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荆州意外出现,黎希雾受伤被发现
九点左右,陈信赶来医院接薛锦珠。
同行而来的还有裴荆州。
薛锦珠还不知道,以为只有陈信来了,因为不能明目张胆和陈信在病房见面,只好丢下一句要出去吃早餐的话,悄悄地出来去见陈信。
她腿还有点瘸,不过不影响走路,三步一小跑,扑进陈信怀里抱着他喊:“哥哥~我好想你~”
陈信扶稳了薛锦珠,一本正经轻咳了两声。
薛锦珠不满:“哥哥,你都不想我的吗?”
陈信绷着脸:“……想。”
薛锦珠嘟着嘴:“那你怎么不抱我?”
陈信眼神往后瞟,示意薛锦珠往后看,薛锦珠一开始还没看懂,以为哥哥是在跟她wink,正要踮起脚亲一下他,结果踮起脚后,视线正好越过陈信的肩膀,然后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裴总!!!
下一秒,薛锦珠踮起的脚陡然压回去,险些没站稳。
陈信赶紧扶住薛锦珠,然后清了清嗓子,用工作上正常的语气说话:“小心点。”
薛锦珠咽了咽口水:“哦。”
医院外面的所有枯枝和栏杆上还压着未化的雪,太阳没出来,这些积雪能压一天一夜。
良山比京城冷太多。
又是大雪。
裴荆州穿了保暖的打底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厚实的黑色呢子大衣,下飞机之后系了一条围脖。他的气质与长相不管走到哪里都让人不可忽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就有无数道目光看向他。
他抬脚走来。
薛锦珠规规矩矩喊了声:“裴总。”
裴荆州视线扫过薛锦珠,问道:“她呢?”
啊?
裴总是问黎姐姐吗?
薛锦珠在看到裴荆州的时候,本来就很诧异,黎姐姐都回去了,为什么裴总还来一趟?难道是因为黎姐姐回去之前,没有告诉裴总?所以裴总来接了个空!
看着薛锦珠支支吾吾没吭声。
裴荆州瞥一眼陈信。
陈信会意裴荆州的眼神,转过头轻声问薛锦珠:“珠珠,黎小姐呢?”
薛锦珠咽了咽口水:“黎姐姐她……不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裴荆州直视着薛锦珠:“说清楚。”
薛锦珠一口气说完:“高导说,黎姐姐因为公司的急事,已经先订机票回去了,我以为裴总你知道呢。”
旁边的陈信听完,倒吸了一口气。
今早六点半,他跟裴先生打电话说要来良山接女友,裴总没说什么,只让他早去早回。
他当时顺口问了一句:“裴先生不去接黎小姐吗?”
裴先生怎么回的?
当时裴先生说:“她能找到回来的路。”
话外之音,他不用去。
想着最近裴先生和黎小姐关系有些冷淡,陈信便不好多说什么,就提了一句:“裴先生,我回来可能要耽误一些时间,珠珠脚受了点伤,回来我再送她去大医院看看。”
听说那里是县医院,陈信不大放心,所以打算把薛锦珠接回来后,再亲自送薛锦珠去大医院检查检查。
裴荆州在电话里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信把昨晚的发生的情况,全都告诉了裴先生,怕裴先生担心,着重提了昨晚出车祸的人没有黎小姐,因为昨晚黎小姐本来是打算第二天才回来。
过了片刻。
裴荆州让陈信多订一张机票。
陈信一听,想着裴先生肯定是不放心,于是二话不说赶紧再订一张飞往良山的机票。
七点出发,三个小时的飞行,九点过陈信跟着裴先生抵达,下飞机后就直奔医院这边。
陈信还想着,裴先生这次过来,和黎小姐的关系应该会缓和缓和。
谁知道,黎小姐竟然已经先回去了!
可这……!?
薛锦珠很认真的说:“裴总,你和黎姐姐错过了,算起来她刚走不久,有可能你们就是在机场错过的。”
陈信问一遍:“珠珠,你确定黎小姐真的走了吗?”
薛锦珠点头:“当然确定啊,导演都说了嘛,裴总要不给黎姐姐打个电话,诶,不行,飞机要是起飞了,电话也没法打通的。”
顿了顿。
薛锦珠提道:“裴总,韩阿姨还没走你,没接到黎姐姐,您接韩阿姨也行。”
裴荆州抬脚往医院里走,丢下一句:“你们先回去。”
陈信扬声问:“裴先生,您去接伯母吗?”
裴荆州嗯了声。
陈信收回目光,牵起薛锦珠的手:“那我们就先去机场。”
薛锦珠:“可是我的行李……”
陈信说:“节目组会给你托运回来,我们先回去。”
薛锦珠挽紧了陈信的胳膊:“好,听哥哥的。”
与此同时。
黎希雾的病房里。
在阿约第三次不放心进来看她的时候,她突然提出:“阿约,你帮我买一个画画的素描本吧,再买两支铅笔。”
阿约好奇问:“姐姐要画画吗?”
黎希雾点头:“画画安静,也打发时间。”
阿约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我马上去买回来。”
黎希雾抿唇笑:“谢谢。”
阿约笑得很腼腆:“姐姐你不要这么客气。”
几分钟后。
气喘吁吁的阿约拿着一个崭新的素描本,和两支铅笔跑回病房。他将素描本和铅笔递给黎希雾:“姐姐,你要的画画本和笔。”
黎希雾接过,见阿约在病床旁边坐下来,她笑了笑,翻开第一页,拿起铅笔,按照梦里的记忆,开始描绘那个人的脸。
笔尖摩擦在素描本上,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脑海里那个人的模样,渐渐呈现在素描本上,脸部轮廓越来越清晰。
五官大致勾勒出来,这个时候,她的手开始发抖了,而且是不受控制发抖……
阿约注意到黎希雾的异样,赶紧起身担忧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黎希雾稳住手里的铅笔,深吸气。
阿约视线落在素描本上的人,惊喜咧嘴:“哇,姐姐,你画的画就跟拍照一样,睫毛都那么真实。”
黎希雾平稳好心绪,将手里的素描本侧了侧,给阿约看:“你有没有见过他?”
阿约摇头:“姐姐,我没见过。”
黎希雾只是随便问问。
不用想也知道,阿约不可能见过。
她现在只需要把梦里那个人的模样完全画出来,再画清晰一点,然后想办法找到这个人,证实他是否存在……
‘嗡’
‘嗡’
床头的手机在震动,阿约提醒:“姐姐,你手机响了。”
黎希雾回神,拿过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竟是两天没联系的裴荆州。
她示意阿约安静,阿约乖乖点头。
然后她将素描本收起来压在枕头下,拿着手机下床,去窗边接起电话,语气平稳喊道:“四哥?”
电话里传来裴荆州的声音:“回京城了?”
黎希雾潋笑:“还没,刚上飞机,等会就要起飞。”
裴荆州:“我刚来接你,你就回去了,我现在赶来机场来得及吗?”
黎希雾呼吸窒了一窒。
裴荆州来良山了?
“怎么?来不及了吗?”他笑问。
黎希雾语气自然:“嗯,马上就起飞,恐怕来不及了。”
裴荆州:“是吗?”
黎希雾正要回是,身后传来阿约的声音:“你是谁啊?你进来干什么?”
黎希雾心口一紧,正要转身时,听筒里和听筒外的病房门口处,同时传来裴荆州的声音:“我来找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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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心疼得要命
黎希雾觉得自己应该是恍听了。
当她转过身,还真就看见了裴荆州站在那。
他还保持着接电话的手势,进来时突然被阿约拦住。
阿约一边拦着裴荆州,一边转头问黎希雾:“他说他来找他老婆,姐姐,你认识他吗?”
在裴荆州直视的目光下,黎希雾淡声开口:“我就是他老婆。”
阿约一下子瞪大眼睛:??
黎希雾点了一下头,表示她刚才说的话不是玩笑话。
彼时,裴荆州抬手拨开瞪大眼睛的阿约,径直朝黎希雾走来。
黎希雾唇瓣动了动:“四哥……”
话刚出口。
下一秒,她就被裴荆州抱了起来,她第一时间提醒:“四哥,你的手受了伤。”
他充耳不闻。
抱着她阔步走到病床边,不同于抱她时的粗鲁,将她放在病床上时的动作格外轻柔。
将她放下后,他没着急起身,手臂就这么撑在她枕侧,仔细看着她。
黎希雾抬眸,瞧着面无异样的裴荆州,乍一瞧着是没什么情绪,可仔细瞧着会发现,他眼底凝着些微寒意……
她敛了敛心神:“四哥过来之前,怎么没提前说声。”
裴荆州掀了掀唇角:“提前说一声,你好提前跑路,是这个意思么?”
黎希雾:“……”
说实话,她不仅没想到裴荆州会来良山,更没想到他会直接找来她病房。
阿约瞧着气氛不大对劲,走过来大着胆子说:“你别对姐姐这么凶,她现在是病人。”
虽然阿约已经十九岁,但是在良山长大的他长期营养不良,身体瘦瘦小小的,看着像十五六岁的孩子。裴荆州的气势很强,让人畏惧,可刚才看见裴荆州进来的时候,阿约仍然会毫不犹豫用自己身体挡在前面。
阿约见裴荆州没有反应,于是大着胆子继续说:“姐姐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别吵到她,即使你姐姐的丈夫……也不行。”
裴荆州没理会阿约喋喋不休的话。
他伸手去探黎希雾的额头。
黎希雾偏了一下头避开他的手:“碰不得,有点疼。”
裴荆州面无表情:“活该。”
黎希雾抿唇不吭声。
阿约听到那句‘活该’,气急败坏道:“你身为姐姐的丈夫,怎么能说风凉话?你知不知道,昨晚姐姐撞到头流了很多血,当时我扶着姐姐,满手都沾着她的血。”
阿约这孩子不仅实诚,还很较真。
他一边说还一边做手势。
他想告诉裴荆州当时他手里有多少血:“姐姐头上流下来的血,全都在我手上,她昏过去之前还不忘让叮嘱我找她婆婆。除了头上流血,姐姐的手还流了很多血,你根本不知道姐姐经历了什么,你不能这样说她!”
阿约没注意到。
他越说得详细,裴荆州的脸色就越沉。
阿约还没说够,黎希雾打断:“阿约。”
阿约收敛了声音:“姐姐……”
黎希雾说:“病房闷得很,你在病房里待了这么久,出去透透气,顺便买点好吃的早餐。”
阿约虽然很不放心,但还是很听话:“好。”
等阿约离开病房。
裴荆州转身,朝着门口走过去。
瞧着裴荆州的背影,黎希雾以这三年来和他相处所了解,猜他不是离开,而是……
伴随着吧嗒一声响。
果不其然。
病房门被反锁了。
黎希雾看着折返回来的裴荆州,她挽唇笑了笑,第一次为自己那么了解他而感到无奈。
裴荆州坐在她床边,看到她在笑:“看样子心情很好?”
黎希雾没多思考,顺着接话:“大概是看到四哥来,所以心情很好。”
裴荆州目光深勾着她:“平日能把我气死,今天怎么这么嘴甜。”
黎希雾潋笑:“夫妻之间,偶尔拌两句嘴很正常,又不是天天吵。”
话外之音,看心情。
裴荆州没接话,视线停留在她额头上,眸光深了一些。
黎希雾注意到裴荆州神情的变化,开口喊:“四哥。”
裴荆州看她。
对视片刻,黎希雾说:“其实没那么疼。”
裴荆州眸光里的神情晦暗难辨:“那我要是说心疼,到显得我是在演给你看。”
黎希雾汲气问:“四哥是心疼了吗?”
