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回家,甜蜜的家④
在安娜还在'考虑考虑'的时候,怀特已经被莲娜请进了房子,几分钟后,等安娜回过神来,怀特先生已经穿好了拖鞋,轻车熟路地在厨房泡咖啡了——
'喂喂喂,这个发展得有点儿太快了吧,毕竟普通客人可不会抢了主人家招待的活儿,这明显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呀,而且莲娜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说明布莱克这人温水煮青蛙…不对,温水煲天鹅…'
'我去!他竟然还有属于自己的专用拖鞋,上面还带着个小狗花纹,梅林的胡子啊!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安娜瞳孔震荡。
看见安娜变化莫测的表情,怀特尝试去理解她的情绪,然后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咖啡机运作的噪音中,他掩饰地咳嗽两声,举着手里蓝色的马克杯晃了晃,“要来杯咖啡吗?”
'不行,为了莲娜的将来,这杯咖啡我是万万不能喝的,而且还要展现语言天赋讽刺一番,让布莱克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合格的心理素质娶一个斯莱特林学生的妈!'
安娜在脑袋里模拟了一下接下来要运用的讽刺手法,刚想模仿斯内普教授的绝技'一声冷哼',没想到却被莲娜先走一步,“她喜欢多加糖的。”
莲娜凑到怀特先生旁边,递给他安娜的专用粉色杯子,同时非常自然地透露安娜的喜好,就像在帮助快要嫁进来的小媳妇怀特提前融入这个家。
安娜的'斯内普式冷哼'只能憋回鼻子里。
“真是巧,我也喜欢多加糖的,”怀特轻轻搂了搂莲娜的腰,侧身打开脑袋边上的橱柜,很快找到了那包密封好的方糖,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在这小小的天地生活了十几年。
他可能闭着眼睛都能走去厕所,安娜一点儿也不怀疑。
“我也想要一杯,能放点儿牛奶吗?”哈利体贴地将凯瑟琳的笼子提了进来,然后挂在客厅一角的立式挂钩上。
“当然,”莲娜打开冰箱,“我记得昨天才买了…”她移开艾文的辅食,又挪开装着自制的柠檬水的罐子,很快拿出一瓶牛奶,“在这儿!”
“耶!”哈利高兴地欢呼,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将另一头坐着的艾文稍稍弹起,艾文已经打开了电视,现在正在专心致志地观看'芝麻街',学习里面那些浅显易懂的新知识,比如如何委婉地告诉妈妈自己不想吃豌豆。
哈利也看得很起劲,即使他知道就算他豌豆过敏,佩妮姨妈也会用深刻的目光盯着他,直到他把食物吃完。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又美好,相爱的人在厨房里忙碌,听话懂事的孩子在客厅玩耍,唯一不和谐的就是现场那个快十二岁的小姑娘,不支持母亲再婚,满脑子都想着要如何棒打鸳鸯…
“咪,”一个胖乎乎的球从窗帘后面滚了出来,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耳朵,突然就有了猫的形状,它迈着小碎步朝着安娜走过来,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竖起,一副开心的模样。
“斯诺!”安娜蹲下高呼着爱猫的名字,敞开手臂欢迎它的到来,脑袋里回忆着过往共同分享肉丸的快乐时光,一同散步的美妙时刻,还有夜晚同窝的互不嫌弃…
“咪!”斯诺更加激动了,脚步也更加欢快。
看着斯诺向她跑来,安娜感慨万千,果然小动物的感情才是最真实的,最动人的,就算所有都离我而去,我的猫,我亲爱的猫,只有我的猫还是属于我…
就在她快要和斯诺亲密拥抱的时候,那猫却一个急刹停了下来,鼻子闻了闻,然后将身一扭,灵巧地从安娜脚边逃走了。
我的猫,我亲爱的猫,妈的还是那个臭脾气。
“它应该是忙着去约会了,”莲娜看安娜还僵硬地蹲在原地,不由得安慰了两句,“斯诺最近可喜欢黏着费格夫人家的踢踢了,就是那只长耳朵的橘色猫,更丰满的那只。”
安娜眼睛滴溜一转,“踢踢和斯诺?不会吧,不会吧,踢踢可是只猫狸子,斯诺就是只普通猫,它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应该没那个缘分呐!”这话是阴阳怪气地说给布莱克听的,想告诉他莲娜就是个普通人,经不起布莱克家族的折腾。
安娜的话似乎起了效果,怀特先生呆愣了两秒,肉眼可见地低落了,如果他头上有耳朵,现在应该耷拉下来了。
不过安娜更愿意把怀特先生的委屈当成是他冷心思考后清醒,希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把莲娜拖入一个怎样的深渊,如果他真的喜欢,那就更应该放手。
“这有什么不对的?”莲娜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她拿了一个艾文的棒棒糖放进嘴里,口齿不清,“爱嘛,总是没什么道理。”
怀特又高兴起来,而安娜转过身去翻了个白眼。
“噢说起来,安娜在暑假的时候要陪朋友参加一个志愿活动,好像是去行动不便的教授家打扫卫生来着?”莲娜看了眼安娜,她只是在火车站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这时候已经记不太清了,结果把斯内普教授说得像是病怏怏的老头。
“差不多吧,”安娜也懒得解释了,她还在生气呢,'愤怒'也总是和'爱'一样,没什么道理。
“能麻烦你送送她吗?怀特先生,我们的车被小偷偷走,多半是找不回来了,买新车还得多等几日呢…”
“当然没问题!”半秒钟后怀特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要想加入这个家,现在正是多挣表现的时候呢。
短暂的半秒钟里他思考过自己的身份被霍格沃茨教授发现的可能性,作为原劫道者二把手,依旧自信的他估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不是没干过这些事情,也就麦格教授他得稍微多做准备——他完全没想过这么些年过去了教师也会更新换代,“那位教授住在哪儿?”
安娜仰起头看了看正端起咖啡的怀特,她原本是想坐骑士公交车去的,但现在或许有了更好的主意,“其实也不算太远,没出萨里郡,就在科克沃斯工业小镇一个叫蜘蛛尾巷的地方。”
这地方很是偏僻,也没什么旅游景点可以提及,除了莲娜科普了两句,“我知道那儿,不久之前举办了啤酒节,但是因为天天下雨,最后也只能提前结束。”
多雨,啤酒节,污染严重,这就是大家对科克沃斯的全部了解了,于是怀特拍拍胸脯,“交给我吧。”
“其实我也可以坐公交去…”这是安娜最后的良知,事实上她一点儿不嫌事儿大,甚至已经有了后续计划。
可怜的怀特并没有抓住安娜的良知,他晃晃脑袋,“公交车多慢啊,说真的安娜,我会把你安全送到的,一点儿不耽误事儿!”
这么热情地提供帮助,安娜也没什么好的理由拒绝了,“那就谢谢了,怀特先生,你真是个热心人。”
但他之后肯定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的,安娜这么想着。
第281章科克沃斯工业小镇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啪嗒啪嗒惹人厌烦的声响,特别是在车内气氛尴尬的情况下,这种声响无限放大,让试图通过睡眠逃避社交的安娜眉头一直没松过。
终于,她还是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色,黑压压大片的乌云遮天蔽日,极远处便是顶着云让它们别落下来的连绵不绝的低矮山脉,稍微近一些的地方,一条年久失修的铁路横贯东西,它早年间的忙碌彻底透支了自己,现在已经不能再被使用了,人们也早就忘了它的恩惠,所幸高昂的人工拆除费用让它得以苟且地残留原地。
农民的牧场早早就覆盖了这条废弃的铁路,如今几只懒羊正慢悠悠地吃着轨道边上的嫩草,没有一只羊在乎大雨,又或者它们只是看透了英国的糟糕天气,要是总在下雨时回去躲雨,总有一天会饿死在青青草地。
突兀的刹车声响起,汽车停下了,“滴滴滴——”怀特按了几声喇叭,试图驱赶那只跑到车道上来走秀的羊。
“嘿,抱歉安娜,是我把你吵醒了吗?”他注意到从上车就开始睡觉的安娜此时此刻终于清醒了,漂亮的绿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头顽皮的肥羊,眼神锐利到能够直接剥掉羊皮,刺进羊肉里边儿去,噢,或许她就是这么想的。
“没事,我本来也睡醒了,怀特先生,咱们现在到哪儿了?”
