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舆论的力量
“什么再等一会？”沈南意只当她是一时震惊，在自言自语，“这下，也不用打官司了。”
岑薇喉咙干涩，“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沈南意一愣，“可能她，不想连累你。”
是的，不想连累她。
若是岑薇在探病的时候，传出阮清清去世的消息，不知道营销号们又会写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来。
岑薇低头看热搜界面。
简介：四小花旦之首、实力派演员阮清清于27年一月三十号逝世，年仅26岁。
娱乐事我知道：据悉，阮清清两天前（1月28号）去往莫斯电影节，面见昔日好友岑薇，后面两人发生争执，阮清清腹中几月的胎儿不慎流失。
接着，阮清清住院调养。据医院院长及科室主任回答，岑薇曾在此期间不止一次探望阮清清。
那么，阮清清的死亡会不会与岑薇有些许关联呢？欢迎大家在评论区讨论。
【你放屁吧！一天天的，净知道瞎写。】
【哟，你急了你急了。楼上岑薇粉丝吧？】
【大家都别冲动，等姐姐亲自回应。我相信，我没有粉错人。】
【嗯嗯，同样等岑薇回应。】
【我不管你们什么事，清清多好的一个女孩，就让岑薇害死了！就算不是岑薇杀的，那也是她间接害得！】
【噗，笑死了，阮清清好女孩？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岑害人精的粉丝能不能别出来捣乱了？跟你们讲，清清死了，但是我们粉丝们会替她追究到底！】
【岑杀人犯才对，进监狱！】
【积点德好吗？事情到底如何，你又没亲眼所见，能不能留点善意？】
岑薇大致扫了两眼，这个博主，明显是收了钱办事的，言语中处处将矛头指向她。
除了两家粉丝，还有路人们的加持，更甚有营销号带节奏，黑披粉等，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话题送上热潮。
岑薇头一次感觉到心累，可再往下瞧，是那些一直相信她的粉丝们。
“我等姐姐的回应，在那之前，谁的话我都不信。”
“同上，那些想脱粉的就脱吧，不差乎你一个。”
“岑薇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还请吃瓜群众不要参与言论，怕误伤你们，先说句抱歉了。”
……
一条条相信她的评论和私信，映入眼帘，她一时间愣住了，手指停在这个界面，久久不肯离去。
因为岑薇不知道划走之后，下一个界面是不是也会有人替她说话，她不敢看到那些“岑害人精”、“岑杀人犯”等字眼。
“别看了。”瞧见她呆愣的神情，沈南意皱眉，将手机从她手中抽出放在桌子上。
岑薇挤出一抹笑，重新拿起：“没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受网络舆论影响呢？我把WiFi一关，世界……”
她话语突然顿住了，新热搜。
#阮清清澄清岑薇没有推她#薪
#阮清清最后一条微博（哭）#热
沈南意自然也看到了，他语气无奈道：“她澄清了。”
岑薇心里也会更愧疚了。
阮清清V：hello，大家中午好啊。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我最后一条微博，定的是上午十点半的发布时间。
当你们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发这条微博的主要目的呢，是为了澄清一件事。莫斯电影节现场，由于拍摄角度的原因，大家可能以为我摔倒是岑薇推的，其实不是。
说起来，岑薇为了请我澄清，还特意在医院照顾了我几天呢。我真的很感谢她。
我一直不是个好人，我知道，可是我的粉丝们不知道。敲下这几行字的时候，我是忍着剧痛的，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也不想继续苟活下去了。
一手好牌被我打的稀烂，继续下去我只会活的更痛苦。
如果死亡是我唯一能够洗白的方式，那么我愿意去做，希望，阮清清在粉丝心里，还是个清纯小白花，知心大姐姐。
最后呢，我的粉丝宝宝们不要伤心哦。我不是个合格的偶像，大家千万不要向我学习。你们要继续向前看，粉一个能带给你们力量和希望，具有正能量的偶像。
好了，话就说到这儿了。
大家午安。
阮清清，下线啦～
……
“阮清清是个聪明人。”
“是啊，她一直都很聪明。”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阮清清死之前帮她澄清了。
岑薇本该高兴才是，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连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都显得尤为困难。
沈南意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道：“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嗯，她笑不出来。
“只要我活着，你就等不到澄清的那一刻。”
岑薇脑海中莫名出现这句话，甚至连当时阮清清生气的面庞，恶狠狠的语气都活灵活现的在脑海中再次回放。
“阮清清，是自杀吗？”岑薇知道，谁也告诉不了她答案，可她就想问出口，自言自语。
“是也不是。”
沈南意打开自己手机，调出一份文档，放大中间几行字给岑薇看。
在岑薇看文档的空隙，沈南意解释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已成为一个死胎，应当尽快刨出，停留时间越长对母体的伤害也就越高。”
“死胎？！”
“是。而电影节那天，阮清清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利用死胎嫁祸于你，准备拖你下水。”沈南意眼眸深邃，却平静无波。
“可她却没想到，你愿意去照顾她，兴许是最后两天，让她改变了计划。”
岑薇越发不解：“计划？”
沈南意轻笑一声：“笨。”
“若是我猜的不错，她原本的计划是，你起诉她，她在和你打官司的途中，意外去世。而你虽然官司能赢，证明了孩子不是你害死的。可你身上还是会有阮清清那条命。”
“众人尤其是阮清清粉丝，会以为是你非要打官司，才害死了她。你知道的，死人不会说话。尤其是，她还死在了没有污点，死在了大众最喜欢她的时候。”
“而你，岑薇，后面的路不说多难走，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败笔，这个污点，而背上骂名，半生。”
沈南意凑近她耳边，低声引诱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岑薇却感到后背发凉。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没错，这就是舆论的力量。舆论想让一个人死，那人，不得不死。”沈南意抬手，想扶镜框，却发现没戴眼镜，堪堪把手放下。
岑薇喃语道：“所以，这两天你才没有催我去打官司，也不反对我去照顾阮清清。”
“那阮清清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拖我下水吗？”
她知道阮清清嫉妒她，阮清清自己也说了好几遍，那为何到最后关头，却放弃了阮清清铺垫已久的计谋呢？
这点沈南意也没想清楚：“至今没找出为什么阮清清最后一刻放弃了，而且她这么大张旗鼓的，把这件事推上热潮，没理由这么容易放手。据说，阮清清死前还服用了种药物……”
大张旗鼓……
岑薇忽而灵光一闪，她想，她知道阮清清为了什么了。
“不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她。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都帮我省了一大波麻烦。”
岑薇一瞬间和解了，与自己和解，与阮清清和解。
第一百五十二章：她很漂亮
阮清清死了。
死在了她人气最高的那一年，死在了人们最喜欢的那一年。
她的身世也被网友扒出。
可怜又凄惨。
一时间，网络上忘掉了她的过去，她被扒出来的黑料也全部洗清。
阮清清发的最后一条微博，评论转赞共计千万。
【明明，前几天姐姐还发微博告诉我们要注意保暖，下一年要拍电影呢。】
【等不到了哇，好心疼清清。有这样一对父母，原生家庭带来的痛，一辈子也无法弥补吧。】
【可那也改不了她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的事实。】
【楼上有病？你没做过错事？偏要找存在感？就因为她是明星，身上的缺点就要被无限放大？】
【你要是有她那样的父母，兴许你三观早就歪到太平洋去了。】
一瞬间，无论是粉丝，还是路人，都在一致对外的拥护这个已经离去的女星。
岑薇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也无法评判阮清清之前做的事是正是邪，只是她再也做不到与阮清清对立。
等岑薇得到阮清清去世消息，赶往医院时，却被告知，阮清清的尸体已经被人认领。
阮清清的亲生父母，这几天作为全民公敌，连面都没有露过。
更别提好好安葬这个他们从未用心对待过的女儿。
而她，也收到了认领人留下的一封邀请函。
是一封葬礼邀请函。
岑薇翻开，大致内容为：邀请她三天后去参加阮清清的葬礼，在森林公墓。
落笔：段先生。
段先生，估计就是阮清清和那个仆人口中的先生了。
她小心收起函信，徒步走回家中，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她不由得想，阮清清再也呼吸不到了，也看不到外面明媚耀眼的阳光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打探清楚阮清清的死因，医生嘴巴很严，她撬不开，也秉持着尊重死者的理念，她也不再多问。
三天后：
阴雨连绵。乌云罩在公墓林，黑压压一片，更显沉闷。
岑薇换了身黑色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大衣，来到了森林公墓。
她原以为段先生会邀请很多人，没想到，来的只有几个，兴许是平日里和阮清清关系比较好的，也只是稍微停了两分钟便快速离去。
岑薇叹了口气，她算是阮清清最后时光里相处比较久的人，倒是不知道一会该说些什么。
“岑小姐。”
一道温润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岑薇回神，走上前，面前的男人丰神俊朗，眉目间尽是温柔。
男人笑了笑：“你好，我是清清的养父，我叫段易。”
“段先生您好。”岑薇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岑薇将带来的花束放在阮清清墓前，似随口一问：“段先生，最近一次见清清是什么时候？”
段易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声道：“我没有见到清清最后一面。”
“不。”岑薇起身，纠正他：“应该是，你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
岑薇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么多，可她看着阮清清墓上笑容灿烂的照片，一时间竟没管得了那么多，指责的话脱口而出。
段易笑了，“看来，清清什么都告诉你了。”
岑薇略微有些怒气，好歹是养了那么多年的，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在意。
段易不否认：“是，我没有去。”
“她或许是不想见我。”他垂眸，语气有些许苦涩：“我之前说了那样的话，小丫头赌气，许久不愿见我。”
“不想见你？”岑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岑薇刚想说阮清清做了这么多事，这么大动干戈，就是为了把自己送上热搜，为了让段易注意到她。
阮清清以为段易觉得她脏，不愿意见她。段易又觉得阮清清生他气了，不想见他。
可眼角余光瞥到一道身影，段夫人，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撑着伞缓缓走来，岑薇立刻止住。