裴荆州:“嗯。”
她问得直白,他回答得也干脆。
这时,裴荆州的视线落在黎希雾左手上。
当黎希雾察觉到裴荆州在看自己的左手时,她不动声色将手放回被子里。
手上的伤,是在积雪里被刺藤划伤的。当时血就顺着指尖往下流,然而她手已经冻得麻木,自己是一点知觉都没有,还是阿约发现才提醒了她。
到医院后,医生仔细处理过手上的伤口,经过一晚现在已经结了一些痂。
没什么大碍。
裴荆州默不吭声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黎希雾动了动手骨,裴荆州摁着:“别动。”
黎希雾抿了抿唇:“手没事。”
裴荆州:“我有事。”
黎希雾:?
下一秒,她被裴荆州拉入怀里。
他携着一身寒霜进来,等了这么久,确定身上的寒霜都悉数褪去,这才如愿以偿将她拥入怀里。
她身材并不娇小,但在在他怀里却是不盈一握。
黎希雾怔忪时:“四哥说你有事?你有什么事?”
耳畔落下他低低沉沉的声音:“想你的事。”
黎希雾任由他抱着,没有挣脱:“四哥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裴荆州低声轻叹:“原来你也能感受到。”
黎希雾试图调整他的情绪,转移话题:“四哥是不是碰见导演他们了?”
裴荆州:“没有。”
黎希雾:“那四哥怎么知道我没走?”
裴荆州:“把导演叫来问话,不说实话,节目就叫停,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黎希雾嘴角抽了抽:“……”
果然是来自强权+资本的威胁。
她不想裴荆州动怒,担心节目组的导演和其他人会受到牵连,退出他的怀里,改为主动抬起双手搭在他肩上:“四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她这个动作无疑是取悦到了裴荆州。
但她想说什么他都知道:“怕我别迁怒他们?”
一点一点记起来过往
黎希雾点头:“嗯。”
裴荆州声音低沉:“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黎希雾认真看着裴荆州的眼睛:“前两期已经播不了,这期做公益也是要树立很好的正面形象,要是昨晚车祸的事情再曝光,网上很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逆的负面争议。我仔细想了一下,就算其他嘉宾曝光了,反正有惊无险,问题不大。我受伤较严重一些,是主要引起负面新闻的那个,所以这件事只要不曝光,对节目就没有威胁。”
话到这里,顿了顿。
黎希雾还说了一个重点:“其实我的伤,说起来是我自找的,这点真的跟节目组没半点关系。”
裴荆州掐在她腰上的手在慢慢收紧:“所以你连我也要瞒着?”
黎希雾讪笑:“四哥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裴荆州低声叹息,然后重新将她拥入怀里:“黎希雾,有时候我宁愿你自私一点,不要为别人考虑。”
说完,裴荆州将脸往他颈窝处挪了挪。灼热的气息落在她颈窝处,有些痒,黎希雾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下一秒,裴荆州的手掐紧了她的腰往怀里揉着:“别躲。”
黎希雾当真不躲了。
就这么乖乖的,任由裴荆州抱着她。
病房门落锁,只是为了和她单独相处不被打扰,并不是要做其他什么。况且黎希雾现在这样,裴荆州也无心想做什么。
但是该占得便宜一点没少。
落在她颈窝的热气,很快就转移了阵地,到她脸上。
黎希雾身体呈后仰,在裴荆州吻上来的那一刻,她潋笑着说:“四哥,我身上有消毒水的气味,睡了一晚,也没刷牙。”
裴荆州:“你以为我嫌弃?”
黎希雾当然知道他不嫌弃,她解释说:“我现在呼吸本就累,不想更累。”
裴荆州低笑,攥走了她支撑着身体的那只手,这样一来,黎希雾没了支撑力只能躺下去。
她以为裴荆州没亲到所以不甘心。
然而他只是合衣在她身侧躺下。
见他没有了下一步动作,黎希雾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头隐隐有一些作痛,但不是特别痛,能忽略的那种程度。
平时裴荆州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睡觉很安稳。
裴荆州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裴荆州会顺势把手臂伸过来,让她枕在他手臂上,然后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不久。
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
但对黎希雾来说,这一个多小时,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因为她又陷入了一个梦里——
天空黑得像暴雨来临时那般漆黑,乌压压的云层遮天蔽日,轰隆隆的战机在上空盘旋着。
转眼间,眼前炮火轰鸣,硝烟弥漫,她迷茫的站在那,无措而无助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她踉跄着险些没站稳,转过身,又再一次看见那张被她凭着记忆画下来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了沉稳与儒雅,只有焦急和担忧。
他冲着她大喊:“走啊——”
黎希雾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重复一遍刚才那两个字,但这次更加的严厉:“走啊——”
她被吓到。
梦里,她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站在原地静静的,一动不动。
“来不及了。”
他焦急的说着,伸手将她往外推:“爸爸去救他们,马上就回来,不会有事的,你快走啊,走!”
黎希雾想在梦里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很快,眼前的画面就变得模糊起来。
飞沙走石,昏天暗地,什么也看不清。
但有一道声音非常清晰,他在喊她的名字——
“黎希雾。”
“黎希雾。”
“黎希雾,醒来,黎希雾……”
一声声呼唤传来,她突然睁开眼。
茫然了许久,才慢慢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被裴荆州叫醒的,而此刻裴荆州就在她身边。
她迅速调整呼吸,平复心绪:“我睡了多久?”
裴荆州:“一个小时。”
黎希雾怅然:“才一个小时,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裴荆州垂着眼帘看她:“那是因为你做梦了。”
黎希雾骤然看他。
裴荆州一字一句:“还是噩梦。”
黎希雾呼吸一滞:“我刚才做梦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裴荆州掌心落在黎希雾脸颊上,将印在她脸上的发丝拿开:“你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黎希雾没动:“那四哥怎么知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裴荆州将黎希雾脸上的发丝拿开后,手慢慢往上:“你睡得很不安稳,还有……”
黎希雾急切的追着问:“还有什么?”
问完。
就见裴荆州指尖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泪痕:“你在梦里哭了。”
黎希雾一怔。
抬手就要触碰自己的脸。
裴荆州摁住她的手:“想吃什么?”
早上醒来后她就一直没怎么注意时间,不知道时间就算了,还不知道饥饿。此刻裴荆州问起,她才感觉肚子空空,应该吃点东西填肚子。
她说:“粤式早茶。”
裴荆州嗯了声:“好。”
在裴荆州起身后,黎希雾也起来,她正要下床,裴荆州问她:“要做什么?”
黎希雾抿唇:“去卫生间。”
裴荆州缓缓俯身,伸手就要抱她。
黎希雾抬手撑着他胸膛,裴荆州低头看,知道这是她抗拒他的动作。
他眉梢轻佻,故意曲解:“不好意思?”
黎希雾睫毛还是湿的,一双杏眸清澈明亮:“我只是撞伤了头,没伤着腿脚,能自己去。”
话落,两人的气氛出现短暂凝滞。
裴荆州握住她撑在他胸口上那只手,黎希雾以为他要把她的手拿开,没想到是往他脖颈后面拉,环住他脖颈。
下一秒,双脚腾空,她再一次被裴荆州抱起。
黎希雾:“……”
县医院病房里的所有卫生间里都是蹲坑。
黎希雾看了看身侧的裴荆州:“四哥不出去?”
裴荆州斜靠着门墙:“确定不会头昏眼花摔在卫生间里?”
黎希雾无奈笑:“我只是伤了头,不是昏了头。”
裴荆州:“两者皆有。”
黎希雾:“……”
裴荆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黎希雾不躲不避迎上裴荆州的目光,对视数秒后,裴荆州转身出去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黎希雾慢吞吞从卫生间出来。
裴荆州还没走。
他在等她出来,再特意说一声:“我去买早餐。”
黎希雾承应:“好。”
等裴荆州离开,黎希雾去床头拿手机。
突然,她手一顿。
注意到枕头下的素描本露出一角,她抿紧了唇。
她记得刚才起身的时候,素描本没有露出来,而现在露了出来半截,那很有可能,裴荆州刚才看过这个素描本了……
韩千叶想提前结束婆媳关系
黎希雾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画本摊开搁在她大腿上,她举着手机将上午画的素描图拍下来,然后通过微信发给乔俏。只发了这一张照片,没有打任何字。
等了片刻。
乔俏的电话打来:“宝子,你刚才发给我的图片上,那个素描画像是谁?”
黎希雾抿了抿唇:“你认识他吗?”
乔俏:“不认识,不过……有一点眼熟。”
黎希雾心口一紧:“眼熟?”
顿了顿,黎希雾又问一遍,语气明显比刚才更焦急:“是真的眼熟吗?你见过他?”
乔俏听出了黎希雾语气的急切,猜测黎希雾发给她这张图片,多半是她自己也不认识。
乔俏不敢敷衍,认真回答:“就是看着有那么一丢丢眼熟,你问我他是谁的话,那我确实说不出他是谁,也许是哪位名人?或者哪位商界泰斗?”
听着乔俏的各种猜测,黎希雾浅笑:“不用仔细去想,哪天突然想起了,再告诉我吧。”
乔俏提议:“要不,我发到我的那些工作群里问问?我好几个工作群都是三百人起步。”
黎希雾有自己的顾虑:“不了,你看过就行。”
乔俏应下来:“好,我知道。”
回答完,乔俏不忘提了句:“晚上约饭,来我家。”
黎希雾苦笑:“来不了。”
电话那边的乔俏丧着脸:“怎么又来不了?”
黎希雾不想让乔俏太担心,但又不想欺骗乔俏,掂量再三,还是把近况一一都告诉了乔俏。
跟她所想的一样,乔俏得知她在良山发生的事情后,很焦急,连珠炮弹一样的问了一摞:
“伤严重吗?”
“现在好点了没?”
“医生有没有说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马上订机票过来,你等着我宝子。”
在乔俏终于说完的时候,黎希雾这才开腔:“小伤不严重,好多了,医生说不会留下后遗症,还有,你不用过来,裴荆州在这。”
已经准备订机票的乔俏,听到裴荆州在,默默退出了订票软件。
比起刚才的连珠炮弹,震惊过后的乔俏淡定了许多:“裴总什么时候去的?”
黎希雾如实说:“今早。”
乔俏不满:“裴总昨晚怎么没第一时间赶过去?”
黎希雾笑:“跟你一样不知道,他是今早过来接我才知道的。”
乔俏叹气:“宝子啊宝子,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自私一点。”
黎希雾怔了怔。
她想起就在一个多小时前,裴荆州也对她说过这话,现在乔俏也对她说出一模一样的话……自私吗?到底怎么样才是自私?
思忖了几秒,黎希雾切入另一个正式的话题:“俏儿。”
电话那边的乔俏听出了黎希雾语气的郑重:“嗯?怎么了宝子?”
黎希雾问道:“你认识我之前,对我的以前了解吗?”
