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计划端倪
“多谢真人，为小道解了这火毒之苦！”
他又是躬身一拜，以作感谢。这火毒，正是李不器与三阳斗法之时受的伤。
说到底，这是老君庙一脉与三阳支脉起了冲突，李家村纯属是受了无妄之灾，只不过并未在村民面前揭露而已。
待屏退了村长之后，于道先才开口问询。
“说吧，你莲宗一脉到底发生了何事？”
“回禀真人，这可不只是我莲宗宗内之事，其中更涉及道佛两教。”
李不器苦笑了一下，显然也是身不由己。
像他自己，本是莲宗之人，又身兼道教身份，两方都不能得罪，只能在其中周转斡旋。
似那三阳支脉，也同样如此。
“哦？听你这么一说，道佛两教要有大动作了？”
“本座久居深山修行许久，没想到刚一出山便碰到了此等大事，着实有趣！”
“快速速报来！”
于道先双目闪烁异彩，催问道。
“还望真人恕罪，小道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对上头的谋划一知半解，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不器又拱手一礼，生怕揣摩错了道教的意图，惹得眼前的前辈不悦。
“无妨，把你知晓的，通通道出来即可。”
“至于孰是孰非，本座心中有数！”
于道先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
“也罢，那小道就提上两嘴，若有不当之处，还望真人见谅。”
停顿了片刻，李不器理了理思路，将他所知晓的情报全盘托出。
“一则，小道我接到道门指令，不可轻易插手红尘之事，若是起了纷争战乱，自有道门高人出面。”
“二来，莲宗却反其道而行之，要我等各个支脉配合佛门行动，具体行动又未细说。”
“再者，小道还打听到，佛门正等着帮手到来，至于帮手是谁，恐怕也只有佛门大能清楚。”
“三阳支脉，便是借着宗内的号令，四处要钱要人。小道这才与他们，产生了龃龉。”
如此几条，便是他所知晓的全部了。
“纷争战乱？这般严重？”
“莫非，这就是赵道士身死的原因？”
与八仙结交的赵道士，就这般稀里糊涂坐化了，于道先是一百个不信的。
“恰逢八仙归位，难道也是为了应对这场劫难？”
“那佛门的帮手，又是谁呢？”
这般不清不楚的消息，好似一个大大的谜团，将他笼罩。
“不过好在，本座现在顶着道门真人的身份，倒是可以逐步揭开真相。”
好好梳理了思绪，他抬头对着老道士问道：“现在的三阳支脉，位于何处？”
魔与道是敌人，魔与佛也是敌人。
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但他却不能放任佛门壮大而坐视不理，否则莲宗也就沦为佛门的一言堂了。
“据小道所知，三阳支脉为了迎合佛门旨意，特地将势力搬到了洛京，古刹白马寺的附近。”
“此番前来的，只有三个大和尚而已。”
对手是谁，李不器自然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本以为自己占着优势，对方不敢太过嚣张。但那边可不是吃素的，直接来了个猛龙过江，汇聚三阳神通，合力将他重创。
也幸亏碰到了道门真人出手，否则他的小命儿，早就保不住了。
“白马寺，佛门的又一大本营啊！”
三阳支脉此举，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去白马寺找茬，那纯粹是送死。
不过，解决不了三阳支脉，拿三个和尚出出气也是好的，或许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不一样的情报。
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
于道先留李不器师徒二人在此过夜，自己则循着三阳留下的痕迹，追踪了过去。
以他现在的脚程，不出一个时辰，便在村外十数里处的某个小山洞中，见到了苟延残喘的三人。
三个大和尚神通被破遭到反噬，也亏得五雷正法蕴含一丝生机，并未赶尽杀绝，他们才能支撑到这个时候。
当然，痛苦是少不了的。
“阿弥陀佛！”
他的脚步声，引来了洞中之人的警觉，随即便听到了几声低沉的佛号。
“呦呵，还很有精神嘛！”
于道先扫了盘坐在地上的三道人影，口中充满了嘲讽。
“上天有好生之德，阁下贵为道门真人，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其中一个大和尚似乎还想挣扎一番，对着他“劝”道。
“哈哈，那你三人，对我道门的李不器可曾留手了？”
“好叫真人得知，那李不器是我莲宗之人。这是我宗门之内的事，与道门并无太大关系。”
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能说服谁。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再犟嘴也是没用的。”
“说，你佛门到底有何谋划！”
他大喝一声，魔音回荡在山洞之中，不断侵蚀着几人的内心。
“哼！我等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其中一人倒也硬气，运起浑身最后的一丝力量，直接震断了自己的心脉，一命呜呼了事。
“真人，还容小僧说最后一句话！”
眼见一位同伴自戕在眼前，中间的那个和尚立马开口了。
“改变主意了吗？”
“那本座给你留遗言的机会，说吧！”
于道先停下神通，给剩下的两个和尚一丝喘息之机。
“多谢真人，那小僧便说了！”
和尚提了一口气，大声道：“红阳劫尽，白阳当兴！”
言罢，整个人再无一丝气息。
“好你个大耳贼，气煞我也！”
仅剩的那个和尚听完同伴的话后怒目圆睁，七窍齐齐迸出了鲜血，模样无比的凄惨。
他出身红阳一脉，而刚才的那个和尚显然出身白阳一脉。
什么红阳劫尽白阳当兴，分明是在咒他这一支啊！
“贫僧就是死，也要与你讨回公道！”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山河奄有忠华地，日月重开大青天。”
留下一句莲宗口号，仅剩的红阳僧人，也魂归冥冥，去幽冥地府寻仇了。
这两人身死之时，并未透露佛门的任何秘密，反倒是将莲宗的计划，暴露得一清二楚。
“白莲现世，日月重开……”
于道先品了品，瞬间知晓了其中的含义，毕竟他也算是莲宗的一份子。
“果真是佛门的二五仔！”
“莲宗有尔等混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忍不住开口咒骂一番。
第175章 再造法身
不过，这几个和尚在临死之前，总算提供了点儿有用的信息。
“本座送尔等一程，入土为安！”
他当即抬起右掌，掌心之间电光闪耀，“咔嚓”一声，瞬间打在了三人的尸身上。
砰砰砰！
闷声过后，三个和尚的身影顿时化为一堆碎片，永远与山洞融为了一体。
于道先看也不看，直接离开了此地。
……
“神官，我李家村村民全体上下，再次感念您的大恩大德！”
“从今日开始，我们便动工，为您修建一座生祠，日日供奉！”
当听到林世要随李不器离开，村长连忙召集村民前来送行，同时作出了保证。
“村长，各位村民，还请留步！”
“本神官暂时会在老君庙落脚，若是村内再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派人来送信即可！”
林世朝众人摆了摆手，算是最后的告别。
没有了三阳支脉的捣乱，李家村日后是旱是涝，就看老天爷是否赏饭吃了。
……
“李道长好！”
“住持长老好！”……
去往老君庙的路上，香客络绎不绝。凡是见到李不器的人，或垂首或躬身，打上一声招呼，显然他的名号在这里很是响亮。
“怪不得三阳支脉会找上你，你这香火油钱可不少赚吧！”
看到如此多的香客，于道先打趣了一句。
“哪里哪里，为百姓服务而已！”李不器谦虚回道。
能吸引如此多的香客，全靠了他一手极为灵验的六爻卜算之法。
也正是借助这卜算之道，他才抓住了一线生机，请到了“林灵素”这位道门真人。
三人都有道门修为在身，步子也极为迅速，很快便落下众人，来到老君庙前。
老君庙位于一座小山丘的半山腰，林木葱葱郁郁，将其遮掩在其中，见首不见尾。
虽然比不上名山宝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山下有一条官路穿过，附近还有数条小道，分别通往城市和十里八乡。
借着交通的便利，百姓们不嫌路途遥远，纷纷前来此处还愿，这也是老君庙香火旺盛的原因之一。
李不器回到庙中，立马召集诸位弟子，前来拜见道门真人。
“回禀真人，门下弟子全都到齐了，还请真人训话！”
他退到弟子行列中，一同聆听林世的教诲。
“我道门，道法自然，最讲究修身养性。”
“也罢，我就稍微指点一二，至于能够领悟多少，全看尔等造化了。”
于道先扫了众人一眼，轻声开口，堂下众人一个个的全都竖起了耳朵。
说起来，这庙中大猫小猫两三只，唯一能入他法眼的，还得是李不器这个老道。
而这老君庙，也是他重活一世的新.asxs.，便多多偏心一把。
“太初有道，道即是神……”
缥缈之声不断，他将道门正宗法门清平乐章的修身法门，混合着上帝教的部分精义，缓缓道出，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不过，当他的精义一出，四周的空间顿时像水波一样发生了晃动。
这种波动持续了好一阵，老君庙始终处在似塌非塌的状态，最终还是撑了下来。
“呵，本座差点儿忘了，这里是众生心境！”
众生心境，乃是相近的思绪构建的世界，牵连着众生的心。
他这一通精义下去，有可能对千千万万之人，产生不知名的影响。
反正老君庙的几个道士，身形彻底凝聚了几分，有炼虚化实的征兆。
“妙妙妙！”
“越是品味，越能发现其中的妙处！多谢真人赐法！”
老道李不器，年纪最长，修为也最高，对这一段精义的领悟也最深，有拨云见青天的感觉。
“此乃道门正法，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切莫外传！”
“否则，休怪本座掌下不留情！”
于道先一边吓唬着众人，一边运起了五雷正法，五色电光再次闪耀在掌间，将手中的茶杯连同里面的茶水，全部化为了齑粉。
“五雷正法！”
五雷正法，那可是道门的精髓。这一神通之前也只是口口相传，有所耳闻罢了，诸位小道士从未曾见人用过。
如今真真切切摆在了眼前，着实让他们心生向往。
不过，若是此雷落在自己的头上，光是想一想，便让人毛骨悚然。
“我等谨遵真人教诲，绝不敢擅自外传！”
众人又是躬身行礼，发下道门誓言。
聊完了道门之事，于道先又将话题引到了莲宗之上。
毕竟，他们身具双重身份，还是莲宗的门人。
“这几日，请一些工匠来，在大殿之内添设一尊金身。”他吩咐道。
“不知真人，想要请得哪位尊神下界？可有法象流传世间？”
李不器恭敬回复，添一座金身对老君庙而言，是一件小事儿，但务必要让真人满意。
“并非什么尊神，而是你莲宗的圣女像！”
“圣女像？难道圣女降世了？”老道十分震惊。
如今听灵素真人也这么一提，李不器顿时想起了莲宗之中流传的好几种说辞。
像什么“白莲下凡，万民翻身”，“圣女降临白莲重生”，“白莲洁焰，圣女降临，光复明宗，一统天地”等等，通通都昭示了圣女下界，天地剧变的景象。
若真的是圣女下界，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此事不会有假，这是本座从三阳支脉的和尚那儿，得来的消息。”
自从他复生之后，便再次失去了赖无声的音讯。
借此机会，于道先也希望与无声重新建立联系。
“没想到佛门，还是抢先了一步！”
“此番多谢真人提醒，小道这就准备！”
李不器一声令下，众道士风风火火地去了。
在前来上香还愿的香客中，便有能工巧匠。
小道士们将要求一说，第二日庙前便聚集了诸多人手。至于石料和木料，则在后山原地取材。
老道士李不器则拿着于道先赐下的画像，亲自监工。
整个老君庙一片热火朝天，不过三五日，圣女法身便初步成型。
此时，于道先亲自出马，将无声的容貌印在了石像上，面目形态栩栩如生，仿佛真人就在眼前。