怀特掏出一张旧巴巴的地图,“稍等…”他好像很不适应看这种新地图,皱着眉头瞧了老半天,期间那头拦路懒羊都往前至少走了有百米,终于他一拍脑门,随后风风火火地把地图转了一转,“我说怎么不对劲…”
“我们经过了一片牧场…噢!在这儿呢!嗯…然后…从这儿…”怀特摸了摸脑袋,“我想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咱们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只要穿过这片树林应该就能看见镇子了。”
安娜瞧了瞧坑坑洼洼土路延伸进的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车继续开,树林里光线更加阴暗了,那密密的叶子被雨抽打得惨叫不断,安娜摸了摸手臂,眼睛也不敢乱看外边一棵棵掠得飞快的大树,生怕自己眼神突然就好得过分了,在那些个阴暗的角落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比如手拿电锯的杀人狂,满脸狞笑的赤脚野人,又或者是披头散发的索命鬼。
说来也奇怪,自己都有了魔法了,幽灵也不是没见过,奇怪的事情简直是常态了,平时也还是会怕这些个怪力乱神。
怀特也很紧张,他双手不离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边儿的路,耳朵上都别了两只卷烟了,始终没找到机会抽。
他倒不是害怕那些个稀奇古怪,他怕的是路前边儿突然窜出个什么野生动物,那可就糟糕了,毕竟他才刚开始开这小汽车不到两个月,就算加上以前零碎开那飞天摩托的驾龄也当不上老司机,没办法处理这些突发情况。
回忆起卢平在听说他用混淆咒弄到一个驾照后非常严肃的警告,“西里斯,听着,别以为这玩意儿和你的飞天摩托一样好糊弄——”
“如果麻瓜小汽车以四十迈的速度正面撞向你,那就等同于对你施展漂浮咒让你飘上个五六米再狠狠落下,运气差点儿你就去见梅林了,运气好呢,剩下大半年你都会天天都会遭受钻心剜骨的摧残。”
“如果是七十迈呢,那就等同于往你脸盘子上直接来一发阿瓦达索命——这么说吧,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巨人被车撞了,那也得送到圣芒戈去才能勉强活命!”
“行行,不拿你举例子了,我只是想说,驾驶不是件小事,如果你撞了人,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那都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这背后牵扯无数家庭…”
“小心!”安娜的尖叫打断了怀特的回忆,“鹿!”她的声音真的带了点儿颤抖。
一头野蛮又愚蠢的鹿似乎是在雨雾之中迷失了方向,又闻不到熟悉的味道,惊慌失措下朝着开阔地方猛地窜了出来,几跳就来到了大路上,正巧遇上了怀特这辆冰冷的人类文明造物。
怀特神经一直紧绷着,在看见鹿的那一瞬间他首先想到的是圣芒戈,然后是踩下刹车,可惜的是泥土路面又湿又滑,内点儿刹车想要控制一个大铁坨往前边儿移动简直是做梦,惊慌之下,怀特松开刹车又不小心踩了油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和这鹿有仇。
安娜差点儿就要向梅林祈祷了。
真的就只差一点儿就撞上了,危机之下怀特硬是靠着勇气激发了开车的天赋技能,一甩方向盘,以右侧后视镜撞树战损为代价,硬生生让车擦着鹿尾巴勉强过去了,随后车屁股表演了个性感漂移,“嘭”地和老树来了个拥吻,无数树枝树叶掉落在车顶,发出噼里啪啦投诉的叫嚷。
车外依旧是吵闹的雨声,而车内一时间只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和呼吸的声音,安娜右手捏着魔杖,左手拽着安全带,一脸的惊魂未定,怀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魔杖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手里,此时正扒拉着方向盘大喘气。
等两个人都发现对方拿出来魔杖的时候,那已经是两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安娜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想法,但都这时候了,当做没看到才说不过去,于是她开口,“怀特先生,没想到你也是个巫师!呼——刚才,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呃!确实…抱歉,实在抱歉安娜,我其实对这些地上跑的麻瓜汽车还不算太熟悉,”怀特坦白了,非常真诚地告诉安娜自己车技不行,同时有些手忙脚乱,“我也很惊讶你也是个巫师,咳,不管怎么说,有关我巫师身份这个问题,并非有意隐瞒…我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这确实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安娜有些懊恼,下次上车前一定得问问这些滑头巫师驾照是不是都是靠咒语糊弄过来的,但这时候她还是保持了风度,赫敏式叨叨了几句:
“怀特先生,那头愚蠢的该死的鹿这时候跑出来也不是你的错,而且这条路修得实在是太烂了,我想我们也不该责怪你,但你是巫师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早点儿明说,这样的话我们都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危机。”
“如果你能早点儿拿出魔杖,说不定那头鹿就能瞬间从我们眼前消失,然后又出现在别的什么地方,你的爱车也不会遭此劫难。”
“如果你能早点儿表明巫师身份,我也就不会因为顾及保密法而装作是个惊慌失措的麻瓜,至少我也能用用漂浮咒吧——”
安娜这句话里有几处不实,首先,惊慌失措不是装出来的,她确实被吓傻了,其次,她早就知道怀特的巫师身份,甚至怀特手里那根魔杖都是她以前用的,最后,关于保密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娜其实一点儿也不想顾及。
听着一个小女孩严肃的分析,怀特多少有些泄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考虑这么多,抱歉,”他真的很清楚在女人面前最管用的词是什么。
不幸中的万幸,汽车还能够使用,两人也不用狼狈地接受雨水的洗礼,只是怀特似乎对开车多了几份恐惧和敬畏。
多番波折后,车终于闯出了树林,重新开阔的视野即使没有那么绿意盎然也足以让人耳目一新,一个工业化小镇出现在眼前。
泥土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砖石路面,黑色钢筋制作的大门框举着木牌邀请着可能的访客,'科可沃斯小镇',尽管那上面的油腻的黑色污渍看起来并不是很欢迎外人的到来。
怀特捂了鼻子,因为车刚开过大门,窗外就飘进来一股刺激性的臭味冲得他脑袋一翁,那种浓稠的机油的味道,混杂着潮湿发愁的碳味儿,让鼻子敏感的巫师很不舒服。
接过安娜递过来的湿纸巾,他有些感叹:“也不知道生活在这儿的人是怎么忍受这些的。”
还能怎么忍受呢?出身富贵的魔法世界叛逆富家公子哥即使蹲过阿兹卡班也是不会理解的。
安娜发现了从那些破破烂烂的砖房窗户中投射出来的窥探的隐秘视线,有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吸着鼻涕,对着这辆从没见过的车指指点点。
————————————
“他们是谁?”小光头趴在窗户边上,朝着屋子里小声嘀咕,“我从来没见过那样好看的车子,怎么撞坏了,真是不知道爱惜。”
“和你无关,克拉拉,”忙着照镜子梳头的红发姑娘抽出空回答她,“世界上有无数的车子,或许哪天你能获得其中一辆,但这一辆和你没有关系,噢,下一辆也没有关系。”
“我的老天!”克拉拉转过身跺脚,“你真是太无趣了!佐伊!”
她生气地抢过佐伊手里的梳子然后狠狠拍在破旧不堪的木桌上,咣当一声却把自己吓了一跳,克拉拉故意提高声音掩盖自己的虚势,“你明明有大把的时光!”
“却总是在做无聊的事情…”克拉拉的声音突然低落下来,能够看出她非常纠结,因为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拾起那把可怜的梳子递给那个红头发的姑娘。
“对不起佐伊,对不起。”
佐伊接过梳子,没说什么,摸了摸克拉拉的光头,随后麻利地戴上放木桌上的那只露出眼睛和嘴的头套。
以普遍理性而言,戴上这种头套的多半是小偷,劫匪,银行抢劫犯,当然也有极小的可能是重度烧伤的可怜病患。
克拉拉就这么看着佐伊把最后一点儿露出来的红头发塞进头套里,随着那一点儿红色的消失,克拉拉觉得心慌,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她抓住佐伊的衣角。
“不,你今天能留下吗?外面在下雨,这…这不利于你的工作…”她绞尽脑汁,“会留下脚印,警察会找到你的!你已经成年了,到时候会进监狱!噢!对,是阿兹卡班!你说你很怕被抓进去的!”
佐伊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她也并不想去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工作,但是之前在对角巷倒卖魔药的时候刚好遇上了伏地魔发疯,天上的黑魔标志简直是压倒贫苦人家的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奔逃的人群无情将她的魔药货物踩碎,这让一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她们根本没有钱去赔偿那些被损坏的魔药,就算那是劣质的,所以那之后她再也没去过对角巷那片。
“我是哑炮,没有魔法的人是不会被抓进阿兹卡班的。”
她摸了摸克拉拉的光头,并没有留下的意思,只是说,“克拉拉,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必须去哈里曼夫人家,你知道她家怎么走,拐过街角,渡过小河…”
“我不会去的!”克拉拉赌气地大叫,她很生气也很委屈,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随后紧跟着流下来的是鼻血,她胡乱地擦拭着,“你休想丢下我!”
她情绪崩溃不是一两次了,佐伊拿起纸巾温柔地处理克拉拉脸上的血迹。
“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些?”克拉拉还是在哭,“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老天就不能对我们好一点儿,就一点儿!”
“冷静,克拉拉,”佐伊猛地抓住克拉拉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还记得妈妈说过什么吗?”
克拉拉不说话了,低着头小声啜泣。
“我走了,”佐伊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不会丢下你的。”
—————————
钢筋铁骨的工厂建立在弯弯曲曲的污水河旁边,爱护环境的公益广告牌立在离河不到三米的河堤上,后面是工厂排放污水的管子,和几根冒着浓烟的细烟囱。
“你们教授家在哪儿?”怀特降下车窗,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目光重点集中在那几个扛着箱子走过的中年人身上,他们看起来很有力气,非常强壮,但脸上又是掩盖不住的憔悴,“这里真是…不同寻常,”他摇着头感叹。
“朝着那根大烟囱,”安娜看向某条街道尽头的废弃的磨坊,“那条街道应该就是蜘蛛尾巷,或许我们还得找谁问一问…”
安娜话没说完,怀特已经很积极地降下车窗对着刚走过的工人们打招呼,“先生们!嘿!蜘蛛尾巷怎么走?”