乔俏没有多想,张口就回答:“了解啊,你说过的骂,你是福利院长大无父无母的孤儿,小学初中大学都在一个地方上的,生活过得一团糟,我听完还感慨你能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提到黎希雾的过去。
乔俏就不得不提一下两人的相识。
她接着说:“我们认识是在一家理发店,你是顾客我是理发师,因为我给你剪了一个要报警的发型,为了怕你真的报警,我说免费给你洗一个月头,然后就这么认识了。
当时我以为你是穷苦大学生,你以为我是早入社会的小太妹,结果没多久我就得知,你是竟然豪门太太。”
听完乔俏提起的往事。
黎希雾不得不着重提了一句:“在你得知我是豪门太太没多久后,我也偶然发现,你那宏光标识的车钥匙下面,撕开竟然是迈巴赫的标识。”
乔俏讪笑:“嗨呀,我那会儿是出来创业开理发店,没要家里一分钱,唯有那辆车一直跟着我,没被收回去。”
黎希雾抿唇笑:“嗯,创业失败,所以到现在都还不去,于是每天盼着家里那位老爷子不行了,好把你召回去继承家产。”
乔俏:“……”
不说还好,一说就变成了伤心事。
乔俏叹气:“甭提了,家里那位老爷子身体硬朗得很,继承家产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我现在操心的是明天的工作能落实吗,再不落实又要喝西北风了。”
黎希雾压着上扬的唇角。
这时,病房门推开。
是裴荆州回来了。
黎希雾结束了和乔俏的通话,合上素描本起身。
裴荆州拎着早餐走来,注意到黎希雾手里拿着的素描本,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柔声说:“吃早餐了。”
黎希雾走过来。
她正准备问裴荆州,是不是看过素描画像。
裴荆州忽然开腔:“许久没画画,还是画得那么好。”
黎希雾想问的噎回嗓子里,思忖着要不要继续问的时候,裴荆州问起她:“画的谁?看起来有一定年纪了,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等黎希雾回答,裴荆州又说:“要不,试试画我怎么样?我给你当免费的模特,穿衣服或者脱衣服的都行。”
黎希雾:“……”
她不知道裴荆州是不是刻意的。
但是他既然问了她画的是谁,并表现出不认识素描画像态度,黎希雾就不需要再问,因为知道问了也还是这样的回答。
只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她凭着梦里记忆画出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跟她有什么牵连或者关系。
下午四点,黎希雾带着伤,跟裴荆州登上回京城的飞机。
同一时间,已经飞回京城的韩千叶,跟林有容聚在了一起。
两人喝下午茶逛街,买了一堆东西,付款后那些东西不用带走,直接让店里的人送到裴宅。
林有容本来想把侄女林欢叫出来。
但是黎希雾回来约她之前,着重提了不许叫旁人的话,林有容这才歇了要带林欢心思。
两人正坐着喝下午茶。
韩千叶憋了许久的想法吐露出来:“容容,我打算提前退出婆媳综艺。”
正搅动着咖啡的林有容听到这话,眉心一跳:“提前退出?你不想把黎希雾撵走了?”
韩千叶喟叹:“不仅要提前退出,我也打算把四个亿提前给黎希雾,早点结束这糟心的婆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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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汤姆布利柏
原来裴荆州也有这么黏人的一面
韩千叶已经想好了。
如果这是黎希雾想要的,那就满足她,给钱她,就算再多一个亿都没问题,或者,再多两亿都没问题。
反正她有的是钱,只要黎希雾开心就行。
当她表达了要多给黎希雾两亿的想法时,林有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第一个不赞同:“你给她那么多干什么?”
天知道在听到韩千叶说,要提前结束跟黎希雾的婆媳关系时,林有容有多高兴,她极力压着疯狂上扬的唇角,不能笑得太明显。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韩千叶说,要多给黎希雾两亿!
“两亿啊!”
“那加起来可就是六个亿了。”
林有容绷着一张脸,很严肃的说:“千叶,你干嘛当这个冤大头?就那四个亿,都够黎希雾挥霍几辈子了。”
韩千叶晓之以理:“可是,黎希雾她好歹嫁进我们裴家三年,这三年屈指可数见她那几次,从没一次给过她好脸色,那四亿是给她做三年裴家儿媳的补偿,另外两亿,算是我这个不称职婆婆给她的补偿吧。”
林有容听了就来气。
但又不好把生气全都表现出来。
于是换个方式语重心长劝道:“千叶,你天生就爱心软,别人对你一点点好,你觉得对方好得不得了。你可别忘了,这次你们上的是综艺,在万千观众镜头前,她怎么可能对你不好?她也是要脸的好吧,她做的那些都是装装样子,实际上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你作呢。”
韩千叶拉着脸问:“我作吗?”
林有容讪了讪。
她说一堆的道理,哪知道韩千叶就抓住了最后一句。
林有容放下咖啡杯,挪过来一点,讪笑着说:“不是作,我刚才说得不对,只是咱们作为豪门阔太,比起那些乡下人总是要矜贵一些,但是在那些人看来,就觉得我们不好相处。”
韩千叶睇着林有容:“乡下人?哪个祖祖辈辈不是乡下出来的?你瞧不起乡下人吗?”
连珠炮弹三连问。
给林有容都问懵了。
韩千叶心情不佳,终止话题:“好了,你也别再劝我,反正我已经想好了,就给黎希雾六个亿,从此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
林有容知道再说什么也左右不了韩千叶的决定。
也怕她烦,歇了这个话题。
她趁机转提另一件事:“千叶,还记得欢欢要给你量身定制衣服那事吗?今天正好有时间,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欢欢工作室?”
韩千叶当然记得。
就这事,已经放过一次人家小姑娘鸽子。
她抬手看腕表,快四点半了:“那走吧。”
夜幕初垂。
黎希雾窝在落地窗前的南瓜沙上接丁维的电话。
今天回来的时候,她特意跟丁维和阿约道了别,还留了丁维的电话。
阿约很舍不得她。
这通电话,除了一开始丁维说了几句,剩下都是阿约在跟她聊。拗口的普通话里夹杂着地方口音,阿约怕她听不懂,所以说得很慢。
其实和阿约相处之后,阿约说的话,快慢她都能听懂。
说着说着,阿约的语气渐渐变得更咽。
黎希雾沉默一瞬,缓声开口:“阿约,好好生活,如果能走出大山,你一定要走出大山。”
阿约答应她:“好,阿姐。”
黎希雾听到这声阿姐,微怔了怔。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阿约那里,姐姐是对她这个年龄的客人很礼貌的称呼。
阿姐,则是对亲姐姐的称呼。
阿约这是把她当亲姐姐了。
结束了通话后,黎希雾静默了许久。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开始处理微信里的工作消息。
不多时,裴荆州过来叫她:“吃饭了。”
黎希雾头也没抬应了声好,然后继续回工作消息。
回着回着,手机突然没了。
一抬头,手机已经到了裴荆州手里,下一秒又进了裴荆州口袋里。
他说:“吃饭了。”
黎希雾:“还有两条工作消息没回复。”
裴荆州不为所动:“先吃饭。”
对视片刻,最终黎希雾妥协。
今晚是裴荆州下厨,做得很清淡。
像黎希雾这样嗜辣的人,对太清淡的食物一贯没什么胃口,也可能是大多数病人都有一样的心理,越是伤病状态,越是想吃点刺激味蕾的食物。
她起身,想去厨房拿一罐自己做的辣酱。
裴荆州看出她的意图:“医生说忌一切刺激味蕾的食物。”
黎希雾试图打商量:“一点可以吗?”
裴荆州掀眸看着站起身的她,无情拒绝:“一点也不行。”
黎希雾:“……”
从良山的县医院回来后,裴荆州不放心,又带她去了一趟京城的医院。仔仔细细做了全套检查,除了头上的伤口,没其他问题。
医生有特地叮嘱,休养期间,一定要忌刺激味蕾的食物。
黎希雾叹气:“我做的那个辣酱,也不行吗?”
裴荆州仍然不为所动:“不行。”
黎希雾小声嘀咕:“早知道回小院了。”
裴荆州给她夹了青菜:“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黎希雾一怔:“嗯?”
就在她以为裴荆州要说什么正事的时候,裴荆州却说了一句:“误以为我耳背。”
黎希雾;“……”
一顿晚饭虽然吃得没滋没味,但看在裴荆州当了一晚上劳模的份上,黎希雾也没让他太操心。
不过,裴荆州大概真的把她当小孩照顾了。
她走哪他都会跟着。
像小尾巴一样。
这也是黎希雾第一次觉得,原来裴荆州也有这么黏人的一面,而且还给她一个正当理由的解释:“怕你稍不留意就摔着,我没法第一时间发现。”
黎希雾漾笑:“我是小孩吗?”
裴荆州:“在我眼里就是。”
黎希雾扬眉:“看来四哥很喜欢照顾小孩。”
裴荆州忽然问她:“你喜欢小孩吗?”
黎希雾实话实说:“喜欢。”
喜欢,但并不代表她自己就想要生一个。
别人生的小孩都是小天使,可以治愈一切,她要是跟裴荆州生一个,那就是累赘。
毕竟是裴家的血脉。
在最终抚养权上,即使有法律摆在面前,她也不一定争得过裴家。
正这么想着,下巴忽然被抬起。
四目相对时,裴荆州低声说:“以后,我们去领养一个小孩。”
裴荆州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黎希雾怔了怔。
第一次从裴荆州口中听到要去领养一个小孩的提议时,她是诧异的。
她那天说裴荆州不能生,除了猜测的成分,还有开玩笑的成分。
瞧着他认真的神情,不像随口说说。
而是真的有这个想法和打算,和她去领养一个孩子。
她抿了抿唇:“四哥是说认真的吗?”
裴荆州:“嗯。”
黎希雾一顿,接着又说:“那这样一来,裴氏的下一任接班人,只能是裴皎和佑安了。”
裴荆州眉梢轻佻:“裴家不是守旧家族,不排斥外来血脉。”
闻言,黎希雾笑了笑。
笑着笑着,不只是想到什么,大着胆子提了句:“那照四哥这么说,岂不是我跟别的男人生的小孩,也有裴家的继承权?”
话落。
肉眼可见裴荆州的脸色黑如锅底。
黎希雾眼看着不对劲,转身就要走,还没踏出半步,又被裴荆州拦腰拉回来。
裴荆州箍着她的腰,眉梢轻佻:“跟别人生?嗯?”
黎希雾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呈口舌之快:“明明是四哥说,裴家不排斥外来血脉,我当过你老婆,跟别人生个孩子,那血脉也不算太远。”
说完,她漾笑。
逻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裴荆州心态。
裴荆州凝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领养是为了不让你受怀孕生产的苦,若是你非要生的话,试管又不是不可以,只是比起无痛当妈,痛过之后也会更辛苦。”
黎希雾呼吸一滞。
下一秒,她推开裴荆州转过身,维持着寻常的语气:“领养是要负责的,况且我暂时也没想过生小孩的事,我困了,四哥,我先去休息。”
说完,她朝着卧室走去。
裴荆州勾唇笑了笑。
只是,笑着笑着,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想到那个素描本,裴荆州敛眸深思。
这一晚上,黎希雾已经做好睡不安稳的准备。
她总觉得自己会再次陷入梦里。
然而却意外的睡得很好。
直接一觉到天亮,被频繁震动的手机吵醒。
她拿过手机,看到是韩千叶打来的电话,接起:“伯母。”
韩千叶问她:“节目要休整两天再录,你今天在麓湖吗?”
黎希雾:“嗯。”
韩千叶犹疑了片刻:“我想见你一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黎希雾听着韩千叶语气的郑重,抿了抿唇问:“伯母有什么事吗?”
韩千叶一字一顿:“很重要的事。”
既然说了是重要的事,黎希雾定然不会猜测是糊弄。
在她准备承应时,韩千叶提议:“要不,我来麓湖?”