“岑小姐，我们之前见过的。”女人先开口。
“我真没想到，才两天，清清就……”
“段夫人节哀。”岑薇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下去，改口安慰道。
“没事，清清是个好女孩，下面的人不会难为她的。”段夫人眼眶微红，眼里泪水盈盈。
“是啊。”岑薇轻声附和。
段夫人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笑了笑：“你和清清说说话吧，我先上一边哭去，别煞了风景。”
岑薇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段易温柔的开口：“那夫人先到一旁休息。”
岑薇觉得甚是奇怪，怎么才来两分钟就要走。段夫人好像每次都不和她长时间待着，像是故意避着她一样。
“你刚才，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话要说？”
岑薇看了眼丝毫不担心段夫人的段易，只讲了一句：“没什么，只想告诉你一句，阮清清到死都想再见你一面。”
段易面上的笑渐渐消失，“是吗，我一直以为……”
“都过去了，段先生好好和段夫人过日子吧。”岑薇知道，这时候说出来对段夫人很不公平，可若是一声不吭，也终归会成为两人心中的一根刺。
下辈子，或许阮清清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不进娱乐圈，找个寻常人嫁了，厮守一生。
岑薇也没什么话要和阮清清说，便打算告辞。
刚走两步，便听段易在背后道：“清清死前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和止痛药。是想无痛的悄悄去世。”
岑薇脚步停了两秒，声音微微颤抖：“知道了。”
在她离开后，同样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和段易有三分相似的男人。
若是岑薇还在，定能认出那个人，是段容。
“哥。”段易笑容微苦，“我好像，辜负了一个人。”
段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伤心，小梅还在等你。”
段易苦笑一声：“哥，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妻子，她喜欢的人，从来都不叫段易。”
段容没再讲话，看了眼墓碑上的女孩，扯开话题：“她长得很漂亮。”
“是啊。”段易这才露出温柔的神色，他之前一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装的太累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段容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多帮帮刚才那个女孩。”
“我知道的，哥。她是媛媛姐的女儿，和谢媛姐长得很像。”段易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更何况，她是唯一一个肯去照顾清清的。
“嗯，那我先走了。”段容得到了他的肯定回答，才放心离去。
“哥，你不去看看小梅吗？她肯定很想见你一面。”
段容愣了两秒，而后摇头：“不了。”
段易目送段容离开墓林，等周围再也没有人时，他才收回视线。
段易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可嘴角却尽是苦涩，想扯起一抹微笑，也怎么也笑不出来：“清清，一直都很漂亮。”
……
“我们清清以后肯定是最好看的仙女。”
“段哥哥，我已经十五岁了。不要再用仙女这种词来形容我了。”
“清清在我心里，永远最漂亮了。不过清清不能叫哥哥哦，我是你爸爸，不能只叫妈妈不叫我爸爸的。”
“哎呀，你烦死了，我就叫哥哥！段哥哥，段哥哥！”
“好了好了，不叫就不叫，清清别生气……”
……
段易抚摸着照片，眼角微微湿润：“对不起。”
第一百五十三章：商人眼里，利益为重
小雨淅淅沥沥，淋在伞上，声音微不可察。
岑薇握着伞的手渐渐发软，她低着头，情绪低落。
空气中弥漫着阴冷和潮湿，天空乌云黑压压一片，令人心中无端多起几分沉闷。
突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前方。
岑薇顺着鞋子往上看，来人身姿修长挺拔，白皙的手指与黑色的伞柄形成强烈的对比。
伞檐遮住了半张脸，可仅凭那微勾起的唇，岑薇便一眼认出来人是谁。
“你来这里……做什么？”
对方扯起唇角，声线慵懒，带着些许鼻音，轻声回：“来接你回家。”
岑薇失笑，也无心情与他开玩笑：“真劳烦你跑一趟。”
“嗯。”沈南意轻轻应了声，“上车吧。”
“沈老师，这些都是你做演员赚来的家当吗？”岑薇扣好安全带，瞥了眼和上次不同的车辆，试探问道。
“是也不是。”沈南意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便揭过这个话题：“你聊完了？”
“也没什么好聊的。”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来了这个地方，只是邀请信上的日期到了，她自然而然的收拾好，便朝着这里出发了。
“看你这样不像是什么都没谈。”沈南意语调轻扬。
“兴许是，突然发现了，世界上除了好人与坏人，还有第三种人。”岑薇语气疲惫。
阮清清，就是这样的人。
沈南意忽的笑了：“可是，好人与坏人，又是如何分辨的呢？于你有利，你便认为那是好人，对你有害，你便觉得那是坏人？”
“好坏之分，只不过是别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罢了。”
岑薇当即反驳：“我不同意。你的思想也太片面了。按你的意思，那些入室窃贼也不可以分辨好坏咯？”
沈南意抬起眼皮，语气不急不缓：“杀人放火，入室抢劫，自然另当别论。这些都是法律明令禁止的，活在这个法治社会，自然要遵循规则。”
“例如说，历史上作统一的那位皇帝，你觉得他是好是坏。”
岑薇思索了下，“不能明论。有功有过，只能说的确是个好皇帝。”
“可笑。”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若你当时是身处韩国呢？”
“那个最先被灭掉的小国家吗？”岑薇愣了愣，呢喃道。
是啊，当时战乱纷争不断，谁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大家都在拼了力的为自己的国家，保护国家利益作斗争。
站在不同国家，不同角度，对那位皇帝的评价确是各有其词。
“不认可，你这都是什么歪理啊。”岑薇说不过他，撇嘴道。
沈南意眼中含笑：“商人眼里，利益为重。除非……”
岑薇：“除非什么？”
沈南意轻笑一声：“没什么，这只是我个人看法。”
岑薇也不再询问，低头刷起了手机。
微博每天都在更新时事，这不，今天的热搜……
#叶妗新书发布#
#新书首日限量一万本#
叶妗？
这两个字，像是一颗深水炸弹，在岑薇心里引起层层巨浪。
“叶妗……”
那个在梦里出现过，是写出《叁鬼》那本书的女作者。
梦里那场发布会……
记者提问……叶妗书里的角色……是叶枝和心念！
岑薇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点开热搜。
【叶妗大大闭关三年写出的《叁鬼》！一定要支持！】
【呜呜呜，终于发布了，等好久了！】
【怪不得最近两年都没怎么看到叶妗大大的身影，原来是闭关写书去了。】
【啊啊啊！什么时候开发布会啊，签售会有没有啊！我要去堵叶妗大大！】
【已下单五本。】
【嘚！崽种！怪不得我买不到书，原来是你！！】
【我也没买到，所有书店都已经售空。】
【我有网络版，求我求我。】
【楼上放屁，谁不知道叶妗大大的书，都是先印刷出来再出的网文？印刷社拿到的估计都是大大唯有一份的电子版。】
“嗯，叶妗新书，好像是叫《叁鬼》，今天早上零点开始售卖。现在，大概已经没了。”沈南意估算了下时间点，叶妗的书，基本都是三十分钟抢空。
岑薇迫切想知道剧情，是不是真的有叶枝和心念。
“你有看过《叁鬼》吗？”她问。
“没有。”
意料之中，说不上失望。
“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沈南意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叁鬼》这部书，版权已经买下来了。听风来拍，你可以去试一下角色。”
“影视化？”岑薇懵了，这不知道得伤了多少书友的心。
这部小说还没有全民皆知，怎么就已经卖版权了？
叶妗看起来也不像是差钱的样子。
况且，也不知道合不合大众胃口，若是有人不买账，那不仅毁了这本书，毁了这部剧，也会成为导演演员身上的一块黑料。
沈南意轻笑：“没错。明天新书发布会，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岑薇连连点头，她感兴趣的不得了！
或许，这个故事解开，她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也就随之消失了。
“翻拍，不出意外的话，导演是许然，我应该也会担任其中一个角色。”
沈南意说这句话，像是在说“今天天气阴”一样轻松。
岑薇缓缓露出一抹笑，打扰了。
只是许然导演，叶妗编剧就已经够一大批人期待了。
再来个顶流影帝，满贯奖项得主，收视率肯定不成问题。
这阵容，这配置，能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你连那本小说都没看过，怎么想要出演其中一个角色呢？”岑薇嘴里碎碎的念了一句。
“三年前，许然叶妗发生了点不愉快，两人打赌，堵谁拍的戏票房更高，我为见证人。”
岑薇问：“结果呢？”
“最后，当然是许然赢了，于是他便要求叶妗下一本书要给他翻拍。”
“而我，这个见证人，也要出演一个角色以示公正，这样也具有参与感。”沈南意慢条斯理道，可语气中却透出“老子很无奈，非常不想，但没办法”的情绪。
“原来如此。”岑薇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叶妗那样的清冷美人也会和人闹不愉快。
突然，更期待和叶妗的碰面了。
……
“老板，我们去看发布会，为什么要这么偷摸。”刘心茄将自己捂得严实，小声问旁边的岑薇。
“咳，不是偷摸，我们是悄悄的。懂吗？”岑薇系好围巾，穿好棉服，和刘心茄进了发布会现场。
她不想和叶妗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人山人海的发布会上。
万一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还怎么打探那个虚幻的梦。
“哦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姐姐你太火了！我懂我懂！艺人都需要隐私。”刘心茄两眼放光，激动道。
岑薇敷衍回应：“嗯呢。”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你是工作助理，不用充当私人助理的。”
“没关系，年轻人，就要多干活，多奋斗！锻炼，磨炼，提升自己！”一听这话刘心茄就不乐意了，她握拳打气，满满的斗志。
岑薇：简直是太励志了！
如果不是刘心茄抱着她的胳膊抱的死紧，脸都要贴在她身上的话，她差点就信了。
循着岑薇的视线，刘心茄目光也落到了她搂着岑薇的胳膊上。
不过见识广反应快的小刘助理，很快找到理由，委屈巴巴的憋出来两个字：“我冷。”
第一百五十四章：《叁鬼》，我接了
岑薇扯了扯袖子，愣是没从刘心茄怀里扯出来。
突然，一阵冷喝，传入两人耳中：
“喂，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
年轻小伙戴着工作牌，恶狠狠的瞪着她们，那张白皙的俊脸上写满了不屑。
这话刘心茄就不爱听了，她可以说她们偷偷摸摸，小心翼翼，但是不允许外人说她们鬼鬼祟祟！
她当即反驳：“嘿哟，我们哪里鬼鬼祟祟了，我告诉你哦，你可不要狗眼看人……唔……”
狗眼看人……低？岑薇脑中迅速反应过来，伸手捂住刘心茄欲要脱口而出的话。
