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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正待青春时全文阅读

作者:青叶啸无为     你我,正待青春时txt下载     你我,正待青春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这,让我怎么睡啊

    驱车从别墅区出来,轧过的车印在白雪的映衬下形成一条条黑色飘带,黑色轿车穿行于飘带之上,从空中看向地面就犹如隐形了一般。

    耗子把车窗开的大大的,冰凉的风顺着他脸部硬朗的线条流动着,把他的头发吹的凌乱如鸟窝。

    应是不甚在意,耗子双眼半眯,表面上看正专心致志开着车。可是从他那紧皱的眉头来看,又不像如此简单,那锐利的眼神与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形象截然不同。

    怕是雄晓宇见了,也会很惊讶的张大嘴巴!

    然而现在的耗子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这幅样子,包括雄晓宇,只因他是他。

    经过一重重门禁,耗子的车辆没有任何阻挡的,行驶到了“婉舒集团”大厦楼下。

    这栋大厦是他集团的中枢神经,从其中涵盖各个行业的项目,就可以看出耗子的野心之大——组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再到建立一个由他绝对控制的商业帝国。

    这里就是他实现理想的雏形,环视周围高高低低各种各样的建筑高楼,耗子不由挺立胸膛。

    这是他的底气所在。

    雄晓宇来这儿的那天,耗子并没有告诉他这方圆几公里的建筑工厂都是属于婉姝集团的,就像是人身体各处的器官,而他和这栋大厦就是大脑。

    这并不是耗子心里不看重雄晓宇什么的,而是那家伙实在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说了和没说一样。他现在忽然很侥幸与雄晓宇并没有同意来这和自己一起,重逢的喜悦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只想着和雄晓宇分享。

    即便集团的影响力,还仅仅局限于夏戈以及周围的一些小城市,耗子有那个自信做到全世界。

    只是他需要时间。

    耗子现在非常非常的急迫。

    他恨不得自己能够在极快的时间里完成自己的理想,这并不是耗子急功近利,而是他想完成对自己想要给予幸福的人——夏婉姝的承诺。

    耗子可以等,可是……夏婉姝等不了,这自然不是夏婉姝的本愿,而是耗子知道夏婉姝的父亲,会阻止他和她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把她嫁给别人。

    别看耗子现在可以每天到夏婉姝家里吃晚饭,伯母丁菲对他也很好,真正做主的是夏婉姝的父亲——夏长风。如果耗子没有拿出足够的资本,夏长风是不会对他有好眼色看的。

    而真正能够让夏长风看的上的,也就只有那些世界级的国际大集团,耗子的婉舒集团在夏长风眼里,恐怕屁大点儿的地方都算不上。

    从手中掌握的信息来看,耗子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和夏婉姝认识的话,夏长风就会和另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大企业联姻,也就是说夏婉姝会早早地另嫁旁人。

    好在,耗子及时的出现,在夏长风向女儿提出的时候,就被夏婉姝以有了男朋友坚决地反对抵抗,气的夏长风摔了好几个贵重稀罕的物件。

    耗子理解夏长风,他们这种生存了很久的庞然大物考虑的是长远发展,两大集团联合是最好的选择。

    而像婉舒集团这种刚刚兴起的产业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说不定哪一天就经受不住市场考验而倒闭,甚至破产。

    耗子爱夏婉姝,夏婉姝也爱他,他们之间两情相悦。耗子想给她幸福,想要光明正大的娶她,想要他们的结合得到长辈的祝福,他就要有足够的资本。

    他必须要强大起来。

    想到这里,耗子迈着双腿走进了大厦,颇有一种壮怀激烈的意味。

    ……

    “这菜怎么这么好吃?宇哥,你是怎么做的啊?厉害了,我的哥!”喝吧里面,薛冰琪睁大眼睛,很是夸张的说道。

    那谄媚的意味显而易见。

    “怎么那么多话,消停点儿!”薛冰凝一盆凉水浇过去,让薛冰琪的笑容瞬间停滞,嘴角尴尬的抽搐着。

    雄晓宇在一边默默无声吃着饭,自动屏蔽眼前的一对活宝。

    “哎呀,凝姐,好歹我大老远的跑来找你,没有向叔叔婶婶透露半点关于你的信息,你就不能温柔点吗?”薛冰琪委屈巴巴地说道,那弱弱的声音像是被人给狠狠揍了一顿,显得那么……可怜。

    “我让你来了吗?”薛冰凝一句话就把薛冰琪装可怜的话顶了回去,没有一丝留情,接着又道:“再说你不也是逃出来的?肯定是瞒着他们的,现在没地方去,来找我了?呵呵。”

    雄晓宇从这姐弟俩的斗嘴中知晓了一些事情,比如说:他们之间不是亲姐弟,是堂姐弟;再比如他们都是偷偷的跑出来,离家出走。

    雄晓宇真的不能想象他们的家庭有多么惹人嫌,姐弟俩先后都跑了出来。

    “……”

    薛冰凝一针见血,显然是戳到了薛冰琪的老底,气势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吧!毕竟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是低调些好。

    话是这么说,一吃完饭,薛冰琪就管不住他那张闲不住的嘴,向雄晓宇抛出连珠似的话语,仿佛机关枪一样。

    雄晓宇是领略了这家人普遍具有的特性——话唠。薛冰凝还好点,只是在雄晓宇犯了什么事,才会喋喋不休的教训他,大姐大的工作做的是非常非常到位。平常没事的时候,只是会偶尔逗逗雄晓宇,毕竟两年的时间,薛冰凝能挖的都已经挖透了。

    而旁边这位薛冰琪先生,那嘴巴好像永远关不上,在雄晓宇耳边哓哓个不停。

    “宇哥,你是什么星座的?看你话怎么少,一定是双鱼座。”

    “宇哥宇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宇哥宇哥,……”

    然而惜字如金的宇哥“宇哥”雄晓宇自然秉承着他“沉默是金”原则,把薛冰琪的话选择性的忽略。

    固然这是没什么用的,薛冰琪兀自在那喋喋不休,尽管都是自问自答,也没有任何尴尬。

    “小宇子!”陡然薛冰凝叫了一声正在收拾碗筷的雄晓宇。

    大姐大的话自然一下子,把两个小弟的目光吸引过去,静静聆听大姐有什么吩咐。

    薛冰琪的嘴还半张着。

    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薛冰凝的话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恍若圣旨:“把碗筷给你旁边那个家伙,让他来洗。”

    薛冰琪半张的嘴在听到薛冰凝的话后,立刻扩张了一半还要多,满脸的不可思议,又或者说不情不愿。

    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赶紧行动啊!若是洗的不干净,就不要出来了。”过了几秒钟,薛冰凝看薛冰琪还没动作,出言催促道。

    在目光灼灼的薛冰凝,那逼人的气势下,薛冰琪不得不屈服。

    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以看得出来,薛冰琪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家务活,来之前肯定过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厨房里传来各种怦怦的声音,想来是惨不忍睹。

    最后还是在雄晓宇亲自一步步的指导下,方才把碗筷洗的干净些,最后两人合力把弄的乱哄哄的厨房重新收拾干净。

    “你小子真是没用,这点活儿都干不好。”挺着已经流了许多汗水的疲惫身躯,坐到柜台边,迎来的却是薛冰凝无情的嘲讽,薛冰琪倍感委屈。

    只觉得今天是他有生以来最颓最衰的时刻。

    而雄晓宇则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脑海里浮现薛冰凝在厨房的情形,那场景更是让人惨不忍睹,和薛冰琪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仔细瞅向薛冰凝的脸,想要看看有没有红晕浮现。暗暗疑惑,她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说出这句话的?

    “好看吗?小……宇……子!”看到雄晓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薛冰凝眼睛一眯,语气悠悠的说道,最后三个字还间隔着拉着拖音说出。

    “好看,好看!”雄晓宇好像还没领悟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如何,嘴巴无意识的回答了薛冰凝的话。

    等他反应过来,看到的是薛冰凝那深邃的大眼睛正在盯着他,微眯着,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而旁边的薛冰琪这时候安安静静的,手捏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雄晓宇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着自己。

    “好看?”薛冰凝重复着雄晓宇的话,脸上没了表情,依然盯着雄晓宇,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紧接着薛冰凝就忽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道:“既然好看,那你……就继续看呀!”

    话是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可是雄晓宇清楚的知道对面那张绝美的面容下暗藏着怎样一幅面孔。

    薛冰凝是绝不会如此温柔的!

    如此,雄晓宇便果断地把脸甩向一边,不再注视薛冰凝。急忙摆着手,同时话语脱口而出:“不敢,不敢。”

    薛冰凝见雄晓宇如此动作,腮帮微微鼓起,道:“好了,姐姐困了,要上楼去睡了。至于薛冰琪你,今晚要睡哪儿,就自己解决吧!反正这里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你的。”

    说完迈动长腿越过两人,朝楼梯走去。在经过薛冰琪的时候,突然给他一个脑瓜崩儿。

    薛冰琪立马疼的龇牙咧嘴。

    薛冰琪坐在那里欲哭无泪,双手捂着头,一脸悲戚。自己招谁惹谁了?被人弹脑瓜崩儿,还被自己冷酷的姐姐给抛弃了,难道自己要露宿街头?

    一转头,正好和旁边收回望楼梯方向目光的雄晓宇来个对视,薛冰琪看着对方那张面瘫脸,哦不,此时应该叫人畜无害的脸。

    薛冰琪感觉自己有救了。

    雄晓宇本来是抱着要被薛冰凝好好教训一番的准备,可是没想到,画面一转,薛冰凝就已经上楼去了,心感觉一下子有些空。目送那窈窕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转头就看见一张饥渴的脸。

    没错,就是饥渴。

    那样子就像是很久没进食的狼,忽然看见一只落单的小绵羊,而后双眼发出绿色光芒,这让雄晓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想这家伙要干嘛?

    “呵呵,宇哥,刚才你也听见了,可不能不帮老弟啊?难道你就忍心老弟我露宿街头吗?这大冬天的,不死也要脱层皮啊!”像是没注意到雄晓宇那看他时怪异的目光,薛冰琪腆着脸用讨好的语气向雄晓宇哭诉。

    还带着那看着就很没脸皮的笑容。

    “听见什么?什么露宿街头?”雄晓宇皱了皱眉,随后疑惑道。

    本来看雄晓宇皱着眉头,薛冰琪就心下一急,害怕雄晓宇会拒绝。本来打算一旦雄晓宇不答应,就使尽浑身解数去求他,哪怕丢掉自己这张老脸。

    虽然薛冰琪本来就没什么脸皮。

    卯着劲的薛冰琪在听到雄晓宇的话后,险些栽倒在地,感情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深深地吸了口气,薛冰琪一字一句地,向雄晓宇解释了下。

    “哦!”雄晓宇恍然大悟,之前他的确没注意到薛冰凝说的什么,不知道神游哪里去了。此时听薛冰琪说,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然后就吐出一句让薛冰琪吐血的话来:“这不是应该你考虑的事情吗?”

    薛冰琪内心怒吼,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要捉弄自己。

    自己这么诚挚地和他说,就差抱着他的大腿哭嚎:宇哥,你收留下小弟我吧!

    此时对方不应该豪气的说声:“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和我挤挤吧!”而薛冰琪则激动的抱着雄晓宇大喊‘好人啊,哥’。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那家伙只是说“自己考虑的事情”。

    自己考虑,自己要是能考虑,还能求你吗?薛冰琪看着雄晓宇那一脸无辜的样子,有种拳头想和他亲密接触的冲动。

    应许是薛冰琪内心的控诉感动了上天,雄晓宇在说完那句话后,挠了挠脑袋,似是在思考什么,接着又自顾自点了点头,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然后开口说了一句让薛冰琪差点泪流满面的话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和我挤挤吧!”

    正是薛冰琪刚才所期许的。

    “不过……”雄晓宇语气一转,薛冰琪的心也不由一提,生怕雄晓宇反了悔,自己就要落得无处安放的下场。

    幸运的是雄晓宇并没有反悔,只是说了一个让薛冰琪不甚在意的要求,带着淡淡的语气说道:“我要睡里面。”

    薛冰琪自然没异议,连连点头。

    沉浸在自己终于有着落的喜悦,薛冰琪没有看到雄晓宇在看到他点头后转过身露出的莫名微笑。这笑容呈现在雄晓宇那张常年面瘫的脸上,有些不同寻常,如果让旁人来评价的话,有两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那就是——腹黑。

    ……

    雄晓宇的小屋里,两人分别睡在两头,雄晓宇自然是睡在里面,看起来一派祥和。

    没什么异常。

    只是,从薛冰琪躺着的姿势,和暗夜下那张苦逼的脸来看,薛冰琪很不舒服。他不敢动弹,因为这张床实在是太小,一个人睡的话还好,两个人的话就有些捉襟见肘,侧着身,睡在外面的人也要时刻提心吊胆。

    因为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这,让我怎么睡啊?”

    薛冰琪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全身紧紧地,不敢有丝毫放松。

第十七章 我,只是上火而已

    夜晚黑黝黝的小屋里,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薛冰琪,此时心情异常矛盾。

    一边是抱着“我睡不着,你也甭想睡”的心态,想要把睡在另一头的雄晓宇弄醒。一边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雄晓宇解救了自己,即便解救的不是那么彻底。

    “宇哥,睡了吗?”

    最后,还算薛冰琪有点良心,只是小声的叫雄晓宇,看他睡了没。如果没睡,还可以和自己唠唠嗑儿什么的。

    久久的沉默,久到就在薛冰琪以为雄晓宇已经睡着的时候,响起了沉沉的声音。

    “没有!”雄晓宇没有睡,轻轻地回应,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也如炸雷般。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本来想要找雄晓宇聊天以解不眠郁闷的薛冰琪,那本来很能侃的嘴巴,在这一刻卡壳了。

    是的,卡壳。

    薛冰琪现在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又是久久的沉默。

    是啊,两个人今天才认识,即便薛冰琪叫的多么亲切,就算是两人现在躺在一张床上,也还不是很熟。

    不知怎么的,薛冰琪的脑子一片空白。也许是因为,薛冰琪第一次待在这样的环境,有些不适应。

    “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雄晓宇的声音陡然响起,吓了薛冰琪一跳。

    当然,在这个时候,薛冰琪是跳不起来的。

    没想到首先打破沉默的,竟是雄晓宇,薛冰琪有些羞愧,自己都比不上一个闷葫芦吗?可是,这个问题让薛冰琪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个……”薛冰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呢?也许是长辈不再逼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的时候,也许是自己愿意去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的时候,可是这些都还没有发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

    反正现在不会回去,也不想回去就是了。

    也许,凝姐也是这个想法。

    薛冰琪脑子里混乱不堪,没法说出准确的答案。

    “你们应该回家的!”雄晓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说教的意味。

    薛冰琪本来想说“你自己怎么不回家”反驳雄晓宇,可是忽然想到薛冰凝曾经警告过他,不要打听雄晓宇任何关于他家人的事情,想是一个禁忌,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想到薛冰凝,薛冰琪心里一动,向雄晓宇问道:“这些话,你和我姐说过吗?”

    那边没有说话,薛冰琪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猜的没错。那头的雄晓宇只要一碰触到涉及薛冰凝的话题,就会本能的缩成一团。就知道这小子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肯定对薛冰凝怀着不为人知的“歹意”,薛冰琪恨恨的想到。

    “没有!”过了片刻,又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为什么?”薛冰琪听到回答,心里想着,小样儿,看我怎么把你的‘狼子野心’给套出来,嘴上疑惑问道。

    等了会儿,不见雄晓宇回答。薛冰琪心里笑着,说不出话来了吧,那就让我来给你说出来吧。

    清了清嗓子,薛冰琪接着道:“我看你啊!就是喜欢我姐,或是害羞,又或者说你舍不得我姐走。是不是?”

    “你们应该回家的!”雄晓宇并没有对薛冰琪的问题做出答复,只是又重复了之前说的话。

    薛冰琪一阵无语,知道雄晓宇在回避这个话题。想起薛冰凝在向自己说起雄晓宇这个人的时候,露出的与以往不同的神态,薛冰琪忽然觉得这两人是如此的相似。

    如此害怕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只知道闷在心里。

    “你看你今天我们洗完碗筷后看我姐的那色眯眯模样,还说不喜欢?”薛冰琪才不会被雄晓宇打乱,攻势继续加大,道:“而且,你知道吗?如果是别人这样看她,会是怎样的下场吗?会是很惨的下场。”

    也不管雄晓宇回不回应,薛冰琪就这样兀自说着,似是想要陈述什么,想要雄晓宇能明白一些什么东西。

    “轻则鼻青脸肿,重则断手断脚的下场啊!”

    “你知道吗?即便是我,露出这样的模样,也会被狠揍一顿!”

    “可是你,没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说了很多话,雄晓宇都没有丝毫回应,像是睡着了。薛冰琪叫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他知道一个装睡的人是永远叫不醒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的话唠属性回来了,滔滔不绝地说着。

    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薛冰琪永远不可能知道,在另一头侧着的雄晓宇脸上,有多少道泪痕。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这么多的话,即便这个人经常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嘴里。

    让他听见。

    ……

    第二天,薛冰凝纳闷地看着对面两个沉默的男生,心生不解。一个晚上过去,怎么感觉怪怪的。

    雄晓宇还好说,本来就是一个面瘫加闷葫芦,就算现在耷拉着一张脸,也不甚奇怪。

    可是薛冰琪也耷拉着脸,这就让薛冰凝有些惊讶了,毕竟她很少看见薛冰琪这样过。

    上一次还是薛冰琪在小时候遇见一个特别喜欢的小姐姐,最后分开的时候痛哭流涕。这之后,在薛冰凝的印象之中,薛冰琪就一直是嘻嘻哈哈的。

    是一个特别阳光的大男孩。

    “小琪,怎么了?”如薛冰凝也有细腻温婉的一面,表露出自己对于薛冰琪的担心。

    “没事儿啊!”薛冰琪停止吃饭的动作,看向薛冰凝。

    “不像。小宇子,你们昨天发生什么事了?”薛冰凝似乎早就预料到薛冰琪会睡到雄晓宇的房间,见薛冰琪这遮遮掩掩的样子,她果断向其旁边的雄晓宇质问道。

    “没什么。”雄晓宇面无表情。

    没料到两人都这么回答,薛冰凝皱着小眉头,样子甚是可爱。眼眸一转,回想自己刚才的表现,暗衬这不是自己的风格啊!自己应该是厉声一喝,这两人就乖乖交代啊!

    要不,还怎么当这两人的老大啊?

    于是,正安安静静低着头吃饭的雄晓宇两人,被一剧烈的拍桌子声音给惊着了。薛冰琪差点噎到,猛咳了几声,方才平息下来。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声娇喝更是震得两人胆颤。

    抬起头,看见薛冰凝已站起身,俯视他们,一只脚睬在凳子上,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自然拍在柜台面上。样子是十足的霸气,气势堪比电影里的黑帮大姐大。

    微眯的双眼紧盯着两人,更是把两人看的心慌慌。

    “真的,真的没什么。”薛冰琪都有些结巴了。

    “真的!?”薛冰凝眼睛眯的更小了,形成一条缝,透露出更加危险的意味。

    “真的,不信你问宇哥。是吧?宇哥。”薛冰琪是真的要,崩溃于薛冰凝这摄人的气势了,看来从小没少饱受薛冰凝的摧残。

    慌不择路,把战场引向雄晓宇。

    “真的,没什么。”雄晓宇见薛冰凝的目光转向自己,虽然不像薛冰琪那么没出息,但也好不了多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雄晓宇再一次说道,这次前面加了个“真的”。

    “早说嘛!还以为你们俩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呢。”被两人以为还会继续逼问的薛冰凝,放下踩在凳子上的脚,一脚踢开凳子,一屁股坐到另一个上面,吐了口气,接着说道。

    貌似我们早就说了,是你不信!雄晓宇和薛冰琪同时想着这么一句话。

    两人相互看了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昨天晚上发生的某些勾起伤心的沉重对话,被薛冰凝这么一吓,反而冲淡了许多。

    “喂!你们笑什么呢?”

    “笑你啊!哈哈。”薛冰琪恢复了开朗,竟不知死活调笑起了薛冰凝,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惨叫哀嚎。

    “不,不是笑你,不是笑……你啊!”

    “我还管不了你这个臭小子了,做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样子,你知道了吗?”薛冰凝上下拍了拍手,拨了拨额前的一缕秀发,对着已经成了熊猫眼的薛冰琪和呆立柜台边的雄晓宇霸气的宣布。

    两个男生自然是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雄晓宇同情地看着薛冰琪,而薛冰琪则是在,暗暗后悔自己小时候不好好练跆拳道。

    ……

    “喂,宇哥,你是不是也经常被我姐打啊?”薛冰琪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气喘吁吁,向旁边同样一副累死模样的雄晓宇问道。

    他又亲热的称呼雄晓宇为宇哥,似乎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雄晓宇回想自己被一脚踢得飞起来的难忘又惨痛的经历,同时浮现的还有深深印刻脑中的曼妙无双,雪白如玉,优美的曲线。意识到自己怎么能这样,忙甩了甩头,把这些念头都抛将出去。

    接着回答道:“有过。”

    “嘻嘻,看来你……也已经习惯了吧!”薛冰琪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听到雄晓宇的回答,笑着调侃道,同时转头面向他。

    可是一看到雄晓宇,薛冰琪就露出惊讶的表情,同时担心的问道:“宇哥你鼻子怎么流血了?”