黎希雾思忖了几秒,应下:“好。”
结束通话。
她起来洗漱,几分钟后从卧室出来,看见裴荆州坐在家办公的身影。
裴荆州听见她出来的声音,合上笔记本起身:“吃早饭。”
在餐桌前坐下来黎希雾才问:“四哥今天不去公司吗?”
裴荆州给她倒牛奶,推到她右手边:“很显然。”
黎希雾不知道裴荆州没去公司,想着等会韩千叶要来,还言明了就两个人,估计韩千叶也没想到裴荆州今天没去公司,所以才提来麓湖找她聊事。
思及此,黎希雾抿了抿唇提道:“我等会要出去一趟,大概半个小时就回来,四哥不用跟我一起。”
裴荆州掀眸:“合着就觉得我多余?”
黎希雾:“我没这么说。”
裴荆州问起:“要去哪?”
黎希雾这次没撒谎,如实说:“你妈找我,说是有点事。”
‘你妈’,听着多生分的两个字。
裴荆州垂眼扫过黎希雾面前的早餐,见她没动,提醒:“快吃。”
黎希雾潋笑:“四哥还没表态。”
裴荆州扬眉:“我不表态,你就不吃?”
黎希雾没这么想,她只是想先说清楚在早餐,但裴荆州既然这么说了,她就顺着接话:“嗯,四哥不表态,我就不吃。”
裴荆州无奈轻叹一声:“不用出去,等我待书房,不做声,更不会不出来打扰你们聊事。”
黎希雾将信将疑。
裴荆州苦笑:“夫妻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
黎希雾拿起一片吐司咬了小半口:“夫妻之间还藏私房钱呢。”
裴荆州抬手作无辜状:“我可没藏。”
黎希雾抿唇笑:“吃早餐。”
裴荆州其实有很多事情要忙。
但他压着所有的事情,全身心在家陪着她,只是怕她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脑震荡的后遗症会时不时头痛、头晕等,一旦后遗症发作,一不小心可能会出一些不可逆的小状况。
他心思细腻,黎希雾能感受到。
作为替身的自觉,她没法回应太多,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韩千叶来之前,裴荆州自觉回了书房。
黎希雾特意戴了一顶渔夫帽去开门:“伯母。”
韩千叶今天打扮得很贵气,身上穿的皇冠级紫貂皮,目测七位数起步。前几天心血来潮做的羊毛卷换成了大卷,妆容很精致,恢复了以往的高冷一面。
韩千叶注意到黎希雾头戴的帽子:“怎么在家还戴帽子。”
黎希雾:“新买的帽子,刚才正在试。”
说完她大大方方展示了一下:“伯母觉得好看吗?”
韩千叶大概没想到黎希雾会问她帽子好不好看这种问题,端着的高冷顿时有些维持不住。
黎希雾做出请进的手势。
韩千叶调整好面部表情进来,路过黎希雾身边时,说了句:“帽子不好看,但你戴着好看。”
黎希雾挽唇:“谢谢伯母夸赞。”
韩千叶哼了声:“随口夸的,别那么当真。”
黎希雾压着上扬的唇角,伸手关上门,抬脚跟着进去。
韩千叶来麓湖的次数少,都快忘了这家里的装修摆设,环视打量了一圈,收回目光在沙发边坐下来。
黎希雾去打开常温冰箱问:“伯母喝什么?”
韩千叶端坐着,清了清嗓子:“不用了,我把事情说完就走,就几句话。”
如果只是几句话的事情,电话里就可以说清楚。
可是韩千叶亲自过来一趟,还打扮得这么正式,神情看起来也很严肃,那这几句话的事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韩千叶知道真相
为了不耽误韩千叶的时间,黎希雾关上冰箱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伯母,您说吧。”
韩千叶打开包包,拿出一张支票。
这张支票已经填写好了数字:六亿。
黎希雾视力好,一眼看出韩千叶刚从包包里拿出来的那张,是支票。
她大概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也做好随时伸出双手,去接那张支票的准备,就等着韩千叶把那张支票递给她。
韩千叶清了清嗓子:“这次从良山回来,我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这么耗着你,也不是一回事。”
黎希雾抿唇。
韩千叶瞧着黎希雾的反应,心下叹气,终究还是有点舍不得。
不过她清楚,即使再怎么舍不得,这婆媳关系也已经走到尽头了。就像容容说的那样,黎希雾对她迁就对她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录节目,一切都是演出来的,没有真情实感。
既然她只想要钱,那就给她钱。
早点离婚了,从此不相往来就行。
韩千叶慢慢伸手,将手里的支票递出去:“这是我……”
‘叮咚’
‘叮咚’
‘叮咚’
门口突然传来急切的门铃声。
韩千叶的话还没说完,转了话锋:“谁来了?”
黎希雾目光盯着韩千叶手里的那张支票:“没事,先不用管,您是要给我这个吗?”
问的时候,她已经把手伸了过去。
韩千叶收回手:“你先去看看谁来了。”
黎希雾伸过去接支票的手僵在半空,见韩千叶把支票收了回去,她深吸气,语气有些微无奈:“好,我先去看。”
韩千叶同她一起站起身:“洗手间在哪边?”
黎希雾抬手指方向:“那边,转过去就是。”
韩千叶不轻不重的嗯了声,抬脚朝那边走过去。
黎希雾去开门的时候,满脑子都想着刚才余光瞥见那张的支票上,开头大写的数字好像是……陆?
大写是陆,那就是六。
六亿?
诶,先不能想得太美好。
万一是六千万,韩千叶打算分期给她也有可能。
这么想着,她打开门。
乔俏手里拎着蛋糕和一堆吃的站在门外,看见来开门的黎希雾,举了举两手:“锵锵锵!宝子你看,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黎希雾眉心一跳。
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她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乔俏面前,再伸手去接乔俏手里拎着的东西。
乔俏迅速换上鞋:“挺沉的,你别拿,我来。”
麓湖这里,乔俏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趁着裴荆州不在的时候来,乔俏还是蛮怕裴荆州的,生怕哪次来跟裴荆州碰上。
但是这次,她不得不来。
好姐妹都受伤了,她再怕裴荆州也要克服,于是就怂着胆子过来了。
往里走的时候,乔俏缩着脖子四处张望。
黎希雾走在后面笑:“俏儿,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啊?”
乔俏把东西都放在吧台上,这才回:“我知道,像小偷。”
黎希雾嘴角的笑意更甚:“确实。”
乔俏吁气:“还笑呢,你知道我今天是鼓起多大勇气过来的吗。”
黎希雾配合着问:“多大勇气?”
乔俏摆手:“甭说了,出门前光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做了半个小时。”
黎希雾:“有没有可能,裴荆州不在家?”
乔俏表情凝滞了几秒,几秒后,她挺直了腰杆往沙发那边走,边走边说:“你这次受伤这么严重,我还以为裴荆州会在家陪你呢,原来是我想多了,早知道,我就早过来了。”
耽误那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
黎希雾赶紧上前提醒乔俏:“你小点声。”
乔俏表情僵硬:“难道裴荆州在家?”
黎希雾摇头:“不是,他……”
正要说什么,乔俏突然伸手揭开黎希雾头上的渔夫帽:“在家里怎么还戴着帽子,帽子内沿不会压着伤口吗?你这样不行的,乖,等好了咱们再戴帽子。”
黎希雾只好用眼神给乔俏示意。
平日的话,乔俏一看黎希雾的眼神就懂了。
但偏偏乔俏揭下帽子后,注意力全都放在帽子的款式上,没注意到黎希雾的眼神。
看完帽子的款式,乔俏说:“难怪你在家戴帽子,这顶帽子的款式确实别致。”
黎希雾:“……”
乔俏把帽子放在一边,上前捧着黎希雾的脸:“宝子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
黎希雾哭笑不得:“纱布贴着呢,看不见。”
乔俏不吐不快:“你说你,何必呢,为了那个老煤油桶把自己伤成这样,好在是发际线上面,再下来一点你就破相了。”
黎希雾赶紧捂住乔俏的嘴。
乔俏以为是黎希雾觉得她太煽情,可她偏要不吐不快,掰开黎希雾的手:“万事以自己为先,就当我求你了宝子,别总是这么唬,当时你要是再倒霉一点……”
黎希雾继续捂乔俏的嘴。
乔俏力气比黎希雾大,掰开把话说完:“你要是再倒霉一点,这世上可就没你这个人了。”
黎希雾沉声:“好了,俏儿。”
乔俏不服气:“还不让说了,我就是气不过你为了找韩千叶差点把自己命丢了,以后可别这么犯傻。”
这次,黎希雾再想捂住乔俏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乔俏最后这句话落下。
身后不远,传来韩千叶疑惑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
猝不及防传来的声音,把乔俏吓一跳。
乔俏抬眸,就看见不远处,穿得很贵气的韩千叶站在那,正看着她和黎希雾。
居然是韩千叶?
韩千叶怎么也在?
黎希雾心下一沉,迎上韩千叶的目光:“伯母,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乔俏,我们刚才在聊今天中午吃什么。”
韩千叶:“我没有耳背,刚才清清楚楚听见你朋友说,你因为我差点丢了命。”
乔俏开腔:“原来你不知道啊,那我就做个好人告诉你好了。”
黎希雾沉了沉声:“俏儿。”
乔俏没听黎希雾的,掷地有声说:“你们出车祸,黎希雾为了找你,以身涉险,你看见她头上的纱布了吗,是为了找你才受伤的。韩千叶,我不是要道德绑架你,也不是非要你对黎希雾投桃报李,我只希望你在与她意见不合的时候让她三分,对她稍微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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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星梦黎歌的打赏,感谢:因伦而芯动.的打赏,谢谢宝子~
韩千叶心疼得要命
在看到韩千叶震惊且不敢置信的表情时,黎希雾脑海里闪过三个字:钱没了。
不管是六千万也好,还是六个亿也好。
暂时都没了。
心、突然就开始滴血……
乔俏看到黎希雾难受的表情,以为是自己说给韩千叶听的话,结果感动到黎希雾,安慰道:“宝子,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黎希雾抿唇:“嗯,我知道。”
说完,黎希雾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这声叹气传入乔俏耳朵,乔俏觉得黎希雾太过于感动:“宝子,我认为该说清楚就要说清楚,你总是无所谓,可是我心疼你啊。”
黎希雾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我也心疼。”
她心疼是因为心在滴血。
这时,对面的韩千叶平静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乔俏气笑,转过头看着韩千叶:“您难道是觉得,我有那闲心特意编一个故事来逗你玩吗?”
韩千叶不吭声,目光一转,看向黎希雾。
沉默片刻后,开腔喊道她:“黎希雾。”
黎希雾抬眸看过去。
韩千叶说:“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能不能送一下我。”
黎希雾应了声好,对乔俏说:“你等我一会。”
乔俏不同意:“韩千叶你做不做人啊,她还在养伤,脑震荡你知道吗?随时一个头昏就倒下去了。”
韩千叶一听是脑震荡,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那是不是很严重?”
