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尘埃落定
扁雍一生识人无数，一个人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色厉内茬，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眼前的这位镇山侯无疑正是前者。
这种人绝不能逼得太过，否则唯一的下场就是鱼死网破。
扁雍可没忘了自己此次的目的，如今好不容易掌控了局面，若是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事就得不偿失了。
“算你这臭丫头好运！”
冷冷瞥了一眼魑狸，扁雍也不再浪费时间：“老夫的要求很简单，交出‘天路残图’，再把我送到岸上，一线天的解药我自会双手奉上。”
“不可能！”
镇山侯想也不想拒绝道：“‘天路残图’早在三天前就已被快船送往了三皇岛，算算日子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到了。”
“镇山侯，老夫敬你是个人物，这才给你几分薄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扁雍陡然变脸，厉声道：“自你抵达金门以来，附近海域就已经被各方势力密切监视起来。
你船上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眼里，如此情形你会派人将残图送出去？真当老夫是三岁小儿，可以随意诓骗？”
镇山侯淡淡道：“事实就是如此，你若不信也没办法。”
扁雍脸色越发难看：“你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霸虎暴怒：“老家伙，就凭你这三脚猫，也敢口出狂言？”
“阿虎。”
镇山侯挥手示意他退下，面无表情道：“看在你之前为本侯疗伤的份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交出解药，本侯可以给你一份不菲的报酬，金银、武学秘籍，只要本侯有，你可以尽管提。
本侯保证，事后绝不对你出手，还会安全把你送回金门。”
扁雍突然放声狂笑，直笑的眼泪下来才道：“镇山侯？你是不是高位坐久了，脑子坐傻了？事到如今还给老夫摆侯爷架子？
一线天乃老夫专门为了对付武林高手特别研制的天下奇毒，不仅无色无味无嗅，而且下毒极为简单。哪怕相隔一丈，老夫也能在片刻之间完成下毒。
你不妨猜一下，剩下的那段时间，老夫又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扁雍周围刷得一下清空了一片，腾出了一块以他为中心最少两丈方圆的空地。
镇山侯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知何时，他那一身雄厚无比的内劲竟然仿佛变成了一潭死水，完全失去了控制。
“发现了？”
“老夫花了半个时辰为你施展九路回天针，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为了帮你化解剑意。
另一个原因，则是为了种下老夫的另外一种奇毒‘溃元天香散’。中了此毒，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将完全无法动用一丝一毫的内劲。”
说到此处，扁雍面露惊叹：“不得不说，侯爷的功力之深，实在令老夫叹为观止。
老夫为了此次金门之行，恰好多炼制了一些溃元天香散，但依旧险些不够用……”
“拿下他。”
镇山侯已经没耐心听他继续废话。
“老狗，受死！”
霸虎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哪还忍得住，其他人也是一言不发围攻而来。
然而扁雍不仅丝毫不慌，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镇山侯心里顿时暗道不妙，刚要提醒已经晚了。
砰砰
接连倒地声持续传来，不仅仅是五大兽卫，包括离得近的几十名甲士，全都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一帮蠢货，现在才想起来动手，晚了！给我杀了他们！”
扁雍得意地扭过头，却看到了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中的地杀。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怒吼道：“是谁干的？”
对于地杀这个实力不凡且忠心耿耿的手下，扁雍一向是极为看重的。
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扁雍眼含杀机，狠狠扫过张羽和天杀：“说，是谁干的？”
张羽轻笑着举了下手：“是我。”
“小杂种，我一早就该听师兄的话直接杀了你！”
扁雍已然怒极，喘着粗气朝天杀吼道：“还愣着干嘛，给我杀了他。”
“杀我？”
张羽嗤笑一声：“果然是老糊涂，到了现在还看不清局势！算了，动手吧。”
后面这句，自然是对天杀说的。
扁雍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两人：“你们两个——”
天杀缓缓起身：“大人，得罪了。”
下一刻，地板轰然炸裂，天杀身如闪电眨眼跨过数丈出现在扁雍身前。
“你敢！”
扁雍厉喝间洒出一捧墨绿色粉尘。
但天杀跟随他多年，对此却是早有防备，此次不过是虚招佯攻，身如陀螺一转便退出丈许。
随后大天罗手推出一股强悍掌风，绿色粉尘瞬间朝扁雍卷去。
“可恶！”
扁雍挥手袖中唰地飞出一柄铁扇，扇面一扫及时吹散了毒粉，所有沾染到毒粉的东西无声无息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窟窿。
两个倒霉甲士不小心沾染了一丝毒粉，瞬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被毒粉沾到的部位更是瞬间化作一片脓血，并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周围蔓延。
好在二人极为果断，毫不犹豫抽刀将被沾染到的部位直接削了下来。
而削下来的那一部分，则是在呼吸之间便被融成了一滩墨绿色液体，并将地板溶出一个深坑方才停下，直看的众人毛骨悚然。
天杀更是惊得满头大汗，一时在数丈外踟蹰不前。
扁雍咬牙沉声道：“天杀，你跟了我几十年，劳苦功高，我实在不想杀你。虽然我不知道这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我肯定他只是想要利用你……”
“别听他废话，这老家伙已经黔驴技穷了，看看你的周围，一次性放倒这么多人，他身上还能有多少存货？”
天杀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扁雍心中一紧：“天杀——”
“杀！”
张羽陡然暴喝，内劲化作一道尖锐音波瞬间将扁雍震得呆立当场。
天杀耳畔嗡嗡作响，但由于功力比扁雍深厚，又不是音波的主要目标，动作并未受到影响。
趁此机会，一记大天罗手毫不客气地轰向扁雍心坎。
“别杀他！”
张羽突然出现，一手震退天杀，一手敲昏扁雍。
天杀不解：“公子这是？”
“他还有用。”
扁雍一身的医毒之术还没有学过来，岂能就这么让他死了。
看着倒地的扁雍以及三皇殿众人，张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回可真的是个大丰收！”
【1】失踪
“三路化生，分走：水府、风柱、上星、涌泉……三十六穴”
张羽双手如电，空中一道道虚影闪烁，眨眼间悬于半空的司空玄周身已扎满了各种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很快，见司空玄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三路‘化生’针法，可透支命元，催谷生机，虽然副作用极大，但效果的确称得上是立竿见影……”
张羽捏起火石，两指一搓顿时亮起一道火光，屈指一弹引燃了一根香烛。
“以他目前的状态，透支一年寿元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就真的油尽灯枯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香烛燃尽，张羽双手再动，三十六根银针宛如凭空消失。
随后张羽没有片刻耽误，继续施展“归元针法”。
“三路归元，分走：太枢、阴郄、颅悬、三间……七十二穴，可引元锁精，固本归元，将化生针催谷的生机尽数引入五脏六腑。”
这个过程远比张羽想象的容易。
按照扁雍的经验，三路归元阵需要持续以内劲引导生机，整个过程足足要持续一到数个时辰，非常考验内劲修为。
但扁雍只不过是一道圆满，所以施针时所需要消耗的精力非常大。
张羽就不同了，他的内劲修为强过扁雍数倍，精神意志更是无比充沛。足足一个时辰过去，张羽不仅丝毫没有疲惫之感，反而越发觉得精神奕奕。
当司空玄体内的生机尽数收拢，张羽再次变换针法，而这一次，施展的正是【九路回天针】中的最后三路，也是这套针法的核心“回天针法”。
此三路针法，可通过之前积蓄的生机，重新唤起五脏六腑等各大器官的功能，有复生续断之能。
这路针法虽然没有第二路针法复杂，但是涉及的穴位却是最多的。
其需要封锁周身一百零八道大穴，激活五脏六腑，重塑体内系统循环。
这个过程中，体内一切异状，无论是毒、病、伤……一切异状都会在纯粹的生机冲刷之下快速恢复。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落下，张羽缓缓舒了口气，“三日一次施针，算上扁雍那次，这已经是第六次了……应该快醒过来了吧？”
“公子，喝杯水吧。”
一旁，丁山殷勤地捧着一杯茶送了过来。
张羽瞥了他一眼：“我吩咐你的事做的如何了？”
“回公子，截止到大前天，我们一共在金门盘下了三百二十六家店面，招募了近五千人手。
如今已经培训的差不多了，最迟半个月店面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丁山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公子您看，您吩咐的事老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不知道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帮老朽把这‘衔命蛊’给取出来？”
张羽眼皮都不抬，接过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丁山急的百爪挠心，表面却不敢催促半分，只能露出一幅祈求的神色。
单看外表，丁山一把年纪长得也是慈眉善目，配上几日忙碌显得颇为憔悴的神色，这般苦苦哀求很容易让人升起同情之意。
张羽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没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老东西的真面目。
这些年来不说别的，光是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最少不下三位数。
搜刮的金银更是高达十五万两。
如果不是人手不足，张羽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在融合了扁雍的能力之后，张羽直接下令让丁山停止停止一切歪门邪道，拿出十万两银子开店。无论是柴米油盐，酒楼茶肆，成衣药店，只要是能开的店铺，统统来者不拒。
原本的盗门弟子，全部进入这些店里面做正行，剩下的钱则用来维持各大店面的资金周转。
对于一个嗜钱如命，享受半生的人，再没有比夺走他的钱，然后下半辈子还要辛苦打白工更难受了。
不过为了让丁山保持足够的主观能动性，张羽也没有往死里压榨他，当然也不会让他太轻松就是了。
终于，张羽放下茶杯，终于开口：“你知道吗，原本我是想杀了你的。”
丁山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张羽自顾自道：“实际上，若非看在天杀的情面上，半个月前你就已经陪着扁雍那条老狗一起死了。”
丁山浑身一颤，“谢公子不杀之恩。”
张羽扫了一眼门外，继续道：“如今我给你机会将功补过，若是表现让我满意，自会帮你解除衔命蛊。
若是故态复萌，便是天杀求情，你一样要死。明白吗？”
说话间，一股沉如渊狱的气势轰然压下。