工作人员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压根没放在心上，他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摆正：“粉丝们都已经进场了，这个点才来……你们俩，不会是对家还搞破坏的吧？快走快走。”
“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叶妗大大的粉丝，今天特意来看《叁鬼》这本书的。”岑薇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声音闷闷沉沉。
“是这样的，我这个妹子吧，她从小就腿脚不好，我们一路上搀着扶着，才恰好赶上点。对此我们也很抱歉。”
刘·腿脚不好·心茄瞪大眼睛看着岑薇，又看了眼年轻小伙。
见年轻小伙因也诧异的瞅着她，刘心茄点了点头，秒变苦情脸：“是啊……”
还没等她演完，眼前发生了戏剧化的一幕。
一个中年男人挺着肚子，穿着整整齐齐的蓝色工作服，拿着鸭舌帽，“啪”一下拍在了年轻小伙头上。
“干啥呢？天天拿着我的工作吊牌，充什么二愣子。”
“哎呀，师父……你上完厕所了？我这不是替您排除居心叵测的不良人员吗？”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年轻小伙，立马怂了下来，他笑着把牌子摘下来递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没理他，转身低头恭敬有礼地向岑薇两人说道：“两位客人，请上二楼。二楼视野范围更广，还有包间可供休息。我们的发布会将在二十分钟后开始。”
岑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看。
二楼是一层环形走廊，上面视野的确更为宽阔，低头便能看到一楼大厅的所有景象。
岑薇巡视一圈，目光锁定在，二楼唯一一个站在走廊往下看的人身上。
霎时间，四目相对。
沈南意举起酒杯，隔空敬了她一杯，而后笑笑的一饮而尽。
岑薇收回视线，笑着道了句：“多谢。”
便拉着刘心茄，上了二层。
等到她们身影彻底消失，中年男人又拍了小伙一巴掌：“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一不在，你就瞎搞！万一得罪了什么神秘客人，我也救不了你。”
“啊……不会是刚才那两个？”年轻小伙捂着头，呜咽道。
一个只能看到半张脸不知下半张是何模样的女人和一个腿脚不好话还贼多的妹妹？
神秘吗？好像挺神经的。
“别管是谁，你赶快回去学你的表演去，别来给我添乱了！还有，我不是你师父！”
“哎呀，别呀师父……我还想历练历练……况且，我在这还能帮帮你呢。”
“哦，天地良心，你消失在这里，立刻马上，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
到了包厢，岑薇才放心的把围巾帽子拿下，“刚才是你帮的我们？”
沈南意但笑不语。
门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我，薇薇姐。”蓝时从门口探出头来，“只是把工作人员叫过去了而已。”
“蓝时？你也是叶妗的粉丝？”
蓝时把门关上，弯唇笑了笑，露出小虎牙：“我是来了解角色的。”
岑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样子，蓝时对《叁鬼》这本书，或者说是这部剧，也有想法。
“所以，你为什么打扮的如此温暖，还一声不吭的来这里？”沈南意抬了抬眼，嘴角挑起一抹笑，淡声问。
“咳，我……好吧，其实我就是想看看叶妗和那本书，当然若是日后能得到试镜选角的机会那再好不过了。”说到最后一句，岑薇嘴角咧起笑容。
而且，她梦到发布会和叶妗这件事，她还要寻求答案。只能自个儿偷摸来。哦，还带着一个没啥心眼的小助理。
沈南意没在这事上纠结，看了眼悄悄喝水的刘心茄，笑道：“那旁边这位……”
见沈南意提到自己，刘心茄慌忙站起身来，弯腰鞠躬：“你好你好。”
又冲着蓝时鞠躬一次，“蓝时你好。”
蓝时瞬间紧张起来，也弯身回了一礼：“你好。”
岑薇：……
这时，一楼响起了阵阵掌声。
“开始了。”
岑薇念叨着，冲出包厢，扶着栏杆往下看。
站在台上的女人，容貌昳丽，头发高高挽起，眉眼间透着难以忽视的疏离。
岑薇这个角度，正好能清晰的看清叶妗的一举一动。
记者开始提问：“请问叶大，是怎么写出这本书的？据说《叁鬼》从一开始的构思到大纲，再到现在的完结问世……”
岑薇听了前半句，便小声跟着说出：“据说《叁鬼》从一开始的构思到大纲到完结，花了三年时间。”
没错，和梦里的内容一模一样！
包括叶妗的穿着，和提问的记者的长相。
岑薇握着护栏的手，不自觉用力。
她压住心里的澎湃，继续看下去。
下面是叶妗高傲的回应：“告诉你什么梦，你能写的出《叁鬼》吗？”
语气清冷平淡，任人想不出这是一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
岑薇这回再看那个记者，这人出了名的难缠，经常问些别人不想回答的隐私问题，专揭人老底，让回答者下不来台。
接下来，大家又问了几个比较关心的问题，例如，什么时候发布电子版，这本书后续有没有姊妹篇。
叶妗虽然语气清冷，面色冷峻，却也都一一回复。
“请问叶大，有没有考虑将这本书翻拍？”
这话一出，场上气氛瞬间冷下来。
接着，就是大家的窃窃私语。
“怎么还是有人问啊，每次叶大发书都有人问。”
“对啊，烦不烦啊，叶大都说了，不拍任何作品。”
这是书粉们的交流。
“诶，这是哪家记者？比那个问人家咋写出来书的人还勇啊。我来之前，我社长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提翻拍的事，”
“噗，别提了，五年前，我问了同样的问题，叶妗那张脸当场冷下来了。”
“啊，咋回事。我这是第一次来叶妗发布会。都说她脾气不好，看来是真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叶妗说，要是我能给她找到能符合原著的演员，她愿意把版权交给我拍。乖乖，我他妈都要吓死了。”
这是记者们的交流。
叶妗刚想回避这个话题，结束这次发布会时。
大门突然被打开。
众人视线循声望去。
叶妗视线也落在了来人身上。
当她眼神聚焦，看清来人是谁后，叶妗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眼里透出浓浓的不喜。
“嗨，大家好啊。”
许然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嘴边，轻轻触碰一下，又把手指扬开。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在场的女记者瞬间欢呼起来。
许然从中间红毯道上，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向叶妗，拿起话筒，语气自信而又有底气：“没错，《叁鬼》这本书，我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娶了心念
“你来干嘛？”叶妗移开话筒，声音清而冷，很明显不想看见这张脸。
许然稍稍低头，靠近叶妗，小声道：“啧，我这是在替你解围啊。”
“我用得着你？要不是……”
“哎呀，知道了，要不是我提议打赌，你也不会输掉版权。”
见情况不对，叶妗旁边的助理立刻出来控场：“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叶大现在就可以为大家解答。”
底下记者又开始交流。
“许然拍？要是真的，岂不是强强联手？”
“说实话也是，导演界除了许然能接得住，其他谁有资金能力，可以尽可能还原？人家许然可还是听风娱乐的总裁呢，钱什么的，不在话下。”
叶妗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一个要求。”
许然一听乐呵了，“什么要求。”
只要叶妗能同意把版权彻底交给他，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我不做副导演，但是重要角色的选角与后期拍摄，我一定参与。”
许然寻思了一下，这不是不想干活还想全程监管着剧组吗？
“若是你不能接受的话……”
许然打断她还未说完的话，挑眉一笑：“合作愉快。”
谁说不能接受了，就叶妗这小说，不给她拍出个五十亿票房，他许然名字倒过来写！
叶妗别过脸，不再看他。
“许导要拍摄《叁鬼》的事情，是真的吗？”尽管下面记者已经讨论的热火朝天，还是希望证实这个言论。
“呵呵，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选角面向公众，大家监督，我将联合叶妗导演一起，将更好的作品呈现给观众。”
叶妗导演四个字，他咬字极其重。
叶妗淡笑，可眼里没有一点温度：“期待许导的作品。”
叶妗这话一出，自然是承认了翻拍一事确实属实。
众人哗然。
“快，通知xx新闻社，先写文章，我们要做第一个发出去的人！”
“嘿哟，小老弟，慢了一步吧。我们早就写好了，就等叶妗点头，立马发送！”
“无耻啊！”
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后，发布会到此结束，众人带着大秘密心潮澎湃的回去撰写文章。
“哎呀，别伤心了，许导拍，你放心啦。许然选角，什么时候失望过。”
“我昨天晚上通宵看完了《叁鬼》，只是感觉没人配得上书白。”
“别担心，会有的。许导也一定能找出，最最符合书白形象的人物！还有叶枝心念，都会贴合原著的。我相信许然！”
“嗯，但愿吧。”
……
“定下来了。”见岑薇回来，沈南意像是一早猜到了结果。
岑薇点了点头：“猜对了。书粉媒体朋友也没有多少反对的，大概是许导专业能力在线吧。”
至少她没有听到现场众人失望的叹气声，大部分人还是挺期待的。
选的时间很巧妙，新书刚发布，就已经定下来了。
若是等到这本书已经封神，成为了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的时候，再提出翻拍，那才真是不可触碰。
可新书发布一天，就能确保质量，内容，情节都很完美的，除了叶妗，应该很难在找出第二人了吧。
岑薇拉回思绪，一垂眸，一本深蓝色的封皮的书，伴随着不轻不重的两个音节，出现在她眼前。
“新书。”
岑薇猛然抬头，封皮上，赫然印着两个大字：叁鬼。
她不禁诧异：“哇！沈老师，你哪里来的？”
沈南意微微一笑，“运气好，捡的。”
岑薇惊喜之余，翻开第一页。
叶妗子。三个娟秀小字映入眼帘。
她不由笑了：“沈老师运气不错啊，随随便便捡到一本带着作者签名的书。”
蓝时突然凑过来，翻了一页，肯定道：“是的诶薇薇姐，昨天看了眼江盛的书。也是这个样子的。”
江盛。
一提起这个名字，岑薇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阮清清肚里的孩子。
“回去吧。”沈南意拿起车钥匙，扔给岑薇，“会开车吗？”
岑薇下意识接住，懵懵的点头：“会。”
沈南意满意的勾唇：“那再好不过了，你来开。”
而后，他视线转移到乖乖坐着喝白开水的刘心茄身上：“先送……这位小朋友。”
刘心茄立刻站起身来，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我家就在这附近，你们走。”
“嗯……我下去找许然导演聊聊天。”蓝时也青涩一笑，指了指楼下。
说完，没等岑薇反应过来，两人便结伴出了包厢。
隐隐还能听见两人没走远时的交谈声：
“没想到你也支持这对CP呀，嘿嘿，之前多有误会，抱歉了。”
“没事没事的。我觉得薇薇姐和沈老师搭档的话，会比和我……”
直到两人声音彻底听不到，岑薇才跟着沈南意下了楼。
“沈老师，你不需要吗？你不是还要主演角色的吗？”
“大概率出演其中一个小角色，兴许露面两分钟吧，微不足道。到时候剧本出来了，直接看那个角色的戏份就好了。”沈南意说的风轻云淡。
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演这种根据原著改编的剧。一来是容易被角色固定发展路线，二来，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剧本，比起这个，倒不如去挑战些令人爱恨交错的亦正亦邪的角色。
岑薇抱着书点头，表示明白了。
看样子，沈南意并没有很感兴趣。
也是，若不是书中恰好出现了她非常非常熟悉的名字，岑薇压根不会注意到这本小说。
也不一定，兴许会注意到。