黎希雾摇头:“没有那么严重。”
乔俏点头:“是很严重!送你这种小事,我来替就好啦。”
韩千叶的心情特别不是滋味,尤其是心里边,像吞了针一样难受:“不用了,我自己走。”
她没再说什么,拎着包包离开,黎希雾给乔俏使了个眼神,乔俏嘟嘴:“好吧,你去吧去吧。”
黎希雾转身去送韩千叶。
韩千叶出来才发现,黎希雾也跟出来了,她忙说:“你别送我,快回去休息。”
黎希雾浅笑:“没大碍,乔俏吓唬你的。”
韩千叶眉心拧着:“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
黎希雾直说:“是我让导演他们压着这件事。”
韩千叶不理解,介怀的说:“压着可以,但你受伤这么严重,总该要让我知道吧,何况你还是因为我受伤的。”
黎希雾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韩千叶表情绷着:“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内疚,你做到了,我现在真的很内疚,又内疚又难过。”
黎希雾抿唇。
韩千叶目光上移,停留在黎希雾额头的那一块纱布上,闷闷的声音问:“是找我那天晚上撞的?”
黎希雾声音很轻:“嗯。”
韩千叶:“所以,在县医院里,导演说你先走了,其实那时候你还在病房里?”
黎希雾还是那一个字的回答:“嗯。”
韩千叶又问:“从良山回来,荆州有没有带你去大医院检查?”
黎希雾:“有的。”
韩千叶:“你感觉好点了吗?”
黎希雾浅笑:“其实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那也是你嘴上说的,这可是脑震荡,又不是随便一个磕磕碰碰。我当时晕乎乎的还以为自己脑震荡,结果医生说我只是受了惊吓,真正的脑震荡又吐又头晕,后遗症持续好几天……”
说完,韩千叶又气又心疼:“你说你是不是傻啊。”
黎希雾浅笑:“可能,有一点吧。”
韩千叶:“……”
沉默几秒,韩千叶上前半步,满脸心疼的看着黎希雾:“你以后别什么都瞒我行不行,我也是有知情权的。”
黎希雾仍然浅笑:“好,我尽量。”
韩千叶闷声闷气:“你又敷衍我。”
说完,韩千叶伸手去碰黎希雾的脸,黎希雾垂着眼帘没动,任由韩千叶触碰她。此时韩千叶一手小心翼翼固着黎希雾的脸,一边仰起头,仔细去看黎希雾额头上的纱布。
白纱布上没有渗血的迹象。
但是看不到白纱布下面的伤口怎么样,是大是小,或者是深是浅。
韩千叶闷闷的说:“你朋友说得对,暂时别戴帽子了,会压着伤口。”
黎希雾很乖的应了声:“好。”
此时的黎希雾就像个三好学生,韩千叶说什么,她就应什么,韩千叶叮嘱什么,她就答应什么,乖得让人心疼。
至少韩千叶是真的心疼。
然而实际上黎希雾表现出来的乖,只是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做铺垫,她瞧着韩千叶的情绪,试探着提道:“……伯母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
韩千叶还沉浸在自责和难过的情绪里。
乍一听到黎希雾提起她今天来的目的,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今天是来,给黎希雾支票的,然后提出提前结束婆媳关系的话。
她收回手,捂着包包,脸不红心不跳说谎:“我就是无聊,过来找你说说话。”
黎希雾掀唇:“只是……说说话?”
韩千叶:“嗯。”
黎希雾吸气:“我刚才看着,您好像拿了一张支票出来,您是准备……?”
话落,就见韩千叶将包里的支票拿出来:“哎呀,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
黎希雾还以为韩千叶大概是要忽悠过去,谁知,她竟然又将支票重新拿出来。
垂在身侧蠢蠢欲动的手,已经做好了随时伸出去接那张支票的准备。
眼看,唾手可得。
韩千叶却拿着那张支票说:“我最近打算投资一个温泉酒店,等明年迎了春,大概就能启动这个投资计划,这六亿是启动资金,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和你讨论讨论温泉酒店的开发方案,想听听你的意见。”
黎希雾:“……”
!!!
几秒后,她终于认命的叹笑:“讨论开发方案,不是应该带着企划书过来找我吗,怎么带一张支票过来找我聊投资。”
韩千叶一本正经撒谎:“我不太懂这些,只知道盲投。”
黎希雾微讶:“盲投?”
要是照韩千叶这样盲投,裴氏这些年屹立不倒,那肯定香火供得好。
韩千叶似是看出黎希雾的想法:“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这个人财运好,投什么赚什么,这些年从没赔过钱。”
黎希雾莞尔。
眼看着韩千叶将支票重新收了起来,并放回包包里,她咬了咬牙,暗想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
一抽一抽的。
还在滴着血。
俏儿啊,我真是谢谢你。
背后有显赫的家世
正当她心一抽一抽的疼时。
放好支票的韩千叶忽然说:“我不太擅长照顾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人好,因为一贯都是别人讨好我。我始终认为,任何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我一般都用钱解决,等会,我给你账上划两千万,你想吃什么就去买。”
黎希雾客套推拒:“不用了。”
韩千叶很坚持:“等会就划给你,用完不够再跟我说。”
黎希雾迟疑问:“是算在那四亿里面的吗?”
韩千叶想了想:“另外的。”
担心黎希雾在外面这么站着吃不消,说完便叮嘱她:“你快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黎希雾没有再推拒,颔首:“您慢走。”
韩千叶走的时候还是很不放心:“你要好好休息,钱该花就花,记得了没?”
黎希雾承应:“好。”
目送韩千叶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紧闭,黎希雾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
乔俏正一脸惬意的躺在沙发上啃薯片,咔呲咔呲清脆的声音充满在整个客厅里。
突然,咔呲咔呲的清脆声骤然消失——
乔俏一脸惊恐的看着站在沙发外的男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薯片抖落了一地:“裴,裴总。”
裴荆州清冷的目光扫过乔俏,最后停留在抖落一地的那些薯片上,眉心拧了拧。
乔俏马上蹲地:“我马上捡,马上捡。”
裴荆州:“她呢?”
乔俏腾出一只手指着门口方向:“你妈……伯母刚才来了,希雾她送伯母出去,应该很快就回来。”
裴荆州垂眸,睇着乔俏。
乔俏赶忙低下头:“我我我我马上捡完。”
黎希雾开门进来,就看见裴荆州矜贵站在那,而乔俏则蹲地上焦急紧张的捡东西。
乍一看乔俏小脸青白青白,俨然是被裴荆州吓得不轻。
她走过来,裴荆州掀眸:“回来了。”
黎希雾:“嗯。”
她从裴荆州身边走过去,在乔俏面前蹲下来扶着她起来:“地上弄脏了不用捡,等会有钟点工来打扫。”
顿了顿,黎希雾又提醒了乔俏一句:“俏儿,你是来做客的,”
乔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好奴,反应过来站起身:“对啊,我捡什么?!”
说完,乔俏偷瞄了眼裴荆州的脸色。
硬气的话刚说出口没一会,顿时又变成了:“其实,该捡还是要捡一下,地上整洁一点看着才舒坦。”
黎希雾压着上扬的唇角,转头去看裴荆州。
裴荆州淡声开口:“我什么也没说。”
黎希雾:“四哥在这,乔俏跟我说话都不自在,所以四哥还是去里面办公吧。”
裴荆州不悦,侧目睇了一眼罪魁祸首乔俏,真是无妄之灾。
乔俏挪步到黎希雾身后干笑:“嘿嘿。”
裴荆州的表情多少有点无语。
等裴荆州回了书房,乔俏陡然吁了一口气:“这裴荆州神出鬼没的,刚才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
黎希雾笑问:“你就那么怕他?”
乔俏吐露心声:“我怕裴荆州,其实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们家就有一个像裴荆州这种面无表情像个活阎王的人。”
黎希雾眉梢轻佻,对此起了几分兴趣:“你哥哥?”
乔俏小声说:“我小叔叔。”
黎希雾问了句:“那你爸严厉吗?”
乔俏摆头:“可别提我爸,他怂包一个。”
黎希雾表示理解:“一般亲兄弟之间,大多性格总是相反的。”
“岂止是相反。”乔俏叉腰又耸肩:“但凡我爸要是有出息一点,我们乔家也不至于落到一个外姓人手里。”
关于乔俏的家庭成员,黎希雾还不太清楚,因为乔俏一直没完整兜过底。
但乔俏的家世很显赫,这一点是无疑的。
至于乔俏刚才脱口而出的外姓人,黎希雾还挺好奇:“外姓人,是指你刚才说的那个小叔叔吗?”
乔俏瞪大眼睛:“我都还没说,你就猜到了。”
黎希雾笑笑:“欲扬先抑,我猜,你刚才说的话肯定是连串起来的。”
乔俏给黎希雾竖大拇指。
黎希雾示意乔俏坐下来慢慢说。
乔俏没坐,先把带来的蛋糕拿了过来。
蛋糕很小巧。
是乔俏亲自做的,黎希雾一眼就看出来了。
因为奶油没抹均匀,蛋糕上的小饼干也撒得七歪八扭,没卖相,但味道肯定不差,因为类似这样的小蛋糕,黎希雾吃过很多次,都是乔俏做的。
黎希雾一边吃着乔俏亲自给她做的蛋糕,一边听乔俏说起关于乔家的一些事。
原来乔家的根基在星洲。
乔俏的奶奶膝下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就是乔俏的爸爸,姑姑夫家在京城,具体乔俏没说是谁,另外一个儿子占老三,但不是乔奶奶亲生的,是乔爷爷战友的儿子。
乔奶奶和乔爷爷很疼收养的这个儿子,以至于现在整个乔家,几乎都快交到这个收养的儿子手里,就差实权了。
乔俏挺不服气的。
凭什么乔家的基业要交给一个外姓人?
凭什么?
眼看着那个人在乔家越来越意气风发,乔俏再看看自己亲爹,每天养养花喂喂鱼,把乔俏急得要死。后来沉不住气的乔俏开始怂恿自己老爹夺权,老爹不夺,她就亲自夺。
最后的最后就是栽了跟头,然后被乔爷爷训斥了一顿。
乔俏一气之下开着唯一一辆属于自己名下的迈巴赫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三年多,乔家那边一次都没回去,家里那边也没人来找她。
初到京城,无亲无故,举步维艰。
一开始是挺难的。
毕竟从前的大手大脚,变成现在的抠抠搜搜,中间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反正她也是没想到自己能在京城活下来。
黎希雾听完后问:“你来京城三年,乔家那边三年都没联系过你?”
乔俏长吁短叹:“有啊,我爸妈都叫我回去,可我骨头硬嘛,就说等老头儿快不行了再回去。结果老头儿越活越硬朗,他才八十出头,听我妈说,估计还能活到一百岁。”
黎希雾上一秒还很心疼。
下一秒:“……”
看到了关于裴荆州四年前的事
黎希雾压着上扬的唇角:“那这么算起来,岂不是等你回家的时候,都四十多岁了?”
乔俏一脸生无可恋:“应该不用等那么多久。”
黎希雾:“嗯?”
乔俏的表情比刚才还生无可恋:“我最近看到乔京墨了。”
“乔京墨?”黎希雾迟钝了两秒反应过来:“你那个小叔叔?他来京城了?”
乔俏闷声点头:“嗯。”
黎希雾看得出来,乔俏对乔京墨这个人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恐惧,而乔京墨的性格和裴荆州类似,所以,乔俏才会每次看到裴荆州也敬而远之。
她终止这个话题前提了句:“以前都不怎么听你提起家里的事,今天怎么跟我说这么多关于你家的事。”
以前乔俏不愿提,黎希雾也不会追根问底。
因为每次提到乔俏的本家,乔俏脸色就不是很好。
今天黎希雾确实很意外。
不过这时,身边的乔俏陡然坐直,转头看着黎希雾。
黎希雾:?