    雄晓宇一抹鼻子,还真是。赶紧用纸巾擦擦,然后用纸把鼻子堵上。

    “没什么,可能火气有些大。”雄晓宇面对薛冰琪疑惑的眼神,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薛冰琪更加疑惑,这大冬天的,而且,这宇哥的脸怎么有些红啊?

    雄晓宇受不了薛冰琪质疑眼神,弯腰把地上的抹布捡起来,扔给他,同时说道:“赶紧干活吧!仔细点儿,要是过不了关,你还要再干一遍,哦不,可能是很多遍。”

    “哦!看来你经验很老道啊!”薛冰琪捏着下巴,故作姿态地向雄晓宇阴阳怪气道:“而且,小弟我第一次听到宇哥说这么多话诶,真是荣幸之至。”

    “……”雄晓宇不再理这家伙,埋头仔细地擦着柜台。边边角角,一处不落,而且是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彻底满意,方才换下一个地方。

    薛冰琪见雄晓宇如此卖力,耸了耸肩,也不好再在这儿歇着。拉起旁边一个凳子就是一阵猛擦,好像是要发泄刚才自己被打的怨气。

    只是可怜了那条抹布,怕是寿命将尽。

    可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在楼梯口似乎有一个身影。不过,在薛冰琪大呼雄晓宇流了鼻血的时候就消失了,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或者是娇羞不已。

    于是,两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在这间小小的喝吧里辛苦的忙碌着,东擦擦西擦擦。直到将所有的角落都光顾到,方才停止。

    “啊,终于完了。”薛冰琪大呼一声,说完,拉着雄晓宇一起躺在了地板上。

    “注意点儿形象,诶,你们擦干净了吗?就这样歇着?”薛冰凝的声音响起在上空,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像是有些看不惯两人就这么躺着。

    雄晓宇和薛冰琪眼睛努力向声音来源处看去,身体都懒得动弹。

    实在是太累,没了力气啊!

    视野中出现一双大长腿,还不待两人仔细欣赏,薛冰凝说的话就让他们如坠地狱。

    “看这还有灰呢,不合格,再全部抹一遍!”

第十八章 妈妈,你真好

    婉舒集团,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那个项目,可以启动了!”

    宽大的办公桌横亘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低沉的声音响彻于整个空间。那用力而又压抑着什么的语气,显示着主人对于口中所说的内容是多么的重视。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急了?如果再等上些时间,可能会好很多。”一戴着金边眼镜看着文文弱弱的男人面色凝重,似是在考虑老板做出的决定,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会的,其实整个大的框架已经构建好了,再投入时间去策划,也只是浪费资源。我们现在只需实践出来,等待市场的反应就可以了。”耗子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向对面的男人也就是他的副总——齐华说道。

    同时把面前桌上的一摞文件推给对方,又道:“这是具体的行动策划,我已经签字了,你负责执行吧!齐华。”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齐华扶了扶金边眼镜,有些不死心地道:“你是知道这件事对我们集团的重要性,一旦……”

    “没有一旦,我意已决。”耗子没有让他说出后面所担心的万一,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齐华眉头皱成一团。

    “我知道这样会有风险,可是就算像你说的,再等一段时间,你就确保一定万无一失吗?”耗子吸了口气,语气稍缓,试图说服自己这个一起走过来的伙伴。

    齐华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耗子的决定。

    摇摇头表示不能。是的,自己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对面的那个人也不能保证,向来他都是如此的果断,自己只需要坚决的执行他的决定就好了,总不会错的。

    想到这里,齐华苦笑了下。

    这次,自己本能的感觉到他有些急迫,但是好像自己又不能改变什么。

    耗子理解齐华的担忧,可是他等不及了。昨天夏婉姝的失声痛哭,也刺痛着他的心,跟针扎似的。任何事情都有风险,自己总要拼一把的。这个项目同样需要时间跟精力,他需要让自己忙起来,让自己的资本一步步雄厚起来。

    而这个他从创业之初就开始创建的构想,到现在成为一个完善的项目,就是他冲击全球市场的资本,也是他能够获得夏婉姝父亲认可的资本。

    前提是耗子能够使这项目真正在全世界运行。

    也许这个项目还有不地方成熟,但是耗子有这个自信,操控好这个项目的运行轨道,以及应对整个过程可能会出现的一系列问题。

    “这个决定你跟夏总说了吗?”齐华的声音此时又突兀的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也打断了耗子脑中各种纷杂的思想。

    夏总?

    自然是夏婉姝。

    “没有。”耗子身体呆滞片刻,仿佛时间停顿,呼吸都暂停了,方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嗯。”齐华没有多说什么,收起桌上的文件就离开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舒总自己会想的,也许他会撤回这个决定。

    重新慎重考虑。

    因为,从集团名字的命名,就可以看出夏婉姝在耗子心中的地位。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巨大的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耗子缩在大大的办公椅子里,紧紧地闭着眼睛,两手抵着脑门,像是在思考什么。

    又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

    “宇哥,越来越发现你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就是……”薛冰琪捧着个碗,把里面仅剩的一粒米拔进嘴里,然后挺着哭兮兮的一张脸对着旁边的雄晓宇道:“再多一点,就好了!”

    薛冰凝让雄晓宇两人,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油光锃亮,损失了好几条抹布,方才说了声:勉勉强强可以。

    两人如蒙大赦,立刻瘫软倒地,不再起来。

    吃饭的时候,雄晓宇还好,仍然如之前一样慢条斯理的,就是薛冰琪像变了个人。

    那是大口大口的吞啊!

    雄晓宇自然不会理会这个卖萌的家伙。

    “还想吃啊。你是猪吗?都吃了两大碗了!”薛冰凝一个白眼丢过去,接着就是狠狠的用话怼薛冰琪。

    “这是没办法的事,宇哥做的饭太好吃。”薛冰琪讪笑了笑,摸着肚子接着道:“还有就是,肚子还扁扁的。”

    “那你昨天还有今天早上,怎么吃的不多?还那么阴阳怪气的。”薛冰凝继续白眼,毫不掩饰对于薛冰琪这个虚伪家伙的鄙视。

    明明就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导致饭量大增,还这么恬不知耻地给雄晓宇拍着马屁。

    “我怎么阴阳怪气啦!宇哥做的饭就是好吃嘛,难道你觉得不好吃吗?宇哥,她说你做饭不好吃,这……还怎么能忍?”薛冰琪断章取义,然后转向雄晓宇,企图统一战线。

    只是薛冰琪似不太了解雄晓宇,他怎么会参与这种小儿科般的斗嘴呢。

    只见雄晓宇抬眼看了看薛冰琪,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看的薛冰琪都想上去拍一拍,看看能不能起一点波澜。然后雄晓宇又转头看了看薛冰凝,受不了那迷死人的笑容,转瞬又埋下头去,自顾自夹菜吃饭。

    如果不看那已空空如也的碗,薛冰琪大概就会被雄晓宇给骗了。

    “宇哥宇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刚才说不能忍,是想要干什么啊?”薛冰凝笑了,眯着的眼睛如弯弯的月牙,让人觉得甚是可爱而温暖。

    可是在薛冰琪的眼里,就是一个信号,一个要马上逃离这里的信号。不然等待他的将是惨无人道的虐待,他现在的黑眼圈还没消下去呢!可是,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自己要向哪里逃呢?

    貌似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啦!

    薛冰琪,哭丧着脸,却总是欲哭无泪。

    好在薛冰凝看到薛冰琪快要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好笑,似觉得恐吓的效果达到了。就和雄晓宇一样低下头,享受自己的美食去了。

    薛冰琪现在的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实在是对薛冰凝的恐惧深种于心底。

    ……

    豪华别墅区,中间一顶级别墅,夏婉姝的家。

    一间大大的房子里,柜子上一排一排厚厚的书,还有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瓷器摆件,以及古朴的家具陈设和挂在墙上的名画。

    处处显示着主人的富贵逼人,还有文艺范儿。

    “原来是老薛啊!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有什么事吗?”温厚而沉重的声音响起,中气十足。

    视野拉近,一个有些佝偻着背,头发些许花白却依然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手持电话贴在耳边。此人,正是夏婉姝的父亲——夏长风。

    电话那头,应是什么许久没联系的好友。

    “婉姝啊,很好啊!可惜……”

    ……

    “哦?你家那个出走了?有什么消息吗?”

    ……

    “只打探到来夏戈了,那好,我一定帮你好好找找。”

    ……

    “是啊,孩子大了,都是这样,不知道我们这是为他们好!”

    ……

    “嗯嗯,我一定尽力,有消息就通知你。”

    ……

    “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好多年没见了,有时间,我们一可定要好好一起喝个痛快!”

    ……

    “好,说定了。”

    啪的一声,夏长风把电话放回了原地。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皱纹陷得更深了些。

    “爸,喝茶!刚泡的,您最爱喝的西湖龙井。”不知何时,夏婉姝出现在夏长风书房,端着杯冒着热气的茶,可以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

    “嗯。”夏长风也不看夏婉姝,只是淡淡的一声,冷漠如斯。

    “爸,您就同……”夏婉姝看到夏长风如此,鼻头一酸,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娇声道。

    “我不会同意的,你还是趁早赶紧断了。”还不待夏婉姝说完,夏长风就厉声说道,“还有,赶紧把你那个什么公司的工作给辞了,家里那么大的产业交给你打理,非要去干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什么杂七杂八?那可是我们的理想,再说我也不喜欢家族的那些,又枯燥又乏味的。”在听到父亲对自己所做的事这样理解和评价,夏婉姝也有些情绪失控,如此回应自己的父亲。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夏长风气急败坏地端起茶杯,手有些哆嗦。

    “爸,您才是不可理喻,您总是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夏婉姝眼泪从眼角溢出,对父亲所说的话很是痛心。

    难道就不能问下自己的感受吗?问问自己幸不幸福?可是夏长风没有,从来没有,他只看的见自己中意的,然后再一股脑儿的塞给夏婉姝,包括婚姻。

    包括那要一起走过一生的人。

    眼泪止不住地要流下来,夏婉姝不想哭,更不想再自己父亲面前哭,这只会让自己显得更懦弱。于是,夏婉姝用力抹了抹眼泪,毫不犹豫地转身。

    夺门而出。

    夏长风也是气急,自己的女儿如此的不听话,还为了一个臭小子这样说她自己的老爸!端起茶杯朝嘴边靠去,想要润一下有些干渴的嘴唇,奈何气极的他,忽略了那冒着的热气。

    于是蒲一接触,便烫的缩了回去。

    这么一下,犹如火上浇油,夏长风把茶杯狠狠的一放。

    溅了一桌子的水渍。

    ……

    “妈……”夏婉姝靠在母亲丁菲的怀里,痛哭流涕,声音如泣如诉。

    丁菲温柔地拍打夏婉姝的背,女儿如此伤心,作为一个母亲怎能不心如刀割,面色愁苦,有种要与女儿一同痛苦流涕的冲动。然而丁菲知道越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流眼泪。自己要做好女儿的榜样,自己是女儿停歇的港湾。

    试想如果港湾都不能支撑,怎么给女儿动力。

    “妈妈,你说……爸……怎么能这样?”抽泣着的夏婉姝,断断续续的发出了这么一句疑问。

    “哎!怎么说呢?你爸,也是为你好,做父母的,总不会想害自己的孩子吧!”丁菲继续拍着夏婉姝的背,温婉说道。

    见夏婉姝欲挣脱自己起身,便抓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启嘴唇道:“但是,这都要看你幸不幸福。孩子,你爸就是这样,不用管他,你爸那边我来搞定。至于你嘛,就开开心心的和舒城在一起。”

    夏婉姝看着母亲和蔼可亲的面容和那充满爱意的眼睛,仿佛有魔力般。夏婉姝那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模样,红红的眼睛又再次湿润。

    “哎呀,我的小婉婉啊!怎么又要哭了?”丁菲看见夏婉姝又有要哭泣的趋势,忙抬手拿起纸巾去擦夏婉姝的泪水,口中还呼喊着夏婉姝的乳名。

    夏婉姝破涕为笑,感受母亲的温情和慈爱,她从心底里感到温暖和感动。

    抓住母亲在自己脸上动作的手,温热的触感使得夏婉姝舍不得放开。

    母亲冲着自己笑,自己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抓住母亲的手更加用力,仿佛溺水的孩童突然找到一个支撑物,紧紧抓住就能得救。

    事实上,夏婉姝也已经被母亲从悲伤的河流中救起,被母亲的话感动,心中注入一股力量。

    紧紧地握住母亲温暖的手,再次扑入母亲的怀里,还能看到自己的泪在母亲衣服上留下的印记。夏婉姝幸福的闭上眼睛,轻轻地在母亲胸口说道:

    “妈妈,你真好!”

第十九章 宇哥!你是我亲哥

    叮铃铃、叮铃铃的闹钟声响起。

    雄晓宇睁开惺忪的睡眼,感觉到腿被什么压着,很是难受。

    起身一看,眼睛瞬间瞪的大大的。

    我去!

    薛冰琪那小子抱着自己的大腿,还亲昵的用脸部蹭着自己的脚。怪不得自己的脚,感觉到温热的气体一呼一呼的呢!

    无奈用脚蹬了蹬那家伙,想要叫醒他,怎奈这家伙还不耐地捶了捶自己。看着那半边身子悬在空中的薛冰琪,雄晓宇纳闷着。

    这家伙怎么就没掉下去呢?

    哎呀,大哥请收起你的哈喇子,好吗?雄晓宇看见口水慢慢的从薛冰琪的嘴巴里流出来,顿时感觉一阵恶心,本能的一弹腿,于是薛冰琪就悲催的掉了下去。

    紧接着发出一声惨嚎。

    雄晓宇捂着耳朵,看向从地上爬起来幽怨地看着他的薛冰琪,耸耸肩。

    意思是怪我咯!

    “宇哥,起那么早啊。”

    “宇哥,今天晚上我睡里面好不好啊?”这小子转瞬间就换了个脸,一脸谄媚。

    “不行。”雄晓宇一口回绝。

    薛冰琪一脸悲愤的看着雄晓宇,黑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似不耐烦地挠了挠他那本就如鸡窝的头发。眼前的雄晓宇,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薛冰琪遭遇了他此生以来第二个难题。

    第一个不是薛冰凝,薛冰凝是他的噩梦,那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很粘人的小姑娘。可是看到雄晓宇,再联想到那人。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呢?

    薛冰琪咧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的雄晓宇头有些发麻。

    无奈地推开薛冰琪,雄晓宇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新的一天的早餐。今天薛冰凝又要出去,作为“御厨”,雄晓宇自然要早早地起床准备膳食啦!

    而薛冰琪则又舒舒服服地躺回那个暂时独属于他的小床,睡他的回笼觉又或者说懒觉去也。

    ……

    眼皮子慢慢地垂下,就要与下方接壤把那黑与白给遮住,陡然传来一声清喝“喂”,眼眸猛然睁大,雄晓宇看着对面笑看着自己的薛冰凝有些无奈。刚才那一嗓子,差点把雄晓宇的小心脏给吓出来。

    朦胧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走了。”薛冰凝放下碗筷,对着面前的雄晓宇说道。

    “嗯嗯嗯。”雄晓宇点点头,目送薛冰凝打开门走出去,直到视野中没了倩影。

    转身走进自己的小屋,无视薛冰琪的强烈抗议,身形一跳,就到了里面。

    硬把薛冰琪给挤到边上。

    “宇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薛冰琪带着哭腔。

    得到的,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

    看着侧着身的雄晓宇,薛冰琪突然有种要做些坏事的打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要伸出小手去抓某人的痒痒挠。

    可是一想到要是如此,恐怕自己也会没啥好觉睡了,就缩回了那双蠢蠢欲作恶的小手。躺在自己那有限的小空间里,缓缓闭上眼睛睡觉。

    是的,就这样睡了,真是个懒猫!

    如果罪恶之神降临此地,也一定会狠狠的鄙视他。

    而雄晓宇面对着墙壁,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来薛冰凝刚才那一下子,也不是没什么作用嘛!至少雄晓宇要想睡个回笼觉。

    还要好好地酝酿酝酿。

    ……

    “舒城,你没什么事吧?”一辆黑色轿车里,夏婉姝担忧地向旁边认真驾驶的耗子问道。

    在女人敏锐的直觉下,一些细微的东西都是无所遁形,更不要说这明显话语变得少些的耗子了。

    “没事儿。”耗子正认真开车,突然听到夏婉姝如此问他,有些疑惑。

    也许是当局者迷吧!耗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或者说忽然之间成熟了些,少了点那份跳脱。

    “真哒?”夏婉姝皱眉,自然是不怎么信。

    耗子没有立刻答复夏婉姝,双眼凝视着前方,那样的专注。

    片刻的静谧,就在夏婉姝以为耗子放弃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淡淡而又不失凝重的声音,响起在车内狭窄的空间里,显得那样突兀:“那个项目我今天启动了!”

    “什么?”夏婉姝似是不确定耗子说了什么,又好似不太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等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脸色也变得肃穆起来,她知道那个项目是什么,作为集团仅有的几位决策者之一。

    她不会不知道。

    当然,夏婉姝也明白耗子此时要启动项目,是要干什么,有绝大部分是为了她。夏婉姝把目光转向前方,看着高楼和路边的护栏,簌簌地往后退。

    夏婉姝此时心中满是感动,感动自己选中的男人,要为自己孤注一掷,哪怕押上他非常之看重的东西。

    “你准备好了?”

    “嗯。”耗子还以为夏婉姝会像副总一样,劝他再缓一段时间。可是夏婉姝没有。两个相互了解的人,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知道彼此想的什么,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能理解对方。

    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包含了太多情感。

    “那就好,不管最后怎样,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夏婉姝的声音洪亮了起来,绽放笑颜,向耗子发出自己对未来最深的期许。

    也更是给对方和自己的承诺。

    “是的,我们会在一起。”耗子深情看了眼夏婉姝,随后也用异常肯定的语气重复着夏婉姝的话,亦是自己想要对对方说的话。

    两个年轻人,在这小小的车里。

    许下了对未来最美好的宏愿。

    ……

    “没人吗?”夏婉姝脑袋一歪,对旁边已经敲了几下门的耗子说道。

    “也许,八成那家伙还没起床,和小时候一样懒。”耗子的脸紧紧贴在玻璃门上,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竭力看清里面的情形。

    “冰凝也没起?”夏婉姝脑袋歪的更深了,学起耗子来,贴在玻璃上,犹如两个好奇心颇重的小孩儿,在偷看领居家新买的稀罕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小毛贼在踩点呢!

    没错,此时夏婉姝和耗子两人站在小喝吧的门前。只是,好像这两人被拒之门外了。

    小喝吧的主人和小伙计,貌似都不在家。

    “冰凝……”

    “小熊……”

    “晓宇……”

    “老板娘……”

    两人交替喊着,却迟迟没有动静。

    耗子又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看来两人真的不在。可是,这两人能去哪里呢?通过这几次有限的接触,也想不出他们俩会去哪里?

    耗子和夏婉姝相互看了看,同时耸了耸肩。

    “给晓宇打个电话吧!”夏婉姝率先说道。

    “这个……”耗子挠了挠头,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小子……好像没有手机!要不你给老板娘打,我没敢要她号码。怕你吃醋什么的?”

    “我是那样的人吗?”夏婉姝一个白眼送去,同时着手从包里拿手机,可是刚拿出来就愣住了,然后抬头朝耗子笑了笑。

    带着些尴尬。

    耗子心里吐槽你当然是那样,话说以前自己只是向一个蛮漂亮的女人搭了搭话,就惹得一系列的盘问。

    那是相当的郁闷啊!

    只是面上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眼看着夏婉姝掏出了手机,却见她忽然停下,还朝自己笑,不由疑惑道:“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没存冰凝的号码,貌似……她也没有手机。”夏婉姝讪笑着说道。

    耗子扶额,有种吃了翔的感觉。

    怎么想怎么感觉那么丢人,两个人大老远跑过来,硬是联系不到人了。不对,这不能怪自己两人,在这信息化的时代。

    不是应该人人都随身携带一部手机吗?

    夏婉姝看向耗子,瞬间感受到一种共鸣,同时吐出了一句形容“让他们吃瘪的人”的话。

    “两个怪胎!”

    最后两人还是悻悻然地上了车,原路返回。

    带着那么一丝碰壁后的受挫感。

    ……

    “喂!宇哥……你出门都不带钱的吗?”此时一个不知名的街道旁,搓着双手的薛冰琪苦着一张脸,向对面面无表情的雄晓宇说道。

    “我一般不出门。”雄晓宇继续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

    “宇哥啊!你是我亲哥!”薛冰琪喷出一口老血,感叹着雄晓宇这轻易不出口,一出口绝对能呛死人的绝技。

    随后一脸悲愤,用手颤抖指着雄晓宇,又无奈的放下。翻遍全身口袋,可怜巴巴的两个硬币,静静的躺在手心。

    薛冰琪欲哭无泪。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雄晓宇似是也有些不忍。同时心里吐槽不要随便乱认自己为亲哥,自己可不是随便的人。

    这话要是让薛冰琪听见,肯定会大吼自己也不是随便的人。

    然后昏死过去。

    “回去?是个不错的选择。”薛冰琪点点头,嘴角露出微笑,似是被雄晓宇的建议打动了。

    但随后突然一声大吼,脸色狰狞的看着雄晓宇,道:“两条腿走回去?”

