松开手,转而又握紧小白三分,这人先是搞失踪,又带着满身嫌疑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疑点重重,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明白了,否则我直接把你押到杨茹那儿去。”

    “真不是我干的……”赵骁瞳回应道,可这句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客栈擦楼梯的那个姐姐可是说亲眼见到你在护卫尸体旁活动……你给我解释清楚了。”

    “我当时也听到放珠子的房间有异动,便过去查看,就看到好几个人躺在地上,我过去探探气,却发现人已经死光了,谁知道这时候来个一个女人,惊叫地看着我,我顾不了那么多,怕贼人走远,直接翻墙追了过去……”

    “所以凶手呢?抓到了吗?”

    “没……跟丢了……”

    “你知不知道杨茹现在就认定是你?先不谈你跟我说的这些,你没找到凶手还回来干嘛?而且为什么藏在我的房间里?”语罢,净极连忙四处检验,还好最重要的那几样东西一个没少,看来这小子在房间里还是很消停的,这让净极握剑的力道稍微削减。

    “我觉得现在只有你能相信我,便藏在你房间找机会跟你说了……”

    “可是我好像也不太相信你呢。”净极笑道。

    “那算了,我不说话了。”

    骁瞳从满身泥污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儿同样脏兮兮的木牌,牌底还打着一个暗红色可供挂在腰间的绳结,递给净极道:“这可能是眼下唯一证明我清白的东西了……”

    净极接过木牌,简单用抹布擦除掉表面的泥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这……什么啊?”

    “我当时知道自己跟丢了,只能循着来时的路仔细寻找,结果发现了这块躺着地上的木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不小心留下的……但实在没什么办法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的牌子?”

    “我当时清楚地听到那个位置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应该就是他们慌忙逃跑之际疏忽掉的。”

    净极把木牌放在桌子上,不屑道:

    “单凭这个?就能证明你清白了?”

    “所以今晚就要开始行动,根据梁城的制度规划,这牌子是大户人家守卫的象征牌,其上的图案对应的是门牌匾上的家户标识,只要循着我之前走过的路挨家排查,就一定会找到结果的!”

    “哦!这样啊,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身份不方便,让我帮你确定真凶?”

    “嗯,而且找到真凶前我都不会离开,虽然不能在大家面前露脸,但你有什么调查需要我也可以暗中帮助你……毕竟这个珠子对我同样也很重要。”

    “嗯……行,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净极将小白安稳地放在桌子上,随即坐回到床边。

    “那我先撤了昂!”

    “诶?等下,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再放你走……”净极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观察这骁瞳的面部表情变化,理论上如果心里有鬼急于逃脱,这句话多少会对他的表情有所影响。

    “嗯?还有什么事吗?”

    “哦,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还有很多疑惑,那我也不浪费时间跟你直说了!”

    “嗯,没事,我知道都会尽量答复你的。”

    “首先,你这一天都干嘛去了?”

    “睡觉啊!”

    “睡一天?”

    “是啊,前几天被关小黑屋里,太憋屈了,觉都睡不好,好不容易杨茹给安排个好房间,我就……睡觉,很简单啊!”

    “行吧……”净极看他回答得虽然离谱,但丝毫没有什么破绽啊!理论上也说得通啊!

    “第二,珠子到底叫复明珠还是浸明珠?”

    “这问题……你也能问得出来,这俩都可以啊,珠子本来就是叫浸明珠的,因为传说他生于光芒之中,而复明珠则是师傅起的名字,意味着无论隐藏多久,终会再次绽放希望……只不过是传说中的叫法和师傅的叫法不同而已,是我……和你们说的时候遗漏了么?”

    可恶啊!这个说法怎么也这么积极向上,这么有道理啊!!!

    “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杨茹说过这个珠子她没有对外宣张……你又是如何知道它在这里呢?”

    “因为我可以感知珠子里力量的存在,放在哪我自然都能知晓其位置!”

    “哦?”净极似乎抓住了破绽:“你怎么不再感知一次呢那,珠子岂不就可以轻易地找到了吗?”

    “我……我……这次没感觉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感知还带失灵的?”

    “关于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你再问我也没有什么更有意义的答复了……”

    “嗯,好吧,那你先撤走吧。”净极推门,看大堂四下无人,便偷偷把他放了,骁瞳垫脚移动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扶着框槛翻了下去,“扑通”一声,搁着几道墙都听得异常清晰。

    他坐到床上,开始整理从骁瞳口中套出来的话,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他尚且未知,毕竟凶手永远都会掩埋自己的罪行,编出一套尽量符合常理经得住推敲的谎话,本来他还是相信赵骁瞳的言行的……但这最后一问……是真如其所述?还是另有原因?

    眼下最值得相信的便是这块真实存在的木牌了……

    净极无奈,自己知识储备和实际行动能力都很欠缺,天色过晚,也不想打扰女生休息,只好先找深哥共同商量对策。

    他把刚才和骁瞳的对话讲给康德深,不过没有提到骁瞳的存在,只是替代说自己在案发现场进行了粗略的探查,并沿着凶手翻墙痕迹翻了过去,在一条泥泞小路找到了这块牌子,讲解了这块牌子的具体用途。

    康德深也并不怀疑,两人简单整理下,便决定前往那条捡到木牌的路找找线索。

第四十四章 中计

    两人不知从哪捣腾来两袭黑衣,紧裹在身上,沿着翻墙出去的那条街区,一边比对着牌匾上的标识,一边摸索着前进。

    “话说深哥,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连比赛都不参加了?”

    “人家姐姐遇见如此严重的困难,不比武道会重要得多?”

    “可杨茹看样子都二十五六了……”

    “呸,你说啥呢?你还欠人家钱不是?有着讨好的机会不珍惜,你惹的祸最后不还是我帮你收拾?”

    净极满脸黑线,这种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吧……

    “诶?别扯屁,你看这家对不对得上?”康德深拿着牌子上下打量着斜对角处不远的宅邸牌匾道。

    净极凑去门前仔细一看,面露喜色,大喜:

    “还真是诶!看来就是这儿没跑了!”

    康德深连忙捂住净极的嘴,低声道:

    “你干嘛那么大声!既然是这儿,那就应该小点声,毕竟咱现在干的事也不光彩……”

    “唔……你刚才小解洗手没?”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净极挣脱开,骂道:

    “小解完不洗手,讲不讲点卫生?”

    “路上哪有洗手的地方啊?难不成我要抓一块泥巴搓一搓吗?”

    突然,宅邸的门栓摇动,似是有人要出来,两人意识到不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一侧阴暗的胡同里,贴墙一动也不敢动。

    “让你讲话那么大声,被里面人听到了吧!”康德深压着嗓子嘟囔着。

    “你不也讲了么?你要是知道洗手……等下……嘘!”净极透过墙沿,看见两个提灯的男子缓缓走出,俯身贴着墙根摸索嗅吸,行为十分诡异。

    “完了完了,往我们这边来了!”净极示意康德深不要出声,闭眼祈求能蒙混过去。

    可半天丝毫没有异样,两人摸到墙头这里居然掉头回去了,其中一人骂道:

    “你是不是骗我呢?这儿根本什么都没有!”

    另一人挠头,依旧在墙边萎缩着:

    “没啊,我刚刚明明听见外面有两个人说什么尿尿不洗手……我应该没听错吧……”

    “你看这墙角干了吧唧的,毫无异味,一点尿过的痕迹都没有,回去回去,一天天大惊小怪的!”

    “唉,以防万一么,总有人在墙根尿尿,梁城也没人管,咱还是多加小心,省得大人让咱们打扫……”

    净极睁眼,见灯火已逝,两个男人挂上门栓退回院里,便敢稍微活动活动筋骨,他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过……康德深哪去了?

    净极左右环顾,漆黑狭小的胡同里仅仅他自己一人,这家伙刚才还在啊?

    “嘿,上来,这儿能看清整个里面的状况!”

    净极循着声音看去,那家伙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攀到了屋顶,可这墙头足足有两三米高……他是怎么悄无声息上去的呢?

    “深哥,拉我一把!”净极双手撑住两侧土墙,两只脚一点点往上蹬爬,在快到顶的时候,被康德深一把拉了过去,就这样两人伏在房檐上,观察着整个院子的形式。

    整个府邸呈长方日字状,而两人正处在“日”字左下处的前院墙边,正值半夜,前院除了两个才刚出门察看情况的男子,并无其他人等,而此时这两个男子正靠着门柱打瞌睡,丝毫没注意到翻墙而上的两名黑衣人。

    “接下来怎么办?”

    “先确定珠子是否在这里,如果在,就把它偷回来!”

    话音未落,瓦顶之上忽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偷?我来帮你偷!这个我可十分擅长!”

    净极瞥去,眉眼一颤,大气不敢喘,这……这不是赵骁瞳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骁瞳似乎知道净极的想法,悄声解释道:

    “我就知道你会出来调查的,牌子上的图案我早已记住,当离开你房间之后,我就决定先行摸索到这里找找线索……”

    康德深一脸懵逼地瞅着两人,而此时此刻净极来不及解释,只好打了个一切都包在他身上的手势,确实,现在最受怀疑的对象突然出现,而且还在身边共同寻找真相,不论信或不信,都得要个接受的时间。

    “而且,我感受到珠子就在这里!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

    “你感应到了?怎么回事?”净极愕住了,倘若他真的可以感应珠子的位置,那不仅可以洗脱罪名,而且他之前讲述的故事也是极其可信的!

    “以我的推测,他们应该是用了某种特殊的容器屏蔽了珠子与我之间的感应,而就在刚才交接的时候,珠子暴露在外,这层连接便被重新唤醒,我也得以短时间感应到珠子的存在。”

    “这样啊……那我就再相信你一回,别整这些我们不懂的理论了,快点带路,把珠子拿回来才是首要目的。”

    “杨茹总以为珠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今天我就要证明给她看看!”

    三人像蛆一样在房顶缓慢蠕动,净极实在受不了这姿势,开口道:

    “咱能不能换个爬法,这样拱着太难受了……”

    “嘘!别出声!”骁瞳指着“日”字最上方那个房间道:“看……那屋子的光不正常!”

    三人连忙爬过去,在屋子后窗悄无声息地降落,透过窗子看去,屋内宛如白昼般明亮,如果不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还真感受不到,说到底这也是净极第一次见到这个“神器”,光看亮度,就让他对珠子产生了莫名的敬畏感。

    不过既然是神器,就少不了一定的防护措施,看护的人员来回足足有四人,珠子被一个浅色木盒装起,供在房间正中央。

    “这珠子……好靓啊!”净极叹道。

    “它的力量可不限于此呢……”

    “你说什么不限于此?”

    “啊……没事,等把珠子弄回来再说。”骁瞳盯着卫兵低声道。

    净极再次观察,四个卫兵可比前院那两个恪尽职守得多,丝毫没有松懈的意味,一直原地不动坚守着,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钻空子的机会。

    “怎么办?硬打进去么?”净极问道。

    “可能没别的办法了……”骁瞳紧张地看着珠台,双腿蠢蠢欲动,似随时准备好冲杀进去。

    “没这个必要……”康德深眼睛眯成一条缝,冲两人邪魅一笑,左手缓缓从腰间掏出一把笛子:“嘿嘿,办法肯定有的,你们俩捂好耳朵!”

    两人照做,净极知道这笛子的厉害,单单一曲就能把整个竹林施加幻术,他死死堵住耳朵眼,尽量不让任何音符侵入,只见康德深手指在笛子上一阵颇有章法地按动着,笛口不听挪动徘徊于嘴边,不过数秒,四个守卫便如同被晕厥般晃晃悠悠地栽倒在地。

    “牛逼啊深哥!”

    “别吹我了,怕惊动府邸中的其他人,没敢吹太大声,所以效果也并不会维持多久!”

    三人急忙顺着窗户翻了进去,净极刚要伸手去抓,可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

    “这东西应该是被内力包裹起来了,否则我也不可能感受不到气息……”骁瞳看着台子上的木盒,这种就在眼前却迟迟得不到的感觉真的很揪心。

    净极将内力聚集在拳头上,冲着台子奋力一击,木盒碰都没碰到,结果自己却被击退好几步,他推测道:

    “这一层内力膜的等级可能比我的还要高,所以才会这样……不过奇怪了,我打这一拳自己的手什么事也没有,居然一点也不痛。”

    “那既然不痛,让我试试!”康德深撸起袖子,对着内力膜“咣”“咣”打了数拳,可场面依然没有改变,那东西虽然无形,但坚固地像在嘲讽三人一般。

    “玛德,老子不信了!”康德深有些不服,示意两人退后,他口中念念有词,笛子瞬间泛起一丝丝不亚于珠子亮度的金光,手一挥,一道夹杂着笛音的纯质光波朝台子飞去,只听“砰”一声,刹那间内力膜被撕碎成肉眼可见的粒子,渐渐隐匿消逝于黑暗之中。

    “太好了,终于可以拿到了!”骁瞳拿起盒子,打开开关。

    两人也激动地在一旁,要看看这珠子的真容,可刚触及珠子,一阵炽热的气浪从珠子中心迸发而出,烧得骁瞳的右手发黑冒烟,整个表皮灼伤坏死了大部分。

    “怎么回事?”净极扶着骁瞳,看着地上四散的玉珠碎片,脑袋顿时一片空白,难不成这珠子是假的?