乔俏咽了咽口水,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我以前在星洲害过乔京墨,他现在来京城了,还知道我住哪,这等于把我脖子上的大动脉露给他割。
宝子,要是哪天你突然联系不上我,或者找不到我的话,记得第一时间看新闻。
比如某江里捞出无头女尸,或者某独居女性在家被害,诸如此类的欣慰,看到要是确定是我的话,记得第二时间报警,通知我爸妈来给我收个尸,在外面飘荡三年,我不想死了也还在外面到处飘着。”
黎希雾:“……”
乔俏看起来是说认真的。
而且还把她爸妈的电话联系方式给了黎希雾:“宝子,这个号码你记下来。”
顿了顿,乔俏又说:“我要是真出了事,你不用替我报仇,反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黎希雾:“……”
待了这么久,乔俏也准备回去了。
黎希雾留乔俏吃饭。
乔俏回:“和裴总一桌,我怕提前噎死。”
今天裴荆州在家,黎希雾也没有强留乔俏,只不过瞧着乔俏的精神状态,提了一下:“要不最近去小院住?我晚上过来陪你。”
乔俏一脸实诚:“没跟你说,其实我昨晚就住进去了。”
黎希雾闷笑。
将乔俏送到门外。
正要进电梯时,乔俏突然想起一件黎希雾交代她办的事,她转过身来说:“你让我托朋友查的那件事……”
黎希雾示意乔俏:“先回吧,微信上聊。”
虽然裴荆州在里面,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总是没错。
乔俏懂黎希雾的意思,先走了。
黎希雾回来,就看见裴荆州已经从书房出来了,正在系围裙准备进厨房。
她走过去;“四哥又要亲自下厨?”
裴荆州挑眉:“又要?”
黎希雾笑笑,没有接话。
在裴荆州前脚进了厨房后,黎希雾后脚也跟进去,裴荆见她斜靠在旁边没有出去的意思,勾了勾唇:“都站这了,也不夸你老公几句。”
黎希雾潋笑:“那四哥想听些什么夸赞的话?”
裴荆州:“你看着夸。”
黎希雾手支着下巴思考了几秒,一本正经的夸:“大丈夫当如是也?”
裴荆州抬眸看她。
黎希雾笑得慧黠:“四哥不喜欢这句?”
裴荆州眉梢轻佻:“难不成还有下一句?”
“有啊。”
黎希雾慢慢挪到裴荆州身边,看着裴荆州刚拌好的餐前菜,趁着裴荆州准备其他配菜的时候,悄无声息拿了最爱的辣酱,偷偷往餐前菜里放了一勺辣酱。
边放的时候还边说话,试图掩盖自己偷偷摸摸的行径:“如果说帅是一种罪的话,那四哥已经是罪恶滔天,这么夸,四哥觉得怎么样?”
这个辣酱不辣。
一勺感觉差点意思,于是准备再放一勺。
裴荆州过来将她手里的勺子拿走:“放第一勺的时候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想放第二勺?”
黎希雾讪笑:“手不听使唤。”
裴荆州摸摸她的脸,无奈的笑:“你乖一点。”
被裴荆州发现她放辣酱,她还以为裴荆州会把这一整碗餐前菜都倒了重做。
但是他没有。
还是纵容了她。
她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裴荆州系上围裙做饭。看了许久,她心想,如果抛开其他,单看他现在为她做的一切,是不是正应了那句话,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四哥。”
她忽然开腔。
裴荆州在调汤汁,应了她一声:“嗯。”
黎希雾问起:“你知道乔京墨这个人吗?”
裴荆州调汤汁的动作慢慢停下来,侧目看她。
黎希雾:“我随便问问的。”
裴荆州:“星洲离京城很远,裴氏跟深蓝没什么商业往来。”
深蓝是乔家的企业,也是星洲最大的企业。
黎希雾问:“那他这个人怎么样?”
裴荆州:“不清楚。”
一般这种回答都很敷衍。
但是黎希雾明显感觉到,裴荆州并没有敷衍她,他和星洲的乔京墨确实没什么往来,所以并不了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本来觉得乔俏说得有点夸张。
现在有点担心乔俏了。
她转身离开厨房,找到手机准备给乔俏发个信息。
有未读短信,点开是入账两千万的信息。
韩千叶没有开玩笑,她真的给她划了两千万……
黎希雾消化了一下这个事实,然后点开微信。
乔俏已经发来了三条微信。
乔俏:[文件格式]
乔俏:[提取码:5789]
乔俏:[这就是托那个朋友查到的,你先看,觉得不对的跟我说,我再找她。即使打折了,这钱也不能白花是吧。]
黎希雾打字回复:[这条消息花了多少钱?]
乔俏:[你甭管。]
黎希雾挽了挽唇,乔俏这是生怕她把钱转给她。
乔俏又发来一条微信:[查裴总容易被截,那个朋友说,只查这一次,以后不再接查裴总的单。]
黎希雾抿唇,思索着裴荆州已经会不会知道这次有人查他?
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查到,那就先看了再说。
她点开文件。
快速浏览时,不知是看见了什么信息,整个人一怔——
------题外话------
晚安,玛卡巴卡
四年前的事,T国动乱
t国动乱、
大规模撤侨、
看到这些字眼的时候,黎希雾怔忪了好一会。
时间线上,t国动乱那是四年前的事情,即使是四年前,网络上肯定到处席卷着t国动乱的报道。
可她竟然对四年前,t国动乱这件事毫无印象。
按理说,这不应该……
难道是她忘记了什么吗?
黎希雾继续往下看,查到的消息后面,详细记录了裴荆州去t国的时间,以及受伤的原因,还有回国的时间,再到伤重住院的时间。
这是一条很完整的一条时间线。
内容虽然不多,但的确是黎希雾想要的这些信息。
看完之后,黎希雾更沉默了。
综合起来概括就是:四年前、t国动乱、大规模撤侨、未婚妻、裴荆州受伤、icu十七天、病危通知书……
前面的t国动乱已经够让黎希雾震惊,当看到裴荆州重伤,医生下达过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她整颗都心颤了颤。
她想象过裴荆州的伤重情况,但绝对想象不到,竟然重到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书的程度。
黎希雾呼吸发窒。
她吁气,良久才平复心情。
时间线上也写了,裴荆州受伤的原因是为了救自己的未婚妻。
而这个未婚妻,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个黎忧。
沉默了许久,黎希雾忽然想起了那个梦。
……炮火轰鸣,硝烟弥漫,试想一下,t国动乱之后如果是大规模的撤侨,最后在来不及撤侨完毕的情况下,或许也会出现这样的紧急情景。
还有梦里喊她小忧的人。
她跟这一切,是否真的有什么关联?
脑海里想了太多太多,多到没法负荷,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黎希雾险些站不稳,扶着沙发蹲下来,等缓过这一阵刺痛,身后传来疾步声。
“黎希雾。”
是裴荆州的声音。
黎希雾正要站起身,结果头更痛了。
痛得她头晕眼花,直接跌回地毯上。
赶来的裴荆州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头疼?”
黎希雾悄无声息将手机息屏:“是有一点。”
裴荆州迅速起身回卧室拿来一件羽绒服外套,过来披在黎希雾身上,再次俯身,作势要将黎希雾抱起时,黎希雾轻攥着裴荆州领口:“四哥。”
裴荆州垂眸看她:“嗯?”
黎希雾说:“就那么一阵,其实好多了。”
裴荆州沉声:“我不放心,去医院看看。”
黎希雾摇头:“四哥忘了医生说过的话吗,脑震荡的患者在康复期间,如果出现头痛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
裴荆州:“不记得医生说了什么,只有去医院我才放心。”
黎希雾拗不过他,最后还是被裴荆州带去了医院。
裴荆州担心成那样,把医生都给唬住了,以为突发情况可能真的很严重,比如颅内出血什么的,赶紧给黎希雾做检查。
结果一番检查下来,什么事都没有。
医生就说了一句:“保证休息,减少用脑才是康复的关键。”
这一句话提醒了黎希雾。
她之所以会突然头部刺痛,跟那个文件里关于裴荆州四年前重伤的事,有着很大关系。
从医院的另一个通道出来,两人上了车。
黎希雾瞧着裴荆州紧绷的神情:“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碍。”
裴荆州手撑在方向盘上,侧目问她:“所以你在想什么,会想到头痛?”
黎希雾哑然:“……”
回到麓湖。
裴荆州一直抱着她,全程黎希雾脚就没沾过地,她担心他手臂上的伤口,他却没好气道:“你要是真的关心我,脑袋里就少想点事情。”
黎希雾:“那想四哥呢?”
裴荆州:“想我会想到头痛?”
黎希雾抿唇笑。
在医院检查花了一些时间,黎希雾已经很饿了。裴荆州原本准备带她去外面吃,黎希雾不肯,大概是因为不想浪费裴荆州今天中午辛辛苦苦做的那几道菜。
饭后,裴荆州影形不离跟着黎希雾。
拼图、成人乐高、象棋这些,都是最适合打发时间的事情。
但因为都要用脑,裴荆州不让黎希雾玩。
等她饭后消化消化,就把她拐到床上去睡觉。
也不完全是单纯的睡觉。
起初裴荆州很安分,但是黎希雾翻来覆去在他怀里睡不着,裴荆州的手就开始不安分了。
黎希雾摁住他的手:“四哥,你这样我怎么睡?”
裴荆州:“你满脑子都装着事。”
黎希雾盯着他下颌看了一会儿:“谁脑子里空空如也一点事都不装?”
她的反驳有道理。
裴荆州舌尖抵了抵腮帮子:“那就将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暂时都摘除。”
黎希雾:?
她本来还在想,裴荆州是不是打算给她讲个什么有趣的故事,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去想那些事,结果他直接上手……
脑袋空白的那一瞬间,她才明白裴荆州说那句话的深意。
许久许久,她的心跳才勉强平复下来。
最后,黎希雾浑身无力,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耷着耷着就困了。
她以为可以安心入睡时,裴荆州吻了过来。
黎希雾无力招架,轻声说:“去洗手。”
裴荆州:“你睡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黎希雾:“……”
她倒是不想管他,兀自睡自己的。
可他这样,自己怎么睡得着。
这样一来,还真是没法分心想其他事情。
本来想下午找个时间,在网上搜索关于四年前t国动乱的事,仔细去了解清楚。不仅是好奇四年前t国动乱,她更好奇,如果这件事在当年很轰动的话,她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奈何一直没机会去搜。
尤其是裴荆州还一直在她身边。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黎希雾回过神,伸手就要去拿,裴荆州的手伸在她前面,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黎希雾瞧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乔俏。
担心是乔俏的紧急电话,她试图将手机夺回。
然而,裴荆州已经接起,并点开免提——
电话那边的乔俏嗓门很大:“宝子!你龙妈那个账号,被盗了!!!”
黎希雾:“……”
裴荆州的怒火和警告,让郁合薇收敛
龙妈这个账号被盗了?!
从无名到走红的龙妈账号,从未被盗过,怎么会突然被盗?
关键是,她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手机也没有给她任何提示。
乔俏一口气把情况说完整:“我也是刚看到网上的消息,具体情况就是,你的龙妈账号被盗后,发了一条在海滩上的背影视频,关键是这个视频还标注了地点,在t国。网友比对过了,海滩对面的帆船歌剧院,是t国很有名也很有特色的建筑之一。”
黎希雾:“为什么是t国?”
