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边军建立
打了一百多发炮弹和两箱手雷之后，靺鞨人出来宣布投降了。
这些人搀扶着一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的从弥漫的硝烟中走了出来，能看到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惊惧的表情。
当他们看向那骑在马背上的黑红色身影时，更是一脸惊恐，如同看到了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
上过战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的，面对这种敌人，甚至都生不出反抗的勇气，只能是原地等死。
就好像很多动物看到天敌时候一样，除了慌乱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靺鞨部落的首领，唐括塔拉在儿子的搀扶下，身形不稳的来到最前方，躬身想要行礼。
李月辰却摆了摆手：“已是古稀之人，免了吧。”
这个年代的人能活到六十岁的已经是相当少见了，朝廷规定，七十岁以上见王公贵族不必行礼，甚至在大街上，贵族出行，要礼让古稀之人。
能活到八十岁以上，见皇帝可以不行礼。
若是能活到九十以上，那就是妥妥的吉祥物。朝廷会派人照顾生活起居，同时还每个月发钱，做养老费。
来之前李月辰对靺鞨首领的资料已经清楚了，今年已经七十五了，她是公主，按正一品爵位算，属于王公贵族，可以不行礼。
唐括塔拉拱手道：“谢殿下。”
不过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其他人依旧半跪下来，乖乖对着李月辰行礼问候。
打也打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李月辰顺利宣布，以后这里就是大周的领土，这些人，都是大周的子民，需要遵守大周法律来生活。
靺鞨人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答应下来。
晚上，在首领的牙帐里，唐括塔拉举办了欢迎宴会，请李月辰以及一种军官吃饭。
虽然说自认为他们不会傻到在饭菜里下毒，但为了保险起见，王无琼还是亲自担任了给李月辰试毒的工作。
李月辰发明的大桌子还没有传到这边，这里依然是每人一个小桌子，分餐而食。
虽然唐括塔拉才是这里的老大，但坐在主位上的确实李月辰。
两排摆好的桌子中间，还有不少靺鞨美女正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这些美女衣着暴露，双臂和两条小腿几乎都暴露在空气中，虽然这个时期汉族女性已经挺爷们了，但这里的女子显然更具有野性。
草原上不是没有长得好看的女子，但在这个时代，实在太少了，基本也就只有奴隶主级别的家里才能培养出好看的女孩子。
这里的女子扎着麻花辫，不停的对着耿云强等诸位军官抛媚眼，极其主动。
虽然说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意动，但在多年纪律严明的训练中，倒是也没有做出任何过火的行为。
李月辰三下五除二的啃完了一条烤羊腿，正准备说什么，唐括塔拉却突然拍了拍手。
帐中起舞的美女纷纷停下来，退至一旁，随后外面又进来几个女子，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黑布包起来的玩意儿，形似坛子，但看这大小以及透过布料深处的血滴来看，这里面包着的应该是人头，而且还是砍下来时间不长的那种。
“殿下，宇文谷等想干一众反贼，都已经被拿下！”唐括塔拉恭敬的说道。
果然！
李月辰撇了撇嘴，不得不说，这形式风格倒是挺符合奴隶社会的。
“实际上，此事应当交由朝廷处理，不该由你私自动刑！”李月辰扭过头说道。
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李月辰再不知背后原因那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现在将宇文谷等人砍了头，这明显是在灭口！也能够间接说明，他们与卢氏密谋入侵大周边境，唐括塔拉这个当首领的不可能不点头。
至少他当初是默许的，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李月辰至今都非常清楚的记得，自己老爹说过，皇宫里若是有皇帝不知道的事情，那是相当危险的！
换做草原上也一样，唐括塔拉作为靺鞨部落的首领，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位置早就保不住了！
他一脸恭敬的笑道：“这是自然，私自处刑确实不该，还请殿下责罚！”
李月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随后才低沉的说道：“下不为例！”
这块地方才刚刚并入大周境内，要让民心归顺并不容易，这种节骨眼上，李月辰不愿意多生事端。
若是此时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会给人一种好像在算旧账的感觉，弄不好便会引发一场叛乱。
现在李月辰没空处理这些，后续的规划还需要很多时间，实在没有精力在这里继续陪他们玩了。
唐括塔拉拱手行礼：“谢过殿下！”
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是揭过去了，接下来就是讨论一些后续问题。
当然了，关于耕种生产的问题，李月辰也跟他们说明白了。
首先会在这里留下生产建设兵团，协助他们建造村落，开垦荒地，同时每年也会运送足够的粮食过来，直到这里的土地能够种出足够的粮食。
只不过考虑到运粮的问题，为了运送更方便，还要组建一支工程队来负责修路。
至少要有一条从哈尔滨到扶余城的路，扶余城那里也要修一条到营口的路，这样一来，日后运粮可以走水路，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李月辰也忍不住在想，想致富，先修路，这话一点都不假。
好在这年头没汽车，也没必要达到未来那种水平，现在技术能达到的水泥路，以目前这种情况来说，足够使用一百年以上了。
……
晚上，回到了军营，李月辰宣布了接下来的计划。
带来的十万人里，除了抽调一个旅级单位出来作为职业军人之外，剩下的全部编入生产建设兵团，协助这边开垦田地，建立村落，包括修路等等。
一系列的计划一直说到了后半夜才算结束，随后便挥挥手，先让年轻的军官们去休息了。
不过却留下了一众皇室子弟，以及耿云强等多年来的亲信们。
他们知道，这肯定是有其他事情要宣布，于是都安静的坐下来等着。
实际上李月辰原本是不打算继续让李守礼等人留下的，但考虑到他们未来的责任，大多数事情还是尽量不要避着他们为好。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李月辰让王无琼在守在门口，一边听一边注意外面，防止被人偷听。
她盘腿坐在一张羊皮上，盯着耿云强以及几个参谋，轻声命令道：“不管你们用何种办法，在本宫离开之前，挑起唐括塔拉与其子的矛盾，让他儿子将其杀了，成为这里新的都督！”
耿云强跟了她太久，也不问原因，马上敬礼答应道：“是！”
但不出意外的，向来喜欢提问的李守礼却表示不解：“姑母为何要杀他？”
“此时你还不懂！”李月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有些人，就算白发苍苍，也依然志在四方！”
李淑突然开口道：“我明白了！姑母是说，此人野心甚大，若是任由其担任此地都督，将来肯定会想办法打探火炮的秘密，等待时机成熟，掀起新一轮反叛……”
听到她的解释，李月辰很欣慰的点点头，表示她说的没错。
其实从今天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唐括塔拉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否则也不可能让靺鞨部落成为草原上地盘最大的部落之一。
论手段，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月辰也不希望将来在这边耗费太多精力，所以这种人留着也是威胁，还是杀了吧。
若是以前，她是绝对采取这种方式的。
但亲自上过战场之后，对人命看的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再说了，老妈当年的教育依然在耳边回响：哪个皇帝手里没有冤死的鬼？
既然现在自己是实质上的皇帝，有些事情，还是尽量能永绝后患比较好。
这下，倒是一旁的李令晖又有了疑问：“可如今刚刚并入大周，此时杀他，是否会让民心不稳？”
“所以才要让他儿子去政变……不是，取代他啊！”李淑解释道，“反正是死在他们自己人手上，自然就与我等无关了！”
听到这解释，其他几人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李月辰一脸笑意的看着只有十几岁的李淑，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姑娘，是个人才，将来绝对可堪大用！
看来皇室的将来不用担心了，在这套教育的培养下，皇室将来的人才绝对会出现井喷式的增长！
“好了，天色不早，都去歇息吧。”李月辰摆了摆手，“接下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虽然说现在战争结束了，但战后工作往往比战争本身还要更加麻烦。
后续的事情想要完全搞定，至少还需要在这里待上一两个月才行。
不过好消息是今年应该可以回家过年了！
……
第二天，李月辰就把刘晃叫来了自己的营帐之内。
“殿下，有何吩咐？”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再此处长待，这里如今面临着新军区的建立，我想让你留在此处，负责这边的事情，你认为如何？”李月辰一边让他坐下一边问道。
刘晃一听，差点坐下的身体又马上站直：“殿下，此事……我担心做不来啊！军校虽然毕业，但很多事情还是……”
“我也知道有些难为你，但此事有能力帮我，我又能完全信任的，除你之外，再无第二人了！”李月辰一脸郑重。
听到她这么说，刘晃脸上的表情明显很开心，不过依然摇摇头：“事关重大，若做不好，不但坏了殿下的计策，反而还……”
“师兄！”李月辰直接换了称呼，打断了他的话，“师父的遗愿希望你能让刘家开枝散叶。我也希望你能光耀门楣，但纵然你我是师兄妹，我也不好偏心的明目张胆不是？至少你要有军功有资历，这样将来我提拔你，也算有理有据不是？”
听到她这么说，刘晃忍不住点了点头，道理倒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你此时若是随我回山东，必须从少尉做起。但若是留在此处，做旅长，可直接升个中校。”李月辰说道，“况且此地又是边境，军功遍地都是！在此地待上十年，将来回去了一个中将肯定跑不了吧？”
刘晃沉思一下，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如此一来，应该能够在四十岁出头的时候升个中将，确实也算光耀门楣了。
若是战事足够多，军功立的足够大，上将也不是不可能。
“可毕竟……”
“师兄不必担心其他。”李月辰说道，“等年后，我派人将你家中姬妾和儿子都送来。若是将来想让孩子上军校，也给你优先安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不答应感觉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于是刘晃马上抬手敬礼：“是！属下必然不辜负殿下期望，只是此事毕竟是刚开始……”
“无碍，这些时日，我让鸿风伴你左右，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向他请教！”李月辰一挥手，“另外，其他下层军官人选，你看着定，列个名单给我。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将这里搞好了，我可要不定时过来抽查！若是做不好，可莫要怪我不念师兄妹的情谊！”
“殿下放心，既然应下了，属下定然竭尽全力！”刘晃抬手敬礼。
至少这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李月辰点了点头，随后又鼓励了两句，算是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晃几乎每天都跟在耿云强身边，请教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以及当旅长的心得。
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不少，责任也很大。
毕竟边境之地，是要给他留下火炮和手雷的，管理方面也可谓是相当严格，他必须在李月辰走之前，将这些东西全部都学会才行。
另外就是关于这里建造村落，改名字的问题。
李月辰也懒得想了，直接一挥手，使用了一千年后的名字，定名为哈尔滨。
起名字什么的事情都相当麻烦，日后最后把道府制也该为行省制，管理起来也会更加方便很多。
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就没必要再去自己摸索了，有些事情懒一点，只要对国家没有损失，就随便吧……
第五百三十四章 内斗
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李月辰基本上一直都待在这边，主持着建设工作。
靺鞨部落的领土真的挺大的，比未来的整个黑龙江还要大一些。
李月辰大概划定了一下村落的范围，同时又定下了要开垦的田地。
十万大军改为生产建设兵团，一同参与建设工作。
还别说，十万人工作的效率是真的不可小觑，仅仅一个月，就已经开出来了大片的田地，当然了，这些地现在还没法种植农作物，需要不断的养上几年才行。
至于说村落，目前还是先住帐篷，等明年派遣工匠过来，开始制作水泥之后，再考虑正式建造房屋。
毕竟水泥房子，必须要考虑供暖的问题，壁炉和火炕这玩意儿需要有专业工匠培训才能做的出来，今年先将就一下吧。
反正这么多年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一个月里，唐括塔拉和他儿子之间的矛盾终于在多为参谋的努力下彻底爆发了出来。
靺鞨族人内部也分为了两派，老一派表示年轻人太狂妄。年轻一派则表示日后需要一个新的首领来带领他们了。
因为李月辰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不参与的态度，所以这些人倒也没有一致对外，每天忙着内斗。
这番场景让李月辰有些感慨，果然父慈子孝的这种画面，并非只出现在大唐皇室，但凡手握权势的家族之中，这些事情总是免不了的。
李月辰本打算抱着看戏的态度不闻不问的，但没想到，唐括塔拉突然过来找她了。
他一进营帐之内，就一脸痛苦的抹着眼泪：“求殿下助我啊！”
“这是何意？”李月辰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对旁边的王无琼摆摆手：“赐座！”
“谢殿下！”唐括塔拉抹着眼泪坐下，随后一脸伤心道：“听闻大周以仁孝治天下，如今我那长子不孝，还望殿下替我做主啊！”
这话说出来，李月辰表面上笑眯眯的让他慢慢说，同时让王无琼帮他泡茶，但实际上内心之中，要杀他的心思已经更加坚定了不少。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确具备成功者的潜质，能在这种时候想着将自己拖下水，确实是一招好棋。
因为只要自己出手帮他，他儿子的那些手下肯定会瞬间背叛，不可能继续支持他。
李月辰手里的力量，能够成为左右这场争斗的砝码。
这一点，这家伙能想得到，偏偏他儿子却想不到，仍然极其自负的认为能跟这老家伙抗衡。
实际上草原上如今仍然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哪里讲什么仁孝？现在才刚刚并入大周没几天，怎么会可能马上就相信这一套？
想要让这一套完全推行下去，少说也三代人之后了，所以对他说的话，李月辰内心之中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唐括塔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最近他儿子对他有多么不好，多么的不孝顺，若是这么继续下去，恐怕不会给他个好结果。
所以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公主帮忙解决他儿子。
至于说他能付出的代价……简单的说就是愿意成为公主的心腹，为她干些不方便自己出手的脏活儿累活之类的，同时表示以后打外族也愿意身先士卒……
李月辰表面上一脸凝重的赞同他的话，没有露出一点不满。
好生安慰了几句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放心，此事，本宫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你且先回去，待本宫忙完事情，明日定然将他叫来问个明白！”
有了公主的保证，唐括塔拉马上一脸惊喜的想要起身行礼，被李月辰按住肩膀没让他起来，又互相客套几句之后，就让他先回去了。
对他而言，有了公主的保证，他儿子必然是翻不起任何浪花的，十万大军摆在这里，他儿子手里那些人，根本就不够看的。
就算是正面打起来，半个时辰之内也能全部解决掉。
等他出去之后，李月辰又躺在了自己的摇椅上，不得不说，把这玩意儿带来草原绝对是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长出一口气之后，才轻轻摆手：“将方才对话，全部去告诉鸿风！”
“是！”王无琼答应一声，随后问道，“只是殿下，属下有些好奇。将此事告诉唐括啊擦禄，又能如何？”
李月辰微微一笑：“按照他那个性格，一旦知道我为他阿爷主持公道，定然会慌乱。至少稍微扇风点火一下，恐怕会趁着今夜率先动手去杀了他吧……前提是知道我不会为此生气的话。”
……
最近这一个月，唐括啊擦禄和耿云强走的挺近的，本身两人年龄相彷，脾气也互相对味儿，一个月的相处想来，已经很自然的开始称兄道弟了。
平时没事了，唐括啊擦禄总是会邀请他到自己的牙帐里吃肉喝酒玩美女。
耿云强一开始还连连拒绝，表示不行，不过随后也就放开了，除了严格按照军中戒律不喝酒之外，吃肉和玩美女都已经不拒绝了。
其实这些都是跟李月辰报备过的，要装得像，不可能真的一点恩惠都不收，毕竟那太假了。
所以李月辰让他除了不能喝酒之外，其他的看着办，不算他违纪。
耿云强给出的借口也很实在，吃肉玩美女，过去了谁也不知道，但要是喝了酒，让公主看到了，那可就军法处置了。
唐括啊擦禄见他其余的都不拒绝，也就不强迫他喝酒了。
就这样，两人在一个月里吃在一起玩在一起，关系看起来已经变得相当亲密了。
这天一如往常，唐括啊擦禄邀请耿云强来自己牙帐里吃饭。
最近他也没少去军营里吃，别的不说，军营里的那伙食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了。
耿云强也不小气，直接送给他一小罐子胡椒，让他下回烤肉撒一点试试。
这东西的价值如今真的是堪比黄金，同样算是李月辰批给他的经费，就是为了能够快速博取对方的信任。
等到日落时分，耿云强过来，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他的手腕进入牙帐之内，激动的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神了，真神了！这胡椒，当真是神器啊！”
“都何时了，还说这些？”耿云强进来之后一把甩开他的手，“刚收到消息，今日你阿爷去寻求殿下帮助了！”
“寻求殿下帮助？”唐括啊擦禄感到有些不解，“此乃我族内部事宜，如何寻求殿下帮助？”
耿云强一脸无奈：“你还不懂吗？如今此地已是大周领土，你我一样，皆为大周子民。大周以仁孝治天下……如今你阿爷与殿下说你不孝顺，殿下自然要帮他讨个公道！”
一边说着，一边还给他解释了一下在大周，不孝可是属于犯罪，是要挨鞭子或者流放的，严重的甚至会砍头。
他本身说的就比较夸张惊悚，让唐括啊擦禄听着也感觉慌乱了起来。
谁都知道这里真正做主的是太平公主，她若是决定帮老爹，那自己可就死定了。
毕竟在大周法律之中，老子杀儿子那可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他还占了个不孝的名头？
想到这里，马上变得有些惊恐起来，睁大眼睛：“那此时我如何是好？要不……我也去请求殿下帮忙……”
“你如何说？”耿云强反问道，“你阿爷好歹有儿子不孝的借口，你难道能与殿下说，因为你阿爷不疼你，所以寻求帮助？”
“这……”
一句话让唐括啊擦禄感到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耿兄，此事定然要帮我啊！”他一脸慌乱，“只要耿兄帮我，无论想要何物，我都定然……”
“好了，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我自然是愿意帮你的！”
听到这句话，他马上变得松懈不少。耿云强是太平公主的副将，只要他愿意帮忙，那公主那边多半不会直接砍了自己。
耿云强突然一脸严肃的靠近了他，低声说道：“实际上，此事殿下并不想插手。殿下何其尊贵？怎可能为这些事情浪费时间？殿下并不在乎你父子二人谁输谁赢，殿下要的是此地安稳！你可明白？”
听到这句话，傻子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说直白点就是你们随便怎么折腾，公主都不管，只要别让这地方乱起来就行，在这个基础上，谁赢了就支持谁。
反应过来的唐括啊擦禄马上凝重的点了点头：“多谢耿兄提醒，我明白了！”
……
当天夜里，首领的牙帐里突然发出了一阵拼杀打斗之声，李月辰听到之后就马上穿衣服起床了，但直到声音彻底消失之后，才带着人慢悠悠的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入牙帐，就看到唐括塔拉双目瞪大，死不瞑目的躺在毯子上，嘴唇发紫，口吐鲜血，明显是被强行灌下毒酒致死。
