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章 时光如水
“母亲！”姜立跪在一个双目失眠年过半百的妇人面前，心里有些忐忑，黄显声就在旁边，若是被识破身份，恐怕不太好。从九一八事变一直到现在，
姜立四处奔波，经常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最初的那几天甚至加起来都只休息了几个小时。没想到黄显声他派人将自己的姐姐接过来了。
老妇手颤抖地抚摸着姜立的脸庞。
“从文这段时间还是做了不少事的，要不是从文，日本人恐怕早就打进奉天城了。”黄显声叹了口气说道。
“好，好，立儿长大了，肩膀上能扛事了。”老妇嘴唇哆嗦着道。
前世姜立便是组织上从孤独院带走的，此时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来自母爱的慈爱，心里那根一直绷紧的弦仿佛被拨动了一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国栋可是羡慕你有个好娘，
你军务再繁忙可不能忘了你那老娘，这些年姐夫过世，你娘把你拉扯大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黄显声叹了口气说道。
“舅父教训得是，我省得。”姜立认同地点了点头。
有了从抚顺，本溪，鞍山等地拉过来的劳工，
还有奉天加急打制的马车。
奉天城堆积如山的粮食，
机械等物资有条理的被分批运走。
随着日军航空兵陆续抵达，高志航带领的奉天空军与日本航空兵反复的厮杀过后，由于飞机得不到补充，已经渐渐失去了奉天城上空的制空权。
此时抵达奉天城外的日军已经多达整整5个师团，三个独立混成旅团，两个骑兵旅团，在帐面上的兵力多达十四万多人，不过与奉天城守军在沟壑纵横的战壕内反复拼杀，日军也消耗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惨烈无比地拉锯战在奉天守军的阵地上反复进行着。不管是日军，还是奉天城守军的生命都在这种拉锯中不断地被消磨掉。
奉天城守军的防线也不断地在向后收缩着，眼前疯狂的日军再一次涌进守军的第三道防线。遍地尸骸，战壕内的声音由高到低，显然战斗已经告一段落。对面传来日军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这段时间藏省长辛苦了，不过抵达陕北之后，还有得忙，藏省长要注意一下身体，咱们东北人跟日本人的恩怨可还没算完，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咱们。”
披着一身军大衣的姜立放下望远镜，说话时嘴前冒着白气，进入到12月份，此时的奉天城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十几度，已经快到泼水成冰的地步。以这个时代的气象条件，还远未到最冷的时候，调度数十万人的大迁徒，在这种运输条件极度辛苦的情况下，不比打一场硬仗轻松多少，藏式毅原本有些发福的身体在冬天里瘦得厉害。最近还患上了风寒，这几天咳得厉害。
藏式毅咳了一阵，笑了笑，看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奉天城，眼睛里满是眷恋，“我会撑到胜利那一天的到来，原本是舍不得走的，希望少帅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可惜啊，在奉天城撑了快三个月，还是没看到一丁点希望，倒是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东北人，整个民国都看在眼里，
凡事不可太过强求，黄司令跟我说，陕北那边还需要你去主持大局，北面受日本人煽动的蒙古人蠢蠢欲动，一些地方势力对我们这些奉天去的外来户也不太友好，没有你这尊战神坐镇，可镇不住那些宵小。”
藏式毅略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倒也没有太过夸大，在以前，
黄显声是坐镇奉天资历最高的，又是姜立的长辈，多少有些威望在那里，可是由于奉天战事的进程，姜立的名声甚至能让日军闻之色变。哪怕骄悍如日军，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也是损失惨重的结果，就在十多天前，因为天气突变，一支护送后勤的日军队伍便被偷袭，守军又获得了近两千的歼敌。
此时奉天城以东的以战壕为主的三道防线虽然已经尽数被日军所占领，但日军已经在这惨烈的战壕攻防战中流失了足够的鲜血。
十余万日军叩击奉天城数月未下不说还损失惨重，日军三易指挥官，自清末以来，在对外战争中，这次奉天会战是华夏第一次独力面对外虏未曾大败亏输。也是让列强对民**队刮目相看的一次。
“战神？”姜立苦笑着摆了摆脑袋，若不是有奉天武库在支撑，若不是整合了吉林，黑龙江的抗日武装，他就算有通天的能力，也不可能在十余万日军之下支撑这么长的时间。
自家人知自家事，迫击炮厂在一个月前已经停产，机器陆续被拆迁运走，若是算是迫击炮厂生产出来的炮弹，加上之前奉天兵工厂原本就库余的各式五十余万发炮弹，奉天城合计弄出了各式炮弹近七十万发。这次奉天保卫战，单是炮弹就消耗了近四十万发。而子弹也是抢足马力生产，加上生产的一起一亿四千多万发，消耗了七千多万发。单是子弹，炮弹的消耗恐怕至少比日军要多出四成，空军合计85架各式飞机，打到只剩下不足二十架，高志航也负伤被姜立命令人强行带走，剩下的近二十架飞机也被拆卸完比，这两天也要被送走了。
而士兵的伤亡更是高达将近六万。若不是有各地踊跃报军的人，
还有从抚顺，本溪劳工抽出的精壮，
凭姜立手里的那点人马早就被日本人打崩了。在开始仗着制空权，以及火力上的优势，奉天城守军的伤亡一度比日军还要低上一些。可随着日军投入到战场的实力越来越雄厚，在已经完全占据制空权的情况下，再加上日军填充进来的都是精锐的日军老兵，双方的死伤差被逐渐拉大，日军作为进攻方，伤亡反而比奉天城守军要低得多。
在付出大量的伤亡后，
姜立一面组织将伤兵转移，
另外奉天城该搬的东西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姜立开始逐步放弃外围的战壕，将主力拉到奉天城区，作为满清的发源地，奉天城经过这些年的发展，
已经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
再加上两个月下来，姜立已经在奉天城区修建了大量用于巷战的工事，屯积了足够的粮食与煤炭作为冬季保暖的物资。相对于战壕战来说，没有了空中支援，城市巷战是姜立为日军准备的最后一道大餐了。
“藏省长先去陕北吧，
等运送物资的队伍走到安全地带，我会见机撤退。”姜立吸了口气道。
“未来还是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珍重！”
藏式毅同姜立握了握手转身离去。
137章 争议
“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把兵带走？开什么玩笑？你有损失，
难道咱们的队伍就没有损失吗，你也撤，
他也撤，这场仗还要不要打下去了，
又不是没有补充兵员给你的队伍。”冯占海怒声看向板着脸的王之佑，不明白王之佑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要撤走。
“现在事情已经是摆明了，姜司令把奉天城的东西差不多都搬空了，为什么他要走你不说，现在我要走，你就这么明显的反对？”王之佑沉着一副嗓子说道。王之佑原本是哈尔滨特区公安警署的头头，这次日军进犯奉天，也召集了不少人马，加入到这场对抗日军的战争中。而姜立由于手下兵马最强，如果用旅长的名义指挥战事，难免弱了奉天的声势，再加上之前表现出来的军事才能，理所当然的被在座这些人推选为抗日联军司令。副司令由冯占海，李杜，马占山三人同时兼任。
此时奉天城指挥部内，将领济济一堂。
“王旅长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跟日军打到底，我是不反对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姜立要走，而且还是去陕北，不是在东北坚持抗战，剩下咱们这些人在东北独自抗战，奉天城眼看就守不住了，
如果不早点回老窝做准备，
难道眼睁睁看着日军在奉天城打垮咱们之后，轻而易举的占领整个东北吗？”丁超也站在王之佑的一面皱眉说道。
便是马占山此时也磕着烟斗，坐在一边，半晌之后才说道，“我跟丁旅长一起收拾了齐深澄的军队，然后南下奉天，也尽到了一个国人该尽的本份，姜司令的为人，本事我是十分佩服的，不过现在眼看着姜司令也要走了，也确实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李杜在一边默不作声，
他跟冯占海两人是与姜立共事最久的，要说姜立打算当缩头乌龟，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原本他也只以为姜立是想将奉天城的物资大量撤走，可这两天黄显声已经带走了一部分军队，就由不得在座的这些人不人心思动了。
“自然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外面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披着军大衣的姜立大步而进，目光炯然地扫视了在座所有人一圈。
对姜立意见极大的王之佑不自然地垂下头去，不敢直视姜立的眼神，跟日军打了这么久，日军的厉害在座的都一清二楚，可姜立能带着奉天城的守军打成这样子，可以说绝对在在场这些人的意料之外。以姜立在军中树立起来的积威，王之佑没有面对姜立的底气。
姜立走到上首的位置上坐下，
语气沉静地说道，“论起年纪，在座各位都算是我的兄长，也是大家抬爱，才把我推上联军司令的位置。
关于这次撤退的原因，还有撤退之后的安排，
我这里就跟大家透个底。”
“第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南京方面跟少帅不可能有援兵北上，指望着咱们这些不听话的杂牌跟日军拼干净了才好。抗日的部队需要留一些火种。”
“第二点，这次从奉天城撤走了大量的机械物资，其中奉天兵工厂是重中之重，日本人有源源不断的飞机，
大炮，是因为他们有完善的工业基地。若是有选择，我当然希望把兵工厂在东北重建，但事实是日军占领整个东北，只是一个时间的过程，如果不将机器迁走，迟早会落在日军手里，这一场仗咱们虽然打输了，但只要兵工厂还在，就有再打回来的本钱。一旦东北呆不住了，咱们这些真正抗日的东北军，也需要有一块立足的地盘。”
“我觉得司令说得对，
咱们不能把一点老底子都在奉天城拼光了，不是咱们不抗日，是要选择正确的方式。”冯占海首先站出来支持姜立说道。
在座的都明白，这么多人里面，也许张学良能容得下其他人，
但枪打出头鸟，绝对容不下姜立这根刺头，
更何况姜立由于带着抗战，
打下这场漂亮的奉天保卫战，
声势可谓如日中天，这是上位者的大忌。姜立要走，自然是不可能去关内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打到这个份上，司令你要撤，也怪不得别人有想法。”马占山说了一句公道话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家都是抗日的队伍，