    “哈哈哈哈,你们可知道……别人家的府邸是不可以随便进的吗!”一道黑影不知何时站定在门前,那像小太阳的珠子竟然平稳地坐落在他的手上。

    “洪闵?”骁瞳强忍疼痛,嘴里嘶哑地吐出这两个字。

    “谁?”

    “完蛋,我们中计了,洪闵是谁我日后再和你解释!”

    三人深知来者不善,立马进入警戒状态。

    “你们三个还是太年轻喽,我早就料到会有人跟上来,难道还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四个废物保管么?我可不像杨茹,傻得连自己看守珠子的护卫混进去奸细都不知道啊……有的东西还是随身保管最为稳妥啊!”洪闵语罢,将光珠放在一个刚好装得下的铁制圆形容器里,随即揣在胸口口袋中。

    “怎么会这样?!”净极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所说的话,凶手居然存在于自己人当中!怪不得珠子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失窃,看着一旁凄惨的骁瞳,不仅被冤枉成真凶,右手还被烧灼坏死……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第四十五章 正面对峙

    净极瞟一眼黑影,身高与他相仿,身着深色灰布金锁衣,肩披黑色斗篷,由于背着月光,根本看不清他的具体面庞。

    “没办法了,只能硬拼了!”

    康德深拿起笛子,光波再次一阵阵泛起,可那人只抽剑左右劈划,便一一格挡下来,整组曲目吹奏完毕,洪闵的衣服被划破了几个口子,可伤倒是一点也没受。

    “可恶……这家伙内力至少在五等,而且偌大的宅子,他孤身一人前来,实力必不可小觑!”康德深低声道。

    净极把康德深扒到身后,就地抄起卫兵的剑向前冲去,他仔细回顾着落梅二式的内容,昨天就看了一点点,也不清楚是否能用在实战里。

    净极突地位移到洪闵身边,洪闵下意识刺去,净极侧身躲过,紧接着,他横剑挥砍,一剑刚平,另一剑又起。

    落梅二式——旋飘!

    剑与净极的身体油有节奏地持续转动,仅一剑,在外看来就像是无数把剑来回交错般,洪闵防守不及,腹部左侧竟被划出一道长的红口子,由于受伤被激怒,他的眼神突变凌厉无比,在月光的映衬下阴阴渗人,只一瞬间,洪闵持剑几乎快要刺到净极的胸口,而刚刚不熟练运用完落梅二式的净极……根本躲不过这致命一击。

    “砰!”

    一阵烟雾凭空泛起,待烟消云散,却见洪闵这一剑扎实地刺进了窗棂之中。

    “呼……真悬啊……”净极捂着胸口坐在床上,似乎还在对刚才的险境心有余悸:“深哥,太感谢你了……”

    要不是康德深抓住关键时刻一把推走净极,当时的小命就交代在那儿了……

    “没事,别只谢我,他在我推你的一瞬间扔了一个烟爆器(烟雾弹),这才使得我们能够全身而退……”

    “咱三应该是能打过他的,为什么要撤退?连我这样都能给他划个口子……”净极问道。

    “硬碰硬怎么也要打个两败俱伤,况且不知道他府邸中还有多少帮手,既然第一时间拿不到珠子,还是先行撤退为好……”康德深解释道。

    “不过虽然没能拿回来,但还是知晓了珠子的确切位置,也不算宝山空回。”赵骁瞳在一旁补充道。

    “对了,那洪闵究竟是何方神圣?”净极突然想起这茬,现在问清楚也对日后行动有好处。

    “洪闵……,好像是什么官,正是你自己有时间问问杨茹吧,我来这儿也没多久,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不清楚……总之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

    “那既然知道珠子在哪,也知道事情真相,你就跟杨茹坦白吧,省得一天天蜷缩在我屋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怎样?”

    骁瞳拿起水壶,缓缓倒了杯开水:

    “唉,今天她也休息了,明天等你比赛完我们再一起去找她吧,我自己一个人是不会给他任何信任感的……曾几何时,我连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都要这么低声下气……还要看她的心情去跟她解释?真的烦!”

    “这……”净极对于这件事不能妄加评论,只好拍拍肩安慰他一下。

    “既然和官家又关联,战斗力也不逊,这件事便只能从长计议了……毕竟如果官兵查起来,他那边多少还会占点优势的,万一是个城主级别的,咱更没戏了……”康德深三思道。

    “哦呦,你别开玩笑了,真是城主级别的咱就得尥蹶子了……我觉得城主多少还是要名誉的,想要珠子直接明面去收缴,不至于大晚上偷偷摸摸而且还安排卧底吧?”净极苦笑道。

    “总之这件事可以暂时放一放了,你明天参加好你的比赛,我会帮着杨茹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康德深道。

    “嗯,既然你是干正事,我就允许你不来看我比赛了,嘿嘿!”

    “那我先回房间了!”康德深起身,见此处确实没什么忙可帮,便推门离去……

    “那你……?”净极看着“无处可藏”的骁瞳问道。

    “我嘛……没地方住了,咱俩先凑活一晚上吧……”

    “啥?这床能装的下么?”

    “没事的!我就占一点点地方就好!”

    “行吧……但你半夜别抢我被子……”

    “你放心,我这人睡觉可老实了!”

    次日,辰时,承宴武馆擂台——

    本来睡得就晚,外加骁瞳这么一折腾,净极根本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以至于即将上场的他精神都有些恍惚,能挺过第一轮淘汰赛的人,都已经不是等闲之辈,也不知道自己下一轮对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下面有请净极和康德深出场对战!”主持人念着木牌道。

    紧接着,有一书生打扮的人上台,附到主持人旁边耳语,两人在台上杵了若干秒,随即主持人改口道:

    “由于选手康德深退赛,本轮轮空,让我们恭喜选手净极晋级十六强!”

    “呵……”净极笑了:“这难道就是缘分吗?要不是他退赛……自己指定就淘汰了……”

    台下响起一片哄声:

    “这不公平吧?”

    “凭啥他就能不比赛直接晋级?”

    “妈的,又押错注了,血亏!”

    “好了好了!”主持人安抚着台下的观众道:“事出有因,选手个人问题不能参赛,本轮对手轮空,这是之前条例上写过的,我会联系官方押注平台为返还此轮的押金,如果是非官方的押注平台,举办方概不负责!”

    “可以啊,兄弟,十六强,即使你现在退赛,也会有十到二十两的赏金,钱就可以先还一部分了……”赵骁瞳笑道。

    “那怎么行,来都来了,一定得干到底!更何况现在参加武道会的目的已经不是还债了……杨茹答应我只要把珠子找回来,不仅可以不用赔偿,还倒贴我们一百两……”净极略加思索道:“眼下珠子的下落已经确切,那还是找回珠子拿钱更容易些……”

    “一百五十两!”骁瞳的眼睛瞪成了铜铃:“杨茹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先别管她了,等容愿姐比赛完,我带你回去跟杨茹把昨天的事复盘……”

    三十二强的选手各显神通,观赏效果确实要比上一轮精彩得多,容愿姐十分利索,到此轮她不再马虎,借着训练用的木刀,几回合下来便毫不费力地把对手击败,成功晋级十六强。

    净极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客栈,左右环顾,却发现擂台另一侧坐着一个十分熟悉的男人……黑色披风……红色束腰带……深色锁金甲……那不就是洪闵么?

    “骁瞳你看那个人……是不是?”

    “嘶……还真是他,他怎么也来这儿了?”

    “容愿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净极语罢,带着骁瞳一起走进武馆里面,和举办方核对了参赛者名单……那洪闵居然同样是参赛者……而且也成功晋级到十六强!

    “可恶,这个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偷东西还怕别人认不出来他么?”

    “也好,既然他能参加比赛,那我们也有机会把珠子抢回来!”

    “嗯,先回客栈吧,是时候把一切告诉杨茹了!”净极理了理衣襟,似一切都有着十足的把握。

    自打这次事件伊始,客栈渐渐变得冷清起来,可未变的依旧是在前台整日忧郁的老板娘——杨茹。

    “杨茹,会议室走一走?”

    “有线索了?”

    “嗯。”净极轻哼。

    “那快请吧……”别看仅是短短一个字,带给杨茹的希望却是长篇大论所无法比拟的。

    净极一行人以及杨茹统共五人分别端坐在桌子两侧,见一时寂静,净极便先开口道:

    “那就先说正事吧!”

    “嗯,有什么进展吗?”杨茹一手扶额,一手有规律地用指关节敲击着桌子。

    “首先,凶手不是骁瞳……出来吧,骁瞳,你自己来解释解释!”

    “什么?!”

    赵骁瞳推门而入,看着杨茹惊讶愤恨的表情,有些话到嘴边居然塞住了。

    “算了,我解释吧”净极看火药味渐浓,而双方谁也不肯让步先开口,只好自己当一个中介压一压气氛:“带走珠子的人是洪闵,赵骁瞳那天只不过是最后待在现场的人,碰巧被看见了……而且他逃跑也是为了追凶,要是没有他,我们可能到现在仍然毫无头绪”

    杨茹不语,似并不完全相信这一结论。

    “你爱信不信!”骁瞳突地起身拍桌怒道:“老子虽然对珠子有想法,但这次和我无关!你若不信,我便一直坐在大堂门口,直到你们把珠子找回来,这期间,送去官府,要杀要剐都随你!”

    “是啊,杨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我们可以给你提供证据,让你亲眼看见珠子在哪。”康德深在一旁劝道。

    “只不过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净极叹道:“容愿姐应该没问题,但是……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怎么都行,真有需要,我可以偷偷把他处理了……”容愿轻道,面不改色。

    卧槽?这女人真的好恐怖……把暗杀说得平静如水,似乎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算了吧,你还得参加武道会呢……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否隐藏了实力……”净极叹道。

    杨茹起身,面色相对于之前好了许多:

    “那各位既然有线索了,就好好准备吧,报酬是不会少的……”

    语罢,杨茹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究竟发生啥了?”梦谣显然是糊涂着跟净极来的会议厅,可她根本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更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

    “日后有时间慢慢和你讲,让你贪睡,啥也捞不到看!”

第四十六章 轻而易举的晋级

    净极午休醒来,趁比赛尚未开始,迷糊地早早掏出《落梅心经》钻研着,自打孟庄一战,他才知道,旅途上比他强太多的人比比皆是,如果没有像容愿姐这样的高手在身边,恐怕自己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不过没办法,要摆脱现在这种困境,只有用尽十分气力努力学习,才能让以后的路更好走些……再说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靠容愿姐解决。

    净极仔细翻阅着每一个动作画面,不落任何细节,光这认真劲,就比自己几年前在学堂攻读文化知识要强的多,要是当年也拿出这股劲,可能自己早就中举当官了吧!何必屈居在自己家的酒馆里打下手呢……

    “咚咚——”净极入书太深,听到敲门声反应良久才感觉到门口来人,他收拾好书籍,伸个懒腰,手忙脚乱地走到门前,他也不知道那人究竟在门前等了多久,这些动作也不知能不能进行些时间上的补救。

    推开门,却是梦谣笑眯眯道:

    “小哥哥,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呐……去吃饭啊,杨茹姐专门为咱准备的大餐,你吃完差不多比赛就开始了!”

    “啊……我刚才睡着了,你先去吃吧,我马上就到……”

    “好的小哥……嗝……,嘿嘿,我们去武馆等你!”语罢,梦谣转身跑掉了。

    这丫头什么情况?怎么跑得这么快?净极不再想那么多,把包裹藏起便下楼来到饭堂。

    来到饭堂,菜品十分丰盛……确切的说,是十分丰剩,餐桌上除了杨茹没别人……结合梦谣临走前打的饱嗝,其他人应该是吃过了……

    算了,有得吃就行,不花钱白嫖怎么也舒服!

    “不过这女的怎么总盯着我看,这儿没别人,不会那个吧……”净极边吃,心里边幻想着,他看见杨茹的眼神确实幽怨渗人,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丢个珠子就好像失了神般。

    “他们都去现场了……”杨茹声音极其阴沉。

    “哦……”净极应道,看着如此诡异的场面,他只低头扒饭,不敢吱声。

    “把你看到的那天晚上的事,也就是所谓的真相跟我细讲下……”

    “行……”净极慌忙咽下,把筷子放在桌边,颇有仪式般地将那天晚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安静地等待杨茹发话。

    “真的是这样?”

    “嗯,没骗你。”净极吃掉最后一口干粮道:“而且我们三个刚才想到个计划……”

    “不妨说出来听听……”

    “不出我所料,珠子无非就在两个地方,一是他府邸,二被他随身携带着,于是他们两个在下午比赛开始之际便可以偷偷潜入,一旦没有什么线索,就可以及时为我通风报信,我再想办法把他身上的珠子拿回来……”

    “这样……那我下午就跟你去现场看看吧,这样我也方便确认一下你们说的是否是真的。”

    提到这里,净极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洪闵究竟是什么人?”