唐括啊擦禄一脸悲戚道：“方才家父突发恶疾，在下第一时间赶来，仍是没有留住……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李月辰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随后对他叹了口气：“节哀！”
随后便直接带人离开，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第五百三十五章 凯旋回归
唐括塔拉，这位在草原上纵横一生的雄鹰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儿子手中，死在了争权夺利的过程之中。
李月辰虽然并非亲手杀他的凶手，但也算是间接死在了她手里。
说实话，李月辰一直都认为自己的权谋之术很一般，似乎天生就不擅长玩这一套。
但这次顺利的杀掉了唐括塔拉，让李月辰觉得，如果是在顺风局的情况下，似乎也不是不行。
当然跟老妈那个级别比起来肯定差远了，她老人家当初那可是大逆风极限翻盘，不是人人都有她那种能力的。
这件事情之后，靺鞨部落内部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毕竟是自己人争权夺利，首领也不是李月辰杀的，并没有引起靺鞨部落民众的反感。
随后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村落的建设之中。
这段时间军营也进行了一系列的选人，训练，最终定下了一个旅级单位，组建成了边防职业军人。
边防军算陆军，与京城的千牛卫一样，目前同属她来管辖。
刘晃在这段时间里和耿云强学习了很多管理经验，虽然看起来仍然显得有些稚嫩，但至少对于各种事情的处理已经都能轻松上手了。
授衔仪式上，李月辰作为目前唯一的将官，亲自给他戴上了中校的肩章。
为了方便，刘晃挑选了跟他同一批毕业的军校学员来组成边军的基层军官，开始了训练。
随后便跟李月辰商量起了军队的后勤保障问题。
首先，养殖场是肯定要的，好在草原上不缺牛羊，而且还有丰富的牧草资源，单说伙食方面，这边的军队肯定不差。
至于布料之类的，目前这边还没办法生产，只能从内陆调运了。
建设兵团归刘晃管辖，负责协助开垦田地和将来的城市建设工作，在规划之中，对未来的样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虽然说要做到那个地步，可能要花费一两代人的时间，但只要做成了，以后自然就会简单的多了。
要说这其中唯一能让李月辰觉得舒服的事情，就是这事儿不用她自己来出钱了。
自从世家开始交税之后，国家的税收一下子增加了不少，养这么一支军队绰绰有余了。
如今全国的商业基本都是挂靠在世家名下，他们交税，就等于变相的收了商业税，国库自然会充裕不少。
实际上，世家自从开始交税之后，想过要不要通过商品涨价来赚取更多利益。
但这苗头才刚刚出现，就被上官婉儿给压下去了。
作为暗卫指挥使，她请了一些人来皇宫里喝茶，被请的这些人也都不敢拒绝，只能乖乖过来。
随后上官婉儿便跟他们算了一笔账，如今被冠以太平二字的商铺，每个月同样有一笔钱作为税收，但收入依然很客观。
讲话的同时还将财报拿给他们看了一眼，说明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
随后又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贸然涨价，朝廷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可要想好了，公主没有不会做的，若是他们涨价，到时候殿下也开始做这方面的生意，但价格却比他们便宜的话……
说到这里，这些人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纷纷表示绝对不会涨价，他们绝对会无条件支持朝廷的政策云云……
虽然上官婉儿这算是借着李月辰的名头狐假虎威了一把，但无论如何，只要事情解决了就好了。
……
十月底，草原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然而靺鞨部落里面仍然热火朝天。
所有人身上都裹着厚厚的兽皮，御寒强度很高，这个年代气候又算是相对温和，并没有发生冻死人的迹象。
李月辰和一众军官围坐在营帐里，中间有一口铁锅，里面白花花的羊肉汤正在“咕都咕都”的不断沸腾着，让周围人都感觉到一股香气扑鼻。
汤里加了不少葱姜蒜花椒八角之类的调料，能压住羊肉特有的膻味，再加上青岛带来的精盐，让这汤里的香气闻着就食欲大开。
“时候也差不多了，目前村落规划也都完成了，本宫这便打算回去了。”李月辰一边说着，一边从锅里舀了一碗羊肉汤，美美的喝了一口。
其实她现在还不怎么饿，但她是公主，她不动，其他人自然不敢动，所以率先让他们先吃着。
刘晃一愣：“殿下这便回去？此时大雪封路，不如……”
“我又不是不会辨认方向，而且粮草充足，有何担心？”李月辰笑了笑，“之后，此地的事情便要交给你了。”
说话的同时，眼神里带着鼓励之色。
刘晃点点头：“是，殿下放心！”
李月辰知道，虽然自己这位师兄很多时候都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在大事上还是能靠得住的。
再加上这段时间对他的考察，在业务上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忠诚度，他是自己师兄，算是实打实的心腹，思想方面只要不出问题，其他问题都不算大问题。
众人一边吃着大块的羊肉一边喝着羊肉汤，感受着温暖的同时，李月辰也将后续的事情逐渐安排完毕。
计划都已经订好了，剩下的，就看这边在刘晃和唐括啊擦禄的配合下，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了。
第二天李月辰便宣布启程，去往营口，然后坐船回山东。
走的时候其实比来时要更加轻便，火炮和手雷之类的重型武器全部留下了，十万大军也留下了，只带着侦察连回去，速度要快上不少。
临走时，李月辰拍了拍刘晃的肩膀：“好好训练，明年冬季，我还会过来一趟。此地的士兵，还是要掌握一些滑雪技能的。”
“滑雪？”刘晃一脸疑惑，“那是何物？”
“到时你自然知晓！”说完，李月辰首先将手里几种不同的设计图递给他，“明年开春之后，叫木匠去收集木材，到时候，此物需要大量制作。但先不必着急，明年我过来之后再制作也完全来得及。”
就如同对于海军来说游泳是必修课一样，在东北这种严寒地区，滑雪同样是士兵的必备技能之一。
所以李月辰打算让这批士兵先训练一年，明年就过来教他们滑雪，同时还要制作一批的载具。
以前在东北参加活动，见过一种叫做“爬犁”的玩意儿，实际上就是东北本土的雪橇，可以使用狗，鹿，驴或者马来牵引，在雪地上算是一种相当便捷的运载工具。
据听说八九十年代，这东西的使用率仍然很高，直到进入二十一世纪，汽车逐渐增多，这种东西才渐渐澹出了人们的视野。
但现在可是一千多年前，这种东西仍然有很大的用途。
刘晃接过图纸：“是！属下明白！殿下路上小心严寒，莫要冻坏了身体。”
“嗯，走了！”
李月辰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侦察连回去了。
……
就算轻装简行，但在大雪封路的情况下，仍然花了一个月出头的时间才来到了营口，上船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了。
上了船，进入了船舱，点燃了一盆炭火之后，耿云强才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暖和些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抖了抖身体。
虽然说穿着厚实的军大衣，但东北这种天气，仍然感觉凉飕飕的。
李月辰体质特殊，虽然也感觉有些冷，但并没有到他那个地步，只是很轻松的笑了笑：“此时上了船，告诉将士们，今晚可以饮些酒。”
毕竟天气冷，偶尔喝点白酒暖暖身子也是可以的。
“多谢殿下体谅！”
耿云强一听这个就眉开眼笑的，在军队里什么都好，唯一麻烦的就是公主对酒看的很紧，大部分时候都不让碰。
现在这不年不节的居然可以喝酒，简直就跟人生巅峰差不多。
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美滋滋的拿着比拳头大几圈的酒坛子，时不时抿上一口，顿时感觉爽快了不少。
“嘶~~~哈——”
一口白酒下肚，感觉这几个月来在草原上感觉有些烦躁的心情都瞬间变好了。
现在军队里的人喝酒，都不敢大口大口喝。
因为就算李月辰今晚允许喝酒了，第二天如果因为喝多醒不过来，那可是要生气的。
别说耿云强，就连王无琼这个女子，晚上都抱着一坛酒喝了不少，一张脸蛋红扑扑的，看着比平时好看了不少。
唯一没喝的就是李月辰，她作为运动员，烟和酒之类的玩意儿都是能不碰尽量不碰，只有在家里偶尔会陪老妈喝一点。
说起来，又是好久没回去了，今年可要回去好好陪陪老妈了。
……
回到青岛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五，巨大的白帝子号靠近码头的时候，很快就有人发现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那边，迎接公主的归来。
李月辰等人来到甲板上，首先看到的就是好几个月不见的造船厂，现在已经大变了模样，屋顶和四周的墙壁都已经建造完毕了，只剩下安装大门了。
表面上看起来，基本上已经接近完工。
毕竟这里负责干活儿的俘虏本来就多，而入冬之后，不出海的渔民也会带着家里的青壮过来当劳工干活儿。
人多力量大，效率自然也更高，巨大的造船厂便就这么差不多了建好了。
李月辰下船之后，从木桥上走过，岸上的来迎接的人齐齐行礼：“恭迎殿下凯旋归来！”
“免礼！”
来迎接的人很多，除了留下的士兵和工程院的众人之外，还有不少看到船靠岸之后自发跑过来的渔民。
让他们免礼之后，李月辰从桥上轻松跳下来，跟前来迎接的军官们聊了起来。
说了没两句，李重润等人以及迫不及待的跑到了面前：“姑母回来了！”
“回来了！”李月辰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其他人都非常享受，只有年少的李隆基看起来已经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姑母莫要摸我脑袋，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再大都要叫我一声姑母，如何不是？”李月辰笑着又摸了两下。
不得不说，回家的感觉就是好，一切都极为轻松。
在青岛休息两天之后，便准备启程回东都了。
这次回去人有点多，首先孩子们肯定要回去过寒假，李守礼他们四个也要回去过个安稳年，只不过年后回来要注意先把前半年的功课补上。
但在上军校之前，就已经有了亲自参与战争的经验，对他们的未来而言，肯定会有不小的帮助。
另外耿云强也要回去，无论如何，这次出征，算是开疆拓土之功，李月辰决定给他升个中将。
马上五十岁了，以后就别去前线晃悠了，乖乖在部队里待着享受一下生活就好了。
将官授衔，要皇帝来授，所以他肯定是要跟着回去的。
好在滑翔翼的数量足够多，也能一次性将人送回去。
上次押送回来的俘虏调教的都不错，没有发生什么暴动之类的事情，在这里安心改造，努力干活儿。
实际上卢家这些死士也挺可怜的，从小到大根本不知如何掌控自己的命运，李月辰认为，等将来这边建设的差不多了，将他们恢复良人籍。
奴隶制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法创造经济效益，他们甚至没钱出去买东西，对商业繁荣不利。
所以给他们开工资，让他们工作，交税，本质上也是为了让国家经济发展的更好。
经过几年的劳动改造，这些人有了相应的谋生技能，可以为这边的村落建设提供更大的帮助。
现在这边村落经过整合，已经变得逐渐规范化，将来肯定会发展成为一个全新的城市。
在李月辰缓慢而有计划的经营之下，一切都在蒸蒸日上，缓慢的发生着改变。
腊月二十七，没有下雪，天气也不错，早已安排好了后续事宜的李月辰宣布出发。
一架又一架的滑翔翼在山顶起飞，在万里晴空之下扶摇直上，在天空中盘旋几圈之后，陆陆续续的向东都的方向飞去。
滑翔翼起飞的时候，军营里很多人都忍不住抬头看着，纵然已经快要习惯了，但仍然忍不住感叹，这里真的是自己生活的世界吗？
每次看到这种场面，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仍然在睡梦之中。
第五百三十六章 回家过年
不得不承认，在冬天，露天飞行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哪怕衣服已经裹的够厚了，仍然感觉冷风止不住的往里灌，整个身体都凉飕飕的。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飞到了东都，在空中还未降落，已经收到消息的李贤等人已经快速来到皇宫后面等着了。
上官婉儿也在武则天允许后来到了城墙上等待，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天空中盘旋，逐渐降落的滑翔翼。
李显和李旦带着妻子过来，也感觉时间长了没见到孩子了，有些迫不及待。
他们其实还好，毕竟暑假的时候已经见过面了，可对李贤夫妻俩来说，却已经整整一年未见，对孩子的思念更加明显了。
这也是今天李贤带着妻子过来的原因，想要尽快见到自己的孩子。
然而当滑翔翼降落下来，孩子们从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并不是跟父母行礼，而是哆嗦着张嘴大喊道：“快拿条厚实被子来！冻死个人了！”
“阿——嚏！快！快点壁炉……”
“此地哪来的壁炉？”
“那就点个炭火盆！快些！”
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太监宫女都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随后孩子们才跺着双脚来到各自父母面前，一边打哆嗦一边行礼：“孩儿回来了，爷娘可还安好？”
韦莲儿一脸心疼的搂着自己几个孩子：“苦了我儿了！”
“阿娘，没事。就是在天上飞着风大，有些凉而已……”懂事的李仙惠笑呵呵的说道。
一旁的房芙蓉更是一边流泪一边看着自己俩儿子：“听说我儿上前线了，可有伤着？”
“阿娘放心，我等只是在后方观察学习，并未上前线拼杀。”李守义说道，“等军校毕业之后，才有可能亲自在前线指挥战争呢！”
房芙蓉一听：“刀剑无眼，你等岂能……”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李守礼连忙打断了：“阿娘不必担心，我等在军校也会习武的。”
这倒是实话，再怎么说，这个时代仍然是以贴身肉搏战为主，所以军事技能本身就包含着贴身搏斗的项目，甚至还要占很大一部分比重。
尤其是未来的军官们，虽然一般不会在最前面，但前线就是前线，刀剑无眼之下，自己拼杀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太少。
所以李月辰同样让他们注重这方面的训练，平时学校里的体育课也会让他们拉韧带，练套路，来打熬筋骨，将来正式练武，也好事半功倍。
这些皇家子弟经过这些年在学校里的锻炼，不光身体看着壮实了不少，实际上，跟同龄的其他孩子比起来，身体素质都要高出一大截。
合理的饮食加上科学的锻炼，让他们都已经比同年龄的孩子高出了小半个头。
……
随着最后一架滑翔翼降落，李月辰从机翼下走出来，扭了扭脖子。
她体质比较特殊，并没有觉得太冷，动作依旧轻松，一头乌黑的马尾，依旧在空气中柔顺的飘荡着。
随后一抬头，就看到了城墙上的上官婉儿。
半年不见，她倒是出落的愈发漂亮了不少，身上仍然穿着一条襦裙，只不过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兽皮大氅。
尤其是领口上，毛茸茸的一圈，一张脸蛋在冷空气中有些泛红，看着比夏季时候要可爱一些。
李月辰咧嘴一笑，对她摆了摆手。
她也忍不住回了一个微笑，心中暗道，殿下倒是与平时一般，一点未变呢。
李显等人跟孩子们聊了一会儿，随后便带着他们一同去给陛下请安，一群人嬉嬉闹闹的进了皇宫。
李月辰走在最后面，刚一进来，上官婉儿也正好从城墙上跑了下来：“殿下！”
原本只是想着打个招呼而已，谁知道李月辰却突然伸手，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
“啊！”
上官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吓了一跳，叫出了声。
前面的众人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就跟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又把脑袋扭了回去。
关于李月辰的取向这种事儿，虽然没有刻意宣传过，但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至少皇室内部以及身边心腹都是人尽皆知的。
所以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扭回头，当做没看见就好。
李贤三兄弟一边互相聊天，一边询问自家孩子在军营里的生活如何。
而几个小孩子也早已迫不及待的跟父母开始炫耀了起来，说起了在学校里的种种事宜。
倒是李守礼和李守义兄弟俩，亲自见识过战争之后，性子变得沉稳了不少，没有他们那么兴致那么高。
但在父母的询问下，倒是也说了一些战场上的事情，引来其他皇室子弟一众羡慕。
……
李月辰转了两圈之后又将她放下：“感觉轻了写啊，这段时间有好好用膳吗？”
上官婉儿忍不住“噗嗤”一笑：“自然有！殿下力大无穷，当然不会觉得婉儿重。”
“嗯，这倒也是。”李月辰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随后便跟她并肩往回走，同时将脑袋走过去，低声问道：“这半年多不见，可有想我？”
“无时无刻不在想呢。”她轻声回道，随后又问，“那殿下可有想我？”
李月辰皱起眉头：“其实不愿想，但控制不住！”
这样的回答又让上官婉儿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两人一边低声聊天一边往回走，前面的孩子们也在吵闹着。
李隆基表示，若是这次也带上他，说不定还能上前线亲自杀敌呢。
这倒不是吹牛，现在一帮皇室子弟里面，体育成绩最好的就是他，当老师的王孝杰都在私下里跟李月辰说他天分很高。
但天分再高，李月辰也不可能允许一个孩子不经过任何训练就上战场，所以现在只是叫的欢，并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成绩。
看着一群活力十足的孩子们互相打闹，李贤三兄弟一时之间，都感慨万千。对比自己小时候，这些孩子互相之间的关系比他们这三个亲兄弟还要好上不少。
众人聊着天来了集仙殿外，上官婉儿才走到最前面去，进入殿内通报。
不一会儿便从殿内走出，面色严肃道：“陛下唤诸位进殿。”
得到了应允之后，众人起身进入殿内，李月辰兄妹几个走在最前面，妻子带着小辈们走在后面。
进入殿内，李月辰看到了半年未见的老妈，咧嘴笑了笑。
虽然白发又多了些，但看起来精神气色都还相当不错，看来平时也有注重锻炼，手脚看着都还很灵便。
看到女儿一脸笑意，武则天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当着小辈的面，做长辈的要拿出点威严来，就算是母女之间，也不宜显得太过亲昵。
对老妈这瞪眼的教训，李月辰微微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吐了吐舌头，表示下次还敢。
武则天也懒得管她，接受了众人的行礼之后，微微颔首说声免礼，随后让他们坐下喝杯茶。
一家三代人聚集在此，本来应该热闹哄哄的才对，但在皇室基本不会出现这种画面，反而一个个正襟危坐，一副很乖巧的模样。
实际上，就算是李月辰，也不敢在这种场合下跟老妈皮的太厉害，若是在这里还没个当长辈的模样，肯定是要被教训的。
对于孩子们来说，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位皇帝奶奶，但在她的威严面前，也收起了平时的样子，一个个坐的笔直，后背都不敢贴在靠背上。
武则天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说了些没营养的客套话之后，又对这次出征表示了明确鼓励。
再怎么说，这也是开疆拓土之功，夸奖两句也是应该的。
同样跟去的李淑和李令晖，也每人给了个爵位。
当然了，现在这爵位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封地之类的赏赐，已经变成了类似荣誉称号一样的性质。
但就算如此，皇帝给的荣誉称号，在很多时候也是有些其他隐性作用的。
武则天似乎不是太喜欢人多，又说了些客套话之后，便让他们回去各自回去。
孩子们也知道，妻子孩子都在，也没什么可聊的了，于是便起身行礼告退，只留下了李月辰一个人。
直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李月辰直接笑嘻嘻的起身，来到母亲面前：“阿娘，半年未见，可有想我？”
“不想……”武则天面无表情的伸手将她推开。
“我才不信！”李月辰又笑呵呵的贴了过来，站在她身后，伸手给她按摩肩膀，“孩儿每日思念阿娘，阿娘又如何可能不想我？”
武则天撇了她一个白眼：“这之间有何关系？”
“母女连心，阿娘想我，孩儿是能感觉到的！”李月辰煞有其事的回答道。
这下武则天没话说了，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喝茶，不过也没有挣扎，任由她给自己按摩，只不过嘴角之间，始终带着一丝不算那么明显的笑容。
能看到这一幕的上官婉儿也笑而不语，安静地在一旁烧水，当自己好像不存在一样。
这种温馨的氛围让看着公主长大的张成鑫都忍不住微微一笑，随后悄悄的弯腰退出了殿内，防止自己打扰到她们。
比起刚刚人多时的那种严肃，此时集仙殿内的气氛反而更像一个正常的家庭，茶水的香气之中都透露着温馨……