    雄晓宇两手堵着耳朵,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感觉有些乏力。

    薛冰凝走后,雄晓宇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睡个回笼觉,就被薛冰琪这个可恶的家伙吵醒,还被薛冰琪拖出来。

    说要带他去个好地方。

    天了噜,又是好地方,雄晓宇对这个词都有些无感了,耗子带着自己去婉舒集团之前,也是这么说。可是除了高端大气上档次,雄晓宇真的有些无感。

    只想待在小小的房间里,看看书什么的。这可能也是雄晓宇拒绝耗子的原因之一。

    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可雄晓宇还是低估了薛冰琪死缠烂打的赖皮程度,硬生生地把雄晓宇这个宅男连哄带拖的整了出来。

    不过,令两人尴尬悲催的是。了解到两人都没带钱的出租车司机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把两人丢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上。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这两元钱,坐公交应该够。”雄晓宇脑袋瓜儿转了转,然后说道。

    “我知道。”薛冰琪大吼,然后斜眼看向雄晓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接着道:“可你知道哪有公交站吗?要坐哪一趟车?要不要换乘?这点钱够不够?连个手机都没有!”

    一连串的问句抛向雄晓宇,也没能让其表情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副面瘫的样子,薛冰琪顿时感觉有些无力。

    真是败给眼前这个家伙了。

    “你不是也没有手机吗?”雄晓宇弱弱地说。

    “我那是……”薛冰琪听到这么一句,两眼一翻,无语问苍天,苍白解释道:“刚来,没来的及买嘛。”

    “哦。”雄晓宇点头,见薛冰琪低着头很丧的样子,也没什么能改变现状方法的他正好四处望望,看看有什么转机。

    当然,也只是出于无聊。

    于是两个人可怜兮兮站在路边,一个头深深低着,仿佛脖子没了骨头。而另一个则是一会儿左望望,一会儿右望望。

    这独特的风景,在这只有车来车往的道路旁边,倒也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至少从来往驾驶车辆的司机投去的眼神来看。

    不是那么地正常。

    薛冰琪现在非常痛恨那个出租车司机,没钱就没钱嘛,把两人丢在这个拦不住顺风车的地方算什么意思。

    至少把两人送回去也是可以的嘛!

    满肚子的怨念无处发泄,薛冰琪现在非常憋屈,非常非常地憋屈。

第二十章 突如其来的幸福

    “我去!小熊,你怎么在这儿?”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至雄晓宇的跟前,车窗降落,同时一语气有些惊讶的男声从旁而至。

    雄晓宇猛地一哆嗦,被这突然而至的声音给搞懵了。

    抬头,入眼一笑嘻嘻熟悉脸庞。雄晓宇转瞬间露出笑容,感叹着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同时戳了戳旁边薛冰琪,示意两人有救了。

    “干嘛戳我!”谁知这小子还没搞清楚状况,犹自沉浸在悲伤的世界。这也不能怪他,他又不认识耗子,而且刚才是叫的雄晓宇小名。

    更是不知其所以然了。

    直到看清楚身边,不知何时停了个黑色轿车,薛冰琪睁大了眼睛看向雄晓宇,感慨宇哥就是路子广啊!

    于是,三言两语间,耗子知晓了雄晓宇和薛冰琪的可怜遭遇,自然是毫不吝啬的奉上自己的嘲笑。

    雄晓宇和薛冰琪两人额头不禁一排黑线,但迫于现在是对其有所求,便只有压下内心想狠狠打人的冲动。最后两人自然是如愿坐进了耗子的车,感叹里面真是温暖。

    还有空调!

    “嗨!晓宇。”夏婉姝热情地向进来的雄晓宇打招呼,看到薛冰琪,礼貌的点点头:“这位是……?”

    “哦。他叫薛冰琪。”雄晓宇微笑回应。

    “薛冰琪?薛冰凝?”夏婉姝听到名字小声嘀咕了下,然后疑惑问向薛冰琪:“难道你是冰凝的哥哥,或者弟弟吗?”

    “是的,我……是她弟弟。”薛冰琪点头说道,不知是什么缘故,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很是反常。

    “嗯,那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叫夏婉姝,旁边这位开车的叫舒城。”夏婉姝明眸一亮,向薛冰琪介绍起自己和耗子。

    “嗯……!”薛冰琪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知晓两人的名字后,好像更加紧张起来,一张脸竟也要微微泛红。

    “嘻嘻……冰琪和晓宇一样不爱讲话,还很害羞呢!要好好锻炼哦。”见薛冰琪拘谨的样子,夏婉姝嫣然一笑说道。

    把雄晓宇也一并带了进去。

    雄晓宇一脸纳闷的看着薛冰琪,怎么看怎么古怪,这家伙怎么一上车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仅不那么跳脱,还这么地……扭扭捏捏。

    像个怀春的少女。

    听到夏婉姝的调侃,雄晓宇眉毛挑了跳,不爱讲话倒是真的,只是自己也真的很爱害羞嘛?

    打死自己,也不会承认的。

    薛冰琪心里现在如同有一只小鹿乱撞,怦怦直跳,感觉很是紧张。从坐到车里看到前座的夏婉姝,就感觉那张温婉恬静的脸庞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不过可能是时间有些久远,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听到夏婉姝的名字,薛冰琪身子明显一颤。

    他想起来了,记忆里那个漂亮小姐姐,他至今未忘。怪不得有些熟悉,怪不得一时想不出来。他们两个是在小时候见过,而现在长大了自然会大变样。

    薛冰琪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如今见了,自然有些紧张局促,也很欣喜。

    暂时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让他有些落寞的是,貌似这个小姐姐没有认出他,哪怕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后,也没有认出来。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就形成了薛冰琪现在的这副表现。

    ……

    “对了,你们俩要去哪里啊?刚才没问清楚,正好今天我们很闲,方才还找你们去玩呢,不过吃了个闭门羹。我们可还生着气呢,不过看你们那么惨的份上,就勉强屈尊,送你们一程。”就这样聊了会儿,车子已经行驶了一段路程,耗子忽然想起来,要去哪儿这是个问题,于是说道。

    雄晓宇自然不说话,他又不知道要去哪儿,还是被某个家伙给硬拖出来。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薛冰琪的身上。

    薛冰琪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和前面的小姐姐相认一下呢!也不枉这么多年相思之情啊。可是一抬头,看见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当然这是一瞬间的事情,耗子看了薛冰琪一眼,就又转过头继续专心开车。

    毕竟安全事大。

    “你们……”薛冰琪结结巴巴道。

    “冰琪,发什么愣呢?问你要去哪儿啊?”夏婉姝大姐姐般轻声向薛冰琪问道。

    “额,这个……”薛冰琪面对夏婉姝有些说不出话,吭哧吭哧总算报了一个地名,道:“跆旋跆拳道正道馆。”

    “哦,那可是夏戈有名的武道场馆啊!”耗子泛起些许兴趣,哈哈大笑夸张道:“正好今天去见识见识,哈,启程出发。”

    “瞧你那样儿!”夏婉姝娇嗔。

    薛冰琪看这两人相互打闹模样,心里有些酸涩。即便没有明说,他不是傻子,能看的出来那明摆着的关系——情侣,或者更亲密的称号。可是心里怎么那么不甘呢!

    薛冰琪摸着胸口的手用力紧了紧。

    而雄晓宇听到跆拳道馆的字样,有些新奇,斜眼看向薛冰琪,心里纳闷这个家伙也跟这搭不上边啊!一个念头忽然涌上心头,莫不是这家伙要苦修武功来反抗薛冰凝的暴力统治。

    只是希望有些渺茫。

    雄晓宇向薛冰琪投去目光,微微点头,以表示“你很棒”“我很欣赏”“精神值得鼓励”各种态度。

    薛冰琪心下意动,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转头一看,见雄晓宇那堪称怪异的举动,有些心慌慌。同时那满脑都是夏婉姝的念头,使得薛冰琪更是心虚。

    以为雄晓宇看出了什么。

    索性不再看雄晓宇,立马转回头端端正正的坐着,以使自己表面上看正常些。

    如果要是让薛冰琪知晓雄晓宇真实的想法,恐怕会老脸一红,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同时会大声反驳,自己怎么会想去学跆拳道呢!要是想学,小时候就学了,现在肯定是个高手,哪轮得到薛冰凝那大姐耀武扬威。

    自己虎躯一震,说不得就要痛声大哭。

    很明显现实却非如此,薛冰琪没有成为高手,一直屈服于薛冰凝的威慑之下。至于薛冰凝被自己吓哭,也就在脑子里好好想象就可以了。

    要是让其知道,薛冰琪怕是活不过明天。

    ……

    “嗯,我知道了。”一串淡淡而又不失庄重的声音,是夏婉姝在接电话。

    “老齐说,公司那边有急事需要你处理。”挂断电话,夏婉姝把手机放回耗子的口袋里,面色凝重的对其说道。

    老齐自然就是婉舒集团的副总——齐华。

    耗子眉头微皱,眼睛盯着前方,待夏婉姝说完便问道:“有具体说什么事吗?”

    “没有……”夏婉姝一滞,然后继续道:“他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你去了再亲自向你说明。”

    “好吧。反正也快到了,先把这两人送到地方再回去。”耗子点头,微微一笑抬高了音量,带着些轻松的语气说道:“小熊,快到站了。赶紧起床!看来我和你嫂子今天是陪不了你们了,公司临时有急事。下午,我再来接你们回去。”

    “好,好……”雄晓宇在耗子那高音喇叭的一嗓子下,挣开了眼睛,对耗子的话做出回应。

    睡眼朦胧,说的话也如梦呓一般说道:“你们忙你们的!”

    而旁边的薛冰琪也如死猪一样,张着个大嘴,还留着哈喇子,正在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呢!

    耗子和夏婉姝对这俩懒货是彻底的无语了,无奈的苦笑着。

    车子,停在一个类似于小广场的地方,还有滑雪场,而中间则是一个圆形的建筑,像是体育会场。看着“跆旋跆拳道正道馆”几个大字,就知道这不是什么体育场,而是跆拳道馆。

    话说这道馆的老板还真阔气,直接来一广场做自己道馆的前后花园。

    “到了,小熊。”耗子朗声说道。

    雄晓宇使劲推了推,旁边还在酣睡的薛冰琪,方才让这家伙悠悠醒来。两人摇摇晃晃地下了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喝大了呢!

    “你们不下车吗?”见耗子两人不下车,薛冰琪奇怪问道。

    耗子苦笑,这家伙睡了刚醒还没弄清楚状况,只好再行解释道:“我们公司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下,你们两个去逛逛吧。下午我们再回来,接你们回去。”

    “哦好,你们忙。”薛冰琪揉揉惺忪睡眼,又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来接我们,我们有办法回去,你们就不要再麻烦跑一趟了。”

    耗子有些奇异,两个来都差点来不了的人有办法回去?目光转向雄晓宇露出询问的眼神。

    雄晓宇看着耗子点了点头,薛冰琪这家伙应该还是有点靠谱的。这家伙已经吃了一回没准备周全的亏,想是不会再经历一次的。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好,我们就先走了。改天我们还会去找你们玩。拜拜!”耗子见雄晓宇点头,知晓他的意思,车窗上升,发动车子,向两人拜别。

    “拜拜了!晓宇,冰琪。”夏婉姝微笑喊道。

    “拜拜,舒城哥,婉姝姐。”薛冰琪更加热情,夸张的挥舞着双手,此时的他才像是真正的他。

    惹得耗子和夏婉姝露出怪异目光,以为他是不是精神分裂,刚才还是羞羞答答地,这么一会儿,就变得如此热情似火。

    雄晓宇则是挥手致意,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

    “喂,你还在看什么?”雄晓宇用手在薛冰琪面前晃了晃,企图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没有效果,薛冰琪还是那么定定地站着,望着某个方向,那个方向是耗子轿车消失的方向。

    薛冰琪此时满脑子都是夏婉姝的娇颜、笑颜,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入神。

    仿佛下一刻,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小姐姐就会奇迹般的出现,朝着自己雀跃奔来。可是没有,迎来的是一只肉掌在自己的视野上下晃动,自己那仅有的幻想也随之破灭了。

    “怎么了?”雄晓宇疑惑于薛冰琪看他的眼神,嘴中不由说道。

    那眼神有些凶狠、有些怨恨,就像是自己偷了他家的小白菜一样。可是没有啊!自己不过是晃了晃手,关心一下他嘛!

    怎么就跟仇人似的。

    “没怎么!”薛冰琪别过头,不再理他,然后就直直地朝着小广场中间走去。

    犹如欲出征的战士。

    扑通一声,紧接着一声痛呼,似乎昭示着发生了什么事。

    雄晓宇不禁扶额以叹,很同情薛冰琪,同情这个可怜的娃儿,怎么就不长点儿心呢!

    让人操碎了心。

    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把薛冰琪从地上捞起来。自己怎么那么善良呢?

    薛冰琪黑着张脸,心里感触着今天诸事不顺,走个路都要摔倒。拍了拍屁股上的雪,使劲一跺脚,发泄着心中不快。可是这一跺脚,屁股连带着就针刺似的痛,一龇牙,发出一声轻呼。

    薛冰琪心中的郁结愈来愈深。

    不禁仰天长叹,老天爷,你放过我吧,我招你惹你了?

    从远处看,小广场白雪覆盖,人影幢幢,犹如一个个的小黑点。而其中的两个小黑点,正缓缓地朝着中间的建筑靠拢。

    有意思的是其中一个一瘸一拐,靠近了,还会听到不断的哀怨咒骂之声。

    另一个则是安安静静的走着。像是两个极端,倒也有趣。

第二十一章 一场不服输的战斗

    偌大的会场,观众席上稀稀拉拉地坐着那么几人,倒让雄晓宇有些惊讶。

    顾不得四处仔细张望,雄晓宇就被薛冰琪拉到了第二排坐下,本来还以为这厮看不清中央擂台。

    哪知这货根本就是春心荡漾起!

    端端正正坐在座椅上目不斜视,雄晓宇现在感觉自己真是个多余的人。旁边薛冰琪正在和邻座的几个漂亮妹子聊的如火如荼,而雄晓宇更像是一个参加追悼会的,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活像一个装模作样的小老头。

    “嗨!美女们,你们好啊。”薛冰琪热情四溢,露出一嘴的大白牙。

    “你好!”美女们不失礼貌,矜持地回应,又看向场中,对这个搭讪的家伙不太感冒。

    “嗯?”薛冰琪低声呢喃,对自己遭遇如此冷淡的待遇有些失落,有些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会得到如此待遇。

    可是薛冰琪乃何人?面对困难,自然是迎头直上,拿出自己储存的各种笑料去攻城略地,直击女孩子们的笑点。

    一阵阵脆耳的银铃般的笑声,在这个寂静的场馆上空飘起。

    “你们经常来这儿嘛?”薛冰琪明显和她们熟络了起来,开始聊些关于自身的一些话题。

    “也不是很经常,但每个月都会来那么几天。”其中的一个女孩回答道。

    薛冰琪暗笑不语,因为女孩说的实在太像另外一件事了,很容易想歪,比如说月事,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

    但面上薛冰琪当然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的,便只有象征似的点了点头。

    那女孩见薛冰琪不说话,想来怕是冷场,继续出声道:“你们不是经常来吧。没怎么见过你们,有些面生。”

    许是看见雄晓宇是和薛冰琪是一伙来的,便捎带上称呼为“你们”。

    “我们是第一次来吖!”薛冰琪大呼小叫,似乎别人听不见。

    “哦。那你们……”另一个女孩接着道,但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轻呼,不再理睬薛冰琪,和旁边的女孩子们一起尖叫起来:

    “啊!出来了,出来了!”

    声音之大,语气之热忱,便是旁边的薛冰琪也是汗颜不已!更加夸张的是女孩们喊着喊着还站了起来,似乎不这样便不足以表达她们的感情。

    雄晓宇自是被这样的架势从正襟危坐中捞出来,环顾一周,不知何时观众席已经多出来不少人,而且大部分还是女孩子,和与薛冰琪闲聊的几个女孩子一样喊叫着。

    还有几个甚是稀缺的男孩子,爆发出来的热情,也是丝毫不在女孩子们之下。当然,这之中,不包括雄晓宇和薛冰琪这两个不同寻常的家伙。

    雄晓宇疑惑看向薛冰琪,见薛冰琪耸了耸肩,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迷惑,如同白痴一般看着周围幸福的少女们。

    由于男同胞实在太少,还是选择性忽略吧!

    雄晓宇现在是满脑子的问号。

    直到薛冰琪捅了捅雄晓宇,示意他看向场中间,方才停止那呆滞的模样。

    此时,会场中的尖叫呼喊声已经渐渐平息,兴奋的少女们,也是极力压制住自己那明显要溢出的激动之情,坐了下来。

    雄晓宇转过头,把目光投向场中间的那块方形擂台,心中纳闷,到底会是什么让这帮女孩如此兴奋,是帅气的小鲜肉?还是肌肉猛男?没办法,谁让这里的女孩这么多。

    雄晓宇如此想,也不甚奇怪。

    可是,事实总会出乎人们的预料。

    比如此时,雄晓宇看到原来空空的擂台上站着位身穿跆拳道道服的人,不是什么帅哥,不是什么猛男,而是一位娇滴滴的姑娘。

    而且还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

    还不等雄晓宇仔细观赏,此时擂台的另一边又上来了一个女子,而此时场中又再次响起一阵比之刚才更加热烈的掌声欢呼。

    雄晓宇定睛一看,差点跳起来和周围的女孩子们一起欢呼了。不是因为这女子太漂亮,当然女子也是绝色的,只是这女子他认识。

    不但认识,还很熟悉。

    因为,这女子是……

    薛冰凝!!

    ……

    雄晓宇此时有些恍惚,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薛冰凝穿道服的样子,黑红相间的衣领衬着其白皙的脖颈,精致的衣束,将其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高挑的身姿,诱人的曲线。

    无不让雄晓宇眼前一亮。

    即便他已瞧过无数次,见了也不舍移开。

    雄晓宇心中忽然庆幸起来,不是自己来了看到薛冰凝,而是庆幸观众席上没有太多的男人,他才不想让别的男人欣赏到薛冰凝这诱人的身姿。

    包括身边的薛冰琪。

    可是,不幸的是,还是有少数的男子坐落其间,让得雄晓宇心如刀绞。

    感受到旁边薛冰琪在拍自己,雄晓宇不舍的移开视线,转过头看着对方。

    只见薛冰琪这家伙正贼眉鼠眼地看着自己,嬉皮笑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雄晓宇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意外意外,惊喜惊喜!”

    敷衍意味甚浓。

    薛冰琪似是没有看出雄晓宇的真实意思,愈加嬉皮笑脸,手指着场中,兴奋道:“等会儿,会有好戏看,真期待某人被虐的画面!嘻嘻!”

    雄晓宇受不了薛冰琪那副形似小人得志的样子,对其不予理睬,继续朝向擂台上看去。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薛冰琪这家伙明显知道什么。

    听他的话……貌似薛冰凝遇到对手了。

    此时场中薛冰凝一撩长发,甚是迷人,和对面的姑娘同时抱拳行礼。接着就是双手一提,挪动脚步,摆出跆拳道的经典姿势。

    两个美女就要开打,一场巾帼之间的对决缓缓拉开序幕。

    擂台上两人缠斗一起,你来我往,一招接着一式。观众们只觉得双方身手都是那么地凌厉,放在女孩身上更是显得英姿飒爽。

    本来雄晓宇在薛冰凝这两年的阴影下,本能的以为她是最厉害的。可是看到这场对决打斗,雄晓宇明显可以看出薛冰凝是有些吃力,是处于下风的,有好几次都被对方击中到娇躯。

    使得雄晓宇的心,也不时地揪着。

    而薛冰琪那家伙,在旁边大声的呼喊:“虐她、虐她!”声音都超过了旁边女孩们的加油声,引得一阵侧目。这家伙还犹尤未知,在那独自起劲。

    从薛冰琪那还有些青肿的眼,就知道他想要“被虐的人”是谁了。

    打斗似乎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擂台上两人额头都渗出很多汗,可是双方的招式进攻势态却都不减反增。

    出拳都越来越快,踢腿也更凌厉无比。

    雄晓宇的心却更加沉重,因为他瞧出薛冰凝已是强弩之末,其娇躯受到的攻击越来越多,而从开始到现在,她攻击到对方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终于,薛冰凝在对方一个侧踢下没有防守住,娇躯受力,半跪在擂台上。

    雄晓宇看着这一幕,莫名的有些心疼。按说长期处于薛冰凝的霸道统治之下,看到其这幅受挫模样,应该泛起些喜悦之情。

    就像旁边的薛冰琪大吼着“好”一样。

    决斗进行到现在这种程度,雄晓宇以为会就此结束,那位人儿也应该可以休息下。可是并没有,薛冰凝在被击半跪在地,转瞬间又再次站起,连一点喘气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下。

    场上双方目光对峙着,从眼神中雄晓宇可以感受到她们的求胜之心。她们都是那种不服输的人,即便经过刚才剧烈的运动,气喘吁吁。

    热情依然如此高涨。

    双方各自娇喝一声,继续缠斗在一起。气氛感染到观众席上,就是一阵阵地喝彩声,此起披伏。而薛冰琪则在旁边还是幸灾乐祸的笑着,似乎对于薛冰凝受虐有着……

    高涨的兴趣!