为了安置莲宗圣女，众人还将其他的法身挪动了些地方，给她腾出了位置。
法身一成，李不器亲自上了第一炷香。
见住持带头，看热闹的众香客也纷纷上香，尤以老妇少女居多。
毕竟，有了这尊女神保佑，姻缘和求子的心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第176章 时光长廊
“上帝之女，白莲化生；无生圣母，真空家乡！”
从老君庙开始，上帝还有莲宗圣女的名号，在诸多香客之间口口相传，并随着官道上往来的行商，传到了其他的州城。
再加上天魔时不时的蛊惑，香火之力骤然增加了三成之多。
这股庞大的力量，通通被他灌注进了圣女法身之内，冥冥中通向了遥远未知之处。
“无声，无声……”他轻声呼唤着。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终于与他建立了联系。
“道先……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刚开始，两人之间的沟通，还是断断续续的。但随着香火之力的稳定传输，沟通渠道也渐渐趋于稳定。
“无声，你现在在何处？”
“道先，我正随着大军朝神州进发，应该还有一段时日吧！相信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见面了！”赖无声那般回道。
“大军？你去搬救兵了？”
于道先犹记得当日自己拦下九天玄女，为无声争取了一线生机。
没想到无声的动作这么迅速，直接组建了一支大军，说不得要踏平水泊梁山为他出一口恶气。
“救兵，不是啊？”
“此番我降生在一个名为波斯的国度，机缘巧合之下，被钦定为耶和上帝座下圣女，当前正催动大军，对其他邪神教徒展开征讨和清算呢！”
“我的行军路线乃是一路向东，已经有数年时间了。”
“我能感觉到，与道先你越来越近了！”
对面的无声好似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却又透露了新的讯息，引起了于道先的重视。
“难道，对面的根本不是无声？”
他有些怀疑，随即试探道：“无声，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此界的不同吗？”
“不光世界不同，这芸芸众生，也着实怪异！”
众生心境这个词儿，于道先还是从无声口中得知的。此刻他抛出了引子，若对方是真的无声，肯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道先，还是你眼光独到！”
“自我降生之后，真空家乡也开始了复苏。”
“通过与世界的交感，我隐隐约约察觉到，这方天地并非真实的存在，更像是某段时光在人们心中留下的痕迹。”
“而与异界之人交谈，我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一个秘密。”
“潜意识海！这是异界之人未曾觉察到的记忆和思绪，汇聚成的海洋。”
“这片海域孕育着滔天伟力，构筑了这一方世界。”
“不知你身处的神州境内，是否也是同样的光景？”
听到他的发问，无声那边又回复了许多话来。
虽然没有提及众生心境，但是又多了一个新词儿，潜意识海。
潜意识海，众生心境，两种不同的称呼罢了。
“无声，这几年来，你一直在路上吗？”
最后，于道先又确定了一遍。
“道先，你那边是出现什么变故了吗？等着我，我很快就能赶过来！”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赖无声的语气，也有些焦急了。
“无声，莫急！我这边没什么，咱们还是以提升实力为主！”
“只有实力提升了，才能应对将来发生的任何变化！”
他又赶忙解释了一句，免得道侣过多担心。
“好，我听你的！”……
结束了通话后，于道先踱步来到大殿外，目光投向了远方。
“本座此次重生，竟然比身死之日，还提前了许多！”
“那这般说来，此方天地中，还有一个我才对！”
想到此处，他当即闭上双目，魔念散发一阵阵独有的波动，来感应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他的意识来到一处长廊。
长廊四周黑漆漆的，只在走廊的一侧，竖着长长的透亮的镜子。
镜子里面，赫然是一条同样漆黑的长廊。
于道先走在长廊这一侧，而那镜子里面，却出现了于智深的身影。
他能透过镜面，看到了于智深的举动，但于智深却对他的到来，一无所知。
这面镜子好似天堑一般，将他自己与自己，彻底隔开。
“同一个时间上，却同时出现了两个我！”
“这面镜子，就是时间之力的阻隔！这条长廊，姑且称之为时光长廊吧！”
于道先目光闪烁，明白了自己的所在。
“但是，本座历经了多次时空穿梭，这些时间之力，也休想拦下我！”
他将双手按在镜面上，运起了周身的法力。
随着他的用力，镜面突然化作水面，产生了一道道的波纹。紧接着，他的手真的穿入了镜中世界。
咔咔咔！
四周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开裂声。
不光是时间镜面，就连时光长廊本身，也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纹。
于道先的身形顿了一顿，而后再向镜面中一挤。
咔咔咔！
裂纹骤然加大了几分。
扑通！扑通！扑通！
又是一阵剧烈的心跳声传来，身在外界的躯壳，竟也感应到了危险，向他发出了示警。
“哪怕是一方虚幻世界，也受着时间之力的限制吗？”
他只好停下了动作，将双臂缓缓抽了出来。
而后一股巨大的排挤之力涌来，将他的神念彻底赶出了长廊世界。
于道先蓦然睁开了双目，四周虚幻的世界，也随之稳定下来。
“看来，违逆时间之力，也是重创众生心境的一种办法！”
“就是不知道，究竟能达到怎样的效果！”
虚幻世界，其中的时间流逝本就不明朗。
更何况这方虚幻世界，乃是由众生心念构成。
每一个人对这段历史发生的时间存在着误差，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这才造成了时间的不确定性。
如此混乱，导致时光长河无法显现，显现的乃是时光走廊。
“不！在本座眼中，它是时光走廊！”
“或许换个角度，走廊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因为时光的不确定性，走廊本该纵横交错叠在一起才对。我所走过的，不过是时光迷宫的一角罢了！”
顷刻间，他又产生了一层明悟。
“本座能够重生于梁山大聚义的数年前，一来是我自身拥有的时空之力产生了效用，二来也是沾了这众生心境的光。”
“怪不得当时无声出现时，声称是我传的讯。”
“是现在的我让无声前去搭救未来的我，那未来的我在身死之时，现在的我难道在袖手旁观吗？”
大大的疑问，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第177章 请君出山
不过这个疑问他并未深究，时光自会做出解答。
就像他之前对无声说过的那般，当前提升实力最为重要，因而每日里沉溺在神宵雷法之中。
现在只是掌握了五雷正法的皮毛，说什么也要往腠理再深入。
……
有了李家村这个鲜活的例子在前，林世又被附近的州城请过去几次，央求他开坛祈雨。
几次三番，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神宵上帝座下，雷部大神官，降世真人，林灵素”，传遍了五湖四海。
不过，更远的州城，林世就不曾光顾了。即便如此，也没有给他造成过多的影响。
在百姓的一片呼声中，神宵上帝派成立了，山门就在卧牛山老君庙中。
这一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佛门耳中。
“可恶，道门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们已经得到天子的宠信，转而又在山野建了个劳什子神宵上帝派，红尘香火都被他们占去了！”
白马寺祖庭中，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和尚火气上涌，不断怒斥道门的行为。
“阿弥陀佛，师弟，你着相了！”
旁边盘腿坐着的和尚正在静坐入定，听到师弟的抱怨，眼皮抬都没抬，直接发声提点。
观其模样，比那位师弟还要年轻不少呢。
“是，师兄！”
老和尚听到师兄发话，立马平复心情，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向身前的年轻和尚行了个佛揖。
“可是，咱们也不能任由道门这么折腾下去啊！”
涉及佛门的利益，年轻和尚睁开了双眼，目光中满是戏谑。
“他道门要名望，要香火，给他便是！他们自诩为清静之人，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吃下多少，吐出来多多少！”
“而我佛门大开方便之门，广纳有缘之士，自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佛门占据名山大川、繁华州城，将山门开遍了朝野的每一处角落，占据了大片的土地。
大多数寺庙不事劳作，却豢养了许许多多的佃户，可以说是趴在百姓身上吸血。
就像于达剃度出家的文殊院，山下数百户耕种或租赁的，都是文殊院的田地。
因而长老一声令下，不许卖酒与僧人，所有酒家都得尊令行事。
还有那大相国寺，在京师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还占有一大片菜园子，专供自己果蔬食用，可见佛门的势力之庞大。
别看道门在明面上占着风头，但好处都被佛门攫取了。
“怕只怕，那神宵上帝教，与莲宗的圣女取得了联系，而坏了我佛门大事！”
老和尚又补充了一句。
“师弟，你想多了！莲宗圣女，不也要听我佛门号令吗？”
“啊，对！莲宗，本就是咱佛门的！”
老和尚一拍手掌，顿时大喜。
……
京师，皇宫之内。
一内侍正弓着身子，向天子上禀民间之事。
“哦？当真有此事？”
天子双目一亮，目光转向了身下之人。
“回禀官家，千真万确！”
“小的还特意向几个州府发了信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内侍微微抬起头，直面圣颜。
“好！民间出现此等高人，正是我朝之幸事，当请来宫中一叙！”
天子龙颜大悦，抬手便写了一份草谕，传林灵素宫中来见。
内侍领了诏，急匆匆出了宫。
好在卧牛山离京师不算太远，只消七八日的功夫，内侍与随身护卫，便远远望见了老君庙的山门。
“地方虽然不大，但出真人啊！”
“仅凭呼风唤雨的这一手本事，就能在我朝闯出一片天！”
“走吧，上山！”
感叹了一番，内侍带着几名随身护卫，顺利叩开老君庙庙门，来到三清殿中。
“李住持，不知哪位是灵素真人？还望引荐一番！”
内侍对着李不器施了一礼，开口询问道，实则目光早已瞥向了正主。
他早就对林世的信息掌握得一清二楚，但此刻亲眼见到对方的容貌，心中还是有些打鼓，毕竟对方实在太年轻了。
“能得大人登门，我老君庙蓬荜生辉！”
李不器先恭维了内侍几句，而后才引着他来到林世的面前，得意洋洋道：“这位，就是我道门真人，天庭雷部大神官临凡，掌握五雷正法的灵素仙人！”
林世能成名于老君庙，他李不器也与有荣焉。
“原来这位就是灵素真人！”
内侍“恍然大悟”，而后将姿态放得极低，对着林世躬身一拜道：“灵素真人在上，受小民一拜！”
他在这位道门真人面前，可不敢耍什么威风。
“山野小道罢了，当不得大人如此称呼！”
林世是穷苦人家出身，眼前的内侍，便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了，胸口也不禁砰砰狂跳。
最主要是眼前这位，可是官家身边的人，如今来拜见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哼，没出息！”
栖身在林世体内的于道先，传出一缕魔念。