第五百三十七章 家的感觉
现在人没那么多了，武则天也不再是刚刚那副面无表情，满脸透露着帝王威严的模样，嘴角也若有若无的带上了一丝笑容。
看女儿皮了几下，随后才端着茶杯问道：“说起来，刚打下的这块领土，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年代，国土太大未必就是好事儿，毕竟人口不够，面临着一个管理不过来的情况。
若是以前，草原上打起来了，那就让他们打呗，反正跟自己没关系。
但现在不行了，草原上的部落如果再发生冲突，朝廷就必须管，若是管不了，费力不讨好不说，朝廷也会背上一个无能的名声。
这名声一旦大了，到时候数不清的人就觉得朝廷好欺负了，肯定又要搞事情。
综上所述，这年头，国土太大反而是累赘。
“阿娘放心，目前还是让他们自治为主，但接下来的几年，会不断的往那边派遣更多工匠和农民，村落建立完成之后，便能彻底消化下来。”看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极为充分的自信。
“原本你不是打算去找磁石吗？”
“对，但此事极为麻烦，光有磁石还不够，还要不少铜才行。”李月辰抬手双手耸了耸肩。
做一条能够连通长安和东都两地的电线，所需要的铜可不是一点点，几百公里的长度，要制作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况且搞到磁铁之后能不能第一时间将发电机搞出来还是个麻烦事儿。
李月辰对电池一窍不通，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借助穿过皇宫的洛水来制作水力发电机。
可是水力发电机能够有多大功率，完全不知道，是否足够支撑两地之间的通讯，同样也是未知数。
但总不能因为不知道就不去做了，有些事情，真的还是需要积极尝试的。
想到这里，本来刚刚还非常自信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坚定。
察觉到她脸色的变化，武则天好奇的开口：“方才还极为确定，此时又没把握了？”
“前面的有把握，后面的……不大。”李月辰端起茶杯，“主要是此物需要大量的铜……”
本来就是个敷衍性质的回答，然而听到这句话的武则天却说道：“铜……前些时日武三思倒是也提出过类似事情……”
说到这里，似乎是感觉有些记不清了，扭头看向一旁的上官婉儿。
作为秘书，上官婉儿马上代替她做出了解答：“殿下有所不知，前些时日，开疆拓土的消息传来，梁王提出，不如趁势建造一根与明堂等高的铜柱，用以记述陛下功德，供万国朝拜……”
“哈？”李月辰一下子挑起了眉毛，没搞懂这操作的意义在哪里。
跟明堂一样高的铜柱子，如果做成实心的，那要耗费多少吨铜料？
嗯，做成空心的倒是不错，不会耗费太多材料，而且有看不顺眼的还能让他抱着铜柱然后再柱子内部加火。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铜太软，空心的风一吹基本就变形了。
上官婉儿继续解释着：“梁王说，便如同那西游记中的定海神针一般，此物不但能记录陛下功德，还能用来镇大周国运……”
李月辰感觉越说越离谱了，直接摆手喊停：“搞这定海神针之前我先问一句，要建造如此巨大的铜柱，材料从何而来？他能搞来如此大量的铜？”
“梁王说，向其他朝贡国要一部分，再向全国百姓征收一部分，想来是够的。”上官婉儿一边给她添茶水一边说道。
说白了就是抢劫呗？
强忍着心中的吐槽，李月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等办法都能想出来，智障吧？”
“殿下怎能如此说梁王？”上官婉儿提醒一句。
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帝的侄子，在这里当着姑母的面说人家侄子的坏话，纵然是亲生女儿，也显得有些不太合适。
但李月辰可不在乎她的提醒，直接对她说道：“日后你也少跟这等脑子不好的人交流，容易被传染的！”
“阿娘不会也同意这等做法吧？”她扭过头问道。
武则天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澹澹的回了一句：“为娘暂时未发表意见，想着等你回来再说，看你是否需要……”
“需要是需要，但不能这么干啊！”李月辰忍不住挠了挠头皮，“他一个朝廷命官，堂堂梁王，去抢劫百姓这等混账方法都能提出来，简直脑子有病！”
对于武三思脑子有病这一点，武则天也不想反驳，甚至内心之中对此还表示赞同。
“可是，除此之外，为娘可没有其他方式来帮你了……实际上你也不必如此在乎，反正如今坐龙椅的是我，这骂名也是我来背……”
“不是骂名的问题！而是朝廷不应该这么做！”李月辰打断了母亲的话，“我知道阿娘是为了我，但不必连自己的名声都搭上，若是将来阿娘在史书上留下的都是骂名，孩儿又何尝不会愧疚呢？”
实际上她能大概猜得出母亲的想法，很明显是有同意的倾向。
反正她是皇帝，同意了这种恶政，挨骂的也是她本人，不会对女儿的名声造成影响，更不会影响她将来坐上龙椅的可能性。
但李月辰不想这么干，她要让母亲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好听的大帝之名，定然不会允许她去做这种事情。
她要这么做的理由是，她是自己的母亲，作为女儿，也希望她的一生能够风风光光，不想让她死后千年还要背上骂名。
看到女儿一脸坚定，武则天轻轻摇头，随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既如此，那此事你便自己解决吧。”
“依我看，表兄也要好好教育一下！”李月辰说道，“能想出这等办法，思想有问题！”
“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你才是实质上的皇帝。”
李月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阿娘叫他过来饮些茶就好，敲打一下便可。”
说起来，她跟武三思其实没什么仇怨，也没有想要搞他的心思。只不过就是一些事情上有点看不惯而已。
所以让老妈请他喝个茶，警告一下就好。
反正他年纪也不小了，随着将来改革力度逐渐加强，到时候自然而然的退休就好了。
当然了，前提是他别搞那么多幺蛾子。
武则天点点头：“好，正巧过年时候他肯定要进宫祝贺，到时候警告一下。”
随后便让她坐下，好好说说草原上的事情，一去半年，不可能一直都在打仗，肯定也有其他方面的事情。
李月辰也没有丝毫隐瞒，将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一说出，尤其是在草原上靺鞨部落里面亲自主导了一场政变的事情。
三言两语说完了整个过程，武则天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权谋之术，的确是相当一般。”
在她这种高手看来，李月辰使用手段实在太过幼稚，也就是因为那唐括啊擦禄是个自己没主意的，但凡身边有个聪明的谋士或者军师之类的人物，这种计划都不可能成功。
“孩儿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的。”李月辰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那化外之地，识字的都少见，何来谋士？说汉话都带着浓厚的口音，又何来懂汉话的谋士？”
李月辰这话倒是也不无道理，别看这年头在边境之地会说两种语言能够当翻译的人不少，但他们会的大多数都是商业用语，权谋之术方面的东西，这年头一般人真的搞不懂。
这种知识都是上流社会才能拥有的，或许少部分天才也能自己理解，但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权谋方面的知识，是终其一生都难以打破的认知。
“罢了，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权谋不行，我倒是也不担心……”武则天咧嘴笑了笑，似乎有些感慨般的摇了摇头。
正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会失去作用。
而李月辰，不敢说拥有绝对的实力，毕竟在很多事情上她同样也是束手束脚的。
但可以说她拥有相对不错的实力，至少大部分阴谋诡计对她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真要不爽了大不了掀桌子砍人呗，要说她唯一比较顾忌的地方，就是自己终究不是神仙，不能长生不老。
如果她还有一千年的寿命，哪里会在意这么多？直接就是用武力压制搞定了，不服就砍死你！
不过现在嘛……还是乖乖当个普通人类吧。
……
母女俩一直聊到了黄昏，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了，武则天抬头看了看：“今日回来，便留在宫中用晚膳吧。”
“就算阿娘不说，孩儿也打算留下来蹭饭呢。”
“与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堂堂一国公主，说话要注意分寸！”武则天皱着眉头教训，同时往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李月辰倒是不怎么在乎：“阿娘放心，在外面肯定会注意分寸的！”
对于她这副态度，武则天也懒得计较了，于是白了她一眼，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今天虽然还没过年，但毕竟女儿回来了，武则天也比较开心，让御厨多弄了几个菜，还倒了点酒小酌了几杯。
母亲开心，李月辰这当女儿的也暂时放下了原则，跟母亲一起喝了几杯。
实际上以她的体质来说，几杯酒下去几乎没什么感觉，但平时还是能少喝尽量少喝。
“说起来，耿鸿风该升官了，阿娘年后挑个日子去军营举办一下授衔仪式吧。”李月辰提醒道。
“你军中之人升官，你去做就好。”武则天对此没什么兴趣，虽然说她是皇帝，但本人打打杀杀以及军队之类的事情兴趣并不大。
李月辰摇摇头：“不是我的军队，是朝廷的军队！况且当初建军之时说好的，升任将官，由皇帝亲自授衔！所以阿娘还是去吧！”
说到最后，甚至都抓着她的胳膊又给她按摩揉捏起来。
军队上的一切都很注重仪式感，所以在李月辰看来，皇帝授衔这件事情，还是非常重要的！
当然最终武则天被她搞的有些烦躁了，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随后说道：“说起来，你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差不多该公开了。”
“既然如此，那此次不如连孩儿的授衔仪式一并进行吧。”李月辰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要公开，那肩膀上抗四颗星成为元帅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实际上在改革后的军队里，元帅是只有在战争时期才会出现的军衔，平时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这次再怎么说也是开疆拓土之功，要是啥都没有，确实也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决定日后挂元帅衔了。
……
吃完了晚饭，又聊了一会儿，李月辰就和上官婉儿一同起身离开了。
实际上她本来是打算留下陪老妈过夜的，但是却被很嫌弃的拒绝了。
行走在出宫的路上，李月辰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呼出了一口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婉儿你说，为何现在阿娘看我没有幼年时那么亲昵了。”
上辈子是孤儿，没有和父母相处的经验，所以不明白为啥自己长大之后老妈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粘着自己了？
“陛下是故意的吧？”上官婉儿回答道。
“怎讲？”
上官婉儿轻声说道：“殿下向来孝顺，从小深得陛下喜爱。但毕竟年事已高，想来……”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说道：“想来应该是不想百年之后让殿下太过伤心……”
听到她的答桉，李月辰脚下一顿，身形停在了原地，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殿下恕罪，婉儿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她摆了摆手，随后扭过头往集仙殿的方向看去。
此时集仙殿中仍然灯火通明，也不知道老妈有没有准备睡觉了。
李月辰忽然感觉鼻子有点发酸，抬手揉了两下之后，继续转身摆了摆手：“走吧。”
两人一同进入上官婉儿的马车，平稳的往公主府行驶而去。
坐在车厢里柔软的沙发上，或许是感觉到李月辰情绪有些低沉，上官婉儿略微往这边靠了靠，跟她挤在了一起。
原本似乎在发呆的李月辰扭过头：“冷吗？”
她轻轻摇头，但却扭过看着她，目光坚定：“婉儿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说完，便将脑袋凑了过去。
第五百三十八章 新发明的想法
回到家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放松下来，第二天一大早，李月辰做完了日常锻炼之后，在公主府和姐姐嫂子聊了一会儿，吃过午饭便起身进宫去陪老妈了。
年底算是皇帝比较繁忙的时候，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折和听不完的汇报，不过对武则天而言，这都不算什么事儿。
自从组建皇家暗卫，很多事情都提前知道了，早早的做出了应对，至于批阅奏折，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上官婉儿代理，她这个皇帝其实挺轻松的。
只有上官婉儿处理不了的事情，才会上报给她，询问解决办法。
再加上现在的国家一来武德充沛，二来财政充足，有拳头也有钱的情况下，大部分事情处理起来可谓是极其简单。
她这个皇帝基本只有每天上午会忙一会儿，午饭时间一过，稍微睡一会儿，下午基本就是喝茶看书，快到黄昏的时候听从女儿的建议会做一些运动，晚上到点睡觉。
下午，李月辰进宫来陪老妈聊天，听她讲一些自己出生之前的故事，感觉也挺有意思。
实际上在李月辰看来，来到这个时代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亲眼见过太宗皇帝，只能从老妈的故事里对这位传奇人物做出一些想象。
母女俩正聊着，李显和李旦突然一起过来了。
在通报过后，一进殿门，李显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月辰，就知道你定然在此处！”
“好不容易回来，肯定是要来陪阿娘的。”李月辰一边回答一边拿出杯子给两个哥哥倒茶，“两位阿兄找我有何吩咐？”
“还不是家里那几个孩子？”李旦盘腿坐了下来，“回到家中之后，整天就聊些打打杀杀之事……”
李月辰笑了笑：“军中教育，如此也正常。”
“可每日亲自收拾床铺，自己打扫家务……堂堂皇族子弟，怎能如此？”李显明显有些不满意。
对此，李旦也有相同的感觉：“君子远庖厨，这等家务杂事，怎能亲自来做？”
“此乃为了培养他们独立自主的能力，若是换成两位阿兄，如果独自在外，怕是生存都有问题。”李月辰毫不客气的嘲笑着。
武则天倒是很赞同女儿的做法，点头表示支持：“你二人不懂便不要插嘴，自古以来，开国皇帝往往雄才大略，但几代以后，便逐渐软弱怯懦，可知原因为何？你二人便算在此例之内！”
面对母亲的鄙视，两人都不敢说话了，只能低头聆听教诲。
实际上他们两个也能明白其中道理，说到底，优越的环境确实容易将人养废掉。
别的不说，就是现在两人的体型都已经明显发福的厉害，李旦或许没有李显胖的那么明显，但脸颊上的肉明显多了不少。
但看看他们的兄长李贤，每天都在军中，而且还要参加训练，现在脱掉衣服，满身都是腱子肉。
而且面色极好，看起来比两位弟弟还要年轻不少。
实际上关于小孩子的事情，在李月辰的改革计划开始之前他们就知道了，只不过作为传统的古人，一时之间思维还难以扭转过来而已。
“说起来，月辰曾说，能够让我等也去青岛看看，到底何时能去？”李旦转移了话题。
“等飞艇做出来就行，断则数月，长则三五年吧。”李月辰回答道，“到时阿娘也能过去一同看看。”
武则天则是教训起来：“胡闹，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岂能随便离开？”
“无碍，也算是提前为子孙后代探路了。”李月辰笑的没心没肺。
随着时代的进步，以后的皇帝肯定会全国各地到处跑，只不过……估计只有下一任皇帝才能赶上这个时候了。
这句话武则天有点听不懂，歪着脑袋看了女儿一眼，但也没有细问。
作为母亲，她对自己的女儿无疑是了解的。
这个女儿从小就有长远眼光，此时正在进行的改革和政策，无一不将目标放在了百年乃至千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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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她这句话里可以得知，多半指的是未来的皇帝，而与自己无关。
更重要的是，从这句话里可以明白，她似乎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昨夜女儿想要留在宫中，自己拒绝了，想必是明白了自己此举的意义。
今天这句话，也是在表达另一重意思，她明白自己的担心，她的精力都在接下来的事情上，让自己放心。
想到这里，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
不知道是不是跟年龄有关，一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一，但李月辰却感觉过年的氛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仔细想想，或许这并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时间”的问题。
小时候过年，父母双亲都在，而且自己是被宠溺的那一个，自然感觉幸福。
但随着长大，现在老爹已经离开了，相比起自己，几位哥哥的更多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对自己这个妹妹，并没有小时候那般宠爱的感觉了。
相较于多年之前，自己也不再是那个人家人爱的小公主了，已经成为了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时间改变的东西很多，互相加起来，也就造成了随着年龄长大对过年的兴致逐渐变低。
仔细看看，过年时节，小孩子们依旧满脸笑容，看似幸福的模样。
或许将来他们长大之后，也会跟自己有同样的想法吧？李月辰忍不住如此想着。
然而想到这里，却突然摇了摇头，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感觉像是已经老了一样？
明明自己才二十六啊，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呢……
不过随后也就释然了，多年征战，又为了国家制定各种政策，经历的多了，自然免不了会有一种沧桑感。
想到这里，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
过年的这段时间李月辰每天都进宫陪老妈，直到上元节，几乎每天都在宫里。
但实话实说，上元节是真的一年比一年热闹了，花灯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上元节当天，上午做完了日常锻炼之后，李月辰便乘坐两位姐姐的马车出了公主府，打算进宫去陪老妈吃饭。
原本马车以匀速行驶在东都的街道上，然而时间不长，却突然停了下来。
正在跟两位姐姐聊天的李月辰抬起头，通过前面的玻璃，就看到负责驾车太监起身对前面说着什么，周围骑马而行的护卫也逐渐靠了过来。
坐在最边上的宣城公主打开车门问道：“为何停下？”
一旁的护卫弯腰回答：“回殿下，前方两辆马车相撞，故此堵住了道路……”
出车祸了？
李月辰听到这回答感觉有些惊奇，要知道，东都的这条路可有一百多米宽，这都能撞？
“如此宽阔的道路都能撞上，眼睛是瞎了吗？”李月辰低声吐槽一句。
义阳公主笑道：“今日上元节，出行人数众多，显得拥挤也正常。”
宣城公主也跟着解释：“辰儿有所不知，这些年硬化道路与四轮马车的普及，不少纨绔都喜欢驾车比试速度，互相撞到这种事，早已不算稀奇……”
好家伙！李月辰内心惊呼一声，实在想不到，这么快就有富二代开始玩街头飙车了？要不要尝试一下在这个发明摄影机，然后拍一部古代版《速度与激情》？
当然也就是想想而已，摄影机这东西对这个时代来说属于完全无法理解的黑科技，根本无法制作底片之类的玩意儿。
但动态摄像机虽然做不出来，可最古老的银版摄影在这个时代却是有可能出现的。
说起来，李月辰曾经也研究过相机的历史，在她的时代，参加各种极限运动的时候，已经有了个头很小的手持或者头戴式的运动相机。
这种运动相机防抖功能超强，并且还有自动调焦之类的功能。
那段时间李月辰对这个很好奇，再加上也比较闲，所以就去学习了一下相机的历史。
不得不说，银版摄影真的是人类史上的一大奇迹，它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人对时间的概念。
照片的出现，让人可以知道自己祖辈的样貌，哪怕在出生之前他们已经过世。某种意义上说，照片的出现，代表着记忆可以被长久保存下来。
银版摄影成本虽然昂贵了一些，但因为影像是直接固定在铜板上的，所以如果保存得当，这影像甚至可以保存到千年之后！
说起来，等过完年回到山东，或许可以投入一些资金先进行一些实验看看。
若是可以，应该能够为母亲留下一张照片。
……
在她思考的同时，前面拥堵的道路已经纷纷让开了一条通道。
