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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全文阅读

作者:悠哉依然     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txt下载     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1 我想看看他的结局是否和你一样

    十大灵尊是如今灵界所有体系的奠基人,但是对于他们的事迹,洲际灵史的记载却并不多,尤其是对于他们消失的最后一战。

    外界只传闻那一战是在两州边境打的,有人说那两天洲际边境的天一直就没亮过。.

    靠近的人也只听得到不断传来的轰隆声和看见天边不断炸开的火花。

    也是从那一战之后,十大灵尊彻底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一直到三十年之后付云流才上了引诀院,向所有人宣告了他身份。

    可对于其余人的去向,他缄口不言,只说了一句,来去自有归处这样的话。

    但是很多人心里也都清楚了,当年一战就连他们距离梨山那么远的人都能看到在空中炸开的火花。

    这样的战斗力,只怕其余的灵尊,是凶多吉少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关他们的死亡再在这样的场合内被提起,大部分的人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

    “林部长,你知道诽谤是什么罪名吗?”莫小桑冷着脸提醒。

    林部长毫不在意如今的处境,总归已经是鱼死网破,他也不害怕什么了。

    “我所言皆有证据,云翰便是当年十大灵尊之一的屹川!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一直到最后身死,也不过是牵扯入了你们的利益之争!”

    月觅往前跨了一步,盯着林部长确定,“你说什么?”

    “我说,帝都云家,云翰老先生,便是屹川!!”林部长扬眉吐气一般的语调,“而他老人家为什么会身死,是因为付云流逼迫我以职权扣下了云载淳逼迫云翰交出金雷令!”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毕竟前段时间只要是身在帝都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云家和束灵处之间的那点纠葛。

    云家大少爷被无缘无故的扣在了束灵处,人从束灵处出来之后没多久,云翰便身死。

    之后云家遭受袭击,听说也是因为有匪徒想要去云家抢夺搜寻什么东西所致。

    “我好像记得,云家大少爷被束灵处扣留之后,束灵处的大厦就在晴朗的天气,被雷给劈了……”

    其中有灵者忽然叫起来。

    也是因为那件事情,将束灵处私扣云载淳这件事情发酵到了最高处,也让很多人对束灵处的体制产生了怀疑。

    “寻常灵者,能够引天雷吗?”林部长嗤笑着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是在晴朗的天气里引天雷。”

    如此说来,整个洲际能够有这个本事的人,真的便是十大灵尊之中的屹川了。

    “当年的事情云翰不会不清楚,这么多年无论引诀院发信邀请多少次,他老人家都未曾踏入过这里半步,如今看来不是他腿脚不好,而是对你的彻底厌恶。”林部长补充了一句。

    “院长?”莫小棋叫了句。

    为什么不见院长反驳?

    他们说的难道都是事实,如果云翰真的是灵尊,这么多年哪怕付云流亲自去邀请也不见他上山,难道就是这个缘故。

    “最重要的是,云翰的亲孙女云穆浅三天前入了梨山,带回了被付云流封印起来的灵尊的尸体,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将云穆浅叫过来问问。”

    林部长的想法十分简单,既然尸体如今已经在云穆浅的手中,他不信那小丫头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偶然发现的。

    肯定是有人同她说了什么,否则的话她一个小丫头,平白无故的跑到梨山去做什么。

    “这么说来,云穆浅一定知道真相了。”莫小棋开口道。

    一旁站着的秋月绒听了这些猛然看向秦晖,如果前两天穆浅真的是去了梨山,现在秦晖是知道穆浅就是红栀的。

    所以她安排惊羽去执行的任务,说不定也和穆浅有关系。

    想到这里她看向秦晖,这老头也并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能够悄无声息的做这么多的事情。

    林部长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爆身份,她可不认为是因为林部长良心发现了。

    如果不是手上有什么把柄,他为什么要做这样自毁前途的事情。

    “林越,不能什么都凭借一张嘴,如果拿不出证据的话便是诬陷,你说云穆浅带回了灵尊的尸体,那她人呢?”付云流冷声提醒了一句。

    云穆浅的性格,不会被任何人指示,付云流是笃定了这一点,那个小丫头,不会和林越秦晖是一伙的。

    “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觉得她会不在这附近?”林部长冷笑。

    无论如何,只要穆浅能够将尸体交出来,他总是有办法能够证明是付云流杀了他们。

    “而且,有消息称副院长的亲孙子付尘翎也去了梨山,他总不可能会是去度假的吧。”

    最后这话彻底让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付尘翎都没出现。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人根本就不在学院。

    眼看着打抱不平的人越来越多,林部长有这样的说法,当然容易波动已经平稳的人心。

    既然如此,那便是一个人都留不得了。

    他宽大的罩袍之中的手指轻动,一旁被月觅扶着的世尊忽然开始发狂。

    巨大的灵气震荡的莫小棋和月觅都被撞倒在地,秋月绒和严济并排往后退了两步,险些瘫倒在地。

    “我说了世尊受不了刺激,如今我也已经没有办法平复他老人家了,诸位自求多福吧。”付云流冷眼扫过众人。

    秦晖看出来了,他这是要借刀杀人。

    “列阵!”

    束灵处的队员听话往前冲,手中结印列阵,强烈的灵气网罩腾空而起,将所有的人保护起来。

    可奈何倾所有人的力量,也敌不过世尊一击。

    阵法被破,被控制了意志的老者往前,手中变化的刀刃直接冲了出来。

    “世尊不要!!”

    “停下来!!”

    月觅和莫小棋急忙冲了出去,眼看着他手中化成的冰针就那么飞了出去。

    就在冰针触碰到其他人之前,一股黑色的灵气飞来,将所有的灵针挡住。

    于此同时尚且在癫狂的世尊也停了下来,抱头蹲下的众人小心翼翼地抬头,就看到了黑发少女站在世尊面前。

    她手掌张开,源源不断的灵气输送入了他老人家的额头上。

    原本挣扎要杀人的老人这会儿平静下来,穆浅知道他身上是被下了咒术,而且还是他老人家心甘情愿给下的。

    想到这里她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老人家到底在执着什么。

    “看到了没有,她便是云翰的亲孙女!”林部长就差没奔走相告了。

    果然他说的猜测是没错的,这小丫头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将灵尊的尸体给带回来。

    人不就一直在背后看着,等着他们闹腾吗。

    “付云流,灵者之间的斗争讲究的是实力取胜,背后搞小动作,未免有些太过了。”穆浅将世尊安顿好之后看向对面的人。

    他们的出现并不在付云流的预料之外,他知道付尘翎拦不住,但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想趟这趟浑水。

    “既然人已经来了,我们不妨问问清楚。”秦晖一下子底气十足,“听说你们找到了灵尊的尸体。”

    穆浅抬眸扫了眼眼前满腹算计的老人,“谁告诉你的。”

    这回话让秦晖有些发愣,敌

    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他们针对的都是付云流,难道不是应该同心协力一起打倒敌人吗。

    “云穆浅,现在可是给你爷爷报仇的好机会,你手里的东西还不放出来,留着有什么用。”林部长小声提醒了一句。

    迟肆正好站在两拨人中间的位置,光从他刚才能够打退世尊的攻击来看,他这人灵力就不弱。

    这么想着也就没有人敢招惹他,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听着这些大佬吵架。

    “我的确是去了梨山,也找到了些不同地东西。”穆浅说着抬手。

    秋月绒站在正殿门前地台阶上探头看了眼,穆浅手上闪烁光芒的东西,好像是六片灵力碎片。

    没错,就是六片灵力碎片。

    “这是我到梨山深处找到的,是亡故在哪的灵尊的灵体碎片,这碎片之中有他们临死之前的记忆,你们可要看看。”穆浅只言简意赅的扫过眼前众人。

    只要苦修灵法的人都是知道的,灵者的死亡和普通人的死亡不同。

    他们的肉体消亡了,但是灵魂已经进化成为灵体,灵体破碎之后进入北边的灵河便能够得到往生。

    如果有碎裂的灵体遗失,这灵体碎片之中是会带有亡者记忆的。

    穆浅手中的东西如果真的是灵尊的碎片,那就能够看到他们的记忆,死因自然也就能查探清楚了。

    “你胡说,他们都死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有灵体留存于世?”付云流拂袖否决。

    “你是世尊的徒弟,连净妖塔的存在你都知道,难道就不知道夜阑吗?”穆浅反问。

    付云流果然冷声低沉,“你居然去到了夜阑。”

    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穆浅轻笑,“你要自己承认,还是最后被迫承认。”

    付云流这一生都能够将得失利弊算的清清楚楚,什么样的事情做了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什么样的话说了也是无甚用处。

    如今的局面,已是死局。

    “你想如何?”付云流闭眼,“哪怕是杀了我,他们也回不来了。”

    他这话,不轻不重,无异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他就是杀害六大灵尊的人。

    “当年我们的那场战斗,是灵者之间堂堂正正的对弈,生死有命,怨不得任何人。”

    付云流说着提醒了她一句,“你爷爷可也活着的。”

    这话也让在场的人都清醒过来,灵者的战斗,从来都是不论生死的。

    “堂堂正正的对弈也就罢了,可是中途有人背后暗算,背叛了自己的同盟,你这个背后耍手段的小人,会永远都被定在耻辱柱上。”穆浅丝毫不为他的言语所动。

    如果不是他里应外合,六大灵尊也根本不会上了他的道。

    “无论当年的真相如何,你囚禁世尊,辱没自己的师傅,光是凭借这一条,就已经能够治你的罪。”穆浅提醒道。

    “我说了他是疯了!”付云流十分不耐。

    穆浅看了眼如今十分安静在地上打坐的老者,“你在他身上设了离心咒,中术者河失心疯的人差不多,如今禁制已解,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听到这里,付云流闭眼,从穆浅保住云家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清楚云翰这个孙女不简单。

    但是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不用再废话了,先把付云流扣下带回去审问!”

    随着秦晖的一声令下,束灵处的人开始动手。

    迟肆和穆浅蹲在世尊面前,因为被囚禁在暗室的原因,他老人家常年不见阳光,如今肤色倒是要比很多人白。

    但是眼睛恐怕是彻底伤了,早就看不见了。

    恢复了神智之后的老人也感应到了面前的小丫头。

    “回来了?”他沙哑着嗓音吐出第一句话。

    穆浅握住他老人家的手,“我已经将他们带回来了,身上的阵法我一定会破,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就会将他们被困住的一半灵体送到北边去。”

    如此,亡者也不用再被困住,循环往生,不必生生世世被折磨的灵魂难安。

    “果然,交给你还是最放心的。”老人忽然笑着开口,“如此,我也可以安心了。”

    穆浅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他明明困不住你,可为什么,你还要心甘情愿的被囚禁那么久?”

    被自己的徒弟折磨了那么多年,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过是想看看,他最后的结局到底会如何,会否和你当年一样……”

    穆浅愣在原地,她和迟肆简单的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什么叫,和她一样。

    “您想起来了?”迟肆不确定的开口。

    世尊深吸一口气,被布条蒙住的双眼看不见情绪的波动。

    “刚刚想起来没多久。”

    时间不长,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维持着一个巧妙地平衡,一旦有一个点被打破,那么所有维持的平衡也就会被打破。

    穆浅眼尾泛红,双眼开始发涩发胀,“师傅……”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能够喊出这句师傅了。

222 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因为付云流的缘故,整个引诀院打成一团。

    跟随束灵处上山的灵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出头的机会,无论他们是真的想替世尊出气还是其他,至少没有太多躲在背后的人。

    毕竟这样的场合如果能够出头,便是大名气。

    莫小桑拼尽全力护着付云流,如今这样的局势之下,群起而攻之,付云流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月觅和莫小棋停在原地未动,两人也没有说要帮谁的意思。

    不过很快还是莫小棋忍不住了冲了上去。

    他在引诀院多年,就算是跟个小猫小狗的也能相处出的感情来了,他暂且不管院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老人家在背后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更重要的是,他妹妹还在那场乱局之中。

    月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他低头看了眼台阶下面坐在一起说话的人。

    穆浅如今和世尊的样子,倒不像是刚认识的,像是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的样子。

    他很好奇,在这场戏中,穆浅扮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他们的混乱也并没有持续很久,虽然束灵处人多是没错,可奈何付云流原本就是灵尊,灵力强大。

    别说是普通灵者,就是束灵处内实力最强的楚昼和秋月绒都不是他的对手,至于秦晖,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他侧重的早就不是灵力的修炼。

    这么一团打下来,还是无人能够近的了付云流的身。

    秦晖眼看着就急了,如果没办法将人抓住治不了罪,他们所作的这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可眼看着没有办法将人控制住,他将视线落在了远处的人身上。

    “我们都在这里看了半天了,也不过去帮帮忙什么的,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伏洪看着身边的人。

    他被阔爷从梨山拖出来,跟着这些人上了引诀院,总不可能是为了看半天百戏的吧。

    “再等等。”他抬手制止了伏洪。

    很快,也就差那么一部了。

    天空中盘旋的所有阵法尽数被破,一批一批攻击的人被打落。

    付云流盘旋在空中却能应对自如,哪怕再多的攻击都能一一当下,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应付不过来的神情。

    这也让很多年轻人一睹灵尊风采,这比任何的口口相传都还有用,亲眼所见能够胜过万人所言。

    付云流这么多年一直采集阵法之中灵尊的灵力修炼,早就比当年要突飞猛进很多。

    当年这些人他都不放在眼中,更加别说现在了。

    见他丝毫不受掣肘,秦晖看了眼远处在风波之外的迟肆和穆浅,他们俩能够从梨山毫发无伤的走出来,就说明了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看样子,要想抓到付云流,就不得不依赖这两人了。

    “云穆浅!他是杀了你爷爷的罪魁祸首,你难道就不想替你爷爷报仇吗?!”秦晖这么一句话,成功的将付云流的注意力引到了他们到跟前。

    总归只要将这两人拖下水,付云流今天就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了。

    付云流随手丢了个束缚阵出去,将所有的人困在了一起,金色的灵力如同鸟笼一样的幻化出形态将所有的人困住。

    付云流慢慢的走到了三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很奇怪啊,你从前不收女徒弟,哪怕是再聪慧灵敏的女子你都看不上眼,可却偏偏对云师兄的孙女这么上心,是因为爱屋及乌吗?

    穆浅和迟肆不都没有仰头看人的习惯,她伸手扶着世尊起身。

    她在暗室之中和世尊下过棋,听他老人家说过很多过往经历,可他唯独没有提过有关他十个徒弟的故事。

    也就导致穆浅对于世尊心甘情愿被囚禁的事情不是很理解。

    他老人家也不是虚名在外,哪怕今生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也不会弱,从前青檀神尊可是整个五洲大陆顶厉害的,哪怕循环往生,他老人家依旧不会弱。

    “你还是埋怨我?”世尊抬手,解开了眼睛上缠绕的布条。

    不似常人所想的那般空洞漆黑,是正常的眼珠子,褐色的眼眸一片清灵。

    他看得见。

    付云流眼眸微眯,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他手掌轻微颤抖。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他自己亲自下的手,当然知道力度如何,他下手的时候就没想过人还能恢复的。

    “我被你困住那么多年,每一日同你说的话,你都已经忘记了,一意孤行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世尊看着他。

    相对比起其他的徒弟,付云流跟着他的时间最长,从孤苦伶仃的孤儿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

    付云流所有会的东西,都是世尊一一传授,从识文断字到阵法咒术。

    前世今生的记忆纠缠起来,青檀神尊不由轻笑,他正儿八经手把手教过的徒弟,一是穆浅,第二便是付云流。

    他的确是耗费了很多的心思,看着这两个孩子从童稚成长成为了如今的样子。

    最终他们走向的道路,也全然不同。

    “师傅,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无论做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您,可最后,是您放弃了我。”

    穆浅第一次从一贯高高在上的付云流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怎么说呢,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你将金雷令给了屹川,将月神索给了肖启,甚至连净妖塔的下落你都告诉屹川,您既然早就下定了决心要将一切都给他,为什么还要骗我?”付云流盯着他,将这么多年心中的不满全数说出来。

    “是我带他们上山的,也是我求你收他们为徒的,最后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是我自找,是我活该,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在这山上陪了您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师徒更是父子。

    世尊声名在外,传说掌握了整个洲际不少的功法秘籍,他们这一身的本事也都是世尊教的。

    有些东西是需要代代传承的,世代延续下去的未必只能是血脉,也还有其他的东西。

    他知道师傅打算在自己百年之后挑选出一个人来打理他手中的东西,而那些有关灵界的记载,这些东西在手上,相当于能够将整个灵界拿捏。

    可是师傅选定的继承人,却并不是他。

    “你不适合掌控那些东西,如果所有的法器都到了你的手上,如今的南州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世尊定然开口。

    再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付云流的心性,虽然是他教导的徒弟,可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不适合做那个位置。

    付云流的野心从来不曾掩饰,也许是因为幼年的经历,他对权力的渴望从来不曾避讳。

    所以为了让他们能够角逐出最适合的继承人,也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世尊将他们分成了政见不同的两批人,分别让他们去治理南州和北州。

    结果最后,付云流所在的北州失败了,因为他们的划地而治的独裁统治,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他们唤醒了越来越多的灵者。

    直到最后权力制衡彻底失败,他们推行的政策也在北州彻底崩盘,灵者数量庞大的北州开始变得战火连绵。

    为了弥补他们的错误,在世尊的受益下,原本负责打理南州的屹川和肖启去了北州,设置了管理灵者的机构,特行厅。

    特行厅也起到了一定维护治安的作用,让北州随时随地发生的灵者斗殴事件减少了很多。

    可是还没等一切走向正轨,便发生了那件事情。

    他们在夜阑那一战,是命中注定的,世尊知道如果不斗个你死我活,这件事情不可能平息。

    “如果不是金雷令的话,云翰早就死在北边了,师傅,你可真是藏得好深啊。”

    魔魇阵有个特点,会硬生生的撕裂灵者的一半灵体留下来,云翰是侥幸逃脱了,可是他丢失了在阵法之中的记忆。

    也并不知道他们一半灵体和尸体被困在阵法之中。

    灵者决斗的规矩,生死有命,事过无悔。

    所以云翰回到帝都之后选择了隐姓埋名,将从前所有的过往掩埋,一心脱离灵界成为普通人。

    后来也是付云流重回甲子峰,无数次联络云翰,可都得不到自己这个师兄的支持。

    既然的不到他的支持,那便不如毁掉了。

    “你将当年在北州用的那一套用在了如今的南州身上,培养势力,一步步控制束灵处,搜罗有灵根的孤儿培养成为自己的人,更是给引诀院的学生洗脑,让他们之中半数的人都成为了你的爪牙,可是你成功了吗?”

    哪怕他控制了半数灵者,最终这些人也还是不会成为他野心的牺牲品。

    “那又能如何,我从前在北州的失败告诉我,既然权力分制没有办法保持,那我便换一个办法,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所有的权势掌握在我手中,便不会再有争权夺利的战争,我活着,就能够保证这个世界的和平!”

    人只要有了权力就会有野心,既然分权而治不管用,那便用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师傅,是你教我的,我不会再让其他的孩子承受和我当年一样的流浪欺凌之苦,所有的灵者都可以过平和快乐的生活,您难道不高兴吗?”

    世尊面色平和的看着他,他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付云流时候,他衣衫褴褛,明明是吃尽了苦头的孩子,可抬眸之时,眼中却是清澈干净。

    他流浪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足以可见他碰到的人也未必都是善良的。

    一直到后来,世尊才发现,他心中不是没有怨愤,不过是隐藏的太深了。

    “你想控制这个世界,而不是想保护这个世界。”穆浅言简意赅的点出他话中的重点。

    她没有经历过付云流所经历的,就不可能站在制高点去评价他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不是你的话,金雷令和净妖塔我都已经拿到手,今日之祸济不会发生。”付云流看着她,“你是我们所有人计划之外的人,却又颇得师傅的青睐,我承认你是个有天赋的灵者,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有天赋。”付云流毫不避讳的夸赞。

    世尊看了眼两人,“我捡回过两个孩子,两个都是我手把手的教写字教道理,一个跳脱活泼,一个阴沉内敛,可最后,一个为天下苍生而死,一个则走了另外一条路。”

    穆浅前往梨山之后他老人家便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他自然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

    他以半数灵力助穆浅修出了灵体,最后不太放心这个小丫头,她轮回转世的时候自己也放了一缕灵体跟着,最后在这个世界醒过来。

    “同样的教养方式,最后却是不同的结果,果然,人的性格使然,终身不能改变。”青檀说着看向穆浅。

    穆浅选择受雷刑之后,青檀神尊也想过很多,是不是他将那小丫头教的太过死板了,才会让她明明已经离开了锁灵阁都还能回来受刑。

    “我说过你会失败,哪怕没有我的干涉,你也不会成功,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世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穆浅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扯住了他老人家的衣角。

    “师傅,您要做什么?”