    “嘶……洪闵这个人……是城防军长的小舅子,他叔父又是忠可堂的边关守将,总之底子挺深厚的……”

    “忠可堂?!”净极慌了一下,怎么走到哪都有忠可堂来搞事情,而且和方燕达一样,多少都还和官府沾边,现在他都怀疑忠可堂本就是什么正规组织,结果遇到某种意外黑化了……

    “怎么了?”杨茹见净极反应不对,连忙问道。

    “哦哦没事,我知道忠可堂挺坏的……。”净极转移话题:“我的比赛在他之前,我可以埋伏偷袭一下,顺势就能把珠子拿回来了……大概就这样,具体的计划还有随机应变。”

    “嗯,那你先去吧,我打扮打扮就过去……”

    净极洗掉手上的油渍,简单地活动筋骨,便快步来到了承宴武馆门前,此时正值午后,也是一天中集市最为热闹的两个时段之一,外加武道会火爆异常,人群灌满了整条街,只是稍微来得晚些,就已经很难挤到擂台边上了……

    净极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找到一块儿容身之地,就这么死死地站在原地,跌跌撞撞,不断与来时的人擦肩磨臂,硬靠到主持人登场:

    “各位来宾,欢迎莅临十六强一对一淘汰赛,请选手按着表单依次上台进行对战!”

    净极被安排在第三场比赛,倒也不是很急,于是决定先看看自己的“后援团”究竟到没到。

    果然,杨茹和梦谣一高一矮坐在擂台正前方视野极好的位置,净极也拼命凑了过去:

    “大哥,给让让地方呗,我们一起的……”

    好说歹说硬是挤出个挨着两人的位置来,净极可算能坐下休息,用袖子擦了一把汗。

    “洪闵来了么?”杨茹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看见了,他的比赛在第五场,实施计划完全来得及,你们俩看好他的动向就行,昨晚我们仨是蒙着面的,洪闵现在在场也应该认不出来我。”

    “嗯,你自己心里把握好分寸就行,别的我不管,珠子必须拿到,我看的是结果。”

    “切……行,应该没什么问题。”净极心里默骂,这婆娘怎么这么拽,果然给钱的人都是爹……

    “小哥哥,想吃好吃的不,我请!这儿离集市不远,我去逛逛!”梦谣起身,对着两人笑道。

    “嘿嘿……那我不客气了,梦谣,你喜欢啥给我多带一份就好,不用特意买!”

    “嗯!”梦谣左右张望,找到一条最快捷方便的路,便跳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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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洪家府邸——

    “扑通!”

    伴随着一阵悠扬悦耳的笛声响起,府中上到洪闵家室,下到雇佣卫兵,悉数利落倒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曲子是灿烂阳光下的愉快附属。

    “兄弟,你这招太狠了!”

    “嗯,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看着,有意外我通报你。”

    骁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匆匆翻进府中寻找,可所有能去过的屋子几乎都翻烂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他轻轻划弄着右手烧伤后结的血痂,心理却萌生了某种莫名的感应……珠子应该不在这里啊?怎么还会……

    “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嗯,那现在我们只要等到洪闵回来,就知道结果了,如果净极没有把珠子拿回来,我们再动手。”

    两人再次翻到墙瓦上,顶着晒得发烫的黑瓦片卧了上去。

    “小哥哥,给你糖人吃!杨茹姐姐,这是你的!”

    “谢谢。”

    “哦呦,这么好!”净极笑着接过糖人,不由分说地尝了起来,一口下来,居然凉到拔牙。

    “小哥哥,知道这太阳毒,我特意买完之后施加了点寒气……我就叫它冰糖人吧!”

    “哈哈,有心了!”净极又嗦了一块,不经意间发现这糖人居然和他当时在金州买的一模一样。

    “上次你没吃到怪我,这次我赔你一个就好。”梦谣坐到净极旁边,眯着眼睛看他直到把糖人吃完。

    净极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起身道:

    “那一会儿就该我上场了,放心吧,有你的糖人加持,我一定会打赢的!”

    “嗯!加油小哥哥!”

    “下面有请净极选手登场,本次对战著名刀客白冲,下面让我对这第三场十六进八拭目以待!大家的欢呼声在哪里!”

    净极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上擂台,他知道现在的对手已经不是随便玩玩就可以战胜的了,果然一个满身侠风气概的年轻男子缓缓上台,发如白雪,面色阴惨,颇有江湖隐士高手的风范。

    不过仔细看去,纯净的外表下竟是消瘦的四肢,略带疲倦的眼睑,还有几乎要贴骨的脸皮……这家伙,不是肾虚就是营养不良,难不成在炼什么邪功?

    净极打起精神,邪功在江湖上的可知度少之又少,防不胜防,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只见白面刀客突然浑身发抖,栽倒在地,吓得净极连连后退,他听容愿姐说过,江湖上流传一种傀儡术,以短暂脱离自己的肉体为代价,用灵魂操控肉体,使得轻易看出对手破绽并诛之,不知此人是否精通的就是此术……

    净极冷汗浸透,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个怪人甩出什么阴招来……他盯着倒地的“傀儡”,面色相较之前更加惨白,唇色也渐渐黯淡发灰,不一会儿,场下上来几个壮汉将其抬走,主持人也跟着尴尬地宣布道:

    “额……出了点意外,由于选手白冲低血糖没有及时预防,导致在擂台上昏倒,所…所以我宣布本轮获胜者是净极!恭喜净极成功晋级八强!”

    “我擦!不是吧?这……这就完事了?”净极大脑一片空白,还以为这人要耍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结果就是犯病了?

    台下哄声再次泛滥:

    “妈的,老子又押错了!”

    “开玩笑呢吧?”

    “这人是不是打假赛啊?”

    净极呆滞地走下台……这比赛对手怎么总发生意外……照这么下去,自己不得进决赛啊!

    主持人贱贱的音色再次响起:

    “下面有请选手xxx和选手xxx对战!”

    净极方才缓过神来,眼下还有正事没干呢,他回到观众席,拉起梦谣的手匆忙朝集市跑去:

    “梦谣,帮我个忙!”

    “什么啊?”

    “到时候告诉你,洪闵的比赛即将开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四十七章 简短的光珠夺回行动

    “咱俩就埋伏在这里,没问题的!”净极晃悠地提了一大桶水过来,两人就这样诡异地蹲伏在巷子拐角处。

    “小哥哥,你确定那胖叔叔的话是真的吗?要是他骗人,咱不就白折腾白计划了?”即使周遭无人,梦谣仍然敬业地悄声问道。

    “放心吧,那胖叔叔在集市上每天阅人无数,再加上洪闵本就有名,这些日常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

    两人就在这儿一直等着,蹲到腿发麻,头发晕也不见洪闵的影子,梦谣有些蹲不住了:

    “小哥哥,我们要蹲到啥时候啊?”

    净极心想也是,再这么蹲下去,一会儿搞突然袭击就容易脑缺血,头晕掉链子,他索性脱下外衣平铺在地,让梦谣坐在上面,自己则大大咧咧地吹了吹地上的灰尘,靠墙坐了下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有三两人等从胡同尽头踏入,净极趴墙一看,打头的正是洪闵本人,他盯着洪闵的行踪,对原定的轨迹没有任何程度的偏离,净极伏在梦谣耳边悄声道:

    “一会儿看我行动,我引开他注意力,你只要把这桶水缓缓倒在地上,再施加寒气结冰即可,之后你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净极见时机差不多,快速跑到洪闵前方不远,此处也正是他之前所预定的地点,他扭了扭脖子道:

    “呦!你这是要回家么?有的东西没还回来就回家,不太好吧!”

    洪闵正和左右旁人聊天,循声方才抬头看了一眼,停下脚步疑惑道:

    “你是?”

    净极反应过来,昨天晚上他蒙着面也并未在他眼前做声,洪闵也并不认识他,为了激怒洪闵,他厉声呵斥道:

    “珠子你偷的吧?昨天你用假珠子晃我的账还没算呢,今天就不认识我了?”

    果然,洪闵听到珠子,立马变了脸色:

    “跟你有关系么?要再管闲事,老子剐了你!”

    “怎么跟我没关系?”话音未落,净极如惊雷般奔驰而去,一套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都被洪闵一一抵挡。

    “就这点能耐吗?”洪闵轻蔑道。

    “可不止这点……”净极再次旋转身体,手上虽无剑,但却有力道十足的空气内力拳所代替,一拳未落,一拳又起,净极虚晃了几拳后突然收手,转身离去,而洪闵心切,果真上头紧跟着追了过去。

    “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珠子真的跟我没关系……”净极边跑边慌慌张张道。

    “晚了,找死!”

    这洪闵跑步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净极,而此时净极也刚好踏过梦谣刚刚倾洒过的水滩前,危急时刻,净极大喊:

    “梦谣,救我!”

    一阵铺天盖地的寒意袭来,净极前脚刚踏了过去,那滩水就变成了坚冰,洪闵可没那么幸运,一脚没踩稳,“呲溜”倒地,净极松了口气,不怀好意地走上前去,朝洪闵的大脖溜子(后脖子)猛劲一劈,又把他翻了个面,从胸口间将那个装着珠子的精致铁盒夺了回来。

    净极打开盒子,一股刺眼的光芒四散迸发,他轻抚着珠子表面,是那么的柔顺光亮……触感简直要比之前他见过的所有玉器还有细腻精致,这就是传说中的“浸明珠”吗?

    “小子!”

    净极突然感觉自己像被什么力量束缚住,他低头看去,竟是洪闵死死抓住他的双脚,待他反应及时,已经下巴粘地,顿时凉痛凉痛的感觉席卷全身,要不是舌头缩的快,这一摔非得咬断不可。

    “可不是谁都能靠着击晕人的,你打的位置根本不对!今天就让我给你示范一下!”洪闵缓缓起身,龇牙咧嘴伸手就要往净极后脖子劈去。

    “是不是这里?”

    净极闭眼,就感觉什么东西完完全全地压在自己的身上,他费劲全身之力脱身,睁眼却见梦谣那渗满寒气的掌侧精准无误地击打在洪闵的后脑勺处,洪闵眼皮紧闭,看来是真晕过去了……

    这一掌可足以让他冷静冷静了。

    跟着洪闵的两人,见此惨状连忙掉头跑出胡同,扔下洪闵,没有半分犹豫……

    “小哥哥,他俩……还有地上这个怎么办?”梦谣指着胡同尽头出口问道。

    “算了,先不管他们了……珠子拿回来就好。”净极再次享受这珠子所带来的极致手感,随后便将它好好保存在容器里,同样揣于胸襟之中。

    “对了,梦谣,我让你跑你怎么没跑,要是出意外的话,咱俩可是、就全都遭殃了……”

    “哼,以防万一嘛,为了保险,我还是决定留下看看情况,要是我刚才不在,你不就歇菜了?”梦谣道。

    “那还真得谢谢你了,但如果下次在遇到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还是先走,我可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我而遇险……”

    净极长叹一口气,牵着梦谣向客栈走去,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命运是否会像这珠子般辗转颠簸……

    “嗯,老娘我说话算话,这张红票子你们尽管拿去!”杨茹见到珠子,精气神都提了三分,丝毫不像先前宛如活寡三月般的幽怨渗人。

    看来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当作一剂定心针。

    众人再次坐在会议厅,这回不是令人费思的商讨,取而代之的是一顿丰盛的晚宴(真的是丰盛而非丰剩)。

    酒足饭饱,净极顺势将红票子回推了过去:

    “老板,您将旧账一笔勾销我就很感谢了,这一百两真的没必要,我和容愿姐尚且在八强,支付路上的开销足矣……”

    “这钱必须收!否则是不给我面子!”杨茹怒目圆睁,似有无形气场霎时笼罩在整个会议厅,让人不得不妥协。

    “害……要不这样,你可以拿去做慈善,就当我同意了!”

    杨茹将红票子硬塞回去:

    “那就是你的事了,和我无关,总之今天不收不行。”

    “拿着吧,小哥哥!”

    “好吧……”在众人的劝阻下,净极还是扭捏地将票子塞到自己的口袋中,也不清楚他是装出来的客套,还是真的不好意思收。

    “那……我可不可以……”骁瞳试探着问杨茹。

    “你要干什么?虽然这次的元凶不是你,但不代表你可以碰珠子分毫!”杨茹回应,态度强硬。

    净极心理暗笑,刚才在胡同里不知占了珠子多少“便宜”,杨茹的看管如此严格,那自己是不是少有的碰过珠子的人了?

    “我说过了,除非你可以解开封印,否则我是不会让你碰的!”

    “可我和珠子有感应的,不信……不信你问净极,那天晚上……”骁瞳吞吞吐吐道。

    净极挠头,说实话那天晚上他的感应有点牵强,眼下又让他来圆场,实在不好说什么。

    正好晚上还有八进四的比赛,净极索性起身避开话题:

    “那个,我晚上还有比赛,你们先聊昂!”

    早早来到会场,即便比赛尚未开始,依旧人声鼎沸,净极对于骁瞳的事情不好评判,直到现在,他也不是完全相信骁瞳的话,但他确实不像杨茹说的那么坏,那么爱骗人,昨天晚上要是没有骁瞳的帮助,自己可能就当场暴毙了,该为他说话,还是帮着杨茹继续提防他……这一站队性质的选择也实在为难了自己啊!

