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左右护法
千钧一发之际,两条金色光链光速延伸,一圈一圈地死死地缠住净极的双手,这才不至于他栽倒进浆池之内……
容愿见状,提刀向着绿影跃去,绿影并未恋战,一把带过了凄风剑,不见了踪影。
“卧槽……吓死老子了……”净极晃悠地跳下围墙,唐璃奔步上前在净极摔倒前将他及时扶住,净极的双脚已经站不稳了,要知道刚才他的脸面几乎快要贴到那浆池的表面上,即便到了现在,皮肤还被那余温烤得滚烫……
康德深容愿一左一右,分别举起刀和笛挡在了净极的面前,赵辰和梦谣也缓步走上前,所有人都看着前方,那个山顶入口的方向,没人知道从那登山石阶上走出来的是谁……
正巧这天,阴云蔽日,山顶忽起大雾,作为入口的南方更是迷茫一片,众人的眼神丝毫不敢移动,渐渐地,有两人影在白雾中显形。
大敌终至,不得不战!这一天,净极已经等了良久了……
本是抱着万全准备迎战的净极,可当看见从大雾中露出面容的两人时,之前那点儿信心霎时间化为乌有,整个人傻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这句净极张口就来的口头禅,也纷纷从其他人的嘴中脱出。
这个本不可能出现在眼前的人,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这儿,而且携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场,这一幕,又怎么令对峙的众人不惊诧?
“怎……怎么了?你们表情那么扭曲干嘛?”唐璃一脸懵逼地环顾着众人,她扯了扯僵住不动的净极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给我讲讲啊!不说话怎么解决问题?”
雾中走来的两人神秘莫测,强大的气场将其身边的大雾悉数冲散,两人分别占据了石阶的两边,左者手持赤红色等身大刀,鳞甲闪耀,杀气逼人,右者双手呈爪状紧扣,墨绿的短发掺杂着几抹银白,一身绿色铁衫与左者相应相称,一红一绿彼唱此和,这使原本就令人可惧的威压又添了几分。
“红尘……”
“是啊!红尘我知道,他难道真的强大到令你们汗颜的地步吗?”唐璃一边盯着来向的两人,一边问着净极。
“小哥哥……你不是说那人在孟庄已经被孟庄主杀掉了吗?”梦谣踱步到净极的身边,见到红尘,人本能的警惕感立马便散发了出来。
“我也想知道缘由,可他在孟庄……确实已经被我们合力干掉了……现在怎么会?”净极表情的扭曲程度更甚于旁人:“而且……而且他旁边的那个绿发男子……我在梦里见过……”
“这……什么情况?”
“那个梦……不会要成真了吧……”想到这儿,净极的嗓子变得干涩,气息也随之慌促而紊乱。
“哈……你记错了吧?”唐璃不解地笑了出来:“没准是他没死,留了一线生机逃掉了!”
“没记错,不可能记错的!当时一战我亲身经历,怎么会出错?”净极几乎是要喊了出来:“唐大人,我之前就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红尘的天灵盖真的被一把光剑贯穿而过……若你说这也死不了,我倒也无话可说……”
“这……”唐璃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情况下确实是必死无疑……难不成这忠可堂还有能复活的邪术?
二人对上数十人,多么悬殊的人数压制,可在两人的气场前,所有的优势都被化作子虚乌有……
“先别管这些了……”还是容愿率先恢复冷静,她凝着眸子,将轻隐横于胸前,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无论他用的何种手段,大敌当前,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克敌,怎么把剑拿回来才是!”
“是啊小哥哥……”梦谣指着身后一众的弟子对净极道:“他们长期待着着山顶,吸收着天地的灵气,受霜露的滋养,论剑法和功力,可没比你差多少……起码…起码观赏性是碾压你的……”
“他们……真的可以吗?”净极蹙眉回头瞥了一眼,当初自己、容愿、孟磊三人合力才勉强将红尘一人击败,可现在一来就是俩……功力超没超过红尘还尚且未知,关键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容愿姐,谁能和当时孟庄主的战斗强度相比拟?
“我行吗?”净极自嘲地指了指胸口,战前那种满怀信心的期待感荡然无存,似乎身上除了由于习武而增长的肌肉,其他的一切都如上山前般颓废无力。
参陀,勿去,劫数,难避。
这八字的意思也不过如此吧……
“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我参陀圣地也是你们胆敢侵犯的吗?”倒是健嘉大师打破静谧的僵局,率先呵斥道:“夺剑也好,杀人也罢,但你们动了我参陀的颜面,动了我那英俊潇洒,立于天地的雕塑,那便算与我是不共戴天之仇,今天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净极看向雕像,果然被那光焰打得灰头土面,早已没了往日的光辉……
健嘉大师用那满带着愤怒的双手狠狠拉动雕像左脚上的石钮,突然,雕像就像是有了生命般,灵活的关节有节奏的摆动,最后整个身体跪地,把屁股冲向红尘。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雕像的菊花像一挺载着高压的水管般将浆池内的熔浆统统喷射而出,滚滚热浪逼得石阶下众人睁不开眼,纵使这熔浆杀伤力巨大,速度也很快,但红尘大刀一立,弹出红色可随它移动的红色光罩,他边格挡边向一旁后撤,很快便将这危机化解。
经过这熔浆的煅化,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
“大家跟我上,把剑夺回来!”不知是哪个愣头青,空有一身胆量,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前提下,还冒然发号施令,一众门徒听到这斗志昂扬的号召,操剑向前冲了过去。
“大师!快让你的弟子回来,红尘的实力深不可测……这样冒失会出事情的!”净极回头提醒道。
“无妨,你也不用太小看我这些弟子……”话音未落,阵阵惨叫声和刀刃划破肉体的嘶啦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蜗,不过片刻,数十名弟子纷纷倒地,尸体燃着赤色火焰,将这红雾腥散,地上只留了一片片骇人的血泊。
“大师,那些弟子的实力几何?怎么这么……”
“他们每个人都要有三等左右的内力,我也不知会成这样!”健嘉大师突露愁容,不知所措。
“呵……三等怎么能足够呢?”容愿冷哼道:“那绿甲男子名为贾参义,是忠可堂的左护法,此人与红尘的内力相差无几,都约莫在七等上下,诸位务必小心,三甲的内力上前,也只是去送人头罢了!”容愿边说着,边将内力悬浮于轻隐之上,净极能看出她是在准备着斩风诀的招式心诀,果然这一席话不是玩笑,眼前两人的实力也确实令人心惊胆战。
红尘将凄风剑轻巧地颠在手里,冷笑道:
“听说……我在孟庄死了?那你们可想知道为何我会出现在这儿?”
所有人紧盯着步步逼近的两人,不敢发出半分声响,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两人究竟会使出何等诡异的招式。
“哈哈哈哈!你们杀掉的,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分身而已!”红尘仰天长笑,回音在整个山顶环绕不绝:“那可是我炼化了十年的分身……怪可惜的……不知道你们的性命值不值这十年!”
“这…这!”净极咽了口口水,当时费老劲杀掉的……居然只是一个分身,那本体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更弱……
贾参义抓起地上一个奄奄一息,将死未死的门徒道:
“这定军剑是拿到了,不过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听说这儿有一个拥有会灵主脉的小子,放心,我们忠可堂从不会杀脱离任务之外的无辜,你主动站出来……我们便立马撤退,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免遭一死,这个买卖,很划算吧……”
参义虽这么说着,但他的眼神却飘向净极,很显然,他这一席话也仅仅是走个过场罢了。
“净极,你别出去,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唐璃嘴唇微抖,低声细语道。
“呵,唐大人,我还没那么傻,我也知道即使我出去……他们也并不会善罢甘休的!”净极轻哼道。
“哦呦?没人站出来吗?你们要是再不说……”参义稍一用力,他手中紧抓的弟子的颈部便被穿了血孔,弟子头一歪,彻底断气死去:“下场便是如此……”
两人的脚步愈来愈近,但这边依旧无人应答,且不论这参义所说的真假,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愿意出卖净极来换取自己的性命,看来这硬碰硬的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大师,我记得您还有大杀器,现在不能用吗?”赵辰侧目道。
“不太行啊……”健嘉大师啧啧发难。
“大师,您怎么没和我说过,你还有一大杀器啊!”净极克制自身的紧张,强撑出笑容道。
“这一招能毁掉整个山顶,对付这两人也绰绰有余……”
“此招为何?”
“这参陀山顶的平台下,是一个活体的岩浆池……这所有的剑炉中的熔浆皆是来与此,你们只要适时撤退,我再拉动位于大堂的总开关,整个平台的石板便会向四周收齐,使这平台没有任何落脚点,除非两人跳崖,否则只能滚落进岩浆活活烧死……”
“那这招过后,平台还能复原吗?”
“能……”
“那为何不能用?”
“只是……这招过后,那凄风剑也逃不过……”
“你什么意思……”净极目瞪口呆:“你是说……他们手里的,是真的凄风剑???”
第一百四十六章 计中计中计
“我本来想耍一手计中计……可谁想到他们根本就不顾这些啊!”
“额……人家不计中计中计就不错了……在这儿绕谁呢?”净极满脸黑线道。
“不过抛开凄风剑不谈,此招也不可行……”健嘉大师短叹一口气道:“收齐平台的情况下还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就得有人留下来掩护……否则他俩又不是傻子,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撤退……”
康德深点头附和道:
“健嘉大师说得有道理……就算留下几人拼命,要阻拦他们两个,又有几成胜算呢?想必拖上一盏茶的时间都很困难吧……”
可现场的情况不允许几人再纠结这件事情。
红尘的脚步将众人逼得连连后退,他将刀扛在肩头,大笑道:
“哈哈哈!没人站出来是吗?那我们就来赌一赌吧!”
“赌?”净极蹙着眉头回道,能从这家伙的嘴里说出来的“赌”字,可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起码有利条件都不在这儿……因为单从气场和眼下形势来看,净极一行人根本没有什么用作谈判的筹码。
“既然你们之中无人应答,那我也只好按着自己的性子猜一猜了!”红尘道。
“红尘兄,要我猜……那刚才接剑的那位,便是会灵主脉的拥有者吧……毕竟一般的人可是受不起这剑的名誉呢!而此刻……那人就在……”贾参义伸出那尖锐的勾爪,眼神随之一同指向了被重重保护下的净极。
“参义!我猜的和你一样!”
只见一道相比于之前两倍体积的火光贴着地面飞速滑行,容愿提刀,将纯白光气附于刀上,随即在这火光炸到众人之前,横刀拦下。
“砰!”
火光受到另一强大内力的对碰瞬间爆炸,绽放出滚滚赤红浓烟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浓烟与山上的大雾相辅相成,即便距离近如分别站在前后的净极和唐璃,也没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不好!这火光的目的只是为了障眼!”容愿猛地回神,但此刻她也难从这四处弥漫的烟雾脱离出,这句提醒已然来不及了!
一道绿影穿过烟雾,走着之字形步伐越过前方的数人,向着净极疾驰而来,不容净极反应,一阵剧烈的麻痹感穿透了他的身体,还在从脖颈处迅速朝着脊梁骨和丹田蔓延着……
“去死吧!会灵主脉?不过如此!”贾参义紧扣着净极的脖子,活生生地将他整个身体提了起来,一阵阵的墨绿色气体在净极的颈部环绕,被环绕之处的皮肉渐渐绽开,净极因痛本能地想要嘶吼,却因咽喉被扼无法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是关山阻隔。
“会灵这种冠绝于世的绝佳天赋,放在你身上有些浪费啊……起码现在,对于即将以丑恶神态死去的你,我没看到任何会灵本该起到的作用……”
净极的意识模糊不清,在眼皮即将不由自主地闭合之前,见一把赤红大刀从这烟雾中脱影而出,净极心头一颤……这场景,自己好像在梦里见过……
净极吓得双目圆睁,在缺氧的情况下四肢开始不停地抽搐,此刻他已经无心去管那梦与现实的真假,红铠男子的大刀就在眼前:
“你的生命……到此为止了!”
“斩风·割月刃!”
刹那间,一道银白色亮刃杀出重重迷雾,刀气外散竟然劈出了条宽阔的道路,容愿瞬身而来,手持轻隐横插而过,锋利无比的刀尖顶在了红尘那赤红大刀的刀面之上,在即将砍到净极的面门之前及时将刀的方向击歪,大刀劈地,砸出一条又细又长的缝隙,容愿收刀,继续发起进攻,红尘也反应飞快,抬起那沉重的大刀易如反掌,两刀相错,虽然体型悬殊,但气势却完全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与此同时,数道凉风嗖嗖划过,贾参义突然脱了手,净极被“扑通”一声投掷落地,康德深跃至此处,双手勒住净极的咯吱窝,将他拖离战场。
“怎么样?能坚持得住吗?”康德深看着净极脖子上的伤口,咧着嘴问道,这伤口好似被硬拉撕扯般,表象所呈现的痛苦自然不用多说。
“我全身已经快没有知觉了……所以脖子也不是很痛!”净极双手死死地贴住脖子,眼下那里皮开肉绽,手便是最好的止血用具。
容愿的刀气带着阵阵强风,红色烟雾渐渐被剥削抽离而散开,净极这才看清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唐璃伏在浆池边,靠着过人的听觉和判断力,不断地预判着飞刀,借着烟雾插进了参义的小臂中,这才使得康德深有带自己脱离险境的机会。
唐璃翻滚落地,调整角度和方位,随即从大腿两侧的绑带里再次抽出数把手指大小的玲珑短匕向参义掷去,唐璃这几刀并不是随意投掷,而是为了逼他后退,参义为躲避快刀也恰恰落入了圈套,渐渐和净极拉开了距离。
净极调整气息,尽量使自己的体力恢复,可就在此过程中,知觉却也随之慢慢复原,那颈部的疼痛感愈加明显,净极有些顶不住,强忍着发出了阵阵深沉的低吼。
“你没事吧……我帮你看一看!”康德深眼神腾挪于净极狰狞的面部和他颈部的伤口间,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深哥……先不用管我……,容愿姐拖住了红尘,但是……这贾参义的实力也很强大,刚才那一招能轻松破掉我的防护膜……你看好梦谣,别让她受了牵连!”