如果是安娜,她绝对不会选择询问这几位行色匆匆看上去就有点儿暴脾气的壮哥。
“用你的脚走——呆子,”其中一个男人嚯嚯笑了起来,他们并没有在意怀特的话,更没有帮忙的意思。
“我可以支付报酬!”怀特掏出了麻瓜钞票。
安娜没来得及制止,怀特就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他是个率真的人,话总是说得很快,很直白,有时候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不是从脑子里想出来的,也不算太大的缺点,但却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噢,你可以支付报酬,是吗?”工人们的笑意收敛了,他们朝着车子走了过来,气势汹汹,身上的肌肉绷紧,好像只用一个人就能让小汽车来个托马斯全旋。
“先生你好!”安娜探出头去,露出可爱的笑容,“请问你们知道蜘蛛尾巷在哪儿吗?我们迷路了,已经在这儿瞎转悠了好一会儿,汽油都快用完了。”
安娜的出现破解了一场危机,也幸好其中一个工人家里边儿同样有个可爱乖巧的女儿,“这条路直走,”男人露出一个称得上是温和的笑容,他突然变得质朴和善起来,“小女士,我刚才没看到你,希望你在这儿玩得开心。”
“谢谢,”安娜坐了回去,示意怀特快点儿开走,因为她看到刚刚转身离开的工人又走了回来。
“你得和你女儿学学什么叫做礼貌,”男人拿走了怀特手里举着的钱,然后指了另一个方向,“车没油了记得拐过那个转角,一直往前走有个加油站。”
“…谢谢,”怀特点了点头,男人转身离开了,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虽然衣服有点儿脏,但他们不是家养小精灵…”安娜开口。
“噢!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还不太清楚要怎么和麻瓜相处…”怀特皱起眉头,“而且我对家养小精灵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呃,我是指呃…我曾经把他当做我们家的一员,好吧…现在也是。”
“你有家养小精灵吗?”
“是的,他叫克利切,脾气不太好,脑袋有些毛病,”怀特想到克利切就头疼,“总是疯疯癫癫地胡言乱语…我以前不怎么喜欢他。”
“听起来他也不怎么喜欢你。”
“我们互看生厌,”怀特总结到,他停顿了一会儿,“好吧,他有时候也做些好事,不过很少,没错。”
怀特把车开向蜘蛛尾巷,一点一点接近那根高高竖起的大烟囱。
“我没有通过你的测试,是吗?”
“嗯?什么测试?”安娜看向怀特。
“我不知道,可能你在观察我到底适不适合莲娜,”怀特叹了口气,“我感觉我可能表现得并不出色,在驾驶,社交,以及对待家养小精灵方面…噢,还有对麻瓜世界不够了解这一点。”
哇噢,直觉还是挺准的,安娜下意识点了头,看嘴上还是在否认,“我觉得是你想多了,你是个好人,布…咳,怀特先生。”
“测试还没有结束对吧,在把你送回家之前,”安娜发誓能看见怀特眼中的斗志在冒着火花,“希望这段时间的相处能让你对我有所改观。”
怀特并没有完全把安娜当做小孩子看待,至少在他提出希望的时候是以一种平等的态度,所以安娜挑了挑眉毛,“怀特先生,你准备帮助我们完成课后活动?”
“这是当然,我对清洁魔法很在行,知道怎么处理灰尘、乱丢的黑魔法道具,还知道要怎么对付胡乱飞舞的狐媚子——如果这位教授家里也有一个用巨人小腿做成的雨伞架,那我恰好知道怎么护理,这可以算得上是独家清洁秘籍…”
“听起来很不错,”安娜点了点头,“很欢迎你和我们一起劳作,”如果在看见斯内普之后没有后悔的话。
“我想我们到了,”安娜指了指站在一栋房子前面的双胞胎,他们身上的魁地奇球队短袖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们在这一堆相同的屋子里面找了老半天!”弗雷德冲过来和安娜吐槽,“你敢相信吗?这条街和前面那条街,以及更加前面的那条——完全一模一样!”
“就连路灯爆掉的灯泡都在同一个位置,说夸张点,我们甚至觉得鹅卵石的排列都是复制粘贴!”乔治补充,“虽然我们很想带你去探索一番,但现在明显有个更让人好奇的问题。”
“这位是谁?”两人同时看向怀特先生。
“苏瑞斯.怀特先生,”安娜介绍到,“一位巫师朋友,同时也是我母亲的,生意伙伴。”
怀特微笑着朝他们点头示意。
双胞胎同时向他伸出手,怀特只能苦笑着一只手握一个,上下摇晃,双方礼貌问候。
乔治上下打量怀特一番,得出结论,“非常好的生意伙伴,你一定很富有,先生。”
弗雷德补充,“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毕业于格兰芬多,”他指了指怀特的狮子胸针,“不错的装饰,但是…”
“斯内普教授不会喜欢的,”两人同时耸肩。
听到名字时怀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扬起的笑容慢慢消失,“是,是斯内普,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还待在霍格沃茨?”怀特感到不解和疑惑,当然更多的是对接下来拜访的震惊。
“噢,确实,我们也对着一点感到相当的疑惑,”弗雷德摸着下巴点头。
第282章拜访老蝙蝠
“看看…两个不及格的废物小巫师,一个没什么天赋的斯莱特林,外加某个,不请自来的,陌生男巫…”
“先生小姐们,在我家门口开茶话会呢?”伴随着熟悉的刻薄,蜘蛛尾巷最深处屋子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小缝,吱呀,鬼魅油腻的黑发露了出来,随后是昏暗灯光下发黑的脸,还有那双乌漆麻黑的眼睛,“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被我邀请来做客的——我怎么不记得发出这这么一份令人恶心的邀请函?”
弗雷德这时候开口了,“如果您不需要我们的话!我和乔治还有一百个后院要清理呢,我觉得——”
“我想起来了,”斯内普撇撇嘴,将门缝打开得更大一点,“原来是临时的家养小精灵们终于到了,我可是非常期待你们的到来,从二十分钟前骑士公交车停靠时开始。”
“但某些人迟迟不来敲门,”斯内普微妙的停顿,“我都快以为只是两个打车到这儿来散步的疯麻瓜呢。”
怀特听到这熟悉的说话方式,往旁边站了站,摸摸鼻子,低下头,怎么看怎么局促。
乔治咳嗽一声,小声解释,“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进去比较好…”
“主要是为了避免麻烦斯内普教授来开两次门,以降低在这个过程中闪到腰的可能性,”弗雷德压低声音补充。
尽管弗雷德说得非常小声,斯内普还是挑起眉毛深刻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过多纠缠,反而非常突兀地搭上一旁怀特的肩膀,在他抬头的时候,直接看向其眼睛,默念咒语。
“你…”
斯内普顿住了,怀特也顿住了,两人就像被强光电筒照到癞蛤蟆一样定在原地——是的没错,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斯内普使用了摄神取念——通过这种简单的方式获取到了怀特先生的少量记忆和情感。
出生豪门,格兰芬多,个性叛逆,意气用事,吃过牢饭,巧妙越狱,遭到通缉,又遇转机,目前正在追求一位有两个孩子的麻瓜寡妇。
怀特后退两步,斯内普后退三步,这么看来是斯内普输了——这实在是无关紧要。
'比预想之中身份暴露的时间早上不少',安娜目睹了这场可怕的'事故',微笑,总体而言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在学校经过小矮星铺垫,斯内普认出西里斯只会出现可数的几种可能,第一种,慌乱的斯内普恐惧之下泪眼婆娑地拨打傲罗联络热线抓走这个可怕的越狱者;第二种,心乱如麻的斯内普像个假冒伪劣的格兰芬多一样冲上去谩骂厮杀;第三种,心思细腻的斯内普什么也不做。
在被小矮星告知西里斯.布莱克是伏地魔卧底之后,斯内普虽然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件事,却也不敢在被明确告知布莱克卧底身份后对他出手,因为不管布莱克是不是伏地魔的人,一旦出手就意味着在告诉小矮星,以及他身后的伏地魔——
'看我,我有问题,我对付自己人,我是一卧底',如果幸运的没有暴露,那也会留下怀疑的种子,最后成为多疑魔王的重点关注对象。
经过这样的思考后,双面间谍斯内普先生冷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怀特身上移开,再不多看一眼,他选择了聪明选项,装懵。
几秒后他侧了侧僵硬的身子,假装一切都很正常,留出空间好让大家进入他温馨的房子,嘴里还赶猪似的吆喝,“进去,快点儿,动起来,我的书柜还在等着人前去清理!”
双胞胎听见招呼,皱着眉头就往屋子里走,带着赴死的决心,怀特进去时脸上表情也差不多,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在经过斯内普的时候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安娜是最后进去的,左脚刚踏上暗灰色木地板,斯内普就叫住她,“劳伦斯小姐。”
“斯内普教授,”安娜完全不给斯内普摄魂取念的机会,社恐如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很少看着对方眼睛。
于是斯内普直接询问了,“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个身份?”