当知道这是皇室的马车之后，前面还在争执的两名纨绔马上让随从将各自已经撞坏的马车抬走，让开了一条道路。
护卫在车门外汇报：“殿下，可以通行了！”
“嗯！”宣城公主答应一声，关上车门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果然外面有些凉啊！”
马车里燃烧着炭火盆，温度自然要高一些，外面的冷风吹不进这封闭式的车厢里面。
宣城公主笑道：“方才你开门许久，这车厢内的热气都跑出去了。”
“没办法啊，这琉璃窗又不能单独打开……”宣城公主低声吐槽一句。
听到这句话，李月辰却是微微一愣，说起来，自己小时候，大部分汽车上的窗户都还是手摇式的呢。
手摇式车窗并不是电动的，同样是机械产品，既然是机械品，那在这个时代应该也是可以制作出来的吧？
尤其现在的四轮马车，都已经发展成了维多利亚时期那种全封闭式的，而且车门上也都安装了玻璃窗，这玩意儿应该是不难的！
正好青岛那边硬化路面和四轮马车同样已经开始发展了，到时候可以让工匠们尝试制作一下，做出来以后安装在新的四轮马车上，可以卖的更贵一些。
李月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至少这玩意儿比起银版摄影要容易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可以投入生产。
……
她一边思考着，马车一边往前走。
路过前面的车祸地点时，看到两辆已经彻底损坏的四轮马车，李月辰微微皱起了眉头。
从刚刚姐姐的解释来看，类似的车祸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就是说，现在东都甚至长安之内，纨绔飙车已经成了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纨绔子弟会驾车其实很正常，儒家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的“御”，指的就是驾驶战车。
再加上这年头文官和武官之间的分界线还不是那么明显，所以大多数文官同样骑马射箭驾车都懂一些。
本身四轮马车的稳定性就比二轮更高，再加上有了硬化路面，条件允许，会飙车倒是也实属正常。
说实话，李月辰不讨厌飙车，她本身就是极限运动员，在追求刺激这方面，没人比她更会玩。
但在马路上飙车纯属脑子有问题！自己作死那是自己的事情，别人管不着。但若是这行为会连累到别人，那就是犯罪！
看来需要跟老妈说一声，尽快在长安和东都两地完善一下制定一下交通法规了。
最好日后所有马车都配上车牌，以天干地支和数字组合，在户部登记，若是出了事儿，就可以查找到主人。
另外，或许可以抽调一部分退役的士兵来成为交警，到时候负责在十字路口之类的地方指挥交通。
同时可以逐渐推行靠右行走等各种原则，逐渐提高整座城市的运转效率。
不然就跟现在似的，一百多米宽的道路上各走各的，仍然显得非常杂乱和拥挤。
李月辰一边思考着一边来到了皇宫，直到下车之后，才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想要让国家变得更好这个目标，仍然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辰儿，莫要在正月叹气，被阿娘看到，又要教训你了。”义阳公主提醒道。
“嗯，放心吧，不会让阿娘看到的！”李月辰笑了笑，随后扭过头看了看上元节当天仍然人来人往的图书馆，跟两位姐姐一起进入了皇宫。
一边走一边感到有些可惜，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跟着母亲还有哥哥姐姐们一起在上元节夜晚出去看花灯的日子……
第五百三十九章 授衔
上元节不仅仅是白天拥挤，到了晚上也一样，规模一年打过一年，而起能明显感觉到，东都的人也是一年多过一年。
晚上李月辰本来是打算换一身不怎么显眼的衣服出去熘达一下的，结果站在明堂顶层一看，大街上人头攒动，几乎是摩肩接踵的状态。
尤其是一些比较繁华的地方，更是几乎人挤人，就跟下饺子似的。
站在一旁的上官婉儿忍不住扭过头问道：“殿下，可还要去逛逛？”
“算了，不去了。”
虽然人多是挺好的，但拥挤到这种地步，着实有些麻烦。
普通人也就算了，可皇室成员出行，就算是微服，随行保镖也不会太少，这种人流之中很容易发生意外。
她扭过头看着一同登上明堂的武则天：“阿娘，这上元节，日后改一改吧。”
“如何改？”武则天反问道。
“如今每年只有正月十五这一日取消宵禁，人流聚集太多了。不如以后上元节改为十四，十五和十六三日都取消宵禁，如此一来，应该不会有如此多人了。”
对于女儿的建议，武则天低头思考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可行！那明年上元节开始，便改为三日吧。”
实际上宵禁这种东西，当国家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是必然会取消的。
据听说宋朝时期就没有宵禁，想来应该就是经济发达的一种表现。
但就目前而言，想要在这个时代彻底将宵禁取消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最大的困难就是照明问题。
这个时代的蜡烛平日里是属于上流社会专属的用品，因为其主要原料来自于蜂蜜之类的奢侈品，普通人一般是买不起的。
上元节偶尔买上两根，已经算是家庭条件比较不错的了。
说起来，李月辰觉得应该考虑一下让东都这边的工程院留下来的人研究一下这个课题了。
若是能够制作出成本低廉的蜡烛，那么将来逐渐开放宵禁也就成为了可能。
这么一想，未来面临的事情还真是有点多啊。
……
今年上元节，就是在皇宫里面度过的。
几个哥哥原本也想进宫陪母亲的，然而武则天表示，他们进宫还是不要太频繁比较好，于是中午吃过饭之后就将他们全部都撵走了。
晚上只有李月辰陪母亲在城墙上看看花灯，热闹的东都城。
至于几个哥哥，估计已经被自家孩子拉着出去微服逛街了吧。
明堂比城墙高出很多，站在这里往下看，着实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比起皇城的城墙，这里能够看到大半个东都，视野着实开阔。
武则天突然有些感慨：“自辰儿出生以来，这国家倒是每年都能看到些新的变化……”
在她看来，生这个女儿之前和之后的环境似乎完全不同。
毕竟站在古人的视角来说，恐怕一生中都难以看到什么变化，这也是为什么感觉很多祖训都非常实用。
但当社会开始快速发展，速度快到让人感觉目不暇接的时候，孩子们自然就会对家中长辈的教育产生质疑。
这种情况在二十一世纪极为明显，最大的原因就是社会发展太快了，孩子们感觉父母教的东西跟实际上完全不一样所导致的。
自从女儿出生之后，武则天也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跟国家有些脱节了。
她的很多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以至于自认为算是聪明人的自己都很难理解。
“实际上这变化还不算太过明显……”李月辰笑着回答一句。
武则天不知道她眼中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但也没有多问，她也老了，只要知道这个女儿肯定没问题就行。
在明堂上待了一会儿，母女俩回到了集仙殿，倒上一杯茶聊起了今年的计划。
“孩儿年后肯定还是在青岛，很多事情需要跟进，后半年应该会去一趟哈尔滨，边军的一些技能还需要孩儿亲自来训练才行……”
听着李月辰的工作计划，武则天感觉有些地方听不太懂，不过没关系，既然都做了如此详细的计划，想来她应该是有把握的。
上官婉儿同样好奇，如今军队体系都已经成型，还有什么技能是需要她过去亲自训练的。
李月辰能通过表情看出她的想法，微微笑了笑：“滑雪而已，将来有机会，让你亲自看看。”
“当然，此技能训练起来有些麻烦，所以明年过年未必回得来……”
比起滑雪是什么，上官婉儿对这句话反应更大，但也没说什么，愣了一下之后，继续专心泡茶。
一直聊到了深夜，武则天都感觉有些犯困了，才挥挥手让两人离开。
……
上元节一过，年就算是过完了，朝廷也开始正式上班了。
孩子们的寒假也宣布结束，该准备启程回青岛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正月十六上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从明年上元节开始，宵禁取消改为三天，同时又宣布了此次太平公主李月辰开疆拓土有功，正式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对这条消息，大臣们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
先是发现了卢氏反叛，勾结外族的罪证，随后又一路带兵打了出去，不但没有让外族得逞，还为国家打下了一大块更大的地盘。
自古以来，大功劳无非就那么几种，除了救驾之外，开疆拓土之功不可谓不大。
封这个官职，倒是也属实正常。
但唯一的问题在于，太平公主现在本就有兵部尚书之职，已经算是全国最高军队行政长官，若是再加个天下兵马大元帅，那就跟当初太宗皇帝的天策上将没有任何区别了。
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少大臣都觉得，皇帝这应该是在选继承人了，毕竟做到这种职位了，不当太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公主当皇帝，其实大部分臣子都没啥意见，毕竟她姓李，她做了皇帝，国号还能改回唐。
可问题是她之后的继承人怎么选？
今年公主二十六了还没结婚，并且在上流社会，她跟上官婉儿那点事儿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大概率一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那如果她当皇帝，在继承人的选择上，无非两种。要么从兄弟子嗣之中过继一个，要么想办法自己生一个。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虽然养子也被宗族承认，可皇室不一样，皇族对血脉肯定更为看重，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一时之间，不少大臣都开始变得纠结起来，日后到底该往哪里站，这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不过李月辰根本不关系他们怎么想，现在在忙另一件事情，授衔仪式。
……
正月十七，上午。皇宫外面的千牛卫军营之中，皇帝乘坐的御驾驶入军营。
操场上，所有的士兵都穿着笔挺的军装，呈几个方块队如同标枪一般站在训练场上。
华丽的御驾缓缓驶入操场，在演讲台边上停下。
车门打开，上官婉儿率先走出来，随后穿着，搀扶着武则天的胳膊从车内钻出。
操场上的所有士兵皆保持静默，无一人出声，整齐的如同凋塑一般。
李月辰从旁边走出，来到车前，引导着皇帝逐渐走上演讲台。
今天的李月辰与平时不同，非常罕见的穿上了一身纯黑色的军装，一头乌黑的头发也盘在脑后，插了三根银簪固定住。
这样的发型显得成熟不少，配合一米七七的身高，让整个身形都显得更加挺拔了不少。
军队，非常讲究仪式感，所以今天的李月辰不像平时一样挂着笑容，而是一脸严肃。
武则天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上了演讲台，这时耿云强一路小跑过来，抬手敬礼：“属下见过陛下！”
“免礼！”武则天微微抬手。
耿云强这才扭过头，对李月辰汇报：“殿下，全旅季节完毕！请吩咐！”
“稍息！”
“是！”
答应一声之后，再次敬礼，随后才转过身，大吼一声：“稍息！”
“哗啦”一声，所有士兵齐齐双腿分开，双手背在后腰，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
今天的授衔仪式，李显李旦也跟着自己的孩子来参加了，不过他们现在还不是军队内部人员，所以被安排站在旁边看着。
还别说，在这全部统一服装的军营里，他们几个看起来倒是极为显眼。
随后，张成鑫便从后面站出来，来到演讲台前，拿出圣旨，开始大声宣读起来：“天命所归，四海臣服，镇国太平公主李月辰，开疆拓土……”
这种圣旨一般都会写的非常工整，念诵起来还要抑扬顿挫，要求很高。
但同样的，因为文法比较繁杂，所以哪怕如今军队里都推行了教育，还是有不少士兵一脸懵逼，感觉完全听不懂。
只不过最后两句他们能听懂就行：“封，镇国太平公主李月辰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封，耿云强为千牛卫中将……”
最后这句话听懂了，士兵们在李月辰的带动下抬起双手“啪啪啪”的开始鼓掌。
实际上这个时代还没有鼓掌这种礼节，武则天看着也感觉有点懵，但还别说，站在这演讲台上看着下面几千人鼓掌，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随后便是授衔仪式了，将官授衔，要皇帝亲自来。所以今天的李月辰和耿云强，都是由武则天来负责的。
好在昨天已经演练过一次了，倒是不难。
武则天来到女儿面前，先是有些生疏的拿下了她上将的肩章，一旁的上官婉儿手里拿着托盘，里面放着刚刚制作出来不久的四星元帅肩章。
她将拆下来的肩章放在托盘里，随后将元帅肩章给她戴上，比起刚刚的生疏，手法倒是熟练了一些。
但李月辰却忍不住在想，将来的皇帝都是军队出身，那皇帝应该戴什么衔呢？难不成五颗星？
想到这里就感觉不可行，皇帝是真龙天子，那将来皇帝的肩章不如设计成一条金龙好了，如此一来，也算是能凸显皇帝的重要性了。
在李月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武则天也给她戴好了肩章，随后来到了耿云强面前，也亲自给他戴上了两颗星的中将肩章。
这不是耿云强第一次见皇帝，但还是如此近距离的见到，并且还给自己戴上了肩章，这已经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戴好肩章之后，他有些激动的抬手敬礼，声音有些颤抖：“谢陛下！”
武则天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授衔仪式结束，下面所有的士兵都跟着李月辰和耿云强立正，齐齐抬手敬礼，异口同声：“吾皇万岁！”
铿锵有力的吼声响彻在邙山上，甚至都惊起了大量的飞鸟，如同山神打喷嚏一般，让附近的生灵纷纷发生了各种反应。
……
授衔仪式结束之后，李月辰便宣布明天直接飞回青岛。
李显和李旦两家纵然有诸多不舍，但也知道这是日后皇家子弟都无法避免的一条路，也没多说什么。
况且，昨天那授衔仪式着实让两人震撼了一把，这军队跟曾经的府兵已经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不再是同一类型的部队了。
孩子们倒是都挺兴奋的，在学校久了总是觉得家里舒服，无论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着。
但放假回家待久了，还是觉得外面有意思，毕竟在青岛那边有大海，有造船厂，还有巨大的盐田。
甚至他们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去训练场玩手雷和火炮，只不过数量被严格限制了，不能玩太多而已。
但这边就不行了，放寒假的这段时间，孩子们不止一次想要玩玩手雷和火炮，但是都被二伯给骂回去了。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亲儿子李守礼和李守义想要玩玩都不让，说此物成本太贵，不能拿来给他们玩。
现在的孩子们对军队的了解还集中在前线上，哪里知道后勤成本的问题，单纯就是觉得二伯太过小气，不像姑母，偶尔还同意他们去玩。
当然李月辰也不会让他们天天玩，平时大多数时候还是教他们玩踢球或者是跑酷之类的运动，天天炸手雷，纵然她花钱向来大手大脚，也不敢这么搞。
第二天，跟家人以及上官婉儿告别之后，李月辰带着孩子们，驾驶滑翔翼往青岛飞去。
第五百四十章 春闱事件
花了一天的时间飞回了青岛，降落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孩子们欢呼着向大海跑去，整整一个寒假没看到海了，现在再次看到，心情都好了不少。
李月辰也没有阻止，只是让护卫跟上去，叮嘱他们不要下水，小心风寒，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荷连忙泡上一杯热茶递了过来：“殿下暖暖身子吧，飞了一天，当心着凉。”
“嗯，这个年过的如何？”李月辰笑呵呵坐了下来。
“此处挺好的，就是殿下不再，感觉有些寂寞了。”小荷笑着回答。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无琼便快速赶来了，进门连忙说道：“殿下，新年好！”
今年她没有回去，所以这声新年祝福来的迟了一些。
“好！”李月辰答应一声，“说起来，说起来，这边的授衔仪式过几日举行，你也准备一下。”
这次出征，王无琼也跟着出了不少力，也该升一下。
如今王无琼不仅是李月辰的护卫，还负责训练女子卫队，挂的是上尉军衔，这次跟着出征，可以给个少校了。
另外就是自己身边那些护卫，大多数是二三级士官，也可以跟着升一级。
还有负责卢氏平叛事件中的连队，以及跟着去了东北的侦察连，该升的都要升。
李月辰打算过几天战后报告出来之后，就论功行赏，举办授衔仪式。
小荷拿出一封信道：“殿下，这是卢正浩派人送来的信，三日前到的。”
打开看了一眼，大概就是说他已经全部掌控了卢家，现在成为了卢氏新的嫡系，日后会遵照殿下命令，安心发展商业，不再触碰其他云云……
只不过在信件之中提出了一个疑问，若是日后不能继续豢养死士，那通商道路上遇上土匪之类的意外情况，该如何保证货物的安全？
看到这个问题，让李月辰忍不住思考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
实际上这个时候治安还算可以，但也仅仅是可以，长安东都附近还好，偏远地带还是有不少土匪盗贼之类的犯罪团伙。
卢氏转变为商业家族，若是没有安保力量，通商过程中货物的安全便无法保证。
想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李月辰给他回信，允许他招募部曲，死士地位与奴隶一样，生命不属于自己，属于主人，没有人权。
部曲地位略微高一点，不算良人，但也不算奴隶，在两者之间，而且招募部曲是要给工资的。
李月辰打算提高部曲的地位，给他们良人籍，作为保镖行业缓慢发展一下。
而且将来还能让退役的士兵有个不错的去处，目前这种终生服役的模式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肯定是要做改变的。
但做出改变之前，还是应该先将退役之后士兵的生活来源问题考虑好，否则的话这些有文化有知识的士兵放在社会上，容易产生不少意外。
目前李月辰的军队采取终生服役制，但她打算在未来几年之内改变一下，让一部分士兵在四十岁退役。
毕竟到了这个年龄，精力和体力都开始逐渐下降了，不适合继续作为一线士兵活动。
但他们退役之后仍然有极高的战斗力，所以可以去做保镖或者护卫之类的工作，工资待遇肯定比一般的府兵高出一大截。
还有一部分可以在完善交通法之后去做交警，保证他们的生活来源，若是有可能，可以给他们分配土地，让他们用来种植农作物。
可以想象的是，因为军队里能吃饱吃好，再加上科学的锻炼，大多数士兵只要没死在战场上，平均寿命肯定会比普通人高出一截。
将来随着粮食产量的增加，只要国家不再有饥荒，想来应该能提升全国的平均寿命。
以前记得听历史老师说过，后面的王朝，皇帝的平均寿命都增加了不少，比如到了清朝的时候，大部分皇帝都挺长寿的。
若是能就此逐渐让全国人民都变得长寿一些，那也算是好事儿一件。
……
给卢正浩回了信，第二天就是授衔仪式，王无琼的少校军衔，是李月辰亲自戴上去的。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士兵内心之中都多少感觉有点激动，心中想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让有一天让公主亲自授衔。
这边的授衔仪式比较大，还有参加了战斗的侦察连以及其他连队的授衔，整整花了一上午才完成。
下午，李月辰来到了工程院，开始跟院士们商量起了手摇式车窗的制作。
值得一提的是，来之前已经让东都那边的工程院研究成本更低廉的蜡烛制作方式了，这边都是些高精尖的人才，比较适合研究机械之类的玩意儿。
手摇式车窗的具体原理李月辰并不清楚，只是跟工匠们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反正现在这边的四轮马车也正在制作当中，可以趁势研究一下，若是研究出来了，就能马上装备上。
这种装了手摇式车窗的马车，多卖个十几贯不贵吧？
同时又让他们研究一下，能否做出来真空密封的结构，就是用两片玻璃板子用鱼胶粘起来，然后放进水中看是否漏气。
最好是做出来等上几年，看看能否达到效果。
银版摄影术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底片，影像会直接显示在铜板上，但铜板跟空气接触久了，就容易让影像发生改变，所以必须真空保存。
若是保存的好，放上几百年不成问题。
只有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李月辰才能投入成本去琢磨银版摄影，毕竟成本高，还是要尽量降低失败的风险。
随后又让造船厂那边给她准备一些木头，她要制作滑雪板，到时候带到东北那边去，用得着。
关于滑雪板，过年这段时间，李月辰也有想过，到底是用单板还是双板，经过多重考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使用双板。
两种滑雪板并不是从彼此身上发展出来的，而是完全不同的体系。
最大的区别在于，双板上手简单，但越往后越难。单板上手很难，但越往后进步就越快。
双板穿上之后，站立很容易，稍微训练一下就能进行简单的滑行。可是单板，如何站稳都是个大难题。
不得不承认的是，双板对膝盖的损伤比单板要更大，从长远角度来考虑，似乎应该选择单板。
其实李月辰本人倒是无所谓，她单板双板都很精通，但考虑到这是军队要使用的，最终还是选择了双板。