但理念不同。日本国力强大，既然已经开了进攻东北这个头，步子不会轻易停下来，依我看，战事会持续扩大，指望毕其功于一役，把日军挡在奉天城下，甚至滞留在东北，凭我们这些人还办不到。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奉天城现在粮食，弹药一时间还充足，但迟早有打光的时候。我的部队不需要那么多大炮，弹药。等奉天的物资撤离到安全地带之后，我的部队会陆续撤出奉天城，要走的，我绝不拦着，大家好聚好散，来日再一起打日军。现在就要走的，我也不拦着，大家有什么打算，现在都摆到台面来，我看情况，奉天城还有不少弹药，
都分配一下。”姜立说道。
“我赵毅对司令打仗的本事服得紧，司令走到哪里，我就走到哪里。”驱逐了想要投靠熙洽的赵毅现在是22旅旅长，跟丁超，刑占清，马占山的联军击溃了于深澄的伪军后南下的，在战壕战中打得颇为顽强，此时首先站出来支持姜立。
“我这个人是个大老粗，难得服人，跟同僚的关系向来处理得不好，若不是这次手下有几个可信的人，旅里的人只怕就被赵芷香那个滚犊子拉去投日本人了，若是以后留在奉天，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烦都烦死了，司令让我心服口服，我也跟司令一起走算了。
”说话的是张治邦，身体粗壮，
留着副络腮胡子，打仗十分勇猛，但性格火爆，确实不易相处。跟赵毅的经历有点差不多，他也是驱逐了想要投靠熙洽的赵芷香才当上21旅旅长的。历史上的张治邦在赵芷香想当伪军时极力反对，后来参加了东北抗战的联军，只是跟其他抗日队伍的关系没处理好，后来一气之下，弃职出走，也算是个脾气火爆，十分任性的人。不过这样的人一旦对某人服气，通常也会言听计从。
138章 尾声
“我的老窝在黑龙江，就不跟司令一起走了，
司令有司令的打算，不过东北也要留几支抗日的队伍下来。”马占山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司令什么时候从奉天城撤走，我就什么时候撤，大家一起打仗，也得讲个义气，总不能让司令跟我们断后了，王旅长你说是也不是？另外司令一路西去，我送三千匹马算是给司令饯行了。”
王之佑是一力主张现在就走的，给马占山一句话顶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色红了一红，然后说道，“若是大家都商量好了什么时候走，我自然也不能第一个走，免得被笑话成了逃兵。”
“秀芳兄说得不错，东北还要留下几支队伍下来，司令，这段时间承蒙照顾，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但也会坚持到司令离开时再撤退。”李杜向姜立拱了拱手说道。
“我也留下来。”刑占清，丁超，黑龙江省防二旅苏炳文，
省防一旅张殿九纷纷表态道。
“我跟司令去陕西。”最后表态的是冯占海。
姜立大概估计了一下，
自己的主力部队还是第7旅，不过此时的第7旅直属人马比起日军的一个甲种师团还要多，达到了惊人的3.3万人的畸形状态。虽然第7旅不断地有人战死，但也不断地有人补充进来，另外黄显声带走了1个警备旅，1个新兵旅。王铁汉手里也有一个旅撤到了通辽一带。邹作华带了原来的屯垦旅到了归绥不到百里的位置。还有部分补的新兵，部分维持秩序的警队。跟姜立原来计划中的相差不多，从奉天撤走的时候，还能有四到五万人。
而此时多了冯占海，张治邦，赵毅三部，冯占海手下还有九千多人，
张治邦，赵毅各一旅，兵力合计约九千人。也就是说比起计划中多了将近两万人，不过这两万人姜立倒是求之不得。毕竟都是上过战阵的，虽然这段时间填充的新人有些多，可休养一段时间，战力又能重新拉上去。
若是算上李杜，马占山这些人，此时在奉天城跟日军拉开阵线的大军超过十万人。在兵力上比起日军还要占有微弱的优势。能在惨烈的消耗战后，抗日联军还能保持这样的规模，并且还大多维持了一定的战斗力，也是在座这些人对姜立服气的原因。
“多谢大家的信任，关于撤退方面，我有个想法，后面奉天城的巷战已经不需要这么多人了，另外撤退也得是一个有序的过程，不能一窝风的往后撤。既然大家现在还愿意留下来听我说，那我就最后再安排一下吧。退往吉林，黑龙江的每旅补充200万发子弹，另外我再调拨107门大炮出来，迫击炮有310多门，你们看着分一下，至于炮弹，每个旅可以带走2万发。另外还能匀出大概两万六千杆步枪。”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按照原来姜立计划的，
能把奉天的机械全部运走，
再运上必须的一部分粮食就足够了，甚至在关键时刻姜立做好了舍弃一部分物资的准备，不过后来随着抚顺，本溪，以及鞍山合计不下三十万的劳工加入后，运输的大军绵延数十里，再加上奉天城这边的战事进展也不错，又从黑龙江，吉林调用了不少马车。姜立便连同炮弹也运走了五六万发，子弹两千万发。另外原本准备在紧急时刻丢弃的一些大炮，以还有奉天兵工厂的重炮组件也被运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除了支援黑龙江，吉林一部分外，已经足够满足奉天城接下来的战事需要了。
“司令高义。”马占山顿时动容无比，向姜立拱了拱手道，奉天兵工厂是姜立抢回来的，这段时间在弹药，食物的供给方面，虽说不是十分十美，但总体上还是让人满意，而眼下姜立竟然能拿出如此数量的军械，如此气量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了。这些军械可以说极大的解决了各部弹药不足的困难，还有今后相当一段时间的补给问题。
“如果不是见解不同，
还真想跟司令一起走。”
刑占清也叹服地说道。
“这些话就不用多说了，
依我看，这跟日本人的战争恐怕三五年之内都不会结束，给你们这些军械，也是希望在座各位能在给日军杀伤的同时，能尽量生存下来，大家能聚在一起抗日是场缘份，希望过个六七年，甚至七八年之年，我们都还能囫囵坐到一起喝酒庆祝。”姜立摆手道，“没跟你们说笑，这次从奉天撤走的有个酿酒的老匠，我在陕北那边窑藏一些酒，这仗打上几年，我就等到那一年起窑。”
“哈哈，好，只要我李杜没倒在战场上，到时候一定来跟司令一醉方休！”
李杜大笑着说道，其他人也闻言纷纷应诺，一时间分别的愁绪倒是冲散了不少。
“再就是关于撤退方面，我认为吉林的先撤，顺便把奉天城向北的南满路也尽数破坏，关于铁路的作用你们也看到，
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想在吉林，黑龙江扎根扎得稳，扎得深。就必须毁掉这些铁路。
另外我在奉天城挡一段时间，
马老哥，李老哥你们也能回去整合一下吉林省，黑龙江的力量。准备下一阶段的抗战。”姜立补充着说道。
马占山，李杜等人深以为然的点头，若不是毁掉了铁路，关东军主力也不会因为得不到支援就被姜立打垮。日军也不会因为物资补给困难在奉天城外打这么久。
“这件事交给我跟绣芳兄来做吧，另外我建议咱们留一些兵力下来帮司令断后，再支援一些马出来，便于司令后面撤退，有没有意见？”李杜环视了四周一眼说道。
“我跟植初兄的意思一样，
支持司令。”马占山也适时的说道。三个副司令，冯占海成了姜立的心腹。马占山，李杜两人又表态，其他人也从姜立这里拿了不少好处，自然也没有不应允的。
“好吧，既然统一了意见，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那马老哥，李老哥就先行撤退，回吉林，
黑龙江，整合抗日势力，对于如于济澄，张景惠之流，宜赶尽杀绝，不然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姜立起身说道，“我还要去前线视查一下兵力布置，你们有什么事接下来谈。”
马占山，李杜等人纷纷起身目送姜立离开。
139章 巷战
山县家康看着天空村落的细碎白沫，抹了把冻得乌青的脸，嘴里喃喃出声，“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不知不觉，咱们在这该死的战场已经消磨了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上井龟五抱怨了一句，
一阵寒风吹来，上井龟五身体打了个哆嗦，
日军要满足十多万人的人吃马嚼，还要保证足够的弹药补给，
让原本就脆弱的补给线更加难以为继。奉天战争巨额的军费支出挤占了原本在生活物资上的投入。比如说防寒的衣物，取暖用的木柴，煤碳，都因为各个矿区遭到极大破坏而纷纷停产，哪怕是已经重新被掌握在手里的本溪，鞍山矿区，也因为之前的机械不是被拆走，就是被炸毁，连路基都被毁掉，直到现在也没能恢复生产。因为那些劳工也全部都被带走了。仓促之下，日本到哪里去抓动则几万，
十几万的壮丁？身上比别人多一层的薄棉袄还是从其他尸体上扒下来的，这鬼天气，要是不穿暖和，保不准就冻出病来了。
“上面说了，咱们已经攻进了支那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将城里的支那军都逐出去，就可以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了，只要将支那人逐出市区，支那人就失去了最后的防守屏障。”山县家康乐观地说道。
“上面？让那些无能的军官见鬼去吧，
占领奉天城市区，说得轻巧，打了三天，损失了将近两个中队，还未完全占下一条街道。不知道得拿多少人命去填这个窟窿。”上井龟五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他固然是崇尚天皇的，可对于那些无能的指挥官的那一丁点好感也在这惨烈的战壕战与巷战中被消磨殆尽。
那些平时以精英著称的指挥官似乎在支那军的面前束手无策，之前所说的已经攻占了支那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奉天城已经脆弱得跟张纸一样，可打进来的时候才知道之前在战壕里跟支那军拼杀时是悠扬多么轻松的事。
“杀！”视线中远处一队日军在小队长的带领下追击着几名支那军，旁边的屋子陡然冒出一阵突突突的声音，几十个日军连泡都没冒一个，一个个接连惨叫着倒地。上井龟五脖子一缩，一脸后怕，幸好刚才分配的任务是呆在这边，不然倒在地上的就变成他了。
“八嘎，开炮！”日军报复性的火炮砸向刚才的火力隐藏点。
轰轰地爆炸声中，木头屑子一阵乱飞，露出里面狰狞的混凝土建筑，
还有射击孔。很明显，这是一处精心布置的火力点，
专门用来打伏击的。而且小口径的迫击炮还不足以动摇到其工事的坚固性。而口径大一些的山炮，野炮，在这鳞次栉比的城市里，想打中一个这样的小型防御工事，那得有多困难？
几发炮弹砸下去，也只是炸掉了上面的小块水泥而已，这森冷的天气下，就是泥土也被冻得跟铁一样坚硬，更何况是这种混凝土工事。
“开炮！”日军炮兵冻得跟胡萝卜一样的手捧得炮弹塞进炮管中，身上的衣服不足以防寒，在艰苦作战的同时，还要与寒冷比拼意志。一样的炮击，一样的结果。
窦玉仁趴在一堆碎砖瓦之间，
灰色的外套上满是污迹，
跟地面的颜色倒颇为相近。看着远处日军炮兵的动作，
窦玉仁的右手食指与中拇指反复摩擦着，尽管戴着手套，但寒冷的天气下仍然要反复摩擦，来缓解天气给手指带来的僵硬感，作为一名狙击手，食指的触感是非常重要的。
调好准星，窦玉仁有条不紊的拉动枪栓
，射击！
砰！一声枪响，倒下的尸体压偏了迫击炮，炮弹直接在炮管内爆炸，旁边的日军炮兵也被炸了个正着。
算上被炸死的那个，已经是日军进入城后的第16个击杀了。窦玉仁迅速地从原来的位置撤退，如同幽灵一样没入旁边的巷子中，又选择了一处狙击地点，
耐心的等待猎物的出现，偶尔听到一两道零星的枪响，
还有日军的惊呼混乱声，
窦玉仁嘴角微微一跷，如同姜立所说，他们便是这座城市的猎人，
肆意猎取视线中所有的猎物。抗日联军十多万军队的聚集，
姜立从中挑选了一些有底子的人稍加训练，便成为一名初级的狙击手，第一批投到奉天城中的狙击手便多达53人。相比起二十多万人的大会战，这点人并不起眼，但便是这53人，在日军疯狂的进攻下，每天至少要吞噬掉日军一个步兵中队。长此以往的巷战中，累积起来的数字也是十分恐怖的。