斯内普知道邓布利多很看好这位劳伦斯小姐,但平时却也没见安娜展现出过人的天赋,非常普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愚钝了,而如今他发现这位愚钝的小女士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是您的学生,普通的斯莱特林人,斯内普教授,为什么这么问呢?”安娜朝着他微笑。
“那个和你一起来的男巫…”斯内普皱起眉头,同时防御性将手抄在胸前,他有些不耐烦,急切想搞清楚所有脱离掌控的事情。
“您是说怀特先生?苏瑞斯.怀特,一位来帮忙的好心人,”安娜从斯内普身侧走过,门廊很狭窄,她和尊敬的魔药学教授之间只隔着个拳头的距离,这时候说话只有两个人能听清,于是她补充到:
“噢抱歉,或者说另外一个名字您会更加清楚,西里斯.布莱克,据我所知,你们学生时代曾经有过一些矛盾——到现在的关系也不大好。”
斯内普瞳孔放大,他不发一语,右手突然抓住安娜的左臂,抓得很紧,左手挥舞魔杖施展了一个隔音咒。
“那么再次介绍一下吧,我是,安娜.劳伦斯,”在确认隔音咒被施展后,安娜突兀地笑了出来,露出病态的表情,模仿电视剧里边儿看见过的宗教疯子。
“亲爱的斯内普教授,我是一个普通,卑微又弱小的斯莱特林人,同时也是那位大人——那位高于一切的大人——最忠诚的,最狂热又最绝望的仆人。”
病态狂热的表情被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做出来尤为可怕,斯内普松开了抓住安娜的手,下意识在自己袍子上擦了擦,“噢?你说的是,哪位大人?”
“还能是谁呢?斯内普教授,不会要让我来提醒您吧——难道在霍格沃茨里当卧底太舒服,真的把自己的主人给忘得一干二净啦?”
安娜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口相握,看起来非常虔诚,“那是史上最强大的黑魔王,绝望与恐惧的掌控者,尖叫与眼泪的支配者,他随时聆听着信徒的愿望,降临在每一个忠心之人的身侧,他永生不死,他全知全能,难道,您真的忘了您尊敬的主人吗?”
斯内普觉得自己有些耳鸣,那或许是血流瞬间涌入大脑造成的短暂麻木,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会投向伏地魔,而且如此虔诚,“当然是黑魔王大人,”他听见自己说,“怎么会忘记呢?”
安娜踮起脚来颇为费力地拍拍斯内普的肩膀,“布莱克是黑魔王大人的手下,想必这一点彼得已经告诉你了,布莱克会潜伏在邓布利多阵营完成他的任务,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也不要试图和他接触,当然,就算接触他也只会装作不清楚不明白,毕竟他可是咱最好的卧底。”
“而我的身份,我想彼得并没有和你提起过。”
斯内普点了点头,“他隐瞒了很多,就像一只龌蹉肮脏的老鼠,有数不尽的小秘密…”
“哎呀,他有没有其他的小秘密我暂且不清楚,但这次他或许情有可原,要知道黑魔王大人可是派我来监督你们的,同时还要对你们进行评估——”
“评估完成后,你们俩或许只能够活一个,”安娜笑得越发开心,“真是个大惊喜!”
“噢?这是为什么?”斯内普垂下眼帘,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如果没能注意到他左手紧抓袍子,或许人人都会以为他对活下去这件事毫无兴趣。
“那当然是因为——”
“叛徒,”安娜收起笑容吐出这个冰冷的词,停顿了一好会儿,看见斯内普轻微晃了晃身子才继续说,“西里斯发现——你们之间有叛徒,到底是你还是彼得,这让黑魔王大人很是好奇,西里斯建议把你们都处理掉,可是尊敬又仁慈的黑魔王大人并不想错失任何一个对他忠诚之人,于是派我前来调查——”
斯内普及时出声,“西里斯.布莱克…我得说明,他和我以前的关系并不好,得出这样的错误判断或许存在私人原因。”
“我非常清楚,”安娜点头,“所以我会展开调查。”
斯内普抬了抬眼皮,“噢?你想怎么调查呢?”
“我本来没准备这么快开始的,但是如果您真的好奇,那么请喝下这个,”安娜从布袋里掏出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把里面的液体均匀倒入两个漂浮起来的杯子,随后将其一递给斯内普。
没有太多犹豫,斯内普接过杯子,问也不问地仰头喝下,那些无色无味的液体流入他的喉咙,“吐真剂?”他看了眼安娜,“不对…你做了修改,”随后便不再言语。
“感谢您的配合,斯内普教授,为了表示诚意,您的疑惑我也会如实回答,”安娜拿起另一杯,喝下药剂,“那么现在,我就不客气地先问了——”
“您背叛了吗?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保持那种毫不关心的语气,“我没有背叛,”他庆幸安娜的问话存在漏洞。
“呼,那就好那就好,”安娜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她准备绕过一摞书朝着屋内走去,在此之前看了眼斯内普,“我还挺喜欢你的,斯内普教授,在你的课上我从来没被扣分,我们挺合拍,要是不得不杀了你,那就太可惜了。”
“斯莱特林休息室漏水那件事,是你做的吗?”斯内普突然发问。
“这是当然!斯内普教授,我做得不错,对吧?”安娜炫耀似的开口,“当然还不止这件事呢,西里斯越狱,古灵阁放龙,以及对角巷的黑魔标志,您猜怎么着——件件事情都离不开我的手笔呀,除了我,谁还能说自己是黑魔王大人最特别的信徒呢?”
吐真剂证明,这些话句句属实。
在意识到这些后,斯内普感到无比的滑稽,然后就是深深的恐惧。
“还有一个问题,”安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手,“斯内普教授,我这款改良魔药有机会在期刊上发表吗?”
“没有,”斯内普三十六度的嘴却很轻易就能吐出如此冰冷的话语,他甚至还想冷哼一声,却由于顾及安娜的身份并没有继续。
第283章蝙蝠往事
“你们说了什么?”看着安娜走进客厅,弗雷德好奇地凑了过来,“乔治还偷看到你俩喝了饮料。”
“什么叫偷看?”乔治撇撇嘴,“我们明明是站在走廊尽头正大光明地看!”
安娜笑着打断乔治的嚷嚷,“那是我研究出来的新型魔药,拿给教授试用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在《今日魔药》期刊上发表,”这句是真话。
弗雷德问,“魔药有什么功效?”
“它叫什么名字?”这是乔治问的。
“作用是能够让人吐露心声,变得直率,说话不再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嗯,可能还有什么作用我没能发现…”
“但确实是能够食用的,毕竟我钻研了好长时间,”安娜摸了摸下巴,“为了避免麻烦的烹煮过程,我直接在对角巷购入了吐真剂半成品,然后在里面加入了新鲜的凤凰羽尾,幸运地没有炸锅,于是我得到了这么一瓶改良药剂,至于它的名字,呃,吐真剂plus吧。”
双胞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乔治举起了右手,“恕我直言,除了名字,这恐怕和原来的吐真剂没什么…太大区别…”
其实名字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你说得对,”安娜没怎么犹豫地赞同了,她在喝了药剂之后表现得有些过于直率。
“咳咳,”斯内普咳嗽着走进来,“我没什么招待你们的意思,事情做完了就离开,”他半虚着眼睛打量这些堆积在他家客厅的工具人,食指第一个指向弗雷德,“你,把书柜上的书按照字母顺序排布整齐。”
弗雷德瞪大眼睛,他颇为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客厅的四面八方全是书柜,这么算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书籍居住在此,有些书的封面破破烂烂看不清楚名字,有些古旧的书籍或许根本没有名字,如果要按照书名字母排列的话那这可真是个大工程。
“你,”他指向乔治,“把厨房打扫干净。”
乔治耸了耸肩,对比整理书柜,这好像还是个不错的工作,当然这是他在看到那个不知道多久没有使用过的厨房前的想法。
“至于你,”斯内普拉长声音,看向了怀特,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怀特皱起眉头,心里有些烦躁,“把储藏室桌上那些药水…订单…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似乎是个跑腿的工作,梅林保佑,幸好不用和这老蝙蝠待在一起,怀特心里这么想着。
“劳伦斯小姐——”斯内普最后看向安娜,露出一个超级蹩脚的疑似笑容的表情,“你来监督他们。”
“好的,斯内普教授,”安娜笑着点头。
安娜的笑容让斯内普感到不适,他上一次这么不适还是在实验魔药不小心吞下一条没化开鼻涕虫的时候,斯内普动作迅速地走向一旁的木制楼梯,带起的风让大家头顶上的吊灯都摇晃起来,昏黄的光圈不停打旋。
在黑色斗篷尖儿即将离开大家的视野之前,斯内普停住,“谁都不准上楼,”他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吱呀,最后一步楼梯发出声响,他终于暂时消失。
这下一楼所有能呼吸的生物都松了一口气,安娜,双胞胎,怀特,以及躲在楼梯下隔间的小贼。
“呼…”隔间的小贼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一簇红发从黑色面罩下钻了出来,她有些烦躁地将其送回去。
她听到弗雷德在抱怨斯内普的藏书太多,又听到乔治从厨房传来的惊呼,还有那个叫安娜的女孩儿不时发出的清脆的笑声,真是…令人烦躁…
小贼握紧拳头,指甲都掐进肉里。
“佐伊,冷静,佐伊,放松,”她叫着自己的名字,通过调整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佐伊已经在这里躲藏了超过二十分钟,身子长时间弯曲导致她的动作变得稍微迟缓。
她应该放弃这次偷盗的,合格的小偷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作案,选择对象以鳏寡孤独者弱势群体为佳,作案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得手后绝不贪多。
而现在外面还是大白天,这儿加上房主一共五个人,且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巫师——怎么看都不算是弱势群体,教她偷盗的老修女如果知道她陷入了这种境地一定会帮她把棺材准备好,梳洗杂乱的头发后坐到教堂里祈祷。
她应该放弃的,但是克拉拉的病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佐伊透过门上的钥匙孔朝外看,她看到两个红发小子的其中一个站在书柜旁边和棕发女孩有说有笑,另一个则不见踪影,很快能听到厨房的位置传来噼里啪啦锅碗碰撞的声响,“哎呦!这里怎么放着个老鼠夹子?!”