    世尊对着她眨眨眼,单手抚在她的头顶,“能再见到你师傅已经十分满足,以后他会好好照顾你的,我就放心了。”

    至于他,这么多年的任其生长,最后已经不能再袖手旁观。

    “师傅。”穆浅没有松手的意思。

    上一世她一直到上刑台都未能再见师傅一眼,她还记得偷净妖塔的那晚上,她站在师傅的院门口,最终也未能进去,只最后行了个礼。

    她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可却未曾顾及到师傅的感受。

    这是她受雷刑的时候最后想的事情,如果当时能够再见师傅一面,好好的同他老人家道个歉就好了。

    “你永远都是师傅的骄傲。”

    头顶想起了那个久违的声音。

    原本同他保持平视的女孩子,一瞬间红了眼眶。

223 我希望能够看到你白头

    按照距离来判定的话,现在付云流和几人所处的位置是站的最近的,自然他们之间的话也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他清楚听到云穆浅那个小丫头,叫了世尊师傅,情真意切的一句师傅。

    你是我的骄傲。

    他原本平静的心情如今被彻底打破,那不成在暗室里就认识了那么短的时间,云穆浅都能够成为这老头的徒弟了。

    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如同浸入冬天一般的阴沉。

    “她叫你师傅?”付云流不禁冷笑出声,想到这里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这丫头会到明阳陵去,她为什么能知道那么多的事情,还能够到北边去找到他们的尸体。

    这一切,都是他的好师傅啊。

    “你对所有人都比对我好啊。”付云流仰头大笑,穆浅看到他眼尾似乎有晶莹的东西透出来,“师傅,我在这山上陪了您这么多年,在您的心里,我恐怕连小猫小狗都算不上吧。”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所有的后来者在师傅的心中都比他要高,何其可笑。

    “我劝过你收手,是你一意孤行,这个世界不会变成任何人的玩物,是你太过执着。”世尊惋惜道。

    被囚禁的这些年,他那一次没有劝说,可是眼前人都没有当真。

    在他的心里,认定了什么便是什么。

    “那是你说的我成不了大器!”付云流的语调陡然拔高,“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说的师傅,我也待你如同亲父啊!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他那么努力不过是想要获得他的认可,可最后得到的却是他冷漠无情的怨怼。

    在师傅的心里,他一直都是不会成大器的徒弟,只配在山上扫扫落叶,可是师兄却能够被寄予厚望成为统领洲际的掌权者。

    没有人生来就心甘情愿屈居人下,他也不想走这最后一步,可是他逼迫的。

    “我看着你一步步从少年天真走到今日,我也履行了我的承诺,我从未出手干涉过你们的斗争,可最后你还是失败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十指连心,都是他看着成长的少年,无论折了谁他心里都不好过。

    最后选择对他们的事情不闻不问,可没想到却酿成大祸。

    “如果不是她忽然出现,这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付云流抬手指着穆浅,“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干涉,难道不是你让她去的明阳陵去的梨山?”

    世尊摇头看着他叹气,人一旦形成了某种固定的认知,太过偏执就不会听别人的劝说了。

    付云流的偏执他这么多年明明白白的看在眼中,他用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化解,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再多的话,他也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了。

    “你不敬尊长,残害同门,玩弄心机波动南州,今天就算是为师清理门户吧。”世尊说着抬手结印。

    穆浅站在他身边看着,再往前一步,却无法挪动步子。…

    她知道世尊如今的身体情况如何,他老人家已过期颐之年,哪怕灵力强大,可身体也已经支撑不住了。

    迟肆揽着她的肩膀,两人没有丝毫动作。

    世尊结印瞬间,风云突变,原本就暗沉的天色乌云汇聚的越来越多,大有毁天灭地之势力。

    付云流仰头看着天空,在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往后退了几步。

    “你要碎我灵根!”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数道闪电冲破乌云而下,付云流筑起的保护罩只支撑了两秒钟之后便被震碎。

    秋月绒和严济被震荡的灵力逼退了一步,眼前的亮光让他们有种到了夏日般灼眼的阳光。

    “刚刚看着付云流动手,我以为他已经很厉害了,可没想到,和世尊比起来到底还是小巫见大巫。”秋月绒愣愣道。

    可引天地之力为己用,和神有什么区别,是他们这些灵者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雷的力量和当初劈向束灵处的雷不是一个等级的。”严济开口道。

    也难怪世尊会成为整个洲际的传说了,这样的人,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换做是付云流,只怕早就主宰洲际了。

    数道天雷一道接着一道的劈向付云流,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

    他身上的本事都是世尊传授,从阵法到咒术无一例外,如今由世尊取走,似乎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天雷褪去,原本挤压了一天的雪忽然就这么从空中飘落下来。

    世尊站在台阶上,看着蜷缩在地的人。

    因为灵力消散的缘故,付云流原本就花白的头发如今彻底变成了白色,人也瞬间苍老了一倍。

    他再想开口说什么,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自此以后,你没有任何灵力可依仗,和普通人无异。”世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犯了错便要接受惩罚,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他老人家左手手掌上摊开,中间的水晶球内带着被封存的灵力。

    灵力越高的人则灵力越是纯粹,可是付云流的灵力却并不是纯粹,水晶球中混动的灵力之中掺杂了太多的杂质,并不干净。

    “原来没想最后我的结局还是如此。”付云流匍匐在地。

    与此同时,原本阴沉了一天的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地面落下,在地面化成了水渍。

    “我取走了你师兄们的灵力,至于你自己,逆天而行撑住了这么多年的寿命,最终你也撑不住多长时间。”

    付云流在那场大战之中也并非全身而退,身上受了不轻的伤,如果不是这么多年以灵力维持,他的身体也早就撑不住了。

    这寿命原本就已经是逆天夺命而出,靠的是魔魇阵之中凝聚而成的那么点灵力支撑,如今什么都没了,他可能也活不长了。…

    “世尊,他囚禁您这么多年,屠杀同门罪不可恕,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一旁围观的灵者上前一步开口道。

    “对,杀了他!!”

    “应该杀了他!!”

    付云流闭眼,功败垂成,他已经是无话可说。

    空中传来了一阵箐鸟的叫声,盘旋在空中的青鸟看上去十分的疲劳。

    两道身影落下来,正好挡在了付云流面前。

    “院长!”叶玄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怎么人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世间还有能够将付院长给伤成这样的人。

    “那是付云流的孙子。”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

    听到这话,月觅往前一步挡在了付尘翎的面前,旁的不说,世尊处理自己的徒弟他们是插不上手。

    可如今付尘翎是他们灵气院的人,这孩子也是他钦点的徒弟,付云流做的事情他也都不知情,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波及到他。

    “爷爷。”付尘翎扶着付云流叫了声。

    已经开始有些意识模糊的人看向付尘翎,他忽然长吐一口气。

    “记住我同你说的话,别忘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有谁叫了声,随即所有人都开始起哄要杀了付云流和付尘翎。

    付云流囚禁世尊这么多年,最后居然还能活着,对于这个处理结果,他们委实不算是很满意。

    穆浅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老人,她眼看着世尊脸上的血色已经越来越淡。

    “无论生死,这都是我甲子峰上的事情,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不容外人置喙。”

    他老人家这么不轻不重的声音,让所有还在叫嚣的灵者都停了下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付云流也没做什么危害南州的事情,他哪怕戕害同门,也只是他们内部的矛盾,普通人是真的没资格当着世尊的面提要求的。

    毕竟被囚禁的人自己都没在意这些,他们有什么资格叫嚣着讨公道。

    “诸位,世尊安然无恙是我们南州的福气,付云流毕竟是世尊的徒弟,要如何处置他是世尊说了算,我们都听从世尊的安排。”秦晖站出来说道。

    “祸不及家人,我劝诸位还是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月觅暗含威胁的看了眼对面的人。

    也让原本觊觎付尘翎的人都暗中抖了抖。

    哪怕没了付云流,可是引诀院还在,曾经受过付云流庇护的人不会不管付尘翎。

    “大家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孩子是无辜的。”秦晖也跟着劝了句。

    虽然付云流没死,可他现在和废物没什么两样了,秦晖对于这个结果已经是十分的满意。

    未折损一兵一卒就能够有这样的效果,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了。

    “既然如此,灭刃的人留下来保护世尊的安全,其余人分批次下山吧。”秦晖吩咐道。

    “处长,还有楚昼呢?”一旁跟着的人小声提醒道。…

    楚昼肯定是还在这山上的,他们总不能不管他了吧。

    “他这颗子已经没用了。”秦晖毫不在意地说了句。

    站在他身边地林越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刚刚的话他听在耳朵里,这人的意思是,楚昼已经无用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应该被随便处置掉。

    付尘翎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对于付云流做的事情也从来都不清楚,他没有参加过那些,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盯上他。

    “师傅,您果然对我最狠啊……”付云流仰头望天。

    空中纷纷落下的雪花开始堆积起来,四面八方吹过来的风更冷了。

    世尊支撑不住险些倒在地上,穆浅急忙扶着他老人家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您先调息一下。”穆浅说着抬手要帮他老人家顺气。

    世尊拦下了她的动作,“不必浪费力气了,我也已经只到这里了。”

    穆浅在他面前蹲下身,同老人的目光平视,轮转这几次,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离别。

    可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无可避免的会流泪,会难过。

    “以后他会陪着你,如今你已经不在是锁灵阁的少阁主,不用为任何人,可以为你自己而活了。”

    迟肆看着他老人家,弯腰同穆浅蹲在了一起。

    “谢谢前辈成全。”迟肆低头,“十分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就不会打破锁灵阁的平静,穆浅也不会死,青檀神尊也就不会耗费半生灵力去护住穆浅。

    他打破了太多人平静的生活,最后搅的所有人天翻地覆,让青檀神尊失去了自己最宠爱的徒弟,可是却从未听到过他老人家一句斥责的话语。

    “一切都是命数,从你将他带在身边教他治世之能和百姓之理的时候,为师便知道你想做什么。”青檀神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如果不是他点头,放着净妖塔的藏宝阁永远都不会打开。

    “我知道师傅在帮我,以我的能力,对您下的傀儡咒怎么可能会有用。”

    穆浅心知肚明,净妖塔的咒语,根本就不是师傅在傀儡咒下告诉她的,那不过是一个帮她的理由。

    “你死后我想过,是不是我的教养方式不对,才让你这个孩子那么死心眼,哪怕赔上自己也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去做这件事情。”青檀神尊轻笑。

    他养大的这个孩子啊,从来都是张扬洒脱,可是却又有寻常人无法比拟的细腻。

    她口中说的不在乎少阁主的位置,可是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却从来没有失职过,该做的事情从来完成的都很完美。

    每走一步路,她就会将后面的九十九步都想好了。

    她帮的,是天下苍生。

    所以在决定了要帮助迟肆顺应天命之后,她便倾其所有的去教导那个少年,既然要成为帝王,那便必须是能够将整个五洲大陆照顾好的帝王。

    “当初在他送你转世的时候,我不放心的放了一缕元神过来,所以才有能够幻化形态见到你的一日。”

    如今能够见到她,青檀已经放心了。

    “师傅。”穆浅低头,忍住喉咙里的不适压抑出声,“我不想您走……”

    “这一次,无论你是和谁一起,师傅都希望能够看到你白头,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一生。”

    雪越下越大,坐在台阶上的老人渐渐没了声音。

    他唇角轻勾,神态轻松的闭上了眼睛……

224 另外一个人在哪里?

    已经分不清楚是入冬以来七十二峰的第几场雪了,从深秋之后就一直会被白色笼罩的七十二峰,最不缺的便是雪。

    可是今天这场雪却格外的不同,如同鹅毛般纷飞的雪片之中掺杂了如同萤火虫一般飘散的灵力。

    强大的灵者过世的时候,身上的灵力会如同星辰一样散落出来,就好像夏日的夜晚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一样。

    像是世尊这样级别的灵者离世,就更是会令天地变色。

    穆浅蹲在闭眼垂头的老人面前,微凉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穆浅只感觉到一阵凉意。

    迟肆扶着她,眸中满是担忧。

    他能够理解穆浅的心情,穆浅是青檀神尊养大的,和青檀神尊亲如父女一般。

    在这世间流转多年,她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再回到五洲大陆,如今能够再见青檀这一面,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失而复得,得又复失,是这世间最遗憾的事情。

    “我没事的,我知道他老人家最希望我能够好好的活着。”穆浅看着眼前驱散的灵气开口。

    世尊给自己的身体下了咒术,最终他随着灵气一起消散,什么都没剩下。

    “我记得师傅说过,人生来这世间本就轻飘飘的,最后就应该轻飘飘的离开。”

    穆浅说着抬手,散落的灵气如同星辰一般,落在她掌心之后消散。

    人凭借灵力已经再无可能扭转乾坤,生老病死,人永远都无法胜过天。

    “我们走吧。”迟肆将人拥到怀中。

    如今青檀神尊已去,穆浅也再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看着空中漫天的灵气,付尘翎扶着付云流,被断去所有灵力的付云流呆愣愣的看着漫天消散的灵气。

    他挣扎着向前,最终却只能看着老者在他面前消散。

    “一句话都没留给我,我的师傅啊……”付云流愣然。

    听着他的话,付尘翎也只能扶着人起身,“爷爷,您当心自己的身体。”

    来的路上他接到了学院这边的通知,虽然不是很细致,但也知道大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爷囚禁了世尊多年,如今一朝暴露,世尊碎了他的灵根。

    如今世尊已经过世,可是爷爷看上去,却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我居然也被蒙骗了这么长时间。”月觅走到付云流的面前。

    他还有些颓靡,没有抬头的意思。

    “有世尊护着,以后都不会有人以这件事情再找您的麻烦,他临死之前,还是替你这个徒弟打算好了以后。”

    月觅语带惋惜,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言说。

    哪怕付云流囚禁了世尊这么多年,可是他老人家却没有半句怨言,有的只是对他的失望。

    如果世尊不出手处置,那么最后付云流便是被束灵处的人盯上。

    如果连他老人家自己都不在意,那么以后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以这件事情为借口再为难付云流。

    不过如今,世间再无世尊,南州所有灵者心中的定海神针已经消散。

    付云流也散去灵力变成了普通人,以后洲际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已经无法预料。

    “我们现在怎么办?”莫小棋到月觅身边开口。

    束灵处的人几乎都退的差不多了,可是也还有些零零星星的人等在外面。

    院长失德,这对引诀院的名声十分不好,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引诀院便是要安排一个能够撑得住场面的人出去应付。

    整个学院内除了付云流之外地位最高的两人就是月觅和莫小棋。

    大部分的人都默认以后付云流隐退,院长便是这两人之中一个。

    “带几个人去将学生给带回来安顿好了,安排人送灵者下山,今天的消息总归是瞒不住了。”月觅开口道。

    莫小棋拍拍他的肩膀,“你在现在是代理院长了,你赶快出去拨乱反正吧。”

    一听这一话,月觅挑眉看着他,“什么时候决定的?”

    莫小棋抬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一众灵师,“我们刚刚决定的。”

    月觅挥动手中的折扇,“凭什么是我。”

    对于这个问题恐怕大家都心知肚明,莫小棋收了脸上的笑容,十分给力的丢了一句,“因为你最会算计。”

    没有人能比的过这个老狐狸,现在学院内内忧外患一大堆,他可没那个脑子不处理这些事情。

    所以在其他灵师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果断提议让月觅来担任院长的位置。

    临危受命,月觅也只能安排了其他的灵师过来照看付云流,自己则忙着去处理事情了。

    付云流看向穆浅和迟肆,他只问了一句。

    “他让你,将他们送到哪儿去?”

    既然是师傅让穆浅去北边将尸体带回来的,随着的他的灵根碎裂,水晶棺内的阵法也早就已经消散了。

    最后,他们一定是要入土为安了。

    “尘归尘土归土,从什么地方来的,就回什么地方去。”穆浅看着他道。

    师徒一场,没有任何一个师傅愿意看到自己的徒弟在亡故之后尸体还被另作他用。

    这也是世尊要求的最后一件事情。

    “送他们去海边吧,他们会喜欢那里的。”付云流定定的看着她,最后说出了这句话。

    他们曾经有过同窗的时光,相互之间的依赖比任何人都要多,所以在什么样的地方是他们的心之所向,付云流自然清楚。

    穆浅往前走了一步,这趟去梨山还有些疑惑没有解答,从灵片获取的记忆中来看,十大灵尊那一战之中,应该还有一个人存活于世才对。

    “我见过苏崤,你们之中还剩的另外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她定然看着眼前的人。

    付云流知道她在问什么,想到这里他轻笑出声。

    “你也不能什么都知道啊,既然是师傅留给你的任务,你总得要好好的完成才是,我时日不多了,就祝你能够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找到他吧。”

    付云流说着轻咳了几声,带着血丝的手帕被丢在地上。

    付尘翎见状急忙凑了上来,“爷爷,我扶您去休息吧。”

    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查清楚穆浅到底是怎么从梨山逃脱的,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便是爷爷的身体。

    眼看着他老人家站都站不稳,恐怕风一吹就要倒下去了。

    “当真什么都不说?”穆浅反问。

    “我反正也活不长了,年轻人,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找吧。”

    穆浅不做好奇之色,对于另外一个人,世尊没有提出要求,他只希望穆浅能够将死去的人带回来安葬。

    付尘翎带着付云流回了他住的院子,叶玄歌原本跟着走了几步之后折返回来。

    “你从一开始就没落入阵法。”

    笃定的语气,叶玄歌问的十分认真。

    他们在阵法外面守了一天一夜,还和来找她的束灵处的人打了起来,最后阵法被破开才发现他们根本就没在里头。

    那阵法是以注入付院长灵力的法器为引,束缚力是数一数二的,一旦落入便无生还的机会。

    没想到这两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帝都不说,还能上了七十二峰。

    最重要的是,穆浅如果是在世尊的授意之下去的梨山,刚刚他们明明听到了她喊世尊师傅。

    “阵法用的不错,如果是其他人的话,的确是必死无疑。”穆浅补了一句。

    叶玄歌像是听懂了一样点头,自入学院之后,她第一次心服口服的说道,“你很厉害,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厉害。”

    迄今为止她碰到的灵者之中,穆浅是最厉害的。

    “希望以后再见面,我们不再是追捕和被追捕的关系。”叶玄歌说着转身。

    她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付云流变成那个样子,如今整个南州已经没有了支撑的主心骨,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未可知。

    穆浅有这样的本事,会不可避免的被卷入暗流之中。

    七十二峰上的雪越下越大,这是今年入冬之后最大的一场雪。

    已经从山顶退下的束灵处成员正护送一批批灵者下山,最中间偌大的帐篷之内,已经烧开的铁壶之中滚烫的热水被接入杯中。

    最先走入帐篷的秦晖坐在铺了长毛毯的椅子上,气定神闲的靠着椅背喝了口水。

    “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我们没损耗一兵一卒,可真是意外之喜啊。”林部长紧随其后到了他面前。

    秦晖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视线落在眼前人身上,“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了他的话,林部长有些发愣。

    “我是束灵处的人,自然是要跟着部长回来的。”他想了想,讨好地笑着。

    如今事情已经完成,付云流已经时日不多,就连世尊都死了,整个南州大陆再也没有了能够掣肘束灵处的人。

    换而言之,如今就变成了秦晖一家独大。

    他跟着付云流那么多年,算计了那么长时间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步,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你已经不是我束灵处的人了,收拾东西赶紧走吧。”秦晖面无表情的开口。

    情况转变的有点快,林部长有些反应不过来。

    “现在整个南州的灵者都知道你是付云流的走狗,是他安插到我束灵处的奸细,你要我现在如何收留你?”

    林部长听这话也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如果不是你开出了最好的条件,我也不会答应替你卖命,现在我没用了你就像将我一脚踢开,秦晖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啊。”

    如今局势陡转,付云流如同废人,整个南州的权力都收拢在束灵处,如果他被踢出了束灵处,就彻底没有地方能去。

    背叛者,是要被所有人唾弃的。

    “你原本也不是心甘情愿倒向我的,你答应在那么多人面前指证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心知肚明。”

    “秦晖!!”

    林部长的耐心已经到达顶点,如果不是他拿家人逼迫的话,自己怎么会那么傻,在所有人面前公开身份。

    如今这人居然想要弃了他。

    “不必这么生气,什么时候等到你也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就会明白我做出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秦晖语毕,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不管不顾的将林部长拖了出去。

    “秦晖!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部长的声音被彻底隔绝在帐篷外面。

    秦晖手中的杯子放下,他身侧的水晶球内忽然开始闪烁光芒,泛出的灵气颜色很是不同。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他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来,像是在问什么人问题。

    原本冒着灵气的水晶球内忽然显现了人形。

    “如今整个南州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你想做什么,就看你自己了。”

    闻言秦晖笑声爽朗,他被付云流遏制那么多年,空有职位而无实权,如今走到了大权在握,自然是扬眉吐气。

    “那个小丫头挺厉害的,你可要注意了。”那头的人提醒了一声。

    秦晖想到了穆浅,眼中的冷意更甚,“放心吧。”

    如今整个南州尽在掌控,地位最高的世尊死了,所有的人都只相信束灵处,也只能依靠束灵处。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

    被拖出帐篷的人很快被丢在了距离营地不远处的山口,很快束灵处的人就会收队回去,他的去向就没人在意了。

    被丢下的林越想要返回去,可已经再也没办法穿过结界。

    就这么离开,他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未来会经历什么,一个叛逃者,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人唾骂。

    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子孙后代亦是如此。

    林越不甘心的看着远处已经开始收拾离开的队员,如今他被人利用干净之后就想一脚踹开,让他如何能甘心。

    “秦晖,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带着你一起!!”