    ……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场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双方的动作也缓慢了些,当然这是相对于她们之前的打斗,和正常人相比,依然是轻松完虐。

    还是秒虐的那种。

    在这段时间,薛冰凝亦被打倒了几次,或半跪,或被打的连连后退,而且时间一次比一次短,但她都没有放弃,依然如第一次般,快速回复到战斗中,没有一丝气馁。

    薛冰凝每次被对方打到,露出吃痛的表情,雄晓宇都要跟着心痛一次。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坚持,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是必输的,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在那像薛冰琪说的那般……

    受虐!!

    对面那个漂亮姑娘,似乎也被薛冰凝的坚持,或者说死缠烂打给激发了凶气,表现出不耐,于是出手明显加重。

    从薛冰凝被打到时脸忍痛狰狞的程度,可以很轻易的看出。

    一次次的重新站起,让雄晓宇心中很是酸涩,他开始佩服这个泼辣霸道的美娇娘,以前是惧怕加惧怕。

    观众席也渐渐归于平静,表现出对于薛冰凝不放弃精神的震撼。

    而薛冰琪也不再嬉皮笑脸,落井下石,面色变得凝重,想是他也没见到过薛冰凝如此……

    令人可敬的一面。

    随着再次重重倒地的声音响起,薛冰凝的娇躯躺在场中,同那站着的漂亮姑娘一起剧烈的娇喘着,显示着这场决斗是多么地激烈。

    薛冰凝挣扎着起来,那眼神还是那么地桀骜,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即便她已经输了。女王气势尽显不已,那绝美的面容,还有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每一处都显得那么醉人。

    和对手,也就是那个漂亮姑娘,再次相互抱拳行礼,表示认输。

    此次的决斗宣布结束。

    薛冰凝和那位漂亮姑娘,各自转身就要走下擂台,可能是剧烈运动后,两人的气力几近用尽。

    漂亮姑娘还好些,能正常走路,可是薛冰凝就有些吃力了,明显地踉踉跄跄,仿佛下一刻就会娇躯倒地,让人担心。

    “哎哎。要不要去帮忙?”薛冰琪眼盯着薛冰凝方向,看出她的虚弱,手向旁边的雄晓宇拍去,同时说道。

    可是手伸的直直地,都没有拍到什么东西,只有空气。薛冰琪纳闷,转头看去,却发现旁边的座位早已空空。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雄晓宇的身影,那家伙看着正面色焦急地急速跑着。

    而方向正是方形擂台,也就是……薛冰凝所在。

    薛冰凝此时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感觉双腿灌了铅似的,眼睛也被汗水弄的有些模糊,每走一步,如履薄冰。

    “啊”的一声,薛冰凝终于在擂台阶梯处撑不住,一个踉跄,下一刻就朝着地面扑去。

    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殒”。

    老娘辛辛苦苦拼命维持的形象,今天还是要崩毁了,薛冰凝悲哀的想着。

    只能在这紧急时刻,扭转身体,脸朝上方,以期不要太过丢人。这一刻薛冰凝闭上了眼睛,咬紧牙齿,准备即将到来的与地面亲密接触。

    “咣”的一声,薛冰凝没有任何意外的倒了下去。只是……怎么不那么痛啊?她奇怪的想着。

    而且这地板还软乎乎的,薛冰凝小手摸着下方的“地板”。

    这地好像也不怎么平啊?不过好舒服!

    薛冰凝伸展手臂,舒展刚才因剧烈运动而有些酸涩的身体。此时下方“地板”却突兀地发出一声呻吟,接着就是一阵蠕动。

    吓了薛冰凝一跳。

第二十二章 最毒的心

    薛冰凝秀眉一弯,脱口而出:“小宇子?!”

    她偏头看向下方,视线聚焦,显出一张些许扭曲的脸。

    “凝姐……!”雄晓宇趴在地上,感受着背上重物,有气无力呻吟道。

    这情形可真苦了雄晓宇那“羸羸弱弱”的身躯,承受重达百来斤的自由落体,就那么砸下,就那么直挺挺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待接触的瞬间,雄晓宇也被撞击给冲的快要口吐白沫,双腿一蹬,去了西天是也。

    “你怎么在这里?还……”薛冰凝没有想到雄晓宇会到这里,貌似还给自己当了人肉垫子,但看那扭曲地不近人形的脸,怕是……很疼吧。

    雄晓宇现在自然顾不得和薛冰凝打招呼解释什么,他只想着薛冰凝能不能先下来,让自己缓口气。奈何,这位姑奶奶问了他后,便不再搭理,也不管他回不回话,还挪了挪身体,扭扭脖子舒口气。

    这,真是拿自己当靠垫啊!

    还换个姿势……。

    虽然雄晓宇有些享受背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但也仅仅限于有些,他现在感到最多的还是钻心的疼痛啊!

    “凝姐……”紧咬嘴唇使出现在能调动出来的所有力气,雄晓宇终于吐出了心中急切想要表达的话语:“你能不能先……”

    可是他话未说完,就被粗暴的打断了,只看身上这位姑奶奶素手一挥,继续舒展调整的娇躯倾轧着快要散架的雄晓宇,同时豪气干云:“不管了。憋说话,先让老娘歇息歇息!”

    这……好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别太久!

    雄晓宇只好咽下这波苦水,强撑着这副躯体扮演好一个人肉垫子的角色。

    只是,本宝宝真的快喘不过气了,真的支撑不了太久!

    得……老板娘歇息的每一秒每一分对于雄晓宇来说,那是生死煎熬啊!

    这并不是说老板娘很重,相反,别看薛冰凝个子高挑,身子却很轻盈。美人在背柔弱无骨,若是没有那如锥刺股的疼痛,怕是享受的紧。

    至于这龇牙咧嘴狰狞模样忍着痛的雄晓宇,既然没有胆量去反抗背上舒躺的这位,也只有好好享受这番幸福滋味了。

    却说雄晓宇和薛冰凝双双叠置于擂台边,一趴一躺,一个一脸狰狞,一个一脸享受,也是相映成趣。倒是擂台一角某处的薛冰琪苦着一张脸,像是遇到了整天欺负自己的坏小孩的倒霉孩子。

    只是这所谓的坏小孩看着不是那么坏,反倒惹人喜爱,毫不夸张的说,可爱至极。只见一面容精致的粉红萝莉笔直挺立,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薛冰琪,似是怕其跑掉。

    这相对而立的两人,一高一矮,气势却是翻了个个儿。高高的那个气势低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对面而立的粉红萝莉恰着小蛮腰,本应楚楚可爱的风采却硬生生表现出“我是女王”的范范儿。

    “小琪哥哥,见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粉红萝莉眨着眼睛,小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撒娇话语,软萌软萌的,却也不让人感觉做作。然后她眼眸汪汪泛光,凄凄惨惨戚戚接着道道:“我就这么讨人厌吗?”活脱脱一副怨念颇深小媳妇模样。

    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薛冰琪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进而狠狠口诛笔伐之。

    如此软语袭来,薛冰琪却感觉浑身冰凉,胸口瞬间有什么东西堵着,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遇到眼前这梳着细碎小辫,粉红卫衣贴加身躯的娇小人儿。

    刚才急急奔来,猛然听此娃娃软语叫自己的名字,差点扑地而去。幸好薛冰琪反应算是及时,不然要免不了鼻梁骨的塌陷之灾。

    “怎,怎么会呢?雅琪妹妹这么聪明漂亮又可爱,哪里会让人讨厌。”薛冰琪的小心脏绷得紧紧的,怔怔然那么一档子,待看到对面粉红萝莉翘起的嘴角有下趋之势,慌忙启动油滑嘴舌,极尽谄媚。

    “哼!”小妮子小腿儿一蹬,许是言情剧看的多了,大眼汪汪,“那你还躲着,怎不见你过来找我,看来你是嫌弃人家啦!怎的如此无情,人家好伤心啊!”

    这台词说出表露的情感神态,称之为“影后”也不为过吧。

    薛冰琪眼角不自然的抖动,面上强行撑出一副微笑的样子,以保证不触发面前这人的某种泣鬼神的属性。心里却狠狠地腹诽着:

    躲着?我能不躲着吗?再说也是你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啦。

    过去找你,我躲都躲不了,还妄想我去找你,找不自在吗?

    嫌弃?我根本就没有欢喜过你,好吗?至于你伤心,大姐,哦不,小!妹!妹!你还当我是被你无限捉弄还不知觉醒的糊涂蛋吗?你要是能伤心,我这辈子都可以不说话的。

    方雅琪看到薛冰琪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中已是猜测出这个自小就跟着捉弄着的大哥哥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想远离自己。可是好像自己就是喜欢这个……喜欢对方想远离又不敢表现出的尴尬模样。

    有些事情,时间长了,就会成为一种本能,成为心中深刻的某种表现欲。

    “这,那,那个……”薛冰琪吞吞吐吐,这是他遭遇嘴巴卡壳最多的一天,三次、还是三次!前两次是对怪胎雄晓宇的无语和重逢漂亮姐姐夏婉姝的语无伦次,这一次却是无可奈何。

    粉红小萝莉捂嘴笑着,摆明了是对薛冰琪的嘲笑,姿态却从深闺怨妇变成了娇羞的黄花大闺女。如此作态,如此变换,真可谓应了“百变小萝莉”的称号。

    她看着对面人脸那涨成猪肝色的样子,都要想好好的揉揉捏捏了,可是黑眼珠儿骨碌碌一转,看向某处方向,嘴角斜起,其风格便转向了暗黑风,活脱脱一副要找人茬儿的样子。

    真真是切换自如的气质!

    “钟秀姐姐,走,我们去看个好玩的。”

    “我……嗯?什么?”薛冰琪正想着如何应付粉红萝莉方雅琪呢,嘴里咕哝咕哝出不来个所以然。却听她雀跃一声,就叫上身侧之人,转身走了。

    走了,不带任何留恋,没有丝毫拖拉留念的痕迹。

    被缠被“骚扰”的惯性,使得薛冰琪还以为会被继续过往呢!然而如此被冷落不在意,他竟然也产生了些许空落感。

    空落感?呸呸!薛冰琪你莫不是心理扭曲了吧。他心里暗暗训骂自己,想要板正过来。

    但是已经发生并且留下痕迹的,是那么容易抹去的吗?也许会,但也会很难吧。

    薛冰琪看着前面一大一小前去的身影,结合刚才听到的,方才醒悟到还有个人站在方雅琪后侧。之前因为遇到熟悉的“粉红”色太过猝不及防,有些失神,便没注意到。

    而那人,便是刚才同薛冰凝对打的漂亮姑娘。

    再瞧着两人去的方向,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事情自己好像不知道,好玩而又刺激的事情。

    他看到的是:她们正朝着薛冰凝行去。

    雄晓宇还在这儿兀自闷声趴着,背上这位貌似倒是舒服极了,还竟然闭上了双眼,好一幅倚石休憩图。只是自己竟是充当了石头这个角色。

    亏的自己方才,还如此不假思索地朝着背上这位倒地处直扑而去。

    却是毫不犹豫做了人肉靠垫,还贴心的背朝上,怕她尴尬,更是他自己不好意思,或者说下意识的没胆。

    时间也过了些许,雄晓宇正想着辙把身上这位给弄起来。他真真是很憋屈啊!都快要没了知觉。可是想归想,现实还是得在薛冰凝,这位正主儿不起,他是无论如何都没辙的。

    如此,他看着地面,不知何时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双鞋,一双浅粉色的高跟皮靴。接着这双鞋站定,距离雄晓宇的脸仅仅一尺远,近得他都能看到皮靴上细小的花纹,一枝枝牵牛花儿,好不精巧!

    这双皮靴前端开始交换着有节奏的一上一下,拍打着地面,通常如此都表明其主人很是悠闲的状态。雄晓宇也很想悠闲,奈何他的四肢……都快要没了知觉。

    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经历雄晓宇的感受,怕是都要郁闷的。

    “凝姐姐,能看到你这幅样子,还真是难得的呢。”

    嫩,粉嫩粉嫩的。雄晓宇初听到这声音,脑海里便出现这样的印象,似是能突破壁障,他可以想象出声音主人的某些特质。他竭力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预想中的画面:满满的粉红气息。

    雄晓宇还从未见过有女孩能把粉红衣服搭配至全身,其他的颜色近乎于无的,还毫无违和感。

    只是她叫凝姐姐,是薛冰凝?她们认识?

    等了许久,薛冰凝动都未动,丁点儿反应没有。

    这太不礼貌了吧!雄晓宇暗自嘀咕。当然这只是小小的抱怨,另一个念头却是又为她辩护着,也许人家俩个太熟悉的缘故。

    再说自己仅仅是个人肉垫子,瞎操个什么心?

    那拥有细密牵牛花花纹的浅粉皮靴倒也不恼不急,仍旧一只靴尖悠闲地拍打着地面,和雄晓宇背上传来的呼吸起伏相得益彰。相同的节奏似是两人在比拼耐心,看谁挺的住不说话。

    浅粉皮靴首先发了话,便不再言语,算是挑起了话儿。

    而薛冰凝好似铁了心,仍不接她的话语,犹自在人肉靠垫雄晓宇背上不动声色。

    雄晓宇数着拍子,就在他以为要数到天荒地老时,浅粉皮靴又开了口,不同的是声音中带着些许落败。到底是年纪小啊!斗不过背上这位大姐大,雄晓宇心下感慨。

    只听她道:“凝姐姐好不镇静,我这番与你说话,却是理都不理,雅琪好伤心哦!”

    话是让人不禁升起怜惜之情的话语。可是背上依然呼声如旧,薛冰凝还轻轻地咂了咂嘴。雄晓宇没有仰头,但看着那停下的靴尖,就可以想象得出其主人的表情将会是多么精彩。

    背上这位竟是入了梦乡,他只能感叹这得是多么的神经大条,才能在此时此景睡下,还靠着他这个“靠垫”。也许真的是累了吧,雄晓宇听着轻微的呼吸声,心中泛着丝丝涟漪。

    不过,还真是苦了这位浅粉皮靴,好赖不赖地寻人说话,结果人家竟是睡着了。说不出的尴尬加无语啊!

    按照常人逻辑,遇到这种情况,会等待其人醒来再行交谈说话,熟络的人应会将之叫醒。而浅粉皮靴显然不是以上两种寻常人,她脸上并不是雄晓宇想象的“精彩”表情,反而带着微笑,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算什么事。顶多有些窘态。

    而她,丁点难看的神态都没有。她蹲下了身,下蹲的姿态是那么地优雅大方,和那弥漫周身的萝莉气质显得很是格格不入,又不让人觉得突兀。

    雄晓宇抬起了头,因为距离浅粉皮靴特别近的缘故,他感受到了皮靴主人有了动作,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蹲下来,抬头便看见一张迅速逼近下降的脸,一张娃娃脸,确切地说是一张标致的萝莉脸。

    她微微笑着,十指交叉放于小腹,就这样蹲在雄晓宇眼前。

    她下蹲完毕,雄晓宇也就看不到她的脸了,因为高度的原因,他的视线就被她翘着的下部卫衣挡住了。毕竟雄晓宇是趴着的。

    “你好啊!”萌萌的萝莉音响起,在和雄晓宇打招呼。

    雄晓宇看不到其面目,光听这声音身体就要软了,虽然他现在的状态已经近乎瘫痪。别人向自己问好,自然是要回礼的,这是基本的社交礼仪。

    雄晓宇自然是个有礼貌的人,就在他就要出声向对方回礼时,接着又响起的声音让他即将脱口的“你好”硬生生地换成了“你好坏”,可惜没能发出声来。

    只听她继续道:“你怎么不起来啊?起来嘛,最好是……猛地起身。”

    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不,放在这里就是最毒萝莉心!

第二十三章 是不是吃醋了

    习得知识,就是要活学活用嘛!

    无所谓谁与谁,都是那个意思。

    此时此刻木然的雄晓宇,眼睛定定看着面前所能看到的粉衣一方,虽些许讶异与这嫩嫩萝莉忽的转变,渐已凸显黑暗的气质。

    不过,怎的隐隐有那么一丝丝的赞同呢?

    他甩了甩头,把这稍泛起的念头摒弃掉,怎能想着捉弄薛冰凝呢?虽然她是那么霸道,又那么暴力,他又怎会因这点而放弃呢?只是因为自己太善良,心太软而已。

    对,太善良心软啦。雄晓宇自我安慰,他绝不是怕薛冰凝,只是善良。

    好似知晓雄晓宇不会有何动作,或者说他的“怂”,浅粉皮靴在蛊惑雄晓宇后,间隔不久便又娇嫩说道,不过并不是对着雄晓宇,而是不再予以理会,回归了正主薛冰凝身上。

    她嫩声说道:“凝姐姐,看来你有个蛮忠诚的守护者嘛!都这样趴着给你当人肉沙发了,你也不心疼心疼?”

    只是这话,还是引起不了薛冰凝的任何回应,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尽管是如此近的距离。

    浅粉皮靴显然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人,因为她还在犹自说着,不管薛冰凝如何不做声。

    “凝姐姐,凝姐姐,你说你这样躺着可不好,万一着凉了可不好。就算有下面那个小哥哥在垫着,但也不是个事儿啊!对不对?”她继续说着,诸如此类。

    她貌似忽略了薛冰凝睡了的“事实”。

    雄晓宇现在是万分感动,快要感激涕零,浅粉皮靴这是在替他说话,道出了他的心声啊!

    可是,根本没啥用嘛!

    姿势还是那个姿势,无甚变化。

    “凝姐姐,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

    终于,在接近浅粉皮靴快要暴走的情况下,说话都要露出不耐烦意味的时候,薛冰凝动了。毕竟只要是人,耐心都是有限度的,这娇嫩萝莉自是不能例外。

    对,薛冰凝动了。

    她翻了个身,头枕自己的手臂,背向了浅粉皮靴,仍是没吭半个气。倒是苦了雄晓宇,这番动作可都是基于他还没缓过来的身体上做出来的,那滋味可不是一个“苦”字就能表达得出来。

    “凝姐姐!”浅粉皮靴撕下了那层柔嫩外衣,有些气急,轻叱叫道。

    雄晓宇有些心累,暗叹这世界真的好复杂,原来薛冰凝并未睡着,可怜他还心疼了她,当真欺骗自己感情。这由不得他不知,因为浅粉皮靴娇斥后,薛冰凝就出了声:“早这样就好了,在姐姐我面前你是不用装的。”

    傻子都知道薛冰凝是在“装”睡,她只是不理浅粉皮靴而已。

    “凝姐姐终于舍得开口了。”浅粉皮靴语气娇柔,一扫之前少许不忿,又明显带着些挤兑道,“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躺在那儿呢,就是要心疼下面那个小哥哥了,可真辛苦呢。”

    雄晓宇听得此言此语,当真感激的紧,恨不得要伸出四肢为这番公道话助助威打打气,他是打心眼里的赞同。

    同时他心里暗暗祈祷:背上这位能够“幡然醒悟”,挪移娇躯,自己好能“活过来”。

    然而,只怕他是要心不如愿。

    薛冰凝并未立刻回应浅粉皮靴,她很惬意地舒展身体,好似自家沙发般随心。

    当然,这“沙发”确实是自家的。

    宁静片刻,当然,按照雄晓宇的感觉就是……尴尬了一会儿,薛冰凝慵懒着吐气如兰:“有时候真的受不了你,想要嘲笑我,就大大方方表现出来嘛,何必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

    顿了顿,她反身侧躺,面向浅粉皮靴继续道:“弄的我好不想搭理你,你也憋着气,如此大家心情都不顺畅,你说呢?雅琪妹妹。”

    浅粉皮靴大概没想到薛冰凝会直接了当的说出这些话,绝绝对对的利落嘎嘣脆!有些征然,但很快她就恢复了萝莉模式,嫩嫩道:“凝姐姐不愧是凝姐姐,霸气霸气,小妹甘拜下风。”

    “嗯……”浅粉皮靴话没说完的样子。

    “好啦好啦。”薛冰凝抬手制止,紧接着道:“你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这次终于打败了我,你来肯定不单单是看我笑话嘲笑几句吧。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想不出,你从哪儿找来的如此高手?”