因为热搜连挂三条。
……
回到家中，岑薇小心翼翼的翻开。
第一页，作者叶妗的亲笔签名。
第二页，是一段话。
很熟悉的一段话：
“锦鲤池中见欢，一纸一画勾勒情缘。
花树谢了又开，等闲过客皆非君来。
藏几抹情深，踏断前尘，来世与卿不负相思不负流年。”
一瞬间，岑薇好像代入了那个在锦鲤池边等着夫君归来的痴情女子。
是，她梦到过，亲自经历过。
这本书，分了两块。前世和今生。
前世主要讲述了，一个官家小姐与父亲赌气，离家出走。漂泊几日，身上的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
想回京都也只能徒步走回去，可误打误撞却进了山林，迷了路。被山上居住的黑虎帮的老大看上了，欲要绑回去作帮主夫人。
所幸叶枝运气不错，被一个名为书白的书生救下，两人因此结缘。
书白家中有一个病重的母亲和一个养妹心念。
叶枝就这么在金陵村住下了，她会弹琴画画，和读书写诗的书白有很多共同话题。
两人不知不觉中暗生情愫。
甚至在桃花树下，暗许终身。
后来，官老爷寻到了这个村子，给了书白百两银子，便接回爱女叶枝。
叶枝虽不舍得书白，却也明白，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在别人家住下影响有多不好。
尤其还是朝堂重臣的嫡女。
书白便与她约好，等他取得官位，便堂堂正正迎娶她。
可两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别，就别了许久。
在叶枝拒绝众多优秀公子提亲，苦苦等待着书白时，书白也经历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年。
母亲去世，临终前竟将养女托付给他。
若是普通的照顾，书白自然会尽力照料，并在合适的年龄为心念寻得一门好亲事。
可，母亲要求的照料竟是……娶了心念。
第一百五十六章：弱者对自己演技的否定
叶枝自幼便喜爱锦鲤，从小到大，一直以养锦鲤，画锦鲤为乐趣，寥寥勾勒几笔，便可将池中锦鲤的各种形态铺于纸上。
就连在书白家暂住时，在后院也养了几条锦鲤。
自打回到府上，叶枝无事可做，天天睹物思人。在喂食时与锦鲤讲话，诉说着对书白的思念。
这一幕被小厮丫鬟看到，便是叶枝思念过甚，出现了幻想，把锦鲤当成了那个穷书生。
府上略有传言，说小姐疯了，竟然和那不知活的死物说起了话来。
尽管都是私下里闲聊时才唠上一两句，却还是被越国公听了去。
当然，这些碎嘴嚼舌根的下人，最后的下场无一不是凄惨。
下人的话也给越国公提了个醒，自此，他也开始留意起叶枝的一举一动。
在那个迷信的年代，鬼神之说虽被皇帝严令禁止，却仍存于人们心中，不可消散。
越国公也几次三番试探了叶枝，叶枝都是大方承认，说这是她的精神寄托。
越国公一听，立马变得愁眉苦脸，坚信自己女儿是着了那个村子里穷书生的道了。又开始悔恨自己当初没能第一时间去寻女儿。
几番思虑后，越国公偷偷请了外地有名的驱邪道士，道士三言两语下，越国公最终决定，从书生下手。
只要书生没了，这执念也会彻底消散，叶枝的“病”自然就会好了。
于是，在叶枝不知情的情况下，越国公动了点手段，买通了考试官，令本是第一名的书白落了榜。
十年寒窗不如位居高者一句话。
越国公最终还是没忍心杀了书白，只是亲自劝告，直言已经给叶枝安排好了亲事，书白这个一事无成又没有银两的穷书生，就不要妄想了。
若是放弃叶枝，他还能送给书白和心念一座府邸，作为拜堂成亲后的新院子。
越国公甚至表示，书白不为自己着想，难不成也不考虑该出嫁的妹妹吗？
母亲的去世，再加上夙愿是要娶了和他一同长大的养妹，书白本就压力骤增。
这次考试没能上榜，又辜负了叶枝的信任，与自己这么多年努力的成果。
最终，又被越国公羞辱了一番，书白仅存的一丝傲气，让他放弃了叶枝。
“好，我答应你。”
这五个字，也注定了叶枝书白两人走不到一起。
当叶枝得到这个消息时，心中苦苦守着的信念，就此崩塌。她怀着仅存的希望去找书白。
可在她见到书白的那一刻，他身上火红的喜服，狠狠刺了叶枝的眼，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
在越国公为自己做的一切深感满意时，当天晚上，叶枝失踪了。
叶枝来到了书白原来的村子，她想着，若是书白肯跟她走，她愿意原谅他之前说的狠话。
可那个屋子里，空空荡荡。
屋外的桃花树，树下的锦鲤池，都未曾改变。
唯独，人变了。
想来，是搬去了新府，成亲去了。
叶枝悲愤欲绝，在书白成亲当晚，一把火烧了屋子，也燃了自己。
书白本就是与心念假成亲，做戏。在第二天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当即买了毒酒，随着叶枝去了。
锦鲤池的锦鲤一瞬间躁动起来，红彤彤的锦鲤，变得越发鲜艳，直到……
池里的水一夜之间干枯，几个时辰内，池中长满了荒草枯藤。
叶枝悠悠转醒，她做了个梦，梦里锦鲤救了她一命。等她定睛一看，池中哪有什么锦鲤，分明只是个荒废了很久没人清理过的普通水池罢了。
锦鲤因为她的善，救了叶枝一命。
至此，她便日日夜夜守着那棵树，那个荒废的池子，直到老死……
第二世——
兴许是借了锦鲤的力量，转世的叶枝，保留了第一世的所有记忆。
她还是大家闺秀，还是酷爱锦鲤。甚至找到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地方。
那棵桃花树，那个锦鲤池。
还顺手救了个迷路的书生——书白。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而《叁鬼》书中的那三只鬼，都在第二部分——
第二块，主要讲述了，一名书生进京赶考，却遭遇同窗迫害，书白命丧山洞，而同窗夺去了原本属于他的一甲状元，强占了他的青梅，青梅心念不从，一道白绫上吊自杀。
而同窗却过得风生水起，好不快活。怨念由心底滋生，两人纷纷化作厉鬼。
而化为厉鬼的两人，失去了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除了深深的怨念，令他们记得彼此和同窗。
书白被困于那座山洞，守着那些进京赶考的书生，若发现有人生出邪念，便将人活活吓死。
心念则是隐藏在那座府上。同窗的妻妾皆是离奇上吊死亡。
等到百年，两人即可迎来厉鬼的审判。
转世，亦或者是魂飞魄散。
直到最后一年……
这一天，书白照常在山洞里烤火，却遇见了个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这位姑娘是他见过最美的，也是他觉得似曾相识的。
兴许是这么多年来，没人看得见他，也没人与他闲聊，书白实在是无趣的紧，头一次遇到一个能见得着他身影的人，书白不可控制的说了好多话好多话。
就在他分享自己的生活时，分享自己除了同窗外，唯一记得的青梅心念时，那姑娘竟……吻了他！
在书白的记忆里，最过分的就是和心念拉拉小手，从未和女人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
那晚的篝火，燃的格外久……
叶枝陪了书白整整一年，书白也不例外的喜欢上了她。
兴许是日久生情，也或许是……一见钟情。
最后，一百年期限到了，心念成功转世轮回，而书白，却魂飞魄散……
故事到此结束。
岑薇合上书，大部分剧情，她都混乱的梦到过。
“真是……可惜。”她长叹一口气。
“所以，三鬼，是指哪三只鬼？书白，心念，和……叶枝？”
岑薇略有些疑惑，她自认为看书仔细没什么遗漏，却也没发现书中哪里有写到叶枝最后是鬼，又或者是变成鬼的过程。
可她几乎可以确定，那第三只鬼，是叶枝无疑了。
毕竟哪有普通人能活那么长时间。
书中说了，叶枝转世后，救了同为人的书白。
书白死后那么多年，又与叶枝碰到，叶枝肯定不算是人了。
不过说来奇怪，她是怎么梦见和这本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呢。
桃花树，锦鲤池……
岑薇过去二十多年里，她从未亲自养过锦鲤。
嗯，兴许破产前的岑家养过。
“嗡嗡——”
电话震动起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顺手接了起来：“喂？”
郝姐单刀直入，“岑薇，年后许然公开选角，选女主。《叁鬼》的女主。”
“郝姐？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去试试。”郝姐直言不讳，“我觉得你可以。”
岑薇低头思考，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你知道叶妗的影响力吗？尤其还是和许然联合的，这本书，这部剧，必火！”郝姐见她在犹豫，又补充了句。
岑薇思虑片刻，还是提出自己的顾虑：“我知道的郝姐，可是同样的，我之前已经出演了《酸涩的青春》，现在再接一部这样的剧，怕别人都被汪桥固定住出不来了，我会毁了叶枝的。”
她之前有看过许多，是演员一个角色太过于出色，以至于观众看他们演什么，都像是那个角色。
“出不来角色？”郝姐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是弱者对自己演技的否定。”
第一百五十七章：年少的霸道总裁
“你是弱者吗？”郝姐问。
岑薇深吸一口气，否定：“我当然不是。”
“那你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
“我……”岑薇支吾其词，最终没能给出一个答案来。
是啊，她怕什么？
是怕第一部电影成就太高了，不敢接相同的戏路了吗？
若是超不过第一部电影，会不会让大家失望。
她在怕什么？
“你在怕什么？你难道忘记了两年前，因为一个龙套配角，你高兴的天天对着镜子琢磨表情，一遍又一遍的训练吗？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畏畏缩缩的？”
郝姐是看着岑薇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她虽然出道时间短，但是她付出的努力比别人要多的多。
“最后那角色不也被人抢走了。”岑薇撇嘴，无奈道。
郝凯鸿叹了口气，可惜道：“既然你不想去的话，那就只能让付妍去试镜了。毕竟以公司的名义去试镜，总归是比个人要多些优势的。”
郝凯鸿接着要挂断电话：“好了，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岑薇：“……”
……
越是临近过年，街上行人越是行色匆匆，急忙赶路，急忙与家人团聚。
这也意味着，天气越来越冷。
即便是在南城，也免不了被那刺骨的湿冷冻得颤颤巍巍。
岑薇裹着羽绒服，只露出一双眼睛，亦步亦趋的跟着郝姐身后。
“今天的拍摄，都在室内。而且都是一些比较基础的表演，不用担心。”郝姐翻看了下文件，叮嘱道。
“对方好像是个新人，到时候可能会卡几次。不过这条广告带来的增益颇丰，对你的知名度和人气有一定的巩固作用。”
岑薇低头走着，时不时“嗯”两声。
郝姐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要是对方有什么过分的，就不拍。”
听见这句，岑薇反射性的抬头看她。
见郝凯鸿眸中写满了认真，岑薇扬唇：“好。”
郝姐选的，她信。
来到了专门拍摄的大厦一层，是室内没错，但是空调风温度不是很高。
刚进门，郝姐便被谈合约的负责人叫走了。
“凯鸿啊，来看看后续合约的事，这合同写的，这一块我不是很明白。”
“行。”郝姐应下，转头对岑薇又交代了几句，保证岑薇每一条都听进去记在心里了，才放心离开。
郝姐一走，岑薇才发现，偌大的片场，她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岑薇转悠了两圈，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往最里面那间走去。
一进门，导演就热情的拉着她认人：“哟，是小岑吧。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今天要与你合作的演员。”
岑薇抬头看，是个比她年轻的男孩。
嗯，姑且称之为男孩。
头发卷起，染成灰色。长相也是属于帅气的那一类型，只是眼神盯的人很不舒服。
“孟续，这是岑薇。和江盛蓝时都有过合作的。你应该认识。”
“岑薇，孟续也是I.S的成员，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出道。是实力不输蓝时江盛的新人演员，将来肯定大有作为！哈哈。”