丁山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冷汗如雨，却不敢伸手去擦：“公子放心，属下以后一定用心做事。”
张羽默然不语，过了足足一分钟，才收回气势：“下去吧。”
丁山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脸色苍白地从地上爬起来：“多谢公子开恩，属下告退！”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
门推开，一个地中海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天杀。
兄弟二人擦身而过，天杀却没有看自己的哥哥一眼，上前恭敬道：“公子，刚才收到消息，饶蚌峡飞龙剑派昨日离奇失踪，上下七百三十二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羽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又是这样？”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飞龙剑派已经是这半个月来，第三起失踪案了。
而且失踪的，全都是坐震一方的武林势力。
前两家，分别为苍口堡的极火门，门主包括门中家眷以及三百余弟子，一夜之间尽数失踪。
另外一家为碧涛帮，其帮中上下皆在海上讨生活，同样是数百人一夜之内人间蒸发，仅有两名外出弟子侥幸逃过一劫。
这三家实力在金门算不上强大，甚至还比不上三合门。
但此事实在太过离奇，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
张羽沉吟片刻，问道：“朝廷是什么态度？”
“还是老样子，说是会尽力追查，但府衙那边无论是差役还是捕快都没什么动作。
不过江湖中对于此事的反应很大，传言说要在十日后的武祠庆典时有什么大动作。”
【2】内练、外练
武祠是供奉武祖姬盘的地方。
相传武祖姬盘是第一个修炼武道，并整理出了系统武道修炼之法的人。
天下所有武者，每年都会在八月八那一天祭祀武祖，也就是所谓的武祠庆典。
虽说是庆典，但并非只是纯粹的仪式，还是一次无比隆重的武道盛会。
不少赫赫有名的高手便是在此一举扬名，其中就包括当年的宇文方。
想了一会，张羽也想不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索性将此事放下。
“算了，我让你查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回公子，查的差不多了，属下正要向您汇报。”
天杀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手札。
张羽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密密麻麻上百个武馆、帮派、人名，后面分别对应着一种其最核心的武学。
看了一会，张羽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为何没有练血、练脉的武学？”
天杀苦笑道：“公子说笑了，血、脉乃‘先天’之本，除了那些传承久远的武道大派之外，普通门派都没有相关传承。更别提这些武馆、帮派了……”
“还有这种事？”
张羽疑惑道：“为什么说血、脉是先天之本？‘先天’又是什么？”
天杀愣住了：“公子你不知道先天？”
“我都说了，我的武功是自学来的，不知道很奇怪吗？”
天杀半信半疑，但更多则是好奇。
他不确定这位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学成才，但对武学常识的匮乏程度，在这个级别之中的确称得上是世所罕见。
张羽指了下旁边的椅子：“坐下，给我好好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遵命。”
天杀没有矫情，在椅子上坐下来后，问道：“不知公子对养劲五道有何了解？”
“这我知道，养劲分‘筋、骨、皮、血、脉’五道，每道分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那公子可知这五道有何区别？”
张羽不明白天杀的意思，想了一下，道：“我知道五道各有侧重，例如练皮侧重防御，练骨侧重进攻之类的。”
天杀道：“公子说的这些都对，但有些片面。”
“养劲，又叫做‘后天’。而五道又可大致分为外练、内练，外练便是‘筋、骨、皮’，内练便是‘血、脉’。”
“外练三道，可强壮体魄，打熬劲力，每练成一道都可使自身劲力发生一次蜕变。这个蜕变根据个人修炼的功法有很大差别。”
“筋道最高为485条大筋，平均每条大筋可增约三斤左右的劲力。”
“皮道分639块皮肌，每块皮肌圆满同样可增三斤左右劲力；骨道分206块骨骼，每块可增五斤左右劲力。”
“功法品级越高，圆满数量越多，相应的劲力自然也就越强。至于功法优劣则是根据每一道的圆满数量来划分为：普通、精品、顶尖、绝学。
其中筋道以100为界，皮道为150为界，骨道为50为界。
不过绝学并非是最高，在绝学之上，还有一品，名为——神功。只是神功稀有，放眼天下也不过双十之数，绝大多数人一生都未必能见识到一次。”
说到此处，天杀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之色。
“你修炼的什么功法？”
这些日子忙着消化扁雍以及三皇殿众人的技能，还没来得及解锁天杀，张羽不免有些好奇。
天杀没有隐瞒：“属下修炼的功法名为‘玄天混元劲’，乃是二道绝学。
包含皮肌516块，骨骼164块。武学‘大天罗手’，其涉及到的皮肌、骨骼，是一套和‘玄天混元劲’一脉相承的皮、骨二道绝学。
这两部武学，全都是五百年赫赫有名的武道大宗玄天宗的镇派武学。三十年前，那人（扁雍）机缘巧合偶遇了一位玄天宗的传承者，于是巧取豪夺得了这两门功法，之后传给了我。”
张羽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这大天罗手和真武道宫的‘阴阳双极掌’比起来如何？”
天杀摇了摇头：“‘阴阳双极掌’为三道绝学，潜力比‘大天罗手’更胜一筹，是真正的后天顶级绝学。其号称天下掌法之尊，绝非浪得虚名。”
张羽诧异道：“三道就是后天绝学了？难道内练没有相匹配的武学吗？”
“公子说的不错。”
天杀解释道：“‘血、脉’为先天之基，血道可以提高体能，加速内劲恢复，脉道可以让武学招式施展更加得心应手。
这两道无法提升劲力，对实战能力提升不小，但最主要的作用还是精炼内劲，贯通天地二桥，晋级先天。”
张羽不明所以：“详细说说，这外练和内练有何区别？？”
天杀道：“血道圆满之状为练血如汞，这一道说是练血，其实也可以说是练髓。
唯有将全身骨髓练至晶莹如霜，方才能达到血如铅汞的程度。
脉道相对来说更加复杂，脉道分为：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经别十二脉、经筋十二脉、皮部十二脉、十五络脉。
内练和外练有很大不同，内练想要圆满，不仅取决于功法，最重要取决于外练修为。”
“莫非对于修炼方面有要求？”
“公子英明，的确如此。”
小小拍了个马屁，天杀继续道：“例如净莲寺的血道神功‘梵心易髓功’，对外练要求为劲力三千斤。
脉道对功力要求更加严格，后天晋级先天的基础标准是必须贯通‘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哪怕最低劲力要求都要一千五百斤。至于其他的‘经别、经筋……’需要的劲力更加恐怖。
传闻当年身怀净莲寺三大神功的释迦神僧，都只打通了五十五条经脉……”
张羽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想要达到内练圆满，就必须先达到外练圆满？”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根本不可能做到。”
天杀失笑道：“筋、骨、皮三道想要真正圆满，必须修炼三门顶级神功。公认的外练三大顶级神功分别为：净莲寺的皮道【波若金刚身】、东海龙皇岛的筋道【化龙真经】，真武道宫的骨道【玉蟾锻骨篇】。
这三大宗门对各自的镇派神功看的极重，即便是本派弟子学习，都要经过重重考验，更别说外人了。
若是胆敢有人外传，牵连者有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
【3】个人面板
张羽沉思片刻，不解道：“外练之法那么多，集合起来总能凑齐外练圆满之法的，难道就没人尝试过吗？”
天杀耐心解释道：“理论上也不是不行，可是公子你要知道，钻研多种功法，不谈悟性方面，仅仅是人身精力就难以满足。
武道修炼最忌讳同时修炼两道外练法，因为这样容易导致身体亏空，有害无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取长补短，摒弃功法之中的重合部分，集百家之所长。这样一来，就不会对身体造成额外负担了吧？”
“这个更难加难实现。”
天杀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公子您并非第一个这么想的人，历朝历代如公子这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还有不少人曾这么做过。”
张羽眼睛一亮：“他们成功了吗？”
“只有三个人，或者说三个门派成功了。”
“三个门派？”
张羽心中一动：“该不会是……”
“就是公子想的那样，成功的三个门派分别是净莲寺、真武道宫、东海龙皇岛。那三套武学，也就是天下闻名的三大外练神功。
这三家都是当年曾独霸天下的门派，也正因此才能凭借绝强实力集齐百家武学。而即便是这三大宗派，也是经过数代弟子精心钻研，完善，去芜存菁，这才逐渐功成。”
天杀摇了摇头：“这其中所需要消耗的时间、精力，绝非一两个人所能承受的。”
“这样啊……”
张羽面露遗憾，又谈了一会才道：“最近辛苦你了，等下你去找丁山取白银五百两，再给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多谢公子！”
天杀激动地快原地起飞了，此时他万分庆幸自己当日的选择。
跟随扁雍那么多年，一直都像个傀儡一样，根本没有一点自由。如今跟着公子不到一个月，不仅衔命蛊被取出，还能自由活动，这简直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先别高兴太早，丑话说在前头，玩归玩，要是敢上班迟到，你今年的所有假期全都不用想了。”
“公子尽管放心，属下绝对不耽误上……上班，那属下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张羽挥手打发了天杀，心中默念开启了系统面板。
【技能交易系统正在为您服务】
买家：张羽（可展开）
等级：1级（经验：8/10）
拥有金币：792
交易目标1/1：司空玄/1级（未解锁）
解锁任务：未激活
“再有两个就升级了……”
算算时间，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完成了8次交易，这个速度就算是张羽自己都没有料到。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扁雍。
当日，张羽以残图、性命为代价，从扁雍那里换来了一线天解药。解药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随着这次交易，两人之间的解锁任务正式完成。
即便只是基本完成度（金币奖励为技能价值总和），也让张羽感到十分满意了。
在融合了扁雍的医术之后，张羽反手干掉了扁雍，再次拿着残图回到了船上，并以残图和解毒为代价，相继和镇山侯六人完成了交易。
只不过五大兽卫本身中的“溃元天香散”并不致命，只需十二个时辰便可自行恢复。
而通过镇山侯以及他们的性命威胁，虽然解锁了五人的交易资格，却只获得了不到100金币，注意，是五个人加起来。
还好镇山侯这边“二次”残图交易，加上救命之恩，任务完成度极高，金币奖励从原本的950提升到了1690。
在一番交易之后，张羽的金币虽然再次跌回3位数，但实力却是再度大幅提升。
心念一动，一个新的系统页面刷新：
张羽【个人面板（本数据根据个人认知自动修正）】
修为：后天
外练：筋——圆满*388/485；皮——圆满*546/639；骨——圆满172/206
内练：无
功法：柔云劲·圆满【筋道绝学372】、磐石劲·圆满【皮道绝学469】、药师功·圆满【皮道绝学506】、地龙镇·圆满【皮、骨道绝学522、165】、五方练形图·圆满【内含：山君练形图（骨道绝学155）、虎豹雷音功（骨道绝学152）、贪狼劲（皮道绝学459）、螣蛇劲（骨道绝学154）、魑狸功（筋道绝学322）】