因为单板本质上就是个玩具，它是极限运动的产物。帅是挺帅，但是对雪道的要求也很高，最关键的是，它几乎只能从高往低滑。
双板就不一样了，因为有雪杖等各种原因，双板是可以在平地上滑行的，甚至可以上坡。
而军队出去执行任务，不可能永远都是下坡，相对而言，大多数时候还是以平地和上坡为主。
所以在经过多方考虑之后，最终绝对让士兵学习双板滑雪。
他们毕竟是军队，不是运动员，不需要从花样方面来考虑。
……
这边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接下来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造船厂这边。
李月辰的想法尽快多造几艘船出来，可以给海军组成一个舰队，到时候国家沿海地区就能全部做好相对的保护。
至于现在的白帝子号，等将来有了更多的船，就可以组建一批人去美洲找土豆玉米之类的农作物了。
年也过完了，所有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军校正式开学，李守礼他们几个也开始疯狂补习第一学期拉下的课程。
但因为已经亲自上过战场，所以在教学上学的很快，很多理论其他人无法理解，但他们却感觉极为轻松。
二月二过去之后，渔民们也纷纷准备出海打渔了，李月辰在想着，将来要不要吸收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渔民进入军中，讲解一下在海洋上的知识？
比如在海上飘荡，如何分辨暴风雨，如何通过海浪的高度来判断接下来的气候等等……
目前而言，这些知识都以经验的形式在渔民之中代代口口相传，李月辰觉得应该可以将它们整理成册，将来在海军之中推广开来。
现在的海军，对大海的了解还未必真能比得上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渔民，毕竟术业有专攻，在这些老渔民身上，应该能够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李月辰就让耿云强琢磨一下这个事儿，现在海军附近的渔村规模已经很大了，到时候可以进行一下走访之类的，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吸收进军队里面，起后代子孙也能进入军校读书。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李月辰本来以为接下来就等着几个月后去东北就行了，结果第二天突然有滑翔翼飞来，带来了上官婉儿的一封信。
信中说今年春闱即将开始，但不知什么原因，全体学生发言弃权，说与世家收税并非明政，要求朝廷收回成命……现在皇帝杀心已起，忍不住要砍人了，所以她写信过来，让李月辰给拿个主意。
看到这封信，李月辰微微皱起了眉头，从信中来看，这事儿似乎没那么简单啊。
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是贵族出身，他们弃权抗议可以理解，但全体学生……寒门学子跟着凑什么热闹呢？
第五百四十一章 强硬的回应
不得不提的是，这个年代，所谓的寒门学子，大多数至少也是小康级别的家庭，能够读得起书，就不可能是完全一穷二白的家庭。
按理说，朝廷税制改革，跟他们关系是不大的，但是这次弃权考试事件居然连他们都参与其中，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李月辰是打死不信的。
但这事儿处理起来也算比较麻烦，因为弃权考试不犯法，毕竟朝廷也不能逼着人当官不是？
可若是就这么放着，无疑于是在打朝廷的脸，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想到这里，李月辰决定回去看看。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了交通便捷的重要性，哪怕她现在还在青岛，但如果愿意，今天半夜就能到达皇宫。
于是决定马上启程，飞回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自己来处理，按照老妈的风格，说不定真会直接下令砍人，虽然外界都会以为是裴怀义等人所做。
但在朝廷里，说不定会让一部分大臣感到心寒，毕竟一次性杀这么多学子，在文坛肯定会引起震动。
李月辰打算先回去看看情况，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就会让朝廷丢脸丢大发了。
于是在吃过午饭之后，直接抓着滑翔翼起飞，直飞东都。
……
夜晚，太阳落山之后，吃过晚饭的武则天仍然在坐在集仙殿的摇椅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上官婉儿端着一杯酸奶放在她身边：“陛下，不必为此事太过担忧，想来殿下会有好办法的。明日应该便能收到回信了。”
武则天反问道：“若你是礼部尚书，此事如何处理？”
“先调查背后推手，同时游说寒门学子正常参加考试，毕竟此事与他们关系并不大……”上官婉儿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答桉。
“还算不错。”武则天夸奖一句，“不过此时，朕倒是更想看看，辰儿会作何处理。”
正说着，却见深蓝色的夜空之中有一道黑影快速划过，她微微一愣，随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到玄武门去一趟吧。”
……
夜空中，李月辰驾驶着滑翔翼划过天空，在东都上空盘旋了两圈。
夜晚的东都比白天更加容易辨认，尤其是皇宫之中，大量烛光和火把让其在夜晚看来极为显眼。
盘旋两圈之后，滑翔翼准确无误的降落在了玄武门前。
负责守城门的千牛卫看到那大红色的身影，微微一愣：“见过殿下！”
原本还以为只是送信的，没想到居然是公主回来了，周围其他人也纷纷抬手敬礼。
“免礼！”李月辰抬抬手，“代替我拆卸一下，我有事进宫。”
“是！”
守城的士兵答应一声，随后便七手八脚的过来帮忙拆卸滑翔翼翅膀里的骨架，他们都接受过相关的培训，这点工作还是能够做的好的。
李月辰正准备进门，却看到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上官婉儿的身影：“殿下？”
叫出声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陛下倒是猜的真准，似乎料定了这个时候飞回来的不会是送信的，而是殿下本人。
打开城门，李月辰进来之后，她也从城墙上一路小跑下来：“殿下为何突然回来了？”
“此事觉得有些麻烦，还是回来看看的好。阿娘在何处？”
“还在集仙殿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来到了集仙殿。
进入殿内，李月辰马上跑到武则天身边：“阿娘，我回来了！”
“嗯，看来你也知道此事难办？”武则天笑着反问。
“不能说难，只是有些麻烦而已。”李月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婉儿，幕后之人可调查出来了？”
上官婉儿轻轻摇头：“事发突然，目前还没有消息……”
“原本应参加此次考试的生徒在何处？”
“依然还在国子监。”
“那明日便去看看吧。”李月辰微微点头。
无论如何，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这些人太过嚣张，若是一帮生徒认为自己团结起来就能让朝廷失去威严，可就大错特错了。
……
第二天上午，原定要参加这次科举考试的生徒们仍然聚集在国子监内，互相大声讨论着什么。
在这个娱乐不发达的年代，不少听说了消息的人纷纷跑过来看热闹，其中不少纨绔甚至坐在了马车的车夫位置上，看着这件事情朝廷打算如何收场。
快到午时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外面围观看热闹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只见一群穿着黑色军服的士兵纵马而来，迅速分列在两侧，打开一条宽阔的通道。
在这通道中间，一身红袍的李月辰缓缓而来。
太平公主的打扮几乎人人皆知，再加上鹤立鸡群的身高本身也很好辨认，周围的人群马上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不少在这里聚集的生徒也很疑惑，听说公主长年在山东待着，何时突然回来了？
穿过宽阔的通道，李月辰从马背上跳下，不得不说，这士族子弟和寒门学子聚集在一起的情况着实有些少见。
周围人纷纷行礼，异口同声：“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李月辰抬抬手，随后问道：“祭酒何在？”
“下官在！”国子监祭酒范冬昌连忙行礼，“请殿下吩咐。”
李月辰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歪着脑袋，看向了聚集在一起的生徒们，眼神没有什么特殊的波动，就那么来回扫视着他们。
虽然说并没有目露凶光，但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盯着人看的时候，或多或少总会有些杀气弥漫。
不少生徒被她看到有些发毛，忍不住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随后李月辰才缓缓开口：“听说，尔等打算弃权此次考试？”
听她这么一问，对面的生徒之中出来一看着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对她行礼道：“回殿下，朝廷这税制，着实非明政，故此……”
“本宫只问，是否弃权此次考试？”李月辰直接打断了他，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充满了威严，“只需回答‘是’或‘否’便可！”
对面那学生一时语塞，想要解释什么，但看到李月辰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只能低头回答：“是！”
说完之后，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妥，又继续行礼道：“殿下，学生乃是……”
“好了，你姓甚名谁，本宫没兴趣知道！”
李月辰摆了摆手，扭过头对范冬昌道：“范祭酒！”
“下官在！”
“将这些人姓名资料全部记下来，终生不得再次参加科举！其直系子孙三代同样！”李月辰下达了命令。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之中便发出了一声惊呼，想不到公主手段居然如此强硬，这是打算与天下文人正面硬刚？
要知道，因为这个时代流行儒学，所以说天下文人是一家也不为过，就这么直接让他们和子孙三代都禁止考试，说不定会在文坛之内引发大震动。
国子监祭酒范冬昌也觉得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公主，反问道：“殿下，所有人都……”
“本宫说的够清楚了吧？”李月辰打断了他的话，“圣人那边也不必担心，本宫自会去解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范冬昌要是再反对可就不识好歹了，于是行礼答应下来：“是！”
“且慢！”对面那生徒突然开口，随后问道：“殿下怎能如此？”
李月辰挑起眉毛：“这话可说的有意思了，不是尔等自愿要弃权吗？本宫正好答应尔等要求，难道还做错了？”
对面生徒一时语塞，但也不能任由公主就这么禁止他们一生和子孙后代都当官啊。
于是看了看周围的人，回复道：“但殿下不问缘由便让我等终生禁考，还断绝子孙三代的考试资格，是否有些不近人情？”
“人情？”
李月辰反问道：“那本宫倒要与你说道说道，尔等觉得朝廷税制非明政，便以弃考做要挟，难道尽人情？多年熟读圣贤书，此时却与地痞流氓一般在这国子监内占地聚集，等待朝廷出来给说法，这算尽人情？还是说尔等自认为此乃君子所为？”
“这……”
“此刻皇宫外设有铜匦，为的便是上情下达，既然认为自己有高论，为何不去投书？作为文人，相比不可能连报纸都不知，为何又不去发表文章，阐述此政非明政的理由与意见？”李月辰继续问道。
面对她的逼问，对面无一人应答。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李月辰也心中也能完全确定了，这次的事情肯定是有幕后主使存在的，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逼迫朝廷收回成命。
毕竟现在世家交税已经实行快一年了，效果都能看得到。卢家的下场他们也看到了，生怕自己有一天也走到那一步上去。
这次的弃考事件，估计也仅仅是个试探而已，皇权越拉越大的时代，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压力。
若是这次朝廷解决不好，恐怕接下来还会面对更为严重的发难。
李月辰忍不住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看看尔等做的这些事情，多年的圣贤书怕是都读到狗身上去了！本宫从军中随便拉一人出来，都不会如同尔等这般！”
这话一出，让对面的生徒忍不住了，毕竟这话的侮辱性实在太高了，他大声反问：“难道殿下这是瞧不起天下读书人？”
这一顶大帽子李月辰才不会接，她只是抬起手，用修长的手指指着对面的一群生徒：“尔等根本算不得读书人！这等行为，着实让本宫瞧不起！”
“朝廷开科举，本意是为国家选拔人才。尔等考试做官，应当是为国为君。但今日之事，皆说明尔等是为了做官而做官，就凭这等做派，也难成朝廷栋梁！”
李月辰这话说的义正言辞，虽然声音不大，但因为周围很安静，所以哪怕在附近围观的人也基本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开始他们也认为李月辰不让他们考试的做法有些过分了，但现在一想，确实也有道理，于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说到这里，李月辰冷笑一声：“若是孔圣人得知自己门下出了这等逆徒，怕是会失望的吧……”
说完，也不再搭理他们，直接转身就走。
今天过来，压根也没指望能才从这些人口中得知谁是幕后之人。
毕竟人家只是弃权，严格来说也没犯法。这种情况下要是将人抓起来审问，好像显得朝廷理亏，有啥见不得人的一样。
她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表个态，告诉所有人，朝廷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
你不考，那就别考了，反正现在全国的官员也不是那么欠缺，再加上户部和兵部已经算是皇室内部的部门，数量就更少了。
所以她的态度很明确，爱干干，不干滚蛋！以后谁要再做出这种弃权的事情，那就一辈子别考了，直系三代子孙也别考了！
这强硬的手段让周围的人都纷纷愣在原地，但内心之中，还是支持公主的观点的。
……
李月辰离开之后回到了集仙殿，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于是跟母亲汇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武则天是个经常使用血腥手段的人，对女儿的这番做法倒是表示了赞赏：“也好，如此一来，日后就算士族还敢如此，寒门也不会跟着掺和了。”
“这正是孩儿的目的！”李月辰笑了笑。
没错，这么做只要也是为了分化士族子弟和寒门子弟，双方底气原本就不一样，寒门更加赌不起，这次过后，至少寒门肯定不敢这么干了。
“婉儿要尽快查找出幕后主使才行。”李月辰叮嘱道。
“是！不过殿下，抓住之后当如何？”上官婉儿问道，暗卫除了没有定罪之权，但有调查与审讯的权利。
李月辰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武则天和上官婉儿都有点懵，这种事情上说这种话是啥意思？
上官婉儿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此话怎讲？”
“早上知道了去他家的路，晚上就去弄死他！”李月辰眯着眼睛，幽幽说道。
第五百四十二章 孔氏一族
“你这丫头！岂能随意曲解圣人语录？”
听到女儿的回答，武则天当即教训起来：“这话若是让天下读书人听到，定然要将你骂个狗血淋头！”
“哎，阿娘此言差矣！这圣人语录，本就是不同的人看到会有不同的解释。”
李月辰直接躺在了地板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孩儿写的那神怪小说，阿娘可看过？”
武则天点点头，无论是女儿当初写的西游记还是洪荒，她闲来无事的都看过，说起来还有点遗憾，这两本书看完之后，居然没有其他能打发时间的消遣了。
虽然在她的影响下如今有不少人都开始尝试写小说了，甚至报纸上也有正在连载的，但总感觉写的不怎么样，没有女儿写的那么有吸引力。
“那书中不是有类似情节吗？大能讲道，在不同的人听来，悟出的却是不同法门。故此，孩儿对孔圣人的话，有不同理解，不也实属正常？”李月辰一边回答一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糕点。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
武则天感觉快要被她绕进去了，随后摇摇头：“胡闹！儒家弟子自古以来数以千万记，若是都如你这般曲解，当初汉武帝怎会独尊儒术？”
“独尊儒术是因儒学便于统治，并非当真从中悟出了某种道理。”李月辰笑呵呵的吃着点心，“孩儿可不同，我作为修道之人，从中悟出不同的道理，属实正常。”
“那你倒是说说，你悟出了何种道理？”武则天端起茶杯问道。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李月辰回答道。
“何解？”
“君子要随时将武器藏在身上，找到机会便动手！”
这句话一出，武则天挑起了眉毛。旁边的上官婉儿则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真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等解法。”
“这等戏言，说说便罢。莫要在外让其他人听了去！”武则天教训道。
李月辰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阿娘可知子路？”
“自然知道，你又有何说法？”
“按照记载，成为圣人弟子之前，这子路乃是一地痞流氓，街头混混。因看不惯孔圣人而去找茬……这其中过程我等不得而知，最终结果是听了圣人道理，这子路便从此便成了圣人弟子……难道此事阿娘不觉诡异？”
说实话，李月辰看到这记载的也感觉有些诡异，如果真的只是靠讲道理，就能让敌人纳头便拜，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就算是第一嘴炮王漩涡鸣人，那也都是先把人按在地上捶一顿之后再开始讲道理，这样对面才会听。
上官婉儿倒是一副深思的模样：“殿下是说，子路与孔圣人动手了？”
“我认为是！”李月辰点点头，“我十三岁从军，至今十多年，几乎没有不战而降之对手。当初与论钦陵作战，纵然面对我这等天生神力之人，他也是直到被我抓来之后才乖乖听话不是？”
“有道理！”
“哪来的道理？”武则天扭过头白了她一眼，感觉她都快被自己这个女儿给带偏了，“圣人学说，影响冠绝古今，岂能这般解释？”
李月辰抬起头：“阿娘想啊，春秋时期，贵族阶层尚武之风浓重。孔圣人在知天命之年，便敢只带着几个弟子周游列国。被各国奉为座上宾，多少采纳过他的政见……难道这是只靠讲道理便能做到的？”
说实话，至少李月辰是不信的。
你想让人听你讲道理，前提是你得让他乖乖坐下来听你说话才行。
远的不说，就说去年李月辰带十万大军深入草原，开疆拓土。
若是没有身后那十万大军，也没有火炮和手雷，就她一个人过去的话……估计早就被扣下来当压寨夫人了。
武则天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继续扯了，果然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倒是上官婉儿在旁边低头认真思考起来，说不定殿下说的真有道理。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估计她也懒得搭理，但李月辰这么说……那就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了。
只是有点可惜，如今自己眼看三十岁了，早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
……
晚上离开集仙殿，回公主府的路上，两人还坐在马车里，继续聊着这事情。
李月辰给她翻译了大量的论语，逗的她笑声不断的同时，也不断的询问着理由。
但是偏偏都能得到合乎逻辑的解释，让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她，更加相信了不少。
“若殿下所说为真，那‘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该作何解？”
“你学我的武功，不学我的思想，就会迷惘。只学我的思想，不学我的武功，就会被人打死！”
听到这样的解释，纵然已经多少有些相信了的上官婉儿，也忍不住趴在她的肩膀上大笑起来。
虽然听着确实有些道理，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缓缓停了下来。
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才有些遗憾的说道：“只可惜婉儿已年近三十，已错过习武的最佳年龄，想习武也来不及了……”
“无碍的，婉儿脑袋聪明就够用了。”李月辰搂着她的脖子轻笑道，“有我在，足够保护你了！”
“只是不能与殿下并肩作战，感觉有些遗憾……”
说到这里，她扭头看着窗外的星空，似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若是有来生，婉儿定然也要习武，与殿下并肩作战！”