乔俏声音清脆:“这就不清楚了。发布一条不相关视频,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粉丝会当做你在分享生活。关键是不知道谁在网上带节奏,开始黑你,说你之前在碰龙妈的瓷,让许多网友误导的认为,你就是龙妈。现在‘真正的龙妈’在t国而你在京城,尤其是视频里的背影跟你完全是两个人……”
黎希雾神色凝重。
她将手机从裴荆州手里拿回,坐起身:“我先看看。”
乔俏:“那你先赶紧看看能不能找回账号,要是不行的话,我叫我那个朋友试试。”
黎希雾应了声好。
结束通话后,她点开短视频软件。
账号显示异地登录,而她这边强行下线,警告提醒她如果存在异常尽快修改登录密码。
黎希雾怔了怔。
这个账号竟然真的被盗了!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试试还能不能重新登进去,当看到满篇美食的页面重新映入眼前,黎希雾讶异挑眉,竟然登录回来了。
先不管对方是不是黑客,或者用什么其他手段。
黎希雾第一时间先改密码。
等改完密码后,她这才去看被盗号异地登录后,陌生人用她账号发布的一条视频——
风声、海滩、帆船歌剧院、女人的背影、短发。
这个视频乍一看,的确很像是在分享生活。
视屏下面的评论已经过三万多条:
【有生之年竟然等来了龙妈的全身出镜,就算只是背影也开心死了好吗。】
【我最爱的龙妈竟然是短发!】
【蝴蝶骨,背影纤秾合度,是我幻想中的龙妈没错了。】
【龙妈这个背影好杀我,这身材也太绝了吧。】
【我看到网上分析说,是欢喜婆婆很火的那个黎希雾老是频繁碰瓷龙妈,所以龙妈亲自发视频辟谣了。】
【这波打脸真是绝了,黎希雾这下不好意思碰瓷了吧,正主都出来辟谣了。】
【黎希雾那点热度怎么好意思跟龙妈比?】
……
评论很多。
除了疯狂夸龙妈的,其余全是内涵黎希雾本人,内涵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碰瓷龙妈的热度。
手机突然被拿走。
黎希雾侧目,就见裴荆州息屏了手机:“少看这些。”
黎希雾吸气:“我的一个短视频账号被盗了,我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裴荆州:“我帮你查。”
黎希雾缄默的看着裴荆州。
裴荆州解读了她的表情之后,勾了勾唇:“不相信我?”
黎希雾抿了抿唇:“把手机给我吧,其实那些言论影响不到我的心情,我本身就是经纪人,什么舆论没见过。我现在只是我担心的只是账号被盗这件事,还要给乔俏回微信。”
裴荆州将手机还给黎希雾,那只手顺势掬捧着黎希雾的脸:“别想太多。”
黎希雾抿唇:“好。”
随后裴荆州掀开被子起身。
黎希雾问:“四哥要去哪?”
裴荆州:“怕你太着急,现在就去打电话交代查这件事。”
露台空旷,临近晚间的风徐来,夹杂着凛冬的冷意。
然而比这凛冬的风更冷的,是裴荆州的脸色。
他拨了一通电话,静等那边接起。
那边没接,裴荆州脸上的浮现一抹骇然的厉色,静默几秒,他又将电话打给笛辛夫人。
笛辛夫人接起电电话,客气的称呼:“裴先生。”
裴荆州冷声说:“让郁合薇接电话。”
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笛辛夫人自然也装不出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唤身边的人:“薇薇。”
郁合薇没理。
笛辛夫人沉了沉声:“过来。”
最后,郁合薇不情不愿走过来,接了裴荆州这通电话。
郁合薇有些忐忑:“裴先生有什么事?”
裴荆州:“还在京城?”
郁合薇忐忑的心情顿时轻快了一些:“没有啊,回t国了。”
裴荆州的声音冷得骇然:“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在京城?”
郁合薇有被吓到,她平稳语气:“在又如何,裴荆州,你是动怒了,打算要找我兴师问罪吗?”
裴荆州警告她:“郁合薇,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郁合薇噤声。
片刻后,郁合薇调整好心情:“你想瞒她多久?”
裴荆州:“这跟你没关系。”
郁合薇刚调整好的心情顿时失控:“怎么就跟我没关系?在t国的每一年都是我陪在黎忧身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裴荆州冷笑:“郁合薇,你是不是觉得那些事情我已经忘了?”
那些事情……
郁合薇顿时凝噎。
通话静默了片刻,郁合薇才缓缓说:“我知道当初我做得不对,但你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
裴荆州:“怎么,姓顾的又找你了?”
郁合薇吸气:“没有。”
裴荆州冷声提醒:“郁合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一再挑衅我。”
说完,裴荆州将电话挂断。
电话那边的郁合薇拿下手机,脸色深沉。
身后的笛辛夫人喊她:“薇薇。”
郁合薇转身,将手机递还给笛辛夫人,笛辛夫人接过:“看起来聊得并不愉快。”
郁合薇抿了抿唇:“裴荆州不让我多管闲事。”
笛辛夫人凝着郁合薇:“你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姓顾的联系了?”
郁合薇没有对笛辛夫人撒谎:“是他先联系我。”
笛辛夫人敛眸:“你不应该再和那姓顾的联系。”
当年的事,笛辛夫人多少也知道一些。
裴荆州和小忧已有婚约,小忧在t国那几年,裴荆州每年都会花很多时间飞来t国陪在小忧身边。而那时候,小忧身边有一个爱慕她的师哥,他叫顾澜时。
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直到发现自己的身世
顾澜时的为了和小忧在一起,说服郁合薇牵线搭桥,给两人制造了很多相处的机会。
而那时候,郁合薇知道小忧和裴荆州有婚约。
帮顾澜时牵线搭桥,说起来本身就不厚道,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裴荆州至今介怀,对郁合薇也没什么好脸色。
郁合薇汲气,对笛辛夫人如实交代:“其实这次的计划,是顾澜时找我谈的。
我没有仔细去看那个综艺的全部内容,但是顾澜时仔细看了,他根据网友的猜测进行推测,再以他对黎忧的了解,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那个很火的网络红人,就是黎希雾本人。
盗号,舆论,用我之前在t国沙滩拍的照片发布,都在顾澜时的计划内。
他想让黎希雾察觉到,然后让她自己去查,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直到发现关于自己的身世,不然直接那么告诉黎希雾,她不会信的……”
郁合薇说了很长的一番话。
笛辛夫问郁合薇:“所以他已经看出来了?”
郁合薇莞尔:“很显然不是吗。”
笛辛夫人神色凝重:“这个人心思太深沉了,你以后少跟他接触。”
郁合薇点头:“好。”
在裴荆州去露台打电话的时候。
黎希雾再次点开视频,盯着视频里的背影看了许久,她在脑海里将所认识的短发女生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认识的短发女孩很多。
但是像视频里这样身材纤细,还是短发的女生,没有几个。
忽然间,黎希雾脑海里浮现在琼楼见到的那个女生。
她也是短发,身材纤秾合度,喜欢画很细长的眼线,很有御姐范。
“郁合薇……”她轻声呢喃。
从露台进来的裴荆州,听到黎希雾呢喃的这个名字,脚下一顿。
黎希雾抬眸看他:“四哥。”
裴荆州朝她走过来:“交代下去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黎希雾嗯了声,随后将视频给裴荆州看,平静问道:“四哥觉得这个背影,眼熟吗?”
裴荆州神色如常:“有一点。”
静默了几秒,裴荆州又再次开腔:“郁合薇?”
黎希雾挑眉:“四哥也觉得像郁小姐?”
裴荆州四平八稳淡声回:“进来时刚好听到你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黎希雾潋笑:“我只是看着视频背影里的短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琼楼见到的郁小姐,也是这样的短发,让人印象很深刻。”
裴荆州以玩笑口吻回:“也许是她呢。”
黎希雾怔住。
她自然听得出来裴荆州话里的玩味,可若是仔细深想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难道真的是郁合薇的手笔,她是要试探什么吗?
可为什么要盗号?
更何况她这个号是被平台保护的,这都能被盗,可想而知,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
裴荆州将她的手机抽走,息屏放在一边:“我订了盛世酒店的晚餐,快送过来了,起来,准备吃晚饭。”
这个夜晚过得特别的长。
韩千叶那边自然也看到了微博上的热搜,以及那些谩骂声。
尤其是那些网友骂黎希雾碰瓷龙妈的言论,韩千叶就来火:“龙妈?这人谁啊?很了不起吗?”
点开一看。
“一千六百万的粉丝??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希希在综艺上也吸粉不少好吗!谁要蹭你的热度啊。”
再点开一看龙妈发布的那些做菜视频。
随便播放了一个。
看完之后,韩千叶撇撇嘴:“也就那样吧。”
说完也就那样的话后,韩千叶没忍住又点开一个做菜视频。
看完后,韩千叶撇着的嘴角慢慢收拢:“小样,还有两把刷子。”
再准备点开第三个视频的时候,韩千叶犹豫了。
不能看了。
再看,她会忍不住点关注的。
退出短视频软件,她给裴氏的公关团队打电话:“舆论都压下去了吗?”
公关经理回:“裴夫人,我们这边在压,如您所料的一样,这次攻击少夫人的黑料都是做足了准备来的。”
韩千叶现在已经不关心对方是不是有备而来。
她现在只关心:“这些舆论什么时候压干净?”
公关经理说:“已经压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会在十分钟内,将所有舆论全部压下去。”
韩千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公关经理提了句:“其实在您联系我们的时候,裴总已经交代过我们了。”
韩千叶欣慰:“那就好。”
挂了电话,韩千叶心情也好了不少。
到了开晚饭的时间。
刚坐下来的韩千叶,看见裴青迹和裴皎陆续落座,忽然提了句:“老公,皎皎,你们觉不觉得咱们家冷清了一点?”
裴青迹知道韩千叶想说什么。
他一想到那个比他还拽的大儿子,立马就说:“佑安上学,荆州结了婚,那肯定是要跟我们分开住,不然人太多了住一起,容易影响他们两个人的夫妻感情。”
本来韩千叶想说,要不叫儿子和儿媳搬回来裴宅住。
一听裴青迹这话,顿时又觉得很有道理:“你说得对,万一住在一起,我们影响到他们夫妻感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裴青迹:“正解。”
裴皎在旁边默默扒饭,一声不吭,大概是在思考着,今天的一个单子要不要接。
“皎皎?”
“裴皎?”
韩千叶连喊了两声,裴皎才回过神来,腮帮子鼓鼓的,茫然的望着她妈:“咋了?”
韩千叶提了一嘴:“小时候你爷爷给你订的那个娃娃亲,还记得吧?”
裴皎一边咀嚼一边说:“记得,那不就是个玩笑吗,谁还当真。”
韩千叶忍不住笑:“谁说是个玩笑话了。”
裴皎:?
韩千叶:“危遇近期就要回国了,你们可能要见一面,吃个饭啊什么的,然后去拜访一下危家。”
裴皎心不在焉就没当回事:“见就见吧,你们安排就行。”
对于危遇这个人,裴皎几乎完全没什么印象了。
就五六岁的时候见过。
她去危家住过两天,娃娃亲就是在那两天定下的,那时候五六岁的小屁孩哪懂什么娃娃亲,她倒是逮着危遇可劲儿亲过。
饭后,韩千叶去运动了一会儿。
运动完,她准备看看微博,舆论是不是全都压下去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前一个舆论刚压下去,又有一个跟黎希雾有关的舆论爆炸了!!
------题外话------
晚安,叮叮车
夫人,您已经被拉黑了
韩千叶看到新出现的舆论,脸都黑了。
“这节目组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是被曝光了!”