    “嘻嘻。”浅粉皮靴雀之跃跃,像是做了甚了得的事情,邀功请表扬的孩子般,“知道凝姐姐在跆拳道方面很厉害,鲜有人敌。我之前找来的那些或轻易或不易,但都被你打趴下了,到最后都一动不动,就像你身下的小哥哥。”

    “嗯?”雄晓宇猛然间被提到,有些不知所以然。

    啪的一下,闷声响起。雄晓宇脑袋被薛冰凝一掌按下半寸,险些就要鼻梁触地,心惊肉跳又惊悚。但明显薛冰凝把握着分寸,若再加哪怕一点力气,怕是雄晓宇都要见了彩。

    薛冰凝手仍然放在雄晓宇头上,轻轻抚摸,仿佛安慰一只宠物猫,嘴上却不甚温软:“没你的事儿,好好趴着。”

    “哦哦。”雄晓宇莫敢不从。

    她又说了话,是对浅粉皮靴,带着些不耐:“说重点!”

    “凝姐姐应该感觉的到,她使的不是跆拳道。”浅粉皮靴连忙说道,她指的便是方才和薛冰凝对打的漂亮姑娘。

    “嗯。”薛冰凝表示赞同。

    “她……学的是形意拳外加截拳道。”浅粉皮靴补充。

    “那你算是犯规了呀!”薛冰凝重拳握握。

    “怎么会?你只是说不能找专业人士,其他的随便找,你都是吊打的。又没说不能找学其他的。”浅粉皮靴气势弱弱,底气明显不足。

    她又提高了音量,好似如此便能重拾信心满满:“再说这个人你应该认识的,只是你好像没认出来。”

    “哦?是吗?”薛冰凝有些意外。

    “当然了,你和她可是小时候就见过的,也在一起玩过好些年的。”浅粉皮靴立刻回答道。

    “小时候?好些年?”薛冰凝低声喃喃,眉头翘起应是在努力思索回忆。

    “对呀。你不会真的想不出来了吧,那……那位姐姐可是会很伤心的哦!”浅粉皮靴语气玩味。

    “是钟秀姐?”薛冰凝有些欣喜却又带着丝不确定的疑惑问道。

    浅粉皮靴还未说话,雄晓宇就看见其旁信步出现一双湛蓝色平板鞋,与之同步站着。四只鞋展与雄晓宇眼前,使得他有些发怵,总有种下一秒就被踩的错觉。

    很明显,他有些自恋了。

    “小冰凝,跆拳道练的不错嘛。怎么?才几年过去,就不认得姐姐了?”湛蓝平板,也就是汤钟秀说道,声音有些清冷。

    “钟秀姐!”薛冰凝一下子跳了起来,惊喜喊叫。

    而雄晓宇猛然间如释重负,都有些不适应了。倒要感谢这位钟秀姐了,他想起这位便是方才与薛冰凝对打的漂亮姑娘,脑中掠过那灵动身形“狠辣”动作,不由感叹:果然暴力狂都要凑成堆儿的。

    还给不给我们这些弱弱“病秧子”活路啦!

    “钟秀姐,我们有好久不见了吧,真是想死你啦!”薛冰凝竟是用了撒娇的语气,竟是像个小女生。

    这,这绝对不符合人设啊!雄晓宇都要认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是好不适应。这应是那位浅粉皮靴的台词跟气场,他绝对是遇到了个假的薛冰凝。

    对,假的。雄晓宇自我安慰,以求世界观的不被崩塌。然而事与愿违,那已经要变得嗲嗲的女声,弄得他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

    许是太过兴奋,薛冰凝话唠属性彻底迸发,贴在汤钟秀身上左说右讲,怕不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里的话全部道出说与她听。过了些许时间,言语间无意瞥见仍保持方才姿势的雄晓宇,才稍稍放缓那蠕动小嘴。

    却是清冷道:“喂!还不起来,小宇子,趴在地上装死啊?怎么,还要让我扶你吗?”

    正在思考人生的雄晓宇先生怃然听到这声音,方才感觉回到了正轨,察觉这其中意思,强忍还未完全恢复的不适身躯,连忙起身回答:“当然不用。”

    正欲进一步观察薛冰凝脸色,却见她又转回面向汤钟秀,热情非常。这是把自己赤裸裸的忽略啊!亏的刚才还与你做人肉靠垫,雄晓宇心下感慨小小不值。

    站起身的雄晓宇和三人处在同一高度,不像刚才只能看对方的脚底板,即是如此,他又不由有些神伤。目眩眩看着面前亲密两人故人相见,互诉衷肠,感觉自己很是多余。

    还不如趴在地上呢!

    咦?不对。不是还有个人吗,浅粉皮靴呢?那个粉红萝莉。雄晓宇观望薛冰凝汤钟秀两侧,没半个人影。这就奇了怪了,不到片刻的功夫,就消失一个大活人。

    当真是奇怪!雄晓宇脑袋有些懵,怔怔然,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立着的纤细身影,以及那缓缓靠近他肩膀的某只小手。于是,当那五根纤指加速靠近重重拍到他的时候,他被狠狠的吓到了。

    但并未惊叫,他闪到一旁,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兔子,虽然这兔子的尾巴有些短。因为雄晓宇的反应着实大了些,就连旁边的始作俑者方雅琪都反被惊着了。

    粉红萝莉方雅琪此时一脸懵逼,不就是拍了下吗,至于这么大动作吗。伸出的白皙小手还停在半空中,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当真难受。

    但作为一个有涵养有礼教的女孩,嗯,方雅琪自己是这么定位自己的。况且自己还是理亏的一方,谁让自己没事儿戳别人呢?这是不对的。

    短短的瞬间,她小脑袋里便衡量了这么多。

    而接下来她跨前一步,对着余魂刚定的雄晓宇施施然道:“你胆儿怎么这么小啊!比冰琪哥哥还要怂诶。”

    雄晓宇缓过神来,便听到这么柔嫩一句,是浅粉皮靴。饶是有些嘲讽自己,但莫名的生不起丝毫气来,丁点不舒服都没有,想是对面萝莉气场使然。

    当然还有某位躺着也中枪的遭遇,使得他心里平衡些。在他之前,某位怕是浅粉皮靴心目中最“怂”的。在他之后,某位怕是也逃不了最怂的形象,因为这对雄晓宇的嘲讽,仅仅是一时的感慨,维持不了多久。

    “还有……”浅粉皮靴又靠近了些许,声音低了许多,悄声道:“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嗯?”雄晓宇登时疑惑,那迷茫的小眼神显露无疑。

    “就,就是……”方雅琪一时语塞。

    雄晓宇看浅粉皮靴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有不时望向薛冰凝方向转动的小脑袋,有些好笑。但他忍住了,他趴在地上的时候,可是领略过对方和薛冰凝的针锋相对。

    虽然稍逊一筹,也不是雄晓宇这种小等级的人能够招惹的。怕不是稍有不慎,就要跌入深谷。

    “就是吃凝姐姐的醋啊,看你刚才的样子,求抱求安慰,可是都写在脸上呢。”方雅琪语言陡然利索无比,快速道。

    这语速,雄晓宇听着真的认为,刚才她都在演戏。声音还高了些许,吓得雄晓宇也赶紧瞥向薛冰凝那儿,这话可不能让这位正主听到。

    还好还好,薛冰凝正跟着她那位钟秀姐“叙旧情”呢,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只是,那般亲昵的样子,真的让雄晓宇心痒痒外加酸酸的呢。

    “别乱说!”雄晓宇转而看向浅粉皮靴,带着些教训的口吻说道。方才她的话确实是差点儿,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剩一口吐出来了。

    “哦……,你是在质疑我?”方雅琪自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她浅浅笑着,语气玩味道。

    “哪儿有,我只是……”雄晓宇看着浅粉皮靴如此便知道捅了大篓子,情急之下补救道。

    可是话未说完,就听这浅粉皮靴嫩嫩一嗓子,叫了声凝姐姐。

    雄晓宇心下一紧,暗道这次……

    玩完了。

第二十四章 愣着干什么?

    薛冰凝现在是惊喜交加,方才与汤钟秀缠斗时,便感觉很是熟悉。若不是与幼时相差太大,她早就扑上去撒娇打欢了。

    虽说汤钟秀幼时,也是如此冷酷冷酷的,但那时她可是娇贵柔弱的很,怕是出个门都要感冒的体质,哪里像现在这般……生猛。

    疑惑于如此大的转变,薛冰凝一番感慨万千好生想念云云后,正欲开口询问,陡听有人喊她。无奈转头,知晓是方雅琪,这个人精小萝莉又要找事。

    “干嘛?”她毫不吝啬不耐烦的神情和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回道。却是瞧见方雅琪旁边怪异的雄晓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样子好不滑稽。

    至少在薛冰凝的眼中,那铁定是被方雅琪给镇住,抓住了小尾巴。她不由好笑,她这个小弟真是走到哪儿,都要被人欺负的命格。

    “没什么,就是这个小哥哥也想让你抱抱他,至少安慰下抚慰下嘛!”方雅琪到底是方雅琪,一个百变萝莉自然有这样的胆量,她就这么直白露骨地把雄晓宇卖了,卖的骨头渣儿都不剩。

    雄晓宇现在努力的神游天外,好想这里所有都不关他的事,他很想所有人都忽略掉他。

    可现实毕竟是现实,在方雅琪讲出这些话后,四人都陷入了静默。方雅琪和雄晓宇自是不用说,一个原告一个被告,当陈述完毕当然要交于法官薛冰凝审判,哦,还有个观众兼陪审汤钟秀。

    薛冰凝这个法官应是尽职尽责,面上平平静静毫无波澜,却只有汤钟秀这个与之正亲密接触的人知晓,她血气如何上涌,手心如何出汗。

    四人对峙,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如坐针毡。当然,这里尤指薛冰凝雄晓宇二人,毕竟其他两人,相对都是看好戏的。

    “是吗?”法官终于出了声,被告面临最终的审判。她扭头正面朝向他语笑嫣然,叫了声,“小宇子?”

    雄晓宇断然是要否定的,奈何嘴没人家快,再加上方雅琪那些直白话语,早已把他气场磨得没没的,音量小的可怜。就算没被抢话,薛冰凝也不见得能听到。

    抢话的人是方雅琪,这个萝莉没有一个萝莉该有的样子,好好的卖萌撒娇就行了,为啥要欺负雄晓宇这样的“弱男子”。

    她抢先回答,还恬不知耻地以雄晓宇的名义虚构、夸张道:“凝姐姐,这小哥哥真的想让你抱抱他,就像你现在这样抱钟秀姐姐。”

    薛冰凝低头,看到自己紧紧拉着汤钟秀双手,再往上肩膀都紧挨着肩膀,更惶说那女人专有的部位此刻挤的扁扁的。还有,现在她们可以说是面颊贴着面颊、耳鬓厮磨的状态。

    汤钟秀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更烫了,顿感有趣,话说她印象里的薛冰凝,可不是这样的女儿家。即便多年未见,从星星点点别人的转述,也是知道,这小妮子深得自己真传,对人高冷无比。

    哪里像现在些许的娇羞,哪怕她隐藏的很好,面上绝对看不出来。如此,汤钟秀对于对面那个有些拘谨站着的男孩儿,泛起了浓浓的兴趣。

    雄晓宇当真是觉得天要塌了,这小萝莉怎么什么都敢说啊?莫不是嫌自己命长?心慌慌胆颤颤,这分这秒,他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啊!也说不出来。

    薛冰凝观看自己姿势完毕,瞄向方雅琪,不知何缘故她忽略了雄晓宇,丁点余光都不舍得光顾他。而方雅琪见她盯向自己,把脑袋点的重重,以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绝对属实,无任何作假。

    而接着,薛冰凝淡淡说了一个字,道:“哦!”

    “啊?”方雅琪有些纳闷儿,就这些?哦一声就没了?她看到薛冰凝轻轻张口,便又转回头与汤钟秀耳鬓厮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略过去了。

    那她刚才说的不都白费功夫了,还想有好戏看呢,就算来个尴尬也是好的呀!方雅琪想到便做到,随即脱口而出道:“凝姐姐,好歹这位小哥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驮”了你那么久,你不表示表示吗?”

    雄晓宇看薛冰凝如此淡淡略去,还是很欣慰能逃过一劫的,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毕竟谁不想要“爱”的抱抱呢?

    但臆想归臆想,当方雅琪再次“好心”为他“争取”的时候,他的小心脏如坐过山车般,忽高忽低,七上八下。

    真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雄晓宇心里呐喊又彷徨。

    “什么表示?是不是有什么好玩儿的,没有带我啊?”阳光踊跃的男声刺入。

    这方小土地上所有人陷入了胶着,是的,事情莫名其妙的诡异起来,都不说话,看来方雅琪的话效果还是杠杠滴嘛!

    如若不是这突兀的声音,怕是空气都要凝固了。

    雄晓宇眼睛亮了,这堪称山路十八弯的心路历程,惹得他心疲精乏。他第一次看薛冰琪如此顺眼,真真是福星高照救星来啊!

    没错,正是姗姗来迟的薛冰琪,方才被方雅琪撇到一边,尤有不忿。看到四人聚在一起,好容易按耐住自己靠近的欲望,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可是凑齐了的。

    再加上雄晓宇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士,也是能凑成一桌麻将的。

    薛冰琪才不要趟那趟浑水,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吃瓜群众。

    待看到薛冰凝突然跳起,并与那个和方雅琪一起的高高漂亮姑娘,亲昵非常。再联系适才方雅琪喊其为“钟秀姐姐”,才猛然想起那是他认识的人。

    于是他戚戚然跑来,听到他们对话自然是见缝插针,找到突破点。众人聚焦与他,也是坦坦荡荡。然后他对着汤钟秀微笑,竟是委屈巴巴,道:“姐你一定认出我来了,刚才怎么都不理我。我……我生气了!”

    众人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货还真是放得开啊!

    “你呀!怎么就长不大呢?”汤钟秀一副宠溺的模样,她伸出一只手,敲了敲薛冰琪的额头。

    薛冰凝离他俩最近,见薛冰琪这般作态,也是无语的紧。许是有汤钟秀在场,她才没有做什么肢体动作,只是一双美目瞪着警示他收敛着点。

    而薛冰琪出乎预料的,没有露出怯怯的神情,还大胆的回视。

    当真是胆肥了!恐怕薛冰凝心里涌现的便是这么一句话。

    他俩眼神对视,饶是看不见的火花四溅,雄晓宇都要佩服薛冰琪啦。他何时如此骁勇无畏?敢跟剽悍大姐大如此对着干?再仔细一看,他俩都会不时看向中间的一人,像是……争宠一般。

    对,就是争宠!争汤钟秀的宠。

    “好啦,你们这些幼稚鬼。”汤钟秀伸手隔开两人视线,方才阻断这场战斗,随后她她薛冰琪接着道:“特别是你!每次之后不都顶着个熊猫眼儿,就是不长记性。”

    她又朝向薛冰凝,劝道:“冰凝你也是,身为姐姐应该让着弟弟,别动不动就打他。”

    薛冰凝吐了吐舌头,回应道:“他欠揍嘛!”。她扬了扬小粉拳,薛冰琪自是看在眼里,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他怒目而视,却底气甚是不足,颇有狐假虎威之嫌。

    虎,便是汤钟秀。

    薛冰琪便加倍讨好:“姐可是最疼我的,不能让她欺负了我。”

    汤钟秀莞尔一笑:“好,好。”

    薛冰凝撒娇摇动汤钟秀手臂:“钟秀姐,你又偏袒他。”

    “钟秀姐就是偏心,在冰琪哥哥面前就那么暖,遇到我们,就那么冷冰冰的。”方雅琪随即附和,嘟着嘴的样子好不可爱。

    “你们啊……”汤钟秀一副拿她们没办法的样子,只得无奈摇头。

    “怎么?嫉妒啊?”薛冰琪嘴脸得意,嚣张无比,殊不知他忘形之下怼的这两位,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至少他是经常吃瘪的。

    此番过后,自是免不了遭受皮肉和精神之苦,前者是暴力薛冰凝,后者是惹人方雅琪。

    薛冰琪终是醒悟过来自己有些孟浪了,不过好不容易汤钟秀在场,扬眉吐气一次。然则自己还要混生活的,还是留条后路,于是他赶紧翻篇:“姐,这个地方好大哦!你一定很熟悉这里,带我参观参观吧!”

    “好啊。”汤钟秀欣然应允,又扭头道:“那冰凝雅琪也一起吧,我们可是好久没聚这么齐了。还有你……也一起来吧!”

    “我?”雄晓宇受宠若惊,漂亮姑娘汤钟秀也邀请了他,她最后一句话便是对着他的。虽然仅仅是顺带的。

    “我才不去呢!这破地方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没那个心情。”薛冰凝撇嘴道,美目斜睨薛冰琪,带着明显的挤兑。

    “呵!”薛冰琪暗自腹诽,嘴上却道:“好啊。你也累了,就在这儿歇息歇息吧。我和我姐两个单独去转转,也好好说说话。雅琪妹妹,就麻烦你带宇哥到处玩玩儿吧。”

    “嘁!你当钟秀姐不累吗?”薛冰凝不以为意,又接着道:“钟秀姐,咱俩在这儿好好歇一会儿,甭理某个尾巴翘上天的家伙。”

    “好啦!你俩真是活宝。我早就歇息好了,勿须担心。我先带着小琪去转转,你就在这好好歇着。”汤钟秀无奈道。接着就和薛冰琪同时离步而去,同时叮嘱方雅琪好好照应雄晓宇,此时已然已远去。

    两人身影隐没伊始,薛冰凝便狠狠一跺脚,这是争宠失利的气急败坏。方雅琪左看看雄晓宇,右看看薛冰凝,大黑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最后还是丢下一句,哦不,是一大段:

    “我还是去找冰琪哥哥,你们太不好玩儿啦。凝姐姐就辛苦你,带这位小哥哥玩儿吧,我就不奉陪了哟!”

    说完小丫头便挥了挥衣袖,翩翩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薛雄二人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却是不约而同地心跳加速、气血上涌。

    “愣着干什么?走啊。”到底是大姐大,薛冰凝最先走出这紧张易脸红的氛围,倏尔转身,背对犹自愣神的雄晓宇心虚喊叫。

    “啊?”雄晓宇惊醒,却见薛冰凝已然转身,正朝着前方走去,有些迷茫疑惑。

    “呆子!”薛冰凝扭头,恨铁不成钢道:“带你参观啊!玩儿啊!知道了吗?”

    “哦哦!”雄晓宇拨浪鼓式点头。

    随后赶紧跟着那俏丽人儿,亦步亦趋。

    ……

    “老齐啊老齐,你急急忙忙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事儿?”耗子手掌在座椅扶手上来回摩挲,那真皮触感应是舒服的紧,他满脸醒目可见的享受。

    对面坐着位男士,带着副金边眼镜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商人,正是婉舒集团副总齐华。不像耗子那般,活脱脱像个二世祖。

    虽然耗子真真切切是个“一世祖”。

    “这可不是小事情啊,阿城。”齐华抚了抚金边眼镜,严肃道:“我们的计划才初步启动,便遇到了这种事,真堵心呐!”

    他咂了咂嘴,看到耗子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泄气,却又眼镜一闪光接着道:“你啊……对了,夏总…婉姝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不见她?这事儿她也得闹心闹心。”

    噗的一声,耗子哑然失笑,他坐正身体,面色凝重道:“老齐,你说你着急忙慌的,都没有好好想想这件事带来的好处。至于婉姝,她半道上转车回家了。还有,这件事对她对我们都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哦?是吗?”齐华迷迷糊糊,又标志性的扶了扶眼镜。

    “当然!”耗子笃定回答。

    他瞧过去,注意到对面男人有些泛黑的眼圈,和眼神的些些涣散,心下一抖,酸劲涌来:“老齐,你……几天没睡觉了?熬夜的毛病还是没改啊,再这样工作狂下去,命都要没了。”

    “没,也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公司有几个重要的项目同时在跟进,我就加了些班儿。再加上我们这庞大计划的实施,还真是要了命啦。倒是你这甩手掌柜,与其心疼我,还不如多操心操心公司!”齐华摆手,慢慢道。

    道得最后却是义愤填膺。

    “你啊就不能省省心?那细碎的活儿交给手下人去办嘛,哪能事事都能亲力亲为。”耗子语重心长,却是带着无力,像是说了无数遍都不得作用。

    “我哪能放心呢?”齐华悠悠道。

    耗子低着头两指深按太阳穴,早知无力回天,改变不了眼前之人,还费个什么唇舌劲儿。他突又抬起头,吓的齐华差点跳起来,只听语气森然幽幽:

    “那你,对我放心吗?”

第二十五章 让你墨迹!

    宽敞简便的办公室内,耗子目光锐利,对面的公司副总齐华端起茶杯抿了抿,而后和他对视,目光炯炯。方才的问题明显是个玩笑话,齐华……却是认了真。

    两人相对而坐,如同纵横博弈的棋手。

    齐华缄默良久,低沉又郑重:“说实话,我真的不放心。”

    耗子面目依旧,平静问道:“哦?那你说说我哪里让你不放心了?”

    齐华抬手,看来是又要扶眼镜,距离半寸却又停下,细长的手搭在光滑的桌面,他抬起眼皮看向耗子,道:“阿城,咱俩……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吧?”

    耗子不明所以,怎的跳跃性如此之大,方才还是郑重其事的样子,现在却带着那么些幽怨的意味。不过毕竟和齐华共事那么长时间,两人也熟络的紧,往时也是争议不少,最终披巾斩棘度过不少困难。

    于是他点点头,看着齐华道:“怎么,想喝一个?”