“小哥哥……今时不同往矣啊!”梦谣不知何时站在了净极的身前,寒气凝聚,两把细长的冰剑被她紧紧握在手心里:“深哥……你去帮容愿姐,这次,小哥哥就由我来保护……”
“梦谣?!你能幻化出兵器了?而且……还……”净极只打量了一眼,便看出梦谣的不同寻常之处,她的冰剑不仅精致有形,其上似乎还环绕着源源不断的灵力,点梅人……到底背着自己教了她多少东西?
康德深微微点头,用竹笛的一端轻轻点在了净极的穴位:
“这参义的勾爪带着剧毒,我暂时封住了毒脉的蔓延,此毒若是扩散至全身,恐怕要全面瘫痪,你最好先不要随意乱动……还有一件事,梦谣的功力已然不弱于我,相信她没问题的!”
语罢,康德深不顾净极的反应,飞速前往战场。
净极勉强起身,这毒脉虽然止住了,可脖颈处的伤口却疼痛异常……
“卧槽……不弱于你?你又是何等内力?”净极见康德深已然不见踪影,便转头将疑问抛给梦谣:“小梦谣……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深哥说……你的内力和他相仿?而且之前你明明只能幻化出一个棒槌……怎么现在就可以……”
净极碰了碰冰剑的刃尖,锋利程度不亚于小白这等精钢锻造的宝剑。
“当然还是内力聚形,外化实体喽!这几天我确实有所练习,但我确实也不知为何,一见到红尘这种大敌,一被大家所制造出来的压抑氛围所影响……这冰刃自然而然地就变出来了……”
“这么……这么神奇吗?”
“嗯……而且,我现在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可以说是……随心所欲!”梦谣边说着,手中的长剑又幻化成了刀、斧头、带刺的狼牙棒槌,甚至还凝为若干晶莹剔透的冰镖,向战场的方向投掷而去,这期间的变化过程丝滑无比,没有一点突然转换的唐突感。
净极摇头冷笑,会灵这东西相比于逆天的寒冰之力……又有何奇妙可言呢!
“只是……梦谣,即便你现在这样子我也不是很放心……毕竟不像洪闵方燕达之流,这两人的实力,甚至连容愿姐都没有把握战胜……”
“小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的,对于某些我没法支配的情况,我会在一旁做佯攻掩护的!”
净极冷嘲自己,看来先前的忧虑完全是多余,这丫头够聪明,不过这样他倒也是放下心来了……
现在这个战况,容愿姐、赵辰和若干弟子在对付红尘,唐璃、康德深则在牵制着贾参义,被这样分割的战场,即便是最好的结果也做不到五五开,要想给战局增添几分信心和胜算,在后方的两人就必须要上场。
净极短促一口气,此刻无可奈何,好东西在他这儿终究是留不住的……
他将《落梅心经》翻开至最后一页,里面有一朵新鲜的梅花瓣,将这梅花瓣放至脖颈的伤口处,只见梅花逐渐枯萎,内部剔透的汁液也被墨绿色的油状物质所取代。
净极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疼痛也随之缓解。
“呵……这一本心经就只有一个的好东西……还想留到以后呢!”净极活动活动筋骨,走到了剑炉之下:“健嘉大师,你站在这儿观望,是有什么好法子吗?”
净极心里却是在暗骂,前方打得那么激烈,这人居然在此处看戏。
“没有……只是……”健嘉大师突然压低了声线:“要我说这真正的剑还在剑炉之中,你会信吗?”
“啊?到底怎么回事?”
“嘿嘿嘿!”健嘉大师轻蔑一笑:“这是我的计中计中计中计,他们手中的剑,依然是假的,所以我有必要守护看管着四个小剑池,防止真正的凄风剑出意外……”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今时不同往矣
“两边的战场……梦谣,你想选哪边?”
净极大致观测了下局势,战场被明显得分割成了两部分,以平台中央的大剑池和四角的小剑池为基准,其一是靠近山顶入口,在左前小剑池周围,容愿、赵辰和红尘所僵持着的主要战场,其二是紧贴在主剑池右侧,唐璃周旋引绕,康德深两边看顾的第二战场,两人最好一人去一边才有胜算,否则两人去了同一战场,一旦不能短时间战胜对手,另一战场就会因为不平衡性而崩塌。
而眼下的情况,无论是对上红尘还是参义,都没法短时间结束战斗。
“我随意……你先选吧!”梦谣淡然一笑,似乎在她眼里,净极才是应该对付较为弱的那一个。
“梦谣……几日不谈功力,你怎么这么狂了?”
“什么嘛,这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让让你嘛……”
“好吧,既然这样……”净极抽出小白,刚才屡屡陷入被动,这次终于能轮到他主动出击了!
他的眼神不停地游离于两边战场,大概得出了红尘和贾参义的进攻特点,红尘耍大刀,还能发出红色光焰,无论是范围和威力都很恐怖,如果力量和敏捷不能同时保证,很难从他的刀下逃出生天,梦谣的冰化之术虽然灵活多变,但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如同琉璃般脆弱;这样看来,参义那种高单体高速度且带着毒的攻击才更适合她,毕竟那儿还有康德深和唐璃这种技巧性的人牵制,论安全……应该也是如此吧。
“那梦谣,这次再听我一回,唐大人不太会打架,对上贾参义只能躲闪……所以为了让深哥有优势,你就去对付参义吧!”净极拄剑起身,哼道:“红尘那里有容愿姐,放心,不会出事儿的!”
“嗯!小哥哥,你专心致知地对付红尘就好!有我在,郡主小姐姐不会受伤的!”
“呵,傻孩子,先保证好你自己的安全就好!唐璃那家伙轻功冠世,机灵得像条泥鳅鱼,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击到破绽!”
两人同时点头,随后分别前往一二两战场……
一战场——
虽然红尘本体的实力较分身大幅度提升,但容愿与他作战的套路却与之前在孟庄时如出一辙,那快刀不停地在红尘边上穿梭,红尘抬刀的速度不及容愿,所以只能前后格挡,陷于被动状态……
但这快刀的威力欠足,连红尘的外化内力阵都没法突破,只能做到暂时拖延时间,容愿在红尘的眼里像飞蚊般惹人心烦,难以突破,却又不得不抽出力气去对付。
所以情况就是现在这样,两人僵持半晌,周围之人也不好插手……
不过容愿的体力消耗速度可明显要快于红尘,红尘来回挥舞着赤刃大刀,胳膊上的肌肉像不知酸痛般带着刀刃自由舞动,将容愿的一波波攻势完全阻隔在外。
“你就这点儿能耐吗?除了在我身边转圈?”
红尘冷哼一声,随即抬刀,以自身为中心向周遭快速横劈,他的速度愈来愈快,直到旁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此时的他宛若一个菱形的陀螺,坚不可摧,由于刀长的原因范围又很大,容愿没从如此快的变招中反应过来,踏着红尘一瞬间挥过来的刀面,后空翻撤了回来,这落脚点恰好就在刚刚赶来的净极面前。
“红尘的内力比之前强了不少,上一次我还能碰到他的肉体,现在他的周身有内力膜……所以进攻更加困难了。”容愿将刀调转方向,再次紧握了几分:“只是因为上次有孟庄主坐镇,看来这次要认真些了!”
“容愿姐?”净极的嘴巴快咧到了耳朵根,这女人究竟还隐瞒了多少的东西:“你是说……你上次还没有全力?可千万别骗我……这会让我觉得你是在临阵安慰我!”
“没有……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行吧……”净极转眼一想,容愿姐单纯得很,确实没怎么骗过他。
“不过点梅人呢?”
“呵,这家伙,早就跑了吧!我从昨天开始就再没见过他!不过他在不在已经无所谓了,就那个不人不鬼的身体,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净极横出小白,下意识将容愿推到身后:
“容愿姐……那这次就由我来坐镇吧,正巧点梅人也说过,越级作战,对功法和招式的熟练性都有益处,你先休息休息,等体力恢复后,还要靠你对付他,现在只要看着红尘,别用阴招损我就好!”
“嗯!一旦你陷入不妙的境地,就撤回来!你的背后交给我,敬请放心吧。”容愿微笑着看着净极,今时不同往矣,通过在半山腰的特训后,她对净极快速提升的实力也有着一定的认可。
“赵辰兄,协助我!最好能破了他的防!”净极对于实力的差距心知肚明,所以也清楚光靠自己是没法和红尘抗衡的,赵辰的实力与自己相仿,都在五甲上下,对付红尘总比自己一个人上胜算要大。
“落梅四式——剑径斩!”
净极将内力悉数集于剑刃之上,锋的一侧紧贴着他的臂膀,随即一个箭步朝红尘冲去,剑刃也随之向前飞弹,所到之处留下了一道光亮银白的剑径,抽得空气飒飒作响。
红尘迅速做出反应,抬起大刀,手推刀背,硬碰硬地接下了这净极几乎用尽全力的一击,剑径斩威力巨大,红尘也持续地在那坚硬无比的大刀上施力,单论力道,两者不相上下,可净极却感觉交锋处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把自己向外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弹开了。
对了真刀真剑才知道,这红尘的力量相较于先前可谓碾压之态,多亏自己是自上而下地进攻,否则真要被压在刀下,到时候脱身都成了问题。
“赵辰兄!”
“来了!”
赵辰一个滑铲瞬移到两人的交锋之下,这期间,赵辰双脚贴地,边向前滑行边抽出腰间的宝剑,仰起身子向红尘的身口刺去。
红尘果然被这一剑吸引了注意力,他把用作推刀的手背拿走,交锋失衡,顺水推舟,整个人自然而然地沿着剑径斩的施力方向闪身躲避,轻松化解这一击。
净极看准时机,身体跟着扑了过去,但握剑的双手却收了力,他双脚不停地擦地,随即将锋刃回转:
“瞬斩!给我破防!”
这一剑又快又准,即使红尘连着步子向后退却,右腹也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口。
红尘痛喝一声,双手握着逐渐泛红的大刀,不顾伤口奋力向净极劈去,净极横剑抵挡,奈何这一刀劲过大,其上还有着附加的冲击力,净极来不及调动内力,只抗衡了不到数秒,便被这一刀弹飞了数米远。
勉强落地站稳,净极捂着发红的虎口骂道:
“这家伙……劲儿还蛮大的……”
净极瞥了过去,赵辰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儿去,与红尘胡搅蛮缠了半天,也被同样霸气的刀力震退,这第一次的进攻奏效,可效果却并不明显……
“你们一起上也无妨!”红尘突然将大刀深深插于石砖的缝隙内,衣裳的扣子受了力挨个崩开,他仰天咆哮,回音四下冲荡,那插在地上的赤刃大刀以超高的频率来回抖动,且幅度愈来愈大。
净极只觉阵阵嗡鸣声传来,脑袋里胀痛异常,身体不自觉地在颤抖,时不时胸腔也像炸裂般,伴着咳嗽,净极知道,问题一定出在红尘的那一声咆哮里。
“咳咳……”
净极循声回头,发现容愿姐的状况也同自己一样:
“容愿姐……咳……你怎样?这是什么招式啊!随便一喊都能把我弄成这个样子……难道这就是七等的威力么?”
“我还能撑……至于这招式的具体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容愿扶着胸口,缓道:“只是觉得这一声喊能紊乱脉络的流向,阻隔声音,带着强烈的震动感,还能打破正在蓄力集聚的内力……所以他应该是感到我正在蓄力准备招式,顺便还能探一探我们的内力底细……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什么招式值得他要用这方式来阻拦你?”
“风卷残云……那是我切茶叶的招式……”容愿像挖苦自己般笑了笑:“这招能很轻易地伤到他,只是条件苛刻,这儿又不是万寸山那片净土,乱战之下,需要长时间的静心凝神……这下可好,就算这招再厉害,被强行打断也没用了……”
赵辰也受了这咆哮的影响,他已无力冲过去近身搏斗,只是将手中的长剑如长矛般投掷而出,可这咆哮不仅带着杀伤力,防御力也一应俱全,铸成的那一层防护膜轻而易举地便将这剑弹了回去。
“那我再上去拖时间便是,只要能干掉他,我拿皮肉硬扛都行……”净极道。
“很难了……这声波乱我心境,现在就算是让我坐下想一想昨日的三餐吃了什么,都算是件困难的事……”
净极屏气一寻思,诶?他好像也忘了自己昨天吃什么了……算了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要记得唐大人给自己送过饭就好……
“不能再这样跟他耗下去了……让我试试这一招!”容愿摆正那同样受了咆哮影响的轻隐,只见周围气流涌动,好似一道道风刃环绕在容愿的周身,容愿将眼神贴至刃尖,脚踏风刃冲了出去。
“斩风·残影式!”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七等内力不过如此
容愿硬顶着不间断的声波攻击,在红尘的周围,不停地调转位置,那声波防护膜出现了密集的、大小不一的扩散状凹痕,容愿的速度越来越快,净极定睛一看,红尘的周遭居然凭空出现了四个“容愿”,准确来讲,是四个外貌动作、行动功法与容愿一致的残影。
突然,四个残影与本体似乎找到了防护膜的破绽,一同双手握刀,用尽全力向下劈砍,刹那间,防护膜被击碎,红尘也失了控制踉跄着后退,内力相接之地产生了巨大的炸裂,炸裂余震将容愿的残影摧为飞烟,而作为那残影本体的容愿,也受了这爆炸的波及,被震到了一旁。
容愿的嘴角开始渗出鲜血,看来是在那经脉阻逆的情况下强行运功所带来的不良反应。
“容愿姐,你没事吧!”净极跃至半仰躺在地的容愿旁,将她抚了起来。
“没事……小伤无碍,只是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这家伙的防护膜多种多样……除了一开始的内力膜,还有刚刚的声波防御……接下来他会使出什么诡异招式,我们还尚未可知……”容愿拭去嘴角的鲜血,冷哼一声:“而且……这家伙还没开始进攻,他要真的认真打起来,到时候那七甲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可能在高手眼里,我们都不配吧……”
“这……他还没出全力吗?”