    他身后慢悠悠的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看到人转身之后,他缓缓开口。

    “只要你愿意,我能帮你……”

    林越眼中闪烁亮光,急忙点头。

    “我愿意……”

    话还没说完,人便瞪大眼睛往后倒去,死不瞑目。

225 我想见见云家二小姐

    眨眼之间帝都便到了新年,张灯结彩满目红色从环城路一直延伸到市中心。

    道路两旁的树上都悬挂了红色的灯笼和丝绸,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帝都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市中心的院子内,已经在这里休养了半个月两人十分严格的执行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

    迟肆在北边的时候受了伤,所以穆浅回来之后将人看管的很好。

    眼瞅着迟肆的伤就好了,这时候有人上门了。

    穆浅裹着毯子靠在人形靠枕上,屋内的恒温系统一直开着,这里的气温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载淳坐在两人对面看着他们,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们的相处挺好的,眼看着穆浅对迟肆都亲昵了许多。

    虽然自己的确挺象个不速之客的,但有些话也还是得说。

    “虽然我的确挺不想拆撒你们的,但我还是得说。”云载淳笑着说,“明天就是除夕了,我来接浅浅回去过年。”

    出门的时候他家老母亲拉着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把穆浅给带回去。

    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过年的。

    况且今年也不同,穆浅既然回来了,初二的时候她便要回宁家去拜年。

    这些日子这两人没闲着,自然他们的耳朵里也没断过,有关七十二峰上的事情南州灵界早就传遍了。

    穆浅从七十二峰上下来之后就和迟肆回了这里,只是给云家去了点消息。

    现在要过年了,他也是奉了南素之命过来带人回去的。

    “明天就是除夕了?”穆浅坐直了身体回过神来。

    这时间过的挺快的啊。

    “对啊,所以你今天得跟哥哥回去了。”云载淳十分认真的说道。

    穆浅揉揉脑袋,这段时间她过的浑浑噩噩的,忙着照顾迟肆的身体,她连时间都忘了。

    “你要不要跟我回云家过年?”穆浅看向身边的男人。

    迟肆挑眉,这是打算将他给丢下来了。

    “他应该不会有空,迟老爷子那边他无法交代啊。”云载淳提醒道。

    虽然迟老爷子已经避世多年,人也搬到帝都外面的山庄去住着了,但迟肆双亲皆亡,只有这么一个老爷子能让他上心,过年的肯定是要过去的。

    穆浅听了云载淳的话点头,“那我去收拾东西回云家,我们过完年之后再见了。”

    人还没来得及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被人拎着后颈给提溜回来了。

    “你这是要把我这个伤员给丢了?”迟肆不满道。

    穆浅从他手上挣脱出来,说的理直气壮,“你不是已经好了吗,都多少天了。”

    这两天他养的挺不错的,眼瞅着就要好了,而且她就回去几天,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迟肆看着她的样子,眉眼轻挑,“初一我过来接你。”

    穆浅闻言凑过去,“你要带我去见迟老爷子?”

    她前两天好像听到迟肆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个苍老的男声,他应付了挺久。

    能够让他上心的,估计也就只有迟家老爷子了。

    “去吧。”迟肆揉揉她的脑袋。

    穆浅往房间去整理东西,外面的云载淳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也做了了解。

    “你别怪我啊,也不是我想过来打扰的。”云载淳开口将自己摘出去,“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多受宠,别说是家里这边了,就连宁家那边都来了好几次的消息,催着人过去。”

    也许是穆浅去梨山的消息到了宁家那边,宁舅舅已经坐不住了。

    “不过来之前我还担心她不愿意回云家过年,看样子她也逐渐习惯了。”云载淳笑着说。

    穆浅不在云家长大,虽然她这性格也不算是冷,明明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莫名的却能够从她身上探究出几丝疏离。

    这世界上人的亲疏远近原本就不光只有血缘决定,他也害怕穆浅会不想回去。

    现在看来,起码在她的心里,云家已经能够是一个归处了。

    “听说了吗,束灵处已经和北州特行厅达成合作,很快就会派遣一批灵者去北州。”云载淳忽然开口。

    付云流如今不知去向,但是人已经再也没有左右洲际局势的能力。

    听说是为了保护他,引诀院专门将人护送到了隐秘的地方。

    毕竟他曾经的地位摆在那儿,如今一朝从云端跌落,保不齐会不会有心理不正常的人会去做些不正常的事情。

    “北州战火绵延那么多年,刚刚统一内部,赫连殇需要借助外部力量来维持和平稳定,和南州合作是最合适不过的。”

    云载淳也赞同他说的话,“这合作谈得挺长的,半个多月过去了才定下来。”

    足以可见谈判的过程之中是有多少的问题需要解决。

    “秦晖大权在握,正是最得意的时候,如果能够促成两州合作,也不失为大功一件。”

    不过这倒是事实,现在秦晖正是得意的时候,不过倒是提醒了迟肆一点。

    赫连殇还在南州没有离开。

    “我收拾好了!”穆浅挎着包从房间内走出来。

    云载淳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沙发上的男人,笑着起身,“我先出去等着,你们好好道别啊。”

    一会儿依依不舍的,他这个电灯泡就别在这儿等着了。

    迟肆视线望向她手上的包,“这是打算把我给丢了。”

    穆浅走到他面前坐下,这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

    “你不是说初一去接我的?”穆浅反问。

    迟肆抬手捏捏她的脸,眸底发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两天不光他被照顾,穆浅的身体也有异样,她灵力泄露的更加频繁,最后一株独枝草已经渡入她体内。

    世尊临死之前将未散的部分灵力也镀了过去,起到了一定稳固的作用。

    但这份稳固能够撑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如今只能加快速度寻找鬼族后人的踪迹。

    清空镜之中倒是给了几个去处,都是有鬼族人隐居的地方,他已经派了好几批人出去,能够在初一晚上有消息。

    “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我的身体怎么样,我保证,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一定联系你。”穆浅十分郑重其事的保证。

    迟肆握着她的双手,“年后我们出去走走。”

    她在这个世界多年,也从来没有好好的领略过这个世界的风光,如今尘埃落定,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她都想出去看看。

    “好啊。”

    穆浅伸手抱住男人精瘦的腰际,脸在他锁骨的位置蹭了蹭,深深的吸了口他身上那股浅浅的薄荷味道。

    “好好照顾自己。”迟肆低头在她头顶亲吻。

    云载淳等在门口的车上,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这会儿赶回去还能够和家里人一起吃个午饭。

    云宅所有人几天前就开始忙活挂灯笼,虽然是老爷子不在的头一年,可也是穆浅回来的第一年,一家人总是要好好的一起吃顿饭才是。

    “先生,您看前面。”方奇坐在前座开口道。

    云载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辆黑色的房车停放在不远处的林荫树下,车窗半摇,他隐约好像是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侧脸。

    “那辆车从我们来到这里就一直停放在那里没动过。”方奇探头说了句。

    那位置隶属另一条街,距离四合院的正门有些远,但已经是普通的车辆能够到达的距离四合院最近的位置了。

    “先不用管。”

    正当云载淳奇怪的时候,院门口,身上穿了件厚厚的羊羔毛外套的女孩子被男人搂着出来。

    迟肆抬手,骨节修长的五指给她整理了围巾,护着人上了车。

    “你回去吧。”穆浅同他摆摆手。

    迟肆捏捏她的小脸,“要听话。”

    随即他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云载淳,注意到他的视线,云载淳急忙伸手保证。

    “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她,你来接人的时候不会掉半根头发。”

    迟肆这才退了回去,站在门内看着车子驶离。

    眼看着后面的人越来越远,云载淳好笑的看着妹妹,“别看了,人都不见了。”

    穆浅侧目,车窗还未完全闭合,她的视线同远处车内的人对接,那人眼中有盈盈水光。

    她面无表情的合上了车窗。

    “这两天你们是不是惹什么事儿了?”云载淳开口道。

    那人能够在靠近迟肆的地方盯着那么久都没被人给逼退,一定也是迟肆默许的。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们这两天惹得事儿还少?”穆浅挑眉反问。

    云载淳眨眨眼,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这俩祖宗最近干的都是今天动地的大事儿。

    “你认识那姑娘?”云载淳伸手指了指。

    奈何车子的速度太快,已经转了弯出了街道,后面的车子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已经看不到黑色的房车和房车上的女孩子了。

    “谁?”穆浅只回头看了眼,什么都没说。

    她既然没有要说的意思,云载淳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很多时候刨根问底并不是一件好事。

    车子很快到了云家门口停下,因为云老爷子新丧的缘故,门口并没有换下白色的灯笼,依旧还贴的白色的挽联。

    “赶紧进去吧,都等你等疯了。”云载淳说着将人给推进去。

    两人一同进得门,他敏锐的觉察到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他们,可是人回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先生。”方奇叫了声。

    云载淳回眸,两人视线对接,他微微点头。

    “等等我啊。”

    人已经跨入院内走了进去,眼看着就消失在大门口。

    拐角处,在女佣陪同下站在墙边的少女身上穿了件长款的羊羔毛外套,下摆正好到膝盖的位置,保暖性很好。

    她很瘦,眼看着下巴很尖,可是原本不是很健壮的身体上看得到外套下隆起的腹部。

    “太太,我们要过去吗?”一旁跟着的女佣问了句。

    太太什么都不说,这两天定时定点的让他们开着去市中心那个神秘的四合院门口等着。

    也不说要见什么人,现在又跟着里头的人到了这个地方,真的不知道她这是想什么呢。

    灵簌看了眼远处,人早就已经进门见不到踪影了,她抚着肚子转身。

    “我们回去吧。”

    看着她有些失落的样子,女佣什么也不敢问,只能扶着人准备上车。

    可还没等走到车边,一道身影径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请留步。”方奇抬手将人拦下来。

    跟着她的保镖急忙上前一步挡住。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什么身份,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这一路他们也不是察觉不到,不过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多言,可人直接跟着到了云家门口。

    这么想着方奇将人上下打量一圈,视线聚集在她腹部的时候微微诧异。

    这是怀孕了?

    “你好。”灵簌上前一步,十分礼貌的同方奇打招呼。

    方奇只定定的看着她不做回应。

    “我和云二小姐有过一面之缘,现在我要启程离开南州了,想在临走之前见见她。”

    方奇挑眉,“你要见我们家二小姐?”

    这大着肚子就守在四合院门口了,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去找迟肆的呢。

    “我不知道她的联络方式,也不敢贸贸然前去打扰,您能帮我带句话吗?”灵簌说着从包包里取出一张卡片递过去,“我晚上在这里等着她,拜托您了。”

    方奇接过卡片,将必要的问题问了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灵簌,你就告诉她我是北州人。”

    方奇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明白了,北州特行厅来的新任厅长好像是带着夫人一起来的。

    听说夫人已经身怀六甲,这么看来,这位应该就是厅长夫人了。

    厅长夫人要见二小姐,又是个什么说法。

    “我会转达的。”方奇微微颔首离开。

    看着他入了远处的宅院,灵簌忽然长吐出一口气。

    “夫人,我们还要继续等着吗?”一旁的女佣开口道。

    他们在四合院门口守了那么几天都没等到,好不容易才等到夫人想等的人。

    “回酒店吧。”灵簌轻轻说了句。

    无论她见不见她,只要走出了这一步,自己就没有遗憾了。

226 你能抱抱我吗?

    从出发去梨山之后穆浅已经半个多月没回云家,不过从梨山回来之后,因为出了引诀院的事情,所以南素也给他们打了电话。

    云家的孩子也不会太溺爱,成年之后有自己的事业长辈也不会太过问。

    只要能够保证安全,你可以出去十天半个月了无音讯云家这边都没有人找你。

    不过穆浅的情况着实是不同,她这边刚出门宁家那边就遣人来问了好几次。

    如今看到人回来,南素悬着的心也都放下来了。

    南素坐在廊下,看着正厅前面的佣人挂灯笼。

    原本是不打算装饰的,但毕竟是穆浅回来的第一年,总不能一点年味都没有。

    “大伯母。”穆浅叫了声,在她对面落座。

    “出去这些天玩的开心吗?”南素放下手里的剪刀。

    穆浅视线在她手上的篮子里,那里有红色的纸,好像是剪纸用的。

    没想到南素还有剪纸的手艺。

    “太太,灯笼都挂完了。”

    负责整理装饰的佣人走过来,今年比往年阵仗要小,也就是正厅和几个常住的院子需要挂灯笼和贴对联。

    所以这活儿没一会儿也就干完了。

    “都下去吧。”南素开口道。

    云予微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年货,正好赶上单位放假,她也多买了一些。

    “过来看看姐姐给你买的新衣服。”云予微热情的招呼她过来。

    她买了两件红色的长款毛呢大衣,给穆浅穿了其中的一件之后。

    南素抬手给她整理衣服,“女孩子就是要穿红色才好看。”

    云载淳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三个在整理云予微买回来的东西,她平时买的东西就不怎么节制。

    如今有了过年这个借口,可不是更加不节制了。

    “厨房说要核对菜单,您要不要过去看看。”云载淳叫了声。

    南素被这么一提醒带着云予微往厨房去,虽然人不多,但每年除夕饭桌上的菜也都是有讲究的。

    当然也不是固定不变,每年也会跟着时节换一换菜色,今年加了穆浅进来,云老爷子又过世了,厨师有些不好把握的,总是要问一问的。

    正厅内只剩下云载淳和穆浅,他上前一步,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一直跟着我们的那辆车上的人给的,她说她叫灵簌,今晚会在这里等你。”

    云载淳让人调查的速度也很快,确定了那个一直载四合院门口守着的女人,真的是赫连殇的老婆。

    “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

    穆浅也没去过北州,她也不是束灵处的人,按理来说和赫连殇一行人应该没什么交集。

    但如果不是交情过深的话,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又怎么会在冰天雪地里守着,等着见她。

    “见过,吃饭的时候在餐厅碰到,还闹了点笑话出来。”

    穆浅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这两天她也不是不知道灵簌就在门口等着她。

    可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北州的记忆,她就应该彻底放手,在他们的世界里,她已经是个死人。

    她过世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她这个已经过世的人如果此时再出现,会爆发的,是有可能对所有人的颠覆。

    既然已经退场了,就不应该再回去。

    “让一个孕妇等了你今天都不见面,这是不是说明她在你的心里真的不一样。”云载淳开口道。

    他的话穆浅当然清楚,见或者不见灵簌,都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所以她原本也是打算在他们离开南州之前见一面。

    “她好像真的很想见你。”云载淳继续开口。

    穆浅看了眼名片,不见这一面的话,更加显得她心里有鬼了。

    “我原本打算年后见她的,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不过祝各位厅长夫人倒是挺好相处的,看上去是个好性子的。”

    穆浅的话也没有让云载淳打消多少疑惑。

    如今穆浅已经牵扯入了太多的事情之中,原本只有一个束灵处也就罢了,的可现在再多出一个特行厅来,就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放心吧,我和她也算是一起吃过饭的朋友,而且吃饭的时候秋月绒也在。”穆浅说着拍拍云载淳的肩膀。

    看着她离开,云载淳还是不太放心,虽然有迟肆陪着,可如果只有穆浅一个人的话,是她自己一个人以身犯险。

    原本以为多了一个迟肆能好一点,结果变成了他们两个人一起折腾。

    说实话,他也并不是很放心。

    “先生,用不用去查查?”方奇开口道。

    他看得出来先生很担心,如果穆浅小姐不愿意说的话,如果能够见到那位灵簌小姐说不定能够得到些答案。

    “不必了,她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心里也有数。”

    穆浅坐在听雨阁外面的吊椅上,手边的炭火炉烧的正旺,她盯着名片上的酒店地址看了半天。

    她去梨山的这段日子原本以为他们都应该启程回北州了,可没想到人还是没能走掉。

    赫连殇这次来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这点她并不奇怪。

    因为幼年经历的缘故,赫连殇这人十分多疑,哪怕有一点引起他怀疑的地方便一定会深究到底。

    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已经隐藏了从前的一些小习惯,如今的她无论是从相貌还是身材其他都和从前那个小军师不同。

    她知道灵簌盯着她是为了什么,灵簌跟在她身边多年,她所有的习惯灵簌都清清楚楚。

    一想到这里穆浅就要挠头,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那时候就不应该教灵簌太多,如今真是躲都没地方躲了。

    “浅浅。”云予微给她端了盏熬好的燕窝过来,“尝尝,你最近这气色也不是很好,正好补补身体。”

    穆浅接过瓷盅就知道她肯定是有话要说,果不其然,身边的人试探性的开口。

    “你有没有去看过二叔?”

    比起穆浅这个和云景瑜毫无感情的“女儿”来说,云予微是云景瑜看着长大的,他们的感情当然要更加深厚。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云景瑜一直在竹园闭门不出,帝大的工作也已经辞掉。

    有的时候就连云予微去见他都不一定能见得到。

    时间长了她也是真的担心二叔的精神状况。

    “你觉得他想见我吗?”穆浅反问。

    她这个人,就事论事,如果收到别人一点善意,自然也不会冷眼相待。

    在云景瑜的心里,他爱的不是宁希,自然也就不会喜欢宁希生下的孩子。

    “我也是想你能和二叔好好相处。”云予微开口道。

    毕竟现在爷爷过世了,云家原本就人丁稀少,穆浅在这个世界上血脉最近的人就是云景瑜,总不可能永远这么僵持着吧。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愿意去看他,见了面我们都不舒服,那就没什么一定要见的必要了。”

    在这点上她看得挺开的,互相都不高兴,那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你和迟肆准备办婚礼吗?”云予微继续问道。

    穆浅想了想,继续摇头,“暂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看迟肆真的很喜欢你。”云予微笑着起身,“我想很快咱们家就要办喜事了。”

    云予微离开听雨阁之后穆浅仰头望着天,她和迟肆都不是喜欢被束缚的人,婚礼需要的步骤太多了。

    可他们之间也不需要那样的繁文缛节,漫漫的时间都熬过去了,这些细枝末节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

    帝都最大的七星级酒店,顶层用作了空中餐厅,从这里能够看到整个帝都璀璨的夜景。

    靠近落地窗边上的人微微往后靠着柔软的沙发,玻璃上反射出她面无表情的脸。

    已经守在这里快半个小时的保镖对视一眼。

    夫人说是出来吃饭,可是菜都上了半个小时了还不见动筷子。

    出门的时候夫人也没说是约了别人啊。

    看着下面张灯结彩的盛况,灵簌忽然想起了从前和她一起的时候。

    北州的天气干燥,虽然也会下雪,但是却很少有能够堆积起来的时候,再加上战火连绵,他们有空欣赏雪景的时候也不多。

    所以那个时候她们约定了,等到北州恢复安宁平静的时候,她们一定要去最北边,看最美的雪。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心情沉闷,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

    灵簌闷哼一声,单手摸着肚子长叹一口气。

    “夫人,您没事吧。”一旁跟着的保镖急忙开口。

    她如今大着肚子还是应该在家里安心养胎才是,他们出门的时候被城鸣队长拉着吩咐了很多条注意事项。

    比起照顾孕妇,他们还是更想跟发厅长出去谈事啊。

    灵簌杯子里的温水加了两次之后,她在餐厅门口看到了想见的人。

    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灵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大哥说你想见我?”穆浅在她对面落座。

    灵簌笑容轻柔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虽然烹饪的方法不对,但确确实实都是她以前最喜欢吃的。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先随便点了。”灵簌说着将点菜的机器递过去,“你看看喜欢什么能再点一些。”

    穆浅摇头,礼貌的将及其推回去,“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灵簌原本明亮的眼中多了些暗淡,看上去有些失望。

    “我马上要启程离开南州了,你是我在南州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想在临走之前见见你。”

    哪怕就只有一面也好。

    穆浅握着杯子的手动了动,“谢谢你能记得我,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灵簌眼睁睁的看着她将杯子里的猕猴桃汁喝了下去,她放在膝上的手忽然松开。

    “你和我姐姐很像,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实在太像了,所以我想在回北州之前见见你。”灵簌开口道。

    穆浅原本打算说些狠话,但看到对面人柔和的表情,她始终还是于心不忍。

    “你姐姐?”