    齐华回应:“我提起这个,自然是想喝。”

    他突然笑了起来,接着道:“不然你还真以为我对你哪儿不放心?你啊,都快忘了我这个一路陪你走过来的老大哥了吧。”

    耗子释然,眉头大开,随之滑稽模式开启,眉飞色舞道:“老齐,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就是把我自己忘了,也不能把您这个集团支柱给忘了啊。”

    那神态语气,虽说只只言片语,把马屁精这个角色却是演绎到了极致。

    办公桌两方的人都已面目一新,换了轻快气氛,耗子马屁精上线,副总齐华一副“受不了你”的嫌弃模样,却是噙着微笑。好一幅兄谦弟恭的图景。

    “好啦。”齐华长手拍拍桌子,制止耗子那如黄河一般汹涌澎湃的奉承话语,带着温润兄长面容继续道:“阿城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就是会说话,怪不得能经营现今如此规模的集团。”

    “哪有?还不是有老齐哥在帮衬,要不然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混小子,怎会有今天?”耗子收起那滑稽脸蛋,郑重道。

    副总齐华轻轻摆手,目光移过耗子转向落地窗。那里恢宏市景,他目光幽然,道:“你也别高抬我,你取得现在这个成就绝绝对对,是你自己一步一步争取来的。而我,也只是起到把你领入门的作用。”

    “不管怎么说,您都是……”耗子感怀情绪浓时,对于这个老大哥还想吐露心声,“您”字都用了出来。

    “停。不用说了,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话说回来,我们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儿,你说是好事,我还真有些懵。”齐华浅笑,截胡道。随后扶了扶眼镜,疑惑大起。

    耗子直起身子,一副高手无敌的欠揍模样,老神在在道:“这……小菜一碟。”

    他装逼意味十足,直教人想打了又打。

    “哦。”副总齐华笑容更深,接着道:“那你怎么解决?”

    “小问题,接下来就交给我,今天一过事情必然解决。”耗子信誓旦旦。那自信的的小模样,还真是很会抚慰人心嘛!

    至少,齐华在听到他的保证后,就露出欣慰的样子,有了主心骨的安心与宽慰。

    “好,那就交给你。”啪,集团副总齐华激动的一拍桌子,吓了耗子一个激灵。一句话说完,他双手搓着,不知是激动的不能自己,还是单纯的手疼。

    “那……”耗子刚一出声,就被打断。

    齐华还处在亢奋状态,和那顶着的黑眼圈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他屁股离开座椅快速道:“那我去帮你约那个集团的负责人,这事还是尽快解决的好,不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额……好。”耗子咂了咂嘴,刚才嘴边的话还是僵硬的咽了回去,本来还想约着一起喝酒吃饭呢,不过看齐华这劲头,怕是不忙完不解决掉,是喝不了酒吃不下饭的。

    齐华已转身离了座椅,抬脚就要离去:“那我,现在就去了。”

    耗子点头“嗯”了一声,他明白齐华是注重效率的人,绝对不拖拖拉拉。而他也很喜欢和这样的人共事,毕竟他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拖延症。

    对,只是一点点,很轻微。

    耗子心里补充道。

    在齐华走至门边的时候,耗子突又叫道:“老齐。”见他握住门把停住脚步,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耗子接着问道:“你说的集团是哪个?”

    齐华差点一个趔趄翻到在地,要不是对于这个靠谱又不靠谱的上司甚是了解,刚才的宽慰安心就早已烟消云散。刚才自己汇报情况时,难道就没提是哪个集团吗?

    他回想了想,貌似还真没有。微汗了汗颜,他平静非常道:“你脑子秀逗了吗?这都没记住?”

    在耗子汗颜称是后,齐华很是恬不知耻地说了个集团名称,连带其负责人的名字。

    还不待耗子回应,便摔门而去,不像是生气离开,倒像是急忙逃离一般。

    而耗子在听到这两个名称,就没再动,过了片刻,才稍稍眨了眨眼皮。良久,他方才突然倒进椅子里,那样子好似浑身没了力气。

    只听陷进真皮座椅的耗子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啊,怪不得啊,老齐你如此不爽快地告诉我,原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你,害的我好苦。”

    突地,他直起身,又道:“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定能摆平。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嘛?”

    这般强自安慰自己,他也是拼了。

    说罢,身子却又软了下去,深深陷进椅子里。

    满脸愁容。

    ……

    却说这边,跆旋跆拳道正道馆里。

    薛冰琪亲昵拉着久违的大姐姐汤钟秀左闯闯右逛逛,好不快活。当然,他心里暗暗祈祷,另一边比之毫无不及的粉红萝莉方雅琪不在,就更好了。

    他俩一人牵个胳膊,就像是两个长不大的孩子,缠着汤钟秀这个大姐姐陪她们玩。

    汤钟秀苦笑着应付这俩小顽童,自心乏力疲。她亦有些纳闷,薛冰琪如此还好说,这个大男孩是她从小就宠溺非常的,拉着她撒娇那是家常便饭。即便现在过了好些年,长大了,那种感觉也不甚陌生疏离。

    倒是方雅琪,这些年她们倒是会见过几次,却很少见她对自己如此亲昵。

    汤钟秀撇头看了看贴立其两旁的两人,听着会时不时传给她的撒娇话语,还有那拌嘴的主旋律。

    特别是那咬牙切齿却要隐忍不发的薛冰琪,以及看到此就会得意洋洋的方雅琪,她释然了。

    还真是一对儿冤家!她回想了想,是了,貌似小时候就是,方雅琪很是缠薛冰琪。她会心一笑,回过神来,忙应付于两人的撒娇软语。

    再说另一边,雄晓宇缓步跟着薛冰凝胡乱走着。至于为什么胡乱走着,那是因为,貌似薛冰凝对这儿也不是很熟悉。无非就是无意闯了几个正在教授跆拳道课程的活动室而已,再有就是经常绕回同一个地方而已。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停,我真的受不了了。”终于,不知道第几次又回到擂台边的薛冰凝愤然道。她抬起手,制止住并未意识到前方带路之人已然停步仍兀自走着的雄晓宇。

    雄晓宇距离薛冰凝伸出的芊芊玉手仅咫尺之遥,他方才被薛冰凝带路带的有些木然,走路都要靠惯性驱使。被挡住后才回过神来,听到薛冰凝的愤然之语,先是疑惑“啊”了一声。

    稍后,便立刻理解其中意思,便又淡淡“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这破地方还真大,之前都还没好好参观过。”薛冰凝明显急躁了,先是不满雄晓宇,后又接着吐槽这个道馆,道:“不过也没什么好参观的,走,姐姐我带着你去我经常待的训练室。你这小身板儿也该好好练练了,之前说你,你也不听。”

    “额……”雄晓宇有些无助,明明是你迷路了,我都还没说什么。还有,怎么就扯到我身板儿上面了?

    “还不快点跟上?”薛冰凝回头,见雄晓宇还在原地待着,不由气恼催促道。

    “哦哦。”雄晓宇连忙跟上,同时暗暗庆幸,还好薛冰凝没有发很大火,以前自己慢一步,她都是要发雷霆之怒的。

    好不怕怕。

    跟着倩影左拐右拐,弯弯绕绕个不停,也不知薛冰凝是怎么记住的,这般路经打死雄晓宇也是记不下来的。雄晓宇不禁对薛冰凝生出一丝敬佩,不过这丝敬佩在接下来的短短时间,就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薛冰凝带他来到一个大而又大的房间,很是宽阔,里面各种健身器材,如跑步机、哑铃杠铃、沙袋等等等等,设备很是齐全。

    最令雄晓宇惊奇的是,这房间中央竟设有一个小型擂台,四方围绳很是霸气。随着薛冰凝走过一个个健身仪器,他心中很是好奇,毕竟对于他这个小小宅男这一切还是很新鲜的。

    不过面上他仍是波澜不惊,要做好表面工作,维持自己“高大上”的形象不是。尤其在前面娇俏人儿的面前,那是绝对不能掉链子的。

    “小宇子,你说……你能举起这个吗?”薛冰凝停住脚步,弯腰随意拿起一个哑铃,随后向身后的雄晓宇问道。

    雄晓宇看着那“铁轮”,心想应该不会很重吧!接过这物件儿,有些重,倒也能拿得起。他看向薛冰凝,手中物件还提了提,示意她看看自己还是能拿得起的。

    可是接下来薛冰凝的动作,使得他想哭而不可得,她又弯腰拿了个两倍于雄晓宇手中的哑铃。他接过去,吃力的紧,于是双手拿着。

    他不得不汗颜,因为薛冰凝从始至终都是单手提着,看着也甚是轻松。

    “会玩这个吗?”薛冰凝转头问雄晓宇,那还有些湿湿的几缕长发黏在白净的脸庞上,煞是迷人。

    雄晓宇老实点头,虽然他没玩过这玩意儿,但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他在手机上电视上看到过。不就是上下举举吗?很是简单的。

    反倒是薛冰凝这个他天天见到,还有着这么一件玩意儿的人,倒是没见她怎么玩过。是啦,她都是在自己房间里锻炼,雄晓宇一个连楼梯口都不敢进的人,怎么会看得到呢!

    四个字:怂的一批。

    “那,你做二十个再来找我。”薛冰凝见他点头,微微笑了,接着道。

    雄晓宇怔了会儿,望着那已翩翩飘向中央小擂台段位的袅袅身影,提着重重哑铃的双手酸疼起来,方才回神说了个“好”字。

    不就是二十个吗?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雄晓宇天真的想着。

    过了会儿雄晓宇汗如雨下,才锵锵做了十个,又花了三倍的时间,雄晓宇方才做够二十个。此时的他,真可谓全身瘫软,没有一丝力气。

    拖动那软绵绵的身体,他犹如穿越重重沙漠,身心俱疲到得中央小擂台,到达薛冰凝的面前。

    “你,还真是虚啊!”

    却不想,迎来的不是关心慰问,而是薛冰凝赤裸裸的毫不留情。虽然她说的尽是实话,但可以委婉点儿嘛,至少可以不说啊!

    不过说真的,自己还真是需要多加锻炼啊,这“小小”的哑铃都拖的自己成就如此模样,多丢面子啊!

    即便自己在薛冰凝面前,根本就没有面子可言,这两年压榨的可不少。

    不顾形象躺在地上歇了会儿,反正也很干净嘛,不躺白不躺。雄晓宇还未恢复完全,薛冰凝就甩手丢给他一团物体,砸的他一脸懵。

    见薛冰凝美目瞧来,他急忙细看怀中一团,但见一套道服,还有几件奇形怪状的物体。

    瞧着那一身道服的薛冰凝,英姿飒爽,把东西丢给他之后,便在一旁活动筋骨。是的,在活动筋骨,还不时秀出几个跆拳道的经典动作,看着真真就具有攻击性。

    她,是要自己做陪练?雄晓宇忙摇了摇头,心里慌慌的,自我安慰着绝对不是。可现实总会照进幻想,薛冰凝厉声催促还在躺着的雄晓宇,赶紧换好衣服。

    雄晓宇这个小小小弟,自然是惶恐不已,赶忙套上道服,连那标志性的外壳都没脱下。

    结果自然是有些臃肿,那些个奇形怪状物体待雄晓宇翻开之后,方才醒悟应是护膝护具。让他纳闷的是怎么没有头盔,想是不重要,于是他拙笨地套上这些护具,用了好长时间。

    蹲着系好最后一条绳带,还未抬头就见一双姣好玉足展现眼前。这双脚赤裸着,莹白又精致,让人看了还想看。

    雄晓宇自然是想接着看,怎奈这双脚的主人不会同意,他眼睁睁看着这双好看的脚其中一只,快速朝着他的肩膀飞去。接着就是一股大力传来,雄晓宇再次重重仰头躺下。

    “让你墨迹!让你墨迹!”

    同时上方传来气恼急躁的女声,使得雄晓宇很是后悔,刚才怎么就不快快穿戴好。

第二十六章 真是委屈你了

    雄晓宇再次与大地亲密接触,仰躺皮质擂台。

    那两只脚是薛冰凝的。

    他疼痛难忍,薛冰凝的武力值真不是盖的,力气好大。要不是肩膀上有护具,他还真是要散了架,不死也要断根骨头。

    “起来!我应该想得到的,你这么弱。来,当我的陪练,锻炼锻炼你的耐打能力。”雄晓宇疼的正兴时,却听薛冰凝道出这句话,登时觉得肩膀处疼的更深了。

    这两年,自己当免费的沙包还当的少吗?雄晓宇暗自悲伤。

    他吃着痛,竭力站起身来,揉揉肩头。

    与薛冰凝站在同一高度,雄晓宇脱了鞋,看上去竟和她差不了多少,甚至还要低些。其实也不怪他长得低,实际上他比薛冰凝高些,尽管只是逾个头顶。怎奈女生纤细的身材就是占优势,在相同的境地,就是显得比同水平高度的男生高挑。

    这,终究是不可否认而屈服的事实。

    “凝姐……”雄晓宇出口叫道,他想要薛冰凝出手踢腿轻些,毕竟自己这小身骨在她过去重重揉捏下,也并未变得有多结实。

    反倒娇贵了不少,还白嫩了许多。

    当然他还是那泛黄的肤色,只是相较之前,有所缓减。

    亲昵的称呼轻轻吐出,却又在重重的拳打脚踢间,轻轻隐匿。雄晓宇还未请教手下留情,便被狠狠蹂躏一顿,那个中滋味只有亲身体会,方能知晓。

    他的脸颊,他的臂弯,他的肚子,他的全身近乎都遭受了鼎力捶打,痛而又痛。即便身穿护具,那汹涌澎湃的巨力,也仍如过江之卿接连而来。雄晓宇感受身体那块块膨胀麻痹之感,他学了聪明,用双手双肘护住面目,却是无济于事。

    他心里呐喊:怎的没有头盔?怎的没有头盔?形象都要没了!形象都要没了!最重要的是疼啊!非常的疼啊!

    但很快他就感谢上天,哦不,感谢薛冰凝没有给他准备头盔。

    就在他默默承受薛冰凝那凌厉无比潇洒飘逸之姿之招式时,突然那雨点一样密集的攻击倏然撤去。接着就是衣领突然一紧,雄晓宇整个人向上一提,只剩两脚尖着地。

    薛冰凝近了他身,单手“挟持”着他,薛冰凝力气着实是大,雄晓宇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况且他也已经被打得瘫瘫软软,只得任其摆布,还要“笑颜”以待。

    没错,雄晓宇近距离看到那厉目俏颜,竟是短瞬间忘了疼痛。他不自觉的露了白齿,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于是他本还可勉强站立的小身板顿时下落。

    这……可苦了薛冰凝,纵然她力气不小,也绝无可能单手提着一个成年男人,纵然雄晓宇瘦弱的一批,但那也是百来斤的重量啊。

    方才她提的轻松,也只是雄晓宇有意识的撑着。

    而此时,雄晓宇都自我放弃了。眼见雄晓宇就要倒地,薛冰凝眼疾脚快,一个重踢作用在雄晓宇的身上,使得他哀嚎一声,瞬间弹跳起来。

    同时薛冰凝又是一个四两拨千斤,把跳将起来的的雄晓宇给拨向小擂台的一角,接着,她也顺着雄晓宇的行进轨迹急追而去。

    雄晓宇感受身上传来的刺骨疼痛,他是真切感受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后半句,即便境况不同,相信也是相通且大差不差的。

    他被薛冰凝逼迫着后退,她捏着他的衣领,同步行进,却是面对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直到撞在擂台的一个柱子上方才停止,也不得不停止。

    毕竟没有后退的空间了。

    他靠在柱子上,也算有个借力的支点,这番动作后他竟是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这,难道就是“虚”的表征,不就是挨几下打,再就是疼痛难忍嘛!雄晓宇自嘲的想到。

    “喂!小宇子,这就撑不下去了?我连热身都还没开始呢。”薛冰凝瞅着雄晓宇如此模样,戏谑说道,想是恨铁不成钢。

    雄晓宇听得此话,瞬间挺直腰板,强自“器宇轩昂”道:“再来!”

    薛冰凝一怔,但也紧接着眼睛亮起道:“好小子,有骨气!姐姐顶你。”

    雄晓宇学着影视上拳击开打动作,湿散刘海儿紧贴额头,再配合着他庄严以待的认真面孔。还真别说,有点儿气势,至少武艺切磋的感觉是有了。

    可他是不会武艺的,哪怕儿时打架的丁点经验都是没有,他只会挨揍。于是他心慌慌,暗骂自己怎的就突然血气上涌,说出“再来”二字。雄晓宇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于是,他眼见那“花拳绣腿”全势而来,心里想着的皆是务必躲开,以求这孱弱之躯少受折磨。雄晓宇二目盯着薛冰凝漂亮的脚,一米变半米,一尺变半尺,愈来愈近,到得最后仅剩半指。

    他全身绷紧,想要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侧身躲开,紧握的双手汗渍湿湿,脚步轻挪,蓄势待发。终于,一记漂亮的移动,他成功了,薛冰凝的脚擦着衣衫闪过。

    然而,还不待他有所庆幸,下一瞬拳头打在他胸膛。闷哼一声,雄晓宇纳闷至极,明明没看见她出拳啊。难道自己老眼昏花,他悲哀又喊痛,又或者……

    雄晓宇猛然想到,薛冰凝这个武力值爆表的妞儿,怎么可以用常理度之,她出拳或许已经到了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

    不然,绝不会如此。

    想到此,他乖乖认命,这真的是没法玩了。

    “小宇子,呆着干什么?”薛冰凝见雄晓宇呆愣愣那里,先前还惊讶于他躲过自己一脚而有些眼前一亮,瞬间又变得恼怒。

    接着就是一个侧旋踢过去,雄晓宇这次可没有准备时间,就算有,显然也是无可奈何。他挺着胸膛接过这超强一脚,前面护胸道具明显一个轻微的凹痕,可见其威力之强。

    他半跪于地,重重咳嗽几声,吐出几团酸水。

    薛冰凝收回腿脚,稳住身形后瞥见雄晓宇如此,先是露出不忍模样,就要冲上去询问关心。可刚抬动脚步,就又停下,似是下了何种决心,就又忍住,换上一副清冷模样。

    这一切发生短暂,雄晓宇仍就半跪于地,接着薛冰凝走近他,双臂抱于前胸低头俯视道:“怎么?小宇子,又不行了?”

    当然不行啦!雄晓宇听得此话,心中便如此想,他更想如此回答。可如若果真如此,他总感觉会后悔,至于后悔什么,雄晓宇自己也是弄不清。

    总觉得自己会失去些什么,永远的失去。

    他咬牙切齿回答道:“怎么……不行?再来。”

    他站起身来,正面朝向薛冰凝,眼神死死锁定那张俏脸。

    “好样的,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薛冰凝立刻雀跃道,同时摆开架势,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雄晓宇后背凉凉。

    “当然!”雄晓宇笃定,男子汉大丈夫嘛,说话一定要算数的。

    这小子,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一名男子汉,也不知在某女威势下瑟缩的时候,是做何感想。

    “好,那你接着。”薛冰凝收到肯定回答,提前招呼一声,便迅速发动攻击。

    她距离雄晓宇颇近,一动身便是战场,拳脚交替着飞向雄晓宇。雄晓宇只觉有数人围攻自己,而自己只得闭目抗揍,起到人肉沙袋的作用。

    不知是雄晓宇祈祷的作用,还是薛冰凝善心大发,那密集的攻击作用在他身上,虽重却不甚痛。于是雄晓宇得以稍缓,在这之中竟也奇迹般勉强闪躲了几下,算是稍稍起到了陪练的作用。

    雄晓宇也由此睁开了双眼,入目堪称震惊莫名,确切的说是惊艳莫名。薛冰凝那华丽丽的招式,比之雄晓宇在影视中看到的,也要漂亮入眼的紧。

    见其腾空侧踢、旋踢、后踢,雄晓宇算是开了眼,他只道薛冰凝仅仅暴力值爆表,却没见过她这精彩耀眼的动作招式。

    “好看吗?”薛冰凝一个摆踢踢在雄晓宇肩头,又勾了勾手,笑着问道。

    雄晓宇猛烈点头,这还用问吗?明摆着的事儿嘛。阁下如此绝色,如此好功夫,哪能让人生不出欣赏心思?再就是他如此卖力赞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薛冰凝的拳打脚踢作用到他身上,皆是点到即止。

    根本就没有什么疼痛,似痒痒挠。

    这让他哪能说出否认之语,打死也绝不会。

    “你小子,就只会点头。”薛冰凝笑笑,白皙的手竟是轻易地伸到雄晓宇额头敲了下。

    此刻薛冰凝摆着架势很是霸气,压了雄晓宇一头。

    她笑了,整个世界都明亮亮。雄晓宇有些不敢看,那笑颜在此时此刻只他一人看见,一人欣赏。尤其是这笑颜还是因他绽放,他只觉自己……不要这性命都可以。

    “站稳了!”薛冰凝陡然一喝,收起了笑容。

    她脚尖点地,同时一双素手展开,接近雄晓宇,并加持力气。她踱步而行,雄晓宇也同时退后,他不想退后也得退后,谁让这妞儿气势如此之强。

    终于,雄晓宇退的不能再退,他又靠在了方才靠的柱子上。真是好巧不巧,时隔不久,两者又再次相逢。

    薛冰凝却并未就此停下,她又踱了一步,相隔毫厘,怕是下一步就要与雄晓宇紧紧相拥。然而也仅限于此,她就此停下,生生打破了某人的某些幻想期许。

    雄晓宇暗道一声可惜。

    两人距离隔得如此之近,雄晓宇也没有太多经验。咫尺之远,薛冰凝脸上的一切,都清晰的展现在眼前。他喉咙动了又动,却不言语。他也不敢言语,生怕说错什么,就会打破这让他足以铭记一生的时刻。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似本能般避开下移。控制不住地,他身体开始发热发烫,身处熔炉一般。甚至不敢呼吸,又或者觉得此时,呼吸都不甚重要。

    而薛冰凝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快要窒息,心脏急速跳动轰隆隆作响。她的脸也开始移动,是的,她在靠近雄晓宇。

    那张俏颜距离他愈来愈近,他的心脏也越发跳的动荡,几近崩溃。

    这,难道……真会如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发展?雄晓宇似乖乖认命,缓缓闭上了眼睛。

    ……

    婉舒集团,顶层高级会客室门口。

    耗子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为自己打气般深深呼吸,方才沉重地把手放在面前门把上。

    他扭动把手,似有万斤阻力,那动作迟滞又迟滞。从另一面来讲,或许他根本就不愿意开这个门、进这个房间。

    他的好副总齐华的确雷厉风行,刚刚说要联系负责人,下一刻就告知耗子人家已经在会客室候着啦!这时耗子再不知道,齐华是在装糊涂坑他,就真的是傻之又傻了。

    坑,绝对是坑!