“嗯……我六乙的内力已经不够看了,如果必要的话……”
容愿话音未落,一把长剑便从两人的颜面间穿过,净极循着剑来的方向看去,竟是赵辰双手转换着四五把长剑与刚刚被破防的红尘周旋着,那若干把剑在赵辰的手中运用自如,一把刚要向红尘刺去,另一把便飞浮到空中,而片刻后,这两把剑又会同时回到赵辰的指间,好似牵钩引线般,无论那剑怎么在红尘的周身调戏杂耍,最终都会平稳地回到赵辰的手中,两只手,四五把剑,就算称之为麒麟臂也不为过啊!
“果然……点梅人认识的人……都没有吃素的啊……”净极回头看向那刚刚飞过最终斜躺在地的长剑,心想这一定是他脱手失误的结果,不然照正常逻辑来讲,这剑是要被吸回到赵辰的手里的。
趁此空隙,赵辰抓紧机会,双指划过剑面,三道向外扩散的剑气迸发而出,红尘冷哼一声,这剑气的速度对于他来说十分缓慢,只挪步一旁,便将这三道剑气躲避了过去。
“没完事呢!”赵辰口中念念有词,那三道剑气居然在终点处凝滞,随后朝着原来的方向折返,这一招活像三道贴着地表的钩子,悄无声息,防不胜防。
待红尘反应过来时,裤裆已经被刮成了开档,虽未伤及肉体,但这羞辱的意味却十分浓郁。
赵辰双手抱膀,将剑捧在胸口处,对红尘散出一抹迷之微笑,上一次在三门桥,自己不但被打得落花流水,退无可退,甚至还要自损肉体来保住性命和定军剑……现在这仇未报,但心头之恨却得以解除。
“赵辰兄,你能再打偏一点儿么?”净极此刻根本笑不出来,红尘这种不苟言笑的老正经,不知惹怒之后,会不会爆发全身的气脉释放出毁天灭地的招式。
红尘面容僵硬,不停地扭动着脖子与肩头的筋骨,只见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抬手挥刀,顿时平台上的地砖都被悉数崩裂,里面散发猩红色的火焰,随着向赵辰蔓延的裂缝一同疯狂扑去。
炽热的炎路所向披靡,且速度极快,那严密砌实的石砖根本顶不住这股冲击力,当赵辰发觉火焰之时,已然来不及,赵辰纵身一跃,火焰也像跟踪一样突然从地面中升起,这火焰不仅温度极高,且带着巨大的震荡力,赵辰触及到火焰之时,本能地用剑抵挡,却依然被震出了数米远。
这些剑来源于众弟子的手里,论材质也不是世面上的一般货色,可在这火焰面前不堪一击,化为不规则的剑刃剑柄碎裂一地。
那火焰也不肯善罢甘休,在赵辰的衣钵上熊熊燃烧着,赵辰被这冲击震出内伤,勉强撑着将燃着火的衣服脱下,即便是这样,他的身上还有很多道被灼烧发黑的特殊痕迹。
“容愿姐!赵辰兄那个状态……好像要出事儿!”
红尘乘胜追击,大刀虽重,在他的手里却轻如牛毛,同他的身躯一同腾空飞起,径直朝那站立的赵辰砍去。
赵辰跟头把式地躲过,这一刀威力巨大,砸在地上乱石飞崩,灰土四溅,赵辰此时蹲伏在地,腿部受到波及,甚至连起身都要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净极眼睛一眯,似乎从两人的战斗中看出了点儿门道来,这红尘再厉害也是人,也会由于愤怒乱了心神,刚刚那两招虽然威力提了数倍,但精准度却有所下降,不然单靠着连续被影响、身披伤痕的赵辰,怎么能轻易地躲过去呢?
恰恰也是这愤怒,才让净极看出了点儿破绽……对付红尘不该拼蛮力,若是在速度的加持下比他更加精准,情况不就好转了吗?
“点梅人教我瞬斩……为何非要麻烦容愿姐?瞬斩虽然致命,但其实收招非常简单……单论内力来说,深哥也可以……这样讲的话,斩风诀追求速度,瞬斩亦然……”净极脑海中疯狂地整理着思路,那点灵光似乎马上就要在他的脑海中绽放开来:“两者的进攻步伐和挥刀痕迹都有些相似之处,莫非……这两招的流气穴位相同,功法也是同源???”
“容愿姐,你等下!”净极突然叫住了飞身前往帮忙的容愿:“你能不能再用一次斩风诀给我看看!”
“怎么突然跟我提起这个要求了?”容愿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应道。
“容愿姐……我脑子里好像装了点儿奇怪的东西!”净极将小白抽出,学着容愿的出刀方式在空中划过一整圈:
“若我们合力出击……那算不算个新招式呢?”
容愿一脸懵逼地摇着头。
“大概意思就是……我们将我们各自的技能整合,没准可以发出更大的威力!”净极看着前方,忙道:“时间紧迫,我们要是再拖下去,赵辰兄凶多吉少……先不和你解释为何,就再麻烦你使用一次斩风诀!”
“嗯,你看清楚了!”容愿双眼微合,银白色的刀气渐渐凝到了轻隐之上,她紧握刀柄宛如一道光影般冲出,转眼间,净极的耳边就只剩一道被带过的微风。
那光影在红尘的周身停留片刻,化作一道接着一道的细长银刃在八角空间来回穿梭,红尘那大刀来回劈砍,披得周遭石板幻为飞沙,可就是打不到容愿,身上还凭空多出了数道红口子。
净极瞳孔微缩,这一斩风诀威力速度聚全,最重要的是,瞬斩和其的功法确实能够相辅相成。
“只能这样了……可恶……”容愿喘着粗气退回:“他的内力底蕴颇高,这平时能轻易破甲穿肉、取项上首级的招式……也仅仅是对他造成些皮外伤而已……”
“呵!足够了!谢谢你容愿姐!”眼下赵辰的危机解除,红尘的目标重新回到了在这商讨对策的两人身上,净极也知道,是时候验证下自己那颇为新颖的想法了:
“我差不多记住你的动作了……和我想象中确实相差不大,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净极翻转“小白”,对着红尘冷哼道:
“七等?不过如此!”
二战场,剑池旁——
康德深踏着剑池的石阶起身,将手中的竹笛一甩,多道金色的光波从笛孔中迅速飞出,论一道光波也许不能将参义手中的黑刺(此为参义的内力聚形,外化实体)击碎,可这后面跟着的是两道、三道,一道更比一道强,黑刃终究没有踏实的根基,被这光波拦腰斩断。
趁此间隙,唐璃拨出腰间的短刀,稍加瞄准,便直勾勾地掷了出去,贾参义对这飞刀不屑一顾,只用肩膀上的钢甲微微一弹,飞刀直接吃了灰被丢到一旁。
“这什么贾参义……穿着那么厚的钢甲,跑得居然比我还快……看来下次衣服还要再少穿点儿才行!”唐璃烦躁地嘟囔着,她退到梦谣的身边,眼珠左右回转,紧盯着康德深和参义兵器交戈的迂回碰撞,她也是没想到,这个吹笛子的小伙儿真的会用一手剑……不过说是碰撞,倒不如说成他的拖延抵抗。
“郡主小姐姐,让我试试,你不擅长近身格斗,深哥也一直处于下风……”梦谣手中的冰剑晶莹剔透,锋利异常,大雾漫天,遮住了光,但这冰刃好像能透过迷雾,吸收那为数不多的细缕残阳。
“嗯,小心行事……你受伤了我可没法向你的小哥哥交代!”唐璃点头道:“一切按原计划行事,放心没错的!”
梦谣挥剑,旺盛的精力让她跟上了参义的速度,两者皆为内力聚形外化实体的招式,交锋起来内力外溅,黑蓝腾飞,无比绚烂,只是这冰剑似乎天生便高人一等,连击打出的“砰砰”声都格外地动听清脆,时隔多日,梦谣的助阵,竟然可以将康德深的颓势完全掰回来。
“梦谣妹妹……你可以啊!净极说你只学了内力的应用,看来这家伙骗我……回去得找理由教训教训他!”唐璃不停地称赞着,同时也观测着战场形势:“贾参义……内力不在六等之下吧,可怎么现在却表现得如此被动……难道是我的计划真的天衣无缝?”
第一百四十九章 贾参义的游戏
“天乾·泛音诀!”
康德深按动笛孔的规律忽地反转迷离,笛声诡异而刺耳,原本飞出的圆滑金色光波渐渐变得不规则起来,参义不知此为何招,只得随机应变,勾爪凝集内力,在掌间幻化出一球状能量场,且五指尖还在不断地向能量场供应着墨绿色的链状内力。
“砰!”
球状能量场碰到这道不规则的光波而炸裂,在原地散出一道扩散的光圈,威力无比,使得参义不得不反身跳逃。
康德深看准时机,左手还未从笛孔上脱离,右手便轻点笛头,迅速挪到了嘴边奏一短曲,光波再次从笛间弹出,预判了参义的落点,音波爆破,将参义的护心甲连接的脆弱处炸断。
唐璃眉眼微挑,踏着剑池的侧壁,从参义的上方翻滚而过,只见阵阵闪闪放光的七彩粉末从唐璃腰间的锦囊中洒出,在参义的头顶缓缓下落,这山上的雾本就不透亮,被几人这样折腾一番过后,更是一片烟波浩渺。
“我身上所有的麻光粉(阻挡视野,麻痹神经的一种自配药物)全洒出去了!”唐璃安稳落地,眉目边的发丝还因为她身体的突然停止而飘摇着:“梦谣姑娘,这家伙丢了视野,行动也被我所阻,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梦谣怕出意外,并未应答唐璃,而是悄无声息地从烟雾中横行而过,将身上所有的寒气聚在掌心内,她看清了参义的位置所在,奋力前冲,一掌击打在参义那掉了护心甲的左胸口处。
这一掌后劲十足,参义僵站了数秒后,接连倒退最终跌倒在地,身上的伤口淤血都被影响化作猩红色的坚冰。
“呦!这就是忠可堂的右护法吗!”唐璃拍着手掌缓缓走过:“就算你的内力再高深,中了我的麻光粉也得歇上一歇!”
“好了,这边解决了……我们就去那里帮净极吧……毕竟红尘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小小伎俩不会真以为对我奏效吧?”参义缓缓起身,虎躯一震,身上的冰块悉数脱落,他瞬步上前,一爪抓住了欲飞奔至第一战场的康德深,他那渗着毒液的四指勾爪深深地嵌在康德深的脊骨边:“我不杀女人,更不会对小孩子出手……所以你,呵……”
这痛感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康德深被拖拽在空中,此刻的他甚至连动弹身体都要承受着撕裂肉体般的痛。
没办法,这来自忠可堂的毒实在是邪门。
唐璃凝眉,心里暗骂着这参义老贼,都已经长了一头白发了,还在修习这种下三滥还对自己有着反噬的毒功,她摸便周身,从腰的两侧再次掏出了四把拇指长的短刺,迅速朝着参义的挨个射出,参义不紧不慢地将康德深横在身前,这四刺,都被康德深的肉体挡下。
论麻痹效果,麻光粉可要逊色于贾参义的毒指。
“嘶……完蛋了!”唐璃下意识往身上摸去,但这次的手感除了柔软便是顺滑,换句话说……自己携带的飞刀已经全投完了,若再要发起进攻,除非能越过参义把之前打空的全都捡回来。
可参义的指头还在慢慢深入,到那时……康德深也许就……
“郡主小姐姐,我有办法了!让我来试一试!”梦谣一手凝聚着强大的寒气,顿道:“这一招点梅人也教过我……虽然不太熟练……但我相信自己可以!”
“也好!”唐璃迅速走离,她要以尽快的速度把视野里能捡回来的飞刀全都捡回来。
梦谣手中的冰刀再次现形,她后腿一迈,调整重心全力往参义的位置投掷而去,这一击速度飞快……但对于参义来说,一个从小姑娘手中撇出的东西,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更何况还有康德深这人肉靶子,这一刀怎么看……都不太能打中啊!
唐璃来回腾跃于各个散落在地的飞刀之间,与此同时还不停地观望着梦谣,谁知道这奇妙的小姑娘身上会施展出何等越人三观的招式。
当见了投掷出去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冰刀时,唐璃短叹一口气,随即准备停止回收工作,眼下先把康德深救下来再说,这孩子的招式终究靠不住……
“极寒之力,世间绝无仅有……不错不错,这一天让我见识到了很多的东西!”参义轻松地将冰刀躲了过去,蔑笑道:“只是小姑娘你的体力精度都还需要加强啊!”
“还没完呢!大叔……不会因为我就是个小姑娘,你就看不起我吧?”
梦谣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她的手指微微颤动,像有千丝万缕的无形之线在牵引着那冰刀,突然,冰刀爆裂消逝为一团寒气,梦谣双手再次凝结力量,那无形之线变得有形,将梦谣的手掌和那团冰刀碎裂的寒气连接到一起,此时的寒气已然化为一条源自于梦谣手中的锁链,链钩缠住了康德深的身体,梦谣扎稳步子,奋力向后方施力,居然活生生地将康德深的身体抽脱了参义的毒爪,最后拖到了自己的身边。
眨眼间,一把锋利的冰刀变为寒气又化为一条细长的锁链,内力聚形能做到如此柔顺的地步,看来梦谣在这儿方面没少下功夫啊!