一阵骚乱后,佐伊发现站在客厅的男孩女孩都往厨房跑过去——这是个好机会,如果可以上楼,自己就能从走廊尽头打开的窗户翻出去逃走。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偷这栋房子了,从去年某个饥肠辘辘的夜晚开始,她来了快十几次了,每次都能顺走一些瑕疵的药剂,厨房里快过期的面包,或者放在角落堆满灰尘的小玩意儿…
佐伊发现这家的屋主生活作息很规律,晚上到点就看书,实验,洗漱,十二点上床休息,直到早上六点才会从卧室走出来,在这期间好像就算在屋子里开派对屋主都不会发现,实在是个古板到无趣的独居中年人了。
多次作案使佐伊对这栋房子很是熟悉,甚至知道楼梯下面有个放着床的小隔间,积满厚厚的灰尘,屋主从来不会进来这里。
噢,还有楼上那个上了锁的主卧,总感觉有点儿诡异,佐伊右手搭上了门把手,她一边想着一边推门。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那个叫怀特的人突然从门前走过,老天,她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差点儿开门的佐伊吓得缩手往后闪了几步,不幸腿一麻,跌坐在地。
“糟了!”佐伊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肯定听到了。
怀特确实听到了动静,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小隔间,他的耳朵可是很灵的。
不过好消息是,在怀特打开隔间门的前一秒,瘦小的佐伊钻到了小床底下躲好,她的后背紧紧靠着木板墙,小口呼吸,看着门口那双粘着不少泥土的皮鞋不断逼近。
“阿嚏!”怀特打了好几个喷嚏,扑面而来的灰尘实在是他的克星,眼泪都快给憋出来了,“哈喽?有人吗?”没人回答,小巧的隔间半眼就能扫完,确实没看见有人,怀特用魔法点亮了墙上的壁灯。
昏黄的灯光下能够很清楚地看见隔间里的东西,一张破旧不堪的木板床,上面堆叠着年头久远的各种该扔掉的衣裳,上窄下宽的泛黄衬衣,过于紧身的流苏牛仔裤,两件朋克风补丁外套,还有好几件穿破的黑色外袍。
大概是十几岁男孩的衣服,怀特皱着眉头用魔杖挑起最上面那件衬衣,几片花瓣从衬衣胸前的口袋里掉了出来,花瓣并没有干枯的迹象,看来是魔法造物。
这些是斯内普以前的衣服?
这想法让怀特一阵恶寒,那些破旧不堪的衣裳好像在无声地催促他赶快离开,不要试图去探究别人的隐私,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想,斯内普的童年或许并不幸福。
他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转身的时候没注意,肩膀碰到墙上不牢固的置物架,几个高高叠在一起的篮子掉了下来扬起一圈灰尘,还有一个颇有重量的东西也掉了下来,发出声响。
正当怀特想把东西捡起来的时候,他听到了那熟悉的刻薄从门口传来,“喜欢在别人杂物间里乱窜的,我还以为是只大老鼠——快从里面滚出来!”
怀特赶紧挺直了腰,有些心虚地从隔间里走出来,没看斯内普的脸,顺手把隔间门关上了,“我听到里面有声音…”
“你听错了,说不定快聋了,”斯内普非常熟练地翻了个白眼,并不打算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及时地从楼上下来出现在这里,“如果你的脑袋还在运转,那么应该不难记得你的任务是去送货,如果你真的比巨怪的脑容量还要小,那我再说一次,是,送货,”他的语气颇为嘲讽。
但怀特一点儿都没有生气,这让他自己也觉得惊讶,“知道了。”
他的语气带着同情,就好像在迁就一个不幸福的盲人孩子要求关灯的任性,怀特刚才才脑补了斯内普的悲惨童年,现在真的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垃圾话。
原劫道者二把手有些感叹,也许是因为在阿兹卡班遭受了磨练,也许是变成狗那段时间经历的冒险,也许是卢平和他深入的谈话导致,他最终还是变得沉稳了许多。
本以为对话就这么结束了,怀特一边感慨于自己日渐成熟,一边朝着货物堆放的地方走去。
“西里斯.布莱克,”沙哑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叫住他。
怀特差点儿就下意识回头了,故意隔了好几秒,他僵硬地转过身子,“斯内普先生…你可能记错…”一根魔杖杵在离他俊脸不到二十厘米的位置,他抬眼就能看到斯内普那张愤怒到有些扭曲的脸。
梅林的胡子!他就知道斯内普在刚才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摄魂取念…该死的摄魂取念,哪个正常巫师特么的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来一发摄魂取念?!怀特捏住自己的魔杖,准备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攻击。
“这么多年,你真是装得够好啊…”
斯内普咬牙切齿,他脑袋里无数次回放西里斯刚才那个怜悯的眼神,这种眼神他以前也见过,在那个该死的詹姆.波特身上,在那些恶心的麻瓜邻居身上,噢还有邓布利多,该死,那种傲慢的虚伪的怜悯,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怜悯自己?
斯内普宁愿别人憎恶他,恐惧他,远离他,他丝毫不在意和他人的人际交往,除了莉莉.伊万斯——他只有一次,唯一一次,那么迫切地想和人建立联系,并且精心维护这段关系。
他非常急迫地提升自己,证明自己,让自己无比的优秀,披上天才魔药学者的名头就是为了不要再看见那些可怕的怜悯,也不想让在乎的人意识到自己的那些不堪:血统,家世,不幸的童年,绝望的爱情,不讨人喜欢的性格,多舛的命运。
他终于如愿以偿进入了斯莱特林,因为斯莱特林不相信眼泪,怜悯也终于变成了实力至上、阴阳怪气、尖酸刻薄、出言讽刺,对斯内普而言,这些反而是将人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尊重,他似乎终于能够抛下过去,重新拥有一个新的开始。
可是到最后斯内普才发现,原来自己唯一在乎的那段关系,不知不觉之中也变成了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怜悯,这也是为什么那句“泥巴种”,在恼羞成怒的时候说得那么顺口,他那时候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过于可悲罢了,结果却后悔了一辈子。
“斯内普,先生,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怀特甚至有些结巴了。
“咚!”
斯内普一拳锤在了隔间门上,然后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小矮星.彼得会在近期重新出现在魔法界,恢复,你的身份,”声音又重新变得平静。
“这样你就可以继续你的任务了,”斯内普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好像刚才用手锤墙的不是他。
啊?什么任务?怀特顿了顿,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从斯内普嘴里听到了什么消息,毕竟在他入狱的时候斯内普还算是伏地魔眼前的大红人呢。
见怀特沉默着没有说话,斯内普又继续补充了一句让人更加迷惑的,“的确存在叛徒,你的判断或许正确,但是我并不是。”
“啊?”
怀特听得一头雾水,躲在隔间里的佐伊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思考斯内普的话了,眼下最要紧的任务是活着逃出去。
“嗯?”佐伊的目光移动到地板上多出来的那个黑色的旧本子上,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噢,好像是刚才从篮子里掉出来的…
她捡起本子,拿到手上才感觉皮质的封皮黏糊糊,就像是涂了一层油脂,怪恶心人的。
封皮中间写了什么佐伊看不太清楚,只能凑着之前被点亮的壁灯那点儿微弱的光线使劲儿瞧,“王子?”看了半天她就认只出王子这个词了,也不怪她,其他单词都模糊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她本身文化水平也不高…
打开本子,好在里面的内容还没有模糊,'他不想看见我,于是我只就能被禁锢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生霉的角落…恶心低劣的臭虫,该死的麻瓜…分明是自己的无能,凭什么怪在我们头上,就算是梅林来了上帝来了,也做不到让一头怠懒又酗酒的蠢猪拥有工作…'
'魔法制作的钞票当然不能使用,妈妈要重复多少次那头蠢猪才能够听懂她说的话?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魔法部对巫师的管控,根本就不在乎妈妈…他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为什么巫师和麻瓜能结婚——他们到底为什么会结婚?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佐伊猛地把本子合上,她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经意之间窥视了这位'王子'的隐私,但那简单的用词和从平平无奇的语言中也能推敲出来的精彩八卦故事让佐伊实在忍不住想要继续读下去,于是她又不小心打开了本子。
'他总是在维护自己亳不存在的尊严…如果没有妈妈制作魔药赚钱,我们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他怎么敢这么对她!'