    净极就这样硬靠到八进四的比赛开始,届时客栈里再无要事,容愿姐便带着所有人共同来观赏比赛。

    “欢迎来到激烈的八进四比赛!”

    那熟悉的黄袍主持再次走到擂台中央:

    “本轮我们采取的赛制是抽签制,请八位选手前来领取自己的标码牌,两者标码牌相加为十则是本轮需要进行比拼的双方!”

    抽签?净极颤颤巍巍地走上台,相对于其他七人轻松的表情显得颇不自在,他心里一直在祈祷,可千万别抽到那个人啊!

    算了,前几轮自己运气那么好,不是轮空就是对手出了意外,这次一定也没有问题的!

    最好抽中洪闵,好好干他一顿!

    净极随手便利落地捡起一块儿木牌,牌子上写的是“二”。

    “净极,你是几?我是八诶。”容愿站在一旁偷偷问道。

    “卧槽!卧槽!”净极顿时感觉自己完蛋了,急忙点了点右边兄弟的肩膀:“你是几,咱俩换一下吧!”

    “不了……”那人呆板地摇头道:“大会不允许,我不干。”

    玛德这个人怎么这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啊……容愿姐,我……”净极干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是对上容愿那才叫一个血亏,她本来就能稳稳晋级,这下可好,自己晋级的机会也赔进去了。

    代号“一”“九”的对决十分精彩,台下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可净极对这热闹的环境却一点也融入不进去,心中盘算着怎么演才能让自己挨的打少一点……

    “下面有请‘二’‘八’组的选手净极、容愿上场!”

    净极无奈,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反正八强也是有几十两赏金的,他看着容愿英姿飒爽地站在擂台对面,嘴里下意识低声吐出了一句话:

    “容愿姐,你……打半决赛去吧,我投降……”

    话音未落,一把木剑横在净极面前:

    “那怎么行?和我好好打,不许认输!”

    净极将木剑拿起,双手颤抖持剑架在胸前:

    “行吧,容愿姐……你手下留情……”

第四十八章 真打不过啊!

    打不过还强迫打,净极寻思着,观众押注也没分一成到自己的手里,何必这么卖力地演呢?

    两股常人不可见的内力在擂台上相互蔓延,净极稳住双手,提剑指着容愿道:

    “既然没有撤退可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容愿嘴角微扬,举刀迎战。

    净极的首击用尽了七分气力向前挥砍,可到了容愿身前却又下意识地收了劲度,明着说……这一剑,他不敢砍了!可对面那个女人可丝毫不客气,只一刀就把迎面而来的净极击倒在地,疼得他叫妈想回家:

    “嘶哈……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继续。”容愿将刀刃轻置在净极腰间挑衅道。

    “这人怎的如此小气,一定是记我偷看她洗澡的深仇,明面上点梅人压着不敢报复,借着武道会进行痛快发泄,关键我也不是故意要看的啊!”净极心想,但却只字不敢说出来。

    刚才那一刀若是真的刀而非训练用木刀,非得在他身上开一个口子不可。

    净极见容愿并未乘胜追击,便调整状态立马起身,左手起剑,身体随之转动,剑滞空,右手接剑,施展着这两日苦心钻研较为成熟的“落梅二式——旋飘”。

    容愿反应也非常人所及,接连挡下多剑,也不知是真的疏漏还是有意让着净极,刀刃居然“防不胜防”地实实打在容愿右臂,掸在肉上的声音刺入净极的双耳,这一击,光听就非常地疼。

    净极见状急忙收剑,可容愿并未打算停止,紧跟着净极收剑的步伐,刀随剑,纵横交错,来回不止,一时台上木屑飞扬,台下居然引起哄声,对这颇具表演意味的刀剑相击连连欢呼叫好!

    “可以,就这样打下去!”容愿道。

    “怎么跟我有仇啊,这么卖力地打我?”净极感觉自己十分委屈,心里恨不得现在就退场,反正都是输,不如早点结束磨难。

    “你可别忘了……”容愿再次提刀奔去:“场下人可都看着呢!”

    “那又怎样?”

    容愿极速地位移到净极身后,净极来不及出剑,回首双臂交叉,硬接下这令人猝不及防的一刀。

    “你真以为我用了全力吗?我只不过是给他们演的而已,既然你我只有一人能晋级,这冠军的赏金我是定要帮你拿下的!”

    净极愣住了,当时只不过是为了骗她当自己的工具人,才匆匆拉她入伙,没想到……走到现在,在她的心里,夺冠已然成为一个占着十足分量的使命了……

    僵阵随着一边感情的变化而崩塌,净极战意已全无,对于压制再抵挡不住,还未等容愿收刀,自己就不知怎么,脱力栽倒,坐在地上。

    而此时,刚解除对峙的木刀“砰”一声碎成两半散落在地,刀刃处赫然出现两抹略微凹陷的痕迹。

    “我宣布,本场对决的获胜者是……容愿!让我们恭喜这位选手,稍作休息,下一场比赛随后便至。”

    “容愿姐,加油,我看好你!”净极被容愿拉了起来,两人并肩走下擂台。

    “放心吧,他们不是我对手……”容愿笑道。

    “这笔钱,我路上会尽量节省的,等去参陀山回来,我让老姐帮你大量置购些嫁妆,而且就藏在酒馆,等你大婚的时候,一样不落、完好无损的还给你,容愿姐你那么好看,嫁妆也如此丰盛……嘿嘿……一定会有个好归宿的……”净极此话虽有打趣的成分,但字字句句属实,而且他已经把此事列到“功成名就回金州”做事清单的首要位置了。

    “正经点……”容愿轻哼道,夜幕华灯之下,净极用斜光偷瞄着她的面部表情,却见一抹红晕已经跫然漫布在容愿的脸颊上,也不知这个人是对于嫁人之事太过敏感,还是真的害羞了。

    “小哥哥,你打的太棒了,没想到你这水平还能和容愿姐纠缠这么长的时间!”两人刚到观众席,就见梦谣兴奋地迎了过来。

    “哈哈哈,不过这梁城哪有几个人是容愿姐的对手啊,人家让着我呢。”净极笑道。

    容愿不语,面带丝许笑意,看样子像默认了净极的良好解答。

    净极左右瞟着,疑惑道:

    “诶?梦谣,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了?”

    “哦……深哥他说,接了这个活就要负责到底,怕再生事端,走之前对珠子的所有安保工作他都一人揽下来了!”梦谣看比赛太过投入,要不是净极提一嘴她就完全把这件事忘过去了。

    额……在孟庄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上心啊,这怎么帮老板娘如此勤快?

    净极随手掏出红票子看了看,不对劲啊,康德深他一点报酬都没有,怎么……要不要抽空给他颁个敬业小王子的奖项?

    三人下继无事,外亦不留恋,折腾了一天,决定直接奔回客栈休息,眼下珠子之事也与其无关,该赔偿的也都一笔勾销,也许明日打完比赛,就可以卷钱直接跑路了,即便此刻还没有什么人威胁到定军剑,但送剑毕竟还是首要任务,耽搁太久只怕会夜长梦多。

    回到客栈,一切恢复了往日的场景,骁瞳又伏在柜台前和杨茹理论着珠子的事情,可谁也没理论出个一二来,珠子在哪它还是在哪。

    净极躺在床上,但思绪却被引出千千万万。

    为何自打到达梁城以来,所有的事情就好像和定军剑抛开一般,虽说每天事儿也蛮多的,但……小日子好像过得比在家还舒坦啊?

    还有洪闵这个人,今天晚上见了好像失忆般,根本没认出净极,珠子被抢了也无动于衷,难不成梦谣那一指点中什么穴位了?如果真是他……珠子不会再次遭到劫掠么?

    今夜微静,连隔壁院子里蟋蟀的鸣叫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并不耽搁他休息,反而成了催眠的良好药引。

    次日,巳时——

    时间尚早,离容愿姐的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净极便找到一旁茶馆摆的外摊,随便挑了一个视野姣好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

    “诶!”

    “给我来一杯……嗯……随便,来一个口感好的就可!”

    “好嘞,客官您稍等。”

    净极也不是第一次使唤自己的同行了,心里自然也没之前那么别扭。

    不一会儿,小二蹲着一个瓷盏走了过来,净极探头一看,盏中液体澄清无比,竟无丝毫渣滓,他见世面尚浅,便委婉的疑惑道:

    “这……您家的茶怎么如此澄澈,是把茶叶滤掉,无法续杯吗?”

    “嘿嘿。”小二笑脸盈盈地解释道:“哦,客官,这是我们的最新产品,名为茶派,有五种不同口味,每一款都自成一派,将新鲜的果子榨汁并于茶叶一同熬制煮熟,两种香气自然融合,口感清爽独特,充满回味,咱家给你上的这款名叫‘蜜柚茉莉花茶’,就是还没上市……但绝对是一家独有,别的地方可买不到。”

    净极听的入迷,迫不及待地将茶水送入口中,果然如小二所述,入口甘甜,果香浓郁,但又不失茶本原之味,但他此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这……如此美味的茶……怎么卖的?”

    小二的笑容忽然渗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阴险:

    “由于我们刚做这份新品没多久……为了促销,免费品尝!”

    “真的啊?!”

    净极寻思片刻,既然是免费的,那就不客气了,他直接端起茶盏,不顾形象咕咚几口便干了,随后放下茶盏,贪婪地问道:

    “续杯也免费吗?”

    “嗯,同样免费。”

    “那快再续几杯,你家这个太好喝了,我赌你们日后一定爆销!”净极赞不绝口,语罢又干了好几杯,直到喝到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才意犹未尽地缓缓放下茶盏,决定起身回到武馆,看看那边的比赛进行地如何了。

    可没走出五步,肚子就像炸锅一样翻江倒海!卧槽!这是咋回事啊!净极来不及多想爱那个,用自己生平能尽的最快速度向着客栈的茅厕奔去。

    茶馆中内堂——

    “老板,咱家茶的配料还得改进才能上市啊,诺,这不又一个小子上当帮咱免费试验了,现在坏肚子往厕所跑呢!”

    而话语所指的“老板”,此刻正惬意地坐在藤椅上,细品着一份同样澄澈却完全不同的茶样本。

    他捋了捋自己的小八字胡:

    “嗯,没办法,虽然这材料不太安全,但想做这种茶饮成本太高,要是批量上市肯定不能用原酿的材料……要不还怎么赚钱。”

    “那……”

    “试试研究加点什么东西,尽量不让顾客看出问题,止泻药我看就行。”

    “好嘞老板!”

    “到时候我们发财了,可少不了你的银子!”

    客栈茅厕——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好诗,好诗!”

    “好你个头啊!”净极蹲在茅坑狂泻不止,不知道哪个脑瘫在茅厕前念着不知哪学来的七言诗。

    净极紧捏鼻子,他大概算了算,已经蹲在这又臭又小的空间里半个时辰了……可无论如何就是站不起来,刚要离开……腹部疼痛感就再次莫名卷来。

    这样下去会耽误事的……容愿姐的比赛……快开始了吧……可现在根本就……脱不开身啊!!!

第四十九章 白日照银针

    武襄山,梅花庙——

    “嗯……写的不错!”黑袍男子缓缓抬起握着毛笔的手,可不知他只写短短几行字,却花费了几近半天时间。

    一团团黑气规律地攒动,节奏如活人呼吸气息无二。

    “也不知我苦练多年的字迹,今朝是否奏效呢……”黑袍男子将两份信纸卷起,挥了挥若有若无的衣袖,一只青白颍鸟飞至,男子将其中一份结实地缠在鸟腿上,不作言语,鸟自飞,而另一份则被他轻放在案板前。

    “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愿两者……可以重叠……”

    “秋风凉夜起,清气荡暄浊。”脑瘫“诗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良久后净极终于脱身与苦难,推门向外看,却根本不见任何人踪影。

    眼下他不能错过容愿姐的比赛,一来比赛精彩,看头十足,二来洪闵晋级,也好再度观察,弄清楚这人的奇异之处,以便寻找自己彻夜思考问题的答案。

    净极抚着肚子长舒一大口气,随即焦急地向着会场奔去,拨开重重人群,重现擂台光明。

    果然坏肚子耽误事,擂台之上,容愿姐居然和洪闵焦灼地对战着。

    “我……我到底错过了多少比赛?”

    “哈哈,没事的小哥哥,第一场比赛非常无聊,容愿姐才刚上去没多久。”梦谣盯着擂台,目不转睛道。

    两人交战,容愿姐一直占有不甚明显的上风,虽然外人不易察觉,但此时净极心里有数,这场比赛她一定是十拿九稳了。

    洪闵在一阵抵挡后败退到擂台边,手臂平添几抹木器击打的青红瘀伤,净极盯着他,那只额外晃眼的伤臂正悄悄地伸向腰间,这家伙究竟要使出什么花招?

    台下的欢呼声依旧震天,但似乎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这个细微的动作,只见他的下衣襟被什么东西牵连着带起,一根几近透明的银针被偷偷提了出来。

    “梦谣,你看见那个针了吗?”

    “什么针?”

    “就洪闵腰间拿出来的那根……”

    梦谣瞪大双眼,挠挠头疑惑道:

    “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净极脑海里回忆着规则明细,大会是明令只许使用举办方特供的训练专用木器的,此刻,那根针居然……不好!这算暗器!