    灵簌侧目看向窗外的夜景,唇角轻轻上扬,“她曾经承诺要带我去看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雪景,可她食言了。”

    身怀六甲的孕妇此刻被一阵淡淡的忧伤笼罩起来。

    看的人心情都跟着压抑了。

    穆浅想了想,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其实这世间上并不是所有的承诺都能得到兑现的,她或许是有不能说的苦衷也说不定。”

    灵簌吸吸鼻子,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意。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灵簌说着将身边一直放着的盒子双手递了过去。

    “上次给你送的礼物,是随身从北州带过来的,也没什么真心诚意,这是我让他们从北州送过来的,里面有些特产希望你能喜欢。”

    她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认真,让人不好推脱。

    从前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穆浅的时候,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一晃眼,穆浅还以为是回到了从前。

    “这些东西都不值钱的,就是些吃的。”灵簌补充了一句。

    既然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里了,穆浅接过来之后道了声谢。

    “上次见面也没有好意思询问,夫人的预产期是在什么时候?”穆浅看向她的肚子。

    她笑了笑,低头抚摸肚子,“年后二月。”

    “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也平平安安的长大的。”穆浅由衷的祝福道。

    她见过灵簌天真活泼的样子,可却也知道她有和同龄人不相符合的成熟。

    颠沛流离的孩子最渴望的便是家的温暖,能够再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每次抚摸肚子的时候穆浅都能够看得到她眼中的慈爱。

    “云小姐,我来了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的逛逛,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在这附近走一走?”灵簌开口小心翼翼地说道。

    穆浅环顾四周看了看,负责保护他们安全束灵处的人也都在。

    “拜托你了,我明天就要启程离开这里了。”她说着握住了穆浅放在桌面上的手。

    最后穆浅松口答应下来,“好,不过你的身体情况我们不适合逛太长时间,外面的天气太冷了。”

    灵簌眼中陡然亮起光芒,她急忙点头应下来,十分急促的催着保镖准备,生怕穆浅会反悔的样子。

    因为明天就是除夕,市中心的各大商场内都悬挂了红色喜庆的红灯笼,往来的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

    穆浅挑了距离酒店最近的商厦,她倒是想带着人去看看庙会什么的。

    但束灵处权力更迭没多长时间,南州说白了也还在混乱的阶段,年前会有大量的人涌入帝都。

    这其中龙蛇混杂,灵簌的身份不简单,哪怕有束灵处的保护,也不能往小巷子里走。

    从商厦一楼到五十一楼,从A栋到F栋,吃喝玩乐几乎是一体化,在这儿逛多长时间都不会厌烦。

    女孩子的天性或许就是喜欢好看的东西,灵簌拉着穆浅几乎将好几层的所有珠宝店都逛了个遍。

    最后停在了休息区的时候,穆浅是第一次感到自己逛街真的逛到想死的人。

    “我想喝那个。”灵簌抬手指着的奶茶店开口。

    穆浅挑眉提醒了一句,“你怀孕了。”

    孕妇还是要避讳一些的吧。

    “可我就想吃啊,我想喝说明孩子也想喝,肯定是我肚子里的宝宝缺这份东西。”

    她这认真的语气把穆浅给逗笑了,吩咐了保镖过去给她买。

    灵簌再吩咐了身边的人去买烤串和爆米花,再将身边所有的人都指使出去之后,灵簌拉着穆浅起身迅速上了电梯。

    “你要是出事了,他们会不会来找我?”穆浅依靠在电梯壁上看着她。

    灵簌冲她眨眨眼睛,“我们不会出事的。”

    这地方也是挺大的,一旦真的走散了,得花好些时间才能找得到人。

    穆浅就那么被灵簌拖着,两人将所有的服装店和珠宝店逛了个够,不说吃遍了所有的小吃,但三分之一倒是尝完了。

    这一路上倒是灵簌和她说了不少的话,那些故事,都是她离开之后发生的。

    从始至终,灵簌牵着她的手都没松开过。

    她看穆浅的眼神,从来就没有带过陌生的感情,依旧是熟悉温暖。

    两人最后是在西广场被拦下的,因为找不到人,保镖联系了城鸣,那边的人收到消息之后来的很快。

    黑色的车门往一旁自动打开,穆浅和灵簌站在原地,看着车上冷漠无表情的男人。

    “看样子得结束这趟旅程了。”穆浅说了句。

    来的还挺快的,应该是夫人走丢了着急了吧。

    灵簌握着穆浅的手紧了紧,眼睁睁的看着路野到了自己面前。

    “夫人,先生已经在车上等您了。”

    “谢谢云小姐陪了我一晚上。”灵簌说着对她摊开手臂,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你能抱抱我吗?”

    像从前那样……

    最后还是灵簌往前跨了一步,在穆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抱住了她。

    两人身后的广场灯火通明,往来的人没有因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她们脚下还有刚堆好的雪人。

    “再见了,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在北州见到你。”灵簌在她耳边开口。

    穆浅眼眶有些酸涩,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怀中女孩的背……

227 他在北州寻找鬼族后人

    空中零零星星飘着的雪花忽然变大,如同鹅毛一般纷纷落下。

    穆浅站在原地,她背后的灯光璀璨。

    看着路野将灵簌扶上了车子,车门合上的时候,穆浅看到了她眼中的依依不舍。

    她心中忽然有些落寞,从前在追寻回去的道路之上,她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投入感情。

    灵簌跟在她身边五年的时间,从名字到为人处世,都是她教的,但灵簌也照顾了她的衣食住行五年。

    她们之间,是如同亲姐妹一样的关系,这些年的朝夕相对,都是真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这里,穆浅摇头,呢喃着像是在问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腰上忽然传来被束缚的感觉,穆浅愣了愣,低头看着她腹部交握的那双白若瓷骨的手。

    她偏头,就看到了男人俊美的侧脸。

    “不是说后天见吗?”她轻笑出声。

    迟肆侧脸蹭了蹭她的,“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结果刚到就看到她如同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一个人站在漫天飞雪里,孤寂至极,他忽然就心疼了。

    穆浅转身,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忽然感觉这冬天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冷。

    “玩的开心吗?”他抱着人的低头问道。

    “我还给你买了新年礼物呢。”穆浅说着将手里拎着的袋子提高。

    眼看着雪下的越来越大,迟肆拥着人进了车子。

    穆浅给他挑的是一个领带夹和袖口,虽然他的这些东西都是的定期有人送最新款的过来,但她看到了,就觉得这还是和他的气质很搭。

    “深蓝色的宝石,总觉得很衬你的气质。”穆浅翻开盒子说道。

    这袖扣和领带夹用的宝石都是罕见珍贵的蓝钻,她看到的时候就做主买下了。

    不过她翻东西的时候手边的包掉了下来,迟肆帮她捡起来时候,一个红色的绒布盒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穆浅接过来打开,看到的是一对情侣戒指,设计简约大气,戒指内侧还刻了话语。

    “你买的?”迟肆挑眉,“你不用跟我求婚,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跪下了。”

    穆浅握紧两枚戒指,好不容易忍下的酸涩,这会儿眼眶又红了。

    “北州的风俗,是成婚用的对戒是最亲近的兄弟姐妹赠送。”

    所以这是她们一起逛街之后,灵簌放到她包里的。

    “她知道是我。”穆浅轻笑。

    她们见面的第一眼,灵簌就已经认出她来了。

    这戒指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心里都清楚,所以这是对你的祝福。”迟肆安抚她的情绪。

    穆浅握着戒指,她太过了解那些人,虽然不知道赫连殇对灵簌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那几年她看得出来灵簌对赫连殇是真的喜欢,她的出现只会打破如今的平静,改变很多东西。

    “你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迟肆安慰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见到灵簌的时候,她总觉得灵簌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赫连殇约了我见面,就在明天。”迟肆忽然开口道。

    穆浅侧目看着他,“明天他们不是要启程返回北州了?”

    好端端,赫连殇约见他做什么。

    “要跟我去吗?”迟肆说着补充了一句,“他邀请了我和内人。”

    这一次引诀院的事情原本就没有封锁的意思,如今赫连殇和束灵处走的这么近,他想知道有关穆浅的事情,不会困难。

    “我就不去了吧。”穆浅眨眨眼。

    她见过灵簌也就算了,可如果再见赫连殇,只怕会节外生枝。

    迟肆没有过多追问,带着人回了云家。

    …

    黑色的房车行驶在喧嚣热闹的街道上,道路两旁的往来的人没有因为雪变大而减少。

    车内一片安静,赫连殇和灵簌一左一右坐在两边,两人从上车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坐在前面的路野和城鸣对视一眼,小夫人和先生的话的确不算很多。

    一小时之前他们还得和束灵处的处长谈事,收到保镖的别人的消息之后将秦晖丢下来找人。

    其实从前无论小夫人出什么样的事情,好像都没见到先生这么着急的。

    来找到人之后他们是看着小夫人和云穆浅一起出来的,先生也没说话,他们就在门口一直看着。

    说实话,小夫人和云穆浅的相处,真的半点不像是刚认识的人。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到你为了我丢下工作的时候。”灵簌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赫连殇看了她一眼,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

    “你是因为我来的,还是因为云穆浅?”灵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赫连殇捏着太阳穴个合上了手中的资料,转而看向她,“今天的事情只有一次,明天你就要回北州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在发生第二次。”

    灵簌面无表情的低头整理了带回来的袋子,女孩子的血拼带回来的都是些首饰衣服之类的东西。

    “就是因为知道我要回北州了,所以才做了这个测验,可最后的结果却并不是让我很满意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赫连殇脸色一如既往的冷。

    灵簌翻着蓝色的绒布盒子,里头躺着一条硕大的钻石项链,在车顶的灯光之下熠熠生辉。

    “原本我打算回北州等着你的,但是如今看你如此在乎云穆浅,我是真的不打算走在你前面了,毕竟我要保证我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说对吗?”

    前面的路野和城鸣十分自觉地将挡板给放下来。

    他们心里都清楚,先生这趟过来,到底是因为担心小夫人多一些,还是因为云穆浅在。

    “浅浅在的时候教过我们,防患于未然,虽然我知道云穆浅并不是她,但我也不能不做出防范,明天我还不会离开南州,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听着她的话,赫连殇不怒反笑。

    “你如果真的这么担心的话,明天大可跟我一起去,我正好的约了迟肆一起吃饭。”

    灵簌将绒布盒子合上放入袋子里,“是吗,那我得去看看了。”

    车子正好停在酒店大门口,从另一边下来的赫连殇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之后便要往内走。

    路野和城鸣停了下来,“先生。”

    小夫人坐在车上不愿意下来啊。

    “我走了一天了,脚疼。”灵簌只说了一句。

    赫连殇看了她一眼,走进车门边上,伸手将人抱了出来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幅英俊深情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娇俏的小孕妻的美好画面,可只有内里的人知道两人之间,似乎并不亲近。

    跟着折腾了一天的束灵处队员站在赶来的秋月绒身边,看着两人就那么入了电梯里。

    “这厅长夫人看上去这么年轻,和厅长的感情挺不错的啊。”一旁的队员开口道。

    这人能在商厦里头忽然消失,听说厅长是和他们处长正开着会呢,听到这消息就赶回来找人了。

    被紧急通知过来的秋月绒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听说他们是年少相识,她陪着和赫连殇一步步打下了如今的江山,当然是很受宠爱的。”

    赫连殇虽然没有办婚礼,但是派人去北州调查也不难查到灵簌的名字。

    洁身自好的赫连殇身边也就出现过这么一个女孩子,如今她有孕了,两人相互扶持一路走来,这样的情感足以让很多人羡慕。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这并不是他的大老婆啊,这好像是小老婆吧。”一旁的队员忽然开口。

    “怎么可能。”

    “你还别不信,北州那边的确有一夫多妻的习俗,听说赫连殇的大老婆是过世了。”

    一旁的队员随即反驳,“不可能,赫连殇根本没有办过婚礼,哪儿来的什么大老婆。”

    针对这个问题,队员们显得有些争执。

    “都闭嘴。”秋月绒厉声呵斥,“规矩都忘了是吗。”

    束灵处的队员,只管执行任务,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说。

    嚼舌根这样的事情更不能在束灵处发生。

    “对不起。”争论的队员同时低头致歉。

    秋月绒回头望了眼,赫连殇来了北州半个多月的时间,如今已经和秦晖达成了合作协议。

    马上就会有一批灵者到北州的开展合作交流的事项。

    众所周知,北州的灵者数量比南州要多,能人异士自然也不少,什么样的项目需要从南州调动灵者过去。

    今天穆浅和灵簌见面待了挺长时间,两人一起逛街一起吃饭,真的相处的如同最好的朋友一样。

    明天赫连殇和迟肆即将会面,到底最后会达成什么样的合作她也不知道。

    “队长,您在想什么呢?”一旁的队员看着陷入沉思的秋月绒开口问道。

    “你们在这儿守着,刚才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人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只剩下负责保卫工作的队员面面相觑。

    刚才的事情他们也但没想到啊,谁知道那厅长夫人能把保镖给甩了跟着云穆浅玩去了。

    有了这次的经验,可得将人看牢了。

    赫连殇抱着人回了顶楼,依旧是那个套间,路野将灵簌的包包和购物袋放下之后十分自觉的合上门站在了外面。

    这种时候他们就不要进去凑热闹了,省的到时候祸水东引,引火烧身。

    “既然腿疼就不要总是跑出去逛街,喜欢这些东西让人给你送过来不就行了。”

    赫连殇将人放在沙发上之后低头看着脚边一系列的购物袋。

    不过一些首饰服装的袋子内格外让人注意的是中间掺杂的一个蓝粉色的盒子格外的突兀。

    赫连殇弯腰将盒子拿起来,盒子内放着的是一双粉色的婴儿鞋,看上去十分的小巧可爱。

    “这是穆浅给我买的,说是送给我肚子里宝宝的礼物。”灵簌解释了一句。

    赫连殇将盒子放回去,转身到了她对面落座。

    “你口口声声坚定她不是穆浅,可你这几次的试探又是为了什么?”

    听着对面男人的问话,灵簌笑了笑,捧着盒子里的婴儿鞋观察。

    “我是为了让你死心。”

    赫连殇听了这话笑出来,原本就气质冷硬的男人很少笑,笑容之中多了几分嘲讽。

    “她是云家二小姐,如今也是迟肆的妻子,和我们认识的浅浅不一样,她的家在这里,她爱的人也在这里,她有归处。”灵簌一字一句的提醒道。

    “我约了迟肆见面,明天早上他会和我一起吃饭,你既然这么紧张,不如就跟这个我一起去吧。”

    门口守着的两人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也不知道里面谈的怎么样了。

    “上次装备的事情不都同迟肆谈妥了吗,这次为什么先生还要见他?”路野不解道。

    “形势转变了,自然什么东西都要跟着变,先生想从南州得到助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城鸣开口道。

    这次说白了,是一次利益交换。

    听说迟肆手下的人正在北州寻找鬼族后人,最了解北州的莫过于他们,要想在北州这个地界上找人,当然没人能比他们要更加清楚的。

    听说迟肆将这件事情当成了重中之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和迟肆的谈判就更加多了一层筹码。

    “鬼族后人三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没多少活着的了,咱们这么多年在北州也没碰到过啊。”路野开口道。

    这好像不光光对迟肆来说有点困难,对他们来说也不容易啊。

    “我看小夫人来这么一出,恐怕明天人是不会老老实实的回北州的。”路野紧跟着说道。

    “不一定,小夫人远比我们想的要通情达理,毕竟是小军师带大的。”城鸣哼了声。

    虽然不知道今天这一出,灵簌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灵簌如果真的是十分不讲理的女人,也不会能够在他们身边待那么多年了。

    “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呢。”路野抬手扶额。

    这都和先生有孩子了,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一点也不像夫妻,这么互相试探有意思吗。

    “我其实都能理解她。”城鸣忽然开口道。

    毕竟如果不是小军师忽然过世的话,今天灵簌也不会成为夫人,毕竟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先生对小军师的心思。

    哪怕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心意也还是没变。

    所以小夫人吃醋是正常的。

228 除夕夜

    除夕夜如约而至,随着一声声的爆竹声响起,不少人家都进入了吃年夜饭这个环节。

    云家每一年都会提前一天将佣人放假,除了一部分生在云家长在云家的常用的佣人之外。

    这些人也都会在主桌旁边开两个小桌,忙活一年了,也一起吃个团圆饭。

    也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让原本就冷清的云家在过年的时候显得倒是十分的热闹。

    为了更有年味道,南素拖着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云家的这些男人都不怎么下厨,一年四季能够抓到人下厨估计也就是今晚上了。

    “不是这样的。”

    在云载淳成功的毁掉第五个饺子的时候,云予微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

    “你看着,要这么捏起来,你的馅料不能放的太多的,要是放的太多的话捏不起来会露出来的。”

    云载淳十分认真的听着妹妹的解释,终于成功的做出了一个还稍微像点样子的饺子。

    “看样子还是我们浅浅最厉害呢。”南素看着身边认真的穆浅笑道。

    对比起云载淳和云予微,穆浅包的饺子要格外的好看精致,和他们的当真是天壤之别。

    “是啊,浅浅包的好漂亮。”云予微也凑过去。

    她也并不是完全不会做饭,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会的,时不时也会自己下厨做几道菜。

    可包饺子的手艺,她是真的比不过穆浅啊。

    “还不错啊。”穆浅倒是也挺心满意足的。

    好歹在这个世界轮转这几次,活的年限也挺长的,过的年也挺多的,要是连包饺子都学不会,不是挺可笑的。

    她第一世到染牧身上的时候过的大可不太顺畅,染牧父母皆亡,自己又是过的孤苦无依的,是真的挺穷的。

    所以平时自己做饭都是小意思,为了能够让过年更加有年味,穆浅可是跟着视频学了挺长时间的包饺子的。

    这么看她包出来的饺子还挺好看的啊。

    “你们俩还得和妹妹学啊,你看妹妹包的多好看。”南素冲着兄妹俩开口。

    那边佣人已经将饭菜做好端上来了,偌大的圆桌上摆了近二十道菜,最中间放着的小火炉是用来烤羊肉的。

    红红火火,才能是一年的新开始啊。

    “夫人,菜都上齐了!”这边负责做菜的阿姨叫了声。

    南素拍拍手上的面粉,吩咐人过来煮饺子。

    “你这也不行啊。”云载淳盯着手里破损的饺子皮,最后选择了将穆浅拖过来,“我还是跟浅浅学吧。”

    被嫌弃的云予微手上的面粉拍在了他褐色的大衣上,“是你自己笨好不好。”

    “我看你也过来让浅浅教教你吧,不然一会儿都煮成面皮汤了。”云载淳回了句。

    云予微听话的凑过去,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穆浅,看着她手里的面皮变成一个个精致的饺子。

    三个孩子相处的很好,时不时的虽然有斗嘴,但也是十分温馨。

    南素心里高兴,她还记得的宁希刚刚剩下穆浅的那个新年,宁希也不会包饺子。

    那时候她们还笑着说,等到她们都老了,就坐在躺椅上看着孩子们包。

    可这一幕,却等了那么多年。

    南素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云景航,只看到他一个人出现,南素就明白了。

    最后坐在餐桌上的也就是他们五个人,主位空着,上面整整齐齐的放了碗筷,那是给谁的位置大家心知肚明。

    云景航同留宿家中的佣人喝了几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迎来送往,也过完了这一年。

    最后南素和云载淳分别给三个孩子发了红包,云予微开心的拖着穆浅到院子里放烟火去了。

    桌上只剩下了南素夫妇俩,云景航将杯子里酒一饮而尽之后看向南素。

    “刚刚浅浅包的饺子再煮一些吧。”

    南素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带着人往厨房去。

    云载淳站在廊下伸手帮两个女孩子点烟火榜,这东西点燃的那一刻会有火花喷涌出来,害怕伤到自己,云予微就将他给拖过来了。

    “你们俩看着点脚下。”云载淳提醒道。

    “大哥你把那边那个扛过来。”云予微指着他身后的超大烟花桶开口道。

    穆浅看了眼,十分好奇的问了句,“你是怎么买到那么大的烟花的?”

    那都快要比云载淳整个人更高了。

    “这个放出来才叫过年。”云予微开心道。

    穆浅手里的仙女棒璀璨绚烂,远处的天空中绽放出美轮美奂的烟火,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啊。

    南素端着煮好的饺子走过来,云景航取了瓶酒,自己一个人端着托盘往远处去。

    明明过年是喜庆的事情,却因为这个,南素硬生生的看出了些许悲伤来。

    ……

    帝都远郊,百年钟鸣山上。

    这里和帝都的喧闹不同,人烟稀少,只有星辰作伴,但从这个位置还是能够看得到帝都城上空不断炸开的火光。

    那里的喧闹和这里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帝都知道迟家消息的人都知道,迟老爷子自从将迟家交给迟肆之后就选择到钟鸣山下隐居了。

    老人家的生活挺规律的,每天早上六点钟从山脚上山礼佛,等到了下午才从山上下来。

    老爷子刚刚退下的时候,不少商人闻声而来上了寺庙堵人,没办法见不到迟肆只能从老爷子这边下手。

    可等到第二天,这些所有的公司都无一例外的全部倒闭。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扰老爷子的清净,就连迟家的亲戚想要过来也得三思。

    山下的双层小楼内,廊下的灯亮着,照亮了四周的一片区域。

    小楼左边的窗户内亮着灯光,透过窗户能够看得到宽敞明亮的房间内圆桌两边坐着的人。

    迟老爷子看了眼对面还在吃东西的孙子,这半年不见,这小子好像有了一定的变化,身上那股戾气看上去倒是消散了不少。

    心里好像有了一个猜测,云老爷子试探性的开口。

    “我这两天听了些不同的消息,是有关你的。”

    迟肆放了筷子看了眼老爷子,“您住在这个地方,还能听得到帝都城中的消息?”