“杀！”马子义领着班里的士兵跟眼前的日军拼杀在一起，偶尔工事被攻破，也会有守军与日军短兵相接的时候。
马子义一股作气用拣来的军刀砍死了两名日军，在日军的刺刀快捅到胸口的时候，不知哪里一道枪响，日军脑门上多了个血洞，红白的脑浆与血混合在一起，甚至喷到了他的脸上。与另外一名战士拼杀的日兵也后背中弹，打出个大洞，只是看那伤口，绝不是日军的三八大盖所能打出来的。
“这些滚犊子，就会躲在暗处放冷枪，
走！”马子义抹了一把脑门的脑浆，环眼看了看四周，鬼影子都没一个。低声骂了一句，早就听说姜司令手下有一批神出鬼没的神枪手，果不其然，杀敌于无形，幸好是自己人，不然想到时刻身体会暴露在枪口下，提心吊胆，那种压力简直能将人逼疯掉。
傍晚来临时，奉天城的街道与小巷如同幽深的沟壑，看上去黑洞洞的，仿佛有着无数个陷阱，能随时吞噬掉人的性命，地面上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便是明证，甚至在有一处，一名小队长大腿中枪躺在地上哀嚎，残留下的十余名日军士兵一个个上前想要将小队长拖走，可事情的发展血腥的让人难以致信，每个想上前的日军都被不知从哪里响起的枪声所击毙。这若大的城市，到处都是枪声，四处纵横的街道，哪里能清晰判断出对方的位置？接连被射杀了六七人手，
日军疯狂的救人行为才打住。而那名小队长依旧躺在地上哀嚎，狙击手没有将他打死，而是留下来，让这样的伤员成为日军后勤的重大负担。
140章 美国人撤离
呜……..几列火车拖着长长的声音向北缓缓加速，不过最后面的一辆火车看上去明显与其他火车不同，在吊在尾巴后面的是一个巨型放大版的铁钩，钩在铁轨的枕木上。随着火车的开动，铁钩骤然绷绷，巨大的力道拉扯着铁钩，枕木无法抵抗的被从地面拉扯起来。这个办法是奉天兵工厂里面一个技师想出来的，为此姜立还亲自授予其一千大洋的奖励。（感谢书友走私航空母舰的建议）有了这种装置，破坏铁路的速度呈几何倍数的放大。
将奉天城以北的南满路破坏也标志着奉天抗战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
在奉天城的东侧，大队的日军疯狂呐喊着冲进奉天城的街道，似乎并不相信这两天在占领了守军的所有战壕后，还在奉天城碰得头破血流的事实，或者说日军还没有认识到巷战这种随着人类城市规模发展所崭露出来的一种新式的战斗模式。用蛮横去对待一件并不了解，并且在敌人有着充足准备的形势下，面对日军的只有一个结果，
头破血流！
整整一个大队的日军冲进奉天城数条街道，与守军激烈交火，面对的除了守军急促的迫击炮，还有暗堡的机枪弹，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的冷弹。街道上的日军以惊人的速度在消融着。激战近一两个小时后，
数条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不足两三百人的日军仓惶从几条街道中撤出。没有人能形容这种战斗的可怖，便是那些以精锐著称的陆士毕业的军官，在突然面临诸多变数的情形下，也被打个措手不及。相当一部分军官在做出战术调整之前，被飞来的流弹所击毙，一击致命。日军军官以比在战壕战中还要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窦玉仁，徐宝山这些人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死神，不断收割着视线中日军的性命。狙击手在城市巷战中的作用被姜立发挥到了极致，此时日军的射击水准虽然相当高，但对于狙击却并不重视，认为这种小打小闹的战术是勇气欠缺的表现。
“看来今天的战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天上时不时村落着雪花，阴云低沉，能见度并不高，姜立在一处建筑上远眺着，
放下望远镜淡声说道。
一道镁光闪过，珊娜适时地将姜立用望远镜远眺的姿势拍下，然后指挥人将东西收起来，看向姜立说道，“姜，我收到消息说，你是要撤退了吗？”
“现在不是我要撤退，是你们要撤退了，战争已经扩散到市区，后面我无法再保证你们的安全了。”姜立淡然一笑，将望远镜给自己的警卫员，看向查理，珊娜几人，“南下的火车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大家以后有缘再见。”
“好吧，尊敬的姜，你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将军，希望不久之后能听到你从战场上安全撤退的消息。”查理同姜立握了握手道。
“当然，活着的英雄才是英雄，我会一直很好的活下去，至少在把日军彻底赶出我国国土之前，不会出任何意外，当然，我们的合作也会一如既往的愉快下去。”姜立会心一笑，同查理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由于这段时间战局的紧张，
姜立又向查理追加了两万只防毒面具的订单，之前的石油开采，提炼设备已经西运，还有不少西药也是通过他买来的，这段时间查理这个洋人确实为他提供了不少帮助。
“好吧，看起来我真的要走了，真是有些不舍。”珊娜将风吹乱的一丝淡金色头发捎到耳后，有些无奈地说着，上前同姜立拥抱了一下。
“离别是为了下次相聚，我会记住你的，美丽的珊娜小姐。”姜立礼貌性的与珊娜拥抱了一下，对于这个身材火爆的美国妞，姜立也有一丝好感，能让查理礼貌的对待，显然对方背景不小，又能在战场这种地方吃苦，
让他很是改观。
“太好了，能得到姜你这样的评价可真不容易，我也会记住你的，相信不久之后咱们还会再见面。”听到姜立的话，珊娜开心一笑。
“萨奇耶夫上校，你不走吗？”送走了这两个美国朋友，姜立看向毫无去意的苏联上校武官萨奇耶夫，来奉天城的苏联武官有六人，萨奇耶夫是其中军衔最高的一个。
“将军，我原本就是一个军人，哪怕是战场，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有什么比精彩的战争艺术更加吸引一个军人。我很期待接下来将军你的表现。”萨奇耶夫笑着说道。本来上级派他过来，只是想通过近距离观察日军的进攻方式了解日军现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原本看了一段时间，日军无疑是相当勇敢的，比起被革命思想熏陶的苏维埃战士也不惶多让。上级军官的素质十分优良，但似乎上级的却有些腐朽了。此时的苏联第一个五年计划还未完成，国力还没到二战爆发前那么恐怖，与日军的战力是差不多不的。
不过出乎萨奇耶夫等苏联军官意料，没想到在奉天城还看到了一场高水准的作战，除了训练水平稍微不足，还有重炮缺乏外，拥有奉天兵工厂武库的姜立在轻重武器的装备量上可以说完全是跟日军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哪怕是在战争前阶段，以高志航为首的空军也打出了相当水平的空战。甚至在轻武器的装备上，
比起日军还要占优势。战壕战虽然没什么新意，
可接下来的奉天城巷战委实让这几个苏联军官大开眼界。
“随着人类城市规模的发展，城市战必然会成为一种新式的战争，在惨烈的攻防当中，可以最大限度地拉近双方在武器，以及训练上的差距，对于日军来说，城市巷战也是一种全新的战争模式，接下来的战争不会让萨奇耶夫上校感到失望的。”姜立语气坚定地说道。
141章 巷战2，毒气弹
日本人的高层是十分顽固的，
不信奉天城守军在失去所有的战壕之后还能依靠奉天城支撑多久，**时代的战壕跟冷兵器时代的城墙作用差不多，从未听说过古代哪座城池失却了城墙之后还能久守的。可是接连投入三个步兵大队，撤回来的加到一起还不足一个步兵大队之后，日军高层恼羞成怒，动用了包括150mm重榴弹炮，120mm加侬炮，105mm榴弹炮，三八式75mm山炮，75mm野炮以及偌干数量的迫击炮合计近两百门对城区进行炮火覆盖，哪怕没有飞机，日军咬牙凑出的这些弹药可以说是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能下这么大价钱，对于一直提倡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日军指挥官来说是不太容易的。
咻咻咻……
雨点一般的炮弹砸向在奉天城东侧的街道，奉天城的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炮火中一栋栋垮塌，化为废墟。
“他娘的，这些日本人抽了什么疯，也舍得这样花大价钱用炮弹开路。咱们的炮兵都是干什么吃的？”
江文浩躲在防御工事内，
吃了一嘴的灰，刚才工事的主体被一门至少是105mm的榴弹击中，震得他现在耳朵还有点嗡嗡的。
“这也不能怪肖维国，咱们的大炮虽然也不少，
但在战争中损失了一些，
再说日本炮兵**比咱们准
，不能干这种兵对兵，将对将的事，日军的炮威力大是大，也奈何不了咱们的工事，等日军呆会放进来了，再给他们一个好看。”李国飞说道，另外一方面的原因便是由于后面是巷战，姜立将大多数75mm口径的山炮，野炮都给了李杜，马占山，留下来的是适合巷战的迫击炮数量比较多。
“那倒是。”江文浩嘿然道，日军这种饱和式的炮击在他们预料之外，刚才这一顿炮击，死伤恐怕在千人左右，
虽然有些憋屈，但对于这两个月来见惯了死人的军将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了。只等着日军后面攻进来了，再给日军一个下马威。
“板载！”几乎两条街道的建筑都沦为一片废墟，日军借助炮击的余威再次以小队为规模分批进入街巷，寻找着可能幸存的守军。经过前几次的教训，此时日军也学乖了一些，兵力分布不再那么密集。
“这样猛烈的炮击，就算是一块铁也要给打烂了，看这些支那人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千叶椿提着手枪扫视着废墟四周冷笑着。
哒哒哒……..
不好！这该死的机枪声就像是死神的传唤，不止一挺，至少有两三挺。仅管不少日军在残酷巷战的煎熬下反应已经十分迅速，但人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子弹，一个小队，不过是呼吸间的功夫，便在几挺机枪的绞杀下损失近半。千叶椿左臂上也中了一枪，血潺潺的流着，胳膊抬都抬不起来。躺在冰冷地面的千叶椿甚至不敢哀嚎，怕招来机枪的再次光临。
“该死的，怎么可能，那种炮火的密度下，竟然还毁不掉支那人的防御？”这些日军自然是不知道在苏家屯那边的工事由于战事紧急，大多是新修筑的防御相对弱一些，而奉天城区的防御却是打造了将近两个多月，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核心工事一再加固，便是150mm重炮轰在上面，也要几发炮弹才能敲掉。
但在障碍物不少的城区，重炮连续轰击一处，谈何容易？
这边街道上的日军已经陷入僵局，相对千叶椿。大岛川俊的情况看上去要好多了。遇到的防御工事相对要少很多，甚至与大队的守军在街头大战，虽然守军打得十分顽强，可相对那些乌龟壳一样的碉堡还是好对付多了。
板载！
仗着精湛的射击，还有精准无比地掷弹筒，对面的几十名守军很快被杀得死伤大半，只有少数六七人退走。大岛川俊大叫，下达追击的命令。
嗵嗵嗵……….
八嘎，隐蔽！
声音未落，数发迫击炮先后落下，
追击的日军死伤一地，迫击炮的威力虽然不大，但在这种城市巷战中，轻便，隐蔽性的优点彻底碾露无疑。相对日军来说，守军的炮弹供应要充足得多。
随着投入的四个步兵大队再次被赶出城区，日军高层这次已经不止是用恼羞成怒几字能形容了。
炮群再闪发出怒吼，将刚才交战的区域覆盖。第二次动用炮群，恐怕得休息两三天才能等到后方运输到的炮弹了，现在天气严寒，还下了雪，原本就困难的后勤更加像便秘一样。
咝……
不过跟以往炮弹造成的巨大声势不一样，这次的大规模炮击里面夹杂了一批没什么声音的炮弹。
“叮铃铃……….”