“这……好厉害啊……”唐璃的眼部肌肉由于吃惊而抖动,眼下她不仅将自己的飞刀全都捡回,顺便还拆了些弟子随身携带着的长剑头,拖一会儿参义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起码要等康德深安稳下来再想下一步对策。
“深哥!你怎么样了?”梦谣收力,锁链瞬间抹去了踪影,化为浮在空中的寒冷气息。
“这毒虽然很邪门……但我也有自己的办法……”康德深用手指探了探伤口,呲着牙道:“你去帮一帮郡主大人吧……她怎么能是参义的对手呢?在我眼里……他根本没用全力……”
“此话怎讲?”
“有些过于自信了……他只是觉得有红尘在,那边的战场就根本不需要他帮忙,现在剑和战场的主宰权都在他们的手里……所以拖住我们三个,变相地让我们陪他玩……也算是一种良策,反正对于他来说,我们都是不起眼的渣滓罢了……”
“这样也好……看不起我们,就会是他最大的破绽!”梦谣眼神坚定,面对这残局败势,也只有她这样的小孩子还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呵呵,但愿如此吧……不过梦谣姑娘,刚才真的是谢谢你……”康德深这会儿才能缓过点儿劲来探看自己的伤口:“他的指尖凌厉无比,扎进去的一瞬间,就感觉整个后背都被刀砍了一样……”
“那这毒……”
“无妨……一般的毒对我没什么效果,你去帮帮郡主大人吧……”
“嗯!”梦谣应允,手化锐利的冰剑奔步而去。
唐璃对上参义,只能靠着自己过人的轻功来拖延时间,尽管从她手中投掷出的飞刀又快有准,但大多都是凡品,且其上也没有什么附着的内力,砸在参义的钢甲上也只能蹭出几道若无其事的小划痕。
“你这只苍蝇很烦人啊!那今天还没开荤,就先在你身上下手吧……”参义不停地扭转这手腕处的筋带,像是打开了什么身体上的开关一样,手腕连接的血脉血管悉数变为显而易见的墨绿色,随后那些血管紧紧撑起,似乎里面的血液随时都要爆出来。
“这……这又是什么招式?”唐璃紧盯着参义的变化,不敢走神半刻,他的臂膀比原来粗壮了不止一倍有余,而之前的勾爪收回体内,取而代之的是拳头上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尖刺。
梦谣见了如此诡异一幕,脚步也随之放缓,这如狼牙棒的拳头配合上之前他所展现出的恐怖力道,一拳若打在身上,可不是单单受皮外伤那么简单了。
眨眼间,那绿色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唐璃姐,你小心点儿!”梦谣左手也幻化出一把冰刀以防万一,他四处张望,仔细回忆着参义消失的位置和他所有可能潜伏的轨迹,可无论如何寻踪觅迹,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般,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不对劲!”唐璃心头咯噔一跳,要是参义想用此招来对付自己,刚才交锋的几回合完全足以蓄力完成准备活动……可现在他却像是有意般声明,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真正的目的是……
“梦谣,你的身后!”唐璃竖着耳朵,感到梦谣的后侧有一阵明显不同于平常的风声。
“哈哈哈,小丫头,你这力量上限无穷,留了你日后必成祸患!”参义的身影渐渐在梦谣的背后闪现,他拳上的尖刺再度伸长了几分,携着一阵强力的罡风朝梦谣的后脑勺挥去。
梦谣迅速转身,情急之下将双刀叉在面前,准备硬接这股猛冲,冲击威力极其强大,只听几声清脆的微漾,冰刀在空中瞬间化为碎裂漫天的白日繁星。
她失守了!
但梦谣并未坐以待毙,而是迅速地借势将双臂交叉,操控着寒气将碎裂的冰刀转化为紧贴小臂的纯晶臂甲,这一套招也是她闭上那双水灵灵的玲珑大眼前的最后一搏了,接下来的一切交给命运……自己尽力,是生是死,全都看天意了……
拳上尖刺,攻此防御,势如破竹,多此一举,不过重蹈覆辙……
冰晶再次碎裂,尖刺刺入肉体的声音在此刻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撕心裂肺……
“你还未成年……我要在这儿履行……墨国的未成年人保护条令宣布……你不能因此而……”
第一百五十章 金音堕灵罩
“别以为只有你会转!”净极横刀,再次挥出剑径斩一式冲奔而出:“不就是转圈圈吗?谁不会啊!”
剑径斩加上旋飘的组合让净极觉得顺滑异常,一道道亮银色的剑径在空中飘摇回转,先不论这杀伤力,单是飞到空中俯视着,也定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果然,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学习容愿的斩风心法,连走起路都飘飘然,此刻在他眼里,红尘那大刀已经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好了容愿姐……”净极又回头看着遍体鳞伤的赵辰道:“赵辰兄,你也歇一歇吧!让这家伙看不起我……那今天我就将他的全部实力逼出来,这自创的招式……我想他见都没见过!”
净极将剑竖于眉心间,一道白光闪过,却是净极飞奔而出,来到了红尘的身边。
“落梅四式·瞬斩!”
上一刻他还在红尘的正前方,可当红尘的大刀挥下,净极连人带剑竟毫不留影地位移至红尘的身后,净极再次出剑,骗得红尘转身防守,就在这时,净极再次收力,故技重施又将身影挪到了红尘的侧方。
红尘辗转不及,净极趁机一剑刺进了他的臂膀之中,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折回,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个有着七等内力的人仿佛被他戏耍般,连碰到他都是个问题,就更别说击败了……
“小心行事!”容愿横刀,一击斩断了正在追击后撤的净极的巨大焰气,一瞬间热浪滔天,周遭一片被震得真气回荡。
净极踉跄着勉强站稳,还好有容愿姐在……不然刚才这焰浪威力无穷而又悄无声息,自己没了戒备心,一旦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看来轻敌的终究该不是自己……
“想跑?狱火刀法!”红尘抖了抖肩膀,见净极要离开此地,便快速地挥舞着大刀,释放着刚开始那能制造出高温爆炸的刀气,此招打在那精锻的花岩上都能灼烧出黑印,若是直击肉体,定能现场烧个肉酱出来。
可这阵阵爆炸的轰鸣声中,净极似乎听到了一抹格外刺耳的尖叫。
“容愿姐!等下!”净极暂退一旁,将视线挪到了剑池旁:“我好像听见了梦谣的哭声……那边究竟是怎么了?”
“似乎不太好……该是出什么状况了……”容愿不顾眼前零落下来遮挡着视线的发丝,对净极道:“你先过去看看吧……没事,我和赵辰可以的!”
“嗯!”净极顿时慌了神,他拼尽全力向主剑池边奔去,心里不停地在重复祈祷着:
“不要……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容愿将刀横于胸前,左手拇指在刀刃上轻轻划过,血液沿着刀刃不明显的纹路渐渐蔓延,顷刻间,刀刃被白光所覆盖,容愿踏着小剑池的岩壁跳至空中,双手集满内力,将这附着白光的刀刃猛劲向那焰浪挥去:
“斩风·割月刃!”
紧急时刻,唐璃紧拽着梦谣的衣肋角,双腿挪步到梦谣的靴尖之前,借力一瞬间调转了两人的位置,那如钢锤刺骨的巨拳直勾勾地砸在她那玉叶金柯的后背上,顿时鲜血四溢,唐璃失去意识,扑在了梦谣的怀中,两人同受这后坐力的影响跌出了十多米远,最后“砰”一声撞在了浆池的岩壁上。
这一招,本是唐璃曾经偷盗时用来翻转替身的移花接木之术……没想到现在逆转过来用,居然真的可以……
“小姐姐!!!”梦谣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低头看向怀里口吐鲜血的唐璃,失声嚎啕哼哭着,而唐璃的眼中却是一片昏暗,她的双目微合,只靠着那长长的眼睫毛撑着眼扇留存的最后一丝光亮,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更不知。
“怎么会……这……这样?”康德深呲着牙,忍着剧痛起身,他看见参义的进攻并未停止,梦谣和唐璃身皆受伤……若再来上刚才那么一拳,两人必死无疑!
此时若想看顾两人,就必须要阻止参义,眼下的情况……他不得不……
康德深左手将竹笛竖于眼前,右指尖轻点额头,竟从中牵出一抹金黄色的带状光线,他眼神横挪于笛上的各个通孔之间,随即那带着光线的手指连续快速且有规律地在各个通孔上腾挪点动。
“乾上乾下,借天道行意!”康德深口中念叨着法咒,左手催动着气流,与这混乱嘈杂、用手“弹奏”出的笛音共同回荡在剑池的周身:“天乾道义,俯罩上下与四方,进退与动静皆利,乃天下正义之所在;今以我元气,换纯正天乾之神威!”
“天乾·金音堕灵罩!”
竹笛腾空而起,一阵金黄色的刺眼光波几乎同时从笛身上的每一个通孔之中溢出,光波像有了生命力般,疯狂地向四周扑去,它们伸出自己的触手,直到将这剑池周围的光墙完全填补起来,当然,作为这光墙的主要目标,唐璃和梦谣两人被紧紧保护在内,任由何人都不能踏入半步。
“咳……咳咳……”康德深全身脱力地跪倒在地,他抬头看着散发着法力的竹笛,释怀一笑,此刻的笛子坚不可摧,就算是参义夺走自己的性命……那防护罩也能坚持上不少的时间……撑到净极他们赶来,足够了吧……
这献祭自身元气的功法果然值得,参义无意义地敲击着金音堕灵罩,每一刚劲拳打在上面都是那么的绵软无力,好似在揉面团般,只能在其上画出一圈又一圈的淡淡涟漪,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里那块儿负担也算是放了下来。
“净极兄……这次我护住了你的人……所以报酬嘛……”话音未落,康德深只觉眼前一黑,趴地昏厥了过去。
净极赶过去,可当他看见唐璃口吐鲜血、宛若濒死般躺在梦谣的怀中之时,他那紧握着剑的手再也使不上劲,小白叮当落地,伴着梦谣那令人绝望的哭嚎声。
“唐大人……”净极疯狂地敲打着金色光罩,可这光罩不分敌我地将所有人阻隔在外,就算是与罩内两人关系最为密切的净极,对此也无能为力。
“贾参义,你……!”净极晃了晃脑袋尽量使自己清醒,既然罩子里的人碰不到……那就该找这罩子外面的人算一算……无论是旧账,还是新伤……
“落梅四式·断根斩!”
净极不顾周遭的一切,随手在地上抄起一把剑,双手蓄力,朝着参义直冲出去,这一剑直指心口,满带着怨恨与不满,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参义左右手横于胸前,在剑即将刺到自己的护心铁甲之时发力,只见剑身被这双手的反作用力而截断,待刺到他身时,好端端的一把长剑居然只剩了光秃秃的剑柄,参义借势左手抓住净极的手腕,右手凝聚着黑气,将净极一拳击了出去。
这一拳搅了内脏,净极只觉体内一阵翻江倒海,全身的皮肉更像被泄了般使不上力,他捂着胸口,“噗”一声吐了一口震荡而出的淤血。
“你还不如那两个女流之辈呢……”参义活动着手腕缓缓朝净极走来:“一个会灵,一个极寒之力,最好的情况是两者都死……既然那个我暂时碰不到,那就先可你来吧……反正我看罩子也撑不了多久,只是一个先后顺序罢了!”
极度的愤怒之下,净极早已忘了自己本就不扎实的落梅心法,他忍着疼痛,再次在身边的血泊中抽出一把断剑,踉踉跄跄地用剑指着参义的鼻子缓缓走过去。
参义摇了摇头,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净极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只要看着他走过来,继续集力将他击倒就好……如此反复两三回,即便他身体素质再好,也会因为内脏的脉络断裂而死去……
果然一切的事情都在参义的预料之中,净极即使留了心眼,在最后的时刻突然发力,但这一击终究不抵他状态满溢之时,如今身负内伤,运气慌忙,剑法杂乱且缓慢,本该是疾行而去的光刺,却被参义一掌击破,断剑与净极共同又退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
“难不成这参义……比红尘还要厉害么?”净极耷拉着眼皮,自我嘲讽道:“自己怎么连这点儿抉择都没了……参义施加给唐大人的痛苦,自己不该以数十倍奉还回去吗?”
净极一手抚住由于经脉紊乱而跳得更快的心口,一手在身旁匆匆地翻寻着……刚刚自己明明把“小白”丢在了这里,怎么两次拿的都是那被千磨百韧的断剑……诶……这熟悉的手感……光滑贴手的剑柄,应该是了吧!
净极也不再有精力斜眼去看这剑的真假,他拿起那被血液沁过的猩红长剑,将身体内还未紊乱的经脉内力全都聚在手上,只见那剑紧贴在净极的臂膀上,带过的鲜血顺着他皮肤缓缓滴落,一道白光闪过,净极踏着那被参义掰过断剑柄飞奔而出!
“剑径斩!!!”
“这便是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声长息吗?有点儿意思!”
参义双手幻化出长约三尺的黑刃,小臂上肌肉紧绷,扎稳步子,硬接这道银白的光径,两股强大的内力相悖,激得周遭大雾泛起阵阵外扩状的涟漪。
“啊!”净极咬牙忍着撕裂肺腑的疼痛,强行催动着心脉的内力,剑径慢慢扩大,参义的黑刃表面出现了点点不太明显裂痕。
参义眼白渐渐发红,黑刃的裂缝也随之修复了起来:
“没想到你的力量变大了!只是我这黑刃无穷无尽,不知你还能撑……噗嗤——”
话音未落,参义口吐鲜血,只见他的腹部突然插出了一把染着鲜血、锋利无比的刃尖,这刀尖伸出抵在了净极的衣襟上,不前不后,位置刚刚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搅局者
“过路者……死……擅闯森林者……死……践踏参陀山者……死,不论……何人!”