技能：探云手·圆满【筋道不入流92】三合刀法·圆满【皮道绝学464】、狮吼功·圆满【皮道绝学562（系统升级，补全残缺）】、九路回天针·圆满【皮道绝学521】、百草录【杂艺】、撼龙九步·圆满【皮、骨道绝学512、165】、撼龙拳·圆满【皮、骨道绝学512、165】
看着满满一屏幕的功法技能，张羽心中说不出的满足感，不过接着又叹了口气。
面板也只是看起来华丽，一人身兼九门圆满外练功法，听上去很厉害。可叠加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装逼效果远远大于实际效果。
这九门功法虽然涵盖外练三道，可每一种功法中所涉及到的“筋、骨、皮”有绝大多数都是重复的。
就拿皮道来说，镇山侯修炼的地龙镇乃顶尖绝学四龙功之一，其涵盖的皮肌修炼数量高达522，宇文方的【磐石劲】、扁雍的【药师功】以及狼卫的【贪狼劲】虽然稍有逊色，但也分别都有469、506、459。
加起来1956块，却足足有1410块是重复的。
不止是皮道，筋道、骨道皆是如此。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系统的交易是根据买家需求来定价的，已经“购买”过的技能，系统会自动判定为已购买，定价只会按照没有购买的来计算。
说白了，就是那些重复位置的技能部分，系统是不计算金币。
扁雍、镇山侯以及五大兽卫，他们的所有功法加起来也就花了不到500金币。
张羽之所以让天杀搜集各派武学资料的原因，除了搜集练血、练脉二道功法，就是为了利用这一点，来让自己的外练达到完美。
不过相比功法，武学技能依旧是原价收费。
考虑了一番后，张羽最终选择放弃了五大兽卫的武学。
虽然兽卫的武学也是绝学，但只是最低级的一道绝学，对现在的他来说没什么实用价值。
而且武学不同于功法，功法需要通过日积月累才能有所成就。
但武学技能只要功力到了，说不上俯仰皆拾，也花不了太长时间。
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金币。
【4】明码标价，任务解锁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些金币用来完善外练三道才是最佳选择。
“等搞定了司空玄，就开始收集金门各家武功，争取早日外练圆满。还有，搜集血、脉功法的事情也要尽快提上日程……”
将接下来的计划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张羽这才收回思绪。
忽然一丝异样传来，张羽抬头，顿时迎上了一双神色迷茫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吊在半空的司空玄。
“你醒了？”
“嗯——”
司空玄无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本能挣扎起来，“这是哪？你想做什么？”
这时两根手指戳在他的气门上，浑身力道瞬间一散。
“别激动，我在为你治伤。”
张羽抬了抬下巴，示意司空玄低头。
“这是……”
司空玄不是傻子，看到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顿时回想起了当日自己昏迷时的情形，“那天我怎么了？”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张羽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包括扁雍的事情。
当然，抹去了楼船之行以及残图的事。
“原来如此，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司空玄面露感激之色，郑重道谢后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以公子的医术，为何当时要去找别人来为在下医治呢？”
张羽只得再次将应付丁山兄弟那套说辞拿了出来。
“公子的意思是，仅用了不到一个月便学会了传说中那位‘千金神医’的医术？”
张羽纠正道：“不是医术，是针法。扁雍的一身医术，核心便是这套针法。能医好你，除了这套针法神奇之外，最关键还是对症。
若论药性、药理，我差的太远了。”
这话当然是谦虚，扁雍对药性药理的了解，全部来自于那本杂艺【百草录】之中。
交易了这项技能之后，张羽可以说已经完美继承了扁雍在医毒之道的所有知识。
不过张羽不是傻子，他知道什么可以暴露，什么不能暴露。
这种需要长时间去实践积累的知识，绝对不是翻两本书就可以掌握的。说出去除了给自己找麻烦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公子过谦了，这已经很厉害了。”
司空玄一脸惊叹。自家人知自家事，心脉断裂大半，即便有大还丹辅助，想要恢复也需要精心调理三五个月。
更何况之后强行运劲令心脉再次受创，没有当场死亡已经是万幸了。
这种情况下能把自己救回来，说一句起死回生都不为过。
其中固然有针法神奇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无疑是张羽的天赋。他可不相信，一个普通人能够随便做到这一点。
“好了不说这个了。”
张羽话锋一转：“听扁雍那家伙说，打伤你的好像是真武道宫的阴阳双极掌，你怎么惹上他们的？”
“这个……”
见司空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张羽笑道：“抱歉，我只是随口一问，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
“公子误会了，只是这件事很麻烦，在下不想把公子牵扯进来。”
张羽眼睛一亮：“麻烦？有多麻烦？”
按照天杀所言，普通的武馆、帮派很难找到血、脉二道的功法。
能用阴阳双极掌打伤司空玄，对方八成就是真武道宫的人。若是能够引来一个真武道宫的高手，血、脉二道的功法岂不是就有着落了？
司空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公子难道不怕？”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溜之大吉。天下之大，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只手遮天！”
反正凭他现在的实力，除了先天亲至，一心想走的话还真没几个人能留得自己。
司空玄微微沉吟，沉声道：“公子于在下有救命之恩，若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公子尽管开口，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张羽脑袋一转就明白过来。看来是自己太过热情反而引起了司空玄的警惕，“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毕竟大家都是同门，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司空玄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别紧张，之前施针的时候，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一些修炼【柔云劲】的独有特征。”
司空玄这才神色稍缓，“抱歉，在下并非有意隐瞒……”
“没事，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张羽轻笑道：“好了，闲聊完毕，接下来咱们谈谈正事。”
司空玄心中一凛：“有什么事，公子但说无妨”
“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羽正色道：“我这人做事一向讲究公平交易，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我出手救你是看在同门的情分上。
如今你已经苏醒，接下来的救治就不会再免费了。你打算用什么来支付诊金？当然，如果你觉得我不近人情，等我取针以后你可以随时离开。”
张羽说的大气，实则是知道司空玄伤势正是紧要关头。大还丹药力早就消耗一空，没有自己帮忙，凭他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司空玄对此显然也一清二楚。
毕竟都是习武之人，对自身伤势的了解远比普通人更加深刻。
虽然惊讶于张羽变脸之快，但无论如何，对方的确救了自己的性命，这已是天大恩情。若再让别人无偿为自己医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是接着司空玄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可以用来支付诊金的东西。
唯一能用来报答救命之恩的，就只有自己这一身传承了，但有祖训在，这一条根本行不通。
思虑良久，司空玄做出了决定：“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愿意为公子做三件事。只要公子吩咐，无论是刀山火海，在下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话音落下，张羽眼前的系统面板猛地一闪，刷新出一条新的信息。
【激活交易目标（司空玄）解锁任务：救治】
张羽嘴角不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就这么定了。”
“好了，时间到，该取针了。”
话音未落，司空玄便感觉一股微风盘绕周身一转，随后自己已经被一股柔和之力轻轻托回了床上。
“你好好休息吧，三天后我再来为你施针。”
直到房门闭合，司空玄才缓缓回过神。
“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吗？”
【5】稀声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张羽将最后一根银针落下，吁了口气，“如今你的心脉已经修复了大半，最多再有两次，伤势就能够完全恢复了。”
“多谢公子。”
“不用客气，我还有事在身，先出去一下，时间到了我会过来取针的。”
又交代了几句，张羽出门离开。
门外，天杀精神饱满地候在一旁。
张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调侃道：“这几天去哪潇洒去了？”
几天不见，天杀的气质明显有了一些变化，多了几分洒脱和灵动。
天杀老脸一红：“没去哪，就是喝了点酒。”
“喝酒？该不会是满翠楼的花酒吧？”
“嘿嘿，公子慧眼如炬……”
张羽好笑地瞥了眼天杀脖子上的两颗草莓，想不到这家伙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好这口。
不过这是个人私事，他也不打算过问：“说说吧，你这么急着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天杀闻言顿时神色一正：“公子您之前吩咐属下多搜集各路高手的消息，属下此来正是为了此事。
昨日属下偶遇了几个三合门弟子，当时他们喝多了闲聊，言语间透露，‘冀北刀王’梁师成好像来金门了。”
“冀北刀王？”
张羽双眼一亮，接着又有些奇怪：“他来做什么？”
“好像是为了七日后的武祠庆典来的，不仅是他，据他们所言还有其他各地名宿。”
“搞这么大？该不是要选武林盟主吧？”
暗自吐槽一句，张羽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丁山的脚步声。
不一会丁山疾步走来，见面行礼之后，恭敬道：“公子，方才云灯寺送来邀请函。”
张羽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丁舵主亲启”字样。
“你看过了？”
丁山连忙摇头否认。
张羽也没在意，打开看了起来。
“近日，极火帮、碧涛帮、飞龙剑派相继离奇失踪，江湖中谣言四起，人人自危。贫僧与诸位同道，欲于武祠庆典当日，广邀各路英雄豪杰前来会晤，共商对策，望丁舵主亲至——圆灯”
“既然请你了你就去吧。”张羽将邀请函再次扔给丁山。
丁山小心翼翼道：“那公子您呢？”
“我不喜欢应酬。该怎么做按以前的规矩来，事后将经过一五一十汇报给我即可。”
“属下明白。”
“下去吧。”
待丁山离去，张羽才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天杀道：“吩咐下去，全力调查此次庆典都邀请了那些名宿，我要他们的全部资料。”