“喂，司令，我是江文浩！”
“日军动用了毒气弹，让最前沿的士兵都戴上防毒面具！立刻，马上！”姜立的声音在电话里急促地道。
“有些士兵在前线，恐怕一时间没办法送上去。”
江文浩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不管怎么做，能送多少是多少，快！
”姜立心急火燎地挂了电话之后，又跟其他被炮击的阵地打电话。现在姜立有种把这些军官都拎过来暴打一顿的想法，花了大笔的钱通过查理的关系买了几万套防毒面具过来，可日军一直未动用毒气弹，
下面的士兵，军官又嫌打仗时将防毒面具带到阵地太过麻烦，而且没吃过防毒面具的亏，
也就对防毒面具并不重视。这点不止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就是在欧洲战场，在防毒面具上也多因为不方便的原因屡屡吃亏。
只是希望这次士兵不要在日军的毒气弹下死伤太重。姜立揉了揉额头，好在他对于日军的毒气弹一直提防着，日军对奉天城久攻不克，难免不会狗急跳墙。
想到这里，姜立又提起电话，“喂，吕范宁吗？我是姜立，日军因为奉天战事拖得太久，
为了尽快攻下奉天城，
今日丧心病狂地动用了毒气弹，美国记者珊娜是我的好友，今天应该到了北平了，你联系一下她，让她帮忙将日军的行为报导一下。”
挂了电话，姜立冷冷一笑，既然日军敢做初一，就别怪他做十五了，现在是冬天，北风呼啸，毒气散开得也快，就算是伤亡，也应该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此时转移奉天机械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多阵亡一两万将士，对于姜立来说，也只是多利用一段时间训练新兵。还不算无法挽回的损失，当然，如果能尽可能带些老兵走就更好了。
吕范宁是姜立让黄显声派出去的北平处负责人。像吕范宁这样的人还有十几个，主要任务一是收集当地的情报，二是负责收罗像茅以升，李四光，王孝丰，曾贻经等各个领域方面的人才。
142章 废墟上的新生
事实上毒气弹的杀伤仍然在姜立的意料之外，日军至少发射了数千发的毒气弹，给守军带来了死4360余人，伤2127人，超过六千人的伤亡，一个多旅的兵力直接就被打成了空架子，凭工事而守，日军想要拼掉这么多守军，在惨烈的巷战中几乎要付出相近的损失。
愤怒已极的姜立当晚面沉似水，但在座的赵毅，王之佑等人无不感到姜立的暴怒，可对姜立的了解，姜立在盛怒的情况下用兵也极为谨慎。当晚在守军遭受巨大损失的同时，鉴于日军在白天的炮击中遭到了极大的损失，姜立亲自指挥一旅之众，超过五千人的兵力，对日军发动了一次突袭。
经过试探性的进攻后，日军原本不甚猛烈的火力衰退下去，越发让姜立肯定了日军炮弹消耗过大的事实。当即又在进攻的队伍中追加了两个旅，合计近一万五千人的兵力，以多达数百门的迫击炮为主力，部分山炮，野炮为辅在黑夜中打出了一波反攻的狂潮。日军也没想到姜立在被毒气弹攻击之后，还能立即组织起这么大的反击，大口径火炮就算还有少量炮弹，但是在黑夜下能发挥的作用也有限得很，不如迫击炮这种射程近，射速急的火炮。
激战大半夜，黑夜几乎都被炮弹腾起的火光照成白昼。日军的军营，稀疏的帐蓬在燃烧着。当姜立带着队伍撤退的时候，日军原来的阵地上一片破败，
伤亡也达到数千之众。自从外围的战壕失守之后，守军再没有主动出机的行为，正因为如此，日军冒险的打掉了大部分炮弹，而姜立的这次突袭如同一记凶猛的右钩拳打在敌人的下巴上。
新上任的关东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屁股都没坐热便被奉天城守军狠狠煽了一巴掌，松井石根让人迅速统计伤亡的同时，在北平各大报社已经陆续堪登了关于日军违反日内瓦公约，在奉天城大举动用毒气弹的消息也被堪登出来，其中以美国战地记者珊娜的报导最为惹人注目。
珊娜发布的大篇幅关于奉天战局的报导这段时间一直是所有人追捧的对象。这次的头版便是姜立将望远镜拿离眼镜几寸的时候，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在姜立身前的是残垣断壁，一地碎瓦，而街道上尸体横陈，还有大片的血迹。燃烧的火焰，远处列队而进的士兵，
一片血与火的战场。曾经的北方第一雄城现在已经沦为一片废墟。
“这是一场血腥惨烈的战争，双方超过三十万大军云集奉天城外，此时在这片土地上至少已经倒下了十数万人。战事仍在继续。日军的援兵一日多过一日，日军的飞机已经随时能进抵奉天城上空狂轰滥炸，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姜司令也会亲自视查奉天城的每一处防线，我从未见过一位将军能对战场了解到如此地步，而这些了解是基于用双脚一步步丈量过每一寸地方才能得到的经验。奉天城近百万百姓大多数已经撤走，但是姜司令仍然为奉天城的归属作最后的努力。以奉天一地对抗整个日本，这是一场结局早已经注定的战争，是一场让人绝望的战争，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在我问姜司令时，姜司令却笑着对我说，
这不是绝望，而是新生。姜司令所说的一段话让我和我的朋友一直都深为叹服，由于缺乏足够的支援，奉天城的战局急剧恶化。我也不得不离开奉天，在离开之前，我向姜司令提要求说要做最后一次采访，但一直没想好这道采访的核心思想。后来姜司令跟我说了这样一段话。”
“哪怕奉天城战斗到弹尽援绝的地步，哪怕这是一场早就注定了结局的战争。甚至中日之间的国力相差百倍，我也不会为现在的选择后悔，也不会因为缺乏支援有任何的绝望。仅管有些人还抱有侥幸心里，但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中日之间的全面大战即将来临，日本绝不会停下其侵略的脚步。自晚清以来，民国一直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内战连年。单凭内部力量统一，旷日持久。日寇入侵，虽为中华近代以来最大之祸患，亦为中华浴火重生之最大机遇。中日矛盾已经压倒国内一切矛盾。国人的意识在生死存亡之下，
将空前觉醒。避战，畏战的迟早被历史的滚滚车轮所碾压，为时代所抛弃。那些敢于迎难而上，扶中华于危难之迹的人杰，亦将得到四万万国人之拥护。”
“中华最大之祸患，不在于日寇之威胁。在于民族意识尚未彻底觉醒。一旦四万万国人的意志凝聚起来。凭借无穷人力，东西南北数千公里战略纵横。
凭日本一国，断然无法达到灭亡我中华之目的。所以哪怕这次战败，哪怕无数城市会跟奉天城一样被打成废墟，我也不会绝望，因为会有无数人像战死在奉在城的十万战士一样，挺身而出，一股新的意志会在废墟上崛起，中华民族也会因此获得新生，而日本，只是我们重新崛起的一块磨刀石，只有经历了这种皮开肉绽，甚至深入灵魂的痛楚之后，我们才能在以后的岁月中不断回顾这段惨痛的教训，以更稳健的步伐走在复兴，崛起的路上。奉天保卫战快进入尾声了，但我们的抵抗不会因此而中断，所以最后一战，叫废虚上的新生，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十万将士长眠奉天城，废墟上的新生！好，好，民国总算还有几个清白人。”
清华大学附近，熊大缜，汪德熙等人拿着报纸神色义愤，双拳紧握，
恨不能像那些战士一样，
拿起刀枪加入到这场前民国几十年未有的对日大战中。“只是可惜咱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要远渡重洋，不能加入到这场大战中了。”
“听说这次大规模组织学生留学，也是出自姜司令的意思。用姜司令的话说，各自的战场不一样，将士的战场在前线，咱们的战场在于学习最前沿的知识回来武装那些将士。”汪德熙同样一脸坚毅地说道，国难当头，这些学生，最是热血涌动的时代。
“那便出国吧，姜司令说得对，咱们现在缺的是最先进的技术，知识。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总会回来的。”熊大缜点头说道。
143章 游击1
“快点，快点。”几个挎着枪，戴着狗皮帽的大汉在雪地里一阵折腾，最后提了两只野鸡哈哈大笑。
“他娘的，这鬼天气，看来今天又可以加餐了。回去拔了丢，弄口铁锅一煮，打打牙祭！”其中一人说着，另外两人咽了咽口水，连连点头。
12月末的奉天省已经是一片雪国，地面覆盖着及膝深的大雪。
“肖队来了，快，把东西藏好。”远处一道黑点在雪地上疾速放大着。
“你们这几个王八蛋，二当家让你们去打探鬼子的动静，你们却在这里抓野鸡，回去了等着挨二当家的数落吧。”肖大海是滑着雪橇来的，
两根杆子在雪地里一撑，
速度超快，比起骑马还要顺溜多了。
“肖队，冤枉，冤枉啊！”为首陈春生一脸苦色地说道，“我们是打探消息回来的，正好碰到这两只野鸡，不就顺手牵羊了吗？日本人的动静我们打听到了，前后两波日本的运输队伍大马家屯经过，前面那一波有四百多日军，
有五六十辆大车，后面一波只有两百多日军，
运输的车辆倒是不少，
也足有四五十辆。两股日军中间也就相隔大半天的距离，我让王蛤蟆带了两个人去跟前面那一队，这会差不多也应该有消息回来了。”
肖大海面色稍霁，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走，咱们去见二当家。”
“老二，你猜这次我从奉天城那边搞来了什么东西？”张海天滑着雪橇到村头的赵家酒馆，才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兴奋地喊道。赵家酒馆是张海天手下的人搞的，因为以前跟着张海天闯荡是脚受了伤，又有一手好厨艺，张海天便帮赵二出了些钱开家小酒馆营生，眼下正好做他的临时落脚点。
“什么事让大哥你这么高兴？”项青山从屋子里出来，迎向上身风雪的张海天笑道。
“嘿嘿，从奉天城那边弄来了几个铁疙瘩，还有姜司令派过来的几个技工，叫什么劳什子子弹机，还从奉天城搞了大量的火药，运到山里藏起来了，妈了巴子，咱们以后自己也能造子弹，看不给那些日军好看。”
张海天眦着牙说道，这趟去奉天城，除了带回了子弹机，两台小型电机，一批火药之外，张海天还见到了儿子张虎，
现在已经是军官排长了，
看那小子一脸的沉稳劲，
张海天打心眼底高兴，
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自己的二儿子也送过去，在山里面打游击，终归不比正规军的出身好。他一辈子过了一半，儿子们才刚开始。
“奉天城那边形势怎么样？”
要说谁对奉天那边的局势最关心，张海天，项青山这边要算上一拨了，
前段时间看着成千上万的日军不断向奉天城开拨，数都数不过来，至于后方的物资，那也是车载斗辆，从南面往奉天运输的车队就从来没有停过。
“惨啊，只能用尸山血海来形容，
不论是日军，还是奉天城守军，尸体都堆得跟山一样。
整个繁华的奉天城都被打成了一片废墟。我还从路上带回了一份报纸，是关于姜司令发表的讲话，叫废墟上的新生。到底是文化人，不比咱们这些大老粗。
你没去奉天城，没亲眼看到那边的惨像。”张海天长吁短叹地说道。
“就去奉天，难道咱们跟日军打交道的次数还少了，大大小小近百战，虽然是游击，但也知道日军的厉害。要不是姜司令支援过来的一些小炮，咱们可没办法取得眼下的战果，不过却也恶了日本人，也就是这段时间下雪，咱们的处境才好起来，说起来还多亏了姜司令提供的雪橇。十几万日军，也亏得是姜司令，换任何一个人，只怕早就顶不住了。”
项青山也摇头一叹，他们这些辽中，台安，鞍山一带的胡子对姜立可谓是叹服之至。由于奉天城的炮弹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搬完，为了加强地方游击队伍攻坚的能力，避免被日军压着打，姜立给张海天，李春润等为首的各支游击队伍都提供了一定数量的迫击炮，还有不少的炮弹。
除了训练不足外，张海天，李春润这些人已经具备了打小型遭遇战的实力，在最初抢了日军几次运输车队之后，日军在前线战事颇为紧张的情况下，组织起数次对张海天的征剿，只是张海天作为台安至鞍山的地头蛇，若是一力避战，又岂是日军能逮得到的。
只是日军虽然逮不到张海天游击队的主力，但也加强了护送的规模，虽然麻烦了不少，但张海天能偷袭成功的机率却也大大降低了，直到现在大雪封路，日军后勤队伍运输速度陡降，而因为冬天的到来，前线对物资的需求量却是越来越大，除了弹药的消耗，食量，特别是对于取暖的消耗性物资更是供不应求。以至于现在部分日军只能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冬下作战。
需求直接上升，可运输速度却因为严寒，大雪不断下降。不是说将地面的雪清掉就行，沉重的马车，骡车将地面的泥土压成泥浆后更不好走。而在姜立提示下的游击队在装备了雪橇之后，机动速度却呈几何倍数的提高。能出动更多兵力而且在战事不顺时可以随时撤走。占着这种优势，张海天与项青山一合计，
第一次开始打起日军中队规模队伍的主意。在以前，吃过几次大亏后，张海天可不敢动这样的想法，
一旦惊动日军，没有马，比脚程，也是比不过那些打了绑腿，
平时训练异常艰苦的日军的。
“打他娘的，先打一阵，要是日军敢追上来，带着他们往山里兜圈子，再吩咐老三，咱们上千人合围了日本人一两个中队，就不信打不死他们。”张海天脸上凶光闪砾，自从解决了洪盛团，又杀掉了几个跟日军靠得近的土匪头子，鞍山，辽阳，至台安地面的**势力，已经没人敢再跟日军走得太近，张海天的胡子平时打日军也许还欠点火候，伤亡总比日军要来得大。但打那些土匪也是不在话下的。
144章 游击战2
（汗，早上起来发现这本书竟然有一位执事书友了，恭喜风暴有了第一位执事，加更一章。）
车队行到一处斜坡，沉重的马车陷进了坑里，高桥村将步枪的位置挪了一下，与其他的士兵吆喝着废了老大的力气将车子推上坡。
“嘶，支那东北这鬼天气，比起江户还要冷。希望冬天早点过去，或者是早点攻下支那奉天城，
咱们也能短暂的休整一下了。”手从冰冷的马车上收回来，高桥村双手反复的摩挲着，希望通过这种动作增加一点热度。
“谁说不是，咱们一趟趟的来回跑，
赶着把物资运到前线，
可奉天城的战事都打了几个月，仍然焦酌，
真不知道支那军什么单个竟然这么能打了。”另外一名日军士兵也小声的抱怨着。
“瞎嚷嚷什么，要不是支那军卑鄙的破坏铁路，导致咱们能运抵前线的弹药大大的减少，帝国大军早就进驻奉天地了。”旁边的军曹虎着一张脸，制止这种没有营养，甚至有可能动摇士气的议论。
砰…….