“视名利如粪土！灵素真人的境界，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够奢望的！”
花花轿子人抬人！
内侍又奉承了一句，这才进入正题。
“不瞒真人，本官此次前来，乃是传达官人的圣恩！”
“贫道，洗耳恭听！”
林世当即正了颜色，竖耳倾听。
“官家听闻真人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很是欣慰。如今编纂道藏在即，愿请真人到宫中受职，好请教真人道法！”
内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将天子的草谕奉上。
林世微微躬身，双手接过，打开后细细读了一遍。
除去那些赘言，剩下的只有一个意思，先去宫里！
“敢不从尔！”
将草谕交给李不器收起，林世欣然前往。
别看众生心境乃是虚幻世界，但它也属于人道幻境。
朝廷，便代表着人道的大势。
虽说神宵上帝派在老君庙和附近的州城十分得民心，但一旦朝廷将其归为邪教，那林世的身份，可就分外尴尬了。
若是再下达剿灭令，导致众多信民横死，那虚幻的业力，也能将其境界再度打落。
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不外如是。
“此日天色已过半，真人和大人，不如明日一早出发！”
“正好我老君庙做东，先为内侍大人接风洗尘，再为灵素真人送行！”李不器提议道。
“那就有劳李住持了！”
一路走来餐风露宿，内侍也想好好歇上一宿。
“不麻烦！内侍大人，还有几位护卫大人，请！”
当夜，老君庙大摆素斋席，宴请众人。
第178章 进宫面圣
第二日一早，几人如约出发。
李不器带着老君庙所有道士，下山为其送行。
一一道别后，众人扬尘而去。
不过，有了林世这位真人在一旁“呼风”，返程无比顺利。
他们一行只用了三日的工夫，便来到了京师，缩短了一半儿的时间。
京师有专门安置的馆驿，内侍出发之前早已打点好。
林世直接入住，有仆从服侍他沐浴更衣。修整一番后，次日一早便来到皇宫之外等候。
“不愧是龙庭之地，人道气数汇聚之所！”
在于道先的眼中，此时的深宫大院龙脉气数环绕，通体散发着人道功德金光，无比的庄严巍峨。
此处与梁山泊一样，也是众生心境的一个重要核心。
等了一个多时辰，他才得以进攻面圣。
虽说他现在顶着道门真人的身份，但天子并未在朝堂之上召见他，而是选在了御书房。
即便如此，御书房中还侍立着数位大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无量天尊在上！山野道人，见过圣天子！”
于道先打了个道揖，微微颔首以作拜见，一派仙风道骨。
天子放下手中御笔，目光扫过来，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好是面熟啊，朕与你，可曾见过？”
诸位大臣私下里对个眼色，不知官家是何意。
“天子圣明！贫道与天子确实见过。”
于道先目光一转，嘴角微微勾起，肯定道。
“哦？在哪儿？”
天子一愣，没想到他这么会顺杆儿爬。
“在天上！”
此言一出，几位大臣和内侍，心中顿时冷笑连连。
好你个道士，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天子虽然号称是“天子”，但终究是凡人一个，何时与你天上相见！
但天子却不这般想，他再度问道：“是了，你的牛呢？”
“在天上！”
同样的回答，同样的语气。
“哈哈，好！”不料想，天子竟龙颜大悦，继续追问道，“此番下界，可有何术伴身？”
“上通天阙，下达幽冥，中晓人间。”他顿了顿，接着道，“降妖除魔，掌心一雷，足矣！”
前一句，强调位格极高，后一句，则是手段不凡。
听完他的话，天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时无人发声。
“素闻灵素真人精通五雷之法，不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正在此时，一位穿着打扮都似道士模样的大臣开口了，有意要考教林世的本事。
“王真人说的是！”
“百闻不如一见，还请林真人大发神威，让我等见识见识！”
群臣在一旁附和，打破了沉闷的氛围。
“官家，这几日来天气酷热难耐，不若让林真人求一场甘霖，也好缓了这火气！”
内侍知晓林世的本事，便在天子耳边小声禀报。
“也好！甘霖一将，火气自消！准了！”
“灵素真人，意下如何？”
林世的到来，肯定要动其他人的蛋糕，众人心中藏着一股火气，不刁难一番不肯轻易罢休，天子也是知道的。
可要是林世有真本事，旁人便不得不闭嘴了。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让他好好展示自己的手段，来堵上悠悠众口。
“天子面前，贫道不敢放肆！”
于道先微微躬身，似是拒绝。
“什么不敢放肆，是根本没有实力撑腰吧！”
“原来是个假货，不知他如何将名头炒起来的？这下子，可暴露了吧！”
众人一听，心中的嘲笑意味更甚，当然这也更符合他们的期望。
不过，于道先又转口道：“还请诸位移步皇宫后苑，贫道手脚才好放得开！”
言语之中，满是挑衅意味。
一推一拉之间，将众人的情绪放大到了极致。
“可恶，此人分明是在戏耍我等！”
见他态度大改，诸位大臣顿时气上心头，尤其是那位王真人，面色更加不好看。
“也好，那便移步艮岳园！”
“臣等遵命！”
天子一声令下，不管大臣们心中作何感想，纷纷俯身领旨。
艮岳园，是天子为自己精心修建的一处花园。
里面的山水布置极有讲究，好似一个巨大的沙盘，各路名山大河，都能从中找出一些影踪。
“能当皇帝的，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
将艮岳园扫视了一遍，于道先早已心中有数。
天子在凉亭歇下，诸臣分列两旁。
“灵素真人，请吧！”
王真人又开口催促道，一切既定，就等着他表演了。
“天子在上，贫道献丑了！”
于道先站在艮岳园中那对应梁山泊的位置，遥遥施了一礼。
话音刚落，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从林世的掌心传出。
五色电光纠缠在一起，化成一道霹雳直冲天际。
这一动静，吓了众人一跳。
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呼呼呼”，一股股风从众人脚下升起，在半空中卷起水气，凝聚成一团乌云。
“五雷正法！真正的五雷正法！”
“灵素真人，难道真是我道门高人降世？”
王真人耳聪目明，先是被雷声震疼了耳朵，更是被电光晃花了眼睛，雷霆霹雳彻底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单凭这一道门标志性的神通，便彻底镇住了他。
“哈哈，好手段！”
天子见状，抚掌大笑。
“天子圣明，能得呼风唤雨大真人辅佐，实乃我朝幸事啊！”
众臣又是一阵奉承。
他们见过的道门真人不少，但真正显露本事的，也就林世一人。而现在他又得到天子的称赞，众人对林世的态度，顿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咔嚓！
天上雷霆又是一震，这仿佛是个讯号，转眼间，牛毛细雨飘飘而下。
花草树木受到雨水滋润，更加郁郁葱葱。
假山奇石汇聚涓涓细流，显现绮丽美景。
风来得急，去得也急。云聚得快，散得也快。
不消片刻，云消雨歇。炎热暑气，一扫而空。
“回禀天子，幸不辱命！”
于道先收回神通，来到凉亭前，向官家回话。
“哈哈，真人辛苦了！能得真人庇佑，当真是我朝之幸，百姓之幸啊！”
五雷正法神通，确实是惊艳，就连当朝天子也不例外。
更何况，他与眼前的林世，可是在天上见过的缘分，合该互惠互利才是。
“小小手段，不值一提！我朝有圣明天子坐镇，才是百姓的福分。”
奉承话谁都爱听，听得天子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好一个油嘴滑舌的妖道！”
“好一个偏听偏信的昏君！”
二人的话落在旁人耳中，自然是大为鄙夷。
第179章 神宵天宫
第一次面圣，算是完美落幕。
于道先回到馆驿，等待后续的召见，因为他知道，事情才刚刚开始。
不过，当他再次入定的那一刻，有一道别样的力量迅速涌入了他的体内，除魔星之外，竟然激发了第二种力量。
“这是什么？似乎是我从皇宫中带出来的！”
“难道这具躯壳之中，还藏着本座不知晓的隐秘不成？”
一瞬间，他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官家，听说您召见了一位能够呼风唤雨的真人，他真有这般神通吗？”
倍受疼爱的刘贵妃对艮岳园之事，十分的好奇。
待天子来到她处安歇，刘贵妃便轻声询问一番。
“没错，此人的手段倒也通神！”
天子赞了一句，而后对着眼前的佳人笑着说道：“不仅如此，朕与他一见便觉得十分面熟。那他便回道，说是曾经与朕在天上相见。”
“官家，您贵为天子，前世自然住在天上。真人与您碰面，倒也不假。”
刘贵妃顺着他的话头，回了一句，“就是不知晓，您是哪路尊神转世？”
“哪路尊神转世？是啊，朕也非常好奇呢！”
听佳人这么一说，天子也被勾起了兴致。
“不若改日再将真人召来，也好了了官家的心意。”
“嗯，爱妃说的是！你啊，不愧是朕的心头肉啊！”
……
果然没多久，灵素真人又被传唤进宫。
“贫道，拜见圣明天子！”
于道先行礼过后，目光微微扫向了四周。
这一次召见，少了诸多大臣，反倒是天子身旁陪着一位贵妃，还有几位面生的近侍。
不过来之前他早已做了功课，能够一一对得上号。
“灵素真人免礼！几日不见，朕，甚是挂念啊！”
自从上次在刘贵妃那儿安歇后，神位之事便一直萦绕在天子的心头。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天子还真梦游了一番天宫，比之人间皇宫，还要富丽堂皇百倍千倍。
于是乎，他便带着亲近之人，来向灵素真人求教。
“官家，您梦中之境，正是神宵天宫，也是陛下的封神之地。”
于道先将魔念一转，计上心来。
“神宵天宫，何处神庭？”
天子此时正组织各方道士编纂道藏，对道门之事也算耳濡目染，却也没有听说过神宵天宫之事，心中满是好奇。
“官家，且听贫道一言。”
“天有九霄，神宵最高，设神宵府，即神宵天宫也！”
“天宫之主，玉清王者，乃上帝之长子，主南方，号长生大帝君！陛下，便是那长生大帝君转世之身！”
“上帝之次子，主东方，号青华帝君。”
“有女焉，未降生却有名，号无生圣母，主西方，得白莲化身。”
于道先口中的长生大帝君、青华帝君，确有其人，但肯定不是当朝天子的前世，只是拿来糊弄而已。
唯有无生圣母、白莲化身，还有话中隐藏的神宵上帝派，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无生圣母，不应是邪教反贼吗？怎的还是朕的胞妹转世？”
天子被他唬得一愣，但还是抓住了破绽。
“官家，这莲宗传自盛唐，乃是清静自在之人汇聚而成。历经数百年沧桑，难免出现某些败坏纲纪之人。”
“而今白莲降世，当出淤泥而不染，清扫一切乌烟瘴气！”
他的话掷地有声，言之凿凿。
当说完这一切，冥冥中自有一道气数灌注在他的身上，顿时七彩毫光迸发，衬得于道先飘飘然若羽化登仙。
“嗯？难道是本座戳中了某个秘密？”
他能感受到，体内的第二股力量，越发壮大了。
如此种种异象，看得天子等人目瞪口呆。再听他说是遵循上帝的旨意，一点儿也不觉得过分。
“怪不得真人你创建神宵上帝派，原来是领了上帝之令，下界来辅佐江山社稷啊！”
刘贵妃心思灵巧，赶紧赞了一句，实则暗捧当朝天子。
“多谢九华玉真安妃！”
于道先微微颔首，给刘贵妃安了个名头。
“哈哈，原来爱妃也是天生仙妃转世！”天子大喜。
“多亏灵素真人点化，臣妾也是头一次知晓呢！”
当听到自己也是神仙降世，刘贵妃立马笑成了一朵花。不，比花还娇艳。
“贫道尊上帝之令，于人间立下神宵派，身居护法一职。”
“合派上下，唯独缺少教主一职。”
此位空缺，就等着皇帝陛下你呢！