……
夜幕深沉，无星无月，天地间一片寂静。
四名黑衣人悄然出现在三合门外，在东西南北四方各自插下一根宛如琉璃一样的石板。
当四块石板全部插下，其表面陡然亮起一抹妖异的紫光。光源来自于石板上的一串神秘纹路，这些符号遍布石板，隐约构成了一个诡异的符文。
紫光一闪即逝，随后，一股难以察觉的无形波动，像一个倒扣的大碗一样将整个三合门笼罩了起来。
之后，四人奔向了一处所在地，汇聚之后相视一眼径直飞身跳入丈许高的院墙内。
他们的动作并不轻，甚至脚下的地面都被踩出了深坑，但诡异的是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样式统一的房舍，三排并列加起来足足有上百间。
四个黑衣人落地之后没有任何交流，径直就近冲入了一个房间。
木质大门被当头一人一脚踹飞，但是和之前一样，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黑暗中，五名赤着上身的青年横七竖八躺地床榻上睡得正香，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四人干脆且熟练地扭断了五人的脖子后，其中一人伸手抛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
不等其落地，几人各自双手结出一个奇异手印，晶石上面顿时绽放妖冶紫芒。
紫芒照射之下，五具尸体包括其身上的衣物，竟然诡异地分解成一个个细微如尘埃的颗粒，乳燕归巢般投入了紫水晶。
呼吸之间，紫光黯淡下来，而那具尸体包括他们身上的衣物，全部都消失一空。
仿佛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接下来，四人如法炮制，悄无声息地清扫了前面两排。
直到第三排的时候，终于发生了意外。
一名出门起夜的少年迷糊地走出来，意外发现了隔壁房间的异常。当他顺着洞开的大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顿时吓得肝胆欲裂。
想也不想便大叫起来，这时少年才发现竟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的时候，一个身影鬼魅般出现，一把捏碎了他的喉咙。
……
三合门中央，一间宽敞雅致的卧室里。
一名身材魁梧的老人忽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老人单看身形气势，比宇文方都更胜一筹，此人正是昨日刚从冀北赶来的刀王梁师成。
梁师成五指摩擦，果不其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这是什么武功，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封闭老夫听觉？”
快速穿好衣物，梁师成伸手抄起一旁长达六尺有余的偃月刀，大步出了门。
刚一出来，恰好见两条身影钻入了对面的房间之中。
劲运双目，昏暗的视野瞬间变得极为清晰，恍如白昼。
然后梁师成便看到了破碎的大门，和正在四射纷飞的桌椅碎片。
“不好，方儿有危险！”
脚下一跺，梁师成身形如飞瞬间跨越数丈，纵身而起，一刀破开墙壁冲了进去。
正在两名黑衣人围攻下苦苦支撑的宇文方顿时大喜。
情况危急，来不及交流，梁师成挥刀斩向另外两名黑衣人。
这两人正在围攻一个年月四旬的妇人，她是宇文方的结发妻，早年也是一名江湖中人。
这些年在宇文方的指点下，武功并未落下，但是和两名黑衣人比起来依旧差的太远。
才刚一交手便被一掌打飞掌中剑，随后一人跟上一脚将她轰飞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就在二人要上前结果了她的时候，一股可怕锋芒如怒涛汹涌拍下。
【6】诡异的武学
出手者，正是梁师成。
梁师成这一招，乃是三合刀法中的第三式，御狂澜。
这一式讲究刀势如狂涛拍岸，席卷八方，不仅威力极大，且攻守兼备。
但是这一招消耗很恐怖，便是宇文方都很少使用。
可梁师成用来却是举重若轻，游刃有余，可见其功力是何等深厚。
一刀落下，两人顿时犹如置身怒海旋涡，浑身力量虚浮不定，无处着力，稍有疏忽仿佛就要卷入其中。
危急关头，其中一人沉桩拧身，双掌陡然暴涨至蒲扇大小，带着可怕气息朝头顶轰出。
看他的架势，赫然是要以肉掌来抵挡梁师成的宝刀。
“不知死活！”
梁师成一生斗战无数，还是首次见到如此狂妄之人。但他毕竟是老江湖，心中虽怒却不失小心，刀招反而越发精妙。
就在梁师成自觉这一刀十拿九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随着掌刀相交，无声无息中，一股恐怖至极的力量自偃月刀身传来。
更让梁师成大吃一惊的是，刀锋反馈的触感根本不像是人类的双手，反倒像是百炼精钢一般。
“这是什么怪物？”
梁师成自己就是横练大家，很清楚对方绝非是一般的横练。
横练功法所依靠的依旧催发内劲，使其通过一定改变化作护体劲力。
一旦内劲消耗完毕，再厉害的横练高手依旧抵不过刀砍斧劈。
可眼前这人双手并无任何横练劲力，之所以能和自己的宝刀相抗衡，靠的就是纯粹的体魄。
虽然硬吃自己这一刀，那人也是爆退数丈，可梁师成依旧感到匪夷所思。
“将肉身练到这种地步，便是先天高手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梁师成此时也无暇思考这些，只因在刀掌相交的前一刻，另一人也动了。
只见其身似弱柳，顺着头顶劲力一旋，竟借力划过一道刁钻的弧线，骈指如剑直刺梁师成太阳穴。
说起来有前有后，实际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反应。
一刚一柔，一正一诡，直教人防不胜防。
此时再想躲闪为时已晚，梁师成吐气开喝，内劲勃发透体而出，化作一身凝如实质的无形气罩。
若张羽在此便会看出，此招正是横练绝学“铁衫功”。
铁衫功乃是净莲寺七十二绝学之一，且排名高达第三十二。
净莲寺绝学诸多，但能入七十二绝学者，最低也是二道绝学。
这铁衫功，正是皮、骨二道的顶级绝学，练成此功，同级交手中，只要内劲不绝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门武功本就是梁师成机缘巧合之下所得，连徒弟都学了，他这个做师父的没道理不学。
只不过梁师成所得的功法仅有皮道残篇，威能只有完整版的一半。对付寻常高手还好，对付眼前这几个神秘人却不有丝毫托大。
果不其然，对方这一记剑指不仅又快又疾，威力更是强悍绝伦。
一道圆满的铁衫功护身劲力只是瞬间就被撕开大半。
关键时刻，梁师成终于缓过劲，三合刀再次斩出。
“披风斩！”
偃月刀如狂风席卷，刹时间斩出漫天刀影，将其与另外一名再次逼来的黑衣人全部卷了进来。
二人丝毫不惧刀锋之利，只是见招拆招，显得极为从容。
眨眼间交手数十招，梁师成越打越心惊。
这二人的体魄强悍的简直不似人类，武学更是极其庞杂，除了拳、掌、脚之外，更是能以掌代刀，以指代剑，以肘代枪，以腿代斧……
各种武学不停变换看似杂乱无章，却又配合的恰到好处，让人叹为观止。
江湖中身兼多种武学的人不是没有，可是能够将如此多的武学都达到融会贯通，信手拈来的地步，放眼整个江湖也没几个人。
那些人无一不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如今这种等级的武学奇才一下出现了四个，梁师成又如何能不震惊。
但很快，梁师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当年他也曾和一名类似的人交过手，对方同样是身负数十种武学，且达到了融会贯通之境。
那一战中他最深刻的感受就是压制，无穷的压制。
对方总能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施展出最让他防不胜防的进攻。
那种连绵不绝的压力哪怕时隔几十年，再度回忆依旧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但眼前这几人对各种武学的理解好像更偏向防守。
“不对，不是防守，更像是本能。”
梁师成豁然开朗，他们对武学的应用方式，根本不像是一个武者在施展武学，更像是武学在支配着身体被动做出应对。
念及于此，梁师成主动放缓了进攻节奏，两人顿时反守为攻。
梁师成默默体会片刻，果不其然，相比较防御，他们进攻时的出招虽然同样精妙凌厉，但远没有防守时那种天马行空，无迹可寻的灵动。
意识到这一点，梁师成索性彻底转攻为守，边打边同宇文方汇合。
却说宇文方这边，他的实力比师父梁师成差了不少。此时面对二人只能凭借身法技巧勉强周旋，连正面交锋都无比吃力。
梁师成的到来顿时让他变得轻松了许多。
如此混战持续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某一刻，一丝异响猛地传来。
频频施展内劲招式抵挡，已经筋疲力竭的宇文方听到动静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又是一阵微弱的交击声传来他才终于确定，自己的“听觉”好像正在恢复。
梁师成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当即开口大吼道：“方儿，你先走！”
宇文方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交手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发现了这四人的异样。也清楚若非自己这个累赘，师父早就脱身了。
此时闻言没有半分犹豫便要施展身法离开。
谁知还不等宇文方动作，四个黑衣人便率先放弃进攻，接着毫不犹豫纵身退去。
虽然出乎预料，但师徒两人都没有追击的想法。
宇文方顾不得休息，大步来到床榻前查看妻子的伤势。
“红梅你没事吧？”
“没事，肋骨断了几根而已……”
梁师成这时也走了过来，大吼道：“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去周围看看。”
“师父你小心！”
【7】上门
“都消失了！？”
宇文方浑身一软，险些站不住脚：“师父您是否在说笑？那可是几百人，怎么可能全部……”
刚说到这里，宇文方忽然心中一震，失声道：“我明白了，他们就是那几个帮派失踪的罪魁祸首！”
梁师成凝重道：“先别说这个，你带红梅收拾下东西，我们赶快离开！若我猜得不错，这些人很快就会回来。”
宇文方不傻，瞬间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对方这次不仅没有得手还暴露了行迹和能力，从他们之前的行事风格来看，有很大几率会再次上门灭口。
几人赶忙收拾了一番，连夜匆匆赶到了宇文方的关门弟子许鹏家里。
许鹏先是吩咐下人先安排师母红梅休息，之后将师父和师公迎到了客厅。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宇文方闻言，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十岁，神色无比哀伤：“三合门，没了。”
梁师成叹了口气，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只能先来你这里避一下了。”
许鹏听完，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从目前来看，极火帮等门派接连失踪八成就是这些人干的。
他们之前连续三次出手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除了实力之外，对各派内部的消息应该也极为清楚。
而此次失手很可能是因为师公您的意外到来。
若真是如此，那弟子和几位师兄的家里对他们来说应该同样不是秘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四人若是他们的全部实力还好，否则下次动手必然是雷霆万钧。
当务之急，我们得先离开这里。还有，为了防止灭口，我们需要尽快将他们的消息传出去。”
“这点倒是我们疏忽了！”
梁师成也是心中一凛，“还好你心思机敏，否则只怕要酿成大祸！”
“师公谬赞了，弟子只是旁观者清罢了。”
梁师成赞许地打量着许鹏：“方儿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宇文方同样颇为欣慰，道：“这样吧，我与云灯寺的明心大师是故交，咱们不如就去云灯寺吧。
其主持圆灯禅师出身净莲寺，一身实力高深莫测，其下还有五位心字辈高僧镇守，凭那些黑衣人的实力，别说四个，便是四十个也未必敢去那里撒野。”