    迟老爷子的性格坦然,纵使商场沉浮多年,他老人家也是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

    但真的放了手,那就是放了手,他相信迟肆的能力,交给了他自然就会绝对的相信。

    所以背地里安排人调查集团,调查迟肆那样的事情他老人家不屑于做。

    但总得要有什么话能打开这个话题。

    “这些消息的真假暂且不论,但倒也真是挺复杂的,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是年轻人嘛。”老爷子顺着往下说。

    不过除了他之外,对面的人似乎半点不在意的样子,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饭。

    迟老爷子疑惑了,难不成是他猜错了,不可能啊。

    他这孙子从小就戾气骇然,看谁都不在眼里,如今能眼瞅着变柔和了,就只可能是因为一件事情。

    他恋爱了。

    “多吃点。”迟肆说着给老爷子夹了块藕片。

    因为礼佛的缘故,老爷子已经吃素很多年了,所以哪怕是年夜饭,这满桌子的菜也是不见荤腥。

    “吃什么啊吃。”迟老爷子瞬间就不乐意了。

    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吗,一点都不知道紧要。

    迟肆也没打算瞒着他,“明天带人来见您,您可得收敛点,别把人给吓着了。”

    一听这话,迟老爷子眼中一亮,看样子这是真的已经给定下来了。

    那是好事啊,迟家都多少年没办过喜事了。

    “哪家的姑娘啊?”迟老爷子好不容易让自己收敛了太兴奋的表情,这种时候不能跌份啊。

    “云家的。”

    听着迟肆的话,老爷子想起来了,云家这一年发生的变数不小。

    但云家两个孙女,这么想着他试探性点出名字。

    “云知微?”

    和云予微认识那么多年没见他这么上心的,要真的是家的女儿,那就只能是的刚找回来的那个小孙女了。

    “性格如何?”迟老爷子紧跟着问了句。

    迟肆对他老人家的兴趣置若罔闻,“明天见到了不就知道了。”

    这倒也是,这么想着迟老爷子已经吩咐一旁照看的佣人准备明天的菜色,虽然只能吃素,但也得做些爽口的。

    看到他老人家这么兴奋的样子,迟肆慢悠悠的放了杯子。

    用过晚餐之后,迟肆坐在沙发那头似乎在同人打电话,嘴角不由的上扬,他整个人眼中都溢满温柔。

    迟老爷子看着自己孙子,还是忍了心里这口气,伸手招呼了一旁的人过来询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跟着迟老爷子一起吃斋念佛的李叔笑了笑,“我知道的也都是您知道的啊,不是您说的不要对少爷的事情过多关注,儿孙自有儿孙福的。”

    迟老爷子和别的掌权人不同,人家是放权之后还担心子孙后代做的不好,公司和家里都会安插眼线,一年到头还得审议一下公司报告什么的。

    但是这些担忧在迟老爷子这里,是一点都没有。

    他老人家在公司宣布人事任命的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欢天喜地的搬到了这里,一点都没有要多听小少爷消息的意思啊。

    现在他上哪儿去知道少爷女朋友的消息啊。

    “这又不是公司的事儿,这可是关乎到迟家子孙后代的事情,你怎么能不上心呢。”迟老爷子不满道。

    李叔看到他着急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要不然您过去问问小少爷?”

    一听这话迟老爷子更加生气了,“他能跟我说嘛。”

    他这孙子的性子没人在比他更加了解的,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这会儿肯定也是和那个小姑娘打电话呢,不然能笑的那么不值钱。

    “你过去听听。”迟老爷子说着将身边人推了过去。

    还在发呆的李叔就那么被撵了过去,只能叹了口气悄悄地靠近自家少爷。

    可还没等听清楚两人地对话,就被一张照片吸引了视线。

    只见男人单手握着电话,还在同那边的人说话,另一只手抬高,两指之间夹了一张照片抬高到他的面前。

    李叔反应过来急忙双手接过来,照片上的背景很简单纯粹,是一个穿着红色袄子的小姑娘正在堆雪人。

    她看上去笑得挺开心的,五官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样,满是笑意的眼眸弯成月牙。

    看上去是很漂亮也很纯粹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她身边蹲着给她系鞋带的男人。

    那不就是他们家少爷吗。

    李叔捧着照片回了迟老爷子这边。

    老人家戴上老花镜看了眼,再看看对面的人。

    “出息,迟家掌权者,就那么蹲在地上给人家系鞋带啊,真是够出息的。”

    老爷子的话里满是嫌弃,可是李叔却看出了他老人家的高兴。

    “您就嘴硬吧,小少爷能找到一个自己在乎的女孩子,这不是您最高兴的吗。”

    迟肆出生没多久迟家夫妇就出事故死了,这孩子从小长大性子原本就凉薄,甚至可以说是半点人情味都没有。

    为了消除他身上的戾气,迟老爷子将人送到了云家,交给云翰,也是希望能够去除他身上那股戾气。

    迟老爷子曾经偶然得了一卦,上面说了迟肆感情线凉薄,这一生都不会太多能够提起他兴趣的人。

    大师给的说法是上辈子的杀戮太多,导致这辈子的情感缘实在太淡。

    迟老爷子选择钟鸣山礼佛也是想给迟肆积些功德。

    “没出息,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老爷子哼了声都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

    李叔轻笑一声,“那我去准备明天的菜单了。”

    迟老爷子看了眼自己孙子,起身往楼上去。

    李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从柜子下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太太的遗物啊先生。”

    李叔诧异的看着他老人家将一个水种色极好的翡翠手镯拿出来。

    “原本就是给孙媳妇留着的,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要压箱底了,现在有这机会可不得赶紧拿出来了。”

    况且,能让那小子看上的女孩子,肯定也是非同一般的

229 你可以在北州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年初一,走街串巷的都是互相拜年的人。

    连着一夜的雪在早上忽然停了,倒是出了挺不错的太阳,往来的人身上大多穿着喜庆的红色。

    哪怕衣服不是红色的,围巾也必定是红色的,这是整个南州人都喜欢的颜色,的也是过年的时候街上最多的颜色。

    穆浅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也不晚,她起身换好衣服下床。

    院子里能够看得到时不时落下的几只麻雀,她长廊下面放着外面喂鱼用的瓷盅。

    几只麻雀从空中飞出来落在栏杆上去啄食瓷盅里头的鱼食,这饲料原本就是通用的。

    穆浅拿着瓷盅里头的饲料撒了出去,很快引来了不少的麻雀。

    这冰天雪地里倒是一点都不见它们有影响,穆浅将瓷盅放下之后伸了个懒腰。

    她紧跟着看向远处,今天早上起来感觉她不是很有精神,昨晚上她试着动用灵力凝结阵法。

    但是灵气不稳,不如从前稳当,抬手之间便是灵气涣散。

    她自己也不是觉察不到,身体大不如前,只怕以后会出现更加多的问题。

    想到这里穆浅依靠着栏杆发呆,后天出发去北州,迟肆派出去的人也都已经四面八方将消息给放出去了。

    穆浅曾经在北州呆过,她知道在那样动乱的地方一个族群被盯上是何等的危险。

    鬼族的血脉特殊,能够凝聚很多禁术阵法,且都是力量强悍的。

    可鬼族只有血脉特殊,战斗力也不算强,所以才会在群起而攻之之下血脉断绝。

    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人也会选择隐姓埋名再难寻找到踪迹。

    想到这里穆浅叹了口气出来,她是真的想要活下去。

    在这个世界流转了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想过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归处,一心一意只想找到回去的路。

    可现在不同了,她在这里有了牵挂有了羁绊,她就真的想要留在这个地方。

    “二小姐。”远处传来莫云的叫声。

    穆浅抬头望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云家的大部分佣人都已经放假回去了,这其中的人就包括了从她回到云家开始就一直在照顾她的莫云。

    原则上来说是在年初八之后上班的莫云这时候怎么就回来了。

    “我原本是要过几天再回来的,但有人让我给您带句话。”莫云说着从包里将带来的东西放出来。

    她手中的金勋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勋章左右两边都是金属铸就的羽毛,中间是维安军的英文缩写字母。

    这勋章如果换成银色的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可这颜色,熟悉维安军的人都知道整个维安军拥有金勋章的人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元帅赫连殇,另一枚,就在曾经的她手上。

    “谁给你的?”

    几乎在穆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就有答案了。

    除了赫连殇之外,不会有人会将这枚金勋章给送过来的。

    “他只说想要见您一面,希望您能准时赴约。”莫云开口道。

    她原本是不打算回来打扰二小姐的,可是送这东西去的人看上去并不是很好惹得样子。

    为了不耽误事情,她就连夜从老家过来了。

    “辛苦你了,新年快乐。”穆浅拍拍她的肩膀。

    穆浅握着勋章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地点。

    没有明目张胆的直接带着人直接将邀请函送到了云家,是为了避开迟肆安排在外面的耳目,也是为了避开云家的人。

    她往后靠在躺椅上沉思,赫连殇生性多疑,如果是有了怀疑的事情那一定要弄清楚弄明白才会罢休。

    所以他对穆浅的身份起了疑心,那就一定要得到十分确切的答案才会打消疑虑。

    与其说是归根究底,还不如说是要想尽办法让一切变成他所期望的那样。

    “浅浅。”

    就在穆浅纠结要不要去见人的时候,宁烬到了听雨阁。

    他穿了件浅灰色的毛呢大衣,整个人身形修长,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想的,戴了架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儒雅俊秀。

    最重要的是他脖子上围了条红色的围巾,倒是有几分过年的氛围了。

    “我来接你去拜年,家里可都等着呢。”宁烬走到她面前开口。

    今年是穆浅走丢之后回来的第一年,不光云家重视,宁家那边当然也重视。

    所以天还没亮就一群人催着他过来接人。

    “走吧。”宁烬拉着人起身。

    “你来的也太早了点,我都还没吃早餐呢。”穆浅回了句。

    “早点把你接过去,你下午不是还要和迟肆一起去见迟老爷子的。”宁烬回了句。

    所以早点把人给带到宁家去,这要是被迟肆先给带走了,他到哪儿去找人给他那个望眼欲穿的老父亲。

    穆浅被宁烬带着到了宁家那边去,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四五个女人。

    她有点懵。

    宁烬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都是些亲戚,趁着过年才能走动走动,也不好给拒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不必搭理也行。”

    宁敬笙从茶室那边走出来,笑眯眯的同穆浅说了几句话。

    那边和他一起喝茶的人探头看了好几眼,笑着献殷勤,“那便是浅浅吧,出落的真是好看。”

    宁敬笙吩咐了宁烬带着人过去玩,自己则转身回去应付亲戚。

    和普通的长辈不同,宁敬笙从来不会强迫穆浅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比如今天的会亲戚。

    如果她想认识这些人,她会开口,可如果她不想认识,那这些不必要的应酬也都可以免了。

    没必要增添孩子们的负担。

    “正好父亲忙着招呼那些人,你也能和哥哥聊聊天。”宁烬带着穆浅上了楼。

    二楼的左边阳台隔成了阳光房,哪怕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里头也是温暖如春,这会儿绽放了不少名贵种类的花朵。

    “这些日子我也见不到你,也没来及问你和迟肆的事情,他都已经打算带你去见迟老爷子了,我们家是不是要准备嫁妆了。”

    对于这件事情宁烬倒是看得挺开的,他和迟肆也是自小相识,知道那人的性子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冷。

    可要真的是把一个人放在心上,那便真的是一生一世。

    “可能吧。”穆浅回了句。

    她并不排斥和迟肆结婚,成为夫妻。

    只不过那些所谓的礼仪真的是太多了,多的让人心烦意乱的。

    “少爷,先生叫您过去呢。”

    两人没聊几句话,宁烬就被那边过来的佣人给叫过去了。

    过年这样的场合说白了也是人情义礼的好时候,宁烬也不可避免地要面临这些问题。

    穆浅捧着咖啡抿了口,再抬头就看到了庄园外面站着的人。

    他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穿了一身双黑色的漆皮军靴,和身后大片大片白色比起来,他显得那么刺眼。

    穆浅挑眉,人都找到了这里来了,她不见是不是显得有些太无情了。

    后面的佣人端了果盘上来,可推开玻璃门,却半个人影都没有。

    只剩下透明的茶几上面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佣人狐疑的查看四周,上来的时候也没看到穆浅小姐下去啊。

    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呢。

    宁家的庄园处于帝都边缘地带,占地面积很大,最重要的是四周很清静。

    穿过成片的银杏树林就能到庄园,如今正值冬季,树木上面都挂满了冰条白霜。

    穆浅看着眼前的人,内心毫无波动。

    “我以为云小姐不会选择出来见我。”赫连殇负手而立。

    冰天雪地之下,两人是这满目白色之中,唯一的两抹颜色。

    “我不知道赫连先生要求见我是为了什么,只因为我和令夫人一起逛了街?”

    她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情感波动,真的如同面对陌生人一样的态度。

    赫连殇只看了她身后的庄园一眼,“我听说云家二小姐如今还没出嫁,迟家家主也没有办过婚礼,刚开始还以为你们是夫妻,现在看来是我唐突了。”

    穆浅心里默默的骂了句,这人还真的是和从前一样,说话拐着弯的绕,一点也不直接。

    “有些繁文缛节是可以舍弃的,两个人能够成为夫妻,并不是依靠那些仪式。”

    听着她的话,赫连殇笑了出来。

    清楚他习性的穆浅明白,他心里早就起了怀疑。

    赫连殇生性多疑,她刚开始选择协助维安军的时候,赫连殇就彻底调查过她的资料。

    这其中的蛛丝马迹并不是全然能够掩盖的,可她当时的确是肉体凡胎,明明不是灵者,却能够教授他们阵法和咒术。

    那时候穆浅也并非全然无保留,只想着能够立稳脚跟,她知道会引起赫连殇的怀疑。

    一个普通人会阵法和咒术,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可当时没考虑那么多,一直到她死的时候,穆浅的灵体漂浮的时候,她看到所有人的反应。

    如果说赫连殇是从一开始就怀疑她的身份,那么在她死后联系到从前的蛛丝马迹,也并不是很难猜测出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人追过来,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为了和南州的合作,她是绝对不信的。

    “赫连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话要和我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穆浅紧跟着开口。

    赫连殇动作极快的伸手,几乎是在手快要触碰到她脖子的一瞬间扑了个空。

    气流震荡之间,树上的冰凌开始往下掉。

    穆浅站在他身后,目光平和的看着他,“我不想和你动手,但是赫连先生未免太过分了点。”

    赫连殇转身,他出手的动作已经是十分的迅速,可是她却依旧还是能躲闪过去。

    能力不低,而且能够察觉到他的意图。

    “赫连先生,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穆浅不打算和他纠缠,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她也是。

    “你在怪我吗?”

    赫连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穆浅原本已经提起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怪我,否则的话,你不会装作不认识我。”赫连殇坦然道。

    穆浅回头,眸中一片茫然,“你在说什么?”

    只可惜这迷茫的表情也没有让赫连殇收起怀疑,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有些人,哪怕模样更改了,可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是不会变化的。

    更何况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她所有的习惯,他们都是清清楚楚的,不会认错。

    赫连殇只仰头看了眼远处,“北州已经安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北州,从今以后没有战火绵延,你可以在北州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当初他没能说出口的承诺,如今已经可以坦然说出来。

    “赫连先生,这样的话以你的身份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合适。”穆浅扫了眼他。

    “就当作是不合适。”赫连殇继续道,“如果你真的想过普通的生活,就应该以普通人的一生走完,归于平凡不好吗?南州如今尽在束灵处的掌握之中,你应该比我这个外人要更加了解处长是什么样的人,他那样的人不会放任任何威胁自己统治的额外因素存在。”

    换而言之,穆浅的身份是红栀,且如今她的排名直线上升,又是世尊临终之前亲口承认的徒弟。

    以秦晖的性格,他是不会放过不受管束的灵者。

    此外,不服从秦晖的人肯定也会想尽办法获得穆浅的帮助,一来二去,她在这里也待不长。

    “那个金勋章算是物归原主,有了那个东西你可以在北州畅通无阻,只要你想,你永远都可以在北州得到庇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从前没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难事。

    他知道从前那个运筹帷幄的小军师最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的自由如今他已经能给。

    穆浅将金勋章递还给他,“无功不受禄,我和赫连先生的交情还没到能够坦然接受这东西的时候,不过我倒是可以交你这个朋友,毕竟我和灵簌小姐挺投缘的。”

    “你能接受灵簌,就说明了你并没有生气,这就够了。”

    赫连殇是毫无征兆的消失的,金勋章还在穆浅的手上。

    她看了眼身后,从庄园里找出来的佣人不少,应该是发现她消失了出来找人的。

230 你们现在应该保胎才对

    每一年过年的时候宁家都会来一批不太亲近的亲戚,宁敬笙虽然不太喜欢应付这些人,但大过年的他也不好将人往外赶。

    今年人来的要比往年更多,因为知道穆浅回来的消息的缘故,这些人口口声声是过来祝贺的,但也多是带了攀附的心理。

    谁不知道宁敬笙疼爱云穆浅比宁烬更甚,只要能够和穆浅搭上线,宁家这边还愁什么。

    但宁敬笙没有让这些人打扰她的意思,只应付了一会儿就将人都给遣走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舅舅也略有耳闻,你这孩子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做什么?”宁敬笙看着穆浅。

    她还想着刚才赫连殇的事情,被宁烬手肘拐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才到的北地,以后不会了。”

    引诀院上发生的事情也有人绘声绘色的告诉了宁敬笙。

    他哪怕担心也只能随着这孩子去了。

    迟肆过来接人的时候宁敬笙还在和穆浅聊天,不过看得出来她的心不在焉,迟肆大大方方的被人迎进去。

    “宁先生。”迟肆十分礼貌的打了招呼。

    宁敬笙起身,看看迟肆再看看穆浅,这大年初一的,以往迟肆也没有上门拜年的习惯。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把人给刮来了。

    “我来接她。”迟肆紧跟着说了句。

    宁烬凑到自己父亲身边说了句,“他要带人去见迟老爷子。”

    宁敬笙反应过来,对着宁烬使了个眼色。

    还没反应过来的穆浅就被宁烬给拉着起身走到了一旁的茶室那边去,只留下迟肆和宁敬笙两人。

    “喏,尝尝这是为了你特地从老街的点心铺里买的点心。”宁烬给她拿了个莲花形状的糕点。

    “他们要聊什么?”穆浅探头看了眼。

    宁烬跟着望了眼,差点没得意上天去,没想到迟肆也有今天。

    被长辈质问的日子可不好过,这人从小走到哪儿降谁放进眼睛里过,这次估摸着不会太舒服。

    回过神来才发现对面穆浅已经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你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宁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给她开始剥坚果。

    迟肆和宁敬笙也并没有聊很长时间,也就过去了十五分钟左右,人已经来到她身边了。

    “聊完了?”她仰头看了眼。

    迟肆伸手捏捏她的脸,“走吧。”

    最后是宁烬送他们出门的,眼看着车子驶离庄园,宁烬转身回了屋内。

    “您就这么放过他了?”宁烬好笑道。

    不过迟肆倒是一点都没有见家长的紧迫感,不过他那个性子,这辈子能够让他低头也就这么一个穆浅。

    旁人,估计够悬的。

    “浅浅喜欢他。”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消了宁烬想要看热闹的想法。

    有宁希的婚姻在前面,宁敬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穆浅走了宁希老路,所以他也想过一定要好好的给穆浅选择夫婿。

    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他一定要爱穆浅如命。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穆浅后半生的幸福,但他看得出来,迟肆眼中的那份爱意。

    “您还真是好打发。”宁烬挑眉。

    “不然呢,我反对有用吗,既然真心相爱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做什么要去反对,惹人厌烦。”

    迟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衣食是有保障的,况且,只要迟肆是真心喜欢穆浅,并且以命相护,这样的情况下,哪怕他一穷二白,宁家也养得起。

    “我还以为我这个大舅子的身份起码要好好的用一用。”

    从小到大都被迟肆给欺压,他以为自己能够扬眉吐气了,没成想父亲这么好说话。

    他扬眉吐气的日子看样子是等不到了,还得欢天喜地的把妹妹给送出去。

    穆浅跟着迟肆往钟鸣山去的路上,她看着窗外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你见过赫连殇了。”迟肆看着她问道。

    穆浅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凑过来,高挺的鼻梁在她耳边蹭了蹭,“有生人的味道。”

    “你这嗅觉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穆浅轻笑。

    迟肆将人抱在怀里,“他同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去北州。”

    他们始终还是有并肩作战的感情在的,那时候穆浅也并非全然没有倾注情感。

    再见到他,心里的感概要多过其他的情愫。

    “我们的确要出发往北州去,昨天我和他见了一面。”

    穆浅知道两人约见的事情,不过以为他们要谈的是生意,没想到这其中还掺杂了她的事情。

    “他承诺会在北州开出绿色通道,维安军也会派出一部分去寻找鬼族后人的踪迹。”

    穆浅听了这话挑眉,直接了当开口询问,“条件呢?”