天子一听，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既是我父上帝旨意，那朕便受之！”
“贫道，恭迎教主道君皇帝！”于道先躬身一拜，心中暗道，“大计成矣！”
得了天子的首肯，人道气数纷纷涌入神宵上帝派中，他这位雷霆大护法，顿时得到了大势的加持。
就连远在天边的白莲圣女赖无声，也相当于被正名，成为了当今皇帝的胞妹，与神州间的感应也越发强烈。
“我等，拜见教主道君皇帝！”
围观的几名近侍，都是看脸色行事之人，此刻见大局已定，连忙伏身叩拜。
“教主道君皇帝……”
就连天子，也忍不住轻声重复了几遍。这可比天子这种单薄的称呼，要厚重得多了。
“灵素真人，上前听封！”
龙颜大悦之下，他要给林世降下恩赐。
“贫道，谨听教主道君皇帝旨意！”
于道先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听候。
“林世，法号灵素真人，本教主道君再赐名‘通真达灵先生’，特制金牌一面。”
“真人当入钦天殿，负责删定道史经传、开设祭坛等诸事。还望真人不吝天机，丰富我朝大道藏！”
略微思索片刻，天子金口玉言，敲定了封赏之事。
“多谢教主道君皇帝恩赐，贫道定不负陛下厚望！”
于道先欣然领命，同时也彻底坐实了他道门的身份。道门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势必得经过他的耳朵。
“恭贺通真达灵先生，恭贺陛下再得良臣！”
那些近侍又是一番道贺。
与天子又聊了一阵，他才出得宫来。
不过他人还在皇宫之时，“通真达灵先生”的名号，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这不刚一回到馆驿，前来拜访之人便络绎不绝，排成了一长列。
不过，全被他以静心研修道藏之名，给堵了回去。
唯有一人，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他的门前。
此人，正是道门的王允诚真人。
第180章 玉清上清
“不知王真人孤身到此，有何指教？”
将王真人迎进屋中，待两人落座后，于道先开门见山问道。
“灵素真人，你可是犯了道门的忌讳，不，是各教的忌讳！你知道吗？”
一开口，王允诚便将一顶大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忌讳？还请王真人言明！”
于道先面露诧异之色，佯装似懂非懂的样子，向对方请教。
“根源就在‘教主道君皇帝’这个名头！”
“你这岂不是给了当朝天子一个，将神权和皇权重新合一的机会！此事，是万万不可的！”
王真人一片苦口婆心。
上古之时，人皇将九九至尊命格降为九五命格，舍了长生之躯，求得天人平衡，这才奠定了人族大势。
如今政教合一，天子若是再修得延年益寿的法门，便纯粹是倒行逆施了。
“呵呵！此方世界乃众生心境，一个虚幻世界而已，即便闹翻天，那又如何？”
“再说了，本座不设下这一出，又如何能探知你道门底细？”
于道先心中一阵腹诽，只是无法说出来而已。
“非也非也！我神宵一脉归属玉清座下，所有一切自然经过了玉清天尊的首肯。”
“官家想要延年益寿，并非易事。”
他打了个哈哈，将所有的谋划，都推到了道门之祖的身上。
“哦？玉清天尊的首肯？”
“可是本真人早就上报道门，可没有听说过林灵素你这号人物呢！你究竟，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
毫不留情地，王允诚直接拆穿了他。
“你，是在查本座的底？”
于道先将眼睛一眯，散发渗人寒光。
“是又如何？”
王真人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好，好样的！”他怒极反笑，正面回应道，“实话告诉你，本座少时为僧，因看不惯佛门的作为，这才蓄发投身道门。”
“后得天宁观何道长点化，入蜀追随赵道长修行数载，得了这五雷正法精要。”
“本座，也曾与东华帝君转世身、佑圣帝君坐而论道，是仁宗皇帝国舅爷的座上客！本座如何，当不得道门中人？”
一串连珠炮般的话语，将王允诚惊呆当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道门一脉，当只派了本真人一人前来谋划才是！”
他疯狂摇着头，满脸写着不信。
“不对，你是玉清门人！”
“是了，你玉清座下，又来搅和我上清之事？嗯？”
想到关键之处，心中的疑惑顷刻间解开，王允诚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
八仙，乃是太清的记名弟子。眼前的林灵素，又是玉清弟子。
太清和玉清搅合到一起，怎么看，都像是封神大劫的缩影。
更何况，此世有周天魔星下界，又有八仙东游渡海，劫数重重之下，不得不让他产生了怀疑。
“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本是一家亲！”
“王师兄，你着相了！”
于道先借助天魔之力，窥见了对面的一丝心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谁与你一家亲，本真人更不是你的师兄！”
“总而言之，我自会将这里的一切再度上报，咱们走着瞧！”
王允诚撂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于道先并未起身相送，而是默默推演未来的变化。
“林灵素与王允诚，玉清和上清……这莫不是当代的姜子牙和申公豹吧！”
“哈哈，他们二人的角色，似乎弄反了！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有乐子了……”
往后的日子里，王允诚可谓彻底与他闹掰了，不时跳出来与他作对。
他说是，对方便反对；他说不，对方立马说行。
奈何天子对王允诚也是非常的信任，属于帝王的制衡之术，一时间搞得三方都不痛快。
逼得于道先，只好加快了进度。
“启禀教主道君皇帝！”
“贫道得传天讯，青华帝君将于二月二龙抬头之际，夜降宣和殿，传授帝诰、天书、云录等物！”
“还望陛下亲自相迎！”
这一日，他向天子觐见道。
“官家，青华帝君乃我道门东方之主，我上清一脉，可并未听闻帝君有下界之意！”
“还望陛下，三思啊！”
王允诚立马上前，又与他打起了擂台，不愿促成他的好事。
“青华帝君与长生大帝君相见，乃是家事，又何必告知天下道门？”
于道先振振有词，他可是有备而来。
只此一句，便噎得王允诚说不出话来。
“二月二，龙抬头！恰逢此日，又是惊蛰节气！”
“难道，真是天意？”
上首的天子见王真人哑口无言，对林灵素的话，立马信了大半。
“准！烦请灵素真人调动各方道士开坛设法，恭迎青华帝君下界！”
天子一声令下，交予他全权负责。
眼见事不可为，王真人顿时投来恶狠狠的目光，似乎在说，“本真人不会让你得逞的！”
“呵！不服气吗？”
“看来，很有必要解决掉这个眼中钉了！”
“对不起了王允诚，本座是魔！”
“魔，就该肆意妄为、横行无忌！”
一直在人道和魔道之间游走，大大拖延了于道先的脚步。
他在这一刻，便重新化身为无所不用其极的，天魔！
“魔染之术！”
魔念无声无息探出，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将王允诚身处的四周，入口的饭食，合身的衣物等等，全都侵蚀成剧毒之物。
也亏了这里是众生心境，一切事物都是由心念组成，才更容易被魔念所侵染。
不知不觉间，王允诚身中剧毒却并未发作。
待他离开皇宫不过数十步，便彻底暴毙身亡。
“一切顺利得不像话！王允诚死在本座的手上，仿佛天定一般，就连人道大势，都未兴起半点儿波澜。”
“莫非，这也是真实世界留下的印记？”
“而本座的一切举动，俱是沿着世界的本来轨迹而运行？”
王允诚死得太快，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最起码，也得扑腾两下吧！可惜，并没有。
抱着最大的疑心，于道先开始了准备。
王允诚身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天子的耳中。
“无量天尊在上！王真人，这是被帝君召回天上去了！”
天子口中这般说道，实则是为了维护道门的颜面，但他心底更倾向于王允诚触怒了神灵，从而受到了神罚。
经此一事，他对灵素真人所说的一切，更加的上心。
第181章 青华帝君
有天子的口谕和放权，于道先将一切布置得极为妥当。
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不断推动事情的发展，未曾受到任何的阻力。
转眼间，已来到二月时光。
是日，天气一反常态，变得阴蒙蒙的。云层之上，不时有闷雷声传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龙抬头之际，便有春雨洒落；惊蛰时节到来，更有雷霆轰鸣。
老天爷，可真是给足了面子。
“启禀教主道君，那云层之上的，正是随青华大帝出行的雷部天兵！”
“此刻他们已列队整齐，就等着正式拜见陛下呢！”
于道先风尘仆仆来到艮岳园，上报天子这个“好消息”。
“好，这段日子，辛苦灵素真人了！”
天子对今日的天象十分的满意，更对今晚的行程，尤为激动。
“一切，为了官家服务！”
“贫道这便前往宣和殿主持大醮，还望陛下准时到来。”
说罢，他又匆匆而去。
忙活了两个多月，终于等到了他奠定身份地位的最终时刻，可不能大意了。
回到宣和殿前，他拾级登上法坛，指挥下方的两千余名道士，或诵经祷告，或丹砂画符，开始了罗天大醮。
毕竟要迎接的乃是青华帝君下界，排面可不能太小。
眼看天色渐渐暗去，天子也摆驾如约而至。
此时春雨已停，但天上的雷霆却在继续。
于道先将天子迎下龙撵，口中沉声喊道：“恭迎长生大帝君！”
法坛四周的两千余道士同时山呼万岁，又高呼“恭迎长生大帝君”，与天上的雷声交织在一起。
咔嚓！
霎时间，天上一道霹雳划开天空，照亮了下方光景。
法坛附近那些道士的身影，在电光的照耀下，密密麻麻的影子投在宣和殿前，当真似天兵天将下凡。
天子虽然见过无数大场面，但这种场面也不多见，十分的受用。
他完全沉浸在会见神灵的激动和忐忑中，只能任由林灵素摆布。
“陛下，请！”
于道先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将天子迎入殿中。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弧形铁网，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
铁网之上，还有一道细细铁链，直直通向殿外屋顶的铁棒。
“灵素真人，这是何意？”
天子看殿内的布置好似牢房一般，再一次找回了心智，心中还浮起了一丝不安。
“启奏天子，所谓天人相隔，相见却不相识。”
“您看这铁网，都是照我道门符箓编织而成，如此才能确保青华帝君，不沾染红尘之气。”
天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铁网上尽是弯弯曲曲的纹路，虽然看不太懂，但确实像那副样子。
这般解释，才总算打消了天子的部分疑心。毕竟天子孤身一人与神灵会面，若是眼前的灵素道人不安好心，他可没有什么自保之力。
想到此处，天子赶忙吩咐道：“时辰快到了吧，速速请青华帝君下界！”
“贫道，遵旨！”
于道先轻声一笑，径直来到铁网面前，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他将手搭在铁网上，掌心电光猛烈迸发而出，顺着铁链蜿蜒而上，直通天际。
咔嚓！
云中的雷霆好似受到召唤，凝结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疯狂倾泻向屋顶的尖尖铁棒。
“天神降世了！”
“天神降世了！”
如此震撼的一幕，引得殿外道士齐声尖叫。而后齐刷刷的，向着宣和殿的方向顶礼膜拜。
当然，这也是于道先提前布置好的安排。若是不谎称天神降世，恐怕四周的禁军护卫，非得冲进殿中护驾不可。