“来生啊……太遥远了，还是尽量不要让今生有遗憾就好。”李月辰笑了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都紧了紧。
……
第二天李月辰照常早早起床练功，练完功洗完澡已经快要中午了。
这次回来本就是打算处理一下弃考的事情，既然现在幕后主使还没调查出来，李月辰打算进宫陪老妈吃个饭就先回青岛去了。
中午吃过饭出发，差不多晚上也就到了。
进宫之后，来到集仙殿，正准备问问中午吃什么，却见上官婉儿抬起头：“殿下来的正是时候，有消息了。”
“哦？查出来了？”
上官婉儿点点头，随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目前还没有证据，但……根据调查结果来看，此次事件极有可能与……孔氏一族有关。”
“孔家？”李月辰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们不是一直都很安静吗？为何这次却出来搞事情了？”
虽然说搞事情这个词这个时代还没出现，但好歹中文最大的特点就是能望文生义，两人也能理解其中意思。
武则天也有点好奇的问道：“能确定吗？”
“回陛下，没有证据，但……一切线索，包括对某些人的审问结果来看，的确如此。”上官婉儿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李月辰点点头，那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对暗卫的调查能力丝毫不怀疑，目前来说，暗卫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调查和审讯机构了，如果他们都得到这样的结果，那多半已经算是实锤了。
“若是这背后有孔家参与，这事情恐怕会有些麻烦……”就连一向澹定的武则天也皱起了眉头。
其实仔细想想，得到这个答桉也不算太过意外。
所有学生弃考，绝对不是靠金钱或者胁迫就能简单做到的事情。
这年头，文人都很清高，或者说，比较讲究气节。在他们看来，名声比生死要重要，不是那么容易就靠钱收买或者是以性命要挟就能做到的。
要说一个两个还很正常，但要说所有人……确实不太可能。
但若是孔家出面，那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孔圣人的后代，天下文人见了都要表示尊重，所以孔氏一族，世代都有人在朝为官。
官职不一定高，但只要不瞎参合，绝对是坐的最稳的。
李月辰想了想：“要不……孩儿去跟他们聊聊吧。”
反正她这几年都待在山东，青岛距离曲阜也不算太远，倒是可以过去看看。
“莫要胡闹。”武则天想都没想就阻止了，“孔氏一族地位特殊，你贸然带兵过去，怕不是要引发和全天下文人的争斗？”
“阿娘放心，孩儿不会带兵过去。”李月辰回答道，“只是以公主身份过去聊聊而已，不会动手的。”
“那也不妥。”武则天摇摇头，“天下文人是一家，无论你真实目的为何，你一旦过去，就会马上引发各种流言蜚语。”
“那阿娘可有好办法？”李月辰反问道。
在她看来，流言蜚语总比被拿捏的好，无论如何，朝廷都不该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否则对国家运转不利。
武则天想了想，突然扭过头问道：“此时，孔氏一族，何人在朝为官？”
“回陛下，弘文馆大学士孔惠元，乃是太宗朝名臣，孔颖达之孙……”上官婉儿回答道，“此人也在调查名单之中，据暗卫回报，之前此人曾与不少生徒有过接触。”
“你可有对其进行询问？”
“并没有，孔氏一族身份特殊，贸然被暗卫带走，怕影响不好……”上官婉儿也很在意这个问题。
说到底，她也算是主要以儒学为主的，也就是因为从小跟李月辰一起长大，所以对儒学并没有达到信仰的级别。
否则的话，就单单这件事情，也不可能说这么多。
这片土地，自古以来，无论是宗族还是师门，都算是比较团结的团体。文人之间平时互相争斗归争斗，但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大部分人肯定还是会选择一致对外的。
这也是武则天不让女儿去曲阜的原因，她现在是兵部尚书兼天下兵马大元帅，这种身份，哪怕一个人都不带，跑到曲阜去，也会引发大量流言蜚语。
文人的笔，也能当做杀人的刀，若是到时候全天下的文人都对自己的女儿口诛笔伐，谁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一时之间，集仙殿内陷入了沉默之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李月辰不喜欢这样的氛围，率先开口：“此事，总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这样吧，婉儿去将那孔惠元带去暗卫喝杯茶，我与他聊聊。”
“不可！”武则天出声阻止，“暗卫是何等性质，全国皆知，此事影响太大……”
“阿娘，朝廷绝对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否则政权不稳！”李月辰打断了母亲的话，“莫说一个孔家，就算此时有仙人临凡，孩儿也必须带兵打过去才行！可以尽量将影响降低，但绝不能不作为啊！”
“为娘也没说不作为，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月辰摇摇头：“拖的越久，越容易让某些人看到蹬鼻子上脸的希望，既然现在有线索，那就查！流言蜚语阿娘不必担心，比起一个故去多年的孔圣人，此时全天下，怕是孩儿的威信还要更高些才对。”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猖狂了，但事实也的确如此。
无论是如今产量增加的粮食还是精盐，亦或者是出兵打仗不劫掠当地百姓的严厉军纪，再或者改良犁具以及各种各样的政策……李月辰现在在民间同样是被当成神仙来对待的。
各种长生牌位甚至是太平公主庙都数不胜数，这样的地位，就算真的跟孔圣人起了冲突，在民间谁的支持率高还真不一定呢。
毕竟现在民众还是不识字的多，对孔圣人是谁也不一定清楚。但只要是种地的农民，几乎没有不知道太平公主的。
“对啊！”上官婉儿也反应过来了，一脸期待道，“如今殿下在民间威望极高，堪比神仙，论名声，说不定比孔圣人还要大呢！”
“农民之中名声高有何用？”武则天有些不屑一顾。
李月辰却微微一笑：“嘿嘿，这可就是阿娘目光短浅了！农民的力量，才是当真不可小觑的！”
“殿下莫要胡言乱语，怎能说陛下目光短浅？”上官婉儿小心的提醒着。
“这不是重点！”李月辰摆摆手，一脸自信的说道：“阿娘放心，此事交给孩儿来办就好！”
武则天沉默一阵，随后提醒道：“你可要想好了，一个弄不好，你这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名声可要毁于一旦了。”
“名声又不能吃，要来何用？”李月辰一脸的满不在乎，“只要国家能好，名声……尽管扔在地上随便踩吧！”
第五百四十三章 邀请喝茶
平心而论，武则天是不希望自己女儿的名声出现问题的。
因为她是自己目前最满意的继承人，在她心中，仍然是希望女儿有一天能够真正坐上龙椅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当个不被外人所知的皇帝。
要当皇帝，那名声自然很重要，没有德行之人，当皇帝反而是个麻烦。
现在女儿好不容易有巨大的威望，她若是成了皇帝，在民间可谓是众望所归，而且碍于自己本身的战斗力，相信朝臣也没有人敢湖弄她。
但跟孔家人这事儿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对她的名声造成打击，对她日后登基不利。
然而李月辰却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名声，她也没想着坐上龙椅，只是单纯的希望这个国家更好而已。
“阿娘放心，如今报纸掌控在朝廷手中，这舆论到底如何，还是我等说了算。”李月辰对此信心满满。
武则天也知道她从小一向很有主见，而且相办的事情几乎没有办不成的，最终点了点头：“那此事便交给你去处理吧。”
得到了母亲的允许，李月辰当即答应一声，随后让上官婉儿去请人，过来喝茶。
……
孔惠元本人这几天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一如往常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这天同样，正在家中读书练字，突然听到下人通报：“阿郎，有客上门。”
“何人？”
“宫里的千牛卫，来人自称上官婉儿……”下人汇报道。
听到这个名字，孔惠元停下了手中的毛笔，在原地呆愣了一下。
暗卫指挥使，她来做什么？
“请……不，我亲自去吧。”
想了想之后，他还是放下了毛笔，跟随下人来到大门口，想要看看这位暗卫指挥使打算做什么。
皇家暗卫自组建以来，可谓是风头正盛，手中权力极大，可谓是皇权完全集中的代表。
孔惠元来到大门口，就看到上官婉儿背着手笑吟吟站在门口，身后则是一大批身穿黑色军服的人。
这些人个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从中能看到一种对这个时代来说超乎想象的纪律性。
寻常人仅仅是看到这种场面，都会忍不住感到害怕。
孔惠元还算比较镇定，面露疑惑：“不知上官指挥使今日来此，有何吩咐？”
“孔大学士，昨日全体考生弃权一事，有些疑问之处，想要聊聊。不如随我走一趟，到暗卫去饮杯茶吧！”上官婉儿回答道。
虽然这话听着非常客气，但语气里面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口气。
“上官指挥使要拿我？”孔惠元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他可是孔圣人的嫡系后代，在朝中虽然权力不大，但论地位，就算是三品大员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
着实想不到，这上官婉儿一个尚仪女官居然敢抓他！
因为现在暗卫才刚刚组建没几年，这套体系也没有完全定型，所以论品级的话，现在的上官婉儿确实仍然是正五品的尚仪，在朝廷之内，确实算不上什么大官。
但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上官婉儿同样还是皇帝的秘书，自然不能与其他宫女一概而论。
“孔大学士误会了，并非捉拿。只是最近暗卫得了些好茶，请孔大学士同去品尝而已。”上官婉儿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从小跟李月辰一起练瑜加的关系，现在的上官婉儿虽然年近三十，但气色方面仍然与十七八岁的少女无异，看着很年轻。
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非常自然，有种初恋般的纯洁感，这笑容忍不住让四十多岁的孔惠元想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女儿。
但马上就冷静下来了，反问一句：“若老夫拒绝呢？”
“品茶而已，要不了多久的，还是去一趟吧！”上官婉儿笑容不变，随后轻轻一摆手：“带走！”
身后的黑衣人听到命令，二话不说，两步跨过来，一左一右架住孔惠元两条胳膊就往外走。
一旁的下人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就想要阻止：“你等……”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暗卫一记手刀敲在了脖子上，双眼一翻，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孔惠元被架着双臂往外走，正准备大声质问什么，然而还没开口，一把黑漆漆的斧头已经抵在了脖子上：“别出声！”
说实话，他到不是怕死，但问题是如果在这种地方被砍死了，朝廷说不定会定性为匪盗所谓，到时候找个替死鬼很轻松就解决了。
毕竟这里没有目击者，想要搞点事情再简单不过。
于是他没有继续出声，任由几个暗卫架着自己上了门口停着的那辆四轮马车。
这辆马车是暗卫这边特制的，没有窗户，而且骨架也明显厚重不少，算是真正的押送用车。
……
如今暗卫的办公地点就在皇城之内，跟报社一左一右，相对而立。
马车停下之后，孔惠元被两个暗卫架着一左一右从车上下来，考虑到他的身份，并没有给他戴手铐。
被两个人架着进入了暗卫的办公地点，左拐右拐两下，便来到了一间准备好的房间门口。
一名暗卫伸手敲了两下门，里面才响起一个空灵的女声：“进！”
孔惠元被带进了房间之内，看到的是一间与当下时代格格不入的房间。
脚下踩着实木地板，两扇巨大的玻璃窗让房间内明亮无比，一张近乎两米长的老板桌后面是一把以皮革包裹，仅仅看着就知道很舒适的椅子。
这椅子的靠背和扶手都不是直的，而是尽可能贴合人体曲线，所以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多少显得怪异了些。
但不得不说，这种奇怪的线条之中有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未来的美。
而太平公主李月辰此刻就坐在那张看起来散发着怪异美感的椅子上，脑袋靠在头枕上，看起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乌黑的马尾辫从右肩垂下，铺在胸口上，如同瀑布一样顺着身体线条往下滑。
桌子上摆放着两杯仍然冒着热气的茶水，茶叶还没彻底散开，看起来刚刚泡好时间不长。
这种茶如今只有太平茶楼才有的卖，价格及其离谱，要孔惠元去买，多少也有点肉疼。
只不过作为孔家人，平时给他送的人不少，因此他也常喝。
看到他进来，李月辰才终于将脑袋离开了头枕，轻轻摆手道：“孔大学士，请坐！”
他看了看对面那同样有些怪异的椅子，开口说声“谢殿下”，随后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就发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移动，勐然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椅子下面居然是有轮子的，刚刚没坐稳，导致椅子后移。
原本还有些怒气冲冲的气势瞬间被尴尬冲散，他忍不住咳嗽两声，伸手拉着桌子将往前移动了一点，坐在了李月辰对面。
随后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这椅子坐着着实舒服，后腰那一块有个支撑点，能够让整个后背都完整的贴合在靠背上，扶手的高度也相当不错，正好可以搭着双手。
他坐的这一把椅子，是李月辰让工匠们按照未来电竞椅的标准制作的，对这个时代的古人来说，绝对是极为难得的体验。
可以说，除了不能调节高度之外，其他地方都已经跟未来的电竞椅没什么区别了。
李月辰微微一笑：“此次请孔大学士过来，说不上公事，主要是饮些茶，随便聊聊。”
“殿下这请人的方式未免有些过于强硬了。”孔惠元的口气硬邦邦的，很明显对这被强制抓来的态度感到不满，“老夫还以为自己乃是有罪之人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今天这件事儿，李月辰必须给他个交代才行。
说实话，他确实也有说这种话的资本，至少如今这个时代，孔家人说话确实有很大的分量，某种程度上，甚至能够影响朝廷的决策。
“当然，本宫一向以德服人，今日事毕之后，定然会给孔大学士一个交代！”李月辰笑着回答。
听到她的回答，孔惠元的脸色微微放松，轻轻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还算比较满意。
然而下一秒，就见李月辰突然伸手往桌下一抄，再次抬起之时，一柄人头大小的锤子已经拿了起来，被她放在了桌面上。
纵然她几乎没用力，但这锤子砸在桌面上仍然发出“冬”的一声闷响，实木的桌面瞬间出现了几道裂缝。
这突入起来的一幕让孔惠元吓得全身一哆嗦，险些跳起来。
“说起来，本宫乃是军伍之人，兵器在本宫眼中便如同忠心的下属一般，有些时候，甚至会将其当有神志之物来看待……对了，介绍一下。此锤，名曰德！另一把，名曰才！此乃，德才兼备之意……”
他当然知道其中意思，哪用得着李月辰来解释？
可问题是上一秒才说自己以德服人，下一秒就拿出兵器说其名为德，这已经将威胁的意思摆在明面上了。
“殿下，这是打算……将老夫毙于锤下？”
问话的时候，他虽然强装镇定，但仍然忍不住有点结巴。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的文人都不怎么怕死，但那也要分怎么个死法，如果是毫无消息的死在这里，事后被按上一个湖弄人的理由，这种死法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然而这有些紧张的气氛之中，李月辰却身体前倾，双手撑着身体趴在桌子上，咧嘴笑了出来：“呵呵呵……开玩笑而已，孔大学士莫要太过认真。”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笑的极其诡异，好像真的下一秒就要抓起锤子往他头上敲一样。
不过李月辰马上就回复了正常的表情：“说起来，昨日全体生徒弃考一事，听说孔学士之前接触了不少人，可否详细说说？”
到了这一步，孔惠元原本的气势已经全部被打散了，听到这严肃正经的问话，下意识的回答道：“这……老夫作为孔家嫡系，生徒处于敬仰之情，来求见也实属正常……”
“确实正常，但本宫可从未听说孔学士乃是平易近人之人。”李月辰身体后仰，脑袋靠在头枕上，就变成了眼睛向下看的表情，“往年求见孔学士之人也不在少数，但似乎大多数连门都进不去吧？”
孔惠元呆愣一下，随后苦笑一声：“看来殿下对老夫的调查还真是完善……”
“本宫不妨直说，无论皇室内部如何，但共识永远不变！朝廷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说到这里，李月辰目光坚定，语气也极为严肃：“莫说你孔家，就算是孔圣人亲临，同样不行！”
她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听到这句话，孔惠元就知道今天这谈话不可能善了，于是马上改变了态度，略微有些强硬的回答道：“陛下违背祖训，下官此乃为谏之道。”
无论是建设图书馆，还是税制改革，实际上都是在不断的打压世家的话语权和未来的地位。
结合这一点，李月辰也能大概推导出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臣们肯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们现在正忙着和裴怀义斗法呢，没有精力来搞其他事情。
世家之间只要一碰头，然后让最有威望的孔家作为代表的话，这件事情自然就很容易达成了。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通过学子弃考事件来威胁朝廷收回成命，回到之前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
若是朝廷不接受威胁，似乎就只能回到从前那九品中正制的时代。
在他们心中，压根没想朝廷可能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可能，毕竟就算皇权再集中，你总不可能将所有世家全部杀干净吧？
正所谓法不责众，就是这么个道理。
今天李月辰将他叫来，也不是为了杀人的，而是想要看看这事情是否跟自己想的一样，然后逐个解决。
“为谏之道？”李月辰反问一句，“这倒是！看来是本宫误会了，应当禀明圣人，在凌烟阁之中为孔学士挂上画像，将功绩写明……让后人好好看看，这孔圣人的后人是如何谏言的。”
这阴阳怪气的回答让孔惠元微微皱眉：“观殿下意思，朝廷是打算将这变法进行到底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结果通报
“若本宫回答是，你当如何？”
李月辰端起茶杯，一脸挑衅的反问道。
平时的李月辰绝对不会用这种表情和语气跟人说话，但现在朝廷遭受威胁，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孔惠元深呼吸一口气，竟然变得有些语重心长：“殿下可知，朝廷如此做法，会导致江山不稳？”
“哦？孔学士有何高论，尽可说来！”李月辰摆摆手，让他放心说。
他能说出这种话，就表示情绪正在逐渐放开，这正是李月辰想到的效果。
这种老狐狸跟朝廷其他官员一样，平时里说话都谨慎的很，给人挖坑什么的都已经成为本能了。
但今天李月辰不想打嘴炮，就像搞清楚这个事情背后的详细原因，所以从一开始就在非常猖狂的表达自己的态度，不给他聚集起气势的机会。
“自古以来，便是帝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再贤明的君王，精力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一人处理好所有事情。这一点，殿下可赞同？”
“赞同！”李月辰点点头。
孔惠元点点头，继续说道：“可如今朝廷的变法，无一不是在集中皇权，全方位削弱士族，就算有朝一日成功，这天下，朝廷又将如何管理？”
李月辰将左腿往右腿上一搭，轻轻反问道：“士族与官员，是两回事。孔学士莫不是认为，没了士族便无人能当官了吧？”
“殿下若是将希望寄予寒门子弟，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孔惠元摇摇头，“如今朝堂之内，寒门出身官员甚少，如何维持国家运转？况且从这图书馆便能看得出，朝廷之意，是打算让天下人都能读书，此举难道不怕引发天下大乱？”
然而李月辰却轻轻摇头：“实际上，孔学士怕是弄错了一点。人，本质上都是好吃懒做的。于千万百姓而言，只要吃得饱穿得暖，便不会有造反之心。”
还是那句话，就算放在一千多年之后，敢堵上一切自己去创业当老板的又有几个？
有这种野心的终究还是少数人，大部分人仍然只是求个温饱而已，找个普通的工作就过去了。
真正去创业当老板的，其中主动的甚至都不多，很多人创业都是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