从这里开始时间断了一阵,六天之后文字继续,'我知道了,艾琳.普林斯,我可怜可悲又可恨的母亲,就是那只围着烂肉打转的苍蝇,是怎么也不肯离开的,就算我死了,她也还是会跟着他,直到永远…'
'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那见鬼的惹人厌烦的哭声,她只会哭…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甚至看见了很多泡泡在我眼前炸开,肋骨断了两根,左眼暂时看不见东西,右耳朵一直在耳鸣,多亏了我是个巫师,几瓶魔药就能治好,还能活着写下这些东西。'
'躺在床上睁不开眼的日子里有个叫杰特.普林斯的人来过,我得记下来,那是我的舅舅,他差点儿杀了那头蠢猪,对巫师来说不过是挥挥魔杖的事,不幸的是被妈妈惊恐地制止了,他确实不能这么做,魔法部对这些管得很严,他会进阿兹卡班的,不值得。'
'杰特.普林斯看见了我的价值,尽管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一样令人作呕,是的,我是一个巫师,一个在魔药上极具天赋的巫师,和那恶心的麻瓜是不一样的,我会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回来。'
看到这里佐伊撇了撇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至少这位'王子'现在还是留在这个他曾经厌恶的家。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艾琳.普林斯第一百二十三次说出这句话,真恶心,她明明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女巫,有自己的事业,大多时候也还是可以独立思考,为什么不明白人都是会变的呢,为什么就一定要喜欢这么一个麻瓜呢——这么一个毫无优点的麻瓜…我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和自己不同世界的人,更不可能和一个麻瓜结婚。'
佐伊又翻了好几页,'我终于和她说上话了,经过好些日子的观察…我就知道!她就是个巫师!天啊!这不是吃了毒蘑菇产生的幻觉吧——我在这破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巫师!莉莉.伊万斯,她说可以叫她莉莉,我从来没有这么亲切地称呼过别人,这种感觉却不能算恶心…'
'莉莉很好,她的麻瓜姐姐有些惹人厌烦,那些嫉妒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也想使用魔法,不巧却只是个可悲的麻瓜,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我们都会拥有美好的未来。'
'莉莉很善良,只是希望她以后不要像我妈妈那样眼瞎地嫁给一个麻瓜或者其他混混之类的人…我们一起治疗了一只麻雀,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治疗过麻雀,也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莉莉觉得治疗受伤的生物很正常,她还救过流浪猫,流浪羊,流浪鹿什么的,或许她也能救一救我。'
'莉莉喜欢花,她住在河对岸,那边污染没那么严重,还有一个小公园,我从来不知道这破地方还有公园,她总是会带来惊喜。'
'莉莉叫我西弗,她说我是她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后面十几篇日记含莉量极高,佐伊皱着眉头看完了觉得一个完美无缺的女神形象已经完全能够在自己脑海中浮现,热情张扬的红色头发,纯洁无瑕的绿色眼睛,美丽又单纯,活泼又开朗,善良又可爱,佐伊更愿意相信是这位孤单的西弗眼睛里带了滤镜,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女孩存在。
在西弗的,这位莉莉看起来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但实际上她可能只是一位漂亮又善良的普通女孩儿,有自己的烦恼,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从西弗的文字中佐伊能够猜测,莉莉有一段时间肯定在烦恼要如何缓和自己与'突然改变态度的亲姐姐'之间的矛盾…
突然看到一行字,佐伊瞪大眼睛,'艾琳.普林斯死了,我还以为她会和恶心的托比亚.斯内普互相蹉跎一生,没想到竟然死于一次可笑的魔药实验…她可能也不想活了,粪石就摆在旁边的木桌上,是她教会了我用粪石解毒,本来还能教我更多的东西,但是现在留给我的也就只有那本《高级魔药制作》了…'
'她竟然想要制作一种能让人回到过去的魔药——这不就和时间转换器一样诡异了吗?她真的疯了,这只是颠倒巷流传的假魔药罢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魔药存在!不符合任何一条魔药制作逻辑!直到死她还是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拯救那个恶心的男人!'
'他有什么资格在艾琳的葬礼上哭?是他毁了我们的一切,现在还是他,在艾琳的葬礼上泣不成声,他知道艾琳是因为他才死的吗?'
好几页的空白后,最后一篇日记终于出现,'托比亚.斯内普…自杀了,跳河,不过也可能是喝醉了酒不小心掉下去了吧,这个恶心的麻瓜怎么可能会自杀?因为艾琳吗?怎么可能。'
'我继承了蜘蛛尾巷这栋房子,终于有机会把这栋我住了十几年的房子每个房间都看一遍…这房子有这么大吗?今年冬天会很冷吧。'
'杰特.普林斯在妈妈的葬礼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他说我不是纯血,身体里流着那个肮脏麻瓜的血,即使在魔药上存在天赋,也永远没有资格成为普林斯的一员,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呢?可能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
'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幸好我还有莉莉,我最好的朋友。'
第284章寂静尾巷
“最好的、朋友吗?”佐伊下意识念了出来。
“嘿,”俏皮的女声响起,“你是谁?”
从身后冒出来的陌生声音吓得佐伊脑袋一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嘶——老天!”她惊呼。
猛地转身,那个叫安娜的女孩儿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很无辜——她悄无声息地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悄无声息地观察,然后再突然出声,做完这一切,她似乎是没想到别人会有这么大反应。
安娜露出和善的微笑,“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你是斯内普教授的…”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佐伊的盗贼服,轻笑出声,“朋友吗?”
佐伊脑袋一片空白,她身上的盗贼服热的发烫,脸上的黑面罩似乎快把她的脸烧起来,她不知道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怎么能无耻地假装自己是被盗屋主的朋友。
“我、我是!你看出来了,我呃…”她实在没办法,不得不说胡话。
安娜出乎她意料的善解人意,甚至有些善解过头了,让人害怕,“你好女士,不过我得说一句,这样的打扮在麻瓜世界可不受欢迎,你最好换一件衣服,上次有一位穿着超短裙的男巫朋友都差点儿被麻瓜世界的傲罗抓进局子里去,咱们在麻瓜世界可不能乱穿衣。”
是的!有的巫师不知道麻瓜世界的规矩!佐伊眼睛都亮起来了,她踩着安娜给的台阶就下。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麻瓜的眼神都不算友好,谢谢你的提醒!呃我想我现在应该离开了…”
安娜微笑点头,侧开身子。
她是完全没想过斯内普家竟然还会进小偷,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但眼前这位小偷女士还能喘着气好生生站在这里,那就一定就有过人之处,至于她是不是偷了斯内普什么东西,哎呀,安娜并不是很感兴趣。
“再见了女士…”
【叮!】
清脆的提示音在安娜脑袋里炸响,非常令人意外的,某个被闲置了快一年的任务突然显示完成。
【卖魔药的小女孩:找到卖魔药的女孩(1/1)任务完成;任务奖励:口技+30,触发隐藏支线:寂静尾巷】
这是安娜开学前在对角巷接到的任务,本来以为没有机会完成了,没想到在这儿找到了任务对象。
【寂静尾巷:你找到了她,佐伊.阿卡斯纳,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佐伊.阿卡斯纳,她有无比漂亮的红色长发,悲惨的身世,以及永不服输的决心,她是那么的善良美丽又富有同情心,可惜的是、今天不留善人,她很快会作为祭品死去,这个小镇也即将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任务道具1:叙事诗《创神》——他们曾经向着那一片虚无下跪,男人蒙着眼献上滴水的章鱼,妇人落着泪举起手里的麦穗,纷纷祈祷,如果'神'能够拯救这个被悲伤吞噬的世界,他们将会付出拥有的一切,于是祂,从痛苦中诞生,羊角,鹿耳,全身都是新长出来的鱼鳞,火红的长发缠满头部,仅仅露出一只悲悯世人的眼睛,人人都希望得到祂的爱,可是,祂的爱只给予苦痛之人。】
【任务道具2:一段录音——你们不知道吗?这个小镇呀住着杀人魔,专杀红头发的女人,从十年前到现在一共死过六个,每一个都像猪羊那样被开膛破肚,可吓人啦…什么…内脏当然都没有了,听说是被拿去卖钱了,也有人说是被那个变态吃掉了…你问我为什么不走?笨瓜,你看我像女人吗?而且我也不是红头发…】
【任务道具3:生锈的钥匙。佐伊.阿卡斯纳落下了一把钥匙。】
【特别提醒:该任务****心理承受能力,请注意**恐惧,绝望,请小心***黑暗面**死亡,如果放弃支线,请不要捡起钥匙,在晚六点前离开小镇,否则任务将强制开启。】
【任务达成条件:避免佐伊.阿卡斯纳死亡结局;任务奖励:魔力控制精准度+50,一条漂亮的超短裙,小镇镇民的生命,未知。】
好麻烦…
在安娜看完这一长串的任务介绍前,佐伊就已经夺门而出跑得不知踪影了,安娜盯着那把掉在地上的钥匙感慨万千,最后化成了一句,“F**k”
这个支线任务和以往的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在小汉格顿遇见的吸血鬼,红巨人,魔法部的时间转换器等等还不算脱离哈利.波特世界原本的设定,那么这一次的支线在神秘和诡异的道路上简直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
安娜想起以前系统冒出来过的提醒,如果想要试图更改《哈利.波特》故事里人物的结局,那么罗琳的保护就会消失,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原本存在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会接二连三地冒出来,比如这次的任务,寂静尾巷,画风迫不及待地脱离儿童文学,在猎奇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嘿!我要告诉莲娜女士你在说脏话,”在有人苦恼的时候,总有人活得很轻松,比如乔治,他笑嘻嘻地走过来,还是儿童文学的画风。
他一直都实实在在、尽职尽责地扮演调皮捣蛋的儿童,噢,他也确实就是个儿童。
“乔治、你个告状精,”弗雷德停顿了一秒,倒没有和往常一样附和他。
这让乔治一脸不可置信,他极其夸张地瞪大眼睛,抓着弗雷德的肩膀一阵摇晃,“你变了弗雷德,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叹了口气,安娜捡起地上的钥匙。
如果忽视上面的锈迹,那是一把非常精致的钥匙,最顶端雕刻了一只章鱼,它的触手向下盘缠,很难想象这玩意儿真的能打开什么门。
“佐伊.阿卡斯纳…”安娜一边念出这个名字一边思索,她并不记得《哈利.波特》里边儿有这样一个住在科克沃斯的角色,而且佐伊这个名字,也不怎么像是英国人。
安娜开始思考。
从刚才和佐伊的对话中,其实并没有收获太多的信息,在自己使用眼睛技能后并没有在她身上看见粉色泡泡,说明其没带什么有魔力的物件。
同时,佐伊也并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说明她并不是吸血鬼一类的生物,身上其他部位也没有具体的魔力反应。
所以不是神秘生物,没有魔力反应,那么最大可能也就是麻瓜了,再加上她知道魔法世界的事情,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推测她是个哑炮。
一个哑炮跑到斯内普家里偷东西还不被发现,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这可是有起床气还浅眠的斯内普教授!