    才刚反应过来,那针瞬间划过净极的眼帘,朝容愿飞了过去。

    “小心啊!有暗器!”

    容愿像是没见到银针一般,听到净极的喊叫声才开始躲闪,可终究来不及,即使避过了致命伤,也难逃肩头被贯穿,一时零散的血点子四下飞溅,容愿捂住肩头原地僵直动弹不得……木刀也脱手掉在地上。

    这一喊倒是转移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净极突然就沦为目光的众矢之的,净极尴尬至极,可却无心处理这些只会看热闹的老百姓的刁钻眼神。

    “这小子瞎说什么呢?”

    “哪有什么暗器,我怎么没看见?”

    “就是的,能不能好好看比赛?”

    这些人呵斥完,又投入到观看紧张的比赛之中,即便容愿受了伤,比赛也尚未停止。

    但此时,容愿姐的处境却十分危险,那一针就像是附上了什么东西一样,直接限制了行动,再加上肩部的穿透伤口……更让她削减了三分气力。

    可就在这时,洪闵突然发难,持剑直接向容愿心口刺去,而净极发现,这一剑的章法和前夜刺自己的一模一样,就算是木剑……这力道也足以致人死地了。

    这样下去……容愿姐会不会……。

    净极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确定容愿是否还能躲过这一击……要放在往常,这一剑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一样,可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

    “赶紧上去啊!没看见容愿姐有危险嘛!”

    “可她武功高强,应该能躲过去的,再说……我上是不是要犯规……”

    “什么嘛,她明明中了暗器,而且犯规就犯规,和容愿姐的命相比哪个重要啊!”

    是啊!不管了!

    “小哥哥!”

    净极脑袋一热,跃上擂台,一拳打在洪闵的手腕上,这一击偏离轨道,木剑直接飞下擂台,不幸打翻了小孩手中的冰糖葫芦,顿时场面一片寂静,只留下小孩子丢了心爱之物的哭啼声。

    净极从后面扶住容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种乱跪事,他的心砰砰跳得飞快:

    “容愿姐……你……”

    容愿稳住身体,低喘道:

    “没事的……呼……”

    场下再次炸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人怎么这个样子?打不过还要叫帮手?”

    “犯规了!犯规了!”

    “怎么这么娇气,打比赛还不让自己受伤了?”

    哄声一浪盖过一浪,似要活活把这舞台掀翻。

    “安静!”

    主持人一改往日滑稽语气,这一充斥着威严的怒吼声压过了所有的杂音,他缓缓走上台,看了眼洪闵,又看了看净极两人,问道:

    “怎么回事?”

    净极率先开口怒斥:

    “这个人,洪闵是吧,是他先用暗器伤人,是他犯规在先,而且刚才那一剑明显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大会的原则是比武……我刚才若不阻拦,真杀了人,出了事故算谁的?”

    “这……可是那木剑似乎并不能做到致命的效果。”主持人道,这次他明显没了底气,好像言语中多了几丝偏袒。

    “呵……笑话。”洪闵嘴角咧开,面向所有人解释道:“你们谁见到我使用暗器了?啊?拿出证据再说话好吗?”

    台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包括主持人在内,都表示自己不知道银针的存在……

    “小兄弟,这确实是……没有什么暗器的,你们违反比赛细则在先,所以犯规的是……你们……”主持人吞吐道。

    净极难以咽下这口恶气,顿时怒火直冲天灵盖,双手控制不住,下意识要取剑夺回点公道,可就在净极握住剑柄即将抽出“小白”之时,另一只温润的手却跟着握了上去,似六月流水,压住了剑,更压住了净极心头的愤火:

    “不要……,和这种人不值当的……”容愿转身对主持人道:“我承认……是我们犯规了……”

    插曲结束,吵闹声也随之渐渐停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停滞在主持人身上,只见他眼神涣散,略带凝重道:

    “我宣布,本轮比赛的胜者是选手洪闵,决赛将于午时进行,让我们敬请期待!”

    净极死死瞪着洪闵,直到将容愿扶下台,若不是容愿阻拦,他今天非得把这人砍烂不可,即使是这大庭广众之下。

    “容愿姐!你没事吧……”

    容愿将扶着他的净极慢慢推开,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向前走着,轻哼道:

    “没事,这个针只是抹了点麻醉剂而已,况且又没正中心口,无大碍的。”

    净极还是不放心,和梦谣紧跟在容愿身旁,提防着怕随时出什么意外。

    “那……容愿姐,明明就是他犯规,你怎么就这样算了?我可以帮你出头,那洪闵我肯定能教训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容愿愣了一下,反而苦笑道:

    “那针本就是经过特制改造的,经过阳光照射应该可以做到暂时隐形,只有少数人可以在碰巧特定的角度看到,包括我在台上也根本察觉不到,而除了你,场下观众无人关心我的安危,即使看到了,又怎么敢声张出来呢?”

    “可是……”

    “可能洪闵势大,武道会本就对他有利,连主持人都多少向着他说话,这种我们改变不了的事,就不必在和他们僵持下去,以免惹出新的事端。”

    容愿眼神微闭,似有意躲闪着净极的眼神:

    “可是……对不起……没能帮你……唉,倘若我再注意一些,也不至于被这种小伎俩击垮……”

    “害,那算啥呀”净极连忙笑趣打断:“放心吧容愿姐,大不了我把杨茹的赏金换了,开着那么大的客栈,她肯定也不差这一百两,而且我们一个八强一个四强,多少也有几十两,给你置备嫁妆足够了!”

    “没事,真的不用了……”容愿汗颜,她虽然没把这件事当真,但净极总提起,实在也不好再说什么。

    三人知道后续比赛无关,且最终排名奖金发放将会安排在明天,于是净极提议次日出发,路上直接就把大会赏金和银典的红票子全都换了,这样路上就富裕了嘿嘿嘿……

    夜半,客栈——

    “你要干什么?”寂静之夜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嘶喊声。

    “呵,你不会真的以为它就这么容易被你拿回去了吧。”

    净极所在的房间离声音最近,听到这异响,知道房间外定是出了什么事乱,于是立马起身,抄起小白,推门而出,只见大堂外,洪闵正持剑缓缓走入,而他背后的地上则躺着几具新鲜的横尸,鲜血横流。

    净极知道情况紧急,直接翻过二楼的围栏跳到杨茹所在的柜台前,横剑紧紧将杨茹护在身后,他回头一看,杨茹怀里捧着的就是盛放着明珠的圆形铁盒。

    “哈哈哈!来的正好!”洪闵大笑道:“小子,之前胡同的帐我也要跟你算一算!”

    洪闵手一挥,数十个黑衣刺客持刀从四面八方跳出,紧紧地将两人围在正中间:

    “来!给我上,把珠子抢回来,人也给我杀光!”

第五十章 大堂乱战

    “杨茹,这次就先暂时交给我保管吧!”

    净极闻声看去,身后不知何时又跳下来了一个人。

    “事到如今,还不放心吗?先给我,你撤到安全的地方,他们的目的是珠子又不是你!”骁瞳看着杨茹,眼神里尽带着真诚,和之前滑头偷窃时的神态截然不同。

    “是啊杨茹,你先给他吧,他说的没什么问题,你在这儿只会填麻烦,有我们在,他不敢带着珠子跑路的,而且即便跑了,也能帮你抓回来!”净极一边警惕地防范着洪闵的随时进攻,一边劝阻着杨茹,他也觉得骁瞳并不会趁火打劫。

    正巧这时,住在稍远角落房间的容愿、康德深、以及几位略微有胆量的房客听到异动后也相继来到大堂,四散地围在洪闵跟他十几个黑衣手下外面,顿时大堂出现了“人包人包人”的诡异场面。

    黑衣人左右为难,但还是决定抱着一开始的目的,奔着净极和杨茹的方向窜来,骁瞳见状翻滚而出,容愿为首的“外圈人”见势不妙,也纷纷出手援助,一时场面十分混乱,战场被切割成了好几个部分。

    三两个黑影腾挪到净极身边,将他死死架住,净极勉强抵挡,这几个黑衣人的内力似乎不弱于他,更何况在人数的压制下,根本没有什么喘息的机会,净极的大脑飞速运转……可恶,这批人和那些方府的杂兵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实力……这么强的吗?

    “垂落……回旋……枝摇……旋飘……元重,我究竟该用哪个?”净极心里默念,他知道自己所处的僵局随时会被打破,那两个黑衣人的尖刀也会于那时刺入自己的身体。

    净极大致扫了一眼,骁瞳手捧珠子,正绕着偌大的前院和敌人周旋,康德深一边保护着杨茹,一边与好几个黑衣人刀兵相错,而肩伤尚未痊愈的容愿,拖住了洪闵和他若干手下,若没有此举,战场也许早就土崩瓦解了。

    净极觉得,要脱身还得靠自己,而此刻也只能靠自己,他所处的境地貌似是所有人里面较为和谐的,还是尽快脱身,帮别人化解危机才是。

    今夜之月隐匿在阴云之下若隐若现,有时那阴云甚至不给一丝月光透射进客栈的机会,遮得严严实实,若不是明珠照着整个院子,这场恶仗恐怕就要摸黑打了……

    净极示意杨茹快走,自己则集中精力,用力将剑从僵局中剥离而出,暂时撤到一旁,可这破坏平衡的代价,却是手心被黑衣人的刀划出一道浅口,鲜血沥沥地顺着剑身往下流着。

    净极管不得伤口,自从出了金州,摊了这门送剑的苦差事起,身子便没几天利索过,先是被方燕达拳打脚踢,后来又被红尘在胸前割了一道大口,旧伤未愈,现在手心又添新疤……净极强忍着疼痛,踱步上前,将自己现在所能控制的所有内力附着在手上……那一招,武道会不能用,可现在总可以试试了吧……

    “落梅四式——茎断!”

    只听若干股清脆的“乒乓”声,两个黑衣刺客的尖刀瞬间被击落在地,看对手没了武器,净极又涨了几分士气,干脆冲上去,剑拳相融,一记旋飘将两人纷纷击倒在地。

    可净极正要抵剑于黑衣刺客咽喉前时,他犹豫了……他清楚,当自己的剑刺入之时,那便意味着自己——杀人了……

    可他也只是刚刚成年的少年啊,之前死去的方燕达与红尘,也只是在左右辅助,可现在……需要动手的是他自己。

    果然这一犹豫坏了事,一名黑衣刺客似掌握了净极的弱点,缓缓爬起,一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抓住锋利的剑刃放在自己的颈部:

    “来啊!往这儿划!”

    “你……你他妈别逼我!”净极握剑的手开始颤抖,甚至有好几次都快要握不住脱手。

    “哈哈哈,嘿嘿……你就是不敢动手,这样胆小怎么还配活着呢?哦,对了,我也不配活着,居然被杀伐如此羸弱的你给击败了……”黑衣人笑容逐渐扭曲:“今天让我来教教你吧,嘿嘿……”

    语罢,黑衣人用力捏住剑刃,狠狠地划过自己的颈部,顿时鲜血喷涌,像有形的恐惧般疯狂、沉痛地打在净极的脸上。

    净极的手再握不住剑,落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无限放大,那一刻他似乎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终究还是……杀人了……。

    “呃……唔……”净极心跳越加急促,脸上的血腥味不断挥发随着呼吸进入身体,而身体像是抗拒般,一阵阵地干呕着。

    “危险!”

    一把断刀横过净极的眼前,那倒地的另一个黑衣人居然再次袭来,好在不远处的康德深及时发现,格挡了这一击,三天里第二次救下了净极的性命。

    “我……呃……”净极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你在干嘛?”康德深看见了他的异样,质问道。

    “我……我……”

    康德深瞥见了地上沾血的小白,大致知道了怎么回事,捡起剑扶他撤到后方敌人暂时攻不上来的地方,安慰净极道:

    “敌人的兵器也不长眼的……既然是你的敌人,你就不要心软害怕……”

    他拭去“小白”柄上的鲜血,递给净极:

    “以后上战场了,这样子可怎么办……”

    “呃……战场?与我……何干?”

    康德深盯着围过来的几个黑衣人:

    “唉,没事……你去帮帮容愿那里吧,这几个人先交给我拖着,杨茹已经叫人去报官了……”

    净极呆滞地看着前方战斗的众人,伫立良久,康德深说得对,敌人对自己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杀人……也仅仅是自我防卫而已,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净极狠咬自己,企图恢复清醒的状态,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他看向被洪闵和五六个黑衣人包围的容愿,提剑毅然决然地走了过去,在即将到达“包围阵”时,飞身向前挥砍,一刀划过想要偷袭容愿的黑衣人的背部,只僵直了数秒,黑衣人便失血过多,倒地不起。

    “容愿姐……我来晚了。”净极握剑的手依旧颤抖,但心里却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

    容愿看着净极怔了一下,随即道:

    “没事的……这些人很难缠,你小心些。”

    “知道了!”