见这群道士态度如此恭敬，再加上雷霆电光如此璀璨耀眼，随圣架而来的护卫们也禁不住这煌煌天威，忍不住伏身叩拜。
磅礴的心念之力涌入殿中，成为了于道先的手段。
雷电接引而下，与众生心念结合，化作一道夺目的身影。
人影的身上电光如蛇游走，落到脚下的地面，瞬间烧出一块块漆黑的坑洞。
更有电光以迅雷之势，袭向天子的面门，吓得他连连后退。
但是，恐怖的电光落到铁网之前，仿佛受到了某种“克制”，顷刻间便消散一空。
“果真是道家手段！”
见电光无法真正靠近身前造成伤害，天子这才龙心甚安，大声赞了一句。
“启奏长生大帝君，这位便是青华帝君的人间化身了！”
于道先转过身来，向天子引荐道。
“龙庭徽宗，见过青华帝君！”
天子站定，向着铁网对面的人影隔空一拜。
虽说他是长生大帝君“转世”，还是青华帝君的兄长，但他现在顶着肉体凡胎，对于神灵还是要体现恭敬之意。
噼里啪啦！
青华帝君身上电光四射，一动不动受了他这一礼。
“青华帝君下界，可有神谕？”
天子又追问了一句，可是半晌过去，对方却无丝毫回应。
“灵素真人，帝君这是何意？”
等了许久，天子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转头瞧向了身旁之人。
“陛下，勿怪！”
“这雷霆霹雳之声，便是帝君神谕，只是无法被凡人解读而已。”
“哦，朕也是凡人吗？”天子反问道。
“陛下自然不是凡人，只是受凡人躯壳的束缚而已。”
“陛下，您请看！”
于道先将手指，指向了铁网下的地面。
天子放眼望去，地上黑一块焦一块，似乎蕴含着某种独特的规律。
“咦，确实有变化！”
并非八卦，也非九宫，反正他是没能看出什么来。
两人正自说着话，天上的雷霆渐渐隐去，连带着青华帝君的身影，也迅速消散。
“恭送青华帝君！”
于道先眼疾手快，立马躬身行礼。
“恭送青华帝君！”
天子也连忙与帝君道别。
少了电光的噼里啪啦声，整个宣和殿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陛下，此时可以放人进来了。”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天子沉声喊道：“来人啊！”
殿外的内侍和护卫，一听到天子的传唤，争先恐后进入了殿中。
“我等护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众人呼啦啦跪成一片，等候天子的口谕。
“陛下，可着人将前方三处挖开！”
于道先朝着前方点了三下，尽是最为焦黑的三片。
“去，照灵素真人的话去做！”
“臣等遵命！”
当即有内侍领了口谕，找来了铁锹锄头等物，对着地面就是一顿挥舞。
第182章 再上龙虎
“呀，还真有东西！”
几个内侍挖了一阵，从地下三尺处刨出了几个热气腾腾的物件。
丹书，玉册，雷印。
他们赶紧取来托盘，用黄绸铺了，端到了天子的面前。
这三样物件样式古朴大气，不似本朝的风格。拿起来时，内里丝丝电光流转，极为不凡。
不过，神物自晦，那流转的电光很快便消失不见。
天子待热气散尽，分别拿起几件宝贝仔细看了看，但见上面龙纹凤篆如天书鬼画符一般，实在认不出写的到底是什么。
“陛下，此乃神宵雷法秘录！”
“虽得授天机，却不能轻易示之于人！”
于道先上前一步，解释三物的来历，再度为其渲染神秘色彩。
不能示之于人，那得来何用？
天子并未表露愠恼之色，而是淡淡开口问道：“可否劳烦灵素真人，将天书奇卷中的经文收录进道藏，也好裨益天下人！”
“真人此举，当功德无量也！”
听到天子的嘱咐，于道先一脸的“为难”，“此事关系甚大，贫道还需奏请上帝，还望陛下宽限些时日！”
“也好，那就有劳真人在上帝面前美言几句了！”
“不过，真人此番请神有功，朕特封其‘金门羽客’，还望真人再接再厉，莫要辜负百姓们的期望！”
“贫道谨记，定不负陛下圣恩！”于道先拜谢。
青华帝君下界之事，暂且告一段落。
没过一个月，他便将神宵五雷正法的皮毛进献天子，号称是从丹书玉卷中解读的经文，令天子龙颜大悦。
天子也不藏着掖着，当即命灵素真人将这雷法传授给京师百姓，一时间神宵大名响彻京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灵素也开始奔走四方，不断宣扬神宵上帝派的威名。
待又过了数月，华山之上突降雷霆，此消息再次惊动了当今天子。
“启奏陛下，此乃雷部神谕！”
“陛下可于华山之上重开三清殿基，修建道门庙观，来迎接诸神天启。”
于道先赶回京师，向天子进谏。
“准！”天子应允道。
修建一座道观，对他而言，无非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得到天子谕令，于道先便亲赴华山，安排大批工匠开始动工。
动工没几日，有人竟从巨石之下挖出一册“雷文”。
雷文中所记述的经文，与灵素真人之前进献的经文同出一辙，只不过更为完整和丰富。
天子阅后大喜，再度封赏。
林灵素便从一介道士真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朝中大臣，视中大夫，能够免受朝廷律法束缚。
短短时日内，他又晋升为地方节度使，掌控了一方生杀大权。
顿时间，权势如日中天，风头一时无两。
“启奏陛下，微臣出自道门，如今开枝散叶另立神宵一派，当去我道门祖庭叩拜一番，也好全了贫道的拳拳之意！”
“望陛下恩准！”
这一日，他再度觐见，向天子提出了远行。
“难得灵素真人有这份心，望速去速回！”
道藏正在紧锣密鼓修订中，天子还盼着他尽早将雷部天书经文完全解读出来，好习得五雷之法呢。
“多谢陛下关怀，臣自当牢记！”
出得宫外，他的目光远远投向了东南方向。
“龙虎山，本座来也！”
龙虎山，当年正是洞玄真人封印魔星之处。
而破开魔星封印之人，便是当年的洪太尉。这个消息，还是从曹国舅那儿听来的。
而今于道先顶着道门真人的身份，再有天子的谕令在身，他便可大摇大摆登上天师道，探寻魔星下界的根源。
上一次可不能白白身死，这一次定要查验个明白。
点齐了人马，他一路奔着封魔殿而来。
来到龙虎山下，早有道童在山门附近等候。
“小道在此恭迎通真达灵先生，金门羽客，灵素真人！”
说是迎接等候，实则更有拦众人下马之意。
解剑下马，这本就是应有之意。
“有劳这位小同道了！”
他笑了笑，随后将手一摆，身后的诸多护卫顿时收到指令，一个个翻身下马，将宝驹安置在山道口的马房中。
众人列队整齐，随着小道童的步子上山。
“想必天师和住持已经收到天子口谕，知晓我等来意了吧！”
于道先在一旁询问道。
“真人莫急！小道在下山之时早已得了住持之命，现在咱们去的，便是那伏魔殿所在。”
“好叫真人得知，此殿在甲子之前塌了一角，后来经过修缮，可能与真人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小道童一边走，一边解释。
龙虎山天师道和神宵上帝派，虽说同属道门，但一个尊上清传承，一个号玉清嫡系，在上古之时便有着矛盾。
如今林灵素借天子名头上山，天师道却不得不接待。
但为了免起争端，当代天师和住持决定不出面，任由对方折腾一番。看在道门情谊和朝堂之面上，料想林灵素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过，这也正合了于道先的心意。
上山之后，天师道早已安排了顿丰盛的素斋，为众人接风洗尘。
饭后稍作修整，道童如约而至。
他先是领着一行人到三清殿拜过三清祖师，而后绕行一圈儿，欣赏了天师道的各种美景，这才来到伏魔殿前。
经过了一甲子，伏魔殿的墙壁上，又多了几块斑驳。
朱红色的殿门上，还残留着一些封条的印记。
“此处带给本座的感觉，好熟悉啊！”
“莫非本座，当年便被镇压在其中？”
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于道先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还请道童打开殿门，让本座入内一观！”他思定片刻，对着道童说道。
“理当如此！”
“在真人来之前，我道早有准备。”
说着，道童从袖口处掏出一把钥匙，上前将殿门上的铁锁打开。
吱呀一声，隔了甲子有余的伏魔殿，再次开门迎客。
“屋内昏暗，真人脚步慢着些。”
道童当先一步，掏出已备好的点火之物，借着微弱的火光，点亮了殿内的几盏油灯。
众护卫随着二人进入，入目便见一座驮碑的赑屃石像，矗立在大殿的正中。
“难道就是此神兽在镇压魔物？”
众人啧啧称奇，上前打量一二，赫然瞧见了石碑上的四个大字。
见洪而开！
“见洪而开！洪太尉！”
一瞬间，于道先的目光聚集到一处，魔念给他带来了感应。
第183章 神秘复苏
神州世界的洪天王，众生心境的洪太尉，看似巧合却处处透着诡异。
虽然于道先并没有见过洪太尉的相貌，但如今身处伏魔大殿，尽管过去了六十余载，他还是能够捕捉到对方留下的一丝痕迹。
“众生心境，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世界，在时光中留下的烙印。”
“那么洪太尉，便是真实存在的某个人物。”
“也就是说，他在很早之前便开始布局了！”
“洪天王若是他的转世，那他在两个时代的布局，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
“大家都让一让！”
眼见众人还在绕着赑屃打量，于道先上前一步，吩咐护卫散开。
听到大人发话，所有人立即退开，将大殿中心的位置留给了他。
于道先双目精光一闪，默默运起神宵雷法。
五色电光在他的掌心旋转跳跃，发出清脆却激烈的轰鸣。
“五雷正法！”
领路的道童见到这一幕，嘴巴不自觉张到最大，眼珠子差点儿都要瞪出来。
他在龙虎山修行好几年，可从未听说过，更没见到过有同门施展雷法之术。
如今在一个外人身上见识到此法的神奇，也算开了眼。
“嘿嘿！当代天师张真人，本座五雷正法都用出来了，总算该承认本座的道门门徒身份了吧！”
心中暗自嘀咕着，他抡起手臂，直直拍向了地下。
用此雷法，一方面是借助雷法伏魔的特性，来搜寻地下的暗穴；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应付龙虎天师的窥探。
噼里啪啦！
夹杂着香火信仰之力的雷霆电光，顺着魔念的指引，一路蜿蜒向下。
不多时，便突破土层的重重阻碍，进入了一个幽暗的空间。
“好浓厚的魔气与星力，真是天助我也！”
空间之中储存的，全都是无主的星力和魔气。
当年诸多魔星在此被镇压数百年，逸散的力量早就充满了整个暗穴。
而在洪太尉揭开封印后，那群魔星又忙着入世应劫，好多力量都没来得及收回，如今可算是便宜了他。
“天魁星主，你当日夺我一命，这些力量，就当是补偿吧！”
“魔星舍利，凝！”
魔念散发无形波动，仿照林世体内的魔星运转，在暗穴中凝结了一颗魔星。
魔星刚一现世，便取代了天佛星的位置，将天佛星星力排挤到一旁。
而后他又推演小周天星斗大阵，以自身魔星为核心，汇聚其他一百零七颗魔星的力量，转眼间便重新凝结了一枚星光天魔舍利。
星光，魔气，阵法，完美相融。
“哈哈，天佛星应劫，也是你佛门之劫！”
天佛星的星力他也并未舍弃，而是直接封禁在了舍利之中，未来还有大用。
魔念催动着舍利在地下游走一圈儿，仔细搜寻了所有的角落。
“看来，这里没有其他线索了！”
“也罢，先回吧！”
虽然没能得到更多，但好在恢复了真人修为，不虚此行。
随着他的一念闪过，魔星舍利骤然大放威能，将香火之力牢牢吸附在表面，结成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壳。
涌来的五雷电光蜂拥而上，将舍利团团包裹，飞速遁回到了林灵素的体内。
有香火之力做外壳，五雷正法就无法破坏内里的魔星舍利。
有五雷电光做遮掩，龙虎天师自然也无法窥探到深处的隐秘。
“呼！”待舍利回归后，于道先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魔算不如天算！
就在他稍微放松心神的那一刻，伏魔殿角落内的一摞封条竟无风而动，以流光之速飞来，瞬间贴在他的身上，缠成了一团。