尖刀并未继续向前刺去,而是突然收了回去,携着一阵幽绿色的光芒在参义的腹部开了一个细长的血洞。
黑刃碎裂,双方的对峙瞬间失了平衡,净极的剑以压倒性的优势推了过去,剑锋深深地透过参义的护心甲,并钳进了皮肉之中。
“死……都要死……”
参义的身躯倒下,呈现在净极眼前的居然是那身着绿色短褐,眼缠墨黑色布条的壮年男子,他没看错,这个人就是当时在参陀山脚,疯疯癫癫阻拦众人的——暮为辛!
“这……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把参义……给捅了一刀!”净极迅速打量着眼前提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暮为辛,他的短褐破烂不堪,尽是些被枝叶碎石刮出来的碎口子,短褐很薄,那些不规则的破洞里面没着任何衣物,直接显露出他壮硕黝黑的肉体;他的眼神漆黑一片,空洞的深处飘出了直击人心灵的幽绿色火焰。
净极倒吸一口凉气,他能感受到,此人的身上完全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气息……难道是这参陀山灵力旺盛,之前不小心把他给打成重伤,不治身亡,现在变为了鬼魂前来寻仇?
刀是真实的……握在刀上的手也是真实的……所以他又是怎么渲染出如此的气氛……?再者是他对参义那一刀,究竟该认作是敌,还是友?
“死……死……”暮为辛的口中还在不断重复着那句话,净极见状只得慢慢退后,不敢轻举妄动,他管不了这人为何会来到这儿,又是怎么卡在如此玄妙的时间点上山,看着暮为辛的刀尖冲向自己,净极只知道,暮为辛早已失了神智,在他眼中,所有符合他口中所念之人,都难逃一死,自己也不例外!
“什么鬼东西?”
参义捂着肚子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在背后捅我一刀?”
“死……死……”暮为辛呆滞地望着前方,根本听不见参义嘴里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要取这小鬼的命……你莫要阻拦,这一刀的帐我可以暂且不算……”参义恢复了些许的气力,手中的黑刃再次幻化而出:“否则,就别怪我滥杀无辜……连你也一起送进极乐之地!”
“死……死……”暮为辛似乎感受到了参义身上渐渐涌现的杀气,所以先处理哪个自然简洁明了,他将手中的长刀举过头顶,载着那幽绿的刀气向参义重重劈去。
“不可理喻的家伙!害!”参义操着黑刃抵挡,但那刀气威力十足,一下便将那黑刃切断。
一时间两道绿色的内力纵横交错,扭打在一起不分上下。
其实真实的情况则是暮为辛十分难缠,然将参义死死拖住,两人的表面实力似乎并未差太多,所以参义想短时间脱身,也绝非易事。
净极看得愣住了……本是一场穷途末路的战斗,却因这暮为辛的突然加入而变得扑朔迷离,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眼前的疑点实在是太多太多,净极管不了这些,既然场面已经控制住,还是该尽快回去照看下唐璃的情况才是……
净极拖着颓败的身子缓缓走到了金光罩边,可这罩子依然坚固如初,牢不可破。
状况相比于先前并未好转,唐璃即使被保护在光罩内,那双眼睛依旧紧紧闭着,不见一丝的生机。
“对不起……净极小兄弟,是我没能看管好……”健嘉大师跳下石壁,鞠躬行礼道:“刚刚的战斗我也并未能帮上什么忙……实在是抱歉……”
“无所谓!”净极眼神停留在光罩边丝毫不挪移:“唐大人……怎么回事?这光罩又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该加紧速度了……”健嘉大师指了指趴在剑池石阶下的康德深道:“刚才郡主大人受了重伤,是他施了法力,建造了这罩子,才得以保护两位姑娘不受伤害……,也拖到时间,等你赶过来,所以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化开罩子还要靠他自己!”
此时的净极较先前冷静了许多,他知道要见唐璃,就必须先把这家伙弄醒,他走到康德深的跟前,简单地探了探气息,发觉此人除了背后的戳伤外并无大碍,最显而易见的只是少许的元气缺失,用老法子肯定管用。
净极将内力凝在手掌,猛拍康德深的后心口,款款地将内力输了过去,这招虽然老套,但确实见效。
“战况……有所好转了?”康德深睁眼见面前是净极,那干枯的瞳孔突然现了几分神采。
“嗯!暂时是好了!”
“暂时……?”康德深扶着石壁坐了起来:“参义他……被你打死了?”
净极微微摇头,指着正在扭打着的暮为辛和参义解释道:
“看……参义只是被拖住了……”
“是谁干的?”康德深眯着眼睛瞧去,却被净极一把拽回了神。
“是山脚森林拦路的那个暮为辛!”净极捧起康德深的肩膀焦急道:“此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边既然被拖住,就该让我去看看唐大人如何,话说……你那罩子真是硬,我怎么砍都砍不破……这时候反倒是耽搁事儿了!”
“啊!对……这件事……”康德深猛拍脑门,一脸愧疚地站起身来,这金音堕灵罩出招虽难,收招却容易,康德深只一抬手,竹笛便轻盈地飞回到手中,光罩也随之渐渐消散,直到化为乌有。
净极呼吸急促,心跳也跟着加快,他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而去,跪地从梦谣的怀里慢慢地接过唐璃,净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能接触到唐璃的身体,占她这么大一个便宜,居然是在这晓风残月的环境里。
“小哥哥……”梦谣见到净极仿佛看见了救命的稻草般,她强忍着泪水,嘴角因为不自禁的哽咽而微微颤动,因为她清楚,无论是什么难事,只要有小哥哥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唐大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呃……呃……唐璃!唐璃!”
可就算这声音能直冲九霄,唐璃的眼扇依旧没有张开。
净极慌乱之中把手腕上的绷带撕扯开,他挽起唐璃耷拉下去的小手,脉搏对脉搏,将身上仅存的所有剩余内力全都输了进去。
“小……”梦谣想伸手阻拦,她知道净极在做什么,自己曾经也被这莽撞惊心的一招所救,但同时她也清楚,净极那固执的性子非常人所能比……也许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救唐璃于水火之中,想到这儿,梦谣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还是不好使吗……这都……”净极脸色苍白,唇上的血色比原来又褪去了几分,他从袖子里抽出那层最为洁白干净的内衬,轻轻擦拭着唐璃脸庞上的浮血,可能是由于这衣服料子的缘故,血迹擦不干净,衬得她脸庞格外地红嫩。
“对不起……小哥哥……都怪我没保护好小姐姐……”梦谣哽咽着,她之前明明承诺过要保护好唐璃的周全,可现在违背了承诺
,要这一身逆天的寒冰之力又有何用。
眼下唯一的用处,也只是少少催动寒气,止住她身上伤口处的流血罢了……
“没事的,小梦谣,只要你身体无恙就好……”
“我没事的,小哥哥……不用管我……”
“别说了……”净极打住了梦谣:“不怪你们,不怪任何人……甚至不怪那参义,怪我……都怪我,怪我当初就该狠下心来把你们全都丢在程县……当初我就应该拒绝这傻姑娘……好好的皇城不待,非要跟我来遭什么罪呢?”
他认识唐璃也不过数把周的时间,一个打他、骂他、变着法子欺负他的外人……自己又何必挖空脑海,费劲心思地将她捧在心上呢?
这耗尽气血而传的内力,真的……值得吗?
想到这,净极潸然泪下,这傻姑娘虽然总是剥削他,但是要没有她,自己要么死在了汾都的地牢中,要么魂断宋森的大刀之下,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她,又怎么能顺顺利利地走到这儿,一览这参陀山顶的萧条无望之色……
但这一切的因果又有何关系呢?傻姑娘都快要……
到了这地步,净极才有那敞开怀抱的勇气,他紧紧抱住余温尚存的唐璃,泪水倾洒在她那满带花香的粉纱衣襟上,最后,净极攥住了她依旧冰凉如故的双手,嘴里喃喃道:
“墨国之境,越向北天气越为寒冷,虽是盛夏,但仍难抵这刺骨的凉气……唐大人本就是女生,想必作为肢节末端的指尖,也定会跟着受凉失去血色……”
有些情分,即使从未有意提起过,却仍然清晰明了……
海气长昏,啼鳺声干,天地无春……
“唐大人……你要么干脆就不识我,事到如今,又何必欲擒故纵,用这种得不偿失的方式来……报复我呢?”
“咳咳……你怎么……趁着我睡着了……就占我的便宜啊……”美人的眼扇微微张开,她咳了几声,一口淤血本能地吐在了净极的胸前:“你知道……咳……后果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枝摇
“唐大人……你……”
净极放下颜面,一头钻到唐璃的怀里,闷声哼唧着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唐大人……你可吓死我了……呵……我就知道你不会出事儿的!”
说好听点儿,这叫不要脸。
本来想着,既然唐璃已经不能醒来,便趁此机会多占点儿便宜……可现在她不但睁着眼睛,还亲身感受到了净极“犯罪”的全部过程,净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要吃教训,不如这便宜就占到底!
他把脑袋渐渐向上挪动着,直到鼻尖卡在她的两座小山峰间,那温热的感觉,让他证实了,唐璃的确还活着。
“我……堂堂……郡主……咳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唐璃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她拖着无力的双手,一把将净极的脑袋推了出去:“至于你的帐……给我等着……我慢慢儿和你算……”
她扭头打量着同样掩面哭泣的梦谣,见这小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便打趣道:
“下一次……我要是真的死了,请把我的尸体带走……离他越远越好,起码不给他抱的机会……”
唐璃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净极面露喜色,他早已不顾了自身的伤痛,匆忙起身,伏在唐璃的身边问候着:
“你哪里不舒服嘛……唐大人……”
唐璃侧目撇着净极,用指尖怼了怼他的鼻子:
“你真的是……真不知该怎么收拾你……等这件事完,我想把你吊在房顶,用刀子刮你千遍万遍……才肯解我心头之气……只是现在……咳……”
“郡主小姐姐……”梦谣用纱袖擦了擦哭花的脸蛋,微笑道:“就饶了小哥哥吧……你不知道,他刚才见你这个样子,别提有多难过了……就像是鱼儿在陆地上涸着,那种对水的渴望和绝望一同掺杂着……真的很揪心!”
“唐大人……身子都这样了还开玩笑!”净极凑近了些,刚想稳住她咳嗽颤抖的身体,才见她的伤全都在背上,那一片碗口大的血糜肉烂,看得净极头皮发麻,能用自己的内力把她这口气吊回来,也不难说是一种奇迹,或许这就是会灵的神秘力量之一?
“唐大人……您这伤口现在得处理下……”净极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毕竟这伤不是小伤,任由伤口肆意恶化,也许这点儿内力最终也会撑不住的。
“你要干嘛?”唐璃瞪了净极一眼道:“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现在就把你手砍下来……别看我如此狼狈,但我照样……”
“就算是砍下来也无所谓……除非你能自己走到那阁楼的药房,否则现在就给我消停待着!待事后我这双手随你处置,也算报了上回在程县的仇了……”净极回头嘱咐梦谣道:“梦谣,冰刀来一把,还有你腰上挂的应急愈伤药……我要帮唐大人处理处理伤口,你看着点周围别出了意外……还有……别让她乱动,我可不精通于医术。”
“嗯!”梦谣点头,将那小瓷瓶拿了出来,随后又在手掌上幻化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制匕首。
净极轻瞥嘴角,对梦谣笑道:
“下次这种情况学着点儿……不光是为别人,也是为了你自己!”
“净极你……”
“好了,唐大人,我没跟你胡闹,这伤口不处理会留后患的……你放心,我只在那伤口附近做手脚,别的地方我一概不摸,一概不看……”净极见唐璃有所犹豫,又道:“容愿姐正在那边应付着红尘,你就乖乖听话,我帮你弄完,还要赶快去帮忙……”
“行吧……那你注意点儿……”
唐璃终于服了软,她清楚自己的伤势很重,也知道情况紧急,只好双臂撑地,咬牙安心地等待着。
净极接过这冰凉的匕首,轻轻划开了唐璃那和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带布子,他将伤口周遭的脏东西和参义断裂的黑刺挑出,随后继续往下探,直到将衣服和身体完全剥离为止。
“嗯……嘶……”唐璃忍痛发出阵阵的轻哼声。
“唐大人,你再忍着些……快完事儿了!”净极继续用刀尖在伤口处探着,待外面的衣服全被切开,里面居然显露一层被打穿的轻丝锁子甲,他认识这东西,轻丝锁子甲是由蚕丝和钢链辗转编制而成,质地轻盈,穿在内里防身如未着衣,而且即便这样,它也能抵消掉大部分如刀剑等流行兵器的多半伤害。
净极眉眼一蹙,要是没有轻丝锁子甲,这一拳下去……
他不敢再往下想,而是调整精神,继续用刀向内小心翼翼地探着,好在这锁子甲并未扎进肉里,受击时仅是向四周断裂鼓胀着,净极沿着上面连接处的纹路,一点点儿地将锁子甲割断,随后在伤口上倒了些愈伤药,这伤口处理的工作到此也算完成了……
“好了,唐大人!”净极随手在裤子上蹭去了手上的血迹,语气也由紧张渐渐缓和起来:“你看我说话算话,绝不动别的地方!”
“小哥哥,你太厉害了,居然还会这门功夫!”
“嘿嘿嘿,过奖了,只是照葫芦画瓢罢了。”净极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回头再次嘱咐道:“梦谣,稍后我把唐大人送回去……你就跟在她身边照顾她吧……只是这样你就没法继续展现你的所学成果了,你愿意吗?”