    净极举剑和容愿背靠背,形成了一个防御力极高的战斗体系,即便攻势一波又一波十分密集,但由于背后是最信任的人,两人的攻击放得开,这几轮攻势便被轻而易举地化解。

    净极看准时机,一剑划破洪闵的衣裳,渗出点点鲜血,也不知这一剑入肉多深,只见洪闵突然停止招架,拄剑后退,怒目圆睁道:

    “你们的确惹毛我了,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死亡吧!”

    一抹诡异的笑容绽放在他凝滞的脸上,洪闵双臂展开,无数根似白天偷袭用的银针从他衣袖中悉数落地,随即像被附了磁力般悬浮在洪闵的周身,若不是明珠映得针体闪闪发亮,净极根本看不见这针阵……这由上百根银针组成的针阵!

    一根都能将容愿姐的肩膀刺透,而此刻眼前居然有上百根……真若中招不得被扎成马蜂窝?

    净极本能地后撤,可似乎来不及了。

    “受死吧!”

    一瞬间,百根针划破空气的声音围绕在整个堂厅,就在针阵即将全部击打在净极身上的时候,又一阵微风拂面,一道黑影从净极面前穿过,在空中来回迁跃,净极根本捕捉不到影子的动向,只能看到一颗颗银针绵软地悄然落地,少数侥幸“逃脱”的银针也与他擦肩而过。

    “这……这么快的么……”

    净极再一眨眼,容愿姐回到他面前,只是身上又多了几个红眼:

    “没办法……针的数量太多,只能裆下这些了……”

    原来刚才的微风正是容愿的斩风诀,所到之处,皆将其位的银针统统击落,保护着他不被针所伤。

    净极连忙去扶容愿,却被一把推开:

    “不用管我的……这家伙的针阵不只一波,下一次攻势马上就要来了,你先撤,以我现在的状态……不敢保证下次你还会毫发无损。”

    容愿举刀横过胸前,携着那高速移动中来不及打理的乌黑发尾。

    战场另一侧——

    “这……这……”梦谣也被声音惊动,蹲伏在二楼的围栏上向下望着,这一望可给刚才梦中惊醒的她吓一跳。

    只见大厅内满目狼藉,遍地横尸,哪里还像是客栈,更像一个地狱里的修罗场,长这么大,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景,腿瞬间发软弯曲,双手紧抓着栏杆,身体快要蜷缩成一团……

    “骁瞳!拖住那边!”康德深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长笛,一边喊着。

    赵骁瞳捧着珠子根本施展不开,而他此时正与四五个黑衣人徘徊着,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见情况不妙,康德深将长笛紧握,一股金光覆盖了笛子的所有部分,笛头轻轻点在黑衣人的胸口处,霎时内力波以笛头为中心泛起,击退了所有想要冲上前的黑衣刺客。

    机会难得,康德深再次把笛子伏在嘴边,手指有规律地来回跳动,而这次笛子发出的不是动人迷幻的乐曲,而是如刀刃锋利般的音波。

    四五个进攻的黑衣刺客受到这一诡异的攻击,死得死,伤的伤,而康德深施展这一招也耗费太多内力,蹲卧在地动弹不得。

    场面此时似乎更加混乱了……

第五十一章 祖父之托

    不过刺客目的性倒也不是很强,虽说珠子在骁瞳手上,但并没有多少人集中围剿他,而是转向了站在堂厅柱子旁不敢移动的杨茹和二楼瑟瑟发抖观望的梦谣,他们的目的改变了……变成了赶尽杀绝!

    骁瞳为护两人周全,渐渐体力不支,身上甚至又平添了几处伤口。

    “放心吧,珠子我是不会交给他们的,只要我还活着……大家和它我皆要保护周全!”

    骁瞳将铁盒死死捧在怀里,另一只手端起一把洁亮的银匕,这把银匕,只是他以前切绳子用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要和它一同对敌……

    他奋力将迎面而来的四个黑衣人抵挡在外,好似一堵坚实的墙壁,护住了身后的杨茹和通往二楼的入口,即便这堵墙仅仅是靠他的肉体筑成的……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杨茹环抱着台柱屈膝盘坐在地,感动和恐惧同时冲击着她的大脑,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些情感的杂糅岂是嚎啕大哭后的泪水所能容纳的。

    “呵……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是想护珠子的周全……咳!别废话,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要再拖我后腿了……”骁瞳抹掉嘴角荫出的血迹,低声道: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真的很爱惜它的……”

    杨茹视线被泪水填满,渐渐模糊,方寸之间,一点点往事似乎在他脑海里重现……

    “其实吧,这颗珠子根本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只是我爷爷还在世之时,无论什么人,开出什么价格他都咬死不卖,所以在我的心中,它的价值自然就不可估量了……”杨茹边算着账本边解释道。

    梦谣知道关于珠子的事情自己还埋在鼓里,外加好奇心重,净极也从未跟她特意讲过原委,便于闲暇之时找到杨茹,想问出个一二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他老人家说了,这是一个约定,一个和已逝之人的约定……”

    “已逝之人?”

    “嗯,老话总说,临死之人的嘱咐叫遗愿,违背了遗愿,不仅要受到上天的惩罚,更是对自己良心的谴责,这就相当于间接杀害了阴间之人在阳间留下的最后一抹希望,我想凡是稍微善良之人,都会帮人完成这份遗愿的……我爷爷同样如此……”

    杨茹突然停下手中的笔,继续道:

    “爷爷说……那天……”

    四年前——

    作为梁皖一带规模最为宏大的客栈,每天来往的住户,不分常驻短驻,少到几十,上则至百,而每天的夜里,客人在如此舒适的条件下大都安然入睡……是客栈里难得的清净时刻,有一个老人,每天都要拄着檀木拐杖,立在大堂前,注视着那颗极亮的作为堂灯的珠子良久……

    “爷爷,您怎么天天都要看它啊,难道还能丢了不成,快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那时杨茹正处十八九的花季,声音略显稚嫩,少了几分成熟,却多了几分天真。

    她直接利落地夺过老人的拐杖放到柜台之后,看老人没有动身的意思,又赶忙来到他身边搀扶着:

    “爷爷,你年纪大了,熬一天少一天,走,我带你回房间!”

    老人把杨茹的手缓缓抬起,指向天花板上的明珠,问道:

    “你看它的光,比原先要暗了吗?”

    杨茹并未细看,敷衍道:

    “没有啊,它还是那么亮,爷爷你就是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太灵用了,别多想,多些休息就会好起来的……”

    “杨茹啊,爷爷年纪确实大了,可能在世上的时日也不多了,有些东西也就不得不告诉你了……”

    “爷爷你胡说什么呢,就您这健康的身体,早睡觉一定可以活好久好久的!”杨茹语罢,还在尝试着把老人往房间里拉动,可老人依旧纹丝不动,扶着柜台坐在后面。

    “来,孙女儿,坐在爷爷边上,我要和你说些事情。”

    “嗨……”杨茹不知道这老头究竟要说些什么,也只好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唉,你父母……在你小时候就被战火给淹没了,留下你这么个小姑娘交给我照顾……我也没别的资产,所有全靠这么一个客栈维系着,你那些基本的顾店礼仪、经营方法都学会了吗?”老人紧握杨茹的手颤道。

    “嗯,都学会了,即便爷爷有事不在,我也能出面看店的!”

    “好好好!我相信我的孙女有这个能力,记住了,不要不舍得花钱,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杨茹无奈叹气应允,是不是所有的人老了,都会遐想这么多,杨茹现在不想别的,只想让这个老人安心休息……

    可老人的一个问题却死死地吊住了杨茹。

    “你可想知道这珠子的来历吗?”

    杨茹摇头不语,她的确很好奇,一年前爷爷突然把这个东西带回来,至于来源她也没特意问过,还以为是从哪里淘来的绝世宝贝,要知道客栈为什么会有如此火爆的生意,至少有三四成靠这明亮异常的大堂,在外流浪之人,见此明光,多少会有些舒适温馨的归属感,而背后的主要力量便是那颗珠子了……

    杨茹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知道爷爷此刻也一定很想把这件事倾诉给她:

    “想!不过讲完这个故事,您一定要好好回房间休息!”

    老人面色突然变得红润和悦,开心得像个孩子般,喋喋不休地讲了起来,那话语量几乎就不是一个花甲老人能坚持说下去的……(再次提醒:方框内为回忆部分,如果全是对话太过冗长,不便观看)

    【那天早上,我去集市置购物件,见到一堆人将回客栈的路围得水泄不通,出于无奈,我便过去察看一番。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年纪比我小些的中年男子,不知受了什么磨难,正缓缓地向我的方向爬去,身后还拖着一条血路,看样子是出什么事故了,本想着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便决定穿过人群,早早避开回家才是……

    谁知这人突然站起抓住我的裤脚,似用尽全力将我拖至旁侧无人的胡同里,我这才发现此人遍体鳞伤,满眼都是贴近死亡的恐惧,我起初还以为是个亡命之徒,想在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可就在我闭眼等死之时,却感受不到任何恶意,再细听,那人慌里慌张地把一个脏包裹塞入我的手心,缓缓开口,抵着嘶哑的嗓音低吼道:

    “求你……求求你……一定帮我保管好这个……缘由我都写在这块布里了……我只求您一定帮帮我……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会偿还你的……”

    那人听到胡同口有声音,失神般道:

    “不好……他们来了!”

    胡同口突然充进几个红黑铁甲,官兵模样的人,直勾勾地奔着他冲来,我想想这东西可能是违法的赃物,是否要上交出去,但与此同时,他那双极度绝望的眼神令人动容……快速思索后,我还是把它偷偷装在了菜篮里,用绿叶盖了起来……

    几人手持尖刀,当场将其捅死在地,我看样子不妙,又出于本能的反应,向后撤去摔倒在地,那几人还不忘问候我:

    “你……没事吧?”

    “无……无碍……”

    “此人乃在逃嫌犯,如今已被处置,我们乃秉公处理,如对你有什么影响,敬请谅解……”

    语罢,几人便拖着尸体离开胡同,我在原地缓了好久,才慢慢回神,这也是那天上午我为什么不在客栈的原因……】

    “但有一点我其实一直很费解……”

    “什么?”杨茹被这段往事深深吸引,便疑惑问道。

    “那人临死前,将包裹交付给我的时候,明显更像是一种解脱……神色在一瞬间竟是如此之安详……”

    【后来,我趁夜下无人,回到房间,将这个脏兮兮的包裹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个亮的刺眼的明珠,光芒渗透整个房间,如同白日般,我怕太过招摇,急忙找了个木盒将它塞了进去,再一看,包裹珠子所用的布居然写着几行密密麻麻的字迹:

    在下非常感谢您可以帮我这个忙,此珠名为浸明珠,内含无限神力,你所见的官兵并不是普通的官兵,而是某种我不为得知,企图依靠这珠子神秘力量发动叛乱的组织,他们伪造成官兵,以搜刮之名四处掠夺此种器物,我为了保护它……最终也只得背井离乡,惨遭如此下场,而如今我也无法再保管他了,我已施咒印将它真正的光芒暂时封锁起来,也就是说这世上除了你将不会再有人知道它的秘密,这也是我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而想好的……若有一天,有人能够解开这道封印,我希望您能将它物归原主,此人不必刻意寻找,有缘,自会到来……如果您不愿将此物交给他,那也无妨,妥善保管,不落入贼人之手即可!

    最后……谢谢!

    我知道这个布条不能再留,便将其烤在烛火之上一烧而尽,而珠子则我对外谎称是拍卖而来,找来我最亲近的工匠打磨成堂灯,隐匿于世俗之中……】

    “所以,我想把这个夙愿一同托付给你……杨茹,还是尊重你的想法,我知道这件事关系非凡……你不揽下这个担子,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这因果仅仅是我结下的……”

    老人望着天花板,深深叹气,良久不语,一时大堂再次陷入了不凡的寂静……

第五十二章 绽放吧!浸明珠的光芒

    “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坚守下去的……”杨茹轻笑,伸手将老人扶起,虽然在她眼里,可能那个临死之人所说的能够解除封印的人永远也不会来了。

    “天命已定……人呐改变不了,只能去等喽……”

    今朝,夜半——

    想到这里,杨茹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心理想着,如今爷爷已经过世,她无论如何都要遵守和爷爷的约定……或许赵骁瞳真的就是那个人……但她坚定夙愿,只有能解开封印的人,才可以从她这里带走珠子……

    众人在大堂里拼命战斗,而这边却潸然泪下,一对比下来,杨茹的情感迸发还真的有些违和。

    此时骁瞳全身已经挂满了血痕,珠子即使在战斗过程中被黑衣人夺走,他也会拼命再抢回来,翻来覆去,珠子依然如明月般光洁,晶莹剔透,不染一丝尘埃!

    在以血换血的战斗后,骁瞳放倒了两个黑衣人,但自己也被尖刀刺穿身体,栽倒下去,血水飞溅,滴落到明珠之上,使得原本透亮的珠体泛起点点红晕,模糊却又十分清晰……

    “骁瞳哥!”