许鹏却摇头道：“师父，若弟子猜得不错，他们现在肯定有人在外面盯着我们。云灯寺离这里有十多里，中间还有一段偏僻山路，太危险了。
弟子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去处……”
……
“沙沙”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突兀响起，将张羽从沉睡中惊醒过来。
“哪个王八蛋大半夜不睡觉？”
张羽有些生气地披上一件外套，径直推门走了出来。
“嗯？”
梁师看着毫无征兆敞开的大门，以及仿佛凭空出现在眼前的年轻人，一脸的震惊。
两人相距不过区区十步不到，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丝动静，就仿佛其本就在那里一样。
“这是什么轻功？”
张羽上下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大半夜跑我家里做什么？”
梁师成强压下内心的震撼，故作平静道：“这位小兄弟，老夫梁师成，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想借贵宝地暂住一晚。”
“梁师成？阁下莫非就是那位冀北刀王？”
“见笑了，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张羽报了名号，有些奇怪道：“你不是宇文方的师父吗，怎么不在三合门待着？”
梁师成尴尬道：“这个，请问小兄弟和丁舵主是何关系？”
“你是来找丁山的？他不在，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了。”
“你？”
梁师成想到对方那神乎其神的身法，点了点头：“也罢，实不相瞒……”
张羽默默听完事情经过，意味莫名道：“你说这些人不仅浑身坚若精钢，精通百家武学，还拥有屏蔽声音的能力？”
“不错。”
梁师成还以为张羽害怕被连累，忙解释道：“小兄弟你请放心，我们不会打扰太久……”
“没问题。”
张羽突然开口：“大家都是江湖朋友，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这人做事一向讲究有来有往，让我冒这么大风险来帮你们，你们打算怎么补偿我？”
梁师成郑重道：“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刀王的人情……行吧。”
……
梁师成悄然返回许鹏家中，交代了几句便毫不掩饰地策马夺门而出，朝着云灯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他的动作，黑暗中两条身影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又有一人飞身朝相反方向奔行而去，跟着又有一个尾巴缀了上去。
大门口，许鹏注意到这一幕，当即返回通知众人行动。
……
半个时辰后，张羽带着梁师成和脸色微微泛白的宇文方同时来到了丁宅。
此时，许鹏以及诸多三合门家眷早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了。
“师父，你们这是……”
许鹏见师父和师公都是一脸凝重，不由开口询问。
宇文方想说什么，谁知刚一开口喉头就涌出一股鲜血。
梁师成道：“你的五脏移位，暂时还是别说话了。”
“师父放心，我没大碍。”
宇文方虚弱地回了一句，在许鹏和红梅的搀扶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朝张羽感激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否则今日我和师父只怕是凶多吉少。”
“谢就不用了……来点实际的吧。一条命一个人情，不过分吧。”
说着张羽看向了梁师成。
梁师成被张羽如此直白的说话方式给噎了一下，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等等……”
许鹏一脸迷茫：“师父的意思是，张公子出手了，还救了您和师公？”
宇文方眼中闪过一丝心有余悸之色：“还好鹏儿你提醒的早，否则今日我三合门怕是要彻底绝了。”
许鹏隐隐猜到了什么：“他们果然来灭口了吗？”
宇文方缓缓点头：“十五个，而且每个人的实力都和之前那四个人一样，拥有超出常人的体魄和武学修为。
还好张公子及时出手，否则……”
在场之中但凡有些武学常识的人，听到这话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8】睿王府
“师父您说张公子出手相救，又是怎么回事？”
许鹏难以理解，虽然他承认张羽是个练武奇才，但这种连师父和师公都难以应付的对手，张羽又能做什么呢？
张羽却有些不耐烦了：“好了，还是先谈正事吧。刀王前辈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吗？”
“不清楚。”
梁师成也算见多识广，知道许多江湖秘辛，但是这些人实在太过神秘了。
无论是那种消除声音的诡异力量，还是那非人的强悍体魄，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这个幕后势力是如何能将这么多练武奇才聚集在一起的？
“我发现了一件事！”
宇文方回忆道：“这些人好像也会三合刀法，但只会最基础的刀式。
他们对付我们的目的，会不会就是为了后续的三合刀法？”
“嗯？”
梁师成接过话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最开始那人施展的掌法便是极火帮的火杀掌，另一人施展的则是飞龙剑派的飞龙快剑……”
“但如果只是为了秘籍，又何必对那些普通弟子下手呢？还有，他们究竟把这些弟子藏到哪里去了？”
张羽突然语出惊人道：“你们说，这些人会不会……不是人？”
梁师成失笑道：“不是人又能是什么？虽然他们带着面具，可老夫自信不会认错，他们就是人类。”
“是吗？”
张羽不置可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已经让下人安排了房间，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
众人再次道谢后，张羽转身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转身出了大门，翻手取出一个竹筒。
打开竹筒后，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虫飞了出来，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会后，猛地朝一个方向飞去。
张羽连忙施展身法跟了上去。
大约一刻钟左右，小虫在一处庄园前面停了下来，然后不停地转着圈。
“跟丢了？”
张羽眉头一挑，打开竹筒，小飞虫再次钻了进去。
这小虫是从扁雍身上搜出来的一个奇虫，名叫“闻香虫”。
其对香味非常敏感，特别是一些经过特殊调制的香味，只要不下雨即便过上几个时辰都能清晰辨认出来。
之前张羽并没有和那些黑衣人直接交手，而是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带着两人成功甩开了他们。
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系统竟然检测不出这些人的等级。
他们虽然比丁山之流强许多，比之镇山侯又差的太远。这种实力显然达不到2级，但也不可能是0级。
这一下勾起了张羽的好奇心，然后在几名黑衣人路过的地方洒下了一点“异香”。
这种异香是百草录中记载的一种配方，此香味道浅淡，却极为持久。
一旦沾上最少要一到两天才会彻底挥发消失，过程中即便见水也很难一下彻底清除。
“可是香味为什么到这里消失了？”
“还是说，被发现了？”
张羽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小心绕到了庄园正面。当看到庄园大门悬挂的那块金漆牌匾时，瞳孔骤然一缩。
“睿王府？！”
整个金门城，只有一个睿王。睿王乃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真正的天潢贵胄。不仅身份尊贵，更身兼金门府城太守，掌管一府之文武，可谓权倾一方。
不过对江湖中人来说，别说一个太守王爷，就算是当今皇帝对他们也没什么威慑力。
历代朝廷对江湖的约束都几乎约等于无，这位睿王同样如此，平日里很少理会江湖纷争。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假象。
睿王身后站着的是当今皇帝，如果这些人真的来自睿王府，那皇帝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忽然，一阵细微沙沙声将张羽惊醒，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竟然被几十个黑衣人给包围了。
“果然被发现了！”
张羽虽惊不乱，扫了一眼四周，朝着右侧的一条巷子冲了过去。
同一时间，四名黑衣人展露出惊人速度从两侧包夹过来。
“给我滚！”
张羽三道功力悉数爆发，犹如江河决堤，气势磅礴。双臂宛如两条狂龙虚空横扫，四个黑衣人全无反抗之力，瞬间横飞砸入四周的建筑、墙壁之中。
然而，如此骇人的一击并未让众黑衣人产生一丝一毫的慌乱、畏惧。
那几名黑衣人尚未落地，最近的两名黑衣人已经是再度冲了过来。
“勇气可嘉。”
张羽一拳轰飞一人，接着扣住了另一名黑衣人的咽喉，抢身飞入小巷，片刻间已经消失不见。
虽说张羽不会什么轻功，但三道圆满的功力让他的爆发力远超常人所想像，便是奔马猎豹都要相形见绌。
这些整体实力也就比宇文方高一筹的黑衣人，对张羽来说简直和普通人没区别。
如果不是忌惮他们还有后手，张羽反手就能把他们杀个精光。
一直飞奔至十多里外，张羽才停了下来。随后一把扯下了黑衣人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极其怪异的脸。
他的脸很光滑，摸起来有种金属质感。肤色呈妖异的紫红色，五官比例完美，眉心生着有一颗类似第三只眼的菱形晶石。
虽然外表看起来和人类有八分相似，但张羽可以肯定，这玩意绝对不是人类。
“想不到还真被我说中了……你是什么东西？”
“低贱的人类，你的实力不错，但你以为自己赢了？”
明明仰着头，可他的眼神却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嘲讽，看的张羽非常不爽：“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呵呵，我们会再见的。”
他深深看了张羽一眼，诡异一笑，眉心的菱形晶石猛地一闪后怦然爆碎。身上同时亮起一道道神秘的紫色纹路。
张羽连忙扯下他的衣服，顿时看到了一条条类似纹身一样的神秘条纹。亮光缓缓消失，这些条纹也随之消失不见。
当一切归于平静，他的相貌已经变得和普通人没区别。
好一会张羽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9】天羽楼
翌日。
梁师成，宇文方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张羽惊讶道：“这么快就走？”
“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把此事尽快传出去。而且继续留在这里，一旦被他们发现恐怕会连累张兄弟。”
张羽闻言没再挽留：“那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了张兄弟，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
宇文方犹豫了一下，道：“张兄弟，整个华兴街除了我三合门便是你们盗门了。昨夜你出手虽未暴露身份，但这些人手段毒辣，你还是小心些为妙。”
张羽点点头：“多谢宇文兄提醒，我知道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保重。”
……
送走了宇文方，张羽吩咐下人将丁山和天杀叫了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张羽问丁山：“你在华兴街以外有别的住处吗？”
“回公子，属下在城南煌阳坊还有一套宅院，只不过比起这里小了许多。”
“无妨，安排一下，从今日起我要搬到那边住。”
“属下这就去办。”
天杀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张羽摇了摇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要你去为我招募一批武林高手。”