孔惠元微微摇头：“此乃殿下一人之言……”
“呵……”李月辰轻笑一声，随后将身体往前凑了一点，盯着他说道：“若是告诉你，本宫这双眼能看到千年之后的景象，你可相信？”
听到这与现在话题毫无关系的一句话，孔惠元愣了一下，随后才摇摇头：“殿下不必说笑，下官自然是不信的。”
“既然如此，便不必往下聊了。”李月辰摇摇头，“此次孔学士扇动生徒弃权，让朝廷痛失诸多人才，该当何罪？”
“下官此乃为谏之道，岂能论罪？”孔惠元反问道。
“身为朝廷命官，公然阻碍朝廷政策，此为不忠！身为孔圣嫡系子孙，因扇动同门导致诸多儒门学子痛失科举机会，此为不孝！往小说，此乃欺君罔上；往大说，此行与叛国无异！你还敢说无罪？”李月辰厉声喝问。
孔惠元着实想不到李月辰居然会从这个角度来给他论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下子愣在原地：“这……此乃……”
李月辰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说道：“本宫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承认扇动生徒弃权，主动辞去弘文馆大学士之职，告老还乡；第二，以叛国罪论处，并且其后孔氏一族子孙三代不可入朝为官！”
“殿下岂能如此？”孔惠元有些惊恐的问道。
“怎么？你当我没证据？”李月辰反问道，“那些寒门学子因你一言错失科举机会，如今若是本宫允许其补考，你认为，他们会不会将与你见面的详情和盘托出？”
听起来像是在吓唬他，但实际上暗卫已经在这么干了，朝廷不可能白吃亏。
这些寒门学子不可能判他们犯罪，但多少吓唬一下，该招的就全部招了。
李月辰给他选择，也是不愿意现在就让朝廷和孔氏一族干起来，现在她的精力都放在外面，实在没空在这里跟他们斗法。
这次的事件，只要让其他人看到是朝廷压倒性的赢了，孔家完全斗不过朝廷，这就够了，至少能让某些人先安静下来。
毕竟现在人才储备还不够，真的不可能将所有士族官员全部撸掉。
孔惠元也是官场老人了，知道这是公主不愿意将事情闹大，但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肯定也是不怕的。
若是这个时候再跟她硬刚，那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正如她说的，那些寒门子弟不可能每个人都守口如瓶，此时估计都已经恨他入骨了，只是碍于面子问题不好站出来主动揭发。
但若是公主真的给他们补考的机会，恐怕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说起来，拒绝利益不难，可当实打实的利益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继续表示拒绝。
他微微叹了口气：“殿下之意，下官明白了。这便辞去弘文馆大学士一职，告老还乡……”
“另外要写文章发表在报纸上，对自己的罪行表示忏悔！”李月辰提醒道，“当然，朝廷也会念在孔圣人的情面上，免除处罚，下不为例，希望孔氏后人，能记住此次教训。”
“殿下，这是否有些过了？”孔惠元起身行礼，“我孔氏乃……”
李月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自己想好，是自己发表，还是由朝廷通报！《左传》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自己发表，说不定能落个美名，但若是朝廷通报……”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自己发表的话，或许在民间会认为这是美德，还能留个好名声……但朝廷里的人都清楚，这就是彻底输了，只是朝廷碍于孔圣的面子不愿意太过斤斤计较。
李月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目前而言，先不用考虑民间怎么想，但一定要让士族明白，朝廷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
……
在孔惠元被带走没多久，不少大臣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毕竟只带走了他一个人，没有把下人一起带走，这也是李月辰故意的，这消息不传出去，震慑的要求达不到。
下人见到主人被抓走，情急之下自然会马上去通知平时跟主人关系好的官员，如此一来，消息自然就传开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朝廷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面对孔氏的人都敢直接动手抓人。
这无疑于释放了信号，就算是孔家，朝廷也不会轻易妥协，现在就看后续结果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想要看看最终结果如何。
但收到消息之后没过多久，就发现孔惠元被放出来了！
实际上他在里面也没待多久，不到两个时辰，基本上也符合进去喝杯茶聊会儿天的时间。
孔惠元被放出来之后，其他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探望，这个时候都在观望，想要搞清楚在暗卫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际上，暗卫在官员的眼中是个非常神秘的地方，之前被带走的几乎都因为各种罪状被下狱了，能完整出来的，目前孔惠元还是第一个。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都拿捏不准状况，打算看卡情况再说。
……
然而第二天，孔惠元就上书，表示自己有罪，不配继续当弘文馆的大学士，申请辞职。
武则天也假模假样的挽留了一番，见他去意已决，最终无奈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同时赐予盘缠，派人护送他回乡。
这样的事态发展人让一种官员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孔家居然输了？
输了正常，但这主动辞去官职，未免输的太过彻底了一些，到底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他行为举止都很正常，也不像是在里面遭受了什么酷刑的样子，为何会是这种结果？
他们其实都忽略了一点，以现在朝廷的力量来说，只是不愿意见血，但并不害怕见血，主要是怕麻烦。
孔惠元自己也很清楚，真要闹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凭借朝廷的力量，一天之内就能将曲阜完全推平。
这种情况下，孔家是不敢撕破脸的，但李月辰敢！
真要到了掀桌子的地步，孔家绝对抵挡不住李月辰的雷霆手段，双方筹码不对等，所以这次孔家输的很彻底。
李月辰信奉的是枪杆子里出政权的真理，更别说以她的政策和威望，肯定能得到底层农民的支持，就算全天下的世家都联合起来造反，战乱过后，赢得胜利的依旧会是她。
不杀孔惠元，是因为不希望国内出现战乱，不然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可不是怕了他。
几天之后，孔惠元写了一篇罪己檄文，发表在了报纸上，对这次考生弃考事件作出了解释，承认自己的错误，同时希望朝廷能给这些学子一个机会。
按理说报纸是半个月一期，但两天后，朝廷多发行了一期，对这次事件作出了解释。
首先，给孔圣人一个面子，对孔惠元不予追究，但下不为例。
至于这次弃权的考生，仅仅因为外人扇动就弃权，说明圣贤书读的还不够，不给补考机会，仍然终生禁考，但可以允许其后代子孙正常参加考试。
第五百四十五章 研究
通报结果出来，倒是没有人对孔惠元的处理方式说什么，孔圣人嫡系子孙都在报纸上发表罪己檄文了，这就说明这件事情肯定是朝廷和孔家双方商定之后的结果，轮不到外人去插嘴了。
但问题是对于这些生徒的处理，未免有些太过于绝情了，这些考生年纪最大的不过才三十出头，若是终生禁考，这辈子基本上就毁了。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就不断地有人上书给皇帝，希望能够免除这等处罚。
集仙殿内，武则天抬手拍了拍桌子上厚厚的奏疏：“看看，都是请求收回成命的，你说如何解决？”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李月辰来处理的，武则天不打算插手或者给她任何建议。
因为子女总要学着长大，学会在没有父母的帮助下处理各种事情，如今李月辰才是实质上的皇帝，这件事情，武则天丝毫不打算插手，完全听她的意见来办。
李月辰随后拿起两本翻了翻，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必管他们，这处理结果，也是孩儿深思熟虑的。”
“我是问你如何平息下去！”武则天端起茶杯，“坐在龙椅上的不是你，朝臣每日为此事上书，为娘也觉麻烦。”
“朝廷也确实该有个解释……”李月辰点点头，“这些奏疏之中，所说最多的，不过就是因他们被扇动所以情有可原。但无论如何，做错事就该惩罚，有些错误，一辈子都不能犯，没有尝试的机会！不能让法制成为笑话！”
武则天放下茶杯：“你想让朝廷改尊法家？”
“不，百家皆有所长，为何独尊其一？”李月辰轻轻摇头，“自汉武帝起，儒门一家独大已有几百年，这期间风云变幻，王朝更迭，也未见第二个孔圣……更何况，帝王之术不是一向讲究制衡吗？何不继续让百家争鸣，帝王制衡？”
“儒术以仁孝治天下，更加便于统治。”武则天回答道。
“那保留就好了。”李月辰双手撑着下巴，“依我看，朝廷应当取众家之所长，让百家各司其职，如此一来，在不断的竞争中，国家也能发展的更好。”
听到女儿的回答，武则天皱起了眉头：“此话说说便罢，莫要让外人听了去，不然又是一场风暴。”
“放心，孩儿自然知道不能马上施行，此事，还要徐徐图之！”李月辰微微一笑，“但就此事，倒是可以逐渐引出法家。”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李月辰一直都在学习历史。从中发现，虽然自汉武帝之后儒门一家独大，但在这几百年间，还是曾经差点失去过主要地位的。
诸子百家如今大多数都已经难找其传人，但法家的影子还是一直存在的。
甚至在东汉末年，因为曹操父子政治战略方向的转变，儒家一度失去了正统地位，以至于在魏晋两百多年的时间里，玄学才是主流。
但在这期间，法家的文化地位又有一定程度的提升。南北朝时期，魏武帝拓跋珪在政治上还是比较推崇法家的。
因此，如今这个时期，法家的影子依然还是存在的，不如说，只要有法律存在，法家的身影就一直都在。
这时上官婉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殿下，这些生徒乃是弃考，如何以法定罪？”
“实际上，犯法和犯罪未必非要混为一谈。”李月辰回答道，“无故弃权，往小说，其实无碍。但往大说，与欺君无异，此次事件，全体无故弃权，可算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欺君之罪……”
李月辰不可能允许这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无论他们是故意的还是被人扇动的，这事情的影响都太过恶劣。
如果这次就这么过去了，日后肯定还会有人尝试知法犯法。
对于女儿的建议，武则天也没有表示反对，两天后就在上朝的时候宣布，此次事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欺君之罪，按理说砍头都不为过。
只是碍于孔圣的面子，才绕他们一命。终生禁考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皇帝发话，大臣们也不敢继续求情了，这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
毕竟都已经上升到欺君的地步了，继续求情，可能会引来更加严重的后果，帝制社会，没有人敢去试探皇帝的底线。
……
事情宣布结束，李月辰就打算回去了，毕竟青岛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在公主府住了一夜，跟母亲和上官婉儿告别之后，李月辰在二月初十飞回了青岛。
第二天上午，练完功之后，工程院那边的木匠就拿着做好的滑雪板过来了，请她检查一下。
若是以未来的历法来看，这都已经三月底了，雪都已经化了，当然不可能让她有地方实验。
不过李月辰对滑雪板的各种规格都心里门儿清，能不能用，看一眼，上手一摸就知道。
况且滑雪板的制作方式也是她提供的，只要严格按照这种方式来制作的话，问题肯定不大。
这次让他们制作了双板好单板各一种，虽然说已经决定让东北那边的士兵学习双板了，但……既然有机会，制作个单板自己玩玩也不错不是？
检查了一下，感觉这两套板子做的还不错，甚至专门搭配双板的硬质雪鞋也制作出来了。
其实这也算是双板的劣势之一，那就是鞋子特别硬，脚踝几乎是被固定死的，穿上这种鞋子，走路都很麻烦。
这是为了能够让鞋子提供更稳定的支撑力，让膝盖更容易将力道和重心的控制传导在板子上。
当然缺点就是穿硬鞋几乎跳不起来，而且刚开始总感觉不适应，容易摔跤。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当然如果滑雪技术到了李月辰这个级别，软鞋硬鞋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工匠们制作的雪鞋是用木头制作的，里面用羊毛套着内胆，李月辰穿进去试了一下，在舒适度上肯定不如未来那种专业的鞋子，但好在勉强够用。
唯一麻烦的就是卡扣，单单一个木头卡扣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其他地方只能用绳子捆绑，否则怕会产生开裂。
虽然是麻烦了一点，但哪怕就是这种装备，放在如今这个时代，依然是超一流的黑科技。
李月辰给他们开出了几个不同的尺码，让他们马上开始制作，同时也派人将设计图送去东北那边，让刘晃带着木匠同时开工，争取在今年过去之前制作出足够士兵们使用的数量。
好在现在因为李月辰开发了脚踏式磨砂机，让木匠们的工作变得简单了不少，甚至在经过工程院的改良之后，还有了水力锯子，让木匠的工作效率翻了很多倍。
在冬季之前制作出足够多的滑雪板，应该是来得及的。若是不够，那就先教会那边的特种侦察部队再说，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教学吧。
滑雪板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不用管了，接下来李月辰又开始了日常给孩子们以及和工程院一同研究其他发明的日常。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手摇式车窗，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研究出来的玩意儿。
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工匠们采取了多种不同的实验方式，最终还是以很低的成本达到了李月辰想要的效果。
实际上就是做了个弯曲形状的齿轮，上下有卡扣来保证不会脱落，将其放在车门的夹层之内，就能让车窗自如的上下移动。
经过十几天的实验之后，李月辰让他们在即将做出来的四轮马车上进行安装，到时候这马车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另外就是飞行基地的问题，原本她的想法是在大连建一个飞行基地，作为青岛和哈尔滨的中转站。
可问题是这个时代的大连严格来说是没有人的，甚至村落都没有，几乎就是荒地，想要在那里从无到有的建立飞行基地，就需要有人维护，那就必须要种植粮食，翻地……
这一系列的事情实在太过麻烦，但没办法，再麻烦也要做，不然到时候跟边境的通讯跟不上，万一出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很容易被动。
现在的海军只是一个旅的编制，不如趁此机会扩大一下，然后在大连那边安排军队，正好能够跟这边一起组成海上防线。
于是李月辰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基本上每天都窝在办公室里写计划书，想着如何将海军扩大到一个师的规模。
造船厂几乎已经建成了，就剩下最后的一些收尾工作，与此同时第二艘战舰也正在制作当中，根据工程院的计算，预计明年年底之前可以完成。
李月辰点点头表示很欣慰，同时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幸运吧，至少造船材料方面不是很缺乏。
这年头木材资源不少，李月辰规划了几块地方出来，让他们可以尽情的砍伐。
在她的规划之中，城市里有行道树，城市周围也不需要大规模的森林，所以让他们砍伐周边的树木。
至于山上的树木，那些都不能随便动，生态平衡很重要。
现在青岛军区这边俘虏数量不少，还要挑出一部分，将来送到鞍山那边去挖磁铁矿，而那些表现良好的，等飞艇和造船厂完成之后，可以暂时恢复良人籍，让他们住在附近渔村里，在这里结婚生子，给人口经济做出一些贡献。
现在渔村的规模一天比一天大，甚至不少青州过来打工的人都在这里盖了房子选择常住了。
这些人原本在青州只是最底层的人群，没有地可以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现在给公主打工，帮忙修路干活儿，不光管吃住，每个月还给些钱。
虽然达不到富裕的级别，但是找个老婆一起过日子是足够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发展着，每个人都感觉环境似乎是一天一变，然而在李月辰看来还是太慢了。
二月底，李月辰收到了刘晃的来信。
目前边境部队的训练都已经走上了正轨，初具规模，随时等着公主的检阅。
收到消息的李月辰马上叫来了耿云强，让他安排人先去一趟鞍山，找当地人做导游，寻找磁铁矿。
只要找到了，就写信回来，自己这边会派人带俘虏过去正式开挖。
耿云强答应一声，马上派人先去侦查。
而李月辰则是开始考虑，到时候如果发电机搞出来了，使用什么样的通讯方式呢？
这个时代想要制造电话显然是不太可能了，至少以李月辰自己的水平是做不到的，她能想到的，还是摩斯密码。
这东西理解起来不难，可实际使用，还是有点麻烦的，尤其是用中文的情况下，必须编一套全新的密码本才行。
仔细思考了两天，李月辰打算采用一种相对比较笨，但非常简便的方式。
数字密码。
简单的说，就是将中文字全部打上数字，比如说零零零一，对应我。零零零二，对应你……
将平时的常用字符全部打上数字之后，以后通讯只要按照密码本敲出对应的数字，便可得到完整的话语。
既然电报都打算安排了，那就应该开始编写密码本了。
关于字体顺序，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拼音，但李月辰还是决定使用首字母来分类，这也是考虑到将来的使用方便的问题。
实际上，这算是一项比较庞大的工程，李月辰首先写了一篇千字文出来，打上对应的首字母，然后就开始了这项麻烦的工作。
目前来说，她是这个时代唯一能够胜任这项工作的人。
可惜她低估了这项工作的难度，原本以为半个月就能搞定的事情，愣是在办公室里整整坐了一个月，还没有彻底搞完。
直到三月二十二，第一本密码才算是正式出炉。
又经过了几遍细致的检查之后，确定包含了所有的日常字符，李月辰才松了口气。
至于其他的一些不常用的字，将来再慢慢加进去就好了，至少就目前而言，这是一本能用的密码了。
接下来，李月辰打算从军校里面看看有没有比较合适的孩子，培训成专业的通讯员，将来可以常驻东都和长安。
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在想，等有线电报搞出来的那一刻，老妈应该会感觉到很惊讶吧？
到时候群臣肯定也更加惊讶，说不定可以借此让墨家重新出现。
第五百四十六章 飞艇制作完成
实际上，李月辰现在最想要研究的就是银版摄影，但这玩意儿成本太高，而且对国家的发展也无法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所以还是暂时先往后放一下。
况且，照片的出现，就代表着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会引发什么样的动荡，谁都说不清楚，现在国家边防军队还没彻底稳定下来，这玩意儿还是先不着急。
现在的首要目的是东北那边的开荒工作，想要让草原变成能够种植粮食的土地，不是一两年就能搞定的事情，弄不好需要整整一代人的时间。
这期间为了让草原上的人吃饱，必须要从内地往过运粮食，同时让他们养更多的牲口才行，实际上算是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好在飞艇的制作工程非常顺利，只要第一架成功制作出来，第二架可以做更大的，可以用来作为运输的交通工具之一。
现在税制改革，国家有钱，也能支付得起。
要说今年唯一值得铭记的事情，就是在李月辰的命令下，春闱彻底取消了，今年没有考试，自然也没有新的官员出现，算是个足够让全国人民吃上一年的大瓜。
密码本编写完毕之后，李月辰并没有马上就用上，现在不着急，在孩子们的课堂上，继续按照平日的进度讲课。
“今日，咱们来讲太宗皇帝。”
教室里，李月辰站在讲台上，朗声对孩子们说出了今天要讲的题目。
孩子们都用心听着，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李月辰的课，比起卢照邻那多少有些呆板的讲课方式，他们还是更喜欢这种在课堂上会跟他们积极互动的老师。
而听到今天的题目之后，孩子们都打开了自己面前的小本本，准备做笔记。
太宗皇帝的名声自然不用说，哪怕已经去世多年，但天下仍然到处都是他的传说。
只不过，如今他的传说已经快要被李月辰这个孙女给压下去了，或者说，已经压下去了。
但李月辰毕竟是活着的传说，相比起来，孩子们对这位太宗皇帝的故事显然更加感兴趣。
“说是太宗皇帝，实际上咱们主要说的是贞观之治。”李月辰解释道，“严格来说，贞观一朝只能算强大，但算不得强盛，有谁知道其中原因？”