这其中必定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工作干完啦?说起来,你们之前提到过有条街道和这条一模一样?甚至是破掉的街灯的位置?”
没有线索那就只能从最不寻常的地方开始调查,安娜把钥匙揣进口袋里。
双胞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那笑容实在是太熟悉了,就像有些坏人干坏事之前总是会奸笑两三声。
“要去看看吗?我带你去!”弗雷德过于积极,他实在不想和斯内普那堆书打交道。
太多的书没有名字,他根本不好排序,只能翻开书瞅瞅大概内容再跟着感觉自己写了几个名字,包括但不限制于《几株草药》《能够扔进锅里咕噜咕噜的药材大全》以及《黑巫师为何那样》《狂野女巫和她的七条龙》等某种程度上非常抽象又非常具体的书名,会让斯内普教授两眼一黑的那种。
乔治在厨房的活儿也不怎么顺利,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妈妈莫丽女士的辛苦,斯内普家的厨房并不大,但是有很久没有使用过了,米黄色的灶台上积了厚厚的灰尘看着像是灰色,角落里都是密密的蜘蛛网,偶尔能在某个缺角的碗下面发现干瘪的蟑螂。
“现在就能出发,”乔治神神秘秘地往身后瞧了一眼,“那一堆披萨盒子都已经扔出去了,没想到咱们教授饮食这么不健康,我的活儿差不多干完了,嘿,你那堆书呢?都整理完啦?”他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
“差不多吧,”弗雷德耸耸肩,“其实大部分书本来就放得挺整齐的,就是几本没有名字的让我费点儿心,不过什么能难倒我?”
几人吵吵嚷嚷地离开斯内普家,谁都没有注意到二楼楼梯处老蝙蝠沉默的注视,不过斯内普也没有阻拦他们,目光主要集中在身份诡异的安娜身上。
在安娜走出屋子之后,斯内普甚至拿了一瓶魔药到处喷洒,似乎是在去除晦气。
“咔嚓,”关上门、小捣蛋鬼们来到大街上,风一吹,才感觉到这儿可真是冷清得不可思议。
现在可是大夏天,小巷子里却是阴风阵阵,入眼的街道除了西里斯那辆张扬的车外再找不到第二辆,就像是整条街就住了斯内普一人。
“这些房子里都没住人吗?”
乔治走到斯内普邻居家的房子边上,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窗朝着里面张望,只能看到里面黑压压一片,没什么家具,不像有人住在这儿。
安娜也走了过去,透过窗户看了两眼,“左边的墙上…是不是写了什么?”她看得不清楚。
墙上本来是有墙纸的,但是却被人为撕得零零散散,只剩下一些还在苟延残喘。
“我看看,”弗雷德也挤了过来,他眼睛挺好使的,“写的什么…呃割舍血肉?祂的注视…祈求…幸福?旁边还画了一个符号…我去!那儿坐了个人!”
弗雷德几乎是跳开的,他一指,大家都看清了那个黑暗中的人影。
是个非常瘦的老年人,坐在楼梯旁走廊尽头的木椅子上,身穿黑色体面的西装,隐藏在黑暗里,眼睛定定地看着窗外这群孩子,他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看着。
就像是具刚安上眼珠的穿了衣服的骷髅架子。
他看弗雷德发现他了,于是笑起来,露出发黄的牙齿,晃动身体,似乎有从木椅子上站起来的打算,大家都急忙往后退,觉得慎得慌。
“抱歉,”安娜做了个口型,也不知道那个老人有没有看见,她拉着双胞胎赶紧跑。
偷看别人私人住宅确实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再加上遇上这么诡异的事情成年人都会觉得恐怖,三个孩子赶快从这儿撤走,心有余悸地朝着一个方向跑,颇有些慌不择路的味道。
“呼——他追过来了吗?”乔治大喘着粗气。
“他绝对没有费尔奇能跑,”弗雷德撑着膝盖,“费尔奇可是、专业的、呼——”
“没有追过来,”安娜皱起眉头。
他们跑了这么久,真的在路上一个人都没看见,细细想来,从他们到小镇开始,算上斯内普在内,遇见的人不超过七个,大门处还有些人气,这些小巷里可真的是过于冷清。
不愧是斯内普教授,住宿环境都能选择得如此奇特——安娜毫无理由地夸奖起斯内普教授,用以缓解内心的压力。
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安娜,抬起头打量着他们慌张之下跑到的地方。
这应该就是双胞胎他们说的那条古怪的巷子,离蜘蛛尾巷很近,而且和蜘蛛尾巷看起来一模一样,不管是房子的颜色,还是被木板钉起来的窗户,甚至是屋前的杂草,房顶上的污渍,都诡异的相似。
安娜看向这条街道上和斯内普家相同位置的屋子,嗯…她甚至怀疑里面会不会有个一模一样的斯内普,如果真的有,那可就太糟糕了。
在安娜准备走近看看的时候,眼睛余光突然瞟到了什么。
一阵恶寒从她的脊椎升起。
她发现之前见过的那张苍老的脸,此时正挤在旁边屋子的窗户后面,那骷髅样子的脸正紧贴着窗户,将那仅有的脸肉挤得变形,眼睛快要突出来,却还死死盯着他们。
以这样诡异的姿势,老人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他们多久了,安娜定住脚步,努力让自己不要看过去。
怎么回事?她蹲下给自己系了个鞋带,还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实际上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
“我们之前是来的这条街道吗?不对吧…这是哪儿?”
弗雷德似乎发现了什么,“好像走错了,街上的路灯怎么都不见了?”