炸豆子一般的声音响起。
“有埋伏！”不用中队长吩咐，这些训练有素的日军很快便依靠着马车就近组织起了一条简易的防线。不过骤然遇袭下，仍然有五六人中枪，给原本就繁重的运输任务更增加了几分负担。
“八嘎，该死的支那游击队，这次一定要把他们统统都消灭掉！”中队长伊治健狠声说着，眼前的游击队伍人数竟然在两百左右，而且几乎人人带枪，在游击队里面也是比较精锐的了。日军并不怕游击队正面作战，怕的是对方化整为零，每次日军集结力量想要将对方扑灭的时候，这些让人生恨的游击队伍就逃之夭夭了，弄了半天废力不讨好，眼下难得碰到两百多游击队集结的现象，看来严冬一来，这些游击队也要出来打野食了。
“井治君，保护辎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留给你两个小队，你就在这里等后面的相原君，
与他的中队会汇。我去消灭了这支该死的支那军再回来。”
“哈伊！”
“跟我来，今天必须消灭这股该死的支那军，让他们知道帝**人是不容挑衅的，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
伊治健带着一个中队又一个小队两百多人，在雪地里紧咬着前面的游击队伍。
“快，不想死的手脚都麻利点，
到了大当家指定的地方，
咱们再回过头来吃掉这股日军！”盖中华此时又是刺激又是兴奋，没想到日军会出动一个中队来追他，这要是在平时，就是三四百人，也干不过这支中队，可现在是在雪地行军，日军也不可能带太多的弹药。饶是如此，盖中华也不敢带着这两百多人跟日军一个多中队硬拼，这跟找死没任何区别。
“风紧扯呼！”在场这些人都知道日军的厉害，跑慢一点可就没命了，为了把日军带到伏击圈，
他们这些人都没带雪橇。
四周没有人行的痕迹，伊治健也放心地带着部下追击着。
“快快快！”此时张海天，项青山却各带着几百人滑着雪橇快速地在雪地行进着。
“看，那是什么？支那人怎么能在雪地上跑得那么快，像飞一样。”不少日军惊恐的看到两侧均出现了数量不明的游击队伍，不过哪怕数量再不明，眼睛没瞎都可以看到任何一侧出现的兵力都不在他们这支中队之下，而且看对方那移动速度，此时想抽身逃走简直是笑话。
“该死，一定是苏联人，教会了这些支那人，该死的苏联人！”跟这些普通士兵比起来，伊治健却是在十多年前参加过入侵俄国西伯利亚战争的，见识过在广亵的西伯利亚，远东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赤俄的游击队正是利用这种雪橇来去如风，只要日军有落单的时候，赤俄的游击队便蜂拥而至，打完了之后便迅速的撤个干净，让大队增援的日军扑空白忙一场。而眼下这些支那人竟然也学会了这一手，怎么不让伊治健恨之入骨，支那人比起远东的赤俄可要多了无数倍，一旦在冬季跟日军玩起这个战术，简直防不胜防。
不过眼下伊治健已经没有时间去愤怒了，因为合围过来的游击队伍竟然有千人的数量，其中几辆马拉雪橇上竟然还有迫击炮，数量不明的炮弹。
“嘿嘿，追了我们这么久，也该给这些鬼子一点颜色看看了。”盖中华带着两百多汉了调转枪口，失占一处高地就地设伏起来。日军为了追他们，也没带什么重武器。没有足够火炮支援的日军枪法固然可恨，但在四倍多兵力的包围下，张海天，项青山等人就完全没有固忌了。
“快，就地防御！”伊治健看到包围圈越来越紧的游击队，愤怒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几个掷弹筒老兵已经解下掷弹筒，迅速抢占到第一线，交掷弹筒对准机动能力相对较弱，最先开火的盖中华部。
“散开，快散开！”盖中华大骂着，
在数十次战争中，盖中华对日军的这种小钢炮记忆犹新，一炮打下去，在一起的步兵一死死一窝。两个月前，一百几十人的游击队跟日军不足一个小队正面遭遇，没有见识过日军小钢炮的厉害，一窝风朝前冲，被日军几炮下去，硬是活生生炸死炸伤四五十个。一百几十人被日军三十余人没废多大力气就打垮了。盖中华一次还险些丢了命，回来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把身体养好。
吃过亏之后，盖中华也算长了些经验。
看到日军提着小钢炮往前跑便连忙下令。阻止不了日军打小炮，
分散兵力让日军的小炮杀伤力尽可能降低一些也算是无奈的应对之举。
嗵，嗵，几发榴弹打到盖中华附近的地方，惨叫声适时响起。
单靠盖中华这两百人确实还不够伊治健一半人手打的，这便是日军的实力。甫一交战，盖中华这些人就被日军压制住了。
“快快快！”项青山，张海天两部纷纷下了雪橇，
从不同的方位迅速投入战斗，
好不容易将日军包围起来，
一锅好米可不能煮成了夹生饭。
145章 游击战3，汤老虎
此时在张身边的，还有一部分当初跟着姜立打鞍山县城时旧伤初癒的老兵，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也才刚把身体休养好不久，有些已经不适合再在正规部队中服役，再加上姜立有意强化地方游击队的作战素养，便留了一些老兵呆在张海天手下。此时这些老兵的素质就发挥出来了。经过两发炮弹的试射之后，几发炮弹落在了相对并不怎么分开的日军中间。所带来的杀伤比起日军的榴弹要大上一些。
伊治健看到片刻之间便有近二十人的伤亡脸色铁青，几挺轻机枪，竟然还有迫击炮，不用说，一定是支那正规军支援的武器。
一个多中队的日军，如果只防御来自一个方向的游击队，哪怕游击队兵力数倍于日军，也未必能轻易拿下日军中队。可眼下在张海天精心选择的位置，日军连逃跑都做不到，还要同时面对来自四周舍围的数倍敌军。分散到每个方向，日军的火力就稀薄得可怜了。更何况张海天的手里并不寒酸。
近千人围殴被堵在中间一块空地上的日军，机步枪弹一阵阵洒下来，中间还夹杂着零星的迫击炮。被围的日军兵力不断地被消耗着，少数的几具掷弹筒也中弹倒地后形势更加严峻了。这种形势下哪怕是投降只怕对方也不会给机会。时间每过一分，作战的日军便减少几个。这场围击战打得比较突然，日军连个防御的地方都没有。不到两个小时，包围圈中的日军仅剩下不足四五人，中队长伊治久早就身中数弹牺牲。
“妈了巴子被围住了还这么扎手。”张海天吐了口唾沫，一梭子将剩下的几个带伤的日军全部给料理了。
盖中华带着人上来将日军的弹药全部都拣走，军衣也全部都扒了下来。衣物这东西对于游击队也是急需的东西，至于上面的血，洗掉再酿干就是的，刀口舔血的游击队不会嫌弃。两百多杆三八大盖，上千发子弹进帐让盖中华眉开眼笑。
“老三你带些人手把枪弹还有伤员运回去，我跟老二再去日军的辎重队，那里日军被调走了大半，要是能打，就把辎重队也端了。”刚才一番围攻，游击队主力未损，连伤员在内也只折了七八十人，还有持续再战的能力。张海天盯这两支小型的辎重队有一段时间了，眼下先胜了一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利用雪橇的速度比起日军的另外一支辎重队的速度要快得多，很快，张海天又带着六七百人消灭了剩下的两支日军小队，截获了三八大盖子弹七八万发，掷弹筒二十多具，榴弹六百多发。手榴弹四百余只。轻机枪四挺。重机枪一挺。另外粮食两万余斤，棉衣一百六十余套。帐面上又多了七十多人的毙敌，这一次算是大赚了一笔。而且张海天手里的枪枝大多都是姜立在攻占鞍山时缴获的日军制式三八大盖，还有一些歪把子轻机枪，缴获的子弹正好能用得上。
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漫长的冬季还将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有了雪橇的游击队可以更加灵活的袭击日军的后方的生命线。
…………..