“这有啥不行的……真是的……难道我在你的眼中就那么任性嘛?”梦谣摇头道:“把小姐姐安心照顾好,这不也是一种别样的战斗方式嘛……俗话说的话,世事无常,最优处事之解乃各司其职,各行其命!”
“净极。”唐璃轻声唤着。
“嗯?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谢谢你……”
“哪有谢不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不止这件事……”唐璃反过来握住了净极刚刚因过度紧张而颤抖的双手,深呼一口气道:“锁子甲放的是刀剑之伤,对参义那种震荡肺腑的一击,防效甚微……所以单有这件锁子甲,我是活不下来的……谢谢你……”
“嗯?你是说那件……”
“嗯!所行之事,必有后报……”
皇城,中环内院,陆月中旬——
“唐大人,不是我说你,你就算那飞刀扔得准,轻功也好……但你有没有想过,近身格斗你是一点儿也不会啊!要是哪天有贼人偷偷地靠近你,岂不是要把你非礼了也没法跑?”
净极说出这话是丝毫没考虑后果,果然,迎面而来的是一记暴拳。
“这贼人不会是你吧?你再胡咧咧一个我把你舌头切下去!”唐璃身坐石凳,腿搭方桌,左手晃着茶盏,右手轻点桌面,看样子十分地悠哉。
净极揉着脑袋,一脸正经道:
“我没开玩笑,这不是及时发现了你的弱项……帮你纠正纠正么?”
“你觉得谁会有这近身我的前提?真是笑话!”
“话别说的这么绝嘛!我承认,我一路上见过的所有人中,您的轻功和翻墙越瓦的本事最好,但凡是都有个万一……您说是不是啊?”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嘿嘿嘿!”净极突然把脸凑了过去:“不如,我教你两招防身,然后你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您看这笔交易……划不划算?”
“想得倒挺美的!”唐璃将茶盏往桌上一顿:“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看算了吧,你的东西就放我这儿保管,直到内变的事儿解决之前都别想了!”
“要不我帮您揉揉腿?用我这落梅按摩保证舒服……”净极总爱幻想着一举两得的美事。
“你敢动下试试?”言语间,唐璃已经把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
“不是……既然揉腿不顶事,那就跟我学两招!”
“没这必要……”
“嘶!”净极猛一拍桌子,假装愠道:“唐大人……我这功夫可是传自于点梅人,你这意思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落梅?”
“额……”
“行,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是吧!那这样,我就站在门口,你用飞刀扔我,今天老子就给你硬接下来!我要是能接到,你就和我学两招,接不下来……接不下来我就状告皇上,让你赔我……但医药费就免了,跟我学两招就行!”
“噗——”唐璃满脸黑线,把茶全都喷了出来:“你是不是当我傻?这样下去怎么赌……我都得和你学两招呗?”
净极觉得,只要自己够诚心,感动了这个女人,自己的东西也一定会物归原主。
“哎呀唐大人……关心你不是嘛,其实我也不只是为了要回我的东西,这几天我分析了你的能力特点,这一块儿是短板,作为你的下人,应该为您扶持扶持啊!”
“好好好!真是怪磨叽的,我学两招就成!”唐璃把搭桌上的腿挪下来,准备细细听着他到底能教自己些什么。
“这就对了嘛!我肯定是为您好,听好了,过于高深的我也不会……”净极挥舞着拳脚演示着:“今儿个就先教你一个最为简单的防身技,落梅五式——枝摇,此招呢,就是在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利用内力催动身体向相反的方向移动,同时依靠这点儿内力形成护膜抵消一部分伤害,从而做到减伤或者无伤……当然了,这招要亲身实践才能学会,接下来……”
“呵……虽然我现在还是不懂你当时为何要教我此技,但,就在刚才……那家伙的一拳明摆着是冲着我心口去的……还好我用了那招枝摇……否则……话说回来,即使有这双重保护,还是很遭罪……”
第一百五十三章 坠于崖下的废弃兵灵
愈伤药见效很快,唐璃的伤痛较之前有所缓解,这下她才回过精力来观察现场,可当她看见那边缠斗着的参义和暮为辛,那口憋在身子里的血差点儿没因为惊讶而喷出来。
“噗——这俩人……这俩人怎么会打起来?”唐璃嘴角微颤:“这……这人是暮为辛吗?”
“没错!只是我也不清楚他为何来这儿……”净极也向那边的战场望去,发现两人依旧打得不可开交,甚至暮为辛对上参义还一直处在了上风,想想这件事,倒也有些不可思议。
“嗯?就那个森林里面的疯子?”梦谣撅着嘴,满脸都写着疑惑。
“没错,这暮为辛相比之前,眼里没有眼白,眼神空洞骇人,刀中尽带着些风邪之气,一点儿活人的气息也见不到,给我的感觉像是……变异,又或者黑化?反正比当初强上了不少……”净极叹道:“而且这家伙好像没了任何意识,见谁都要杀,不然我还想把他收买过来,这样对付红尘和参义就轻松多了!”
正所谓所行之事,必有后报,之前在参陀山脚留了暮为辛一命……才有机会等他亲临出来解围,只是净极到现在也不知,为何一切来的都刚刚好,是因为自己幸运而来的巧合,还是另有蹊跷?
净极晃了晃脑袋,某些事该考虑当下,这暮为辛的来历和唐璃的伤势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净极右手揽唐璃后肩,左手挎其腘窝,越过了伤口将整个人“公主抱”起,随后径直朝着参陀主楼跑去。
“梦谣,进去后找凝雪姐她们,告诉她们真实情况,这些人一定会处理地比我更加细致入微……之后唐大人就完全交给你照看了,记得听姐姐们的话,千万别出了差子!”净极边跑着,便向身旁的梦谣叮咛道。
“嗯,我知道了。”
“净极……你跑归跑,但要敢碰我一下,我就……刚才是因为我没有意识才会被你占那么一点点儿的便宜……”唐璃埋怨着,脸上不知是那点未拭净的血印还是真的涨红了起来。
“放心吧唐大人,我不会的!”净极低头眯眼笑着,左手却不听话地在唐璃娇嫩玉润大腿上捏了一把。
“你……是不是找死?”
“嘿嘿嘿!”净极装傻呵呵笑着,见马上就到了主阁楼,他赶紧和梦谣交待了些放不下心的杂事,随即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他是趁着唐璃有伤才占的便宜,所以多在唐璃身边待一秒,就多了一分的危险,谁知道她会不会顶着伤,突然跳起来在自己的身上开一个大口子。
净极慌里慌张地回到了战场,不知是因为自己传完了内力身子虚,还是唐璃太沉,他到剑池旁捡起小白,感觉挥舞两下都有些费劲,胳膊酸到肿胀肿胀的。
“她们都回去了?”健嘉大师问道。
“都回去了!都回去了才好!省得我操心了!”净极嘴里嘟囔着。
“你是不是想知道有关于那个男人的秘密……”
“谁?”净极眉头一皱,健嘉大师所指的方向无非就三人,眼下康德深在剑池旁熟睡着,刨去参义……也就是说……他了解暮为辛的来龙去脉?
“那带着眼罩、不人不鬼的疯人?”净极明知故问道。
“嗯……也就是你们口中,他自称的暮为辛,我似乎知道他身上的一点儿东西……”
“那你就说啊,还卖什么关子呢?”
“我只是推测……”健嘉大师蹲下身子,眼神盯紧着暮为辛,似在观察他的战斗轨迹,那一抹抹幽绿色的刀气在天空中展裳飞舞,划出阵阵游离四散的光点,参义在这华丽刚劲的刀气下竟然节节败退。
“如果我说,他不是人……你会信吗?”
“嗯?”净极虽然见过暮为辛的非正常之处,但听到他“不是人”这一结论时,心头还是咯噔跳了一下。
恶灵现世,魔神皆舞,地狱的大门慢慢敞开,也许这是鬼节将至的前兆吧……
“我知道你不太会相信……但事实却是如此,我早年曾锻过一把刀,而这暮为辛正是这把刀的附属兵灵!”健嘉大师的瞳孔渐缩,顿道:“以我多年来对兵器气息的把握程度,不会有错的!”
“兵灵?又是灵力?”
“嗯……我年轻时对灵力和兵器的杂糅技术并不是很熟练……所以会出现很多失败品,像定军剑是我铸造艺术的巅峰,灵力和材料的契合都十分完美,所以持此剑者可靠剑内的灵力,获得那以一敌千百之本领……只是……”
“你是想说……这暮为辛是失败品之一?”
“嗯,我刚刚仔细想来,大致原因也琢磨透了,由于原本的兵器灵力容纳性并不稳定,导致这本该居住在兵器体内,帮助主人一同对敌的灵力逐渐失控,成为脱离剑本身的一个独立存在……”
“可你就这么确定……他出自于你的败笔?”
健嘉大师长叹了一口气:“当时,我有想过锻造出两把通灵性的刀剑来镇守山口,它们可以靠着灵力,自动甄别来访者的善恶来意,这样就不用弟子辛苦地每日轮流值班了……”
“你还真是体谅弟子……”
“唉……我刚才也提到过,当年的我心大于天,有这想法却没有与之般配的能力,我按着我的计划花费了无数的日夜,最终锻造出了一刀一剑,可当我把他们真正地用作实际时……却发现,这刀剑吸收的天地灵力过于旺盛,导致兵器本身十分不稳定,有一次脱控,差点儿将我数十名弟子屠杀殆尽……”
“那后来呢?”
“后来,我只好放弃,为了安全将这一对刀剑分别丢下山顶的南北两侧,而那把刀可能正好丢在了南部森林……才会造就今天的暮为辛吧……”
“哦……”净极恍然大悟,这样讲来也确实解释得通,只是……这故事未免有些太过于传神了吧?一个刀灵能幻化出实在的肉体和武器,还会这与参义不相上下的功力,得需要多少灵力和时间的滋润啊!
“可是……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何用呢?”
“现在确实是没太大的作用,你看啊,战况有所好转……但这都依赖暮为辛这不稳定的因素……”健嘉大师提起一抹微笑道:“我是想说,假如你能把这刀灵的本体给我找到……以我现在的锻造技术和灵力操控水平,将这暮为辛为你所用,也不是件难事!”
净极汗颜,这一席话确实新奇且诱人,可依旧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
“罢了罢了!此战过后,我再考虑这件事吧!”净极抽出小白,苦笑道:“贾参义可以暂时不管他,但容愿姐那边,我刚才为了处理唐大人的伤口花了太多时间……总之大师,我先去了,您看好剑!”
语罢,净极便不再多想,提剑朝红尘那边奔去。
“这家伙好像要比原来强了……我和赵辰拖了他好久,他的体力似乎根本没得到削减……”容愿低声道,她的虎口被震得开裂渗血,可想而知,两人对拼中,她吃了多少红尘力量的教训。
刚踏入战场,红尘便带着他那赤红大刀向净极劈来,净极举剑格挡,不过数秒,便撑不住力连连后退,还是赵辰在一旁佯攻,才得以脱险……
这一刀可好,刚才与参义对打时受得旧伤复发,净极只觉胸腔一阵剧痛,双臂发麻,连握剑都要用尽吃奶的力气。
即使这样,他还是问候道:
“容愿姐……辛苦你了,是我来晚了……你还撑得住吗?”
“无碍!只是你和那边……”话音未落,一道夹杂着烈焰的刀气再次袭来,两人跳开,躲过这一击。
“容愿姐,那边的事有些繁杂,等过后再跟你解释!”
又一道火光冲过,炸的周遭烟雾更加浓郁了。
“不和你们闹了!腥灵鬼火!”只听红尘一声怒吼,无数团沙包大的蓝白色火焰在空中幽浮,穿过重重的烟雾向几人紧缩了过来,这火的数量不计其数,赶上受灾田地那铺天盖地的蝗虫般,此时的烟雾相比于这火焰来说已经不配再论为用于遮挡视线了。
净极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衣角却不慎黏上了团火焰,只一瞬间,那蓝火席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布料,净极反应也很快,在那之后立马褪去了外套,可当他拿在手上时,那外套早已沦为灰烬,冉冉飘升。
想来自己身上一共才几件衣服啊!这成百上千团火,早晚会侵蚀到肉体的啊!
看着那距离逐渐逼近的火焰,净极本能地用剑挥舞阻拦着,可这种攻击不仅对那火收效甚微,还让小白上沾染了数抹灼烧痕迹。
“这火焰着实有些难缠,源源不断地滋生,即使摧毁了……还是这鬼样子!”赵辰懊恼道。
“容愿姐,这怎么办啊!”净极此时没有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大腿”身上。
容愿随手挥了一道刀气,正如赵辰所说的一样,那些火团即使被刀气割断,也像彼此有连接般再次缝合。
“容愿姐……它们越来越近了!”净极现在已经不敢大幅度挥剑了,否则这距离再砍下去,伤到的可是自己人。
“没事…不要怕…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容愿嘴角轻扬,回手轻抚净极的肩膀安慰着:“只是这力量,再也瞒不下去了……”
容愿指尖凝气,狠狠地向自己的风池穴点去:
“封穴·解!”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腿来啦
容愿全身散发着纯白色的真气,她抽刀一甩,四周就像结成了一道无死角的风盾,将所有的火团统统驱散。
红尘意识到不对,再次挥出一波又一波的火团之阵,可结果却都是一样。
这风遁不是内力所化,而是那如影随形的快刀活生生劈出来的。
净极嘴角一颤,这速度……又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啊……
“容愿姐,你不会还在隐藏实力吧……”净极觉得,这个女人不仅身世曲折,连掌握的本事都那么斗榫合缝:“这点个穴……内力就增长了?”
“呵……”容愿将额前的发梢缕到耳后:“我现在本就是有七等的内力,只是之前一直处在封穴状态而已。”
红尘见到容愿实力的突变也不敢轻举妄动,净极见状,连忙追问道:
“封穴状态?那是何等招式?”