    赫连殇能够和迟肆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条件的。

    “没有条件。”迟肆否认。

    穆浅定定的看了他半响,最后摇头,“不会没有条件。”

    赫连殇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他的性格穆浅太过了解,帮迟肆的忙,如果最后真的找到鬼族后人,他不可能什么要求都不提。

    “哪怕我们真的找到鬼族后人,也未必能够让人心甘情愿的断裂灵根帮忙。”穆浅提醒道。

    如果最后别人真的不愿意的帮忙,他们总不可能硬生生拖着人将灵体撕碎。

    所以穆浅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的。

    “会的,我一定会救你的。”迟肆拥紧怀中人。

    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依旧会做出这个选择。

    “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在骗我,如果你食言了,我以后都不会理你。”穆浅开口道。

    最了解北州的人莫过于赫连殇,如果赫连殇都找不到,那就是天命。

    “你不能向任何人低头,我认识的迟肆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穆浅捧着他的脸说的认真。

    迟肆明白她的意思,从始至终他们都未曾有过隐瞒。

    “如果找不到也就罢了,反正也不是马上就会死,我们还有一段的时间不是吗?”穆浅紧跟着开口,像是在安慰他,“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这次一定会散灵呢。”

    她转生三次,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能回去了,可最终却还是在这里飘荡,每一次的结局都不是她心中所想。

    这一次,未必就一定会死呢。

    “无论结局如何,我都陪着你。”

    穆浅仰头,在他侧脸落下轻吻。

    车子很快驶入了钟鸣山下的院子里,穆浅下车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诧异。

    院子内有开垦出来的菜园,如今生长的蔬菜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但隐约能够看得出碧绿的菜心。

    客厅内,正在潜心翻看佛经的老爷子对门外传来的汽车引擎的声音不为所动。

    一旁站着的李叔倒是挺着急的,“老爷子,人到了。”

    这可是小少爷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见老爷子,怎么老爷子看上去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呢。

    “急什么,人又不会跑了。”迟老爷子说着翻了页佛经。

    李叔笑眯眯的打开门去将人给迎进来。

    一进门穆浅就被房间的陈设给看懵了,迟老爷子这诚心礼佛的人,当真是做到了极致。

    不仅家里供有佛像,一进屋子嗅到的就是檀香的味道。

    “小少爷,这位是?”李叔笑眯眯的打了马虎眼。

    迟肆介绍了一句,“穆浅。”

    李叔明白过来,笑眯眯的同她打招呼,“穆浅小姐好啊。”

    一直到李叔将人迎入客厅之后,老爷子手上的动作都保持未变。

    “老爷子,小少爷和穆浅小姐到了。”李叔提醒了一句。

    老爷子还真的是,全程佛经都没翻一页,明明心里在乎的要死,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

    “迟爷爷您好。”穆浅率先打了招呼。

    听到了她的声音,迟老爷子这才抬头看过来,透过鼻梁上的老花镜,他看到了站在迟肆身边长相精致的小姑娘。

    光看相貌的确是不差,否则也不能把他这个孙子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坐下吧。”老爷子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穆浅看了眼迟肆,后者拉着她在老爷子对面落座,正好桌上放了新鲜的水果,迟肆就动手开始给她剥橙子。

    全程迟老爷子都只关注自己手上的书,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穆浅不由自主的偏了身体,凑到迟肆耳边小声说,“你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

    迟肆同她对接了一个眼神,慢条斯理的将剥好的橙子放到了她面前。

    “你现在最爱吃橙子,多吃点。”

    迟肆的一句话让正在低头看书的老爷子和一旁端着果汁过来的李叔都愣了愣。

    紧跟着两人动作整齐的看向了穆浅的肚子,老爷子更是惊讶的眼镜都快掉了。

    “现在爱吃橙子?”老爷子手里的书放到了一旁,定定的盯着迟肆。

    后者没继续说话,不过这橙子倒真的是挺好吃的,酸酸甜甜的,味道正好适中。

    “给她换杯橙汁。”老爷子吩咐道。

    李叔见状急忙应下来,小少爷这速度挺快的啊,这才刚刚带来见老爷子,肚子里就揣上了。

    难怪这么着急了,听说这位穆浅小姐可刚刚才二十岁,比少爷可小了挺多的。

    “你是云翰的孙女。”迟老爷子终于开口问话。

    穆浅点头,她知道云翰和迟老爷子是故交,这也是为什么迟肆能够成为云翰关门弟子的缘故。

    “我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云家了,你也没见过我,你爷爷的葬礼我也没出席,你没见过我是必然的。”迟老爷子叹息了一句。

    活到他这个年岁,已经不想再参加任何人的葬礼,大家最后都要走向同一条路,就没必要提前难过了。

    所以自从将迟氏交给迟肆之后,他老人家就在这钟鸣山定居了,无论是喜事丧事他都没有出席过。

    如今算来已经好些年了。

    “云家家风严谨,对孩子的管教素来严厉,我相信你爷爷能教出好孩子,况且能让这小子牵肠挂肚,你当然也不差。”

    迟老爷子开口道,他第一眼见到这小丫头的时候,她眼睛是干干净净的。

    商场沉浮这么多年,他老人家见惯了算计,能一眼就看出来人是否心怀不轨。

    他们这样的人,练就了一双能够看清人的眼睛。

    这小丫头还真的挺招人喜欢的,看着聪明却不算计,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合适。

    迟肆的性子太冷,能让他记挂的人也就这小丫头了。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迟老爷子紧跟着问了句。

    “等我们从北边回来之后。”迟肆回答道。

    老爷子紧跟着看向穆浅,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都这样了,还去北边做什么?”老爷子音量一下子提高。

    穆浅被吓了一跳,手里还捏着的坚果都掉在桌上。

    “爷爷,您吓到她了。”

    迟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再将果汁递过去。

    迟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看向穆浅的眼神却是柔和的,“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胎,平白无故的跑到北边去做什么。”

    正在喝果汁的穆浅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她捂着嘴咳了几声。

    “小心一点。”迟肆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穆浅顺气之后反应过来,老爷子这是误会了。

    “我没怀孕。”她解释道。

    老爷子看着她,再看看自己孙子,“没怀孕?”

    迟肆点头的一瞬间,老爷子手边的佛经就飞了过来,迟肆抬手接住。

    “您一会儿再闪了腰。”迟肆哼了声。

    “你这死孩子。”

    搞了半天是骗他的。

    李叔见状笑出声来,要不是小少爷想了这么个办法,还真的不知道老爷子会端到什么时候呢。

    开了这么个好头也不错。

    “爷爷,是您误会了。”穆浅十分认真的说。

    迟老爷子狠狠的瞪了眼自己的孙子,但还是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我抽空去趟云家,先把你们的事情给定下来。”

    迟肆挑眉,“我没逼您去啊。”

    这臭小子,还真是会祸水东引,这么一出还真的把他端着的架子都给打散了。

    老爷子说着再从盘子里捡了个橙子丢过去,“给她剥橙子。”

    迟肆接过来,十分听话的开始扒皮。

231 等我们回来就准备婚礼

    钟鸣山下的院子内种了不少的蔬菜,迟老爷子正儿八经的做到自产自销。

    将人留在这里之后老爷子就带着李叔换了衣服准备拔菜做饭,眼看着老爷子出门去了院子里。

    穆浅一把将人拽过来,“你是故意的。”

    老爷子刚刚的误会明明就是他故意的来着,一见面就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以后老爷子还指不定怎么看她呢。

    “我们家里这么多年也没有女孩子出现,他老人家不知道怎么和小姑娘相处,我要是不推这一把,到我们走他老人家都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迟肆太了解老爷子的性子,所以总得要想想办法。

    “我们出去帮忙。”穆浅推着迟肆出门。

    冰天雪地的让两个老人去菜园里拔菜,可真是不肖子孙。

    迟肆倒是十分听话的踩着雪进了菜地里接过了老爷子递过来的菜。

    不过在看清楚了身边人之后,迟老爷子一下子开口,“你进来干什么,赶紧给我出去,别把我菜给我踩坏了!!”

    正儿八经的嫌弃,穆浅站在台阶上,听着老爷子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可是和她想的不一定样啊。

    “赶紧给我出去啊。”老爷子十分嫌弃的赶人,还不忘记补上一句,“注意脚下别踩了我的菜!”

    迟肆只能听话的走出了菜地,不过手里摘下来的菜她送到了穆浅眼前。

    “爷爷,我们也帮帮忙啊。”穆浅对着迟老爷子开口。

    迟老爷子这才抽空看了眼他们,语气柔和,“你们也不熟悉这儿,让他带你去休息,女孩子还是不要冻着了。”

    老爷子紧跟着看向迟肆,语气一下子就不好了,“你还不赶紧带她进去,你别出来给我添乱,我这菜可是好不容易才养大的。”

    穆浅看着这画面说实话是有些震惊的,毕竟迟老爷子名声在外,他老人家在商场的杀伐果断可早就成为了神话。

    这样的人能够脚踩泥土种菜,潜心礼佛,是真的让人想不到的。

    不过老爷子既然吩咐了,他们也不好添乱,迟肆牵着穆浅进了门。

    “老爷子,我看您还是挺喜欢这位穆浅小姐的。”李叔看着老爷子笑道。

    不然的话老爷子能舍得拔了这园菜给穆浅小姐做饭。

    这可是老爷子的宝贝啊,这是长得最好的一园菜,老爷子可骄傲了,平时都舍不得碰的。

    “是个挺务实的小丫头。”迟老爷子开口道。

    脚踩了泥土和施的肥料都没有半点的嫌弃,这帝都城里的千金小姐可都娇气着呢。

    能有这样的小丫头,已经是挺不错了。

    “那要是一会儿她说您做的饭不好吃怎么办?”李叔紧跟着问了句。

    老爷子一下子站直了身体,“我做的饭什么时候不好吃了。”

    李叔默默的闭了嘴,老爷子的厨艺,他委实是不敢恭维,每次不是少盐就是多盐。

    老爷子是个十分优秀的掌权者,可偏偏不适合下厨房。

    “我不跟您说,您一会儿就看看小少爷的表现吧。”

    光看小少爷对穆浅小姐的喜欢,恐怕也是舍不得让她吃老爷子做的饭菜的。

    四个人的饭菜,老爷子做了四菜一汤,纯粹的素菜,他老人家忙着的时候穆浅和迟肆在一旁打下手择菜。

    迟老爷子没让两个孩子进厨房,自己和李叔一起做完的。

    快开饭之前迟肆取了湿巾给她擦手,男人低头擦的认真,十分认真的跟他说。

    “一会儿吃不进去不要委屈自己,等回去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迟肆这是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了。

    穆浅听了这话回头看了眼,李叔正在将饭菜往桌上摆,虽然都是素的,但看上去也挺不错的啊。

    “应该不会太差吧。”

    迟肆捏捏她的脸,拉着人在餐桌旁边落座。

    桌上的菜都是素菜,正儿八经的不沾荤腥,老爷子这礼佛是正儿八经的诚心。

    “都是些家常便饭,你别客气,多吃点。”老爷子看着穆浅开口。

    老爷子先动的筷子,迟肆坐在她身边,慢条斯理的将手边倒满的水杯放到穆浅手边。

    在迟老爷子看上有些殷切的目光之下,穆浅尝了口炒青菜,舌尖传来的苦涩的味道让她差点没吐出来。

    看着眼前人面无表情的咽下去,迟老爷子跟着问了句,“味道怎么样?”

    看着有些殷切的目光,穆浅只能咬了咬牙,“挺好吃的。”

    李叔没来及阻止就听到了穆浅说出这话,他下意识的扶额,这下不是彻底完了。

    老爷子这人挺执着的,从商场上退下来之后就开始钻研厨艺,奈何吃过了那么多的山珍海味,他老人家却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天赋。

    所以迟老爷子和做饭杠上之后,最喜欢听到的就是别人夸他做的饭好吃。

    果不其然,老爷子已经开始给穆浅夹菜了。

    穆浅看着碗里的菜,她忽然有些后悔说了好吃这两个字,现在好了,有种止不住的感觉。

    “别看他啊,你多吃点。”老爷子冲着穆浅说道,“小姑娘看上去实在是太瘦了。”

    “爷爷,您什么时候见过吃蔬菜能长肉的。”迟肆慢条斯理的将穆浅碗里的菜给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听着他的话,迟老爷子不满,“这虽然不长肉,但是健康啊,这可是纯绿色无公害的蔬菜。”

    老爷子紧跟着还往穆浅碗里再夹了几块,还不忘记警告自己孙子,“你别碰啊。”

    穆浅在老爷子的关照下吃完了这顿饭,的确,她真的不得不承认,迟老爷子在做饭上毫无天赋可言。

    就五个菜,她嘴里什么味道都吃出来了,酸甜苦辣咸一样不落。

    最后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小丫头,得空的时候多过来坐坐。”迟老爷子看上去挺喜欢穆浅的。

    李叔回头看了眼,能把老爷子的饭菜给彻底吃完,可不是能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睐的。

    “我以后会常过来的,只要不打扰您的话。”穆浅礼貌道。

    迟肆给她倒了果汁之后到一旁去接电话了,迟老爷子见状对着穆浅开始询问。

    “小丫头,你老实的告诉迟爷爷,你是真的喜欢那小子,想和他结婚?”

    穆浅对这个问题倒是挺诧异的,这也不是常规的剧本啊。

    难道老爷子不是应该恶狠狠的盯着她开始威胁,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孙子。

    “这小子从小就离经叛道,他父母过世的早,家族错综复杂,他被迫成长了挺多,他和很多女孩子梦想的温柔体贴的情人是不同的,或许不会很懂女孩子的心思。”

    提到这里其实迟老爷子是早就做好了这小子终生不娶的准备的。

    他也从来想象不出来自己孙子能有温柔体贴的时候。

    “我想好了,我会陪他一生一世。”穆浅异常坚定的开口。

    看到她这副样子,老爷子心里也明白,看样子这小丫头是真的也喜欢他那个冰冰冷的徒弟。

    “这小子也许不会太温柔体贴,甚至脾气有些暴躁,你也多担待,两个人相处总是要慢慢磨合的,但如果要是他真的对不起你,你也别忍着,告诉我,爷爷给你做主。”迟老爷子提前打了强心针。

    穆浅听到这话笑了笑,“爷爷,他对我很好,很温柔的。”

    老爷子只当她是在帮迟肆说话,但这小丫头他也是真的挺喜欢的,没有架子不娇气,看上去是个识大体的。

    “这样最好,你年龄也还小,我也不会逼你进门,只要你什么时候松口答应了嫁给他,我马上上门同云家提亲绝不耽误。”

    老爷子这也是做出了承诺,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三天两头的闹分手,有什么不高兴的是可以说出来的嘛。

    他是很高兴自己孙子找到了好人家了,但他也不能逼婚逼的太明显了,毕竟人家穆浅年龄还小,要是被吓跑了可怎么办。

    “谢谢您,我们会很好的,不光他认定了我,我也认定了他,除了他之外我是不会嫁给其他人的。”穆浅十分郑重其事地承诺。

    迟老爷子被这么一番话说愣了,他也明白了这两孩子的感情不错。

    况且两个孩子之间的默契不是演出来的,迟肆是真的疼爱她,两人对视之间就是真心的情感流露,不带任何虚假的成分。

    “只要你们好好的就成。”老爷子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了出去,“你们小姑娘应该都挺喜欢首饰的,这个你看看喜不喜欢。”

    穆浅双手接过来,打开就看到了里头水色极好的镯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是长辈送的礼物,不能拒绝。”老爷子补了一句。

    这话是将她拒绝的路都堵上了。

    一听这话,穆浅只能将镯子收了起来。

    “谢谢您,我很喜欢,这镯子很漂亮。”

    老爷子见状点头,这小丫头的品质不错。

    每天早晚老爷子都要诵经,只简单的再和穆浅聊了一会儿之后老人家就到旁边供奉着佛像的房间去诵经了。

    穆浅捧着镯子查看,这东西看上去是有些年头了,并且保管的很好。

    迟老爷子虽然看上去不太温柔,但也是力所能及的照顾她的情绪了。

    “老头子给你的。”迟肆打完电话过来就看到她手里的镯子。

    穆浅点头,顺便晃了晃手上的红包,“还有这个。”

    迟肆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在她身边落座,“能把这个给你,说明爷爷很喜欢,以后你得多来陪陪他老人家吃饭什么得。”

    一听到吃饭这两个字,穆浅差点没忍住,只能控制住音量小声道。

    “可以不吃饭吗?”

    看到她的样子,迟肆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起身去和老爷子道别。

    房间内正在潜心诵经的老爷子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头也没回的说了句。

    “岸上有本佛经,你带回去,正月十五之前抄好给我送过来。”

    迟肆低头看了眼,十分听话的开口,“我要启程往北州去,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如果顺利的话倒是能够挺快转回来的,但如果不顺利,后面恐怕就不好说了。

    老爷子没有太大的情绪浮动,“自己注意安全,如今南北两州局势紧张,别人没回来命搭在北州了。”

    “我刚接手迟家的时候您就告诉我别把集团给败了,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您还不了解我。”

    他这样的人,一旦招惹上,就是生不如死。

    “回去记得抄佛经,从前是我强迫你,现在你也应该是心甘情愿的了,哪怕是为了那小丫头呢。”

    迟肆挑眉,听了老爷子的话将佛经拾起来翻看几眼。

    “等我们回来您就准备婚礼吧。”

    总得有人要去云家提亲。

    “等人家小姑娘答应了嫁给你再说吧。”老爷子哼了声。

    人现在可还没松口呢,虽然感情是挺好的。

    迟肆也没有再同他老人家斗嘴,只掀开珠帘走了出来。

    沙发上,穆浅正和李叔说话,比起老爷子不知道如何下手的亲近,李叔显得要自然亲近很多。

    看到他出来,穆浅十分自觉地起身到了他身边。

    “我们这便要走了,下次再来看您啊。”穆浅同老人说再见。

    李叔有些依依不舍地样子,好不容易这冷清的院子来了这么多人,他老人家是真的挺想两人在这儿住下的。

    “我要不要再去和爷爷说句再见。”穆浅对着迟肆问道。

    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不必了。”

    迟肆牵着人走到玄关,外面的雪下大了,他低头仔细地给穆浅整理围巾。

    “穆浅小姐以后可要常来啊,我们这儿等到秋天的时候可不少水果呢。”李叔跟在两人身后说道。

    穆浅笑着点头,同他老人家说再见,“我会的,您放心吧。”

    李叔冒着雪站在门口将人送走之后回了屋子,老爷子还在诵经没出来。

    他也十分自然的到了老爷子身边的案桌前面落座,拿起了笔开始抄写经书。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也抄写了几万卷了,老爷子依旧对这件事情心有执念。

    大雪纷飞之下,山下的小院内依旧灯火通明。

232 元帅到底爱不爱小夫人

    北州最大的都市,历城。

    自从北州恢复和平统一之后,历城作为首都也发展的越来越好,赫连殇的头脑不光只在作战上。

    从三年前占据历城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招商引资,他开出的条件十分丰厚,这样的情况下吸引了不少的商人冒险到历城发展。

    赫连殇花了大手笔,给每个出入的商人安排了保镖全程保护,并且给了能够出入大半个北州的通行令。

    在这样的扶持之下,三年前有大量的资金涌入历城,让这个小城短短三年时间之内发展成为了北州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也都不敢相信,一个常年战乱的地方,能够有如此繁华的城市。

    市中心最高的大楼隶属维安军,这里能够看得到出出入入的维安军人。

    元帅赫连殇就住在最高楼的顶层,这里的安保严密,从地面到空中都有严密的保护。

    整栋大楼附近都属于管控区域,没有通行证不能随意出入。

    周围往来的路人哪怕是听着头顶直升机的轰隆声也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认知。

    那里是终结北州战乱的神,他们崇拜的人所在的地方,也因此从来不会有人去打扰他的生活。

    顶楼的停机坪上落下了一架灰色的直升机,路野和城鸣是最先下来的,一看到等在两旁的人他快乐的都快跳起来了。

    “你小子到南州玩的挺开心啊。”一旁站着的人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说道。

    路野搂着他的肩膀将人往下按,“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为首的人上前,对着下了直升机的人笔直的敬了个军礼。