天杀面露为难之色：“这个……公子有所不知，江湖上但凡有些实力的高手大多都是些心高气傲之辈，且很少有太看重钱财的，想要招募恐怕不容易。”
“钱财不行，那武功秘籍呢？”
当今武林，无论是哪一门那一派，对于各自的武学传承看的都极为重视，轻易不会外传。
大多武林高手一生都是只练一种武学。不是他们不想练别的，而是没有别的功法可练。
对大多江湖中人而言，一部顶级武学都足以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了。
但张羽不同，拥有交易系统的他，最不缺的就是武学功法，光现在他身上就拥有9部绝学，其中还有【地龙镇】这种顶尖绝学。
武功方面虽然融合的不多，但是前后两次“残图”交易，还有解毒救命，张羽成功从镇山侯手中换来了【五方练形图】的秘籍真本。
里面不仅记载了具体的功法修炼，还有配套的五种绝学级武功。
而这还只是刚开始，等以后交易的人越来越多，总有一天即便是净莲寺这种号称功法三千的顶尖武道大派在他面前也望尘莫及。
不过天杀可不知道这些，迟疑道：“公子，凡是修炼有成的高手，自身功法武学最低都是顶级以上，寻常武学恐怕很难对他们有太大吸引力。”
张羽嗤笑一声：“顶级？只要好好为我做事，别说顶级，绝学又算了什么？”
天杀顿时被镇住了：“公子此言当真？”
张羽微微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着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扔了过去，“最近你的表现我很满意，这是奖励你的。”
天杀连忙双手接过。
【螣蛇步】？
天杀有些狐疑地翻开，不一会双眼猛地瞪大：“这是，身法绝学？”
这螣蛇步正是五方练形图中，螣蛇劲的配套武学，货真价实的绝学级身法。
有了这个例子，天杀招人的时候也会更加有说服力。
“如何，可还满意？”
天杀回过神一个激灵，直接双膝拜倒：“多谢公子，属下绝不辜负公子厚望。从今往后，属下愿为公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张羽摆摆手：“行了，起来吧。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你有什么计划吗？”
此时的天杀积极性比之前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公子，既然我们要招人，总得先有个名头。而且公子这个称呼太过随意，不足以体现威严。”
“唔”
张羽点点头，这话的确有道理，“名字的话，就叫‘天羽楼’吧。
楼中设‘天’字令三十六、‘地’字令七十二，余者皆为‘人’字令，我为楼主。设内部交易货币：白、黑、青三羽。
白羽对应人字令，黑羽对应地字令，青羽对应天字令。
另设天、地、人三大经楼，内中分别有绝学、顶级、精品三个等级的武学典籍，分别对应天、地、人三字令者。
令者可凭消耗羽数入对应等级经楼内挑选功法秘典。
令者想要晋级有两个途径，一，我亲自提拔，若是令者实力得到我认可，可获得破格提拔。
二，积累羽数。
羽数可凭借完成楼中任务获取，任务分为天、地、人三级，令者只可接取对应等级的任务。
人字令，一千白羽可参加地字令考核，通过晋级地字令，再一千黑羽可参加天字令考核，通过即为天字令。
详细规则等之后再慢慢完善，暂时就先这些，怎么样，记住了吗？”
天杀整个人都快蒙了，原本他只是一个提议，没曾想公子转念间竟然连等级制度都全部想好了：“公子您真的太厉害了，这套规矩定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张羽没好气道：“少拍马屁，既然规矩已经定下，以后就不要再称呼我为公子了，叫我楼主。”
“是，楼主！”
张羽满意点头：“如今天羽楼初创，你作为元老自当有一些优待。现在我发布第一道任务。
该任务无级，名为：招贤。
任务要求：招募一名人字令者，奖励十白羽，招募十名可入地字令，要求实力最低为一道圆满；招募一名地字令者，奖励五十黑羽，满十名可入天字令，要求最低为二道圆满；
招募一名天字令者，奖励一百青羽，招募三名可入天字经楼挑选任意绝学一部，要求最低为三道圆满。
任务时间：不限。
如何，要接吗？”
天杀听得口水都快下来了，这本来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如今可以白得一份功劳，不接岂不是傻子：“接！”
“好了，去做事吧。”
……
天杀离开后，张羽陷入了沉思。
其实建立天羽楼的想法，并非张羽临时起意。
之前在察觉到了解锁交易资格的规律之后，他就隐隐有了一个大致的念头，只是这种念头只是一个雏形。
包括他让丁山四处开店，就是在为此事做铺垫。直到昨夜的面具人事件，让张羽有了一丝危机感，这才正式将此事提上日程。
【10】地下空间
张羽虽然不清楚面具人的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但是凭自己一个人对抗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这也是他急着创建天羽楼的原因。
如果有一帮实力不错的手下，不管是不是对手，自己都可以躲在幕后慢慢周旋，发育。
而且一旦天羽楼规模成型，完成系统任务的时候也会更加方便，可谓一举数得。
接下来张羽又补充了一些天羽楼的规矩细节，便开始设计天羽令。
等忙的差不多的时候，丁山一脸恐惧地小跑进来：“公子，属下刚才听说三合门……”
张羽打断道：“镇定点，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之前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丁山这才知道张羽为什么要换住处，恍然之余也不禁松了口气，“回公子，住处已经收拾好了。”
张羽点头，问道：“给我说一下煌阳坊的情况。”
“公子，煌阳坊位于城西偏南，靠近阜安河。坊中有‘飞沙帮’、‘雷光派’……”
花了大概十多分钟，丁山才将大致情形介绍的差不多：“公子要现在过去吗？”
“嗯，不过你就不用过去了，以后也是，有事和天杀联系就行了。另外，这个宅子不要住了，能盘出去就盘出去，这里人手也都尽快安排一下。
对外你就宣布就说解散盗门分舵，退出江湖，以后专心负责城中生意。”
张羽这番动作很大，可以说彻底毁了丁山的根基。但丁山本就胆子小，被连续敲打了几次后更是彻底没了脾气。
所以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哪怕心里万般不愿也只能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
“对了公子，明日有十多家店要开业，您要不要去看看？”
“把店名和地址写一份，有时间我会自己过去的。要是没别的事，就尽快处理宅子吧。”
“是，属下告退。”
……
煌阳坊，阜安河畔，云浪山。
云浪山高不过百丈，沿着阜安河向南绵延至城外二十余里。山势平缓，风景秀丽，是金门有名的富人区，能住在这里不是有钱就是有势。
张羽坐车来到煌阳坊，在下人带领下，一路来到云浪山山腰处，才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明显人工修整过的山路，两旁是茂密的绿竹，再往前是一座红木六角凉亭。
站在凉亭里，遥遥可以看见一座静雅清幽的院落坐落在一片疏林之间。无论是环境还是位置，都让张羽大为满意。
“走吧，进去。”
……
就在张羽这边陷入忙碌的时候，还有一个地方同样没有闲着。
睿王府，大厅之中。
一身紫色大氅的睿王面色平静坐在上首，“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王爷，已经查到了。”
一个气质干练的中年男子起身道：
“王爷您那份画像中的那人名为张羽，现住在华兴街丙十三户，是个孤儿，自幼被盗门舵主丁山收养。不过最近不知为何，已有半个多月未曾露面。”
“盗门，丁山？很好！”
睿王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微笑赞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属下黎秋，现任华兴街捕头。”
睿王点点头：“你做的不错，再过几日就是武祠庆典了，我让田都尉给你再调派些人手，从明日起你就去武祠那边吧。
注意些，别让那些武林中人闹出乱子，有动作及时向本王汇报。”
黎秋大喜：“属下领命！”
睿王颔首起身，“今日就先这样，本王乏了，都退下吧。”
说完，在一众应诺声中踱步去了书房。
屏退左右后，睿王来到书架前，伸手抽出一本大部头，一阵嗡嗡声响起。
伴随着声音，这个书架缓缓横移开来，露出一个黝黑的通道。
睿王轻车熟路地踏入通道，随手一按旁边墙壁上的铜枢，书架再次闭合。
通道之中是一个呈螺旋形的阶梯，一直蔓延到下方五六丈方才到底。
出了楼梯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几乎有足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四周、穹顶上都镶嵌着拳头大小的明黄色荧光石。
上百颗荧光石将整个地下空间照的恍如白昼。
而这偌大的空间之中，则是整齐摆放着数百具充满了科技感的椭圆形、半透明白色石槽。
通过半透明的石槽，可以看到其内部表面，布满了一条条精密而复杂的纹路，上面流淌着一缕缕如星光一般的紫色碎芒。
石槽中央躺着一个比例完美，皮肤紫红，眉心生着一颗紫色菱形晶石，浑身布满了神秘图纹的俊美裸男。
石槽内部纹路上，那些星光般的碎芒如同一条条小蛇，顺着男人身上的图纹一路流淌至他们眉心处的菱形晶石中。
每一缕碎芒融入晶石，其身体表面都仿佛随之亮起一丝微不可查光芒，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睿王仿佛对这一幕早已习惯，径直穿过这些石槽，来到了里面一块五尺见方的半透明石壁前。
其材质看上去和那些石槽毫无二致，四周被一道道精密复杂的纹路围成了一个方框。
四个边角各自延伸出一条更加精密的条形纹路交叉自中心交叉而过，形成一个大大的“X”型符号。
而在条纹交叉的部位，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紫色晶石。
睿王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晶石上，原本白净的手掌渐渐变成了宝石般的深紫色，一道道比那些石槽中的男人身上更加细腻精致的图纹缓缓浮现。
同时，晶石也缓缓亮起，浓郁的紫光犹如水流一般从中流淌而出，沿着石壁上的图纹蔓延开来。
直至整个石壁上的所有图纹全部亮起，闪烁中化作一面紫色光幕。
光幕上是一串串的完全迥异于天夏文字的未知文字。
睿王却看的很认真，片刻后有些失望道：“这批素材太差了，照这样下去最少要三年才能融晶，看来是时候找一些高级素材了。”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解决那只小老鼠……”
睿王目露寒光，伸手一划，光幕变幻，出现了一片间距整齐的紫色光点。
这些光点基本全是黄豆大小，唯有中央位置的十二个，足足有花生米大小。
【11】千丝阴罗
睿王手指划过几道残影，在几个大号光点上操作了一番，接着连续四声轰鸣陡然响起。
只见那些石槽中央位置，连续四个石槽在一阵剧烈震动中，爆发出耀眼紫光。
其中躺着的四名裸男齐齐睁开双眼，随后也不见有何动作，便唰的一下从石槽中平躺着“飞了”出来。
睿王手指再次操作了几下，光幕随之黯淡下去，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回过头对着四人打量片刻，睿王点点头，一言不发带着四人重新踏上了楼梯。
……
“第十二封……”
两个时辰中，天杀连续在驿站寄出了十二封信。
这些年跟随扁雍走南闯北，天杀也认识了不少高手，虽然没几个有交情的，但无所谓。
毕竟邀请他们加入天羽楼靠的不是交情，而是实打实的利益。
不过在第十二封信寄出去之后，任凭天杀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下一个合适人选了。
江湖上虽然高手如云，可是大多都有各自的归属势力。天杀能够挑选出十二个目标，还是沾了扁雍这位神医的光。
否则凭他的实力和江湖地位，这里面大多数人他连面都不够资格见，更别提结交了。
“希望事情能顺利吧！”
踏出驿站，天杀拐脚来到一家酒馆，打算叫点酒菜填下五脏庙，谁知刚进门就看到了一出好戏。
酒馆正中央，一名鹅黄长裙的清丽少女坐在一张四方桌旁，正蹬着一双妙目气恼道：“周围那么多空桌子你不坐，为何非要跟你姑奶奶挤在一起？”