    耗子满腹牢骚发泄不出去,而且接下来要见的人,的确让他头疼。不过正如他所预估的,摆平了这道坎,也的确是件好事。

    以是,耗子即便再不情愿,也要进入这个房间会见这个负责人。他终究还是拧开了门,即便时那么的不自然,又慢的出奇。

    拖着双腿,耗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令人惊奇的是,那委屈巴巴的表情在门一开,就变成了招牌式的微笑。

    而在门关上后,不远的角落里走出一个瘦瘦高高,戴着金边眼镜的西装男人。正是公司副总齐华,他嘴角噙着微笑,眼睛盯着会客室紧闭的房门。

    他笑容大了些,同时自言道:“阿城,这次真是委屈你了。”

    待听到里面隐约传出欢声笑语,他的笑容迟滞了下,有些僵硬道:“真是委屈你了。”

    他突然收起了笑容,面容阴骘,抬手提了提金边眼镜。片刻后,他又咧起了嘴角,不同的是这次竟是一望而知的冷笑,甚是瘆人。

    他又重复道:“真是委屈你了呀。”

    语气森冷,“委屈”两个字咬的尤为重。

第二十七章 继续干,我支持你

    温热的气体呼来,雄晓宇的双眼紧合,他的胸膛战鼓般作响。起码自我感觉是绝不平静的,期待与心动铺天盖地涌来,他呼吸已然停止。

    天啊!我的初吻,今天就要被夺走了?

    还是跟这绝色人儿,雄晓宇幸福的憧憬。

    然而他等了三秒,却终不觉有甚靠近,只余那时不时的热气扑来。可以肯定,这是薛冰凝的鼻息,她距离他是如此近。雄晓宇感觉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只觉要飞升上天,成仙得道。

    在这如此胶着的境况,雄晓宇无论如何也驾驭不来,他无法像平时一样镇定。于是耐不住,他睁开了双眼,见一张俏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此刻,雄晓宇度秒如年。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亲你吧?”薛冰凝又靠近些许,笑靥如花,戏谑说道。

    更近了,雄晓宇心里呐喊。听到她言语,心中更是满满的吐槽:是你把我推到柱子上,是你把脸凑的这么近,现在你问“我以为”?我当然会以为,你当我是不近女色、不沾荤的小和尚,我也会脸红红心跳跳,也想……

    亲亲,好唇齿相依。

    但雄晓宇终究是雄晓宇,果然还是恢复了他原本的属性。先前突袭而至的亲密动作,没有来得及套上的龟壳,在此时降临出现。他把自己缩进去,把真实的情感藏的死死的,无所表露。

    他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那漂亮大眼睛,不想触及那灼灼视线。缄口不言是他的绝技,此方情景,正是这绝技绝佳用武之时。

    薛冰凝仍旧一手扶着雄晓宇身后柱子,搭在他肩膀的素手一抬,却是来到了雄晓宇下颚。移动速度慢的惊人,慢得雄晓宇能清晰地察觉到她用意何在。

    终于肌肤相触,那芊芊玉手剔出两指挑着他的下巴,薛冰凝眼睛弯弯。

    好一对夺目多彩的月牙儿。

    “喂!问你话呢。”薛冰凝手指用了力,使得雄晓宇头颅上仰些许,两人目光对上,她明知故问逼之切切。

    “没,没……”雄晓宇弱弱回答,竟是说不出完整的词句,磕磕巴巴低声低语。

    “呵!”薛冰凝双眉一紧,后又舒展,瞧着雄晓宇那副呆萌模样,自是好笑。她向后退了些,又道:“真的?”

    雄晓宇微微点头,瞧见薛冰凝的动作,心中竟是希望她不要如此,倒要好好前进才是。

    “哦?”薛冰凝又是一问,小脑袋又是后倾,方接着道:“你确定吗?”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好玩是吗,如此距离,也不怕突然一动,就真的成了事。雄晓宇握着满是汗水的手心,看着那俏颜,真真有种冲动。

    想,一亲芳泽。

    但是……白齿红唇映在他瞳孔,分外美好,生不起丝毫去打乱的勇气。他眼皮半分垂下,口中未有声音发出,脑子团团乱麻。薛冰凝的能量果然十足,这番撩汉技能即便简单,对于雄晓宇此等菜鸟也是秒杀的预定结果。

    “喂!闷葫芦果真是闷葫芦。”薛冰凝见雄晓宇默然不语,仍是平常那副好死不死的面瘫表情,似是失了兴趣败兴道。

    她放下双臂,和雄晓宇相对而立,已相离许多。呼吸起伏幅度忽地变大,她重重哈气呼气,姿势动作撩人的紧。尤其是离得最近的雄晓宇,观其景、赏其色,方便又清楚。

    连带着雄晓宇也呼吸急促起来,虽然他本就状态不甚稳定。

    她又转了身,把背对着他。

    他呼吸变缓,手却用了力。

    秀丽背影紧紧吸引雄晓宇目光,大概也只有这种情况,他才不会隐藏他的注意目标。

    “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刚才想做什么。你心里想着什么,我怎么会察觉不到。你可是我最听话的小弟诶,我很庆幸……庆幸遇到你。”她出了声,语气甚是轻快,像是带着笑容说出这些话。

    雄晓宇看不见她面容,脑袋里自动浮现出她展露微笑的样子,配合这声音倒也相得益彰。不自觉的,他也笑了,想是感染力十足。

    她也看不见他,只道他亦是呆呆注视与她,面瘫表情人畜无害。她也是白齿外露,嘴角却是有些不自然抖动,再往上看去竟是两颗豆大的水珠沿着鼻翼两侧,一前一后的滑落而下。

    她,哭了。

    如此悄无声息。

    “凝姐,我……”这种情况下,雄晓宇再不开口,就真的成哑巴了,还是愚不可及的那种。他稍稍俯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是的,脑子一热,他没有思考要说什么。

    可他刚出了声,还未说几个字,就见那美背猛地晃动了下。接着眼前一抹白影闪过,雄晓宇左边小腿受力,弯曲跪地。而后他整个身子矮了又矮,使得其俯身看向擂台地面,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瞬。

    事发突然猝不及防,不过雄晓宇没有慌乱,因他瞧见是薛冰凝。她背对着他,却以诡异异常的姿势一个扫堂腿把他扫得半跪。待稍定以后,额前刘海顿了一顿,甚是带感。

    颇有一种放了大招后,酷炫摆拍的装逼即视感。

    他一手撑地,一手搭在右腿上,又看到那站定的一双白足。多多少少有些懵逼。明明前一刻还庆幸遇见自己,下一刻就把人踢倒,亏得自己还想寒暄一下。虽然还没想到作何用词,有很大可能后面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但多少也是很伤心的嘛。

    莫不是这暴力妞庆幸遇见自己,是寻到了个,随时随地可推倒暴揍的人肉沙袋。

    雄晓宇的脑袋里各种小剧场随即上演,真个儿是不知其所以然,却硬要联想脑补。接着他猛然圆睁双目,全身发力,些许泛黄的肤色下隐约可见面红耳赤。

    原来,那双赤足忽的少了一只,到得他背上用力施为。

    ……

    啪嗒,一扇房门倏的打开,在这静悄悄的走廊显得有些突兀。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手,很容易就看出是男人的手,很是白净欣长。门又半开,现出一身蔚蓝新挺西装,踏着棕色牛皮皮鞋,走在这光滑的地板上面。

    腰杆笔直挺立,其主人呼之欲出,长腿跨步走出。他步伐稳健,随之亮相的面容带着微笑,甚是神采奕奕光彩照人。然而,随后全身跨出、房门紧闭的一刻,那竖直的腰杆与弧度恰好的笑容同时没了踪影。

    他双肩瞬间垮了,好似耗尽力气,萎蔫不振。拖着双腿离开,他的肩他的背,像是有着重物,耷拉着弯曲着,状似迟暮老人。

    人影消失,留下空荡荡的走廊,和排排紧闭的房门。

    随着这人走来,到得一间办公室,但见里面坐着一人。

    那人戴着金边眼镜,听到响动转过头来,便看到来人。他展开笑容,离开座椅站起身子,像是欢迎归来英雄,郑重却又不甚隆重。

    毕竟列队只有他一人,甚是单薄。

    “欢迎归来,谈得怎样?”金边眼镜和高个儿男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稍一分离,便急匆匆问道。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高个儿男人一脸苦笑,大手伸出一指向着金边眼镜指了又指,方才无力回答道。

    他施施然走过巨大的办公桌,又悠悠坐下,陷进真皮软椅,闭上了双眼平息养神。

    这可急坏了金边眼镜,真真坐立不安。

    只见他来回走着,停不下来,好几次张口想要询问个中细节,瞧见那闭目面容,又都忍住。终于,时间久了,他终是不耐,轻声道:“阿城,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协商好了吗?是谈妥了,还是垮了?”

    连串数语发射而出,原来两人便是分离半天复又相逢的耗子和副总齐华。

    “你猜呀!”耗子铁了心要消遣对方,谁让他装糊涂坑害他。

    “……”齐华当真要抓狂,却真个发不起脾气,谁让自己理亏。

    他抓了抓头皮,又扶了扶眼镜,唉声叹气加之悔不当初。哦不,他不后悔当初,他清楚地知道,如若他自己不如此,耗子怕是不一定敢去赴会。他是未雨绸缪,是为集团着想。

    是的,他心安理得。

    哪怕耗子赴会的人,是其厌恶摒弃不见的一号人物。

    想到这里,他似吃了定心丸,不再焦之灼灼。他踱步到椅子旁,也矮身坐了下去,与耗子面对面,似笑非笑。他如此作态,也是因为他突地想到面前这人,虽然平常时刻大大咧咧,但是认真起来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耗子还能悠闲地闭目养神,在这儿消遣自己,他可以百分百确定是谈成了。不然耗子决计不会坐在那里,他怕是要寻个地方好好发泄一通,亦或爆些粗口。

    齐华笑着,捏了捏眼镜边框,然后说道:“阿城,你又不老实了哦!又来戏弄老哥我。说吧,具体情况如何。”

    耗子睁开了双眼,他知晓自己暴露了,便不再端着藏着掖着,他坐正身体道:“老齐,合同我还没签,但已经谈了条件。”

    齐华皱起眉头,耗子竟然没果断签约,要知道他可是有绝对的决定权。而他竟是没签,想是牵扯甚大。齐华随之问道:“什么条件?”

    耗子郑之又重,缓缓吐出:“我们需要做出一些让步。”

    齐华疑惑问道:“很大?”

    耗子点头,道:“是的,不小。但在我们可承受范围之内,就是会赚的少些。不过,我还是争取到一些权益,我们在整个计划中占据主导权。”

    “你早就决定好了,是吗?”齐华低头沉思,缄默良久,方抬起头来,目光深邃,却没看向耗子。见耗子怔了一下,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模样,他又重复道:“我说你是不是早就决定好了?不签合约,也只是象征性地尊重我们这些老人。至于我们的态度却可有可无,是吧?”

    耗子低头,不与那灼灼目光对视。

    “看,我猜对了吧!你就是这样,只想着成功,总是不计小节。”齐华忽的嘴角裂开,他在笑,拗不过这诡异的时刻,倒显得惨然。

    他用力喊出:“阿城!”

    耗子听到他呼喊,并未抬起头,暗下脸色些许萎靡,隐隐带着愧意,却附着抹不可或缺的倔强意味。

    未看到耗子目光移来,齐华也不恼怒,幽幽然道出:“阿城!加油,继续干,我支持你。”

    耗子猛然抬头,惊异非常,双目圆睁。他以为齐华要好好规劝他,务必三思而后行,做长远打算。可是错了,他错的离谱。齐华竟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支持,还说出这慨然激励之语。

    要知道,耗子和齐华共事以来,所做决策就从未完全统一过。听取唠叨也是耗子的日常而已,这让耗子初入江湖稍显青涩时,少走不少弯路。即便后来耗子独当一面,也是发挥的作用不小。

    “阿城。”耗子思绪纷飞间,齐华又继续言语道:“你也算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你的缺点很少,就是少了些商人爱财模样。当然也可能是我格局不够,不能理解你的心境。但是你要记住,商人逐利,当你表现的太过佛性,太过不贪,别人却会怀疑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们会防备,甚至会下套,你会吃亏的。”

    耗子失笑:“老齐,这话你说了好多遍了。”

    齐华撇撇嘴:“那你听了吗?”

    耗子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头,讪笑道:“貌似没有。”

    “你啊……”齐华摇头,看着耗子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教不言,师之惰”失落模样。顿了顿,见耗子“害羞模样”,倒也好笑,他接着道:“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做出一番大成就,你小子就是这么会让人意外。”

    “老齐……”耗子眼看齐华儒雅样子,心里沉沉,只觉他教会他太多,他需要感谢他太多地方。

    “怎么,这就感动了,不觉有些煽情了吗!”齐华瞧着耗子眼睛竟要溢满泪水,连忙出口调笑道。

    耗子失笑,甚是尴尬,方才情绪满满,如今失了,甚是可惜。他抬眼,隔着办公桌看向齐华,道:“这还需要你的鼎力相助啊!不然,我怕是什么都干不成。”

    齐华傲慢道:“那是。”

    两人对视,同时失笑,随后俱看向落地窗外。

    城市一片壮观景色,高楼远眺。

第二十八章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只觉背上数处遭了痛,雄晓宇咬牙切齿,却敢怒不敢言。一串连击过后薛冰凝停了脚,赤足仍然踏在他背上。方才她背对着他说出些奇怪之语,又突地转身给他来这番“问候”,着实让雄晓宇摸不着头脑。

    当然,他搞不明白也是常态。经常莫名其妙的被打,他已习惯成自然,竟已变为一种生活调味品。

    感觉背上受力,雄晓宇闭上眼睛,心下有些担忧。薛冰凝今日非常奇怪,说了奇怪的话,做了奇怪的事,比如调戏他挑逗与他。虽短暂,但他感觉甚是刺激,加回味无穷。

    背上力卸了下去,瞬间解放,他挣扎着站起了身。没办法,身上还是痛楚相加,稍微做一点动作,疼痛就成倍的加重加深。他手伸向后方,揉着自己后背,庆幸还好没伤到骨头。

    这暴力妞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嘛!

    他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忽地瞧见她眼角几丝血红。他住了嘴,只觉心有什么堵着,甚是难受。想伸手抚摸那白嫩脸蛋,想拥抱那动人身姿,他多想表露自己现在所思所想。

    却,终究忍住了。

    他不敢,他真的不敢。

    他不知要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如何表达才能准确无误的传递给对方。他害怕,他彷徨,如果他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对方,对方会不会接受他,会不会持久地情感予他。

    想的太多,其实……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它让你惧怕未来,让你畏畏缩缩,任何多余的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胆量去说去做。

    雄晓宇很是胆怯,他胆怯地低下了头,不再去看那俏颜。

    他低着头颅,慢慢的,视野中出现一双白皙的脚。小巧的指头,纤纤直直甚是可爱。天啊!他抬起头,果然见到薛冰凝又向着他走来,这是又要挑下巴的节奏?雄晓宇惊讶的想到。

    真是自恋啊!

    可现实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带着许多惊喜,当然也有可能是惊吓。雄晓宇目光平平,但见面前高挑人儿,再次与他如此近距离接触。

    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薛冰凝眼睛闪亮,似发着光,又似眼泪汪汪如泉眼泛泛。先前她背对雄晓宇就有泪意涌动,也流出两颗泪珠。知道他在看着她,她不想让他留意到她在哭,哪怕仅仅是臆测。

    笑话,她可是大姐大。

    而他,是她的小弟,她怎么会让这掉面的事情发生呢!就算发生,她也不会让得他看到而晓得。

    于是,薛冰凝一个凌厉无双的快踢把雄晓宇打趴到地上。她脚踩着他,乱踢一番,手上却快速地胡擦乱擦,以求那泪水痕迹快些消失。不然,这大姐大还怎么当。

    事情发展的如她预料中那般,雄晓宇起时,便没见到她哭泣模样。她保住了自己大姐大的威势,然而看到他眼神闪躲,还是那副不敢看她模样。心中不自觉地,竟泛起恼意,还有些许失望。

    见他低下头,她抬起赤足,一步一步走向他。见他抬了眼,她泛起微笑一字一句地吐出:“小宇子,如果某一天我不再罩着你,如果某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想我吗?”

    雄晓宇眼睛瞬地睁大,前所未有的大,他是真的惊讶,惊讶与薛冰凝此时此刻会说出这段话。虽然他早就有所预料,对薛冰凝会离开他有心理准备,而他却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

    当然,他也没什么资格,没什么信心去强求她,与他一起,永远“罩”着他。

    她在等着回话,那大眼睛真个是如深渊,深深吸引着他。在这一刻,雄晓宇似是忘了畏惧,他直直地盯着这双亮晶晶的黑白宝石。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值钱的宝物,仿佛这是专属于他,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失去它。

    多么想说出肯定的话语,不幸的是他喉咙卡了壳。无论多么用力,始终发不出声音,始终说不出心里话。该死!自己沉默沉的习惯了,在这关键性的时刻,嗓子终究是掉了链子。

    甚是悲哀,又是活该。

    他嘴张了又张,仍是些无用功。

    他咳了咳,清清嗓子,又张开嘴巴想再次努力说出那个字“会”。可是并没有,他又失败了,而后他没有合上嘴巴,却是张的更开了。因为,一纤纤葱指覆而其上,温软袭来,他失了神,丧了志,只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薛冰凝眼皮微垂,竟是细声道。

    习惯了薛冰凝大大咧咧、霸道泼辣的雄晓宇颇为不适应,这声音怎的如此淑女,如此让人起得一身鸡皮疙瘩,如此……

    好听脆耳。

    “小宇子,现在你想做什么,其实就可以做什么。”雄晓宇眨眨眼皮,想着要怎么回应,绞尽脑汁间,就听薛冰凝说出这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而接下来她的动作更是让人“心惊肉跳”,只见她收回纤纤玉手,双臂垂下,拳头紧握。看着甚是……紧张的样子。她又微微仰头,凝视了雄晓宇一会儿,缓缓闭上了双眼。

    如此明显的架势,雄晓宇当真有些心跳跳,跳到了嗓子眼。

    这,这算是索吻吗?