已经七岁的李隆基率先举手：“我知道，因为穷！”
“哈哈哈……”一帮孩子发出一阵大笑。
李月辰摇摇头：“莫要笑，此乃实话，贞观一朝，确实穷。朝廷穷，百姓穷。但就算如此，贞观一朝犯罪率却极低，你们可知原因为何？”
孩子们沉默下来，表示不知道。
教室里陷入了沉默之中，李月辰开口道：“今日这堂课，算是我李氏皇族真正的第一堂内部课程，今日要教你们的，便是……”
她扭过头，抬手在后面的黑板上开始写字。
粉笔，就是石灰和石膏制作而成的，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李月辰给搞出来了。
现在无论是东都还是青岛这边的课堂上，都已经用上了黑板和粉笔。
“刷刷刷……”
李月辰笔走龙蛇，在黑板上留下了清瘦优雅的四个字：领袖魅力！
写完之后，她扭过头，朗声道：“但凡领袖，身上都其他人不具备的人格魅力，如此，才能在身边聚集大批人才，为己所用。领导者的身上，要有凝聚人心的能力。日后你们有人会成为排长，有人会成为将军，还有人会成为皇帝……无论何种职位，但你们身为皇族一员，都应该让自己具备这种魅力。”
“哪怕是敌人，但若是自身的魅力能够使对方折服，那也能为己所用。当年太宗皇帝潜龙之时，身边不少人才皆是由此而来。”
听着讲述，李成器也忍不住点点头：“难怪朝中胡人官员如此之多呢……”
他声音不大，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不过还是足够听到。
李月辰也微微点头：“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句太宗皇帝的名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从这里也能能反映出，贞观一朝，太宗皇帝开放包容的民族政策。我且问你们，国家是因包容而强大，还是因强大而包容？”
“因包容而强大！”李隆基率先回答，“因为各族团结，因此变得更强大！说起来，我生母也不是汉人呢。”
这个答桉，李月辰只是笑着微微摇头。
“那是因强大而包容？”李成义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在李月辰的课堂上，不用担心回答错误，她鼓励的是回答和思考本身，回答错误无所谓，告诉他们正确的就好了。
因此在她的课堂上，孩子们都比较愿意积极回答问题。
然而这个回答，她还是微笑着摇头，随后才解释道：“包容让我们更加强大，而强大，促使我们更加包容！两者并非绝对的因果关系，而是相辅相成。”
“领袖的魅力不该是来自于血脉或者身份，而是自身的能力。因为只有自己的能力，或者知识，才是别人真正无法夺走的财富。”
李月辰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为他们讲述着皇族成员的第一堂入门课程，认识领袖，便于将来成为领袖。
“今日讲太宗皇帝，是让你们明白，一位伟大的领袖应该具有哪些特质，并不是为了让你们成为第二个太宗。尤其是，太宗登上皇位的过程，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
听到这句话，年龄比较大的李成器等人微微一愣，这是可以说的吗？
然而在李月辰这里，没什么不能说的：“玄武门政变，是我李氏皇族的伤痛记忆，我等作为后辈，不能当做不知道或者忘记，反而应该铭记，让将来不再出现这样的伤痛。”
“今日这堂课，你们要学的，便是认识太宗，认识一位伟大的领袖。”
“或许你们心中会有疑问，领袖都有哪些特质？通过解读太宗，便能得到一些答桉。”
随后李月辰便开始讲起了太宗年轻时候的故事，讲着讲着，居然坐在了讲桌上，讲述虽然严肃，但这态度俨然好像跟他们聊天一般。
但实际上，就是这种如同讲故事一样的风格，反而更容易让他们记住今天所讲的内容。
“当年大唐开国之时，太宗皇帝一战擒双王，战役期间多次有机会提前发动攻击，却只是据守不出……不被眼前蝇头小利而蒙蔽，因为领袖要有大局观！”
“自古以来，胡人屡次侵犯汉地，然而太宗皇帝仍然说朕独爱之如一……不因过去而否定现在，因为领袖要有大气度！”
“武德九年，突厥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列阵于渭水北岸，旌旗飘飘数十里……然而太宗皇帝仅率六人至渭水变，隔岸与颉利对话……因为领袖要有大魄力！”
“与窦建德与王世充的战争之中，太宗皇帝多次亲自冲锋，独自殿后，凝聚了士气……因为领袖不惧牺牲！”
“贞观年间，百废待兴，人口骤减，土地荒废，可谓民不聊生，然而太宗皇帝起早贪黑，颁布一系列政策，累垮身体的同时，也让风雨飘扬的国家再度逐渐变得强大起来……因为领袖，永不放弃！”
……
李月辰就这么坐在讲桌上，声音逐渐变得高亢起来，用还算简短的语句，为他们讲述了太宗皇帝的一生，以及他身上的各种特质。
在她的讲解之中，孩子们也集中注意力，一边听一边动笔将她的讲述全部记录下来。
以往她上课都非常轻松，很少有这样声情并茂的时候，但今天，他们的情绪也被感染，跟着她的讲述简短的看完了太宗皇帝的一生。
讲完之后，她深呼吸一口气，从讲桌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呼吸一口气：“从这位伟大君王的身上，我们还能学习到更多领袖的特质，但这需要你们日后一点点去理解……今日的课就到这里，下课吧！”
孩子们起身行礼之后，李月辰起身离开了教室，而孩子们并没有向平常那样出去玩，而是继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回味着刚刚的课程。
实际上，从李月辰决定建造学校的那一刻起就深深的明白，皇族的教育，必然不会跟普通人一样。
他们身负责任而生，将来必然要带领着各自的属下为国家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所以在皇族的教育之中，必须从小就让他们学习如何成为领袖。
今天这一堂课，算是入门，将来会给他们讲解更多，作为领袖应该学习的知识。
……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来到了五月底，马上又该放暑假了。
李月辰在办公室里面做着计划，孩子们暑假之后仍然要继续上课，但她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在东北了。
这次的计划是在东北待上整整一个冬天，将滑雪的技能传授给士兵们，但孩子们的课程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若是将他们全部带过去，倒也不是不信，但现在东北那边飞行线路还没完全定下，况且草原地势平坦，一旦找不到上升气流，被迫降落的话，再想起飞是极为麻烦的。
所以如果带他们过去，只能走陆路，青岛距离哈尔冰超过一千五百公里，就算水陆结合，过去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实在太麻烦了。
正想着要不要将她的课程让其他人来代理的时候，工程院那边突然来了好消息，飞艇已经做完了，经过检查过后，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试飞！
听到消息的李月辰从椅子上跳起来，快速跑到了工程院。
看到帆布棚下那已经被组装起来的飞艇，作为发明者的李月辰也忍不住愣在了原地。
这艘飞艇有五十多米长，接近六十米，直径超过十米。
最大载人数一百五十人，若是试飞成功的话，这次就可以带着孩子们去东北了，课程不会拉下的同时，也能看看国家的大好河山。
这些孩子应该趁着年龄小多出去走走，这也算是好事。
抱着期待的心情，李月辰来到了这艘飞艇下，飞艇外表是用帆布制作的，里面涂了鱼胶，但内部气囊用的是牛皮，成本可谓是出奇的高。
主骨架是金属和木头互相拼合而成，下面的舱室窗户则都是加厚的透明玻璃，可以保证飞上天之后有良好的视野。
这样一艘庞然大物，让周围负责制作的工匠都忍不住叹为观止，随着这是他们的作品，但此时站在旁边观察，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震撼。
要说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仍然是人力机械动能，驾驶室里面必须有人不停的踩踏板，联动着外面的螺旋桨旋转起来，才能控制方向。
否则的话就只能飞上天然后随风飘摇了，但人会累，所以必须要不停的轮换才行，所以光是驾驶人员就要有四十个以上，再加上观察手以及船长，需要有五十个人的驾驶团队。
但这都无所谓，反正现在蒸汽机已经在研究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使用机械能了。
现在的关键是，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飞起来？
李月辰马上下令：“来人！准备开始试飞实验！”
“殿下且慢！”
耿云强出声阻止：“这试飞实验，殿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万一出现意外，我等万死不足以抵罪！”
“是啊，属下也认为殿下莫要参与为好！”王无琼也跟着开口劝戒。
他们俩一开口，工程院的人也是同样的意见，如今工程院的技术大拿王钢蛋更是如此：“是啊，殿下。虽然我等对自己有信心，但如此巨物，实在前所未有。殿下不能出意外啊！”
工匠们对自己有信心，但对同行未必有，这玩意儿是多人合作的产物，并非自己一个人做出来的，所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万一出点什么事儿，这么大的玩意儿从天上砸下来，怕是逃跑都来不及。
李月辰也能明白他们的顾虑，万一她要是出点事儿，到时候老妈一发疯，这批工匠都要跟着陪葬。
她轻轻点头：“那好，听你们的！鸿风你派遣一批士兵来进行试飞实验，工程院负责监督和记录……只要实验成功，过几日便乘坐此物，飞回东都去。”
“是！”
看到她打赢下来，耿云强也松了口气。
第五百四十七章 试飞实验
飞艇实验开始，帆布顶棚被拉开，阳光逐渐照射在飞艇之上，将覆盖在它身上的阴影逐渐驱散。
看到这一幕的李月辰忍不住响起了很多科幻电影里面似乎都有类似的场面，顶棚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的飞行器。
只可惜，在目前这个时代，只能用帆布来做顶棚了，况且日后也是如此。
飞艇这玩意儿实在太大了，在这个时代想要制作类似飞机的机库那样的建筑，实在有点得不偿失，成本太高。
那玩意儿还是等未来有人研究出飞机之后再考虑吧。
阳光照射在飞艇上，让它看起来明亮了许多，同时带给周围人的震感也更加明显了不少。
这样的庞然大物看起来有一种好像进入了蒸汽朋克世界的感觉，看起来似乎增加了一丝奇幻的感觉。
就在李月辰的胡思乱想之中，试飞实验正式开始了，耿云强让一队士兵负责驾驶，然后又挑选了一批俘虏上去负责轮班蹬脚踏板。
其中还有负责打旗语的士兵，要随时传达下面工匠的意思。
随着氢气灌满气囊，飞艇开始缓缓离开了地面。
比起第一次看到热气球起飞的场景，在场的众人都澹定了很多，并没有大呼小叫，不过都微微松了口气。
但飞艇毕竟不是热气球，能飞起来只是个基础，关键是能否达到要求。
飞艇的起飞速度算不上太快，缓缓离开了地面，开始逐渐升高。
李月辰就坐在试验场旁边看着，一群皇族子弟的孩子们就围在她身后，互相讨论着这玩意儿跟热气球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当飞艇的高度到达几十米的时候，军营外面已经再度响起了乱哄哄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附近的村民看到了，又过来嚷嚷着神仙下凡然后准备跪地参拜了。
但只要他们不冲进军营，要参拜就随便拜吧，等以后随着教育普及，这种情况自然会发生改变。
……
缓缓上升至几百米的位置之后，飞艇在持续上升的同时，两侧的螺旋桨也开始转动起来，推动着巨大的身体在半空中移动起来。
虽然是采用的人力踏板这种方式，但因为是大轮带小轮的结构，所以螺旋桨的旋转速度其实并不算太慢。
或许比不上电动的转速，但至少是能够产生一定的推进力了。
要测试的距离的方式也很简单，往前飞半个时辰，然后让提前安排好的士兵跳伞落下，记录跳伞地点和起飞地点之间的直线距离，就能测出实际时速了。
看到飞艇开始移动，站在一旁的耿云强说道：“殿下，看来是成功了，恭喜……”
“先别奶，等会儿的！”李月辰摆摆手阻止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先别奶是啥意思，但耿云强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等待着后续结果。
确实，飞艇能够起飞，实验就已经成功一半了，但李月辰要的是实际速度，如果到时候测出来实际速度还不如马来的快，那这实验在她看来就不算成功。
“姑母，这飞艇与热气球有何不同？”李成义最先开口发问。
“热气球与孔明灯一样，都是加热空气上升，这飞艇使用的乃是氢气，比我们呼吸的空气要更轻，所以……”李月辰用自己半生不熟的理科知识给他做着解释。
其实很多东西或许她仍然知道怎么做，但要说详细的解释出来，反而成了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一边看着天空中开始移动的飞艇，一边给孩子们解释着其中原理，飞艇很快就在天空中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不见了。
肉眼其实很难判断空中飞行目标的速度，具体的，还是要等测试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的并不算太慢，一边聊天一边喝茶，几杯茶下去，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飞艇再度出现在视线里，在空中逐渐变大，随后缓缓落在了试验场之内。
与热气球不同的是，飞艇可以实现定点降落，就如同直升飞机一样。
说起直升飞机，李月辰其实也有那么一丁点的了解，毕竟以前红牛举办活动，经常乘坐直升机去全世界的各大雪山滑雪。
但想要在这个时代制作直升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说别的，仅仅螺旋桨的工艺水平就达不到。
夕阳将地上玩物的影子都拉的老长，飞艇也携带者巨大的阴影在橘红色的光芒之中缓缓降落下来。
士兵们带着一众俘虏从舱室内走出，来到李月辰面前，向她报告情况。
“殿下，实验成功，方才也进行了跳伞测试，预计半个时辰飞出了九十里出头，属下预计是九十四左右……”士兵将一路上记录的数据做出了汇报。
李月辰一边听着一边在脑子里换算，那就是差不多时速五十公里。
如果能达到这种数据，那确实相当可以了。
要知道，飞艇是能够携带大量货物的，能达到这个级别，以后往东北那边不管是运输武器还是粮食都能达到一个相当高效的水准了。
“安全性能如何，可有意外发生？”耿云强问道。
“未曾有任何意外，飞行很稳当，比起滑翔翼，虽然操控上有些难度，但总体而言，各方面都要强出许多……”士兵回答道。
李月辰点点头，随后站起身：“好，那明天本宫也上去试试。”
现在既然已经试飞成功，耿云强也没有阻止，只是开口道：“殿下，还请让属下陪同实验。”
“好，知道了！”
耿云强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殿下安全着想，二来，作为军人，对新式的装备总是有一种想要亲自尝试的感觉。
滑翔翼他不能玩，因为经过李月辰的测试之后，发现他视力不过关，所以没有让他参加飞行训练，但这飞艇，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
第二天，李月辰依然早早起床，上午练功完毕之后，吃了中午饭，就来到了试验场，准备亲自登上飞艇看看。
谁知道刚过来，就看到王钢蛋等工匠们都聚集在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有话就说，莫要这么盯着我看！”李月辰摆了摆手。
“殿下恕罪！”王钢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只是请求殿下，让我等也上去看看，方便将来对其作出些改进……”
飞行，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如今一帮工匠们亲手做出来的庞然大物，自然也想要亲自上去体验一番。
“这不废话吗，你们不亲自试验，将来如何作出更好的？”李月辰笑着反问一句。
他们当然是要上去的，就算他们自己不提，李月辰也会主动提出来。
得到了应允之后，工匠们也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便站在李月辰身后安心等着进入舱室。
做好了准备之后，李月辰和耿云强等人便率先进入，工匠们跟在后面。
李月辰扭过头：“此物，乃是你等合作而成，整体构造，你们肯定更加熟悉。你们可在任何地方自由活动，观察其飞行过程中的变化……到时候要注意记录，也为日后改进做些基础。”
王钢蛋有些疑惑：“可是殿下，这都已经飞起来了，还要做何改进？”
也就李月辰脾气好，平时也不摆架子，所以面对不解的命令，这些工匠也敢主动开口问上两句。
“飞起来就满足了？”
李月辰笑着反问一句：“难道不能让它飞的更高，更快？亏尔等都是全国顶尖的能工巧匠，这些事情还需要本宫来教？”
“额……是属下误会了……”
作为工匠，他们当然也有足够的求知欲，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无限趋近于完美，但毕竟这是前所未有的作品，虽然是做出来了，但不少工匠目前脑子仍然有点懵。
“或许你们这一代人已经无法让它有明显的升级，但你们有徒弟，有子女，他们继承你们的学识与技艺，若是将来能够在此基础上青出于蓝，那便能让其更厉害了……”
李月辰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生来就完美的技术，所有新的知识，都是在原有的知识上推导出来的。
技术方面自然也是一样，就拿画画来说，世界上第一个会画画的人，说不定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如。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一些原始人，甚至还不能称之为人类的古人类的壁画，真的就是火柴人。
后人吸收了这样的作画水平，随后再此基础上继续创新，才能做到更好。
每一个行业里的伟人，实际上都是站在前者的肩膀上，才能让自己答到更高的水平。
李月辰让他们好好教导徒弟和子女，来继承他们这一身技艺，若是这其中能够诞生一个天赋好的，说不定就能让工程院的整体技术水平更上一层楼。
工匠们齐齐答应一声：“谨记殿下教诲……”
……
驾驶室的内的士兵和外面的士兵互相打旗语，随后宣布：“准备起飞！”
飞艇缓缓离开了地面，李月辰带着耿云强和王无琼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物开始缓缓下落的时候，互相扭头对视了一眼。
“殿下，这飞艇很平稳啊，起飞不用从高处往下冲，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耿云强赞叹道。
“嗯。”李月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无琼认为如何？”
“有这舱室，不必吹风，想来飞到高处也不会觉得冷吧？”王无琼想了想，“只不过就是太大了，降落的时候需要足够宽大的场地……”
李月辰微微点头：“确实，但此物的战略意义很大，无论是载人还是运货，都能直接让我国的军事水平拉高一个维度……”
对此，耿云强这个子承父业，从十几岁就开始当兵的人深有感触。
若是以前能有这种装备，无论是打突破还是突厥，几乎都能兵不血刃的将他们完全打灭族了。
……
飞艇上的各种设施也比热气球要强的多，不一会儿，小荷就端着一杯茶过来了：“殿下，饮些茶坐下歇歇吧。”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王无琼从旁边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了窗前，随后将茶杯放在了窗沿上。
这里有桌椅板凳，甚至里面的舱室里面将来还会放上床铺，以适应长距离飞行，可以说，这飞艇，完全就是个古代版的空中移动城堡。
飞了时间不长，王无琼突然指着下面道：“殿下快看，能看到青州城了。”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下一看，果然能够看到四四方方的青州城，李月辰拿出望远镜，能隐约看到城内有不少人已经在街上跪了下来，对着天空中叩拜。
无奈的笑了笑之后，李月辰询问了一下时间，得到的答桉跟昨天差不多，时速差不多四十到五十公里之间，算是相当强悍的交通工具了。
“好了，回去吧。”李月辰摆了摆手，随后对王钢蛋等一种工匠道：“接下来三日之内，你们尽管实验，然后给我一份详细的汇报。我要知道这飞艇能否飞一趟东都，随后去一趟北方边境……”
“是！”工匠们马上答应下来。
……
飞艇落地之后，李月辰走出舱室，还为来得及回头感受一下在这个时代做出飞艇的成就感，一帮小孩子就扑过来将她团团围住了。
“姑母为何不带我等上去看看？”李重润一脸委屈的问道。
“就是，姑母偏心！”李仙惠也一脸不开心的模样，其他小孩子也都差不多一样的态度。
毕竟都才六七岁大，完全将心里的想法都摆在脸上，就差没哭出来了。
李月辰无奈的哄了两句，随后道：“这样吧，马上暑假了，过几日本宫带你们去北方边境玩如何？”
孩子们一听可以去其他地方玩了，纷纷忘记了今天的委屈，开始询问北方有什么好玩的。
那地方都是草原和原始森林，能有什么好玩的，这也不过就是李月辰哄他们的手段罢了，让他们看看家国山河，感受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也算是增加一些阅历。
而且后半年的课程也就在那边上了，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东北的冬天是什么样子的……
保暖衣物一定要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