这姑娘生的明媚皓齿，清丽可人，没想到一开口竟如此泼辣。
不过她相貌生的美，声音又甜，即便是骂粗口也不讨人嫌，反倒有种别样的韵味，像只迷人的小野猫一样，勾的人心痒痒。
就如此时的玉香山，阅女无数的他不知道品尝过多少美人儿，但是像眼前这般独特的还是首次见到。
陶醉地嗅着近在咫尺的幽香，玉香山嘿嘿笑道：“姑娘未免也太不讲理了，这么宽的桌子偏要独坐，莫非姑娘屁股就这么大？”
边说边斜着眼瞥向少女裙摆下的曼妙身姿，模样说不出的猥琐下流。
能来这种小酒馆的，多是些大老爷们，听到这种荤话即便大多都没什么坏心思，依旧忍不住哄笑起来。
桑秀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调戏，俏脸气的通红，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理智：“你这下贱坯，姑奶奶杀了你！”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唰地如灵蛇出洞，一闪便到了玉香山面前。这一招极其迅捷，围观者甚至都没看出来长剑是何时出鞘的。
包括玉香山都没料到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纤弱，动起手来却是又快又狠。
此时也顾不得体面，怪叫着仰面一倒，清晰看着剑锋贴着鼻尖划过，直接吓出一身冷汗。
“看剑！”
一剑落空，少女并未收手，长剑去势未尽剑尖一折再次点向玉香山脑袋。
“好精妙的剑法！”
天杀在一旁忍不住叫了声好，这少女年纪看起来不大，剑法造诣却实在惊人。
这一刺一点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极其高明的运劲技巧。
更难得的是招式转换之间如羚羊挂角，竟是有了一丝剑道大家的风采。
“可惜功力太浅了！”
少女的剑招虽然精妙，可无论是力道、速度都差了一些。
也正是因此，给了玉香山一丝喘息之机。就在剑尖即将临身之际，玉香山终于抬起手中折扇，啪地一下拨开了剑锋。
另一只手则是撑着地面，借力侧翻而起。
总算勉强站稳的玉香山神情有些狼狈，强压内心火气：“在下不过开个玩笑，姑娘没必要下死手吧？”
“呸，你怎么不回家去和你娘开玩笑？当姑奶奶好欺负？”
桑秀云像只小雌虎一样，得势不饶人：“这次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就别怪姑奶奶我剑下无情。”
“该死的臭丫头，你一定会后悔的！”
玉香山心中怒极，阴狠地瞪了桑秀云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哼，算你识相！”
桑秀云还剑归鞘，得意地在凳子上重新坐了下来，并凶狠地瞪了一眼周围男人：“看什么看，再看小心姑奶奶戳瞎你们的眼。”
只可惜她这张脸实在没什么杀伤力，根本没吓到任何人。
不过大多数人也都不愿意和这样一个小姑娘计较，有心计较的掂量了下自己的实力，也只能心虚地收回了目光。
很快酒馆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天杀一边吃喝，脑子不由再次思索起任务。
不经意瞥见那少女手边的宝剑，猛地一道灵光闪过：“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如果没记错，那人好像就在金门！”
天杀兴奋地三两下填饱肚子，拍下块碎银大步出门而去。花了半个时辰，总算在北郊城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柳氏铸坊，应该就是这里了！”
柳氏铸坊不算大，仅有十来个人，但各个都是气息彪悍，肌肉贲张。
少说几十斤的大铁锤在他们手里舞的似个风车一样，大老远都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敲打声。也幸亏是在郊外，要是开在城中，方圆几里之内都别想睡觉了。
“客人想打点什么？”
一个体型彪悍的大嗓门迎了过来，粗犷的声音蕴含着强大的穿透力，将周围的打铁声都给压了下去。
“好深厚的功力！”
天杀心头凛然，这一吼看似随意，却夹杂着一股浑厚的内劲，单论功力连他都自愧不如。
“这位兄弟，在下丁河，此次前来是想要拜访柳老前辈。”
大汉脸上笑容敛去，上下打量了天杀一番，不置可否道：“阁下找家父所为何事？”
天杀诧异道：“‘家父’？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某家柳承义，阁下有什么事请直言吧。”
见柳承义说话直来直去，天杀索性也开门见山：“我有办法解决柳老前辈身上的‘千丝阴罗’。”
话音落地，整个铸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各个神色激动地看向天杀。
柳承义此时也不禁动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千丝阴罗’乃西域妖王的独门暗器，当今天下便是那位传说中的‘辟阎罗’也未必能做得到……”
“不，他做得到！”
【12】裂山圣锤柳文奇
“重新介绍一下，在下丁河，不过通常我更习惯另一个称呼——天杀。”
“天杀？”
“很有名吗？”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起来江湖中有这样一个名号。唯独柳承义拧眉沉思，隐隐觉得有些耳熟。
天杀有些自嘲，亏他还自诩是个人物，只能补充道：“在下还有一个兄弟，号地杀。”
“天地双杀！？”
柳承义猛地睁大双眼：“你是神医辟阎罗的贴身护卫？可是传闻天地双杀一直与神医形影不离……莫非神医来金门了？”
“此事说来话长……”
天杀扫了一眼众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柳承义连忙道：“某家失礼了，丁兄见谅，快里面请！”
此时柳承义再不复之前的冷淡，热情的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天杀却不敢托大，连忙回礼，这才跟着进了后院。
郊外地广人稀，盗匪横行，府衙都懒得管，因此柳氏的院子建得特别大。
院子虽大，但不空旷，一个个遍布像是展台一样的棚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有刀枪剑戟这类常规兵器，也有钩、叉、爪、刺之类的奇门兵器，可谓琳琅满目。不过每种型号大小的都只有一把，倒也没多少。
柳承义笑道：“这些都是样子货，丁兄若是有心仪的尽管开口，某家用上好精铁亲自为你打造。”
“多谢柳兄好意，可惜在下不用兵器。”
二人寒暄着来到了里面的一处别院，推门进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正在练拳。
他的动作异常轻柔，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拳法并不高深，他却打的异常艰难。即便是最简单的动作，都仿佛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完成。
见到这一幕，柳承义顿时顾不得天杀，焦急上前制止：“爹您怎么又在练功，大夫不是说了要您尽量少动拳脚，多休息吗？”
天杀大吃一惊，“前辈就是大名鼎鼎的‘裂山圣锤’柳文奇？晚辈丁河，见过前辈！”
柳文奇身体一顿，苦涩道：“哪还有什么裂山圣锤，老夫如今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罢了。”言语间透着一丝心灰意冷的落寞。
柳承义看着父亲如今的模样，再联想当年那副双锤在手披靡群雄的英姿，眼眶瞬间红了：“爹您放心，孩儿一定会找来能医好您的人！
对了，您猜猜这位是谁？”
柳文奇终于停下动作，回过头打量起天杀，片刻后他的脸色猛地一沉：“是扁雍让你来的？”
“前辈您别误会……”
柳文奇怒喝打断：“滚，告诉扁雍，老夫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将【四阳功】交给他，让他死了那份心！”
“爹你们认识？”
柳承义脸色一沉，看向天杀：“丁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杀苦笑道：“柳兄，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十年前柳文奇身中‘千丝阴罗’之后第一时间便找到了扁雍，想要请他帮忙治伤。
可扁雍却趁此机会想要谋取柳氏家传绝学【四阳功】，被柳文奇当场拒绝后两人不欢而散。
听完事情经过，柳承义不禁大怒：“真是卑鄙无耻，江湖传言‘辟阎罗’又号‘千金神医’，为人贪婪无度！如今一看，果真是名不虚传！”
“柳兄……”
柳承义根本不听：“不必多言，来人，送客！”
天杀这下急了：“两位先请听在下把话说完，扁雍已经死了，在下此来也和扁雍没有任何关系！”
“死了？”
柳文奇惊讶道：“怎么死的？”
“因为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见两人终于肯交流了，天杀舒了口气，道：“半个月前，扁雍企图下毒控制一人，却不知对方同样是医道大家，最终那人制出解药后直接出手将他给杀了。”
“好！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你说下毒是怎么回事？”
“前辈有所不知，扁雍老贼不仅医术高明，毒术也是不逊分毫。在下之所以听命于他，便是因为被其在体内种下了衔命蛊。不止是在下……”
天杀转头看向柳文奇又放出一记猛料：“若非柳氏乃武林豪族，令那老贼心生忌惮，只怕前辈也难以幸免。”
一番话直听得柳承义怒火中烧，“简直岂有此理！
想不到这老狗不仅卑鄙贪婪，竟然还如此恶毒，就这么让他死了实在是便宜他了！”
柳文奇倒是还算冷静：“衔命蛊乃苗西万毒谷六秘术之一，中者必须每个月吞服一次解药，否则必肠穿肚烂而死。
此蛊炼制复杂，便是整个万毒谷掌握者也寥寥无几，你难道不担心？”
“有劳前辈关心，晚辈体内的蛊虫已被人取出来了。”
天杀微微一笑：“想来前辈也猜出来了，取蛊者与击杀扁雍者，正是同一个人。”
“此言当真？”
“绝无半点虚言。”
柳文奇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狂喜：“不知朋友可否为我引荐一下这位神医？”
迎着两人期待的目光，天杀干咳一声：“在此之前，先容在下正式介绍一下：在下丁河，号天杀，如今身份为天羽楼人字令者。
而那位神医的身份，正是我天羽楼的楼主。
我家楼主对前辈仰慕已久，此次专程命在下前来正是为了邀请前辈加入天羽楼。只要前辈答应，我家楼主定会出手为前辈除去沉疴。”
柳文奇并没有太惊讶，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自古皆然。
“我想知道，加入天羽楼需要做什么？”
天杀沉吟片刻，道：“此事晚辈无法决定，不过楼主大人宅心仁厚，奉公守法。
平日严禁手下作奸犯科，无端杀戮，所行之事定不会令前辈堕了威名。”
柳文奇失笑道：“我辈江湖中人只求不违背心中道义，朝廷律法与我等而言不过浮云而已。也罢，老夫就陪你走一遭，亲眼看看这位楼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爹，我陪您去！”显然柳承义心里终究不放心。
柳文奇没有说话，看向天杀。
天杀笑容更盛，柳承义的功力比自己还更胜一筹，他又岂会拒绝。
接下来，三人没有耽误，径直乘车进城而去。
【13】吐露
之前换住处的事张羽和天杀有提过，所以三人并未再去华兴街，而是径直来到了一处门店。
这是张羽置办的诸多产业中的一家，其不只是为了赚钱，还有另一个用途——情报联络站。
张羽花重金将店面铺至全城，目的就是想打造一个情报网。这件事就连丁山都不清楚，目前还只是处于草创阶段。
必须等这些店面全部走上正轨，张羽才能开始着手组建真正的情报网。
不过目前而言，传递一下内部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天杀拿着一个地址带着柳氏父子直奔云浪山。
……
“青云居，平步青云，好名字！”
张羽对这新家是越看越满意。
青云居不大只是相对于丁山的那座大宅，其实本身并不小，占地足有五亩上下。
建筑风格，园林设计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充满了和谐自然之美。
中央位置一座高四层的精美阁楼，楼高近二十米，站在楼顶俯瞰全城景色一览无余。
正值傍晚，晚霞似火。
张羽吩咐下人送来了些吃的，边吃饭边欣赏眼前景色，渐渐陷入了沉思。
如今天羽楼的框架搭建完毕，情报网已经有了雏形。
实力方面，有大量绝学功法秘籍为诱饵，不愁找不到高手。