“哦……只是我为了练功而走得捷径罢了,封穴状态下内力增长速度要比正常快上一些,当然,代价就是所显现的内力要比常态下逊色一档……本来想着等我内力够上八等的时候再解穴,可现在条件似乎不允许了!”
“额……”净极惊得下巴都快贴到了地上,合着自己还拖累了容愿姐练功的进度了,这样想想,她学得斩风诀、功力达至五等是三年前的事儿,而这三年期间,她又经历了什么,又习得了什么绝世奇招……自己都不得而知啊!
“这就……这就解了?”赵辰一脸懵逼地望着容愿,丝毫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不过还是赵辰率先发现了战况的端倪,在他得知了容愿实力的飞升后,连说话的语气都松了几分:
“红尘也不过七甲……容愿姑娘在七乙和七甲之间……此战若配合我们佯攻,那不就好打许多了吗?”
容愿横刀,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尘,淡道:
“不能这样下定论……只是内力上没吃多少亏,但真打起来,变数何其之多?况且忠可堂的许多秘法不能用常规的内力等级来清算……总之我们小心为妙!”
“嗯!”两人抱上了大腿,恨不得全都由她一人指挥。
“容愿姐……现在这鬼火是暂时不用担心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干掉他本人啊?”净极看着精力依旧旺盛的红尘忧虑道:“瞅他那样,好像刚刚也才用了五成的内力……”
“这些先甭管……让我先探一探他真正的实力再做下一步决定!”轻隐突地在容愿的手中浮空旋转了起来,她微微侧头笑着看向净极:“至于对策……我觉得你当时的点子不错,可以试一试!”
“什么点子?”
“哼,瞬斩和斩风的合击招式!”
话还没落下个尾巴,容愿早已不见了踪影,再一看去,她已然辗转腾挪在红尘的身侧,那刀法和步伐眼花缭乱,看得净极和赵辰连连赞叹,这两人刚想互相吹捧讨论下这位“大腿”,话还未出口,下一更令人叹为观止的功法便应运而生,层出不穷的变化,这就是……容愿隐瞒良久后爆发的真正实力吗?
“狱火刀法!”
红尘的烈焰刀气仍在四下挥舞着,可容愿的速度过快,很轻易地便将这些刀气避了过去,自然而然,这些刀焰落空,遭殃的便是一旁未战的无辜之人了。
净极和赵辰两人本来还想共同研究些克敌对策从而能帮着容愿取得些优势……但现在的情况看来,这烈焰四处焚烧,想找个安宁之地静下心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到了七等,容愿的招式有了质的飞跃,若是说以前是靠着内力驱动兵器硬碰硬,现在则变得更加奇妙莫测,轻隐此时已然脱手,且幻化出了数道残影,一时无数道轻隐旋转而成的飞轮在红尘的周身来回切割,红尘挥刀,将一个又一个残影击碎,可依旧没法辨认哪一把才是真的。
红尘再次发出了那震荡肺腑的怒吼,声波向四周扩散,将轻隐的残影摧枯拉朽般扑灭,真刀显形,容愿也没法有效地克制此招,迅速拿回真刀暂退一旁。
但容愿交手间早已参透了克制此招的办法,她这次选择将刀稳稳地扎在手中,声波攻击的原理是催动内力逆行导致经脉紊乱,所以只要不运用内力,强行肉搏打断他发声的招式,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叮——”刀刀相错,阵阵清脆的交接声在这空荡的平台上四处回响,大雾还没散去,但那兵器交接所产生的火花却透过重重迷雾显现出来,容愿的刀法施展得如鱼得水,红尘也防守得当,有条不紊地阻击着容愿的每一次快刀进攻。
“赵辰兄……我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快说吧,这红尘老贼的声波很嘈杂……我听不太清你说什么……”赵辰扒拉着耳朵几乎要贴在了净极的脸边:“我尽量,你尽管说便是!”
“你可见识到容愿姐的斩风诀了?”
“嗯……刚才有观察过,这一招快准狠,携风带影,肉眼很难捕捉到踪迹……就算是对上红尘老贼,也能在他那大刀的绝对防守下给他割出几个口子来……确实很顶!”赵辰赞不绝口,当然这不仅指的是招式,同时也指的是人。
“那你知道落梅中的垂落、凌气、旋飘、和瞬斩吗?”净极继续卖关子道。
“我知道啊!这些都是点梅人颇为熟练的招式!相处了这么多年,我自然是见识过的……”
“知道的话,我接下来的想法,你就可以懂了!”净极蹲下身,捡起一块儿碎石在地上开始画了起来:“你想想,垂落是这落梅二式中杀伤力最为强大的招式,可你知道它的弱点为何吗?”
“有何弱点?”赵辰蹙起了眉头:“对这落梅的具体优劣势我也不甚了解……”
“哼……垂落虽然杀伤力巨大,但碰见像红尘这样的高手时命中率却非常低,毕竟这一招速度并不是很快,对手很容易躲避开……”净极捏起石头,将自己、对手、内力场悉数绘制出来:“我刚才发现……这瞬斩的步伐和出招形式和斩风诀有些大同小异之处……如果我先用凌气提升自己的速度,借用斩风诀的步伐快速施放瞬斩,随后在这瞬移的过程中利用旋飘将这周遭的力场聚合在一起,最后我便可以在这绝对速度下举剑进行垂落一式……这样下来,命中率和威力都可以大幅度提升!”
赵辰思考了良久,哼笑道:“虽然这过程有些艰难,但不是不可行……”
“还没完呢!”净极将石头扔掉,指向容愿和红尘所在的战场道:“而且,旋飘出来的所有内力会随着垂落一同坠下,不仅能加大威力,还可以增扩范围……将这垂落变成巨大的范围性攻击!”
“此招……若真如你所想那样施行,威力着实有些可怖啊!”
“哼……这点子能不能行,稍后试一试便知!”
容愿和红尘正打得火热,高手过招,一个牛毛般的失误都会使场面崩盘,七等内力的战斗亦是如此。
终是红尘被容愿突变的实力所惊诧,躲闪间居然愣了一刻,容愿看准时机,只一刀便击破了红尘发出声波的内力源头。
声波对内力的压制无效,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轻隐再一次在容愿的手中旋转而起,这一次,空中幻化出来的并不只是轻隐飞轮,而是连带着容愿的残影一同瞬身到红尘的四面八方,每一个残影都在迅速调转着位置,这让红尘猝不及防,提刀挥舞,消灭的也只是若干个无关紧要的气团而已。
突然,容愿的残影都全停滞在空中,之前正在旋转的幻化轻隐也对应着飞回到它们每一个的手里,容愿的本体后撤一步,随即迸发了全身的力量向前冲去:
“残影·多重斩风诀!”
一阵狂风袭来,无数道白光在红尘的周身纵横切割,这本体的攻击未完,所有的残影也效仿着本体的动作纷纷后撤,并蓄力前冲,一道光影就足矣破石惊天,这残影叠加后的威力更是精进了不止一度,大雾被悉数吹散,红尘就像是被一层风钟紧紧扣在里面,挣扎不得,进退两难。
狂风带来的后劲十足,净极怕被飞沙走石所影响,连忙用袖子遮住眉眼,透过衣褶间的缝隙观察着这一片狼藉的战场。
“轰!”
就见红尘反握刀柄,刀尖冲地紧紧扎了下去,一阵红色气场冲破了重重阻挠,将这风钟摧垮吞噬。
所有的残影被震得灰飞烟灭,一股强大到肉眼可见的力场滚滚袭来,净极用鞋使劲擦着地,但仍免不了整个身子往后颤悠悠地退去。
而作为离这力场最为接近的容愿,自然不能幸免于难,净极刚刚抚稳身后的石壁,就见容愿被击退了数十米远,撑刀拄地,在地上划出一道黑亮的痕迹。
“容愿姐……你没事吧?”净极匆匆跑了过去问道。
容愿低着脑袋,汗珠混着点点血液滚落在地,就算是七等的内力,处在这震击的中心点也有些扛不住……毕竟这身子还是个桃李年华的身子……
“呵……无大碍,我就知道一个七甲内力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对付呢?”容易缓缓起身,将轻隐反手握在背后:“不过……他的防御倒是被我给破了……只是这一招耗费我太多的精力,若是再施展一次,短时间内是不大可能了,接下来,净极,我相信你……至于对上破了防的红尘……你未必没有胜算!”
“而且……我觉得你的那个办法,确实不错!”容愿微笑道。
烟雾随着气场的来回波动不停地散了又合,红尘持刀依旧屹立在原地,只是衣裳炸开,皮肉上多出了数道深深浅浅地口子,血液顺着他的臂膀滑至赤色刀刃上……
也不知这是否是那大刀的原本颜色。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斩风·旋凌瞬落
赤红刀气四下挥舞,平台顶的瓦砾横飞,砖石乱崩,除了那几处由坚硬特殊材料制成的剑池壁能抗住摧残外,其余的地方无一幸免。
红尘被彻底激怒,怨气只发泄在人的身上,似乎远远不够,而那些石砖地板被无情的摧垮,也只是由于净极这三人来回躲闪的连带效果。
这刀气威力巨大,三人一不留神便被分割开来,净极不停地跳跃游走在瓦砾间,但双腿依旧被震得发麻,数个大大小小的石块儿也在不停地击打着,很快,他的腿上便殷了些血印子。
这还不是被刀气直接命中的后果。
“净极!侧面!”容愿高声呼喊着。
净极回神,视野顿时被一把大刀给覆盖,情急之下,净极左手反手握剑柄,右手死推剑背,将这一刀硬生生地接了下来……他早该想到的,红尘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不屑于出击亦或是观察几人的出招动向,但这决不能说明他的敏捷程度弱于自己,刚刚明明还见他在那儿释放着刀气,不过眨眼间便瞬移到自己身边,单论速度……可并未落下容愿姐几分啊!
这一刀本就刚猛有力,再加上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出刀,夺了净极的魂舍,使得净极即使格挡下也没有挣扎的余地,他的下盘一抖,屁股朝地被紧紧地压在了破碎的石堆之上。
“呃!”净极早已不能去管臀上的痛痒,只能将内力渐渐地聚集在双手上,若不能想办法脱身,自己的唯一结局便是被这大刀像切西瓜般一分为二。
终见了红尘开始移动位置,赵辰、容愿分列净极的左右两侧,一个抽刀,一个拿剑,两人不约而同地冲刺对红尘夹击,这样不仅能解了净极的困境,若是幸运,还能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
毕竟这两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刀剑的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
红尘并未侧头环顾,他抬起赤红大刀,在容愿将要刺进他身体的一瞬间挥舞,借着距离的优势将这局势完全翻转过来,容愿只得收力,上身后弯,一腿踏地,另一脚尖由下至上猛踢红尘的刀面,借力后撤;而与此同时,红尘另一只手五指弯曲,一团熊红色火团迸射而出,弹在赵辰的剑刃上炸裂,高温散开,逼得赵辰不得不将剑丢下,紧握着冒烟的双手暂退一旁。
一刀一爪,将两人的夹击完美化解,不过……趁此间隙,净极不顾碎石的碾压,一个滚身滚到了容愿的脚底下,他呲着牙轻点着沾血的屁股,掐握着容愿的刀面爬了起来。
鬼知道红尘的下一次进攻是在何时,相比来说,还是容愿这边儿更为安全些。
“净极……你想像中的那一招,需要我的帮助吗?”容愿问道。
“应该……不需要……嘶……”净极一说话,屁股都像是针扎了一样疼:“容愿姐……您刚才那几招斩风诀……啊……我差不多都把路数记下来了……虽然不能说完全效仿,但还是能看清楚的!”
“那接下来我给你腾出一炷香时间……我的招式和落梅相比威力尚且不足,这个状态下攻克红尘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容愿横刀踏步道:“我会尽量拖住他,你尽管大胆实施你的想法就好!”
容愿嘴角轻扬,手握长刀,心中默念斩风心法,她和净极心有灵犀,一个要借此招克敌,一个要照这功法来学习,有些事,即使不提,也同样清晰明了,一举两得之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红尘再次陷入容愿、赵辰的围攻之中,但这两人根本没占到多少的便宜,净极静心凝思,仔细地回想着刚才脑子里萌生的想法,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三人交锋的余波干涉到净极,他忍痛勉强挪开,刀气将刚才站过的地方劈出了一道更深的裂缝,缝隙里受不到山风,那点儿余火还在顽强地燃烧着。
净极落地勉强站稳,眼神紧盯着容愿,他知道容愿这刀的流行位置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释放斩风诀的征兆。
净极恰准时间,原地模拟着容愿的步子,只是差距有些大,两人几乎是同时落地,净极还在调整重心之时,容愿早已再次飞回到红尘身边转着磷光闪闪的圈子。
但他仍没放弃,眼框都要瞪得裂开来,只为了捕捉容愿那一点点黑影的战斗痕迹。
而容愿此时也已为了净极尽量放慢了挥刀的速度,她觉得,灵光一闪对习武者是一个至高的提升方式,这远比照着秘籍或言传身教着他人悟出来的东西要有效得多,毕竟自己的东西永远属于自己,就算是被剥筋削骨,那刻在脑子中的东西也不会遗忘。
红尘的刀气依旧不顾一切地在四周摧残着,净极借着斩风诀的步伐,意外地发现此招竟可以将这刀气轻松躲闪过去,他最后凝了一口真气,有些东西……是时候在此了结了。
“斩风的步伐、凌气、旋飘、瞬斩、垂落……”净极扎稳下盘,心里不断叨咕着自己即将施展的招式步骤,也许错一步,整个阵脚便会紊乱,所有准备的自然也就前功尽弃了。
所有的内力此刻全部聚集在净极的脚上,他疾行至前,紧跟着容愿施展的下一次斩风诀步伐一同绕了过去。
“呕……忍住……不能吐……”净极心里默念着,正所谓知之非难,行之不易,当他真正地实践这一招时,却发现那速度根本就不是自己能轻易承受得住的,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心里也阵阵发笑,容愿姐为什么转那么多圈还是不晕?