    梦谣见骁瞳突然中刀倒地,顾不得对这血腥场面的恐惧,下意识奔下楼梯,几乎和杨茹同时冲了过去。

    康德深也听见喊声,扭头惊诧地看向骁瞳化成的血泊,可奈何只能击退身边难缠的敌人,刚想去帮忙,就又被再次围攻起来。

    “可恶!来不及了!不行……得想办法帮他们……”

    康德深自知刚才为引开敌人,战线拉得过远,导致现在支援都成了个棘手的问题,他边与刺客周旋,边绞尽脑汁盘算着应敌对策,刚击败一个黑衣人,又有一个替补而至,像是轮回般,激战好久也战不出个结果,自己就像被一个人牢困住,脱身异常艰难。

    一个羸弱女子外加一个未成年的姑娘,肉搏起来哪是黑衣人的对手,两人先后都被黑衣人踢翻在地,纵使梦谣的能力太逆天,这种情况下也是无济于事。

    此时,血泊中突然抬起一双手,死死抓住黑衣人的脚腕:

    “拿珠子快走!别管我了,去找净极他们!咳…呕……不要再管我了……他一定会保护你们,珠子……和你们相比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这一梗塞无力的话说完,骁瞳便死死地垂在地上,只是那双手还紧握着明珠,伸出血泊似向前递去,即使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把它投掷到杨茹的手里,但也一定要尽可能将它送到最远的距离……那个最容易让杨茹拿到的距离……

    “我还要什么珠子啊!就为个连我自己都没亲眼见证过的、虚无缥缈的约定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去守!”杨茹神智崩离,竭尽全力哭着嘶吼道,她再次向前爬去,却又被刺客一脚踹回,若不是梦谣在后扶着,这一脚非得让她撞墙昏过去不可。

    “为什么……这破封印……对不起,爷爷……对不起……骁瞳,是我……怪我怪我……我不要这珠子……他也不会为我而死……”回忆与现实同时在杨茹的大脑中碰撞,她想起了爷爷和蔼的面容,又想起骁瞳中刀时的绝望,看着近在眼前的明珠,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抽泣着喘不过气。

    “呸!疯婆娘!”

    黑衣刺客冲着杨茹吐两口口水,随即撸起袖子,满怀期待地要拿起珠子:

    “嘿嘿嘿!今天我居然也有幸可以碰碰这大客栈的镇店之宝!”

    可他的手刚触及珠子,就像是碰到什么极恶之物,只一瞬间便缩了回去,再一看,黑衣人的手上净是被烫出的烂水泡,还冒出滚滚浓烟。

    只见骁瞳全身露在外面的血脉纹路统统变成了金黄色,那夜明珠的光透过他的手掌照亮整个大堂,这光的亮度足足有之前的三倍由于,大堂此时亦如白昼般,刺得人眼睛发胀……

    一个人影缓缓从血泊中站起,光雾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慢慢席卷,而他自己此时已被一层白光所笼罩,那颗握着珠子的手微微颤动着,霎时,若干速度极快的光束从珠子中迸发而出:

    “我…我说过了……这珠子,它确实…是我的!”

    在顽强承受了一波又一波的针雨后,洪闵渐渐占了下风,进入了净极和容愿的包围之中……因为……

    “你的针没了吧?那还嘚瑟啥啊?投降吧……或许我们还能饶你一命。”净极嗤笑道。

    但为了这几轮针雨,他也用尽了浑身解数,先是用靠容愿姐的斩风诀躲过一轮,后来又用黑衣人的尸体做盾牌抵挡,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干脆趴在地上……这招除了屁股有点麻之外,还真挺好使的。

    “呵……你也太天真了吧!不会以为我没了针就打不了架了吧!只不过是我略占下风而已,但你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已经被我拖在这儿,那些手下们现在已经杀疯、杀到血流成河了吧哈哈哈……”洪闵表情突然扭曲,像疯一样咯咯笑道:“你们身上的伤……好像也不少呢!”

    净极这才注意到自己和容愿姐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几轮交战下来并没讨到多少好处,身上刮了不少深深浅浅的印子,而且那边的战场情况确实有些危机……现在这个状态……并不能短时间击败洪闵……

    不能这样再被他拖下去了……,净极提剑上前,用尽全力向着洪闵心口刺去,但这一剑杀心过重,剑锋不稳,竟大意偏离了轨道,洪闵看此时机躲过这一剑,并一掌狠狠锤在净极的脸上……

    顿时满天繁星突地浮现在净极的视野里,他似乎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额……星星怎么这么亮啊!这感觉好奇妙呀……”净极站在原地,脸部剧烈的疼痛似乎已经麻痹了他的意识,他的眼前一片高亮,但此刻他却无法辨认这光究竟是他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净极沉溺于光芒之中,身体摇晃欲倒地,可自己就像是被什么力量托住般,无论怎么放松都倒不下去:

    “嘿嘿!老子倒不了!你还能奈我何?”净极迷糊间指着洪闵大笑道。

    “净极……别瞎想了,是我……”

    净极使劲晃了晃脑袋,勉强看出一个轮廓:

    “深…深哥?啥情况!你们那边……解决了?”

    “嗯,算是吧”康德深不语,用手指了指那边,净极回头看,瞬间被惊到瞠目结舌,原来那光不是自己眼中的金星,而是那颗珠子……那颗此时正安稳端坐在骁瞳手中的珠子!

    卧槽?!这……难道是真的?

    骁瞳将手展开,明珠缓缓浮到空气之中,只见无数颗长约一尺的光刺从明珠中四散开来,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洪闵,每一根都似千斤巨秤般,穿过踝腕,又穿过中庭,将他死死钉在墙上。

    “这……这就是……泽…”洪闵口吐鲜血,话还未尽,就被净极一剑刺入,这一剑,既替杨茹报了夺珠杀人之仇,又替容愿姐报了大会暗算之仇,净极心中怒火将息,刺得真是还不够痛快!

    不过洪闵临死前……究竟说的是什么力量?净极勉强运转着还有些思维的脑子,凑到那幅“壁画”前,仔细打量着凶器“光针”,此刻光针并未消散,出于好奇,净极伸手想要碰一下到底是什么感觉。

    “扑通!”

    净极听到这声音颤了一下,回头看,骁瞳像是丢了魂般直勾勾栽倒在地,众人见状来不及收拾战场,匆匆围了过去,但看到的东西却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至少三处创伤流出的血液在他身上融合,浸湿了衣裳,最明显的腹部刀口已经凝上了血块,但仍有血液向他身下的血泊中缓缓注入,原本青色的脉络此刻已经完全变化成黑色,这异象连经验丰富的容愿都丝毫不知……

    杨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似乎去找医者去了,剩下的所有人都不敢妄动,怕二次加重他的伤势,可这样耗下去……谁知道他能撑多久……。

    净极大致猜测了一下,应该是刚才所谓的力量暂时爆发,骁瞳本就有伤在身,自身经脉承受不住,便变了颜色,于是他决定还是试试那个苦逼又古老的办法……

    “梦谣,来帮忙!”

    梦谣将寒气注入骁瞳的伤口处,将血暂时止住,众人帮忙扶起骁瞳,净极则盘坐在他身后,用集满内力的双手将他整个人托起,随着内力的缓缓灌输,骁瞳的脉络似乎恢复了血色,净极知道这样是有效的,便继续加大内力的运转,左腕处的梅花显露,颜色忽明忽暗,渐渐一丝痛痒从那里传来……

    净极无视,继续灌输着内力,这点内力和濒临死亡的骁瞳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呵呵……呼……是因为刚打完架的缘故么?”净极明显有些疲乏,坐着甚至脱手摇晃了几次。

    他回想着上次干这种事情……也不过是前两天,可也没像这次这么难受……是因为骁瞳伤势过重的原因?

    净极硬挺着睁眼看向一旁擦拭珠子的梦谣:

    “梦谣?你有空吗?”

    梦谣盯着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净极,似乎也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便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蹲伏在净极身边道:

    “嗯?小哥哥你怎么了?”

    “他们人呢?”

    “哦,知道你这里别人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就去收拾现场残局去了……你没事吧?”

    净极懵了,梦谣所说的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可能是传输内力太过认真了吧……

    “没事……能帮我倒一杯水吗……”

    净极感到自己意识更加模糊,甚至现在只记得口渴这种基本的生理需求。

    “小哥哥!怎么了!你快醒醒!”

第五十三章 事后处理会议

    “额……”

    净极再一睁眼发现天已大亮,自己则安稳地躺着客栈自己的房间里,桌子上多出了一杯清水。

    他口渴异常,便走过去一饮而尽,这才慢慢回想起昨夜之事。

    昨夜的战斗实在是太过混乱,自己也是为了给骁瞳输内力晕了过去,净极看了看左腕上的梅花,颜色依旧鲜艳,这就证明自己并无内力的缺失,只是输送太多虚脱而已。

    他用纱布将手腕的图案层层缠住隐藏了起来,随即推门而出。

    温暖的眼光铺在净极的脸上,加上这一觉睡得很足,身体就像是被洗刷了一遍散发着全新的活力,再看大堂,已全无昨夜的乱象,残局被收拾得非常干净,只有杨茹依旧像往常一样站在大堂的柜台里。

    “杨茹,现在何时了?”净极下楼搭讪,一时间他的脑海里有太多疑问,实在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还未到卯时……怎么了呀?”杨茹的神情恢复了以往的刁钻刻薄,这却让净极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舒适感。

    “哦……没事,他们人呢?”

    “他们吗……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下来的,他们昨天晚上一直收拾现场收拾到凌晨,哪像你,说倒就倒,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结果只是睡过去了……”

    “嘿嘿……”净极尴尬地挠了挠头。

    不过说起昨夜的残局,他就不得不问一些东西了:

    “对了,杨茹,昨晚骁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讲讲吗?”

    杨茹打探四周,确定了周遭无人后,缓缓开口道:

    “现在不忙,我干脆就跟你说了好了,其实你问他们也行,昨晚他们也都问过我……”

    “害……你好歹也是个大店的老板,磨叽什么呢?”

    “嗯?”

    “啊……没事,您说……”

    “你知道封印的事吗?”杨茹问。

    “嗯,听骁瞳说过……”

    “昨天晚上,封印似乎是被他自己解开了?”

    “什么?!”净极觉得这小子从一开始就知道解封之法,怎么偏偏挑昨夜最危机之时才肯解封救场呢?

    “昨天形势很危急,你们在那边打着也过不来,他一边要保护我和梦谣姑娘,一边还要免得珠子落到别人之手,就他那水平……怎么能顾得过来,自己身上挂了彩,血液流淌到珠子上,那珠子就像被熔铸般,发出了比之前还要亮的光芒……”

    “那珠子?”

    “我决定还给他了……既然他拥有这个能力……”

    净极听到这里“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早给他不就完了……折腾这么久!”

    杨茹一脸愁容,根本没听到净极的玩笑话,奋笔疾书不知在那里记录着什么。

    “杨茹……珠子下落有了,洪闵也解决掉了,你还在那里愁什么呢?”

    “你不懂……昨晚这儿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么?设施损坏了多少你知道么?雇人收拾打理要花多少银子你知道么?”

    “额……好吧,那我先不打扰你了,骁瞳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上楼梯左走第三个房间,您就别在这儿烦我了……稍等一会我叫你们开个会,死了那么多人,官府昨晚进行初步调查,今天应该也会派人再来的……乱死了,乱死了!啊!!!”

    净极见杨茹再度陷入抓狂的地步,自知柜台处不宜久留,照着她的指引来到骁瞳的房间门前。

    “有人吗?”净极轻敲门扇道。

    房间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净极趴着围栏对楼下大喊:

    “杨茹,你确定是这屋吗?”

    “就在这屋,他那样子能跑哪去?你别喊,打扰其他人休息!”

    “哦……”净极应允,悄悄推门进入,只见床上正躺着个一动不动的“白人”,凑过去看,原来是骁瞳的浑身缠满了绷带。

    净极上下打量着,伤口不见流血的迹象,呼吸趋于平稳……看样子昨夜医者已经照看过了,他试图将骁瞳手臂上的绷带拆开一点点,看一看那脉络是否恢复了正常的青色。

    “你干啥?”

    净极听声急忙把手缩了回去,一双犀利的眼神不知何时从混乱的绷带堆里渗出:

    “大早上的你干嘛?”

    净极下意识后退:

    “哇!你干嘛,突然睁眼睛,吓死老子了!”

    “怎么还不让我睁眼睛了?”

    骁瞳慢悠悠地伸手将口鼻附近的绷带拆开,大口喘气道:

    “呼……这绷带憋死我了……”

    净极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滑稽,便问道:

    “你这怎么被裹的这么严实啊?”