北国已经是一片冰雪的世界，不过在热河承德，此时仍然有几处温泉升腾着一丝丝热气。汤玉麟是个穷光蛋起家的，不比张作霖还念过几年私塾有思想，上进，汤玉麟整就一个暴发户，以前吃了苦，现在混出个人模狗样之后也是极尽奢华，目空一切。以前张作霖还在时便是如此，后来斗不过张作霖，服了软，自从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之后，汤玉麟那股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的性格又冒出来了。在热河过得跟土皇帝一样。
此时汤玉麟穿着薄袄，在温泉附近慢腾腾地将烟袋拿开，看着二儿子汤佐辅，眉头皱到了一起。
“父亲，这北面的车队绵延几十里，
听那边有个叫花七娘的匪首说，有一辆车上的箱子散落下，落了一地的现大洋，这张学良在奉天那么多家财，至少是我们十几倍，听说都陷在了奉天城，我还听说其中相当一部分都被姜立扣下来充作军资了，没想到这次西运，不义之财，见者有份，再说这姜立的队伍从咱们热河过境，只送上四五万元，当打发叫花子呢，别说是父亲，就是我也看不上这四五万元。”汤佐辅在一边添油加醋，手舞足蹈地说道。
汤玉麟抽了几口烟，没有说话，他为人有两大贪，一贪权，二贪财。年轻气甚的时候也有股子义气。要说地这些钱财完全不动心，那也是假的。可事情太过棘手，并不像汤佐辅说得这么容易。至于那个叫什么花七娘的女胡子头领，他也听说过，在热河境内打着他汤老虎名义为非作歹的胡子不少，汤玉麟也懒得去管，不过是劫一些过境商贩的道而已，不碍着他什么事。
“父亲，怎么样，要不咱们以平匪的名义，去拦一截车队？”汤佐辅试探着说道，自从他老子发达之后，汤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也捞了个财政厅长的职务，在职上上下其手，大肆贪污，现在也身家不菲。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贪污的那点小钱哪里有直接抢来得快。
“你小子，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以为姜立跟黄显声那么好惹？常经武不过抢了人家两车东西，结果被姜立亲自带队打死几十人，还抢了常经武一个炮兵团，官司打到张学良那里还不也没能把姜立怎么样。现在姜立在奉天城拥军至少四五万，连日本鬼子都打得头破血流，一路西退，你这个节骨眼上把别人招惹了，等着他回头跟老子算帐吗？”汤老虎不耐烦地抽了两口烟道，“再说另外一方面，姜立，黄显声是抗日的队伍，
我们不出兵抗战不做声倒没什么，再去劫人家的车队就捅马蜂窝了。咱们在奉天的家产也是在姜立的帮助下才撤出来，总还算是有点情份的，这件事做不得。”
汤佐辅一听顿时急了，什么顾及名声，他这个老子什么时候顾及名声了，都他娘的是屁话，前几个月还让他大哥汤佐荣挖了治地内辽圣宗，辽道宗，辽光宗几个皇帝的墓，把文物都运到奉天城，对于盗墓的骂名汤佐辅还不也没当回事？
论起人品，汤老虎比起几个混蛋儿子还是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的，不过跟毛还没长齐的汤佐辅不一样，汤老虎是见识过日军本事的，姜立能把日军堵在奉天城外打几个月让对方不得寸进，这份实力已经不是他的热河军能办到的了。眼下姜立西撤已经十分明显了，到时候几万大军西来，结了怨，斗起来热河军未必能干得过对方。更何况现在黄显声在北面也不是一点力量都没有，至少也有上万军队，对方可不是捧着金元宝上街的娃娃，而是带着刺刀的硬汉。
146章 傅作义， 李四光
就在汤佐辅对汤老虎的话不以为然，打着既然老子不干，他便单干的心思，这几年他交友广泛，自信也结识了一些人，再凭着他老子的名头。大的动静不闹出来，截点车队发点小财，相信姜立就是看在他老子的份上也不敢大闹出来。
汤佐辅心里嘿然一笑的同时，黄显声此时却正坐在归绥一处颇为大气的四合大院内。
面前的中年将军年不过三十五六便已经是一省主席，算是少有的少壮派之一，这便是阎锡山手下的得力干将傅作义，浓眉大眼，
长相周正，只是坐在那里，便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黄显声也算是少壮派，不过若不是九一八这么一闹，跟已经是绥远省主席，兼任35军军长的傅作义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的。
“支票黄司令还是收回去，
九一八事变，日军侵占奉天，
我与宋哲元等北方五十余名将领呼吁全国团结一致，同舟共济，你现在把支票塞给我，不是打我的脸吗？”傅作义板着一张脸说道，提起这句话时，傅作义眼角的不自然一闪即逝，哪怕是在日军大举进攻奉天之迹，北方五十余名将领虽然私下里各自盘算着抗日，可在中原大战之后，各路人马人心各异的情况下，
也没能喊出矢志抗日的口号。
不过这也怪不得傅作义，
宋哲元这些人。作为国内最大强大的两个派系，南京蒋委员长与张学良都实行不抵抗主义，宋哲元是靠找关系，用金钱开道才保住了一军之长的位置，留在了山西阳泉，而山西的因为中原大战失败，面临被整改的地步，阎锡山还客居异地。这些人能联合起来发布这样一道似是而非的声名已经算是不错了。
“既然如此，便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黄显声告罪的将支票收回来，然后又道，“正如傅主席公开声明的那样，时局艰难，凡我民**人，在日军大举入侵之下，应同心协力，共赴时艰。这次奉天抗日军队与十几万日军力战数月，损失逾十万之众，几乎到了弹尽援绝的地步，不得不暂时撤退，以图来日再战，不过现在西撤，颇多麻烦，还望傅主席适当施以援手才好。”
“黄司令恐怕是客气了，
听说日本在奉天的根基都被黄司令，还有你那外甥连根拔起，单是抚顺一地的劳工就多达二十余万，这数十万劳力，就是山也能移走了，恐怕我能提供的帮助对比起来，有限得很。”傅作义饶有深意地看向黄显声说道。
“也许在傅主席眼里只是有限的帮助，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雪中送炭也不一定呢？”黄显声一笑道，“当然，也不会让傅主席难做，只是想向傅司令买一些牛马，均按市价高两成支付给傅司令，仅此而已。”
“如此，也好。”傅作义想了一会后，点头说道，对于黄显声，姜立这样敢于站出来跟日军打的队伍，他也是很佩服的，对方做了他想做而之前又畏于种种原因做不了的事。在绥远牛马有不少，从牧民手里征调一些上来，再给些补偿也便是了。他碍于脸面不好意思收黄显声直接塞过来的钱，但若是做买卖就不一样了，刚当上这个绥远省主席，阎锡山又刚回山西主政，山西也是一团乱麻，暂时他从阎锡山那里也得不到多少支持，暂时这日子还得自己过下去。
“多谢傅主席！”见傅作义点头答应，黄显声大喜，买卖只是个由头，关键是来确定傅作义的态度罢了。当然，那些牛马也是能派上用场的，黄河百害，唯富一套，此去陕北，无论是耕牛，还是马，在那种交通，农业都十分落后的地方，都是能管大用的。
这次西行大多通过的是傅作义的地盘，只要傅作义这里点头，哪怕热河有个反复，也是可以应付的。
……………
“你好，请问李教授在家吗？”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西库，外面披了件棕色呢子大衣的中年人敲着木门。
里面的妇人狐疑地看着来人，出声道，“我是仲拱的爱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东北大学国文系的教授吴恩明，特地前来拜会李教授。”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的吴恩明看上去也是个颇为儒雅的人，让妇人警惕的眼神放松了少许。
“你好，刚才我正在研究江苏地质的一些资料，多有待慢还望海涵。”李四光将眼镜取下来，同吴恩明握了握手道。
“李教授客气了，实不相瞒，这次南下，
我是有事来寻求李教授帮忙的。”吴恩明面色严肃地说道。
“但讲无妨，东北那边的事情我听说了，
东北大学现在的处境想必不好吧，唉，
日寇乱华，时局如此，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李四光叹了口气说道。
“不为东北大学，而是为了抗战的事业。”
“李某一介文人，这打仗上恐怕心有余，
力不足。早知所学今日用不上，
当初就应该投笔从戎，
也不至于现在一事无成，
想改行也改不动了。”
李四光摇头苦笑着说道。
他是搞地质研究的，可是这些年来民国连年内战，
地方不靖，他一个书生出去连安全都受影响，各地方督军再到现在的省主席走马观花一样，又哪里有他施展的平台，哪怕是现在，也只能呆在大学里面教学，算是为民族唯一尽到力的地方。
“李教授此言差矣，说实话，这次是奉天抗日联军姜立姜司令委托我过来的，
还有茅以升教授的推荐信，
茅以升教授对李教授可是推崇倍至。”吴恩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李四光道。
原来是姜立，李四光听了肃然起敬，
接过信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皱眉道，“你们是想让我去西北找矿？你们应该知道西北那地方比起中央控制的区域还要乱，而且炼钢铁需要很多机械，
设备，我对姜司令自然是尊敬的，但是在这方面姜司令有准备吗？”
“自然是有的，有些东西不方便在信里写明，
但私下里我可以跟李教授透露一二，这次姜司令不是跟日军在奉天打得厉害吗，双方各自伤亡兵力都接近十万。打得那叫一个惨。原本以奉天的实力，自然是不可能挡得住十几万日军的，不过姜司令有先见之明，提前把日本在奉天的根基全都毁掉了，拆了日本人的机械，毁了南满路，其中这些设备里面就有冶炼钢铁的设备，从鞍山抢到的一套，一年就有二十万吨钢的产能，生铁，熟铁一年也有近百万吨，若是算是本溪那边的就更多了，还有炼焦的，炼油的。李教授想想看，现在整个民国加起来才能生产多少钢铁？不过几万吨罢了。”
147章 说服李四光
吴恩明压低了声音说道，“眼看着日本现在跟民国的全面大战就要爆发了，南京这边在实业上的投资终归是不多的，大部分都靠向外采买。但姜司令有远见，哪怕是在战争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也挤出经费全力保证冯庸大学，东北大学的维持，另外还出资向海外派遣大量的留学生。不仅如此，这次西迁的设备单论直接价值，就高达数万万元。一旦投产，民国就能在西北拥有一块坚强的后方工业基地，作为未来抗日的有力支撑。这次奉天抗战，奉天的抗日联军根本未逢大败，要是有这样一个有力的后方，战争的结果还真说不好。”
“西迁的设备当真有这么多？”李四光颇为意动地说道，吴恩明说得不错，南京方面大量依靠向外采买武器装备，对于自造的意识还不够强烈，一套单是炼钢产能就能达到二十万吨以上的设备，确实有着足够的吸引力了，要知道一旦这套设备投产，民国的钢铁产量就能瞬间翻上三四倍。而且奉天这次大规模派遣留学生的事在教育界相当轰动，他也是知道的。从吴恩明的话里来看，姜立不仅打仗厉害，而且还是个十分有远见的人。
“当然是真的，若是不信，李教授可以派一个得力的人去陕北看一下，比起我说的只多不少。”吴恩明保证着说道。
“也罢，我就先到陕北那边走一趟，若真是如此。哪怕这一百多斤今后就埋在陕北也算不得什么了。”李四光吸了口气。早年他目睹了民族。国家的弱小在于没有西方列强那样的坚船利炮，于是开始学军舰设计，制造。后来认识到制造军舰需要大量的钢铁，而国内的钢铁产量低得可怜，军舰基本上都依靠向列强采买，于是李四光改学地质，并且在洋人那种苛责，鄙夷的目光中获得了连洋人也绝不容易得到的地质学博士学位。谁说书生不热血。他便是一个热血的爱国人士，只是一身所学这些年却找不到输出的地方，现在姜立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至少，李四光打算去看看，如果是真的，他绝不会看着这样一个机会从眼前溜走！
…………….