孟续对导演给自己的介绍很满意，他抱臂看着岑薇，丝毫没有先开口打招呼的想法。
听完后，岑薇眉心微微蹙起，他在等什么？等她先打招呼吗？
况且，这导演的介绍也很有问题吧？
见岑薇没有开口的意思，导演脸面也有些挂不住，忍不住提醒了两句：“岑薇？”
“嗯，认识了。”岑薇懵懂的点头，脸上笑眯眯的，像是不明白导演在提示什么。
孟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好啊，岑薇姐姐。”
岑薇淡淡点头：“你好。”
孟续眼里笑意更深：“早就听闻，岑薇姐姐神仙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
岑薇总感觉这小孩，下一句就要说出：呵，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孟续，她的确有听说过，不过是听江盛抱怨过。
江盛口中的孟续，是个稍有才华的纨绔子弟，平时霸道的不行，仗着家里有钱有人脉，在团里胡作非为。
别人也不敢曝光，反正孟续有钱，身后一堆营销号在洗。
于是，孟续被大家亲切的成为：少年霸道总裁。
见两人也互相认识了，导演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强行挽尊：“哈哈，那我们准备一下，开始拍摄吧。”
导演边看剧本边道：“我们要拍的，是服装类甜甜的恋爱。所以，小岑你的羽绒服不能穿了。不过你放心，咱们这是室内，不会多冷的。”
岑薇点点头，表示明白。
导演一挥手，道：“来，这些裙子，你挑一个。”
接着，进来了几个人，手里各拿着一件礼服。
岑薇抬眼一看，这些裙子，要么是低胸短裙，要么是薄纱之类的长裙。总之，布料少的可怜，还很透。
岑薇不紧不慢的环视礼服一周，笑眯眯问：“导演，这是什么意思？”
导演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舔了舔唇：“咱们拍的是热恋，自然是性感和诱惑结为一体的。”
“大家都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总不能穿着童装拍摄吧？”导演又补充了句。
岑薇脸色瞬间冷下来，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导演是这么两面的人。
只能说挺会演的，连郝姐都骗过去了。
“合同上写了，拍摄必须用甲方提供的服装，为甲方进行宣传。否则，赔偿违约金。”导演打开合同，指给岑薇看。
岑薇也没兴趣看上面写了什么，她撇开眼，面露嘲讽：“剧本上也没说那些亲昵的动作，是穿这种衣服进行拍摄。”
负责挑选礼服的女人脸一横：“你爱拍不拍，浪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全款赔偿就是。”
导演出来当老好人，假意训斥了一句：“诶，别这么说。岑薇会有抉择的。”
岑薇环视一圈，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和周围人讨论。
“给她惯的。”
“是啊，她要是不拍，郝凯鸿不知道得赔多少。”
“哈哈哈，你说那个面瘫脸的经纪人啊？笑死了。她签个合同事事儿的，不还是栽王导手里了。”
“不过话说，郝凯鸿能拿得出来那些钱吗？她艺人不听话，这经纪人可不得负全责。”
“我估计悬，而且岑薇要是不拍，郝凯鸿以后就难找工作了，连艺人都管不住，这经纪人不得被耻笑。”
这些人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传入岑薇耳中，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岑薇心底略微一颤，她真的会连累郝姐吗？
不对，若是真的，郝姐走之前就不会说若是对方过分，就不拍这种话了。
可……她不敢赌。
以导演的语气，岑薇推测，这个孟续，八成就是甲方了。
肯定也是给了导演一定的报酬，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更换拍摄的衣服。
孟续冲她眨了眨眼：“岑薇姐姐，考虑清楚哦。”
岑薇吞了口口水，选了件唯一看起来正常点的吊带裙。
不，准确来说，是露着半边腰的吊带裙。
第一百五十八章：小姑娘我带走了
那件吊带裙拿在手里，岑薇甚至都感受不到多少重量。
“穿这个拍出来的广告，有人看？”
“我们有强大的幕后团队，就不需要你担心了，代言费不少你的。”导演摸了摸下巴，催促道：“快去换衣服吧，场地耽搁一分钟，都是一笔大的开销。”
其实他是怕郝凯鸿回来，毕竟以郝凯鸿那性子，是万万不会同意岑薇拍这类型的。
“哎呀，赶紧的，磨磨唧唧。”礼服负责人皱着眉将岑薇推进换衣间。
嘴里还念叨着：“耽误了进度，你赔得起吗？”
换衣间倒是没什么问题，岑薇本着早点结束早点回去的态度，一闭眼，将那件吊带裙换上。
岑薇心里憋着气，她不敢去赌，因为自己接受不了服装问题而让郝姐受累。
岑薇做足了心理建设，拧开门，小步走了出去。
她特意将头发放了下来，头发长长了些，捋过胸前，好歹能挡一挡。
果然，导演瞅见她，第一句话就是：“头发扎上去，影响美感。”
岑薇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孟续道：“挺美的，很好，这样很漂亮。”
是挺漂亮的，身材玲珑有致，曼妙多姿。腰肢纤细不足盈盈一握，挪着小步，款款走来。
岑薇嫌弃的皱了皱眉，“可以开始拍了？”
出了换衣间，岑薇感觉浑身发冷，硬是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发抖。
她不禁怀疑，屋内到底有没有开暖风。露在外面的皮肤，更是快要失去知觉。
“你这表情可不行，你要眼含爱意。你看看孟续，再看看你。”
导演还在啰里啰嗦。
听了导演的话，岑薇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孟续。
妈的，确定那恶心死人的眼神是饱含爱意？被他盯着看两眼，岑薇感觉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
好在导演也没多折磨她，三言两语下，便进入拍摄。
岑薇尽量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微笑着说出台词：“谢谢你赠与的舞会礼服，我很喜欢。”
孟续慢慢走近，挑起一缕她的秀发，猛嗅一口：“你喜欢就好。”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的衣服呢。”
岑薇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她正巧趁着这个机会，作思考状：“原来是这样啊。”
“想起来了？那不如，趁现在我们现在来练习一下明天舞会的开场舞吧。”孟续靠近她，在离岑薇十公分的处停住。
岑薇下意识要往后退，孟续伸手拦住她的肩。
……
“我去，冷死了。你叫我去喝酒来这干嘛？”许然缩着脖子，瞥了眼“服装拍摄大厦”这几个大字。
沈南意“啧”了一声：“身为听风娱乐明面上的总裁，你不得来监督一下拍摄进度？”
许然搓着手取暖，时不时哈口气：“呵，虽然你说的有那么两分半的道理，但是这和喝酒还是没关联。况且，有什么拍摄需要我亲自监督？”
“岑薇接了个新广告，和孟氏服装合作的。”
听见关键字，许然一下笑了：“嗨哟，我就知道……”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孟氏服装？”
孟氏服装，是国内知名的服装企业，近两年，快要独揽服装大头。
高奢装以礼服最为出名。
不过最近，又推出平价长裙和舞会服装，目标逐渐转向中层消费人群。
不过最值得一提的，还是代言过孟氏服装的女星，都或长或短的，和孟氏独子孟续有过关系。
传绯闻或者谈恋爱。
但是只有富二代圈子里的人才知道，孟续并不像是镜头里的那样，私下他有许多小癖好，有很多，甚至是那群玩的开的小少爷们都理解不了的。
许然一下清醒了，严肃问：“她怎么会接那个？”
“不清楚。或许，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对方是孟续。”
像是看出许然想问什么，沈南意开口：“我也刚知道。”
“所以，来看看。”沈南意沉声道。
一时间氛围有些紧张，许然准备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我觉得应该不会，岑薇那性子那么烈，别说孟续了，你都不一定能驾驭的……”
“嘴巴不要就缝上，捐出去兴许都没人看得上。”
“好的，我闭嘴。”
……
男人火热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肩头。
岑薇手指忍不住一抖，她克制住自己没往后退。
她不能退，要是退了就要重拍了。
孟续像是很满意她的表现，附在岑薇耳边，道：“嗯？那我们先来预练一遍吧。”
岑薇张了张口，“好。”
这字音刚落，岑薇便感觉腰间也多了只手，手上带着练习乐器留下的茧子，竟然还磨砂起她的腰间的肌肤来。
甚至要顺着腰侧，往上走。
岑薇心底升起一股反胃的感觉。
作为演员，她不是不能接受亲密戏份。
只是这和她签的合同明显不一样，并且，孟续总是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她下意识排斥，穿的这样少，与他肢体接触。
孟续低笑：“步子错了哦。还好我们先排练了，不然……”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孟续的动作。
导演比了个手势：继续拍。
又向旁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
门打开了。
露出许然那张冷下来的脸。
孟续继续说着台词：“不然明天可不要出丑了？”
岑薇笑了笑：“怎么会？”
孟续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这边拉：“那我来教你新的……”
岑薇瞪大眼睛，眼看就要撞进孟续胸膛。
“还是让我来教教你，违背合同内容，私自篡改正当的拍摄，该判几年吧。”
突然，一股熟悉的清冷气息包裹住她，那温和清澈的嗓音像风一样钻进了她的心中。
也顺带将她拉离孟续。
“哟，沈影帝？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您这么胡乱打扰拍摄进度不太好吧？”孟续丝毫没有心虚的模样，先指责道。
沈南意没再理他，先把身上的棉服给岑薇罩上。
温暖气息尽数传到她身上后，岑薇才缓过神来：“沈……南意？”
她紧张的攥紧了拳，他不会以为她是那种什么广告都接，荤素不忌的人吧……
沈南意眼睫颤了下，给她理好衣服，低声问道：“怎么穿那么少？冷吗？”
岑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就闭嘴沉默着。
看着这幅架势，导演也愣住了。
他颤巍巍的喊了句：“许总，今天怎么来了？”
“好找啊，没想到选了个最里面的房间，王羊你可以啊。”许然一脚踹飞导演的小板凳，语气阴冷。
“嗨，我这不是……没来得及接待你们？不知今天许总，为何大驾光临？”王羊撑着笑，丝毫不提自己刚才拍摄的事。
可他不提，不代表许然不问，他坐在桌子上，脚踩长椅，不耐烦的伸了伸手：“合同拿过来。”
王羊冷汗涔涔，他还在打马虎眼：“合同，岑薇经纪人有。”
“都签好了的。没问题。”王羊又补充一句。
“听风的小姑娘，今天我带走了。”
沈南意牵着冻傻了的岑薇，越过众人，径直走出。
“嗯，路上小心，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许然还叮嘱了一句，才回过来与王羊对峙。
……
出了门，那透不过气的才少了几分。
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岑薇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其实她想说她的羽绒服就在试衣间内，只是忘了拿出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让她的
沈南意沉默，神他妈的羽绒服在试衣间。
不过看了眼冻得瑟瑟发抖的岑薇，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会接受？”