等天羽楼达到一定规模，自己的实力就能够进入一个快速增长的爆发期。
有天羽楼的筛选机制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最起码也有一技之长。有朝一日若能集百家之所长，这世间又有谁是自己的对手？。
张羽打开属性面板，整理着自己如今的所学。
功法方面，九大外练之法虽然看起来华丽，但全部圆满所带来的功力提升也就相当于顶尖外练绝学。
外练功法的效果是永久性提升体魄强度。
只要体能不枯竭，内劲就像是海绵中的水一样永远不用担心枯竭，也不会发生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那种内力冲突。
如今张羽掌握的功法已经全部圆满，即便再怎么修炼，都不会再提升一丝一毫的身体强度，换句话说这些功法对他已经没用了。
接下来张羽必须融合更多不同的外练之法，才能不断提升自己的外练修为。
张羽的目标就是，传说中只有武祖姬盘才达到过的完美外练——无漏之躯。
相传无漏之躯乃凡人极致，万般武学俯仰皆拾，更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不过传说终究只是传说，除了武祖曾传下只言片语，数千年来再无人达到过此境界。
也正是因此，张羽显得越发期待。
相比功法，技能数量就显得寒酸不少，但对普通武者而言依旧相当豪华。
九路回天针和百草录属于医道，不必多提。
单纯武学就有：探云手，三合刀法、狮吼功、撼龙九步、撼龙拳五种。
除了探云手之外，其他四种不仅全都是绝学级，还各有所长：三合刀法为兵器，狮吼功为音攻，撼龙九步主增幅，撼龙拳为徒手拳掌。
这几个技能随便拿出一个都可以在江湖上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张羽却不太满意。
因为哪怕是二道绝学撼龙拳也无法完美发挥他如今的实力，其它一道绝学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张羽也不会太过小看这些武学，哪怕是不入流的探云手，依然有其独到之处。
同样是拳掌类武学，探云手和撼龙拳的威力可谓天差地别。
但撼龙拳终究只能发挥皮、骨之力，探云手却能发挥筋道之力。
如果两者取长补短相互融合，定会大有裨益。可惜想要融合武学，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当今流传在世的武学，哪怕是最简单的武学都不知经过了几代传承改良，遑论那些绝学。
而融合武学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属于自创了。
哪怕拥有系统在，他想要凭空自创一门武学，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张羽相信，等自己博览百家武学，终有一日会创出独属于自己的完美武功的。
突然一串异常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张羽的畅想。
一道身影倏然自楼梯口闪出，其身形瘦小，气质飘忽，赫然正是司空玄。
“睿王府那边有动静了。”
张羽眉头一挑：“详细点说。”
“刚才有四个人从睿王府出来然后去了华兴街，在你之前那栋宅子附近一直转悠，看起来不怀好意。”
“实力如何？”
“很强，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百步之外都数次险些被察觉，最少也是顶尖的二道圆满高手。”
张羽表情凝重了几分，司空玄的轻功是他目前见过的人里面最强的。
以他的轻功竟然都只能缀在百米之外，这些人的感知就是比自己都不差多少了，“丁山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及时撤离了。”
张羽点点头：“辛苦你了，伤没事吧？”
“短时间运功已经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接下来最多再行两次针你的伤就能痊愈了，在此之前尽量不要和人动手。”
“我知道。”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司空玄并未动作，反而露出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
张羽心中一动：“大家是朋友，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提，能帮的我绝不推辞。”
司空玄闻言心中一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你想知道打伤我的是什么人吗？”
“怎么，不怕连累我了？”张羽开玩笑道。
司空玄摇了摇头：“你已经惹上他们了，连不连累也没区别了。”
张羽笑容一敛：“打伤你的也是睿王府的人？”
“不是。”
“那你……”
“是皇宫的。”
司空玄语出惊人：“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在两个月前去了一趟皇宫，只不过刚进去就被发现了。如果不是我实力还行，怕是就出不来了。”
张羽若有所思：“你是说，打伤你的和睿王府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不错。”
司空玄目光凝重：“虽然我和这些人接触不多，但我绝不可能认错。因为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用内劲。”
【14】选择
张羽回忆了一下和那些面具人交手的经历，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可有一点我想不通，扁雍之前说你的伤势来自真武道宫的阴阳双极掌，虽然我并未见识过这门武功的威力，但你胸口的伤势的确不太像是蛮力所造成。
这是为何？”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
司空玄凝重道：“这些人虽然不修内劲，可肉身却强横异常，对力量的应用也丝毫不逊色于武者。
可以通过纯粹的力量来代替内劲施展各种武学，不仅能完美发挥其威力，而且声势更加内敛隐蔽，令人防不胜防。
当日在皇宫我就是一时大意，以为对方只是普通试探，等中招才意识到不妙。幸好我早年曾求了一枚大还丹防身，加上轻功更胜一筹，这才侥幸脱身。”
张羽点头，接着又问道：“可你与睿王府这些人并未交手，如何确定他们没有修炼内劲？”
“因为‘轻功’。正常武者施展轻功，靠的是爆发、协调‘筋、骨、皮’等部位的内劲来对自身进行影响，如此方能登萍渡水，踏雪无痕。
而纯粹的力量则需要自身与外界相互作用才能产生，所以他们施展轻功的时候，往往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张羽面露惊叹：“厉害！”
“过奖了。”
“我可不是客套。”
短短两次接触就总结出如此多信息，且其中还有一次是在逃命，这份洞察力委实惊人，让张羽不禁心生佩服。
可司空玄却是一脸淡定，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羽不由心中一动：“司兄，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司空玄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斟酌片刻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很感激……”
“不是……算了我直说吧，我觉得你是个人才，想请你和我一起做事，你愿不愿意？”
“和你一起做事？”
司空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公子是想招揽我？”
听到司空玄连称呼都正式起来了，张羽哪还不知道对方这是在表达抗拒。但他并不着急，笑道：“司兄先不用急着做决定，不妨先听听我的条件。”
然后不等司空玄开口，继续道：“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送你一部筋道绝学级武功。”
“什么！？”
司空玄瞳孔巨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张羽继续下猛药：“这只是开始，若是用心做事，即便是外练绝学，乃至血、脉内练之法，我都可以给你。”
司空玄再也无法保持理智，失声道：“你有内练功法？”
张羽却不再言语，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司空玄面色变幻不定，眼神充满了犹豫和挣扎：“如果我同意，你会让我做什么？”
“先等一下，我们有客人到了。”
司空玄回头朝楼下看去，正好见到三个身影在一名仆人带领下朝这边走来。为首的人他也认识，正是天杀，不过后面那两个就有些陌生了。
“陪我下去见见这两位客人吧。”
说完张羽不等司空玄拒绝便起身下楼，后者微微迟疑也跟了上来。
阁楼前，仆人驻步：“诸位稍等，小人去通知我家公子。”
“不用了，带贵客进来吧。”
那仆人连忙道：“是公子。诸位请进，小人先行告退。”
“两位，请。”
天杀客气地引着二人进门，之后恭敬对坐在客厅上首的张羽行了一礼：“楼主，属下为您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裂山圣锤柳文奇。”
张羽动容道：“莫非是横扫诸国武林，锤裂玉龙山的那位‘裂山圣锤’？”
“楼主大人英明。”
柳文奇拱了下手：“见过楼主，此乃犬子，乘义。”
柳承义跟着客气见礼。
“两位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吧。来人，上茶！”
张羽微笑招呼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裂山圣锤柳文奇，出身天台柳氏，相传是前朝三大武道门派天阳宗宗主之后。
其自幼习武，三十岁入江湖挑战天夏各大门派高手。
前十年负多胜少，后十年负少胜多。二十年间挑遍天夏所有门派，历经数百战，一身武功终至当世顶尖行列。
之后，不甘寂寞的他再次开启了挑战之路，而这一次他将目光放到了国外。
此后三十年间，柳文奇转战百万里，一路横扫瀛岛、南俪、北越等十余国高手。
直到十年前与西域天毒国国教舍身教两大妖王之一的阴罗妖王，约战天毒三大圣山之一的玉龙天柱。
这一战打了足足一天一夜，由堪比精钢的金刚岩组成的百丈玉龙天柱，生生被柳文奇一双铁锤轰塌了数丈，也正是这一战，裂山圣锤之名正式轰传天下。
此战结果并未传出，只知道此后阴罗妖王足足闭关三年方才出关，柳文奇则彻底消失在了江湖之中。
虽然江湖上都猜测此战应该是柳文奇败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其身上的传奇色彩。
民间有关柳文奇以及以他为蓝本的话本、小说简直不知凡几，便是张羽都知道好几本。
说实话，张羽完全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天杀就给了自己带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可是很快，张羽心中就涌起一丝失望。
柳文奇的身高足六尺有余，只是佝偻着背毫无气势。看上去也是面黄肌瘦，目光浑浊黯淡，毫无半点传奇高手的风采，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莫非天杀被骗了？”
张羽这边暗自嘀咕，却不知柳氏父子同样满腹狐疑。
实在是张羽看起来太年轻了，即便来时已经从天杀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可直到亲眼所见依旧感觉有些不真实。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天杀干咳一声道：“楼主，是这样，柳老前辈此来是为了……”
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后，张羽这才恍然，原来如此，难怪气色这么差。同时对天杀刮目相看，想不到这家伙平日看起来老实，心思倒挺灵活。
“以后要是听话，倒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见张羽沉默不语，柳文奇还好，柳承义却沉不住气了：“不知公子是否真的有把握医好家父？”
张羽回过神，意味深长道：“那就要看你们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