自从日军动用毒气弹之后，造成了轩然大波，日本虽然极力否认，但姗姗来迟的国联调查团面前。是数千具中了毒气的尸体，还有那些垂死挣扎的人。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又岂是嘴上两句狡辨能否认的？
奉天城惨烈的巷战仍在持续，眼前奉天城守军已经有了撤退的迹象，特别是以姜立为首的队伍已经有了向西的实质性行动，联军的即将瓦解让日军看到了胜利就在眼前，只要占领了奉天城，而最让人头痛的姜立带着最强大的一支军队西撤，哪怕吉林，黑龙江抗日的力量依然不小，但肃清也只是时间问题，虽然这一仗伤亡甚大，但能夺取东北，对于日本来说花上这些代价也完全是值得的，当年入侵俄国西远东，耗时数年，花费了六七亿日元不也毛都没捞到一根？而东三省富饶的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却是实实在在的。治理个数年，日本便能拥有一块完美的粮食，木料，煤矿，大豆等资源供给基地。
所以哪怕南京方面，张学良极力要求国联尽快介入日本入侵东北一事，国联的调查团也是一拖再拖，已经抵达东北的情况下，日军也绝不会停止自己的步伐。进一步，东北便是日本的，退一步不止落个骂名，还赔了数亿日元与近十万人的死伤，回去在场的这些军官恐怕也没几个能讨得了好。
………….
砰！
一叠文件被拍在桌子上，此时关东军指挥部会议室，以松井石根为首的一众师团长，旅团长，参谋长均是一脸深沉。
“12月13日，途经鞍山的辎重队遭到支那游击队袭击，经查明，该游击队首领是一个叫张海天的人，控制着支那台安，辽中，辽阳，鞍山一带的游击队伍，是个对帝国极度仇视的支那人，自从关东军与支那军交战以来，偷袭帝国辎重队，分队超过八十七次，给帝**人造成1316人死亡，457人受伤的损失。另外弹药，棉衣等消耗类物品不在此列。”
“另丹东至本溪一带的支那游击队伍活动亦十分猖蹶，匪首是以李春润为首的支那人，有着军人的背景。袭击帝国后勤队伍的次数亦不下六十余次，造成关东军阵亡619人，伤339人。”
参谋官大声念着这一堆让人头痛无比的数据，李春润，张海天，刘景文，徐达三，张宗周等各支游击队接受了姜立提供的枪枝弹药之后，造成的杀伤比起历史上要超出数倍，当然，这也是姜立在正面吸住了日军的绝对主力，历史上的日军可以四处调兵扑灭地方游击队伍，但此时兵力，运力都捉襟见肘，才使得张海天这些人能更加在后方运转自如。
“当然，这些难看的数据相对于奉天会战来说，还只是一个零头，甚至零头都比不上。”
松井石根接过参谋的话，沉痛无比地说道，“关东军第二师团，以及之前在支那的各支地方守备大队，幸存下来的兵力合计不超过三千人。算上在乡军人的损失，在第一阶段的奉天会战中就损失了超过1.4万人。”
“而后从武藤信义司令官接手指挥奉天战事以来，大大小小的战斗中，帝国已经阵亡3.92万人（含重伤不治身亡，冻死），轻伤2.97万人，重伤6416人。截至目前为止，帝国合计阵亡5.5万余人，轻重伤员3.68万余人。”
“帝国调集了5个步兵师团，三个独立混成旅团，两个骑兵旅团，超过一百三十架各式飞机，如此精锐的力量，竟然在奉天城外顿兵不前，损失惨重，哪怕是动用毒气弹，让帝国在国际上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也未能拿下奉天这座小小的城池。帝国满铁株式会社，稻川，金正洋行，各商社损失的器械，现金，粮食，包括铁路在内，合计损失达到惊人的8.7亿日元，如果算上军费在内，这个数据已经达到10亿以上，诸君，这是在座包括我在内的最大耻辱！我们在给帝国，给天皇陛下蒙羞。”
在座的各个师团长，旅团长，参谋长均是面无表情，心里想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仗打成这样也不能怪他们，手下的士兵作战不可谓不英勇，比起当年的日俄战争也差不了多少。可奉天城的支那军同样有着铁打一般的意志。而且跟当年的日俄战争比起来，这次的后勤保障实在是太差了，连补给都在支那游击队的骚扰下不断让正面部队不得不削弱工事。没有足够的弹药，拿什么敲开支那军在奉天城的龟壳？
“咳，下面我来分析一下支那军指挥官姜立这个人，大家可以预感到奉天战事即将结束，但今后帝国欲吞并支那，却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对手。”冈村宁次因为在整个会战中的出色表现，已经由原来的副参谋长升格成参谋长，此时奉天会战还在继续，士气不宜太过打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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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章 可怕的敌人
松井石根闭嘴坐到位置上后，冈村宁次开腔道，“根据特高课提供的情报，还有我这段时间在战场上与姜立的多次交手，对于支那军指挥官姜立，只能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
“冈村君，奉天城这一仗确实异常艰难，但如此推崇一个支那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第10师团长广濑寿助皱着眉头说道。
“广濑阁下，呆会你听我说完，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推崇这个支那人了，当然，我更希望推崇的是一个帝**人。”冈村宁次面对广濑寿助的质疑淡然地说道。
“从9月18日晚上时起，姜立从支那军国防第7旅973营的一个营长，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指挥现在十余万守军与我关东军交战，造成帝国超过十万人的伤亡。我想不用我多说什么，在座的每一个人应该都能感到这是一种近乎不可能的奇迹。”
“根据从奉天城生还的部分帝国侨民，军人的口述，当晚在独立第二守备大队攻击北大营时。是姜立带头，并煽动了第7旅士兵进行反抗。然后姜立便表现出了超卓的指挥才能，用极短的速度从第二师团手里将奉天兵工厂，东大营等要地夺回，并分兵数路消灭了进城的步兵29联队，29联队驻地，第二守备大队驻地的炮兵。用最短的时间肃清了帝国在奉天城的军队，并且姜立截住了逃走的张海鹏，利用张海鹏的命令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包括奉天省防二旅南下奉天一事。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姜立料到帝国会全四处调兵进攻奉天城，派出一支军队北上文官屯，伏击了从铁岭，公主岭南下的两支独立守备大队。另外自己率主力于次日上午迎战自辽阳，旅顺赶到的第二师团主力。姜立预料到单靠第7旅的力量无法消灭第二师团。于是亲自带兵一夜迂回数百里抄击鞍山县城，截断了第二师团的补给，并作出包抄第二师团的势态。姜立仍然没有休息，而是马不停蹄地返回奉天城。正好此时。支那军张海鹏的嫡系部队赶到奉天城外，带奉天方面放张海鹏。一度对奉天城支那军的局势造成极大的威胁。但是这个时候姜立从鞍山县城已经回到奉天城，他一路没有休息，只带了两个人便迫降了张海鹏的省防二旅。至于过程，相信在座各位大多已经了解过，我就不多说了。但是这些仍然还不能让姜立在帝国驻朝军队抵达奉天城之前，消灭关东军主力。一旦39混成旅团抵达奉天，帝国仍然可以以极小的代价占领整个奉天城，并且将支那在东北的地方军各个击破。”
“但是在姜立去鞍山之前，他派出了一支能决定性的部队。炸毁了凤城至奉天段的铁路。仓促奔赴凤城的39混成旅团并未携带太多辎重。失去了铁路，也就断绝了在短时间内带着足够弹药赶到奉天城外。与第二师团会师的可能。”
“这个时候，强行收编了省防二旅，姜立手上多了五千可以调动的兵力来掩护脆弱的侧翼。而第二师团在第7旅的猛攻下，已经失去了援军，并且失去了辎重补给。从军学上来讲，第二师团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支孤军。姜立此时已经抽调了奉天城的所有飞机，以绝对优势的火力对第二师团实行正面突击，数十架飞机，近百门火炮。而第二师团的火炮联队在9月18日晚便损失了一半。所以第二师团被正面击溃了。”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姜立取得一连串的胜利，也只是暂时性的，他与奉天警备司令黄显声的联军也不过一万多人，加上新军也绝不超过两万。这样的实力仍然无法抵挡帝国北上的新关东军集团。”
“但是姜立实行了他的第三步计划。彻底封锁帝国在东北的所有资产，炸毁奉天以南的南满路。使得帝国增兵的速度大降，为他的布置赢得了充足的时间，也正是利用这些时间，姜立完善了对奉天城防御工事的同时，带兵北上，攻下长春城，打通了与北面支那抗日军队的联系。利用吉林，黑龙江的抗日联军，还有借助数十万劳工完善的防御工事，才有了眼下给帝国造重惨重损失的奉天会战。”
“当然，除了大动作之外，还有小动作，支那各地游击队当中所出现的制式枪械，甚至还有机枪，迫击炮，也是姜立提前布置出去的。可以说这场奉天会战，姜立不管是在战术，还是战略上的布置，所展现出来的指挥都堪称是完美的艺术。姜立将可以争取利用的资源都利用到了极至，给自己打造出了一个最有利的形势，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而帝国则是在最为恶劣的情况下跟支那军交战，所以才会面对一群素质原本不怎么样的支那军，打成了现在的局面。不知道在场的诸位现在是否还觉得我是在推崇姜立这个支那人？”冈村宁次淡声说着。
嘶！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一连串的战事，只要中间错一个环节便是满盘皆输的下场。将手里一副烂牌打出这种惊人的效果，换了在场任何一个人，自问都难以办到。
“哪怕就是姜立从奉天撤走了，留给帝国的也是一副烂摊子，整个奉天这些年的经济精华几乎都被他打包带走。一旦姜立带走的机械重新在某一地投产，姜立就彻底成了气候，手里拥有更多可以打出的底牌。而且帝国想要肃清吉林，黑龙江的支那反日军队也势必得花更长的时间。”
板垣征四郎凝声说道，破坏容易建设难，几个重大的矿区的机构不是被拆走就是被炸毁，没有铁路，单是把那些机械运进矿区就是件让人头大的事，想让抚顺煤矿恢复到之前的产能，至少得花三到四年的时间，等铁路修通之后才有可能。不然一年近千万吨的煤难道指望用马车拉出去？
“所以，哪怕再困难，在占领支那奉天之后，我们也要想尽办法入关，给予支那沉重之打击，尽量多封锁姜立引进资源，机械的渠道，不给其成长时间，而且帝国只有派遣更多的军队，才能尽快控制日本，从支那夺取更多的土地和资源。”松井石根一拳锤在桌子上面大声道，“而这一切，就从击破奉天城开始，诸君，只要再咱们再加把劲，奉天城必将被帝国大军踩在脚下，帝国万岁，天皇万岁！”
“帝国万岁，天皇万岁！”所有人起身大声应喝。(未完待续。。)
149章 汤佐辅，崔兴武
“二公子，兵我是出了，不过万一要是捅出什么篓子，汤主席那边还得多担待才是，我这可全是为了二公子才出的兵。”崔兴武一路上叨念这句话都叨念了好几遍，这也怪不得崔兴武胆小，他一个骑兵旅的旅长手下不过一千多骑兵，常经武的20旅不过是抢了姜立几车东西，还是手下的人发生了些小冲突，姜立就直接打垮了20旅，还把常经武都俘虏了，听说若不是常经武是少帅的嫡系，只怕事情就没办法善了了。20旅可有六七千人，差不多都是一个师的编制了。听说当时就被姜立千把骑兵打垮了。再加上姜立在奉天城堵住十多万日军大战连场的情况下，也确实打出了不小的名气。
“崔旅长放心，这次能够事成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姜立不过一介旅长，能在奉天挡住日军也是靠了吉林，黑龙江的抗日联军，不然依他一人之力还真能挡住日军十数万人不成？崔旅长也太高看他了，咱们也不是太贪，拦一两支车队，捞一笔就走。姜立就算胆子再大，能为了这一点小钱和咱们翻脸？”