    骁瞳嘴上的绷带被扒开,吐字的确要比刚才清晰地多:

    “医者说我全身脉络都有些轻微膨胀受损,于是全身都抹上了元胡膏药,说有益于我行气止痛,有滞化滞,有瘀行瘀,可以慢慢修补受损的经脉……”

    “这样啊……”净极听不懂这些行医术语,便不再询问下去。

    “哦对了,其实我早就醒了,就是身子太疼,不敢动弹,其实我连和你说话都要拉扯到肚子那里的肌肉……所以……嘶哈……你要有什么问题……过段时间再问我……等我养养……”那张绷带堆里的嘴一闭一合。

    “嗯,好吧。”

    净极无奈摇头,这人现在连说句话都费劲,那自己要问清楚这珠子背后的更多故事好像暂时不太可能了,既然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那就没什么再待着这里的必要了……

    “行,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叫我们。”净极语罢便推门离去,出门前还特意留意了一眼那被放在桌子上的浸明珠,这下看来,此时珠子的明亮程度和昨天晚上相比真的是差远了……

    会议室——

    再次坐在会议室中,所有人的心境已截然不同,显然,事情并不像之前那么棘手了。

    “来了哈,等你好久了!”净极刚进会议厅,杨茹那带着笑腔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大致扫了一下,除了梦谣、容愿、康德深外,还坐着几个昨晚在场帮忙的住户。

    净极觉得会议不会太早,便又睡了个回笼觉,可现在……他却成了最后一个到的。

    “来,小哥哥吃点包子!”梦谣放下手中的相牌,从地上提了一笼包子出来:“这是杨茹姐请你的,纯肉馅,多吃点补补身子。”

    “是啊……”杨茹接道:“多亏了你,骁瞳昨晚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的。”

    “其实没什么的,那既然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哦,你们唠你们的,不用管我……”净极得意地抓起包子,在梦谣边上坐了下去,草草两口,一个包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啊……咱一会儿还有正事要谈呢,你可别噎过去。”

    “你们继续,继续……”净极语罢,又抓起一个。

    杨茹一脸怪相道:

    “唉,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暂时开始吧,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等你的,我们在你醒之前就能把这些事谈完,但这两位姑娘非要等你来了再下定夺……”

    杨茹的眼神飞快地游离于梦谣和容愿之间,净极看出来一二,手中的包子突然不香了。

    诶呀,自己的分量在他们心中那么高吗?净极窃喜。

    “那当然得等小哥哥来了,他不在我们听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梦谣笑道。

    净极飘了,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已经可以炸爆米花了……可转瞬间一盆冷水就泼了过来。

    “这烂摊子……可不能少一个人收拾……”康德深嘴角微扬,低笑道。

    这再平常不过的笑容此刻看去竟是如此扫兴,净极心里骂道,这个人怎么非得现在说话打自己的脸。

    净极把视野转向容愿,她一言不发,眼扇微闭,也不知是不是在睡觉。

    “咳…咳”净极清了清嗓子,起身道:“那杨小姐,请您开始吧!”

    “真麻烦!那请各位打起精神,我要说正事了!”杨茹语罢,把她之前在柜台记录的单子拿了上来。

    “首先呢,就是这个残局的问题……昨夜在官兵的帮助下,包括洪闵在内的所有死者全都被我暂时安置在小黑屋,其中有刺客,但也有我们帮忙不幸遇害的客人。”

    净极后背冒出阵阵冷汗……合着自己待过的地方居然是装尸体用的……嘶……

    “由于昨夜来的官兵只是帮忙简单收场,所以一会儿来的才是真正的调查人员……我只希望大家实话实说就可,毕竟我们也是出于正当防卫。”

    “嗯”众人也知道此事关乎人命,不应出半分差错,便一口答应下来。

    “还有一件事……”杨茹神色稍显凝重,随即又焕发了几分精神,只见她义正言辞道:“我宣布……本店的镇店之宝——吊顶夜明珠,我将以礼物的形式正式赠予赵骁瞳!”

    “哦呦,杨茹,出息了?之前死咬着不放,现在就这么送出去了?”净极笑着调侃道。

    “哼……既然我作为商人,交易东西总得要个筹码,你们要听解释我说便是。”杨茹稍加思索道:“那就当是昨夜之事骁瞳在危机时刻护我周全的谢礼吧,这下总没什么意见了吧!”

    “好好好!”净极心中暗笑,自己本与这件事无关,就是打趣逗逗,没想到她还真说出个理由来。

    “那最后一件事也就很简单啦!”杨茹又不知从哪掏出来个账本:“昨夜之战,台柱有刀痕,粉刷要钱;地板上有些血迹,翻新也要花钱;柜台、装饰花盏也多多少少受损,我届时会申请一定程度的赔偿,各位记得帮我作证……”

    “额……没问题”

    果然客栈再大,钱也是本源啊……

第五十四章 歪曲的真相

    会议结束没多久,净极知道送剑之事不可耽搁太久,于是决定先收拾收拾,待这些乱遭事处理完后就离开梁城,谁能想到就因为自己踢坏了个破桌子,结果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可还没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就听外面一阵嘈杂之声。

    他趴着围栏只露头向下看去,居然是城调查官带着一队官兵在下面和杨茹谈论着昨夜之事,容愿姐,康德深还有若干房客也在下面,但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净极知道此事应由杨茹一人解释最为合适,别人的插手讨论只会平添麻烦,所有他也不准备下去捣乱,干脆就俯卧在栏杆上,以这种不易被察觉的视角旁听着下面众人的对话。

    “先简述下事情的原委吧……”带头的城调查官道,同时手里还拿着纸张记录着口供。

    “昨夜大约……子时,洪闵突然带了将近二十人闯入客栈,不仅要夺走珠子,还杀了我在前厅安排打扫的下人……”

    调查官草草记录,从净极这个角度看,那纸张上根本没什么字迹:

    “然后呢?”

    “然后,还好有我身后这些会点武功的客人,才阻止了洪闵,守护了我们客栈所有人的安危……”

    “这样啊……所以洪闵和他的那些人呢?”调查官问道。

    “洪闵和那些人……他们逼得太紧,我们出于自卫,最后实在没办法……便……便失手把他们杀了……”

    康德深干脆扒开衣襟,露出伤疤补充道:

    “当时,他们的刀都逼在了我们胸前,若不反抗,必死无疑!”

    调查官似乎并不领情,接着道:

    “哦,那既然洪闵那些人都死在这儿,我们想看看尸体,到时候自然也会带走的。”

    “没问题。”

    杨茹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下人行动,不一会儿,十余个盖着白布的尸体统统被抬了出来,有规律地摆放着大堂一侧,地上铺着黑沙,所以血迹也不会荫染地板。

    这些尸体大多身材相仿,光靠体型没法辨认谁是谁,调查官经验丰富,胆大细心,走到尸体前,亲自将面部的盖布掀开,挨排一个个地辨认,最终还是找到了洪闵的尸体,他把周身的白布彻底翻开,对着兵队道:

    “来人!”

    一个官兵走过来,蹲下仔细察看了尸体:

    “大人,确实是洪闵本人……”

    调查官长叹一口气,随即吩咐道:

    “去,记录下洪闵的伤口,再带人把剩下的尸体全部确认一遍。”

    官兵将所有尸体盖脸布翻开,净极的眼神也跟着凑了过去,可在官兵一个个翻开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些死者的面孔,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但在哪见过来着?净极的大脑这一刻就好像被锁住般,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能确认这些死者的身份吗?”调查官问道。

    “里面都是些普通人而已,没有为官者,也没有较为知名的行商大户……”

    “那就都掀开,查明他们的身份!”

    官兵在调查官的指令下将所有遮身白布全部移走,果然,白布下的尸体,都穿着统一的黑袍,腰间都有一个相同的挂刀皮带,这下看来,这些尸体就是昨夜搞袭击的黑衣刺客,杨茹心里暗松一口气,这些黑衣刺客的打扮可是她的有力证据,要知道一般人可不会大晚上穿着这种特制的夜行衣的。

    在官兵左右摸索着寻找线索时,一把折扇突然从尸体的衣襟间滑落,净极看着那把扇子——不就是自己在武道会见到的那把吗?他还记得,当时和梦谣扯皮说一个拿扇子的文弱书生怎么会和其他八尺大汉抗衡……净极看清了此人的相貌,确定了这个人就是他记忆中的文弱书生……此人和他同样进了八强,而又止步于八强。

    净极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大致扫了一眼几个黑衣人的相貌,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这些如此眼熟了,这些人都是参加过武道会的,而且都是过了前两轮试炼,参加淘汰赛富有实力的选手!

    怪不得这些刺客有着远超于方府杂兵的素质和内力,这洪闵究竟是什么人?连武道会的人都能串通起来……他现在回想起昨日白天容愿姐对战洪闵的情景,甚至觉得主持人都是洪闵的人。

    就是不清楚死了这么多选手,那比赛的赏金究竟还会不会照常发放……

    调查官又问杨茹:

    “按你刚才所述,昨夜擅闯客栈之人足足有将近二十个……可这尸体眼下却只有十余个,而且这些里面还有几个你们自己的人吧……那也就是说……你有没有可能藏尸呢?”

    “不是这样的,大人,我们自己人的情况我都清楚,昨夜出事之际,他们的善后工作我就已经联系好家属来处理了,至于那些人吗……我们不是赶尽杀绝之人,那些人在洪闵死后并没有威胁到大家的安危,当场逃走了,我们也没心思再追查下去……便直接交给昨晚来这儿的巡查处理了……”杨茹解释道。

    “去,搜一搜他们搬尸体的那个房间!”

    “是!”

    “大人,我没必要这么干的……本来我们就没什么罪,藏尸……何必呢?”

    “这可不是你们能说了算得……”

    片刻,那个搜查的士兵跑了回来:

    “大人,那个房间除了些废旧桌椅器材,没有发现任何尸体的痕迹,应该是全都搬出来了……”

    调查官微微点头,将纸张交给身后的士兵收起,士兵将纸张对着揣进衣襟,对着调查官耳语了一番。

    调查官稍加思索,再次点头,不过这次……却带着几分迟疑:

    “嗯,知道了,但现在证据不够充分,洪闵的死依旧和你们有关……我们这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洪闵对该客栈实施掠夺,而且以洪闵尸体的痕迹来看,伤口混乱不一,不像是正当防卫所造成的结果……”

    “嗯?可……可是洪闵他就是……,所有客栈中的人都可以证明的!”杨茹颤道,她听到调查官这番不公平的话后,脸色大变。

    当然,杨茹身后的所有人,包括远在二楼的净极,听到这番话也是哑口无言……虽然包括洪闵在内的主要行凶者悉数死亡……但这调查官的话明显就在向着洪闵一边偏袒。

    如此多的证人就在这儿看着呢!为了保险,杨茹甚至还把目击的街坊邻里请过来,可这些东西,在调查官口中的真正证据面前……依旧是沧海一粟……。

    “所以,如果在场没有人承认谁是杀死洪闵的真凶,我们便会把你带走,所以我再给你们一点时间,自己定夺轻重吧。”调查官淡道,似一切场面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此时的杨茹情绪异常激动,泪水似乎被拦在眼前,可就是迸发不出来,在这高权伟势面前,她知道这点眼泪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她依然不放弃自己心中的真相:

    “大人……洪闵是先袭击的我们,就现在还有一位伤员在楼上躺着呢,若不是我们及时出手制止……恐怕他会命陨当时,而且大人……我们就是在正当防卫……”

    “证据在这儿,洪闵身上的伤口根本不是正当防卫所能造成的,呵呵……”调查官凭借这一点死死咬住,正巧在场所有人都没法有力地解释洪闵的伤就是出于正当防卫的结果。

    净极眉头紧皱……中庭,踝腕的窟窿眼,胸口的刺伤,腹部四肢的划伤,根本就是一副被暴虐后的样子……但官兵又怎么知道这伤口确实是防卫了良久才造成的……。

    而且好像杀了洪闵的就是他自己啊……本来骁瞳那个光刺只是束缚作用,可那用来补刀的一剑是自己刺得……

    “没有人承认吗?来人,把杨茹和这一干参与昨夜之事的人都给我抓起来!”调查官不留情面,一声令下。

    “大人!您不能歪曲事实啊!”杨茹似在言语上做着最后的挣扎。

    随着官兵的缓缓逼近,容愿下意识把拇指悄悄搭在了刀柄上,可刚欲抽刀,却犹豫停住了……

    虽然调查官的评判十分不公,因洪闵的关系而扭曲真相,但真要对官兵动手……自己和净极他们可以全身而退,安然离去,可遭殃的是客栈……是常驻在梁城的老百姓杨茹……。

    想到这里,容愿只得乖乖地束手就擒,任由官兵将他和众人押到一旁。

    这……怎么会这样?

    净极本觉得事情还有的探讨,可不过眨眼间,居然完全没了任何商量的余地。

    “走!”调查官毅然转头,带着押着众人的官兵向门口走去。

    不是吧……这……怎么……就直接走了呢?

    净极看着下面一边倒的局势,费劲大脑所有细胞整理自己的语言,他在想自己下去说些什么才能把那个蛮横的调查官说服,才能把所有人都救回来……

    要不直接招了?听那个调查官说,他们只要真正的凶手……那只让自己被抓进去,稍微在朝堂上说两句证词,实在没有退路,容愿姐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不行……就刚才听到的对话来讲,这帮官兵比市井混混还要无赖,直说不仅会把自己搭进去,甚至他们也依然不会放过……

    眼看着所有人就要被带离客栈,净极越来越慌张,脑子里整理的语言乱成了一锅粥……难不成真的要眼睁睁得看着他们被带走吗?真出了事情,凭自己的能力和江湖经验,怎么把才能把他们救出来呢?

    突然一抹灵光似乎在净极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浮现,他猛拍自己脑门,悔憾道:

    “哎呀!我怎么刚才就想不到这个东西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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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变迁,命运多舛,我,必以一剑之力,拨云雾,开污浊,绽尽世间清锋。剑绽清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绽清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绽清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