    “元帅,一路辛苦了。”

    赫连殇点头之后转回去,伸手将上面的人扶了下来。

    灵簌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毕竟大着肚子,行程有这么远,颠簸劳碌的她自然累了。

    女佣扶着她回去休息了,赫连殇这边马不停蹄的便开始处理工作。

    离开北州这么长时间,多少工作排着队等着,如果他人再不回来,可能这边的副帅都要冲到南州去了。

    “夫人,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休息啊。”女佣贴心的问道。

    从顶楼下去一层就是灵簌住的地方,她怀孕之后就到了五十六层居住,五十七层则是赫连殇住的地方。

    虽然新调来照顾她的女佣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夫妻俩要分居,但是对于主人的事情她们也不会多说一句。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休息一会儿。”灵簌说着进了房间。

    女佣上前将她的鞋子脱下来,扶着人上了床。

    给她温了一杯热牛奶之后,女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灵簌看了眼窗外,今天的天气不错,北州不同于南州帝都,那里是白雪皑皑,可这里依旧如同夏季一般的炽热。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刚打算闭上眼睛休息,可紧跟着脚却传来了抽痛。

    自从怀孕之后她晚上脚抽筋的次数变多了,按响了床头的铃之后门外守着的佣人急忙跑进来。

    给她按摩的时候时候佣人说了句,“用不用告诉元帅啊。”

    灵簌脸色有些苍白,摇摇头,“不必了,他刚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用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扰他。”

    新来的女佣也只才照顾了她几天,听到这话也为她鸣不平,“这怎么能行呢,夫人您现在怀着孕身体这么脆弱,这个时候的女子是最需要丈夫关爱的时候。”

    她可是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啊。

    一旁的女佣一把将人往后拉,示意她住嘴。

    “夫人您就好好休息吧,我们会在外面守着的,等您醒过来之后会有医生过来给您检查身体。”

    女佣说着带着所有人出了房间,床上的人合上眼睛,可耳朵里依旧能够将她们在外面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丽丽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刚刚说话的女佣扯着制止她的人问道。

    她才刚刚来这里上班没多久,不想没几天就被炒掉啊。

    “要想在这里好好工作,你要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尤其是元帅和夫人的关系,听懂了吗?”丽丽低声说道。

    小女佣明白的点头,丽丽是跟在元帅和夫人身边多年的,她说的话当然是对的。

    不过这也让她心里的猜测清晰了许多,听说现在的夫人和元帅的关系不是很好。

    明明住在同一栋楼,可却是不同的楼层。

    两人出门的时候也看不出来有夫妻之间的氛围,反倒是有传闻,说元帅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现在夫人的姐姐。

    不过她过世的实在是太早了,也是在她死后元帅伤心欲绝才会和灵簌在一起了。

    而且她刚来的时候明明听到元帅身边的人都是叫灵簌小夫人,而不是夫人。

    北州有一夫多妻的风俗,虽然这些年发展很多人都是一夫一妻,可是这风俗也并没完全泯灭。

    再加上整个北州的人都知道元帅是没办过婚礼的,所以她心里也就默认了灵簌小姐是元帅的小夫人。

    但是小夫人不是一般都十分的受宠爱的吗,不然的话为什么她能够走到元帅身边呢。

    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丽丽再提醒了一句,“无论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都不能透露一句话让夫人知道,否则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的。”

    小女佣害怕的点点头,如果做了不必要的事情造成混乱,是会被遣送出北州的。

    “丽丽小姐,外面路野先生找您。”一旁的女佣叫了句。

    丽丽往门口去,就看到了送了水果过来的人。

    “这是刚刚运送过来的水果,元帅让我送过来。”

    丽丽看着盘子里罕见的珍惜水果,她看了眼屋内紧闭的房门。

    这些都不是小夫人喜欢的口味,相反的,却是那位喜欢的口味。

    “拿着啊,你愣什么呢,我还得去办事呢。”路野叫了句。

    丽丽听话的端着果盘进了屋内,正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安慰小夫人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声音。

    “端进来吧,我正好想吃甜的。”

    果盘内的水果是已经削好皮送过来的了,丽丽两年前到了灵簌的身边,负责照顾她们的饮食起居。

    小军师去世之后她也就只用照顾灵簌一个人了,所以她对这两位的生活习惯口味是十分了解的。

    所以她总是觉得很奇怪,如果说元帅不爱灵簌小姐的话,他偏偏又让她怀孕了,成为了他孩子的母亲。

    可如果说他爱的话,每次他送过来的东西好像都不是灵簌喜欢的,更是小军师喜欢的要更多一些。

    事已至此她也不太好判定这件事情了。

    “你先出去吧,我吃完之后自己休息。”

    听了灵簌的安排,她再次走出了房门。

    只剩下灵簌一个人的时候,她尝了口盘中削好的果肉,味同嚼蜡。

    不是她喜欢的口味,从来都不是。

    “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给我送过来,就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灵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她,她将果盘放到一旁,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水晶灯发呆。

    “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

    大厦顶层,一半的区域是属于赫连殇的私人领域,一半的空间则用于办公。

    他会在这里接见一些心腹之臣,很多波及北州的大决定也都是在这里做出的。

    没有专属的通行证,也无法到达这个楼层。

    他平安归来,手下的人当然也都十分高兴,更何况他还带回了和束灵处的合作案。

    南北两州多年之后再次合作,如今是整个洲际最为值得关注的事情。

    “元帅,这是束灵处发送过来的申请,他们想要我们开放这几个地方提供给他们训练。”

    城鸣伸手将下面的将军递过来的文件呈上去。

    不日束灵处派出来帮忙的灵者就要抵达北州,这次赫连殇同束灵处要的都是些有异能在身的灵者,自然来了是有大用处的。

    “除去南边地区之外,其余都能对他们开放。”赫连殇开口道。

    下面将军应下来,紧跟着下面的人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一旁的路野不断地收到身边人的眼神指使,拒绝了好几次之后他才被迫上前,硬着头皮开口。

    “元帅,如今我们已经平定北州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想问问,过几天的节我们是不是能举国欢庆了?”

    城鸣听了这话不由蹙眉,这二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元帅亲自下的命令,禁一年的大型娱乐活动,平常人过节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家过,音乐和舞蹈一个都不敢有。

    他还敢上来说要举国欢庆,这不是逼着元帅骂他么。

    “可以。”赫连殇忽然松口。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三个月前就有将领不服这一条,公然提出要举办活动,赫连殇只轻飘飘的应了下来。

    可那将领下一秒就被打发去了边境,连降几级。

    他们都知道小军师过世了,元帅难过,可没想到他难过成这个样子,有了这么一出,大家都十分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哪怕还有半个月就是北州最为热闹的传统节日了,也还是没有人敢开口询问这条禁令是否已经解除了。

    可现在,元帅说可以解除了,他们这不是在做梦吧。

    “元帅,那是能够和从前一样举办了?”有人试探性的开口。

    赫连殇点头。

    见此下面的人连忙开始打预防针,“这是北州统一之后第一次过节,场面肯定会十分的盛大热闹。”

    所以您老人家可别半道上忽然发飙啊。

    “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就不用过问我了。”

    赫连殇这话说完,下面的人才彻底放了心。

    连续数年的征战,北州早就是满目疮痍,如今好不容易统一,肯定是需要一些活动来凝聚人心的。

    看样子,元帅是从小军师离世的打击之中走出来了。

    很快下面的人散场,只留下了城鸣和他并肩而立。

    “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城鸣开口道。

    自从去了帝都之后,见到了云穆浅,元帅和小夫人就变得不太对了。

    他们好像,真的是将云穆浅认成了真正的穆浅。

    可是那毕竟是南州帝都的人,她不是北州的人,更不会是小军师啊。

    “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赫连殇开口问道。

    城鸣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您和小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只是名字一样,其他的可都不同啊。

    最重要的是,小军师的棺椁是他们看着下葬的,棺椁里的尸体也是他们亲眼看到的。

    不可能有死而复生这种说法。

    哪怕灵界也是如此,拥有再强大灵力的人最终也逃不过死亡,已经死去的人最终也无法再苏醒。

    这便是法则。

    “鬼族后人的踪迹寻找的如何了?”他开口道。

    城鸣想到几天前他的吩咐,只能点头,“鬼族销声匿迹多年,想要再寻找如同大海捞针,还需要些时间。”

    “加快速度,不能再耽误了。”

    听着赫连殇的话,城鸣也只能点头应下来。

    哪怕再难,元帅吩咐了,他们也只能去做。

    “此外,迟肆和云穆浅已经入了北州境内,如今在距离历城五十公里之外的小镇上。”

    元帅是见过迟肆之后才下令倾全维安军的力量寻找鬼族后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原本已经在北州大陆消失在众人眼中的鬼门再次浮现。

    他能隐约猜得到,肯定是为了云穆浅。

    “安排人保护她的安全。”

    城鸣点头,转身之间,他看到了站在两人身后面无表情的灵簌。

    也不知道小夫人这是听到了多少。

    为了避免引火上身,他冲着灵簌打了招呼之后就匆匆往下面去了。

    全程都没再敢回头看两人一眼。

    灵簌只停了一会儿就转身,跟在她身后的丽丽想问什么却又不敢说。

    夫人这是忽然要来找元帅的,可正好听到了这些她不是很能听懂的话。

    夫人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啊。

233 无论什么事情你不能瞒着我

    距离历城五十公里的小镇名叫秀成镇。

    因为距离历城最近的缘故,这里也搭乘上了历城早些年发展的东风,从房地产到对外贸易都发展的很好。

    并且这里再往东走十五公里就是海边,风景秀丽,慢慢的这里也汇聚了不少北州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里靠近历城,自然少了战乱之苦。

    毕竟有维安军驻扎保护,这里的安全指数当然是整个北州最高的。

    穆浅和迟肆的落脚之地选在了这里,迟肆这人的投资眼光还不错,早在三年前太多的人跟随维安军的步伐将资金投入历城的时候。

    他便选择了距离历城最近的秀成镇,如今秀成镇发展的如同南州的二三线城市一般。

    因为是最早投入资金的缘故,所以这镇上超过半数的地产都属于迟家。

    从冰天雪地的南州来到了北州,这里和帝都的气候不同,帝都还属于寒冬的天气,可这里却还是夏季。

    穆浅身上厚重袄子换成了一条明黄色的长裙,两人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好像这里普通的游客一般。

    看着两人身边陆续路过的游客,不同的肤色发色,这些人一看便不是北州人。

    穆浅抱着迟肆的手臂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她看着眼前的繁华不由感慨。

    “我以前来过这里,因为常年战乱的缘故这里一片荒凉,房子也都破损不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都躲在断壁残垣里不敢出门,看到路过的军队会跪下来乞讨。”

    那时候这里的居民大多也都是残疾人,战乱之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赫连殇是个有头脑的人,以后北州会越走越好。”穆浅感叹道。

    迟肆低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既然你在北州待了这么长时间,不如接下来的行程都由你来安排了。”

    穆浅抬头看着她,“怎么,你这是想躲清闲了。”

    迟肆挑眉,拥着她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他们如同身边千里迢迢过来旅行的普通情侣一样。

    大部分的南州人对于北州还是向往的,这里有和南州截然不同的风景,可因为常年的动乱,没有人敢过来送死。

    就连南州内部都没有直飞北州的航线。

    赫连殇统一北州恢复和平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通航线,招商引资。

    两人在镇中心逛了挺长时间,最后选了一家装修有特色的小店坐下来吃午饭。

    点完菜之后服务生顺手递给了他们两个面具。

    “两位顾客,这是我们店里赠送的面具,很快就到我们北州最隆重的祈神节了,今年又是北州统一的第一年,从今天晚上开始会有很隆重的祭祀活动,就在海滩边上,两位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穆浅同服务生道了谢,转而十分开心的将面具往迟肆的脸上放。

    “入境之前查到的所有资料之中最显眼的一条便是为了祭奠在北州战乱之中逝去的生命,所以北州这一年内禁止所有的大型集会活动,甚至连最传统的祈神节都不允许办活动,这是怎么了?”

    他们隔壁桌的客人开始纷纷讨论。

    “听说是临时接到的通知,不是说赫连元帅的这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吗?”

    而且维安军下达的命令,从来都不会临时收回。

    “你没听说吗,好像赫连元帅的夫人已经身怀有孕了,那是赫连将军的第一个孩子,应该是为了庆贺这个孩子快要出生了吧。”

    只要不是当事人亲自澄清,所有的传闻都有合理的来源。

    “晚上我们去海滩看看怎么样。”穆浅抱着面具兴奋道。

    当初哪怕身在动乱之中,祈神节过的也是十分热闹的,现在北州统一,场面可肯定比从前盛大。

    “这面具是什么纹样?”迟肆翻着手里的面具查看。

    像是人脸,又不像是。

    穆浅同他解释,“这是北州人信仰的创世神的面容,所有的面具代表的都是神。”

    迟肆抬手,将白色的半张面具戴在了她的脸上,面具的设计只露出下面半张脸和两只眼睛。

    “挺漂亮的。”他说着伸手勾过挂着她发丝的面具。

    两人吃了饭之后从餐厅走出来,路过的每个行人手上都拎着赠送的面具。

    穆浅牵着迟肆逛遍了步行街,倒是吃到了很多她从前没时间吃到的美食。

    一直到日暮西山,沙滩上如约升起了篝火,所有接到面具旅客都如约到了这里。

    穆浅牵着迟肆的手走在沙滩上,两人脸上都戴了纹样好看的面具。

    不过她走出一段路之后就挺后悔的了,先不说其他的,迟肆脸上戴着的面具是红色的,这样的颜色总是炽热如火的。

    再加上他被穆浅强迫着换上了及其休闲的沙滩裤和衬衫,原本是想挡住这男人出色的外表。

    可没想到,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无论穿什么都能穿的特别好看。

    所以这人慢悠悠走在沙滩上的时候也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最重要的是,他原本五官就十分的精致。

    这会儿只戴了半张面具,可下半张脸的精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真的能勾的人心痒痒的。

    最后,在第N个对着迟肆抛媚眼的长发美女出现之后,穆浅停在了原地不愿意往前走。

    “要不咱们回去了。”

    听着她气鼓鼓的话,迟肆低头看着戴着面具的小姑娘。

    “怎么还吃醋了呢。”

    她素来理性,很多时候能够理性到一种让人无法相信的地步,如今能够看到她这副样子,倒是让迟肆挺开心的。

    “万一一会儿你要是被人给勾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来的时候两个人,就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返回去。”她煞有其事的说道。

    看了她的样子,迟肆低头凑到她面前,四目相对之下,两人的距离慢慢靠近。

    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那股冷冽的薄荷香味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这是很温柔的吻,透着他的小心翼翼和呵护。

    身边路过的人便开始起哄,听着身边越来越热闹的喧闹,男人手指开始用力,指尖泛白,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骨子里。

    面具上细碎的绒毛蹭的她脸痒痒的,迟肆松开她之后在她耳边低语。

    “现在就不怕我被人抢走了吧,整个沙滩上都知道我是你的人。”

    穆浅耳后泛红,抱着他的腰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

    “迟先生,你利用美色勾引我。”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她头顶传来,“那你受不受我勾引?”

    小姑娘点头,“暂时受吧。”

    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吸引了不少身边路过的旅客,其中有人停下来的时候还同迟肆打招呼。

    “你们感情真好。”

    最后还是穆浅牵着迟肆的手往篝火旁边去,这儿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北州的祈神节十分的热闹,火种寓意着能够驱散一切的黑暗和瘟疫,众人会在篝火前面跳舞之后将面具扔入火中焚烧,示意新生驱散晦气。

    穆浅和迟肆跟随着篝火旁边的人潮涌动,为了烘托气氛,当地人搬了不少巨大的音响出来。

    “你一会儿跟着我的节奏走啊。”穆浅拉着迟肆的手说了句。

    不过说实话,她到现在都没见过迟肆跳舞的样子。

    沙滩上人越来越多,年轻人都随着音乐摆动身体,传说能够以舞蹈召来天神的赐福。

    所以北州人都能歌善舞。

    人越来越多,篝火旁边也被围堵起来,眼看着就要走不出海滩了,将面具扔入火中之后,穆浅拖着迟肆及时退出了篝火区域。

    两人背对着热闹的人群沿着海岸线走远,海风吹在身上十分的舒服。

    耳边的喧闹声逐渐消失只剩下两人,脚踩柔软的沙子,能够让人治愈。

    “迟肆。”

    走出一段路之后,她忽然开口叫他。

    男人应下来,“嗯。”

    穆浅停下来,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

    “我们认识多久了?”

    具体的时间只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只知道很长很长。

    从他们初遇到分离,中间流转了多长时间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走到现在,我们之间也早就应该没有任何的阻拦了,你说对吗?”穆浅忽然的问题让他停在原地。

    海风呼啸着吹散她的发丝,迟肆抬手,替她将遮挡在眼前的头发拨开。

    “你想同我说什么?”迟肆捧着她的脸询问。

    穆浅盯着他看了半响,只说了一句话,“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的。”

    其实她猜的出来迟肆和赫连殇之间有什么样的约定,从五洲大陆走到现在,她知道,如今只要能够救她,他什么都愿意。

    可普天之下在没人比她更加了解赫连殇,他所有的谈判技巧都是穆浅倾囊相授。

    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大体已经猜得到。

    “我做出的承诺永远都有效。”迟肆捧着她的脸轻抚,“我会永远陪着你。”

    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

    穆浅眼尾泛红,她从前受天雷的时候没有想过被留下来的人会是如何的痛苦。

    可如今,她似乎明白了。

    “如果我活下来的代价是要同你分开,我宁愿放弃这样的机会。”穆浅冷声道。

    迟肆有些愣神,透过那双眼睛,她几乎将自己心中所想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不会分开。”他只说了一句。

    穆浅握着他的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她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吹过来的风开始有些冷了。

    “你相信我。”迟肆往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

    她固执的将两只手都往背后放,男人见状叹气,将她紧握成拳的五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我同你道歉,但这件事情我必须做。”

    他曾经亲眼看着她消散在这世间,如今绝对不能再让她第二次消失在自己眼前,他会疯掉。

    “我们也不是毫无机会,他只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才有资格同我提条件。”

    如果找不到,那这条件便作废了。

    “如果他找到了呢?”穆浅反问。

    迟肆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相信我。”

    久久没能得到她的回应,迟肆动作轻柔的将人拥入怀中,耳边呼啸的海风都感觉像是柔和了许多。

    穆浅脸埋在他的胸口,只闷声说了句,“选择权在我,我要是不同意,你们谁也别想骗我。”

    她在北州待了那么长时间,为了帮助赫连殇的维安军平定战火,她看了多少北州的地图史书。

    几乎是调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积极因素,所以她了解整个北州的灵者结构,什么样的地方出现过什么样的族群。

    这样的情况下,她知道鬼族在北州已经销声匿迹。

    寻找的难度难于上青天。

    “迟肆,如果这次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话,我把你留下你会不会恨我?”

    男人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在她头顶说了句,“我会陪你一起。”

    当初的痛心蚀骨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你必须答应我,无论什么消息都必须让我知道。”穆浅抱着他,“我不想死,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活着,可如果活着的代价是要用你去换的话,我不要。”

    她想要的,不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分的十分清楚。

    “好。”

    这一次,她没想松开迟肆的手。

    她知道被留下的那个人是多么的痛苦,同样的错误,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

    两人离开海滩往住的地方走的时候,前面下车的人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穆浅认识眼前的人,曾经照顾过她的丽丽。

    “您好,请问是云穆浅小姐吗?”丽丽十分礼貌的颔首。

    穆浅看向她身边跟着的司机,忽然就明白了是谁要见她。

    “我们夫人要见您,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丽丽的态度十分尊敬,她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让她过来找这位云小姐。

    不过她的名字和小军师一样,倒是让她挺惊奇的。

    紧跟着丽丽身后的黑色房车门往两边打开,她看到了车上坐着的人。

    灵簌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袍坐在车上,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看向她的时候,她眼中多了些温柔和笑意……

234 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从决定来北州的那一刻开始,穆浅就知道不可能永远不见他们,只要入了北州境内,是迟早都要再见的。

    两人最终在穆浅和迟肆下榻的酒店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不过这一次见面,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

    灵簌换下了南州的衣服,身上穿的长袍是传统的北州式样,上面用银色丝线秀了海棠花。

    少女时期她穿这样裙子是多么的灵动活泼,如今身穿这条长裙,反倒是多了些母性光辉。

    “你找我是因为赫连殇?”穆浅开门见山的问道。

    灵簌看了眼身边,负责照顾她的丽丽虽然站的不近但是也不远,她们的对话,她都能听得到。

    “我想吃红糕,你下去帮我买吧。”

    丽丽当然知道夫人是有意将她支开,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酒店外面去。

    “我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你和迟肆到北州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了。”灵簌开口道。

    穆浅回头看了眼,迟肆此刻已经在另外一边开始处理公务。

    每天晚上从北州各地调查回来的人都会将信息汇总之后交到衡礼的手上,再由衡礼过来和迟肆报告。

    为了找到鬼族后人,他们似乎都在努力。

    “我们回到历城之后,每天从洲际各地传来的消息比从前多了数倍,他几乎是倾尽所有的在寻找鬼族后人,我想云小姐应该能够给我一个解释吧。”

    穆浅看着眼前的人,她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

    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最终还是逐渐成熟,挺好的。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平平安安的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穆浅只说了句。

    灵簌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脸色明显的不太好,“你不用避重就轻,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有办法自己查出来。”

    对于她的逼迫,穆浅却并不打算实话实说。

    她知道灵簌已经认出来她了,有些话是不必说的,彼此心里都明白。

    “如果赫连殇愿意告诉你,你就不会到我这里了。”穆浅只回了一句。

    这句话让灵簌彻底崩盘,她冷笑着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穆浅放在桌上的手。

    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入了皮肉之内,穆浅微微皱眉,却没有任何攻击的动作。

    “你是在嘲笑我吗?!”灵簌满眼通红,“我知道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口口声声叫我小夫人,不就是在笑话我是小老婆吗?!”