岑薇一愣，两秒后，顿顿的回：“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接受那些无理的要求。
也许是为了不让郝姐扣上一个管不了艺人的帽子，也许是为了不给自己披上一层“多事、耍大牌”的黑料。
种种原因都有吧，只是她不必要开口告诉他。
沈南意沉吟片刻，而后略有些纠结的开口：“其实……你可以拒绝的。”
岑薇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拍个广告而已，还能赚不少呢。”
“你不会不知道，这种擦边球广告，对你未来的发展，有多不利吧。”沈南意冷声道。
岑薇张了张口，愣是没说出几个字。
她继续垂着头，闷声走路。
身上回温，有了些许暖意，岑薇猛嗅一口，衣服上都是他的味道。
闻着清香，却很冷冽。
就像他外表一样，和煦温暖，可总是感觉没有走进过他的内心。
良久，沈南意轻声开口：“乖，下次不接了。”
岑薇一刹屏住呼吸，悄悄红了耳尖，抿着唇，一言不吭。
[这话，也太有歧义了吧。]
[我去，想什么呢，或许人家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一样的温柔体贴。]
沈南意眸子暗了一瞬，随即微微勾唇，荡起一抹笑。
把岑薇送回家后，沈南意又返回了一趟公司。
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王羊坐在沙发上，紧张的看着对面的许然。孟续坐在王羊旁边，翘着二郎腿，低头刷手机，丝毫不露怯色。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大概是孟续这种了。
“王导对合同的理解能力，有点问题啊。”许然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嘴角上扬。
王羊瞥了眼刚进门的沈南意，笑着回：“哈哈，许总也知道，孟家本就是主打礼服款式的，岑薇要拍，肯定是要拍舞会礼服啊。”
沈南意摘下眼镜，挑起一抹笑：“合同上写的平价连衣裙，是那种？”
“哪种？沈影帝乱说话是不用负责的吗？”孟续关上手机，反问。
“据我所知，孟氏最终要传给你姐姐的吧？”沈南意这才正眼瞧了瞧孟续，他面露嘲讽：“所以，继承不了家业的你，只能凭借着那一点音乐上的天赋，走了娱乐圈。”
“噗，哈哈哈。所以网上那些‘不好好练舞，就回去继承家业’的那些话，都是你臆想出来的？”许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啧啧啧，真能造啊。”
“要我，我也不传给你。”随后，许然又慢条斯理的补充一句。
孟续一下被点燃了，脸上怒气尽显：“你别太过分！那是我不想接！让给她的！还真以为……”
“还真以为，家族传女不传男？”沈南意冷冷的打断他。
“我他妈都说了！是老子扔给她的！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是我不想当，不想管！”
“先别急啊。”许然径自倒了杯茶水，劝说道：“冷静冷静。”
“所以，你利用家族职务之便，把这期主题改了？”沈南意随意翻看了两眼资料，声音凉薄的说道。
“哟，还这样呢？”许然探过头去，瞅了眼沈南意手中的文件：“一边说着自己不想接管，一边又要舔着脸的改服装改主题。”
“我没有！”孟续果然是年轻性子急，被许然激了两句就受不了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期主题。”
孟续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是吗？”
门外传来了一阵清列的女声，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失望：
“孟续，你确定，是这样？”
看到来人，孟续震惊之余，略有些手足无措，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包一样：“姐？你，你怎么……”
孟婷苦笑一声：“你让我的？”
第一百六十章：不速之客
孟婷，若是岑薇在场，一定非常熟悉。
就是和岑溪一个学校的，说岑溪喜欢男人的那个女生。
“无论做什么错事都是我在背后收拾烂摊子，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弟弟，是这么想我的。”孟婷哽咽道，眉目间尽显疲态。
孟续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请的？”许然瞥了眼从容平静的沈南意，不由笑道：“好家伙，原以为是个王者，没想到是个青铜。”
会议室内本就只有几个人，这下子又安静到了极点，许然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自然被在场人尽收耳中。
“你下次说话能不能顾及一下在场人？”孟续沉着脸提议道。
许然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下，而后笑着回复：“也行。”
孟婷这才把视线从孟续身上移开，冲他们九十度鞠了一躬，真诚道歉：“对不起，许总。是我没管教好孟续，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而后，她直起腰身，歉意一笑：“我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先这样，不打扰各位了。”
孟续拉着个脸，不情愿的跟着孟婷走出会议室。
孟家姐弟一走，王羊开始慌了，他本来就是收了孟续的好处，才私自改了衣服和拍摄动作。
至于还有其他人给了他一笔不菲的价款，让他发布视频后，再写一篇黑岑薇的通稿，他也的确是接了。不过视频不没拍成吗，那人自然也就不会护着他了。
两人一直没有讲话，王羊更加心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张之下，忽的灵光一闪：“我，其实……都是孟……”
“王导，等律师函吧。”沈南意笑着打断他，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
那清脆的声音，和王羊的心跳声，不自然的重叠。
王羊急得脑门直冒汗，他整张脸扭曲在一起，话音直颤：“我，我就是一个小导演，没权没势的，您何苦为难我呢？”
沈南意将没有度数的金丝镜戴上，声音温和：“送客。”
王羊擦了把冷汗，面上维持着最后一丝笑容，起身离开。
许然吹了个口哨，坏心眼的提醒道：“哦，对了。王导啊，您夫人大概是知道，您包养的那几个嫩模了。”
说完，他清楚的看到王羊腿一颠，差点走路不稳。
王羊咬牙切齿，痛恨道：“谢、谢谢许总的好意提醒，王羊，感激不尽。”
待到会议室没了别人，许然才翘起腿，搭在会议桌上，整个人身子靠在办公椅上。
他懒洋洋的说道：“啧啧，这孟婷估计也是赶鸭子上架，还上着大学呢，就得接手家里了。”
“孟续不务正业，各股东看在眼里。谁会允许一个心思不在服装业上的纨绔公子哥，接手家业后，把他们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呢？”沈南意倒是看的通透。
沈南意倒是看的通透。
许然唏嘘了一声，“你看的通，可惜某些老顽固看不通啊。”
沈南意知道他说的什么，不在意的笑了笑：“快了。在他回国之前，我有信心把沈氏那些人收服。”
“唉，真是难为你了。”许然长叹了口气，而后又想起什么：“对了，啥时候把听风还你啊，我天天背着个总裁的名号，压力很大很辛苦的好吧。”
“你不分红？”沈南意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什么事都不需要你做，等着分红还不乐意？”
“呵，我也很辛苦的好吧。有听风这个辉纪，以后提起许然，谁还能第一反应就能想到鬼才导演啊。”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藏拙嘛，让别人以为你就那点才能，只演演戏什么的。要是让那群老家伙知道听风是你一手创办的，那八成得把沈氏给沈南知。”
兴许是许然提到了熟人，沈南意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良久，他起身，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挑衅：“嗯，那也好，毕竟抢过来的，才更有意义不是？”
……
很快，新年来临，这是岑薇不在家里过的第五个年了。
这一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
就比如，还是她自己过年，就比如，她还是没能洗清冤屈，就比如，虽然是自己一人，但她还是会精心布置好家中。
外面纷纷扬扬飘起了雪粒，把枝丫快要伸到四楼阳台的松柏树和楼下花坛里盛开的蔷薇花，都裹上了一层素白。
岑薇循着远方望了一眼，各家灯火通明，闪烁着温暖的灯光。
最顶端的灯塔，也被人挂上了彩灯，霓虹闪烁。
她收回视线，往下看。漆黑一片。
说来奇怪，她好像从未看到过楼下亮起过灯，平时她会以为是别人忙，回家已然深夜。
可这过年的日子，竟然也没有一丝光亮。
岑薇不由有些怀疑，楼下几户，到底有没有住着人。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出现了一瞬，她便抛之脑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大家互不打扰，倒是最美好的相处方式。
说实话，她倒不是很习惯和邻居见面问好，像这样大家见不了面，确实轻松许多。
岑薇守着零点，准时发了祝大家新年快乐的微博。
像是一种仪式感，五年了，年年如此。
忽然，一个莫名的想法冒上岑薇心尖。她点进去郝姐的首页，只有一行简介——听风娱乐经纪人。
微博内容除了她接的广告，杂志，代言，就是关于她的美图，视频，综艺剪辑和电影剪辑。
这是岑薇第一次注意到，郝姐的生活好像都是围着她转。
郝姐说过，相信她，就真的在尽全力帮她。
不过，往年这时候，郝姐要么已经给她发信息道新年快乐了，要么是悄悄跑来陪她一起过年。
可这次，岑薇看着她零点发给郝姐的新年快乐，现在还没有回复。
难不成，今年睡得这样早？
岑薇不得而知，因为此刻，郝凯鸿正应对着一位不速之客。
——
“你来做什么？”郝凯鸿打开门，看清来人是谁后，她语气凉薄，带着驱逐的意味。
“来看看你，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男人乌黑的头发，略微有些湿意，还带着些许没来得及化成水的雪花。
他眉眼深邃，五官立体，一笔一划都刻的恰到好处。或许就是这么一丝都不偏移的完美比例，倒是显得他面上线条冷峻，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郝凯鸿视线落在未融化完的冰雪上，眼眸微动，最终侧开身子，让他进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新年（一）
屋内温暖些，可贺霖却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郝凯鸿声音冷硬，好像这样才显得她更不近人情一些：“不进来就出去，暖气都跑光了。”
贺霖略有些局促，他问：“要换鞋吗？”
郝凯鸿倒水的动作微顿，她紧紧捏着水杯，启唇道：“不用。”
“客人不用。”郝凯鸿低垂着眸子，平淡道。
贺霖心中刚溢起的欣喜，瞬间被苦涩包围。他把门带上，将踩过冰雪的鞋子脱下，只穿着袜子走进屋里。
郝凯鸿眼睛盯着他湿了半边的袜子，嘴唇微动，最终还是强压下去那句快要破口而出的话：你身体不能受寒。
可思来想去，这人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
再多么操心也没意义了。
“热水。”郝凯鸿把玻璃杯放他面前。
贺霖接过，捂着杯子暖手。
半晌，听见郝凯鸿问：“说吧，什么事。”
贺霖舔了舔干涩的唇，笑说：“没啥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郝凯鸿蹙了蹙眉，不耐烦道：“你再不说就滚蛋。”
“我可以和你谈合约吗？”
郝凯鸿心脏猛的抽痛了一下，她问：“什么合约？”
“我知道，妍妍进了听风娱乐，没有多少人信服她，也不愿与她交好。我希望……”