活脱脱，被制成了一具木乃伊。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快，快救真人！”
护卫见这诡异场景，顾不得害怕，纷纷上前用力拉扯。
可这些封条好似长在了灵素真人的身上，扯也扯不断，抠也抠不下。
“兀那小道童，你龙虎山是不是作了什么邪术，暗害我家大人？说！”
某个护卫一把攥住小道童的衣领，将惊呆了的小道童整个提起。
“咳咳，大人，且，且听，小道一言！”
小道童被这么一嘞，从呆立中瞬间清醒，双手死命抓着护卫的手提起身子，好让自己能够喘口气。
护卫见他被嘞得面红耳赤，便稍微往下放了放，让其双脚够着地。
“呼！大人且听我说！”
小道童总算缓了口气，他连忙说道：“那一摞封条由历代天师制作而成，并加盖了天师大印，本是粘在伏魔殿的大门上以镇魔物，只是听闻灵素真人要来伏魔殿一观，便再次取了下来。”
“小道也没想到，封条竟将灵素真人当成魔物了！”
“不对，会不会是地下魔物偷偷跑了出来，附到了真人的身上？”
小道童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被他蒙对了。
但护卫，可不会这般想。
“什么魔物附体？我家大人有五雷正法在身，哪路妖魔鬼怪敢作祟！”
“我看啊，就是你们龙虎山捣的鬼！”
“你龙虎山见不得神宵派发展壮大，这才下了暗手！”
“没错！把你龙虎山的天师和住持找来，咱们去天子面前讨个公道！”
众人救不得灵素真人，生怕自己遭受牵连，赶紧将龙虎山给拖下水。
不，这本来就是龙虎山的恶行。
且不提众人闹腾得有多热闹，于道先被封条封住，顿时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不过，却并不妨碍他进行内视。
体内无名处，魔星的旁边，突然涌现了一道光影。
丝丝缕缕的力量，从身外的封条中不断涌入，不断填充其中，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熟悉，却又非常陌生。
“双重身份！除了魔星之外，林世果然还有其他的宿命！”
“这，便是我此次转世的意义所在吗？”
就在他暗暗思考时，从光影身上传来一股股意念波动，又是让人一惊。
生辰纲！
光影传来的，竟是生辰纲的讯息。
生辰纲之事，当年他还向青面兽杨志询问过，乃是徽宗皇帝从南方调运的花石纲，用来修建园林而已。
可到了光影的口中，却有天大的用处，更变相涉及了佛门计划和莲宗圣女的身份。
或许此时还未轮到光影出世，等他将生辰纲的制作方法托出后，便重新陷入了沉睡。
第184章 生辰纲现
“这便是道门的计划吗？”
“道门，不愧是道门！”
虽然于道先尚未完全知晓魔星下界的真相，但此刻单凭生辰纲这一部署，便对昔日的老对手赞叹不已。
能够发展成为无上大教的，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随着光影的再度沉睡，于道先再次找回了自身的感知。
噼里啪啦！
掌心电光再次闪烁，并瞬间扩散至全身上下。
那些失去了法力的封条，在电光的流转中直接化为了灰灰。
“大人，大人您没事儿吧！”
“我就说嘛，龙虎山的邪术，又怎能比得上真人的神通呢！”
见他这边脱困，随他而来的护卫们顿时心中一松，赶紧围上来关心一番。
“本座没事！此间已了，咱们该回京复命了！”
他再次扫视了一遍四周，将伏魔殿的种种全部印入脑海，而后迈开步子，直直下山去了。
“大人慢着些，等等咱们！”
“你这道童听好了，龙虎山动用邪术伤害我家真人之事，我们都将如实上报朝廷。”
“到时候，有你天师道受的！”
撂下了几句狠话，随行护卫赶紧追随林灵素的脚步，快马加鞭返回京师。
……
“灵素真人，龙虎山此行顺利否？”
一进宫面圣，天子便开口询问，显然他早已听到了风声。
龙虎山天师道，还有神宵上帝派，都是当今道门的擎天之柱，双方可以交恶，但却不能交战。
天子，有必要在其中周旋一二，免得引发更大的风波。
“启奏陛下，贫道机缘巧合下得了三清祖师的指点，这才着急赶着回来。”
“不然，贫道肯定要好好侍奉祖师一阵的。”
在体内魔念的引导下，林灵素赶忙回禀。
天魔可不敢称呼三清为祖师的，一则忘本，二来也容易与三清结下因果，于己不利。
“灵素真人果然宽宏大量！”
天子听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开口赞了一句，而后接着好奇问道，“不知真人得了什么机缘，可否说与朕听？”
“自然，陛下且听贫道一言……”
当即，他将光影所说的生辰纲一事，删减了大部分隐秘，报与天子听。
“从各地调取花石纲，来扩建艮岳园？”
“再以道门手段加持符箓于上，护佑我朝江山社稷永固吗？”
天子仔细品味了一番，正合心意。
艮岳园，本就是仿照江山社稷模样建造而成，如今有了道门所助力，也更容易说服群臣。
“没错！陛下，可晓得天禧年间龙虎山伏魔殿之事？”
“如今甲子已过，正值魔头出世之时。”
“贫道之所以降世，也是为应劫而来。”
于道先口中振振有词，具有非常强的说服力。
“怪不得前些时日国舅爷向朕托梦，让朕提防着些，原来还真有此事！”
想到此处，天子当即金口玉言，准了。
……
本是调运花石纲一项，但到了下边儿可就乱了套了。
皇帝要修建园林，光是石头肯定不行，怎么也得耗费大量人力和财力吧！
为了讨圣上欢心，一级级朝廷命官层层加码，到了地方上可不仅仅是石头这般简单，还有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奇珍异物。
那些个富绅倒也还吃得消，反倒是苦了无权无势的百姓。
而这些个“生辰纲”又经过层层克扣，到了皇宫之中，还真的只剩下了石头，又不得不提众人的手段。
“嘿嘿，生辰纲一起，魔星也该出手了吧！”
于道先看着身前的一方方巨石，蓦然想起了当年的七星聚义。
“晁盖，吴用，公孙胜，三阮，刘唐，白胜。”
“此八人中，唯独晁盖这位昔日的梁山之主没有上榜……”
“晁盖，梁山泊聚义的重要人物，到头来竟然连个名头都没有，怪哉怪哉！”
再细细审视一番过往，他又发现了一个盲点。
“天佛星……”
“林世体内额外多出的一颗魔星，以及尚未复苏的光影……”
“未上榜的晁天王……”
“魔星降世，事关佛门和道门的大计……”
“难道，此时不光是魔星下界，还有某些不知名天星，也跟着下界了？”
一瞬间，他好像抓住了蛛丝马迹。
“天魁星主下界，以天星身份来压制魔星，呵呵！”
“本座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
“还有这生辰纲，是否如光影口中所说的那般神奇！”
当即，于道先运起五雷正法，手指化作天下最为锋利的刻刀，将一个个道门符箓，雕刻在花石纲上。
转眼间，第一块花石纲现世，但却没有丝毫异象产生。
又过了片刻，第二块花石纲成形。
在魔念的细细探查下，似乎与第一块花石纲建立了微弱的感应。
马不停蹄，于道先又赶紧制作了第三块、第四块……
这些花石纲堆在一起，竟形成了一股直通天际的力量。
“西方，佛门……”
……
生辰纲大行其道，反倒催生出了一些占山为王、剪径为生的贼人强盗。
黄泥岗，便藏着这么一伙儿。
“与其被那些狗官私吞，不如落到咱们手中实在！”
“对，干了！”
贼人齐聚一堂，准备夺取金银珠宝。
是日，青面兽杨志押送生辰纲上京，虽处处小心，却得不到手下之人的理解，兀自走上小路，来到了黄泥岗附近休息。
先是锦毛鼠白胜佯装沽酒商人，拿酒水来引诱杨志手下。再有晁天王等人出面作戏，让人放松警惕。
饶是杨志千防万防，怎奈何妖星吴用早已将他的心思看穿，一把子拿捏住了。
中了蒙汗药后，他起不来、挣不动、说不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贼人用几车枣儿，将金银财宝尽数换走。
……
这一路生辰纲被劫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师，自然也传到了于道先的耳中。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只是可惜了我那杨志兄弟，再受一次苦了！”
“不过放心，这个场子，本座会帮你找回的！只是现在，本座也要隐匿一阵儿了。”
自晁盖等人七星聚义之后，他体内的光影不断散发波动，离复苏的日子越来越近。
为了更快摸清道门的计划，于道先将魔念和舍利全都遁入魔星之中，遮掩了自身的气息和痕迹。
这样一来，等光影入主林世的肉身，便只会将他视作魔星，不会暴露真正的身份。
第185章 僧道合流
随着历史的进程不断推进，终于等来了于达几人在二龙山聚义的日子。
汇聚一处的七大魔星之力，瞬间突破时光之力的封锁，将两个于道先连接到一起。
不，此次依旧是单向连接。
林灵素体内的于道先，能够真切感知到于达体内的自己，就像是在翻看自己的过去一般。
而于达体内的于道先，则毫无察觉，自顾自探索着此方世界。
恰在此时，受到魔星力量的刺激，林灵素体内的光影，再度苏醒了。
“佛门，尔等计划休想得逞！”
“域外异族，休想踏进我神州大地一步！”
光影不断咆哮着，无尽的力量疯狂涌出，二话不说便接管了林世这具躯壳。
“此人，究竟是谁？”
“为何带给本座一种熟悉却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见过某人一面，明明有些熟悉了，却怎么也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以于道先而今元神真人的修为，也无法堪破这层迷雾。
光影掌控了身体，先是活动了一番手脚，确定没有其他破绽后，便直直奔向了皇宫。
他，要去面圣。
……
“微臣，拜见圣上！”
这一次，他以林灵素的身份，朝见当代天子。
“灵素真人，许久不见了，花石纲一事，可还顺利否？”
天子放下手中奏折，抬头看向了风风火火而来的道人。
“启奏圣上，一切颇为顺利！”
“只是贫道夜观天象，发现西方七宿有异，怕是要起刀兵之祸啊！故而，特来禀报圣上。”
林灵素一开口，便直指西方。
“刀兵之祸？真人指的，可是民间的三股反贼？”
尽管天子认为自己文成武德，江山社稷一片富余，但仍有宵小之辈犯上作乱，蛊惑百姓，让他头疼不已。
此刻听林灵素提起，天子首先想到的便是准西的王庆，还有冀州田虎和江南方腊。
“圣上明鉴！些许反贼本不足为惧，我上朝大军一起，便能轻而易举将其碾灭。”
“但唯独……”
话只说了一半儿，林灵素吊起了天子的胃口。
“唯独何事？真人，尽管直言！”
天子打了个手势，屏退了左右，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他二人。
“在这三股势力中，掺杂了佛门的影子。”
“而佛门家大业大，完全禁得起这般消耗。”
终于，他露出了獠牙。
“佛门家大业大，确实如此啊！”
天子听后也叹息了一声，他如何不晓得。
佛门不事生产不服徭役，却偏偏占有大面积的田地，供养着诸多的僧众。
而这也是天子的一块心病，可偏偏又奈何不得，生怕引来佛门的因果报应。
“真人说这番话，可有证据？”
不到万不得已，天子也不愿向佛门发难，只好想着先糊弄过去。
“圣上可曾听闻过摩尼教？”
林灵素知道天子的顾虑，故而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略有耳闻。摩尼，系宝珠，有光明之意。”
“朕从往来的波斯商队口中，知晓海外有个摩尼教。”
“莫非这摩尼教，与佛门有了联系？”
听他这么一提，天子的心中也有了猜测。
“好叫圣上知晓，这佛门自盛唐传入中土，万国来朝之时，也由那波斯商队传了回去。”
“摩尼教，便是波斯本土教派结合佛门精义组建而成，当属佛门的海外一支。”
“如今波斯商人势力逐渐壮大，更是起了不小的野心。”
“圣上，请看！”
林灵素用手虚空划了一个圆圈，圆圈之内波光粼粼，竟然形成了一块水面。
而水面之上倒映的，便是一只急速前行的大军。
这些士兵个个身披甲胄，手持长矛，哪怕隔着镜面，带给人的压迫力依旧十足。
尤其是甲胄头盔的眼睛和鼻子处，一横一竖呈十字形，从外面看过去，十字之内黑黢黢一片，让人望而生畏。
“这，这是……”
天子忽地站起身来，指着玄光镜中的画面，语气都变得有些急促了。