    睫毛长长,黛眉弯弯,琼鼻翘翘,红唇嫩嫩,这不就是秀色可餐的绝佳体现吗?雄晓宇心中呐喊,各种神色转换间,他突地双手伸出,那么的不可控。

    雄晓宇发誓,他真的没有想过要抓住薛冰凝双肩的,然而身体却开始不自觉,开始不经大脑控制地动了。

    他心绪澎湃起伏,恰是浪涛冲刷,摇摆不定。又出乎预料的,他竟缓缓俯首,朝着那闭目容颜而去。他此时清醒非常,却又迷糊得紧。清醒的是那白净皮肤,入的他眼纤毫毕现,糊涂的是,他意识上不能阻止身体的动作。

    也许,此时他身体是很诚实的,做出了他内心期许已久,却从未有胆量做出的行动。

    眼前佳人似也感受到雄晓宇动作,睫毛用力颤了颤,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来。这使得雄晓宇本来就慢而又慢的头颅,顿了顿,待看到她眼皮平静下来,方才继续下倾。

    雄晓宇异之紧张,却是没有见身前娇俏人儿紧握的双拳也快要滴出水来。

    两双唇瓣愈来愈近,眼见就要合对而上。

    雄晓宇心中慌得不行,生怕她突然一脚飞起。

    值得庆幸的是,雄晓宇与那两片唇瓣仅相隔零点五厘米,也并未出现什么暴力事件。薛冰凝甚是乖乖,不,应是怪怪,怎的如此好相处。

    雄晓宇总感觉是在做梦,还是特喵的青天白日梦,好不梦幻。

    令人悲哀的是,他怂了。他还是怂了,龟缩一般,无法再前进分毫。带着眷恋,带着留念,他停住了,看着那鲜嫩可口,竟无法品尝。

    时间仿佛停滞,周围静物无声,两个人儿相对而立,亦是止住不动。

    唇唇相近,却终未触碰,好不可惜。

    两人鼻息,已是交汇相向,暧昧的气息浓郁至极。

    薛冰凝睁得眼睛时,雄晓宇已“逃离”至小小擂台边缘,见所未见的迅捷。

    “凝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喝吧了。”他背身淡淡问道,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薛冰凝笑了笑,又有些释然,看着雄晓宇衣服一套套着一套的些许臃肿样子,哑然失笑。她知他终究没得勇气跨出那一步,更没法面对捅破窗户纸后要应付的种种事态。

    他好似还没从什么阴影中走出,她想帮他,却是找不到着力点。

    他,有些怯弱。

    她,有些失望。

    他,看不见她。她,只看见他背。

    “是啊,我们该回去了。”薛冰凝微微仰头,大眼睛睁着,里面有一汪水反着光。她想把它留在眼睛里,她噙着这汪水,想把它倒回去。

    却终究是不可能,是不可得。

    雄晓宇点头,两手紧紧的握着,并未再有所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这间训练室,也并未再有对视。

    他们出门,便见三人携手而来,正是与之分别而行的薛冰琪等人。

    “姐,宇哥,参观得可好?”最先发声打招呼的自然是薛冰琪,这厮抱着汤钟秀的胳膊,和粉红萝莉方雅琪一人一边。

    一米八几的身高,配合着小孩般的撒娇作态,画面太美,让人不敢看。

    薛冰凝踱步来到雄晓宇身边,与之并肩,听到薛冰琪问来,斜眼一看雄晓宇,转回目光甚是敷衍:“还可以!”

    雄晓宇已脱了道服,穿着黑夹克,突地旁边一道冷光射来,害的他打了个冷战。他缩了缩脖子,又不敢望去旁边人儿,兢兢然自是搭不了话儿。

    “怎么是还可以呢?你们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我可是见到了好多有趣的稀奇玩意儿,以前都没见过。”薛冰琪喜跃非常,脸上像是插了花,五官都跳了舞。

    “土包子。”粉红萝莉方雅琪伸出小脑袋,脸上嫌弃意味,明明摆着不藏不掩。

    “你说什么?”薛冰琪陡然一怒,回望声音出处,见那小脸双眼圆睁,刚升起的气焰又消了下去。

    他讪笑着,暗道自己真是矢了志,怎的又去顶撞这小姑奶奶。方才自己仗着钟秀姐在旁,就有些飘飘然,以为得了庇护。不想自己始终赢不过方雅琪,那一张小嘴真是厉害,薛冰琪拍马都赶不及。

    他心中不忿,嘴上却是慌忙补救说道:“没,没什么。雅琪妹妹说的是,我就是个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粉红萝莉方雅琪傲娇抱胸,鼻孔朝天。

    其余三人皆是轻笑,对这对儿冤家的斗嘴俨然已是熟悉,见怪不怪。便是对两人关系不甚了解的雄晓宇,在短短的接触中,便已清晰明了。

    “那你跟他们说说,你都遇到什么稀奇的东西,来分享分享。”两人之间的“桥梁”汤钟秀酷酷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她温柔如知心大姐姐说道。

    而薛冰琪,就是那嬉闹玩乐求抱抱的小孩。

    “还是钟秀姐好。”薛冰琪哭丧着一张脸,在听到汤钟秀这雪中之炭,当真如七月飞雪遇暖阳,舒服的紧,尽皆展开来。

    他看了方雅琪一眼,暗哼一声,面上微微一笑,着实虚伪。又环顾众人,生怕别人听不到,高声道:“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可以原地跑步的机器,还有很多很多重重的东西,她们说可以锻炼臂力。”

    他双手高高举起,做惊讶状,语毕悄悄打量众人,但见一派静谧。表情各异的众人,却表达出同一种心情,无语加鄙夷。

    这厮是怎的有脸皮说出口的!

    薛冰凝迟疑说道:“你就看到了这些?”

    薛冰琪欢欣鼓舞,却不想众人表现不出任何对于他的迎合,甚是失望。他笑容渐渐消失,双臂缓缓下降,同时回答:“是啊!难道,你们不觉得很惊奇吗?”

    众人齐齐摇头,倒真觉得稀奇平常。

    倒是雄晓宇这个也是初次相见健身器材的宅男,有一些小小的感同身受,但也仅限于些些,他才不会与薛冰琪同流合污。

    是的,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其实薛冰琪真的没接触过这些,便是听过看过,也已自动过滤掉。别看他现在表现的吊儿郎当,是个阳光碎碎念的大男孩,但他着实是个学霸。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他之前是个纯纯粹粹的书呆子,而现在表现的如此具有骚气,大概就是刚刚逃出牢笼,释放天性吧。

    做个不一样的自己!

    接受众人的白眼,薛冰琪悻悻然赶紧闭口不言,他也知自己似出了丑。秉承着言多必失的黄金法则,他决定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不再说话,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三秒钟过后,他唾沫星子乱飞,大行其谈。

    众人只觉苍蝇嗡嗡嗡乱飞,纷乱扰扰,薛冰凝一个拳头过去,薛冰琪一个眼圈黑了,整个世界方才安静。

    跆拳道馆临近宽阔出口,一行人停住身形。

    “我该走了。”汤钟秀高挑身姿一转,面向众人,清冷说道。

    “我们也该走了。”薛冰凝美目望向汤钟秀,仰望偶像般,怯声道。

    汤钟秀酷酷点头,便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薛冰琪高声呐喊:“钟秀姐,我已经告诉你我住的地址了,有空一定要找我来玩啊!”

    汤钟秀展露笑颜,看着自己这小迷弟,欣然应允。

    “雅琪,我们也要走了。”薛冰凝转身微微低头,亦带着笑意,看向方雅琪说道。

    “小琪哥哥,看你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人,雅琪好不怕怕。要不你留下来陪我玩吧!”粉红萝莉方雅琪点点小脑袋,突又转向旁边的薛冰琪嫩声道,软语相向。

    谁知薛冰琪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及其快的速度拉着不明就里的雄晓宇远遁而去,惹得粉红萝莉一阵跳脚。

    “凝姐姐,你要抓紧啦。”粉红萝莉忽地收起脸上所有情绪,严肃催促。

    明显感觉到旁边高挑身姿,颤了一颤。

    她还是接着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十九章 我不想你走(1)

    “是啊。”薛冰凝一声叹息,呼出的白汽随着话儿一同吐出,只听她继续道:“留给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她脚抬起,就要离开,粉红萝莉捏着粉红卫衣一角,声音弱弱道:“凝姐姐,真的不是我泄漏秘密的,我发誓……”

    方雅琪还想再解释什么,被停住脚步的薛冰凝抬手制止,便也住了口。她低头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好不让人心疼。

    薛冰凝看着这一幕,心感无力,却也道得:“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其实我猜得到的,以我这点儿能量,哪能逃得过那两个老狐狸的魔爪。他们应该想着,我玩够了,就会回去,回去做他们要我做的事,我不愿意做的事。”

    她语气怅然,好似说给方雅琪听,又好似说与自己听。她勉强笑了笑,又接着道:“但是他们应该没有想到,我会在外面这么久,一待就是两年。他们想不到的,还有很多呢。”

    道得最后,她似想到什么,会心一笑,说出这末一句让方雅琪意味难明的话来,很是深奥。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粉红萝莉裹了裹卫衣,有些冷冷的,她捧手哈了哈热气,转头想再与薛冰凝说些什么,却见旁边早已空空。

    她看到薛冰凝长腿大步跨着,竟也隐隐有追上前方两个男人的趋势,这使得粉红萝莉不由心下鄙夷。她又细看了看,原来那其中一人走三步滑一跤,好不滑稽。

    再瞧那高大身姿,方雅琪哑然失笑,定是她那小琪哥哥无疑了。

    真笨啊!粉红萝莉暗暗吐槽,却又心里甜甜。

    ……

    红色豪车内,雄晓宇与薛冰凝坐于前方,不用说便是薛冰凝掌控驾驶。而后方座椅横卧一人,这人身条长长,在这狭窄空间自是局促,双腿蜷缩,却又惬意的紧。

    “坐好!”薛冰凝轻声命令。

    “不嘛!”薛冰琪还未从汤钟秀的娇宠里走出,犹自惯性撒娇道,却未反应过来对象是谁,是薛冰凝啊,这个暴力姑奶奶。

    “薛!冰!琪!”薛冰凝一字一字厉声喊出,纤纤玉手紧紧握着,爆出一阵脆而又脆的骨头碰撞声。

    蹭的一下坐起,端正身体,薛冰琪自然不敢让薛冰凝把自己的名字喊完。

    在她说出“薛”字时,薛冰琪便已清醒,就条件反射般坐直身体。可是刚挺直背脊,一只白皙的拳头同时而至,他的熊猫眼,加上道馆里多话被打的那只,可算是又全了。

    “不是还没喊完吗?”薛冰琪挺着火辣辣的眼睛,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你,还想装死?”薛冰凝没有回头,声音甚是阴测测。

    “不会不会的。我这么可爱!”薛冰琪赶忙收回白眼,生龙活虎起身道。

    “宇哥你嘴张那么大干什么?”起身的薛冰琪瞥见回头望的雄晓宇,样子有些奇怪,出声疑惑问道。

    “额没,没什么。”雄晓宇收回他那掉到车底的下巴,茫茫然凭着本能回答道。

    “哦……”薛冰琪也并未再追问什么,因为他明知再怎么追问,也是套不出什么有效信息的。

    雄晓宇坐于副驾驶,目视前方,有些怔怔然,回想着刚才他回身一瞥看到的薛冰琪,着实惊讶。方才薛冰琪短短的时间里,变换的表情不下数十种,这可让表情缺缺、一副面瘫扑克脸的雄晓宇自信心受到了万点暴击。

    在这空间窄窄的“包厢”里,薛冰琪自是忍不住他那话唠属性,却寻不到人发泄。雄晓宇这闷葫芦儿,他是放弃了,只在两个人时逗逗他还算有趣,如若加了个人,他便比得道高僧入定还要入定。

    便是拿个大喇叭在他耳边喊,也是无济于事,仍旧那副呆呆模样,爱理不理。

    薛冰凝?虽然她也是话唠,但毕竟在开车,再说以他的经验来看,她这段时间好似收敛许多,沉默近似雄晓宇。

    然而暴力却是有增无减,薛冰琪决计是万万不能无缘无故去招惹她的,他是嫌命长还是嫌肉厚皮痒?很明显都不是,所以他不敢。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薛冰琪忽地想到方雅琪,便不由质问道:“凝姐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那小姑奶奶也在那儿啊?”

    对没错,他在质问薛冰凝,真个是不怕死啊!

    “你也没问啊。”许是要安全驾驶的缘故,薛冰凝并未用拳头回应他,倒是一句话就噎住了他。

    薛冰琪暗里报以呵呵哒,他闭上眼睛,说不过打不过还躲不过吗?他要沉睡,脱离这万恶的世界,愿所有事情不再诉诸于暴力。

    倒也蛮爱好和平的嘛,就是不知是出于善心还是仅仅他自己,应是无所谓的吧!

    是啦,无所谓。

    后座的薛冰琪沉入梦乡后,其前方的雄晓宇无独有偶,也开始打着哈欠,眼皮也慢慢开始沉沉。

    “小宇子!”

    薛冰凝忽地一叫,雄晓宇那睡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转头但见那侧颜绝美,直教人心跳加速。

    她叫了声后,便不再言语,定定直视前方专心开车。雄晓宇茫然四顾,不知作何势态。周围只有那机器轻轻的轰鸣声,以及后方薛冰琪重重的呼吸声,竟不是鼾声。

    当然,还有那隐隐相闻的心脏跳动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身侧之人的。

    雄晓宇睡意全无,透过车前窗,片片白色。他听她叫他,却未有下文,甚是心中堵塞。联想道馆中奇异举动,他思绪万千,只觉自己真是好笑。

    那么美的妞儿,都那样表露了,自己还怂个什么劲儿。

    他猛地抬眼,猛地转头,看着精致侧颜,他轻声喊道:“凝姐?”

    “嗯。”她淡淡一声,也不再言语。

    雄晓宇只觉千言万语欲相倾,却如鲠在喉,吐得不出。他终是体悟到别人面对自己是何感觉,薛冰凝不吭一声,教得他这不言不语的正主甚是无奈。

    如今这小小的空间又是他两人,已熟睡的薛冰琪自动忽略不计,雄晓宇心之全蚀,他想说他已离不开她。

    是她,收留了他,说要罩着他。

    是她,与他“同居”两年,他们有许多共同的回忆。虽然,她总是拳之相向,但他却是疼在身上,甜在心里。看她气鼓鼓,看她暴力发泄后美人得志的小模样,竟是让他对这无感的世界多了些留恋,多了些美好的感觉。

    但,也仅限于有些,雄晓宇心忽然痛了起来。他脑子里出现许多画面,许多让他痛楚难忍的场景,比之肉体的疼痛还要扎心。

    他痛,但他不想她痛。

    更不想她,因他而痛。

第三十章 我不想你走(2)

    “没,没什么。”雄晓宇怯怯懦懦丢出这让人发狂之语,让他吐露真情可谓比登天还难。

    他到底没能说些什么,薛冰凝也是淡淡“嗯”的一声,继续不言不语。

    雄晓宇埋头默然不语,右手紧紧的握着,用力又用力,颤抖又颤抖。

    “下车。”

    薛冰琪被这清冷的喝声吓得猛然醒来,头部都撞到后车玻璃,“铛”的一声响,听着就很疼。他自是疼痛难忍,捂着头部,幽怨的看向声音来源处。

    却不想那始作俑者已然出了车门,接着又是啪的一声,门重重关上。他犹自迷糊,这就到了地方,怎的如此快?不是刚睡着吗?

    又瞥见雄晓宇那张消沉的脸刚刚抬起,想出口询问,却见他根本就没打算理会自己。在薛冰琪刚要出口询问,张开了嘴,开了门下了车。一如既往“冷酷无情”,也不会关心关心自己,好歹告诉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吧。

    薛冰琪此时无助又自怜。

    他朝外看去,但见一个个需抬眼望天,方能窥其全貌的建筑跃入他眼。薛冰琪心霾一下子散了,露出晴朗白日,着实易变的很。

    原来,薛冰凝让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大型游乐园。

    薛冰琪没见识过健身器材,这玩乐的东西,他倒是熟识的紧。只是他也许久没接触过这东西,有些欢喜无措,有些惊喜交集。

    他又抬眼一看,见薛冰凝和雄晓宇已一前一后进了门,慌忙埋怨一声,却也赶忙推开车门疾步赶了上去。

    “怎么那么慢?”薛冰凝美目瞧着后发而至的薛冰琪,冰冷质问道。

    其身旁就是默然不语的雄晓宇,蔫了吧唧,好似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狗。

    “凝姐,你怎么想到来这里了?莫不是你怕弟弟我闷着,就带我来放松一下。”薛冰琪点头哈腰回应,又觍着一张笑脸,自恋问道。

    “呵!”薛冰凝恰腰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对薛冰琪自恋想法的讽刺。

    “那我们现在去玩吧!”薛冰琪不失礼貌的微笑了下,为了玩乐他需得忍着,毕竟他和雄晓宇身无分文。

    “好啊!”薛冰凝灿烂笑着回应,豪爽转身去买票的身影着实让人膜拜。

    薛冰琪胸腔充满幸福,眼见薛冰凝招呼上雄晓宇离开,他在这儿等着,等着票票的归来。他脑子里浮现过山车的刺激,摩天轮的壮观等等等等,他只觉飘飘然,快要上了天。

    他等了会儿,隔着人群看到薛冰凝买好了票,身后跟着雄晓宇。然而他们却没来这里,反而朝了相反方向行去,没有任何张望。倒是雄晓宇朝他这看了眼,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竟是带着同情。

    薛冰琪着急忙慌,他大喊这里,挪动脚步艰难的朝着他们挤去。可是拥挤的人群像是一堵墙,把他们隔了开来,薛冰琪喊哑了嗓子,拼命靠去,却终不可得。

    他,被抛弃了。

    人影已消失不见,他无处可寻。弯腰驼背回到薛冰凝的红色豪车旁,他大力拉开车门,又重重的关上,解气发泄一通。他真的想就此扭动钥匙,一骑绝尘,把他们丢在这里。

    薛冰琪看着前方驾驶座,恨恨的想着。没错,薛冰凝没有把钥匙带上,这姑娘着实心大。他幻想着自己的复仇计划,但也只能想想,毕竟他没有这边的驾驶证。

    万一被交警叔叔关注了,肿么办?

    他心下一哼,狠狠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还是继续睡自己的觉吧!

    ……

    “这样真的好吗?”在一个大大摩天轮下方,雄晓宇仰头望着那高处,一阵眩晕。随后他转头向旁边的薛冰凝说道,方才她带着他甩了薛冰琪,买了票就来到这里。

    “难道你也想……?”薛冰凝眼睛眯着,那月牙儿散发着另人难测的光芒来,实在让雄晓宇心中慌慌,使得他赶紧闭口不言。

    薛冰凝冷哼一声,丢给雄晓宇一张票,就转身朝着排列一队走去。那高挑完美身姿甚是惹眼,旁边人群目光,连连射来。

    雄晓宇觉得自己还是稍稍远离那焦点中心,要不然怕是那些灼灼目光也能让自己小命燃烧,灰烬都剩不得。

    “小宇子,跟上。”薛冰凝扭头一看,见雄晓宇隔着十米远的距离,不耐烦道。

    雄晓宇心中十分不愿,但见薛冰凝摄人目光,心中一颤,还是兢兢然赶了上去。他硬着头皮与这天选人儿并肩而行,只觉自己全身皮肤生疼,莫不是视线成了刀剑,飞射自己而来。

    这自然不是,而是雄晓宇的心理作用太过于强大,弄得自己错觉而已。

    “走我后面,小弟就要有小弟的样子。”薛冰凝看雄晓宇跟上前来,还与她并行,不着痕迹的嘴角翘起,表面上却是暴力驱逐。

    雄晓宇退后一步,亦步亦趋跟着,倒是把忠心小弟的作态,演绎的淋漓尽致。可是他走着走着,总感觉哪里不甚对劲,不是要坐摩天轮吗?怎的越来越远了呢?

    他疑问重重,却不敢询问薛冰凝,瞧那阔步大气走着模样,像是触之即火起。他总不能往枪口上撞,可是当他来到一空中轨道下,那起起伏伏蜿蜒曲折的架势让雄晓宇升起了退缩之意。

    他停了步,双腿哆哆嗦嗦,口里也哆哆嗦嗦道:“凝姐,我还是不坐了,你好好玩。”

    薛冰凝亦停住脚步,听到这话,淡淡的语气让人摸不着头脑:“哦?我可是需要人陪,才敢去玩的。”

    “要不,我去车那里,把冰琪换过来?”雄晓宇试探问道。

    “你说呢?”薛冰凝不看他,小脑袋一转,望向那高高低低,高深莫测。

    “那你同意了?”雄晓宇不知死活但还是抱着希望。

    但见圆目睁来,他不由瑟缩,忙摇头补救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陪你。”

    那对过山车深深的恐惧,就这样被薛冰凝一个眼神压住了,当真神奇。

    坐在过山车上,戴好防护工具,雄晓宇并排与薛冰凝坐着,那牛仔裤裹着的浑圆长腿,成了他唯一注意注意力的地方。

    雄晓宇心脏跳动,咚咚鼓鼓作响,他屏住呼吸想要挣扎调节下,却丝毫作用未起。车子缓缓开动,钢铁轨道缓缓退去,他的心也缓缓揪起。

    车子上升最高处,他的小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儿,人群快成了一个个小黑点,他心之怯怯。

    他慌不择路,竟抓住了一只纤纤玉手。

    软软的,温温的,也是薛冰凝的。

    他陡然一惊,心脏彻底狂暴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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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正待青春时介绍:
一个是话少、闷骚加面瘫,人生各种失意的颓废小小青年——雄晓宇。
一个是泼辣、强悍偏话唠,武力值爆表的绝色美女小御姐——薛冰凝。
冰与火的碰撞,这位于两个极端的人儿,在命运的安排下,极其偶然的搓到一起。
会爆发怎样奇异的爱恋呢?
舒城,雄晓宇的发小,一个帅气多金、年少大成加诙谐风趣,说白了就是逗比的有为青年。
他们将会怎样面对自己人生的各种挫折呢?答案自然是迎头直上,哪怕头破血流。
因为,你我,正待青春时!你我,正待青春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你我,正待青春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你我,正待青春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