听到“妍妍”二字，郝凯鸿眼睫微颤，她感觉她教养真的良好，到现在都没有把面前这个男人撵出去。
“我希望，你可以多照顾她一点。资源我来出，听风娱乐可以不用费心。”
贺霖也发觉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他补充：“岑薇的我也可以……”
“贺霖。”郝凯鸿平静的叫他。
尽管贺霖所说的，每一的字都直直刺进她心窝，郝凯鸿还是忍着没在面上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这儿不是幼儿园看护所，另外，听风娱乐的艺人，不需要你来操心。”
“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个，那么，请回吧。这件事，绝不可能。”
贺霖没有多少失望神色，来之前他便想到这种结局了。
他站起身来，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条项链，轻轻放在桌子上。
“物归原主。”
那是一条朴素的项链，没有晶莹剔透的钻石，只挂着一枚简单的戒指环。
郝凯鸿手指狠狠掐进肉里，疼痛让她没有说出其他什么话来。
她点头：“嗯。”
贺霖也像是了却了心愿一样，告辞离开。
门再次被关上。
屋内安静极了，安静到连郝凯鸿急促的呼吸声都听的分明。
那杯已经冷掉的茶水，一口没动，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又好像，在它还热的时候，也从未暖过别人冰凉的手掌一样。
郝凯鸿颤抖着手拿起那条不算是项链的项链，将链子上的戒指，套进自己无名指。
不大不小，刚刚好。
她拿起项链，跑到门前，拉开门，外面黑漆漆一片，声控灯都没亮起，没人来，也没人走。
郝凯鸿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心里空落落的。
冷风吹的她清醒不少，半分钟后，她关上门。
外面响起震耳的烟火炮竹声。
这座大城市里，是严令禁止的，可过年时，大家总会忍不住庆祝一番。
外面烟火热闹非凡。
郝凯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握着那戒指环，放在胸口处。
她以为她放下了，她也表现得毫不在意，她演的太像了，逼真到她真的以为她是不在意他的。
不在意那个在她青春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少年。
外面又下起来雪，贺霖戴着帽子，停在了郝凯鸿楼下。
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忽然间，烟火爆竹震耳欲聋，十二点钟的夜空一瞬间明如白昼。
他只听到有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在明灯下互许终身。
他只听到不知从哪家又或者是哪些家庭中传出来的“新年快乐”。
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也随着烟火的爆开声激烈的跳动。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鬼使神差的上了楼，停在郝凯鸿家门口。
却久久没有扣下门，也没有按响门铃。
他就这么站在门外，听着外面的烟火声，看着这扇隔在两人之间的木门。
第一百六十二章：新年（二）
“凯鸿，你能不能别总是笑嘻嘻的，多点别的表情，不然别人以为你不会生气似的。”
“不过，该说不说，我女朋友笑起来真好看。”
“嘿，就是要别人嫉妒我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
外面再次传来一波轰响的炮声，离她很近，应该是附近邻居家放的，把睡得极其不安稳的郝凯鸿吵醒。
她眨了眨眼，摸了摸已经干在脸上的泪痕。
抬头看，还是在门边的位置，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又梦到贺霖了。
那个在年少时期温暖了她整个青春的阳光少年。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渐行渐远，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是越来越大，大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的步伐。
“凯鸿以后想干嘛呀？”
“考电影学院。我喜欢表演。”
“哈哈，好，那我就抓紧，再努努力，有钱了好捧我们家凯鸿。”
“我有实力的好不好，才不要你捧，省的以后人家说我火了都是你包_养我的。”
“啧，笨蛋，哪里学的新词儿？”
“嗯……小说里看的……哈哈。”
……
可现在，他的确有钱了，也把耐心资源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甚至为了那个人，不惜来找她商榷合约。
郝凯鸿站起身来，腿又酸又麻。
屋子里开足了暖气，可她却仍感觉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郝凯鸿拿起手机，一点半了。
有岑薇发来的几条消息，还有一些圈内好友发的新年祝福。
真快啊，不知不觉又一年了。
突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郝凯鸿接下，挤出一抹笑：“喂，妈。”
“嗯，今年也回不去，明天还有活动呢。”
“等有时间了，一定找机会回家。”
“好着呢，我没事的。”
“你和爸也要好好的，家里缺钱就跟我说啊。”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哭呢？只是最近有点感冒，鼻音有点重……”
……
外面的五彩缤纷的烟花将夜空照亮，对比之下，雪花的白都稍弱了些。
沈南意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在他对面，有一副空着的碗筷。
他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可始终没有人回应。
沈南意停下筷子，凝望着对面空着的位置，嘴角漫起一抹笑，像是透过空气在看什么人一样。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苦。
“挑食不好。”
“你教我的。”
“又过了一年，你怎么还是三十岁啊。”
“再不长岁数，我都要赶上你了呀。”
……
这一夜，是不平常的一夜。
是新春佳节，家人团聚的一夜。
对于有些人，也是很普通的一夜。
普通到，除了些烟火爆竹，大家守着零点发送一条祝福语，其他都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电视机里放着春晚节目单中嘻嘻哈哈的小品相声，勉强让家中热闹起来。
第二天，照样要早起工作。
对岑薇来说，那一晚，都不如那元旦跨年来的欢快。
过了那天，照常工作，生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只是从那天起，岑薇就没怎么听到过孟续的名字了。
听蓝时他们最后一次提起孟续，好像说的是，孟续要退圈了，正在办理解约手续。
再往后，就是在微博上刷到孟续的热搜，比如孟家长女长子联手接管孟氏集团。
还有什么孟氏服装又收购了一家服装公司。
只是这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了，若不是有那唯一一次印象不好的见面，岑薇都快要不记得孟续是谁了。
年后的工作依旧是排的满满当当。
这天，郝凯鸿登门拜访，说是《叁鬼》选角提前了。
岑薇躺在沙发上，吃着薯条，听见郝姐的行程安排，诧异问道：“这么快，不是说要等立春才选吗？”
“今天摄入的零食热量已经够了。”郝凯鸿淡淡瞥了她一眼，把她手中的薯条抢来，放在茶几上。
“本来定的是立春选角，但是叶妗怕选角耽搁太久，影响后续拍摄，便提议前移。”
“哦～这样啊。”岑薇坐直了身子，又悄眯捏了两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
在郝姐说话之前，岑薇连忙保证道：“我都没问题，毕竟咱听风自己拍的，我肯定不能丢人，怎么也得拿到一个角色。”
可不得拿到，毕竟是自己梦里演过一遍的，这不是老天都在给她开金手指。
第一百六十三章：试镜（一）
从网络上一则选角通知发布后，娱乐圈也随之热闹起来。
本来参演作品与选择角色之间，还会有一类人的介入，那就是选角导演。
知名的选角导演，眼光毒辣，可以快准狠的定位到什么类型的人适合什么类型的片子，以帮助演员们创造机会，帮助作品快速找到合适的演员。
很多知名选角导演，经常可以一部剧或者一个角色，令演员一夜爆火。
简单来说，选角导演就是建立在作品与演员之间的一座桥梁。
不过，素有眼高嘴毒、娱乐圈导演界混的风生水起、人脉广泛的许然，就不需要选角导演来帮扶。
“许导，我之前见过一女孩，特符合原著叶枝的气质。你最近不是正为这事发愁吗？”
许然继续忙活着手中的工作，“把这份文件交给宣传部……”
“许导？还在吗？”
忙完后，许然才想起电话还没有挂断。
许然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问：“嗯，对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许导啊。怎么了？大导演。”
许然漫不经心的勾唇：“既然我是导演，还需要你来帮我选角？”
“呃，这……”
对面也没想到许然这么直接，一般选角导演帮要拍摄新剧的导演介绍演员，都是常有的事，大家私下都这么做，一来二去的，也就结交了关系。
许然没心情跟他打哑谜，“别把你新认的干女儿塞到我的剧组。别说女主角叶枝了，就算是演个毁容了的路人，我都得思量一阵子，她够不够格。”
对面显然也有点生气许然这么直接了当，“许导，您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大家都……”
嘟。许然挂断电话。
估计是新欢，向来被捧得高高的，他这么一嘲讽，那老男人能忍？
许然表示，忍不了也得忍，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往他这里塞，他这又不是流浪所。
不过，那导演还真说中他现在的烦心事了。
烦啊，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别说《叁鬼》的书粉了，叶妗都能撕了他。
正愁着，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略有些急促。
许然下意识抬头看，沈南意沉着脸走进办公室。
“哇！你还好意思来啊！你知不知道，我最近有多艰难！就你这堆破文件，老子处理了一下午！你人呢？跑哪里浪去了？”
“还有，刚才又有不知死活的老头给老子塞人，唉，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剧组送。”
许然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那简直是生动形象声泪俱下声情并茂！
“我演书白。”
许然愣了：“……什么？”
简短的四个字，令气氛安静下来。
沈南意没再重复一遍，他静静的看着许然，一秒，两秒……
“woc！你脑袋被门挤了？咳咳，我只是说你什么时候开天光了，想起来出演我这个大导演的男主角了？哎呀，眼光不错嘛，一下就挑中了最棒的角色。”许然所有的疲惫困倦一扫而空，使劲拍了拍沈南意，以示他的兴奋之情。
沈南意最近有歇影的想法，打算接过沈氏，已经连续拒绝了他三部电影的邀请了。
许然都以俩人兄弟情义做威胁了，可人家怎么说。
“你不出眼，就是不把我当兄弟看！”
“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这么多年了，还以为你没意识到呢。”
许然卒。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之前不是只想露个脸就走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一提起这个，沈南意更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厉害。他看完了《叁鬼》那本书，书白，叶枝……