“没错！相信要不了多久，此路大军就会抵达两界山附近，与佛门会合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圣上，该是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林灵素借着这一幕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天子喘息的机会。
“还望真人教我？”
想到无奈之处，天子对着眼前之人微微施了一礼。
“圣上，使不得！”
林灵素见状，连忙上前虚扶一把，“贫道此番前来，正是为圣上排忧解难！”
“还请真人明言！”天子继续投来期盼的目光。
“依贫道愚见，将佛门改制！”
“此话怎讲？”
“佛本是道！那便将佛门改制成道门！”
“嘶~道门大义，朕谨记在心！”
天子倒吸了一口气，明白了林灵素的打算。
将佛门改制成道门，佛门肯定一万个不同意，那无量因果，自然也就转嫁到道门的身上。
此举，完全是倾道门之力，来压制佛门。
当然更重要的是，需要朝廷的配合。
“不愧是三清嫡传，好大的手笔！”
“在人道大势裹挟下，佛门也不得不作出妥协，就是不知其反击手段如何？”
“还有林灵素所说的，三大反贼之中存在着佛门的力量，是否与佛门的计划有关呢？”
于道先将二人的计划一丝不漏全部听在耳中，心情也随之激荡。
佛门和道门，都是他魔门的宿敌。他现在完全是坐山观虎斗，看两者撕咬得越激烈越好。
林灵素与天子又商议了片刻，终于拟定了一份圣旨。
圣旨一下，顿时引起了朝廷内外轩然大波。
“佛门自盛唐传入以来，积善行德度化世人，朕心甚慰！”
“……感念佛门之功德，特此擢升各地佛刹为宫观，赐佛陀大觉金仙法号，赐菩萨觉情大士法号，赐罗汉尊者昭慧德士法号。”
“一应僧众可畜发明志，往来道门……”
洋洋洒洒一大篇，充分体现了朝廷的全部“恩德”与“威严”。
“道门，欺人太甚！这是要掘了我佛门的根基啊！”
“万万不能让其得逞，速速动用力量向朝廷施压，让其撤回这条政令！”
“不，应该让道门削发明志才对！”……
消息传到各州佛门，顿时引爆了所有僧众的情绪。
正当他们准备狠狠反击之时，朝廷各路大军早已来到山门附近。
更有甚者，似那些剪径的贼人早早行动，将一些小庙彻底掌控在手中。
就像于达当年栖身的二龙山，山上原本有一座宝珠寺，就是在此时期，被邓龙一伙儿出手给强行霸占了。
第186章 河水泛滥
白马寺祖庭，自然受到朝廷的重点关注。
“朝廷此次，是有备而来！咱们的行动落后了一步！”
老和尚面带焦急，又看向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师兄。
“怎么，要直接反抗，让朝廷有正式发兵的借口？愚昧！”
年轻师兄训斥了一句。
“阿弥陀佛！师兄，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老和尚询问道。
“不不不，我等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既然道门已经向我佛敞开了怀抱，咱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正所谓贼不走空，这群和尚即将来到道门地盘儿，无论如何也要化缘出一顿饭来，可不会真正饿着自己。
“妙啊，师兄果然高见！”
老和尚领悟了其中深意，再次扬起得意的笑容。
很快，在朝廷大军的见证下，白马寺第一个“吃螃蟹”。
有了佛门祖庭作榜样，各地佛门改制顺利进行。
一时间，道门气数大涨。自然，也混入了过多的杂质。
……
魔星聚义越来越快，逐渐形成一股庞大的势力。
而他们上应星辰下应劫数，更是引来了极端天象。
次年初，大地尚未解冻，京师便迎来了一场又一场的降雨。
护城河河水暴涨，一度淹向了城门，将京师内外几乎隔绝。
城外干柴运不进来，许许多多百姓无法生火做饭，挨饿受冻反倒成了家常便饭，一时间怨声载道。
“诸位卿家，可有解决之策？”
朝堂之上，天子皱着眉头沉声询问。
若是再这般阴雨连绵，他的皇位也会被“大水”给撼动的。
“陛下，下雨乃天象！臣等凡人，如何能违抗天意？”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到任何解决天气的办法。
“天意不可违，那百姓的生命怎么办？朕的江山社稷怎么办？”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尔等，就是这般糊弄朕的？”
谈到此处，天子龙颜大怒，将手重重拍在了御桌上。
砰的一声响，如同打在了众臣的脸上。
“陛下息怒！”
“圣上恕罪！”……
群臣顿时一片“附和”，引得天子心中的怒火更盛。
“启奏官家，臣想到一计！”
赶在天子发飙之前，有一人站了出来，此人正是蔡元长。
“蔡卿家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天子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连忙追问道。
“官家可莫要忘了，我京师可有天庭雷部大神官坐镇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林灵素，所有人都炸了锅。
“林灵素，什么雷霆大神官，妖道也！说不得这场雨，就是他招来的！”
“没错！他搞了一套劳什子神宵雷法，还印发京师百姓修习，当真是闯下了大祸！”
“似乎连天庭都看不下去了，一直下雨催促他回去呢！”……
众臣的心情如这阴翳的天空般不爽利，纷纷将罪责推到了林灵素的身上。
也怪林灵素这一阵子受到天子的宠信，人也变得飘飘然，见了谁都横着走，因而惹得众人不快。
蔡元长此次提起林灵素，也并非安了好心。
天子对群臣的抱怨视若无睹，反倒陷入了沉思。
“灵素真人，也不是不可！”
“只是年前他向朕泄露了天机，受到了天地的反噬，不知这一阵子是否养好了身体啊！”
片刻后，天子回过神来，回应了蔡元长的奏请，也是代林灵素给群臣一个解释。
当日林灵素用玄光镜向天子透露波斯大军行踪，确实受到了天谴。
那不知名的光影当即受到重创，整个儿缩回了林世的体内，重新陷入了沉眠。
反观林灵素则七窍流血，好不恐怖！
幸得有于道先这位“魔星”及时出面，替光影收拾了“烂摊子”。
也正是这一日后，于道先便“告病休养”，静静等待光影的下一次复苏。
话说回来，蔡元长再度向天子进谏道：“以灵素真人的神通，想必早已无恙。”
“还望官家体恤黎民众生，请灵素真人出山吧！”
“还望官家体恤黎民众生，请灵素真人出山吧！”
群臣听了奸相的话，这一次倒没有唱反调，而是同样奏请天子，让林灵素出面。
林灵素能解决阴雨天自然最好，若不能解决，那众臣就会抓住这个当口，顺势解决了他。
“也好，请灵素真人进宫！”
天子一声令下，便有内侍前往万寿宫神宵府，传达圣上口谕。
好在传话的内侍是个机灵鬼，刚一见面，就将朝堂上的争论，报与了他听。
“多谢内侍大人了，本座心中有数。”
于道先反手递上一张“开光灵符”，随内侍返回了宫中。
“贫道，拜见陛下！”
来到朝堂之上，他目不斜视，直直向天子行了一礼。
“灵素真人许久不见，观你气色好了许多！身体，可曾养好？”天子关心道。
“托陛下的福，贫道身体已经无碍。”
“哈哈，无碍便好，无碍便好！”听到林素真人身体已然无恙，天子龙心甚慰，继而问道，“不知真人对这连日阴雨，可有计较？”
“回陛下，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场雨来得如此凶猛，怕是有恶蛟作祟啊！”
天庭之中，真龙有行云布雨之责。
眼前这场雨说下就下，完全违反了时令，必然有魔物在作妖。
于道先自然不可能扯到魔星头上，便取了个最容易让人信服的说法。
恶蛟动，有风雨！
民间口口相传的正理，任谁也无法挑出刺儿来。
“恶蛟作祟？那灵素真人，可有降服恶蛟的手段？”
天子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他的说辞有些抵触，不过还是开口询问解决之道。
“还望陛下给贫道一点儿准备时间，待明日一早，贫道亲自登上城门，查探这恶蛟的气数和来历！”
“准了！朕等着真人凯旋！”
“我等恭候真人降服恶蛟，保京师一方平安！”
群臣也连忙附和，将其捧得高高的。
……
第二日一早，于道先将道袍穿戴整齐，在前簇后拥下，缓缓登上了城门。
而城门之上，守城将士和民夫徭役都在将一包包沙袋投向城门附近，防止河水倒灌。
听说真人要来治理水患，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真人，可有退水良策？”
“再这般下去，末将怕河水冲垮了城门殃及皇宫，届时我等士兵和诸多民夫，怕是小命儿不保啊！”
“还望真人速速搭救则个！”
城门官扑通一声，拜在了林灵素的面前。
他这一阵子可谓劳心劳力又担惊受怕，如今总算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第187章 七星魔蛟
“莫急，待本座先观望一番！”
于道先安抚了一下城门官，而后居高临下望去，只见护城河周遭一片汪洋，好似将人间化作一片泽国。
以他的眼力扫了过去，顿时看到水面上浮现七个浅浅的旋涡，与天上的阴云遥遥相对。
再抬头望向云外，也似乎与那天外星辰有着丝丝感应。
“七星聚义，引发的水患吗？”
正在他暗自嘀咕间，城门上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快看，快看，水里好像有东西啊！”
“啊，出来了，冒出来了！”
“龙，是一条龙！”……
于道先循着众人的声音望去，那水气氤氲之处，果然飘浮而起一条蛟龙。
当然，此蛟龙并非真正的蛟龙。
就连魔星下界都得隐去自身记忆和神通，更何况是这类妖兽了。
天魔眼目光所及之下，顿时将蛟龙的筋骨皮毛、里里外外看了个清楚。
这条蛟龙以魔星星力为骨干，以水气为龙身，以对朝廷的恨意为灵智，这才搅动起了无边的风雨。
“聚齐七个魔星，召唤出了七星魔蛟？更是以覆灭朝廷为己任？这不会是入云龙公孙胜的手笔吧！”
观这蛟龙踏水腾云的模样，他突然想起了昔日的魔星“同伴”。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其道法修为早有耳闻。
二仙山，入云龙，单单听其名号，便知其神通了得。
“身为道星的你，为何要搞这一出？”
“莫非，是受了妖星吴用的蛊惑？”
“想不通啊，想不通……”
虽然暂时想不通，但天子有令在先，治水的任务还在他的肩上，于道先只好准备出手了。
“大家暂且退后，且让本座开坛设法！”
“没错，大家往后退，且看真人神通！”
见林灵素要动真格的了，守门官赶紧疏散城门上的人，好给他留出足够多的空间。
“看本座五雷正法！”
待人群散开一段距离，于道先的掌心瞬间迸发一道五彩闪电，如天罚降世，咔嚓一声击在了蛟龙的头上，打得那幻影一阵模糊。
不过转眼间，水气升腾而起，蛟龙再度活灵活现，似乎并未受到一点伤害。
“一道不行，多来几道！”
嘁里咔嚓，一阵狂轰滥炸！
道道闪电如箭雨般倾泻而下，一瞬间便将蛟龙打成了马蜂窝。
“不愧是灵素真人，不愧是雷霆大神官！”
“任它妖龙本事再高，也承受不住此等雷霆之怒吧！”
围观的众人用手紧紧捂着耳朵，见那耀眼电光一道接着一道发挥莫大的威力，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蛟龙虚影散去，水面似乎恢复了平静，但那阴云却又低垂了几分。
于道先虽然消灭了蛟龙，但脸上却毫无喜色，只是一动不动盯着水面。
众人见他迟迟不动，也不敢上前催促，只好围在一旁守候。
不多时，却见水面上再度卷起了旋涡，蛟龙的虚影再度出现。
“啊，那蛟龙没死！”
“它承受了这么重的雷罚，身上竟然一点儿伤害都没有！”
“难道，这是上天的旨意，真的要水淹我朝吗？”……
惶恐，不安，种种情绪萦绕在众人心头，如这天色般阴沉。
“兀那恶蛟，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吗?”