目前关于黎希雾碰瓷龙妈的热议刚刚被压下去,转眼间,一条名为#欢喜婆婆车祸#的词条出现在热搜上。
网上已经掀起了一片热议。
有不少大v博主,现在都在快速转发。
眼看着热度已经越来越高。
一刷新,热度迅速就进了热搜榜前三。
【点进来之前以为是搞笑翻车,没想到是真翻车。】
【人没事就好了,被标题吓死。】
【这次欢喜婆婆做的公益真很有意义,希望不要被黑,大家理智讨论。】
【吃瓜了,吃瓜了,我看到有人透露车祸发生后的情况,刷新看转发。】
【吃完瓜表示,黎希雾清冷是真的清冷,但冷漠也是真的冷漠。】
【她不等其他人就算了,关键是她连她婆婆韩千叶都没有等。】
【这黎希雾是准备出道吗?半个小时前霸占热搜,没热度了,半个小时候又霸占热搜。】
【碰瓷龙妈被打脸,又换个热度卷土归来。】
【黎希雾和韩千叶不会是组合婆媳吧,也许,黎希雾是要出道??】
评论太多。
各种猜测和推断层出不穷。
一划下来,几乎都是在冷嘲热讽。
而真正喜欢黎希雾的粉丝,和不喜欢黎希雾的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不少人跳出来发言。
【黎希雾做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情,有的人装瞎看不见,逮着这么一件事喷个不停。】
【谁没有急事啊,黎希雾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情暂时要离开,不可以吗?】
【最近欢喜婆婆太火了,直播人气一直突破新高,估计是挡着谁的路了,买黑粉来强黑呢。】
【不管怎么喷怎么黑,我就是爱看欢喜婆婆,我就是喜欢黎希雾,气不过打我呀。】
那些群起而攻之的负面舆论,是一个不知名博主,发表了某些捏造曲解的微博。
尤其是在车祸曝光后,立马以节目组内部人员的身份,曝光车祸事情中,黎希雾自私离开,一下子就把黎希雾三个字送到了舆论顶峰。
韩千叶看到热搜的时候,快气死了。
而这个时候林有容打来电话:“千叶,你早点结束这段婆媳关系是对的,那黎希雾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韩千叶本来就在气头上。
听到林有容的奚落,更是气得不行:“你骂谁表里不一呢?”
林有容还没意识到韩千叶的怒火已经冲着她,还在继续说:“你回来约我,也没说在良山发生了什么,就说要提前结束和黎希雾的婆媳关系,原来是你终于看清楚了黎希雾的真面目,千叶,相信我,赶紧把黎希雾赶出家门。”
韩千叶上一秒还很生气。
下一秒心情又迅速将心情平静下来。
她对电话那端的林有容说:“确实看清了。”
林有容大喜:“我就知道……”
不等林有容把话说完,韩千叶打断:“最近都别联系我了。”
林有容:?
‘嘟嘟嘟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提示林有容,韩千叶把电话给她挂了。
林有容不死心,又拨过去。
免提里传来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林有容还是不死心,又继续拨打,仍然是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回复。林有容从来没被人拉黑过,所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进屋的佣人立马被林有容叫住:“你过来一下。”
佣人闻声,小心翼翼走来:“夫人,怎么了?”
林有容问:“你看看我这个手机,是不是出什么问题,我给千叶打了好几遍电话,对方都暂时无法接通。”
佣人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夫人,您,您还是别打了。”
林有容问:“为什么不能打?”
佣人的声音比刚才还小声:“因为,您已经被拉黑了。”
林有容:???
拉黑?
韩千叶把她拉黑了??!
另一边。
韩千叶把林有容暂时拉黑后,就给欢喜婆婆的总导演高月半打了一个电话。
高月半早在看到第二次热搜的时候,就已经很慌了。
接到韩千叶的电话时,忐忑的换了称呼:“裴夫人。”
韩千叶一通质问:“不是说这件事压下去了吗?为什么又曝光了?”
高月半心里也憋屈:“我也是才知道,知情的人里面有人收了钱,把这件事曝光了。”
韩千叶凝眉:“收钱了?收了谁的钱?找到那个人了吗??”
高月半如实说:“找是找到了,但是他只承认收了钱,不交代是谁,我给开了。”
韩千叶心里不得劲:“问不出来不能逼供吗。”
高月半吓一跳:“裴夫人,这是现代,不是古代,现代是要讲法律的。”
刚说完这话,高月半顿时安静下来。
他怎么就忘了,韩千叶背后是裴家,韩千叶那位老公,年轻时候不仅是嚣张狂妄的商业狙击手,还是不讲法的道上大佬。
高月半默默咽了咽口水。
韩千叶问道:“希希来找我们的一路上,摄影师有记录视频吗?”
高月半:“有啊,肯定有。”
顿了顿他赶紧又说:“刚才看到热搜的时候,我就吩咐下去剪视频了,谁知道发酵得这么快,水军横扫热度,一下就把热度送了上去,视频比较长,目前还在剪,正准备发在欢喜婆婆官方微博。”
韩千叶果断说:“剪好了发给我。我来发微博,官方来转发我发的就行。”
高月半明白了韩千叶的意思,她这是要站在黎希雾那边,给黎希雾挺直腰杆反击网友的揣测和诋毁。
于是高月半答应下来,等视频一剪辑好,就发给韩千叶。
等了半个来小时。
韩千叶收到高月半发来的视频。
她先点开看。
一旦结束直播,镜头仍然会一直在录制状态,是为了丰富首播内容。
剪辑师很有水准,尤其是开头还在丁维的村社办里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饭吃着吃着接到电话,离开的那辆车出事了……
韩千叶发微博:我的希希永远是最好
视频的后面。
所有人都在实行紧急救援。
黎希雾一直在帮忙,双手刨雪,力所能及的她都在做。
其他人都找到了,只有韩千叶没有找到的时候,黎希雾的神情明显很紧张,也很担忧,这些全是她的真情实感。
之后有人不小心误导了大家,以为韩千叶掉到那下面去,除了丁维和两个小少年,其他人愣是没吭声说下去的话。
黎希雾义无反顾下去了。
然后就是出事……
韩千叶看完视频的时候泪流满面。
裴青迹一进来就看到老婆在哭,二话不说先跪下来:“老婆我错了。”
韩千叶哭声一停,怔忪的看着跪下的裴青迹:“你跪什么?”
裴青迹:“那你哭什么?”
韩千叶难过的指了指手机,裴青迹迅速站起身:“跟我没关系啊,那就没事了。”
韩千叶没时间搭理裴青迹。
点开微博。
她的个人微博注册好久了,取id名的时候想不到好听的名字,佑安就给她取了一个更土更不好听的id名,叫:美到没盆友。
不仅id名是佑安取的,第一条微博还是佑安的自拍,配了一条文案:我妈的第一条微博当然要发他帅裂苍穹的儿子啦~
这条微博一直保留至今。
久而久之,韩千叶都快忘了,她这个微博的第一条微博,就是小儿子帅气的的全脸照。
编辑好发布这条视频的内容,点击发送。
美到没盆友v:【我的希希永远最好.video.美到没盆友微博视频-】
第一次发这么正式的微博,韩千叶不知道带话题。
发布完之后,韩千叶松了一口气。
现在就等着舆论反转。
她安心的放下手机,去洗脸护肤做保养,再美美的泡个澡,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候她拿起手机,想着网上的舆论应该已经反转了吧?
结果点开微博一看,热搜还在挂着,舆论一点都没有反转的趋势。
韩千叶:?
怎么回事?
难道这么明白的视频也没有说服力?!
正满是疑惑的时候,突然接到高月半打来的电话:“裴夫人,那个澄清视频你什么时候发?官方微博让我问问,他们等着转发你的视频快等两个小时了,舆论得赶紧压住。”
韩千叶拧眉解释:“可是我两个小时前就发布视频了,你们为什么没看到?”
高月半也迷糊了:“id名字叫韩千叶的这个微博,目前没有发布任何视频,你看看是不是存到草稿箱了?”
韩千叶:“我不叫韩千叶。”
高月半:?
迅速反应过来的高月半问:“裴夫人,你是发在你的小号上面了吧?”
韩千叶奇怪:“我没有小号,就是我平时用的那个号。”
高月半顿时了然:“难怪。那你把你微博id发我一下,我让官博去捞你。”
韩千叶:“哦,好。”
虽然迟钝了那么几秒,但韩千叶很快就明白自己发的澄清视频为什么没火。因为她澄清的视频,发在了自己平时用的微博上。
以为就这么一发,就会曝光。
但是她忘了,这个微博根本没有几个粉丝,id名字跟‘韩千叶’这个名字更是毫无关系,况且还没有带欢喜婆婆话题,能被刷到才怪。
点开微信。
找到高月半的微信。
韩千叶:[id名字叫:美到没盆。]
高月半:[ok!]
过了几秒,高月半又发来一段:[那微博上id名叫‘韩千叶’的是你大号吗?]
韩千叶:[微博上叫韩千叶的都不是我。]
高月半发来语音:[微博上有个叫韩千叶,粉丝有十几万,你确定不是你吗?]
韩千叶:?
还有冒充她的?
世界上相同名字的人那么多,‘韩千叶’这个微博名早就被别人注册了,那时她让裴佑安随便给她想了一个又土又不好听的微博名,一直用到现在。
她打开微博搜索了一下,还真搜出了一个id叫韩千叶的博主,粉丝十三万,而且经常在微博打广告,每条微博下面评论上百条,多数都在问她是不是真的韩千叶——
【这真的是韩千叶吗?】
【从欢喜婆婆开播,几十个粉丝现在涨到十三万粉丝,从来不正面回应自己是不是韩千叶,关键她发微博总带欢喜婆婆话题,迷惑。】
【韩千叶不是豪门贵妇吗?她怎么会打广告卖这些三无产品?】
【肯定不是韩千叶,这个名字注册得早而已。】
这个博主就是不回复大家,继续打广告。
韩千叶看完,顿时明白这人是钻了她没有公开微博的空子,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吊着大家好买她广告里的那些东西。
等着,马上就打她脸。
韩千叶退出微博给高导发微信:[除了(美到没盆友)是我,其他一律都不是我。]
高月半回复她:[官博捞到你了,赶快实名一下。]
韩千叶操作很快。
刚刚实名好,就看到自己涨粉了,然后越涨越多。
原来实名可以涨粉?
退出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欢喜婆婆官方微博,转发了她两个小时前发布的那条澄清微博。
点赞和关注上升的速度非常快。
韩千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还是挺受欢迎的,眼看着只有几个粉丝,肉眼可见就涨到了两千多个,而且还在持续上涨。
转赞评太多了,看得她眼花缭乱。
等平息这次舆论,明早再看微博吧。
于是韩千叶把手机关了,安心去睡觉。
半个小时后,已经是十点半。
一条名为#韩千叶亲自澄清#的词条出现在热搜上。
【来自官博的转发,这次应该是韩千叶本人无疑了!】
【那个假韩千叶天天打广告,看得烦死,又担心着万一真的是她,一直没取关,这下可以安心取关假韩千叶了。】
【快看,那个假韩千叶被微博封号了。】
【死骗子,早该被封号了,天天发广告卖一些三无产品。】
【澄清是什么?难道是韩千叶亲自录视频说黎希雾不是那样的人吗?哈哈哈……】
【黎希雾本身就是个薄凉没心没肺的人,不知道有什么好澄清的。】
冷嘲热讽的评论一直有。
但这些人都还没看过澄清视频。
直到将视频看完后,许多网友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