汤佐辅做着崔兴武的思想工作说道，心里对崔兴武的说法却有些鄙夷，竟然要五三二分帐，这崔兴武可有够贪兴的，这大头的五成自然是准备送给汤老虎的，三成是崔兴武的骑兵17旅。剩下两成自然是他汤佐辅的。不过也无所谓，他只是废了一番嘴皮子功夫。至于到时候送给他老子的那份他再克扣一点便是了。
“那倒是。汤主席是东北军宿老。是和老帅称兄道弟的人物。就是少帅见了都行行子侄之礼。想必那姜立只要不是听了太大的亏也只能打破牙齿往肚里吞。”想到这里。崔兴武心里也有了些安慰。
骑兵顶着呼啸的北风向北边行进着。冷风钻进脖子时冷得人一身鸡皮疙瘩。远处的雪地里，一两只草原狼看到大队人马落荒而逃。汤佐辅心里又暗骂了一句，这鬼冷的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是不是应该多捞一点，不然也对不住自己。
“旅座，二公子，前面发现了一队车队。好家伙，四十几辆大车，还有些零星的老百姓的队伍，押送车队的只有不到一个营的兵力。”前面一骑中年上校团长正是骑兵17旅34团团长李守信，此时一脸兴奋地向汤佐辅，崔兴武报告着。
“是吗？”汤佐辅，崔兴武均是精神一振。鞭子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吃痛迈力地在雪地中前行着。
行了一段，长长的马队果然在望，几十辆大车。后面还有一些闲散的农家户，各自拉着一车子东西。相互帮衬地在雪地中前行着。几百原本应该是挎着枪的士兵，因为天气冷的关系，这会也将枪放在马车上，尽可能的节约体力。不过看这些士兵穿着厚厚的棉袄倒是不错，就是嫡系的东北军在大冬天恐怕也没成色这么新的衣服。就是那些赶着马车的农民们，身上大多都穿了一些相对破烂的军袄，或者是日军穿的那种薄袄，这段时间奉天战事打得那么厉害，也多了一些淘汰下来的东西，至于姜立封锁满铁株式会社的财产所截获的大量衣物，布料，毛呢，以及之前张学良准备给东北军装备上的防寒衣物，棉被等都优先装备给军队，还有奉天兵工厂的员工，家属等。
至于那些战获物资，就是这些普通老百姓也受了些好处。奉天城有钱，有出路的大多选择直接走京奉路去了关内发展，或者是投奔亲戚，一部分选择留在奉天省。还有不少贫苦人家因为随军一起走，帮着运输点东西还能混口饭吃，随军而走安全上也有保障。因此也有一些贫民跟着西迁的车队一起离开东北这片已经沦为战区的地方。
“站住！”在崔兴武与汤佐辅的授意下，李守信带着34骑兵团的人耀武扬威地截住了整支车队。
庄虎臣远远地看到大群的马队接近时便吆喝着士兵们抄家伙。这寒天冻地的，虽说胡子也得过冬，但运气不好遇上一些大队的胡子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便是几百人的胡子在他一个连面前，也不够瞧的。毕竟是上过战场的正规军，不是胡子能比的，庄虎臣有这点自信。只是那马群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如同潮水般四处涌来。庄虎臣禁不住也变了脸色，少说也有上千人的规模。好在对方也穿的是一身蓝灰色军衣，总算不是胡子或者草原上的蒙匪。不过让庄虎臣心里不安的是这些人看上去似乎也是来者不善，这上千大军不会无缘无故来草原上散步看风景，大冷天没谁会吃饱了撑着，呆在家里热炕头多舒服？唯一能解释得了的那便是冲着这支运输车队来的了。
“我是热河省财政厅长汤佐辅，这位是国防骑兵17旅旅长，你们这里是谁负责？站出来说话。”汤佐辅坐在马背上夷指气使地上前问话道。
“在下是奉天抗日联军姜司令麾下第7旅中的一个小连长，想必汤厅长没听说过在下的名讳，也就不用报出来了，在下还有军令在身，如果汤厅长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带这些车队回去向上官复命了。”庄虎臣向汤虎城，崔兴武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回去复命暂时就不用了，我跟崔旅长奉命讨匪。现在带兵至此，军队需要补给，先借你们的东西一用，改日会向你们姜司令打招呼的。”
汤佐辅笑眯眯地说道，心里对庄虎臣却骂开了，他娘的，姜立几个月前也不过是一个营长，现在竟然变成了劳什子司令，整个民国升官恐怕也没这么快的吧。他也是靠着他老子现在才做了个热河的财政厅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崔兴武听得心花怒放，这汤佐辅看上去贪心无比，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家伙，但到底是喝过墨水的，这一番官话说得滴水不漏，换了他恐怕就说不出来。
“汤厅长说笑了，车上倒是有些吃的，若汤厅长有意，让出些粮食给汤厅长解燃眉之急倒也无妨。”庄虎臣拱手强笑道，心里却是骂开了，妈了巴子，唬鬼呢，热河省的胡子跟没人管的韭菜园子，乱七八糟一窝疯，平时也没见鬼一下，这大冷天的会跑出来剿匪？再说就算剿匪，他一个财政厅长跟着部队一起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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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章 捏着把柄
“是吗？刚才我们追击了一窝胡子，跑散了两个，现在搜查一下，看有否混到你们队伍中。”汤佐辅见庄虎臣水泼不进，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耐心被耗尽的情况下向崔兴武打了个手势。
“李德兴，带人搜一下车队，看有没有胡子混到队伍里。”崔兴武咧嘴一笑，向李守信命令道。
“是，旅座！”
“我看谁敢！汤旅长恐怕是假搜索之名，想拦截车队财物吧？姜司令可是已经跟热河方面打过招呼的。这样不太好吧。”庄虎臣厉声大喝，挡在几名下马士兵的前面。
“一个小小的连长也敢挡道，不知死活，把他们的枪给老子都下了。”李守信自觉应该在汤佐辅，崔兴武面前表现一下，没等两人出声便下令道。
34团骑兵应声大喝，纷纷催马上前，提枪指着庄虎臣连里不到两百多人。
对方人多，庄虎臣的队伍里还有百姓，面对几乎五倍多的骑兵17旅，庄虎臣终究还是没反抗。
几十辆马车被纷纷打开，有几辆车上放了些现大洋，还有些洋油，粮食，机械之类的，至于现金大多已经随着黄显声的队伍运走。哪里会出现在这种两百多人的小队伍上。便是汤佐辅得到的消息，也过去两天了。
车上的东西被翻腾了一地。崔兴武对那些机械可不感兴趣，也就是些铁疙瘩而已。大冷天费了老半天劲竟然连毛都没捞到一根，不由有些恼羞成怒。那些白忙一场的士兵开始将手伸向了随着车队一起的百姓。倒是搜刮出了一些银钱。这些百姓只以为跟着军队一起走会安全。哪里想到会遭受这些无枉之灾。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都被搜刮出来，一个个心痛得在雪地里号淘大哭，看得无能为力的庄虎臣也是心酸不矣。
最后崔兴武与汤佐辅悻悻而返，只是这口怨气实在难平，事情索性出做出来了，便让李守信将车队的粮食大部分都拉走，至于那些榨油，造纸之类的机械全部都像废铜烂铁的扔在了雪地里。意犹未尽的汤佐辅。崔兴武一合计，又让两个骑兵团带人拦截其他的车队。既然出来了，哪里有不吃个饱的道理？
“他妈的，这帮王八蛋，司令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看着对方离去，庄虎臣阴沉着一张脸，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剜出一块肉来。
奉天城一座残破的四合大院内，二十个轻重伤员被捆缚了双手，在院子的雪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院墙外灰蒙蒙的天空，其中军衔最高的甚至有一名中佐。少佐有三名，剩下的也大多是一些军官。士官，单是被俘虏的便有这么多，可见奉天会战规模之壮烈。
乔君柃木一身黑色中山装，脚下的靴子踩着雪上吱丫作响，旁边早已经有人推开院墙的门。其中两人抬着东西，放的是一台照相机。还有几名霍枪实弹的士兵。
“乔君阁下，在长春我们已经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若不是乔君阁下的帮助，我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便攻下长春城。你已经初步获得了我的信任，把这件事情办完之后，咱们就可以全方方位的合作了。”姜立看向乔君柃木说道，用的是日语。
“司令官阁下，我明白！”乔君柃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抽出军刀。
“八嘎，你这个帝国的叛徒，败类！”日军战俘均是一脸愤怒地看着乔君柃木，叛徒在大多数时候比起敌人还要来得可恨。眼前的乔君柃木显然便是这一类。
数十名战俘里面，甚至有几名冲动的红着眼睛便要一头向乔君柃木撞过来。
姜立向警卫员赵尉亭打了个眼色，赵尉亭带人将这两个最冲动的日军军官给拦到了一边。
“从大岛太郎派人暗杀我一家人开始，从日本政府官官相护，舍弃我的家族开始，我就立誓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光所有的仇人。既然你们向日本效忠，那就去死吧！”乔君柃木狞笑着，近乎有些疯狂地劈向身边最近的一名日军俘虏。惨叫声接连响起，二十个日军军官除了赵尉亭拦下的那两个看上去近乎疯狂的家伙，剩下的都被乔君柃木活生生砍死。同时这些血淋淋的照片都被拍摄下来。
“司令，这两个日本人怎么处置？”赵尉亭向姜立请示道。
“把手脚都打断，安排几个人，好生看管着，别让他们死了就成。”姜立漫不经心地说道。
“看来司令官阁下对我还是不放心，等以后咱们再合作几次就会彻底打消顾虑了。”乔君柃木挑了块布将军刀上的血迹擦干净说道。
“有备无患，只要乔君阁下以后不动什么不好的心思，我这些底牌自然不会动用。”姜立淡然一笑，既留了照片，还留了人证，不愁乔君柃木以后不乖乖就犯。
乔君柃木点头没有说话，换了是他，一样会做出跟姜立一样的决定。
“我不久就要弃守奉天城，你不必跟我一起西撤，我会派一队人帮助你去寻找那批黄金，若是寻到了，便按之前的比例分帐。没分到，再回来，我会安排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你带着一些俘虏制造逃跑的机会。”
姜立说道，对于这批黄金姜立也非常重视，虽然这次直接从奉天获得的现金便有上亿，另外还有张学良府上的一百几十吨黄金，大批的物资，粮食，机械。但钱没有谁会嫌多。这次奉天空军的底子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到了陕北后还要重新再组建空军。重建兵工厂，发电站，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建筑，引进人才等等。原来的那些钱虽然不少，但跟姜立后面的计划比起来算不上多。
“那便谨遵司令官阁下安排了。”乔君柃木点头，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有了姜立的配合，想必他更容易立功，日后在日军高层中晋升得更快，也就越容易接触到军方的核心。
姜立也很期待乔君柃木这棵种子以后会成长成为一棵参天大树，能像他这样直接将钉子插进日军的中高层军官当中可是独一份。
“司令！王旅长电报！”一名士兵快速小跑过来。
姜立接过电报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好一个汤玉麟，给汤玉麟拍电报，请他克制部下，另外给王旅长回电，火速起兵，先打了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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