于道先一声大喝，及时“提振”了一下士气。
“对啊！灵素真人昔日身为雷部大神官，与这蛟龙乃是同僚，两人再叙叙旧情，说不得这河水便退了呢！”
好似当头棒喝，众人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
就在这一惊一喜之间，无尽的情绪之力被魔星舍利汲取，化作了它的部分力量。
“既然是魔星作祟，那本座就以毒攻毒！”
趁机收割了一部分情绪之力，于道先对此十分满意。
他暗暗催动体内的魔星舍利，以此来夺取蛟龙体内的星力。
但蛟龙体内的星力却摇身一变，满是肃杀之意，变得与魔星的星力截然不同。
“北斗七星杀阵！”
“这是真武大帝的力量！”
“真武荡魔之力，怎么会与反贼的气数融为一体？”
无尽杀气扑面而来，逼得于道先连连后退，也让他认出了这一关键特征。
蛟龙体内的七颗星辰力量，受到魔星星力的激发，自主调整成北斗七星的模样。
北斗注死！北斗的力量，便是死亡的力量。
而北斗所在的方位，便是九天荡魔祖师的天宫，北斗自然也成了真武大帝的代名词。
但令于道先想不明白的是，真武荡魔之力，此刻竟然是冲着人道龙庭而来。
“真人，您没事吧！”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林灵素莫名其妙连连后退，守门官急忙上前将其护住，随即开口问道。
怎么突然间就败了呢？
“此蛟已成气候，单凭本座一人的力量，恐怕是难以将其降服啊！”
于道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这才回道。
此话一出，顿时将众人的活命希望扑灭。
“真人，您可是真神降世啊！连您都放弃了，咱们百姓该怎么活啊？”
“是啊真人，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霎时间，城门之上哀嚎声一片。
河水再不退去，不光天子会要了他们的命，就连他们家中的妻儿老小，也会丧命在这阴云绵绵之下。
再往大了说，这关乎着整个京师的命运。
因而无论是守城将士，还是民夫徭役，此时都跪成一片，祈求他再发神威。
“众将士，百姓们，快快请起！”
“本座虽实力不济，但自会竭尽全力想个万全之策，不负诸位的重托！”
于道先面带“愧疚”之色，赶忙上前搀扶众人。
正在此时，有两个民夫趁他接近之际，从袖口中滑出两柄短刃，直直朝他心窝和腰子扎下。
“你这妖道妄传雷法天书，害我妻儿整日里神神叨叨，今日我便讨个公道！”
“你这妖道蛊惑当今圣上，大兴土木修建神宵万寿宫，今日我也讨个公道！”
这不知姓名的两人，显然早有预谋。
但于道先何等眼疾手快，一把子将刺向自己的两柄短刃握在了手中。
还未来得及反击，却见两位农夫身上迅速闪过一道黄色光芒，周身上下如吹气般涨大了数分，手中的力量更是成倍飙升。
“道门黄巾力士！”
“呵！道门，终于忍不住对本座下手了吗？”
第188章 金刚复仇
短刃不断刺入，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但一时片刻，两个“民夫”却奈何不得他，三人陷入了僵持。
四周的百姓们，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唯独那守门官，不愧是众将士的头领，第一个反应过来。
“哪里来的混账，竟敢行刺灵素真人？”
他迅速起身，当啷一声抽出腰间宝剑，径直朝着两个刺客砍了过去。
那两个农夫更像是死士，在刀剑加身之时不躲不避，反而燃烧所有的精气神，誓要将林灵素捅于刀下。
“气煞俺也！”
守门官本想留个活口，好拷问出对方背后的指使者，却见这二人抱了死志，那便不再留手。
噗嗤两声！
两个农夫好似泄气的气球般，随着鲜血飞溅，不一会儿便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死得不能再死了。
唯有那两双瞪得巨大，且布满了血丝的眼珠，兀自盯着未得手的身影。
“真人，您没事吧？”
解决了这两名死士，守门官急忙上前一步，询问林灵素的伤势。
“无妨，小小刺客不足为惧！”
于道先摆了摆手，只见他手心和手指间血肉模糊，早被利刃割得不成样子。
“都是小的防备不严，才让刺客有机可乘，我等真是罪该万死啊！”
一滴鲜血甩到了城门官的脸上，他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是天子面前的红人。
如今在他这里出了岔子，是必要吃不了兜着走！
城门官慌忙跪拜连连磕头，一边磕头口中还念念有词。
“小的死不足惜，但还望真人网开一面，让小的多活上几日！”
“小的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城门处，用血肉之躯将那河水堵住！”
如此大义、如此风骨，听得城门上的将士和百姓连连称赞，也忍不住为他开口求情。
“请真人网开一面，饶过城门官这次！”
“请真人网开一面，饶过城门官这次！”……
城门官存的什么心思，于道先自然了如指掌，只是不计较罢了。况且这位不具名之人，刚刚还解了他的困境呢。
“还要多谢这位大人及时出手，本座又怎会怪罪于你呢？”
“待本座回宫面圣时，也会向圣上求情，多体恤体恤尔等的难处！”
他将城门官虚扶而起，给了对方一个“希望”。
“多谢真人，多谢真人！”
城门官又连着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缓缓起身，“只是，真人您的伤势……”
“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于道先哈哈一笑，双掌之间再度冒出五色电光，噼里啪啦一闪而逝。
等众人再度看向他时，却发现他的掌心一片焦黑。
“这，这……”
“这位灵素真人，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众人被这一幕，给彻底吓到了。
不过于道先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痛意，在众人的见证下，他将焦黑的手掌缓缓握成拳头。
又听得一阵细碎的咯吱声，一片片黑色粉末从他的指缝间落下，被风吹向了河中。
等他再度张开手心，伤势早已消失不见，唯有皮肤稍显稚嫩。
“真人，好本事啊！”
众人再一次，张大了嘴巴，着实羡慕的很。
于道先此番未能退去水患，在百姓们心中的威望势必大减。
如今通过这一手，来显露他的玄奇本领，定能挽回不小的分数。
治好了自己的伤势，他又将目光放在了两个农夫的身上。
将袖袍对着两具尸身轻轻一挥，便有清风打着旋，不断在二者身上徘徊。
不多时，从尸身身下飘出两张黄符纸，送到了他的面前。
“失去了法力的黄巾力士符！”
“看来这两人，果真是被当枪使了！但这幕后黑手，却不一定是道门！”
细细想来，这蹩脚的刺杀，显得十分的蹊跷。
自他毒杀了王允诚后，王允诚身上的道门敕命，悄无声息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也变相促使了林世体内光影的提前复苏。
尤其是他风风火火，将自己完全树在了佛门的对立面，吸引了全部的仇恨，道门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想到此处，他的魔念倏忽间投入两具尸首之中，来探查二人的过往。
只可惜，这二人在众生心境中存在感不强，饶是他现在动用元神之力，也只窥见了模模糊糊一片，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无奈之下，他只好转身离开。
“这两具尸首，尔等处理了吧！”
临走之前，于道先吩咐了一句。
“是，真人！”
“快来几个人把他们搬走，莫在这里碍手碍脚！”
城门官躬身领命，随后指派手下将这尸身抬下去。
“这两个人，嗐，到死也不肯瞑目！”
“你看那眼睛睁的，太吓人了！”
“不过敢行刺杀之事，当真死有余辜！”
等守城将士挪动这两具尸体时，围观的民夫徭役纷纷议论道。
“嗯？眼睛？”
无意间听到人们的议论，于道先的脑海闪过一道灵光。
他急忙回头一撇，那耷拉着的两个脑袋也正好甩过来，与他对视到一起。
狰狞的面孔，愤怒的双目……
“五台山，文殊院前的两具金刚法身！”
“呵呵，佛门……”
这下子，于道先总算想明白了。
“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还特意搞来了两张黄巾力士符，想让道门背锅。”
“可惜啊，尽管尔等筹划得再好，也逃不过本座的魔眼！”
当时他还是于智深时，曾大闹文殊院，砸了山门门口的两具金刚法身。
而今因果轮转，这两位金刚前来复仇了。
纵使他们有金刚神力护身，却抵不过人道之剑，被斩于剑下。
“真人，可还有事要吩咐？”
见林灵素回过身来，城门官赶忙询问。
“将这两具尸身送往龙虎山，本座另有安排！”
他突然想到，若是将这两具尸身镇压在伏魔殿，将来说不定还能够派上用场。
“小的遵命！”
……
返回皇宫的路上，由城门官派来护送的将士们尽职尽责，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
显而易见，他们的“一片苦心”算是白费了。
于道先顺利进入皇宫，前往御书房拜见天子。
“灵素真人，河水可曾退去了？”
天子抬眼见到他的身影，略显急切地问道。
说也奇怪，这刺杀之事竟然没有传到天子耳中，倒是让他怔住了片刻。
“真人，灵素真人？”
天子见他发愣，连忙又喊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