红尘继续挥刀,将容愿的残影尽数剿灭,容愿突地起跳,准备调整位置继续割出银白的光刃,红尘不得不转移注意力来对付这如光影般跳跃纵横的容愿,而净极……
机会来了!
净极将内力均匀地扩至周身,借着容愿移动所留下的残余风环继续在红尘的四下围绕,同时,他将刀外横,分下一部分的内力于刀刃之上,亮白色的光径随着净极自身的旋转而慢慢扩大,带着余散在半空中的内力团一同环绕着。
就在此时,净极心念瞬斩功法,将身体弹到空中,随即聚集全身的力量于臂膀之上,净极双拳爆起青筋,剑刃带着横扫千秋的红白刃气向着红尘劈去。
“斩风·旋凌瞬落!”
刹那间风环中的所有内力和那残留的白色光路随着净极剑刃共同垂落而下,碎石瓦砾被统统卷至空中,一阵逼人的气场由空对地压制着一切,净极的衣发被气场的反作用力震得飘摇乱舞,那令人窒息的力量……终于爆发出来了!
这一剑又快又狠,待红尘举刀反应之时已晚,“小白”头一次威风堂堂地压在了红尘的赤红大刀之上,并还在继续向下缓缓推动着。
剑虽然被格挡住,但是其上的剑气可并未宣告停止,继续钻着招架的缝隙向红尘疯狂扑去,红白色的剑气丝毫不拖沓,只一下便割破了红尘的肩膀,红尘施力不稳,招架失去平衡,小白顺势下压,死死地插在了红尘的肩胛骨中。
这一剑插了近半尺,割断皮肉的情况下,也定会伤及肩筋,所以红尘至此算是彻底被破了防。
“净极!剑先别要了,快撤回来!”容愿见势不妙,连忙呐喊道。
净极抬眼,发现那赤红大刀被红尘用另一只手单臂挥舞过来,可这“小白”插得太深,怎么使劲都无法在刀袭来之前将剑拿回,无奈之下,净极只好弃剑,翻转身子滑了回去。
泊泊的鲜血顺着红尘的皮肉和剑间流淌而出,容愿俯下身子,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她踏着红尘的刀面,反手将“小白”拔出,回头掷给了净极。
“呵……你这剑真的很猛!”容愿瞬身撤了回来:“要不是他自己的血液能起到点儿润滑作用,没准真要等到他亲自拔出来呢……”
净极下意识地闻了闻剑面,那血腥味也没有什么不同,看来强如红尘,血液也不过同普通人无二。
“呵……小鬼……你们是真的不知道何为死到临头!”红尘耷拉着那条被插废的肩膀,一手持刀柱地,冲着几人发疯地大笑道:“能把我伤成如此……呵,不知天高地厚!”
“各位小心些……”健嘉大师突然挪步到三人的身旁,愁面道:“剑池内不知为何开始起反应了……还有这石砖下的尘土……都有些不对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净极一脸懵逼地问道。
“注意点儿就好,我只是推测,但这确实应该是红尘所致……那边的参义和刀灵还在战斗着!我得想办法把真的剑拿回来!”
“啊?真的剑不是在剑池中吗?”
“错了!”健嘉大师摇着手指满脸自信道:“真的剑还在他们手中,不然你的内力认同又怎么生效呢?这是我的计中计中计中计!”
“噗——”净极吐了一口老血,寻思这人在这儿耍谁呢?什么计中计中计中计,真的剑到底在哪啊?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我的任务是剑,你们的任务是人,人死了,剑自然也就好拿回来了许多,我会看准时机的!”
红尘的血液顺着肩膀缓缓流下,染得他脚下的尘土统统变成了难以描述的猩红色。
“碾尘……血染之术!!!”
红尘将大刀深深地插于地面,随即他伸展双臂,只见他皮肤上开始渗出无数个米粒大小的血珠,那血珠滴落在地,与尘土凝结在一起,红尘稍稍抬手,那存在于石砖缝隙中的红色土壤居然开始有规律地移动,最后相互拼凑。形成了数块儿两端尖锐,中间粗大的锥体,不停地在红尘的身旁环绕着。
“这……这又是什么诡异的招数?”净极被这自损八百的残暴招数给惊愕住了。
“之前……并未见过,总之提高谨慎……”容愿眉头紧蹙,提起轻隐将净极紧紧护在身后。
第一百五十六章 坠落在阳光之下
“这……这……”净极大致扫过,尖锥围绕着红尘在旋转,算下来也不过是三块儿,只是由于速度过快,给人以数量多的幻象罢了。
但当净极查清这块数时,他似乎也发现了更为可怖的一点,三块儿,恰巧对应着自己、容愿、和赵辰三人。
“嗖!”红尘那支完好的胳膊上下抬动,土块儿突然前后排列在一起,宛如连珠箭般迸射出去。
“净极!快跳开!”
这第一发不偏不倚地飞向容愿,容愿和净极迅速跳离,但这土块儿好像认定了目标般,无论容愿怎么变换位置,加快速度,都甩不掉这鬼东西,两者间的距离一直保持着方寸左右,这也意味着,一旦容愿停下脚步,尖锥会毫不留情地贯穿她的身躯。
净极见此场面,紧张到嗓子不停地干咽,谁也不知道下一块儿究竟是指向谁,毕竟自己没有容愿那速度,此刻容愿在躲避,也见不到这尖锥的真实威力……若是被缠上……则是凶多吉少。
第二块儿擦过净极的耳边,携着风声向赵辰冲去,赵辰并未选择逃离,而是抽出长剑,手推剑背,决定硬碰硬将其接下,尖锥触碰到剑面,迸溅出巨大而发散的火花,附在尖锥上的力量十分可怖,净极能明显地看到剑面被渐渐顶得向内弯曲着,似乎下一秒,剑身便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断裂……
赵辰手中的剑只是平时弟子练习用剑,并非精工锻造,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
净极回过神来,余光所见,那第三块儿尖锥正迅速地冲向自己,他紧盯着尖锥的尖头,眉眼间传来阵阵压迫的不适感,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该如何防守才好?
也许是过度的惊吓,也许是临阵前的慌乱,净极干脆将小白掷下,他看到了赵辰手中的长剑正在缓缓地出现裂痕,这“小白”是老姐留给他的剑,他舍不得用它来挡……小白只是出身于市井之中,又由普通的精钢所锻造,怎么受得住这样的摧残呢?
“落梅五式·元重!!”
净极双臂交叉,将全身上下的所有内力聚集在小臂的前侧,一个扇形的内力光膜渐渐覆盖在净极交叉臂的正前方
可尖锥威力巨大,绝非普通的兵刃能比拟,它瞬间顶在了内力膜上,只僵持了数秒,便将这层防御贯穿,尖锥刺透净极的双臂,最终扎在了他的胸口内。
净极整个身子被带得仰躺在地,他只觉全身麻痹,神经像是被拉扯般颤抖着撕裂,剧痛从胸口和小臂向全身各处蔓延着,他低头看去,自己像是被这尖锥锁住了般动弹不得,尖锥还未停止移动,若不是自己把元重心法及时挪动到了胸前,那尖锥的力道早就能把胸膛贯穿。
他的嗓间发恶,传来阵阵腥咸的气息,净极明白,无论如何……翻滚而上的一定是鲜血。
“咳……咳……呛死我……咳!”
净极再也憋不住这口气,鲜血不自主地随着他混乱的自言自语喷涌而出,同时肺部颤动的余血也在向外冒着,只是咳嗽两下……胸口都要忍受着万剑穿心的疼痛。
“健嘉……健……”净极低声呻吟着,眼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站在剑炉旁的闲人。
“唉!”健嘉大师懊恼地淬了一口,本想借此机会去将凄风剑拿回……但出于人道,现在的情况却不得不回来管这前线奋战的几人。
他拿起一把剑,试图将紧顶在净极胸前的尖锥块劈开,可剑尖刚接触尖锥块儿,剑身就像被吸附住了一样,无论健嘉大师如何用力,都没法从中抽剑而出。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健嘉大师眉头一皱,推测道:“刚才剑池内也起了反应,所以我想这土块儿很有可能混进去磁土了……”
“不……不是……血……”净极勉强吐出几个难以听清的字迹:“这……东西……有生……”
“你是说……这东西有生命力?”
又听“嗖”一声,红尘的周身再次炼化出一个尖锥来,朝着容愿飞去,本来一个就追的容愿勉强逃离……要是再来一块儿,除非一直向前跑,否则必死无疑!
“呵……既然你这么能跑,那我便再送你一个罢了!”
两块儿尖锥死死地追着容愿,眼看到了转角处,容愿化为一道残影,并借由残影将本体脱身而出,完美地躲过了这死亡转弯……尖锥落了空,似不服气般,忽地滞空变换方向,再次贴着容愿追去。
但净极知道,容愿姐每释放一次残影式,都要耗费大量的元气……现在必须有人去阻止红尘!要是靠着自己都顾不过来的赵辰……
“快……啊……”净极忙道,但那尖锥还在不断地加深,这低声的嘶吼几乎费劲了净极全身的气力。
“我知道了!”健嘉大师将剑插入浆池浸泡,随即将这把沾染着滚烫熔浆的长剑抽出,再次向净极身上的尖锥劈去,正如两人所推测,尖锥像是怕了这滚热的高温,居然避着剑体四下逃窜,净极看准时机,一个翻身脱离了尖锥的控制。
只是伤口见了空气,又增添了几分疼痛,此时净极已经感受不到什么了……刚才的痛,钻心入骨,甚至麻痹了他的神经,这点儿小痛相比而言,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罢了。
就在此时,红尘突然拖着大刀瞬身了容愿的身前,那位置,前有赤红大刀,后有刺骨尖锥,此等围攻……插翅难逃,净极心咯噔一跳,这……明明是要把容愿逼到死路上!
“容……容愿姐!你不是…跑得…快吗?傻站在那里干嘛……呕……咳咳……”
眼看容愿就要被夹击身亡,净极无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破了口子的胸膛,心里嘲讽地嗤笑着自己:
“呵……都成这样子了,真的还有救吗?容愿姐,你就逃吧……逃得越远越好,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我,我这种不屑于致力剿灭乱党的闲散之人,我这无欲无求,对这世界毫无贡献的人……根本就不配被你保护!”
“这一路上……麻烦您了,至于你的嫁妆……只要和老姐提我,我相信……她会承诺你的……”
容愿刚刚从山顶的尽头拐回来,所以红尘想要夹击的位置,就在……
“容愿姐,就换我为你解围一次吧!”
“小白!我也要谢谢你!”净极嗓间发出了竭尽全力的嘶吼,他将全身最后的气力凝结于身,心念瞬斩口诀,提着小白转眼间便瞬移到了红尘的身后。
“就凭你现在的状态,也想救她?”红尘挥刀并未停止,而是抬起那受伤的臂膀,拳聚猩红之力,向净极那本就被透了洞的胸口砸去,这家伙即使受了伤,在兼顾着两面的同时,挥拳的速度也不亚于平常……
“呵……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就在这时,净极突然扔掉“小白”,在那拳头即将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伸出双手将红尘的臂膀死死擒住,并拼命向那天台边的防护铁链拖去:
“落梅一式·根移!”
反正都是死……不如就给个痛快!
净极刚刚就注意到,红尘的身后是那悬崖峭壁,一旦坠下,纵有七等的功力也是必死无疑。
红尘在空中本就没法扎稳下盘,再加上根移心法那刁钻的施力方向和短时间便能将内力集中释放的爆发力量,红尘被这突变的战术所吓,反应不及,居然跟着净极的步伐一同朝那铁链围栏跌了出去。
“净极!你在干什么?”容愿惊恐地望着净极,整个人在这致命的追击下突然愣在了原地,两块儿尖锥接连扎进了她的背部,她顺势扑倒在地,面容呆滞,手臂前伸,想上前阻止,却被这尖锥死死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啊……”
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容愿的嗓子像被堵住般,说不出话来。
“小鬼!你是不是疯了?”红尘的语气第一次混进去丝丝慌张。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席卷净极的全身,但他眼中已然顾不得别的,只发疯地盯着断崖边,将双手置之于身外,不断地施力,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去死吧!老子摔死你XXXX!五等换七等,怎么也不亏!”净极的脚终于跨出了崖边,刹那间,他拼死用肩抵住红尘的臂膀,把剩余的力量全部集结在脚上,朝着那崖壁侧面奋力一蹬。
这一蹬的反作用力将两人弹出了好远,净极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这个距离,就算是有再大的神通,也很难回去了……
那抽脱灵魂的失重感瞬间取代了净极全身上下的所有感官,坠落地越来越快,他的视野也愈加灰暗,他自然而然地向下俯瞰着,不知为何,红尘坠落的速度居然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见了红尘在空中慌乱地挣扎着却毫无办法的狼狈样子,净极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准确来讲,是那濒临昏厥前的黑暗……
“这……就是坠落的感觉吗?”
连大脑都没了判断,原来坠崖……一点儿也不痛苦……
所谓的劫数,是不是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既劫数已灭,那便愿此刻在山上的人一切安好,不要为任何不值得的事而伤心难过……
老姐,净给你添麻烦了……
深哥…我还想听你吹的小曲儿……
容愿姐,
小梦谣,你的爹爹……还在家等着你……
唐大人…我喜欢你,可我没有勇气,亲口对你……
咚——
【孩子,怎么能做出这么傻的决定啊!】
一片白叶与他的腰间缓缓飘出,那一瞬间,将他的身子托浮而起。
一束阳光均匀地洒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只记得自己生前没干过什么坏事……
那这儿,可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