    灵簌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掌心似乎有湿热的液体涌现出来。

    “所有人都看不上我,我连自己丈夫的心都留不住,好笑吗?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觉得我是个笑话?!”

    她音量陡然提高,吸引了大厅内其他人的注意力。

    迟肆抬眸就看到了被灵簌就缠住的穆浅,男人皱眉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既然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既然已经选择了不和我们任何人联系,就应该彻底消失!!”

    最后的话,倒像是她拼尽全力才说来的。

    迟肆上前将两人分开,看到穆浅手上的血迹,男人面色一凛。

    还没等他发难,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抓住。

    穆浅对他摇了摇头。

    丽丽也买好了东西返回来,见此情况急忙带着司机上去挡在了灵簌面前。

    “赫连太太,我不希望再见到你第二次。”迟肆只说了一句。

    丽丽扶着灵簌,在看到她满手的血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夫人什么时候受过伤。

    现下如果身上带了伤口,回去不知道要如何和元帅交代了。

    “云小姐……”丽丽刚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人用力握住。

    “我们回去。”

    丽丽只能扶着她走向酒店外面,一直到走出了大门口,她憋着的这口气才敢吐出来。

    刚刚那位先生的眼神,真的是看着就要吓死人了。

    如果不是云小姐一直抓着他的话,她有种他她们所有人都要死在那里的感觉。

    “为什么拦着我?”迟肆低头看着她。

    穆浅轻笑,她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从捡到她那一刻起,保护她几乎成为了我的本能,在北州那段日子是她从来不离不弃的照顾我。”

    她们之间早就有了如同家人一般的情感。

    “回去给你处理伤口。”迟肆抓着她的手腕往电梯去。

    穆浅抽了空隙转回去看着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衡礼,“你安排人跟着她,听听维安军大楼里的动静。”

    衡礼点头往外走,迟肆带着人进了房间。

    “还有空操心别人呢。”

    穆浅眼看着他取了医药箱走过来蹲在了自己面前,灵素几乎是五个手指的指甲都陷入她的肌肤之中。

    再随着她的拉扯撕挠,当然带出来的血也就挺多的,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下手挺狠的。”迟肆取了酒精棉给她消毒,“就这样你还要护着她。”

    穆浅摇头,眼中的疑虑还未消散,“就是因为她下手狠才奇怪,她是个性子很软的,就算被人欺负到头顶上也顶多就是骂一句。”

    毕竟陪着她那么长时间,穆浅在了解不过灵簌的性子。

    一反常态,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现在你眼前的人,是否还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初心不变。”

    穆浅明白迟肆的意思,人心难测,朝夕相处之人都有更改变化的时候,更加别说是离开多时了。

    但她相信自己看人不会看错,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也相信灵簌的为人。

    “她的名字是我取的,我捡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死人堆里奄奄一息,她允诺我忠诚,我给予她庇护。”穆浅轻笑道。

    一个人如果真的要作恶,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在帝都那一别,她相信灵簌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和她说再见了,她和迟肆到北州,完全是在她的预料之外的。

    从她的眼中穆浅看得出来她对赫连殇的感情,如果换做是平常人眼中,恐怕看到的事情很简单。

    “希望你不会看错。”

    迟肆给她清理好伤口之后起身,好在虽然看着血多,但伤口也不深不大,五个月牙形状的伤口,如今已经隐约有了结痂的趋势。

    “来的消息都说的什么?”穆浅抬头看着他问。

    迟肆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还在找,已经有眉目了。”

    男人说完就走到书桌旁去处理文件了,留下穆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对着掌心的伤口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灵簌回头看她的那一眼之中,穆浅居然看出了几分决绝。

    她鲜少有那样的眼神,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不过也没让她等太长时间,穆浅百无聊赖的找了几本带着的地图翻看。

    这些书中还有她从前没看完的北州传记,这上面记载了北州的由来,地形气候,就连上面的灵族分布和由来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有关鬼族的一些信息浮于纸上,她翻看了几遍之后已经是夜深了。

    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衡礼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他看着穆浅的面色凝重,她一下子就明白可能是出事了。

    “历城来的消息,赫连夫人一会去就发动了,看样子是要早产啊。”

    穆浅闻言皱眉,“她不是才刚刚八个月的肚子吗?”

    “不清楚,如今医生和护士都已经往大楼里去了,还没有听到孩子生出来的动静。”

    他们的人还在那外头守着,现在还没有消息透出来。

    只知道维安军连夜请了最好的医生赶过去,整栋大厦作为维安军的常驻点,有一支最好的军医就住在五十层。

    并且为了照顾临近生产的灵簌,历城最好的妇产科大夫也都提前联络好了。

    紧闭的房门外,刚刚处理完事情的赫连殇到了外面守着。

    从来没见过女人生孩子的路野跟在赫连殇身后,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我怎么听不到小夫人的叫声啊?”

    女人生孩子不都是撕心裂肺的吗,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夫人的产检一直都没有问题,距离预产期也还有一段时间,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提前发作的。”城鸣说了句。

    听了他的话,赫连殇看向了一旁垂眸等候的人。

    他们都是负责近身照顾灵簌的人,她每天见过什么人碰到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清清楚楚。

    “夫人在发动之前见过谁?”路野紧跟着问道。

    如今这情况,也不排除是不是被人给算计了。

    “夫人刚从秀成镇回来。”司机低着头说道。

    城鸣看向赫连殇,“小夫人难不成去见了云穆浅?”

    小夫人如今大着肚子,她自己都是十分小心的,不会在大半夜的跑到秀成镇去。

    她如果真的一定要去,肯定见的人是比较特殊的。

    “难不成是云穆浅做的?”路野开口道。

    赫连殇只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路野十分识相的闭了嘴,他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城鸣默不作声的将人拉到一旁,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用不用我联系迟四爷?”

    如果夫人最后是见过他们的话,这其中保不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赫连殇往后落座,双手交握置于膝盖上,“不必了,当务之急是她平安的生下孩子。”

    城鸣心里多少也明白,孕后期原本就不是很太平,孕妇忽然早产因素很复杂,如今能够让人平平安安的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房间内,已经被助产士和医生包围的灵簌满头是汗,身下的床单被抓出了褶皱。

    “夫人,您别害怕,放轻松啊。”护士轻声安抚。

    医生做完所有的检查之后面色凝重,几位医生聚集在一起讨论方案。

    “胎位不正,如果顺产的话难度很大,母体会有危险。”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刨腹产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安全的。

    一旁守着的丽丽急的团团转,夫人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没一会儿她就开始肚子疼。

    眼看着就要早产了。

    “准备手术!”

    一旁站着的丽丽被人撵了出去,她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在了赫连殇的身后。

    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同元帅交代,夫人一直都是她负责照顾的,现在居然早产了。

    他们也难免有照顾不周的责任在里头。

    门外的人度日如年的等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直到门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门口的人才站起来。

    “生了生了!”路野差点没兴奋的跳起来。

    “恭喜元帅。”城鸣笑着说道。

    这可是元帅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会在他们维安军之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赫连殇起身,悬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放了下来。

    护士抱着孩子从里头走出来,毕恭毕敬的汇报情况,“恭喜元帅,是位小公子。”

    路野在一旁欢呼雀跃出声,这个好消息要让整个维安军知道才行。

    元帅的长子出世了,这是值得让整个北州好好庆祝的大喜事。

    “夫人的情况很稳定,需要好好的休息,我现在带小公子过去检查。”

    从赫连殇的角度看得到那张裹在襁褓之中的皱皱巴巴的小脸,很脆弱却又很强大的小生命。

    素来冷漠的男人唇角不由上扬,他缓缓地伸出手,指腹小心翼翼地都碰了碰孩子粉嘟嘟的小脸。

    孩子似乎感应到了,小脸动了动。

    丽丽见此不由动容,元帅虽然看上去冷,可也肯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整栋大厦楼顷刻之间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更是有士兵冲出大楼对着天空大喊大叫。

    路过的人有些不明所以,紧跟着就看到了上面打出的巨大横幅和维安军上街发喜糖的人。

    这才知道是元帅的长子出世了,所有人无一不在为他们的元帅诚心祝福祈祷的。

    历城凡是有人之处,都有欢呼雀跃的声音。

    安置灵簌的房间内,床上的人在麻药生效的时间内却醒了过来。

    一直守着的佣人仆从们欢喜雀跃出声,灵簌看着头顶的水晶灯,整个人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235 她只能留在北州

    翌日,灵簌产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州。

    对于北州人民而言,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赫连殇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有了孩子,便是整个北州人民的喜事。

    穆浅和迟肆走在街上,随处可见载歌载舞的人们。

    沿街的商铺内店员也都做了喜饼和糖果端出来,免费发放给前来旅行的旅客。

    看着这样热闹的盛况,穆浅但也不由欣慰,如果赫连殇这个元帅不得民心的话,是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虽然是早产,但灵簌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迟先生迟太太,我们元帅邀请两位一起用午饭。”

    路野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穆浅和迟肆对视一眼,这节骨眼上要见他们俩,估计是维安军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车内,穆浅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迟肆在她身边依旧忙活着手里的工作。

    好像从入了北州这块地界开始他就没清闲过。

    距离不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历城市中心的维安大厦。

    穆浅下车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栋大厦是一年前建成的,平定北州的庆功宴也是在这里举行的。

    穆浅也是在庆功宴上死亡,真的不算是一场太好的记忆。

    “两位请。”路野走在两人前面。

    大厅内往来的相关人员都停下脚步对路野行礼示意,没有多余的眼神落在迟肆和穆浅的身上。

    这里的人真正做到了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乘着电梯上了顶楼,赫连殇背对着两人站在围栏边上,他远处便是整个历城的风景。

    “元帅,迟先生和迟太太到了。”路野行礼道。

    正在看风景的人转身,同迟肆说话的时候依旧冷漠疏离。

    “二位请坐。”

    迟肆揽着穆浅在他对面落座,路野在赫连殇身后站着。

    “恭喜赫连元帅喜得贵子。”迟肆恭贺道。

    “多谢迟四爷。”赫连殇手中的酒杯抬高,同他碰了一下。

    既然彼此之间已经是心知肚明,穆浅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看向赫连殇询问灵簌的情况。

    “她怎么样?”

    赫连殇放下酒杯,“因为是早产,所以需要好好的调养调养身体,休息一两个月是必然的。”

    “你应该好好照顾她,她现在是你的妻子。”穆浅提醒道。

    赫连殇这人性子冷,属实也是不会照顾人的那种,更别提和女孩子的相处了。

    灵簌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两人现在能够走到一起,如果一共走了一百步,那其中九十九步都是灵簌走的。

    一旁的路野皱眉,他的确不算是元帅身边人之中最聪明的,可也不傻啊。

    元帅从来不会允许任何人提起他的私事,尤其是对小夫人和他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这个云穆浅,居然能说这样的话,元帅还不生气。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赫连殇定定的看着她回应。

    穆浅摇头,从他们到帝都开始,灵簌身怀六甲,可他们夫妻之间却从来不亲密。

    甚至都不如从前她在的时候亲近,明明是夫妻,却比相敬如宾还要冷漠。

    “今天不聊这个。”赫连殇将带来的文件递到两人面前,“人已经找到了在南边,需要两天的时间将人带回来。”

    迟肆翻看他递过来的文件,男人原本冷硬的面容有了缓解的状态。

    “不过希望迟四爷能够履行承诺。”赫连殇慢悠悠的提醒道。

    既然当着面说开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

    “赫连殇,我不会留在北州。”穆浅十分郑重其事地开口。

    这是她的态度,无论去哪儿,她都不会选择再留在北州。

    “我是为了你好。”他语调陡然扬高。

    这样的声音听的他身后的路野都吓了一跳。

    穆浅从来听不得这样得话,她流转了这么多年,碰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可从来没有人会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号做伤害她的事情。

    “你果然一点都没变。”穆浅冷声道。

    赫连殇只冷冷的看着她,“你是北州的孩子,就应该在北州。”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不会留在这里,哪怕散灵无法扭转,我也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活下去。”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路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有些迟疑的看着穆浅,敢和元帅吵架的人,整个北州只有一个。

    就是小军师。

    “你哪怕做出这样的选择,迟四爷,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赫连殇看向迟肆。

    他忽然轻笑出声,手中的文件也放了下来,“我尊重我夫人的选择。”

    赫连殇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做出选择了。

    “这么说,你宁愿看着她死。”赫连殇紧跟着冷笑,看向迟肆的眼神坚定,“他也并不是那么爱你啊,浅浅。”

    听到这称呼,路野瞪大眼睛,差点没跳起来。

    云穆浅就是小军师。

    这个世界上,元帅只会叫一个人浅浅,那就是小军师。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穆浅拉着迟肆起身,几乎不给迟肆说话的机会就要将人带走。

    “迟四爷难道就不想说什么吗。”赫连殇起身叫住了两人,“只要你们分开,她留在北州,我就能救她的命。”

    这就是他当初提出的唯一的条件。

    “赫连元帅也看到了,内子不允许。”迟肆只回了一句。

    “难道你们的感情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赫连殇反问。

    至少在他这里,迟肆真正的是不及格。

    “我活了太长时间,看透了这世间的繁华风云,生死在我这里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我之所以选择留在南州是因为他,如果没了他,我在什么地方都和死了差不多。”

    人活着,不过就是从喝拉撒睡,从五洲大陆到现在的南北两州,穆浅从来都是充满生的希望。

    她永远都有目标,都想能够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可如今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不知道自己将来和迟肆会是什么样的,快不快乐开不开心都还另说。

    可如果只剩她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样的地方,她都不会开心。

    “所以你做出了选择了。”赫连殇站在原地,眼中情绪复杂。

    “我们不必再见,我的生死和你没有关系。”

    穆浅拉着迟肆从顶楼离开,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一直站在赫连殇身边的路野看着他将餐桌踢翻在地,还是不由上前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元帅,您刚刚说她是小军师是吗?”

    他实在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可那是小军师啊,哪怕在绝境之中都能够反击活过来的人。

    在她的身上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似乎都并不奇怪啊。

    “她不愿意承认,你又能如何。”

    赫连殇这话便是承认了云穆浅就是小军师,路野差点没跳起来。

    这么说来,小军师真的是没死,真的是还活着了。

    “我马上去追她回来!”

    路野脚下生风一下子就跑了出去,赫连殇站在原地并未阻止。

    “你如今满意了,她拒绝了你给的生机。”一道温柔却带着冷意的女声传来。

    赫连殇回头,就看到了一脸苍白的灵簌,她身边站着负责搀扶的丽丽。

    她的身体很虚弱,光从毫无血色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人扶着的话,只怕早就倒下去了。

    “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不该管的事情别管。”赫连殇只说了一句。

    灵簌扶着腰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阳光下她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也看不出来半点生机。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迟肆真的不松口,穆浅真的不打算回来,你是不是就一定不会救她。”

    她的言语虚浮无力,可却问的十分认真。

    赫连殇看了眼远处,最终还是走过来伸手扶她,“我送你回去休息。”

    “先回答我的问题。”

    明明身体已经疼的快要倒下了,却还是依旧固执的找他要这个答案。

    有的时候赫连殇也不得不感叹,她当真是跟着穆浅长大的,这脾气也是学了几分相似。

    犟起来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去。

    “我再说一遍,回去休息。”

    眼看着赫连殇的手越来越用力,一旁的丽丽急忙开口,“元帅,夫人刚刚生产完,身体还没好呢。”

    可受不住他这么用力的拉扯啊。

    赫连殇看着她坚毅的眼神,弯腰将人打衡抱起来。

    不过他的力道实在是不轻,将人抱起来的时候扯到了她的伤口,灵簌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这会儿变得更加苍白了。

    赫连殇一路将人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之后他转身便要走,却被灵簌死死的抓住了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看到她固执的样子,赫连殇转身,低头看着床上的人。

    “你知道她的本事,如果没有她的话,北州不会统一的这么快,既然她活过来的了,就只能呆在北州。”

    她身上的才能,如果放在南州,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你是因为忌惮才要她留下来,还是因为你对她的感情。”灵簌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可笑。

    赫连殇对穆浅的顺从和宠溺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她永远都是赫连殇心里得不到的白月光。

    “随便你怎么想。”赫连殇随即转身。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你是不是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赫连殇站在门前停下,过了没一会儿,他只说了一句。

    “生死有命,这是她的选择。”

    灵簌看着合上的房门,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刚刚避开的丽丽听到赫连殇出去的声音,急忙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

    看到床上的人在掉眼泪,她有些诧异的走过去。

    “夫人,您刚刚生产完是不能哭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元帅他没有坏心的。”

    灵簌听着这话抬手抹去眼泪,看向丽丽,“取衣服过来,我要出门。”

    看到她这样子,丽丽立刻拦住她。

    “您不能出门,您是早产原本身体就虚空,现在只能慢慢的养身体啊。”

    “不行,我必须去。”灵簌异常坚定。

    丽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夫人从来冷静自持,也不会和元帅起什么太大的争执。

    可这次会发生变化,恐怕只能是一个缘故。

    “您是想去见那位云小姐?”

    刚刚元帅就是见过了那位云小姐,夫人才和他吵起来的。

    她现在要出门,肯定和云小姐有关系。

    “我们现在不清楚元帅和云小姐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您哪怕去见她也没什么用处啊。”

    听了这话,灵簌也冷静下来。

    “你去找城鸣,把城鸣找过来!”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丽丽看到她着急的样子,只能急忙打开门出去找城鸣。

    灵簌脑海里不断地回想刚才赫连殇说过的话,事到如今她自己都开始迷离了。

    ……

    穆浅和迟肆在门口成功的被后面赶出来的路野拦住了去路。

    看着跑的气喘吁吁快要断气的人,穆浅挑眉。

    路野平复了心情之后喘着气开口,“等等……”

    穆浅和迟肆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等着路野开口。

    路野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他毫不熟悉的人,无论是从这张脸还是其他,而他都没想过眼前的人会是小军师。

    如今再看她,路野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小……小军师……”

    再听到这个称呼,穆浅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看到他这样子,穆浅猜得到是赫连殇同他说了实话。

    “你是小军师对不对?”路野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拉她。

    迟肆上前一步将两人挡开,他什么都没说,只看向了身边的穆浅。

    现在的情况,如果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只怕不会好脱身。

    “你认错人了,抱歉。”

    听了她的否认,路野摇头,“元帅说了你是!”

    穆浅没有和他纠缠的意思,只再否认了一句。

    “我建议你还是去问问赫连殇,我并不是你口中的人,抱歉。”

    眼看着迟肆和穆浅走远,路野站在原地,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既然元帅都说了她是。

    那为什么小军师要否认呢,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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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521/ 第一时间欣赏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作者:悠哉依然所写的《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为转载作品,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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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介绍:
一朝重生,刚刚在他国结束战火的穆浅变成了帝都云家的沧海遗珠云慕浅。
只不过这小千金的人生,属实比较惨。
不仅被人挖了肾,断了声带丢在外头,就连豪门千金的身份都被人夺了去。
受尽屈辱的慕浅眼中含恨的死在了冒牌货大婚当天,到死都没吃上一顿饱饭。
重来一次,一脚踢晕手术医生的穆浅轻笑,想要她的肾,得问问她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这一次,所有欠她的,都要还回来。

迟家四爷,帝都活阎王,是个鬼见愁的主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所过之处,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被放到书香门第将养也是一身戾气匪然。
这样的人,却在云家小千金将帝都闹得天翻地覆之后满眼宠溺的将人护进怀中。
众人热议,云家这小千金,还真是个不简单的。
男人冷笑,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的人,我护着,若有非议也给我憋回去。”
【重生三次都回不去的女主和一世舔狗的男主没羞没臊的生活】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