弗雷德话音刚落,蹲在地上的安娜就注意到周围响起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敲击声,似乎有什么在那些被木头封起来的窗户后面不断击打。
“咚咚…”
“快,快走,”安娜猛地起身一边后退一边去拉双胞胎,“我们离开这里…”咔嚓,她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铁质的路牌。
寂静尾巷。
安娜揉了揉眼睛,突然觉得眼前像是糊了一层什么东西,等她听到双胞胎的惊呼后抬起头才发现,一团又一团的浓雾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将他们包围。
被遮挡了视线,那些密密的敲击声又越来越刺耳,现在的情况让三人极度不安。
“拉着手千万别分散了!”安娜掏出魔杖,左手拽着弗雷德,同时嘱咐他把乔治拉紧,几人摸索着周围的墙壁,准备先在墙角蹲下,然后再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
“F!呜!”乔治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快要出口的惊叫咽了回去,他拼命示意身边的弗雷德朝着一个方向看。
安娜也注意到了乔治的示意,离他们几十米的地方,那片白茫茫的雾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偶尔露出头发,偶尔露出手臂,但是却不怎么像人,因为除了挂在上面的头发和手臂,它的整个身子是一团扭曲得像是老奶奶咀嚼过的面包,恶心得不会让任何人产生食欲。
三人呼吸都放轻了,等待着这个诡异的面包从不远处路过。
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你怎么喘气声这么大?”乔治忍不住朝着弗雷德小声埋怨了一句,“就怕那怪物聋了听不见是吧?”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刚才明明在憋气!”弗雷德在一篇雾中朝乔治瞪去。
然后他看见他和乔治的头中间,多出来一个脑袋。
阴森森的笑容,瘦削的脸颊,弗雷德甚至可以看清楚他发黄的牙齿,还有不知道多久没刮的胡须。
就是刚才在旧屋里看见的那个骷髅样子的老头儿。
现在在他们身后。
第285章寂静尾巷②
其实在很久之前,在弗雷德发现安娜那诡异的力气之后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有一天她不小心杀了人,那自己该怎么办。
“那诡异的老头出现得很不是时候,”非黄金时段的电视访谈,漂亮的金发主持人或许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他确实吓到他们了。”
“这位受害者是没有罪的,而且女士,我必须提醒你,专业的主持人可不会用诡异来形容一位可怜的老人,”黑人专家扶了扶金丝眼镜,眼里露出不满的神色,“那些孩子必须要为杀害了一位老人付出代价,我知道有些人并不认同我的观点…”
“而事实是…”金发主持人想要说些什么。
“我必须打断你要出口的话,如果你的态度再不保持专业,我必须向电视台举报你的歧视,”黑人专家似乎占了上风。
“呃,接下来进入一段广告,”话外音响起,电视上出现麦片的广告。
弗雷德的脑内剧场也就此结束。
正如幻想中金发主持人所说的那样,那位诡异的老人出现得确实不是时候。
在周围迷雾重重环绕,雾里面还有更加恐怖的boss级怪物的情况下,这个还算人模人样的诡异老头,简直就是新手区用来刷经验的哥布林。
安娜的大脑用了0.1秒将'扭曲的怪物'和'老头儿'的危险程度进行比较,得出的结果是,'一拳冲上老头儿面门'或许比较能够恰到好处地解决问题,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有位不知道姓名的,或许并不存在的魔法界伟人曾经这么说道:【总有人以为偷偷靠近巫师就能赢得决斗的胜利,那是他们不知道,拿着魔杖的手同样也能握紧拳头。】
现在的情况是。
乔治的左边肩膀上耷拉着老头儿鼓着大包昏厥的脑袋,弗雷德牵着安娜的左手紧张得全都是汗。
“他、这、这玩意儿、”乔治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人类吧…”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乔治身体僵硬。
“不知道,”安娜回答得很干脆。
就像是在上课的时候被老师抽中回答问题的老油条,她已经摒弃了那种羞耻,坦荡地承认自己脑袋空空,并且认为【不知道】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有时候还能避免更多的麻烦。
弗雷德多沉默了一会儿,他比大家思考得更多,然后非常沉重地开口,“如果我们被麻瓜警察当成杀人犯抓住、要面对囚徒困境的话…我发誓,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任何人的。”
安娜:“……”
虽然善于思考是好事,但是你想的也太多了,弗雷德。
“…我认为会有傲罗来审问我们,到时候用吐真剂怎么办,”乔治摇摇头,“还需要考虑更加周密的计谋。”
安娜叹了口气,似乎和这两人待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氛围最后都会变成喜剧,“该少看点儿电视剧了你们俩,而且、我只是打晕了他。”
“我也觉得比起尸体,雾里面的东西才更让人担心,”乔治快速点头附和,似乎想要带过这个话题,让安娜轻松一些。
“所以说根本就不是尸体…”安娜提出异议,话音未落,情况突然变化。
“噫!”弗雷德猛地松开乔治的手。
乔治肩膀上耷拉着的那个老人头正在逐渐融化成一团黑泥。
“喂喂喂!这是什么东西?!”乔治赶紧将肩上的东西甩掉,“他、他怎么突然变成烂泥了!好恶心!”
“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安娜摸着下巴思考,“这种黑泥有些像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怪物身上的。”
“呼,太好了,现在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坏消息是雾里有个怪物,还会分身,好消息是没有尸体的话警察不会立案调查,”弗雷德擦掉头上的汗。
他看起来轻松多了,似乎也有了余力展开对当下情况的思考。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朝着之前怪物消失那个方向前进。”
“嗯…”安娜试图理解弗雷德的想法,“你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不,我只是看到那里有什么亮起来了,”弗雷德指了指那团浓雾。
雾中确实有什么在发光,暗红色的光线怎么看怎么诡异。
如果真有人愿意往那边去,那一定是在恐怖游戏里落单的,穿吊带的金发女配角,在诡异的背景音乐中前进,听到声音后慢慢转头,然后对着雾里钻出来的怪物尖叫。
又或者是一个穿着洗掉色的蓝色牛仔衣,打着手电筒,神色紧张四处张望,嘴里还喊着,“这是什么鬼地方,”的年轻人。
没错,安娜他们现在就看着这么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朝着红光的方向走去了。
“他疯了吗?”乔治喃喃道。
“你才疯了,”之前提出建议的弗雷德低声反驳。
“他好像是个麻瓜…”安娜皱起眉头,她没有在那个人身上看到任何的魔力泡泡。
“呃、那他往前走绝对是去送死的,”乔治有些无措,“我说,我们得去救他吧,至少提醒一句吧。”
“我去把他叫过来,”弗雷德说着说着就准备动手,被安娜一把拽住。
“等等!一起行动,”安娜强调这一点,因为几乎所有的恐怖故事都是从分散开始的。
于是三人开始一起跌跌撞撞地朝着年轻人移动的方向摸索,朝着那亮起的红光走去,就像是飞蛾在扑向火焰,最后无一幸免。
“吼——”巨大的吼叫声伴随着让人牙酸的吱呀声,地面开始振动,所有人都意识到有东西朝着这边来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WTF!?”
牛仔衣的年轻人也听到了那诡异的声音,同时注意到了雾中移动的安娜三人组,可惜他并没有看清楚那是三个人畜无害的热心小天使,他觉得脊背发凉,嘴里发出小声的惊呼加快速度朝着红光深处跑去。
“我们叫他也听不见!”弗雷德有些着急了,“反而跑得更快了!或许我们都猜错了,他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他可能享受在迷雾中奔跑的感觉,他是个【迷雾跑者】!”
弗雷德在搞不明白的时候偶尔会创造新的词汇。
“我觉得他一定是被那怪物吓坏了,”乔治不断分析着,“可怜的麻瓜。”
建筑崩塌的声音在离大家很近的地方响起,随后而来的是被卷起的风,伴随着湿润的水汽和粉尘混合的味道。
房屋倒塌之后是地面下陷,路面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就像是下面有一口烧了半个世纪的岩浆汤锅,平时只烫石头,现在正蓄势待发地等着下两个肉菜呢。
如果是好莱坞灾难片,这个时候应该是一位稍显丰满的白人女性单手扒拉在断崖之边,然后一对面善的深肤色父女将她紧紧拉住,女儿大吼着叫丰满的女性千万别放弃,一边打电话和身在顶级大学的漂亮拉丁裔女友商量对策,最后白人肌肉男开着挖掘机把人救了出来,几人商量着要去借美方藏起来的外星人飞船躲避末日。
但这并不是灾难片,拥有魔法的巫师不需要变性,不需要拉丁裔女朋友,也不需要开挖掘机的白人壮汉,更不需要抢外星人的飞船,他们只需要使用“漂浮咒”。
根据'不严谨也没意义、根本不知道怎么统计出来的调查'显示,“漂浮咒”的发明,至少将巫师们的生存率提升了百分之零点零一。
所以这个时候“漂浮咒”理所当然地登场了。
安娜三人超级赛亚人一样漂浮在空中。
然后就看见了让人惊讶的一幕。
那个他们以为的普通送死麻瓜在地面塌陷的瞬间就作出反应,将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钩索扔了出去,准确地勾在旁边建筑支出来木桩上。
好似欺骗了地心引力又好像没有,身体轻盈地一荡,就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
随后他手脚并用,攀附着墙壁上支出来的砖块前进,跃动着在墙上,舞出动人的旋律。
如果大家都是猩猩进化来的,那么这位的祖宗猩猩以前一定是攀爬大赛小组冠军。
他出腿,收腿,每一个跳跃,每一个落脚似乎都是精心设计,不知道这里面是多少根差点断掉的骨头和狗皮膏药共同谱写出来的勇气的赞歌。
“他真的是麻瓜吗?!”
乔治胡乱揉眼睛,惊叹于麻瓜的魅力,他终于理解一些苗头——关于亚瑟先生对于麻瓜的迷恋。
“所以说那些超级英雄漫画根本就是真的,对吗?”弗雷德发出这样的疑问,他小小的脑瓜正在思考着大大的问题。
安娜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古怪了。
在少年终于失误,满脸绝望地堕入深渊的时候,小巫师们终于有了展现自己的机会,他们高兴坏了,就像是在游泳比赛现场遇见抽筋选手的救生员。
他们跟在这位麻瓜年轻人身后有好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找到施展漂浮咒的时机,又或许他们只是好奇这个超级麻瓜能做到什么地步。
少年掉落的时候眼睛瞪大,脱力的手还在试图抓住那块残缺的砖块,但是掉落下来的细小碎渣却毫不留情地掉入他的眼睛,让他下意识去处理眼睛的疼痛。
错过了。
牛仔衣少年看着错过的另外那块砖,脑袋里冒出来的是弟弟那张看起来不怎么聪明,但是十分可爱的脸。
“内森,我不能来接你了。”
少年无助地看向天空,那里只有一团有一团的浓雾,在雾里跑了这么久他其实早就体力不支了,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预料的。
可惜啊,没有死在古墓带毒的尖刺下,也没有死在解密失败后的陷阱里,不是被永恒的火苗烧死的,也不是在海盗船里淹死的,死之前没有看到金碧辉煌的宫殿,也没有见到一望无际的满是冒险味道的大漠,啊,还有莫名其妙提分手的索菲亚,算了,那个女人不见也罢…
“好歹,也让我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藏着什么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