没错了，是他梦到的那些。
连片段都深刻还原。
山洞里，那一晚的意乱情迷。
山崖上，那一瞬的撕心裂肺。
最后，叶枝掉落悬崖，他忽的喘不过气来，像是抓在手里很久的东西，一瞬间突然掉下，摔成了粉末。
那种心慌，失落，是他这些年从未有过的。
沈南意顿了顿心神，又道：“没什么，不过叶枝这个角色，我觉得岑薇应该会比较适合一点。”
许然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了下去，他勾唇笑：“怎么？你答应做男主角，也是想捧人？”
“我知道，岑薇很有天赋。但是仅凭和蓝时出演的那部网剧，还是不能够打动我的。”
“我选人看她的潜力。你觉得，岑薇那种性格，和叶枝真的合适吗？”
沈南意面色不改，依旧平淡开口：“我只是提议，你可以给她一个试镜的机会。能不能留，你说了算。”
“况且，一个人的性格，不是决定因素。演员当然可以演出来。我清楚你喜欢自然感，但是你应该也清楚，我的性格，和书白一致吗？”
许然反驳：“那不一样，我和你合作那么多次了，我当然相信你。”
沈南意又道：“那我也相信岑薇。总结，还是一句话，给她一次机会，你不会亏。”
许然有所松动：“行吧，我也看看你倾力推荐的人，会不会让我们失望。”
“不会。”沈南意肯定道。
许然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等等，要是岑薇不出演，你不会也不做男主角了吧？”
沈南意挑眉笑：“你猜。”
许然：“你要挟我！”
“你不也这么做过？”
“那你不也没答应。”
“也不算要挟，只是请你给她一次试镜女主的机会。”
因为他不确定，岑薇会不会来参加选角。
读完那本书的那一刻，沈南意迫切的想和岑薇搭一次戏。
而《叁鬼》就是最好的机会。
——
试镜地点，定在听风分部的二层表演室。
岑薇自认是来的比较早的，可等她到地方时，二层大厅已经坐了一大半。
若不是听风分部二楼大厅够大，估计都挤不开这些试镜的演员。
岑薇粗略一瞥，或清纯或妩媚，或温柔或成熟，各有风姿。
“新来的朋友们去前面领号。”有场控的工作人员拿着小喇叭在大厅里喊。
“咱们试镜在九点半准时开始。”
岑薇低头看了眼时间，八点三十五。
很好，她还有空吃个早饭。
“这是您的试镜编号，请拿好。”
岑薇道谢后接过，135？！
“也没那么多人啊，怎么号码那么往后？”她疑惑问。
工作人员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哦，领完号的去吃早饭了。来，后面的继续。”
岑薇捏着号码牌，和郝姐寻了个空位置坐下。
“怎么样？多少？”
“135。”
郝姐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嗯，还好，和我想的差不多。”
“叶妗的书，真的好火爆啊。”岑薇看着手里的号码牌，呢喃道。
“也不只是叶妗，还有许然。”郝姐淡淡解释道：“还有，沈南意。”
岑薇：“嗯？沈南意？”
第一百六十四章：试镜（二）
“没错，有小道消息传出，沈南意将出演《叁鬼》中书白一角。”
岑薇听后大为震惊，不是说只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小角色吗？怎么直接是男主了。
“小道消息可靠吗？”她悄咪问了句。
郝姐翻了翻手中的《叁鬼》，沉吟片刻：“应该是可靠的。”
“有许然和叶妗在，这可靠率就已经五成了。他们三个人，关系不一般。”
岑薇再次瞅了眼打扮的花枝招展，各有千秋的试镜演员们。
那，怪不得，人这么多。
这部剧已经预定要火了呀，这阵容，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剧一飞冲天，谁来谁火。
除非是真的无欲无求，对红火没有任何想法的随心派演员，不然这么好的机会，没有人会放过。
自然，岑薇也不会拱手让人。
看着人越来越多，现场逐渐嘈杂起来，郝姐带上一只耳机，问：“怎么样，几个重要片段记住了吗？”
岑薇略微回忆一下，回答的模棱两可：“差不多吧。”
她能演出来，以她的方式演出来，演出那个在她梦里出现了那么多次的叶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本小说的内容，但是岑薇总感觉，这是一次机会。
如果演得好，她将会一炮而红。
“嗯，我相信你。”郝姐轻轻点头。
正聊着，前方传来一小阵轰动。
“哎呀，冰冰姐，您来了。快快快，这边请。”拿着小喇叭的工作人员一脸谄媚的来到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女星面前。
这一声，吸引了大厅里大部分人的目光。
那女人，正是影届风头正盛的女演员，姚冰。
姚冰在许然电影里客串多回，每次都是一个只出场几面的小角色，但是往往是这个小角色，最受大众喜欢，甚至多年蝉联许然电影里最漂亮的配角。
这次《叁鬼》这部作品，还有不少网友打赌，姚冰是否会在许然电影里出演一个角色。
还有人押注，看在姚冰客串这么多次的份上，许然怎么也得给个女二当当。
岑薇悄悄打量她几眼，她见过姚冰。在莫斯电影节，她是人气最高的女配角。
岑薇也观摩过她的作品，说句实话，姚冰不是没有演技，可岑薇总感觉她的戏路单一。
具体怎么单一法，她还没发现，毕竟她倒也没看过几部关于姚冰的作品。
工作人员小声道：“这是我专为您留的号，知道您工作忙，呐，六号。”
姚冰摘下墨镜，捏起那张号码牌，勾唇笑道：“有劳了。”
“哎呀，哪里哪里，能为冰冰姐做事，是我的福气。”
“噫稀……”现场听到这几句话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喟叹，这叹息声中却满是鄙夷。
那工作人员也不服气了，竟然直接说：“等你们什么时候有冰冰姐这成就，我也给你们留号码！”
“切～稀罕你？”
“就是，什么人呐。”
“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岑薇从前线退回来，回到郝姐身边。
“那工作人员也是好玩，特别像古代的公公，专给妃子留绿头牌的。”
郝姐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那人是姚冰。不过最近姚冰确实很火，那公公……那工作人员，给她留号码也是情理之中。”
岑薇问道：“她很厉害吗？”
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秘情况。
“她很厉害吗？”
后方也传来了这句问话。
“何止啊，不说演技，就那人缘。有一个许然，就相当于和大半个娱乐圈结缘了。”
“不是吧，许导能……能看上她？”后半句话，女人明显压低了嗓音。
“呵，谁知道呢，反正她朋友圈里，三天两头的晒有关许导的事。搞得大家都以为他俩有什么呢。”
“我去，好心机啊！！许导没她朋友圈吗？不出来辟个谣？”
“哈哈，许导朋友圈里有没有她这号人都不知道，跳梁小丑罢了。以许然那家庭，哪能看得上这种人。”
后面两人又聊起来其他事，岑薇也没兴趣听了。
“听到了？”
“嗯。”岑薇点头，“这么说来，还是有点关系在的。”
不论许然因为什么让姚冰在他电影里频繁露脸，但总归是有一层关系在，是亲是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试镜开始！一号：朱琅。”
工作人员的叫号声很快传入大厅，大家也安静下来，看着人群中走出一名个子不高，有点羞怯的女孩。
“她就是朱琅？嘤，可恶！没想到一号让她抢了。第一个肯定印象深刻！”
“淡定淡定，演的不好照样不行。”
不过两三分钟时间，朱琅便出来了。
只是同进去的羞怯不同，朱琅有点委屈。快要掉泪的委屈。
岑薇心中一紧，有些纠结的开口：“郝姐，许然……会不会骂人啊？”
“许然哪次不骂人？”郝姐冷笑了声，反问道。
“二号，陈怡。”工作人员一脸淡定接着喊号。
本来准备出去转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回来的岑薇，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不到两分钟，比刚才朱琅用时还短，陈怡也出来了。
很好，这大厅里几百号人，估摸着俩小时就试完了。
接下来，又过了几个，依旧非常迅速。
郝姐也略微有些担心，“你的自我介绍什么的，都想好了吗？到时候可别耽误时间。”
岑薇点头：“想好了。毕竟一开始网络选角信息上说明了，介绍加表演，三到五分钟。自然是要把重头放在表演上的。”
“六号，姚冰。”
听见自己名字，姚冰拿下墨镜，自信满满的走进试镜间。
房间不算小，有几台摄像机器整齐摆放。
首位上坐了一排人。
中间的是许然和叶妗。
再往旁边，应该是剧组的副导演和其他制片人员。
角落里，灯光阴影处，还坐着一个身影非常眼熟的人。隐约看出是个男人，带着鸭舌帽，隐匿在角落黑暗处。
但他却能清晰的看到表演者的一举一动。
这让姚冰以为自己在被人偷窥，非常不自在。
不过良好的表演礼仪还是让她很快反应过来。
“各位导演好，我是姚冰，大家应该都认识我，我就不多作介绍了。”姚冰鞠了一躬，自信开口：“那么接下来，我表演的是……”
她话还没讲完，便被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我不认识。”
冰冷，没有感情。
姚冰一愣，看向中间的女人，她面容柔和，精致艳丽，却摆出一张冷冰冰的脸，让人无端升起一股寒意。
不止姚冰愣住，其他人也看向叶妗，姚冰大家还是认识的。
只有许然没有多余的动作，依旧懒散的撑着下巴，听着叶妗讲话。
姚冰见许然没有反应，还是老老实实的介绍自己：“叶大好，我叫姚冰，获得过莫斯电影节的人气女配角奖项，和百影奖的最佳女主角。”
叶妗听到这，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好，停。开始你的表演吧。”
姚冰多次被打断，也有些不爽，不过她憋着气，笑道：“好的叶大。”
……
大厅外，众人交集的等待。令人意外的是，两分钟，三分钟，足足五分钟，姚冰都没有出来。
不少人开始坐不住了，甚至有人小声说：“不会已经定下姚冰了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试镜（三）
七分钟时，姚冰终于微笑着从试镜间里出来。
“我去，这对比立刻就出来了，看看人家，不愧是许导御用演员，就是不一样。”
“她笑了，难不成，真的定了？啊啊啊！我好不容易来排的队啊，我也好想和沈影帝搭戏啊！”
“咳，这书里，可还是有吻戏的。”
“看她这表情，大概是已经成功了。”
“不会吧，不是还有复试的嘛？”
大厅里等待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仿佛姚冰的存在，打破了她们宁静和谐的表象。
郝姐问：“你怎么看？”
岑薇抿了抿唇，沉声道：“姚冰确时是个强大的对手。”
忽而，她又笑了：“不过那又如何？许然会这么轻易就定下来吗？”
没等郝姐回答，岑薇又道：“如果许然这么容易就能决定姚冰作新剧女主角的话，那为什么在他的前几部电影里，姚冰只出演一个惊鸿一瞥的人物。”
郝姐看了她一眼，没有讲话。
岑薇扫过姚冰离去的身影，悠悠道：“那么，只可能是，姚冰只经得起惊鸿一瞥的角色。”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岑薇就觉得姚冰演技单一的缘故。她找到答案了，就在姚冰出来的那一刻。
姚冰脸上的笑容明显是强撑出来的。
姚冰开心时，比如一开始接到六号的牌子时，她笑的很美，也为她的漂亮添光加彩。
可她出来试镜间时，笑容一点也不自然。
试问，一个连笑容都演的不真切的人，何谈去演一部被所有人期待的大制作呢？
如果岑薇没猜错的话，姚冰应该是……撑不到复试了。
郝姐勾唇，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不错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的确，之前有人分析过姚冰演的那些角色和电影。最后推测出，姚冰只适合那种惊鸿一瞥令人眼前一亮的角色，出场不宜过多。”郝姐接着道：“之前，还间接害了一个导演。”
“害了一个导演？”
郝姐点头：“你也熟悉，谈新。”
谈新，算是岑薇的伯乐也不为过，他拍了《酸涩的青春》，让她名气大涨。
“姚冰人气高，出演了谈新导演的一部剧，但是姚冰实力有所欠缺，网友一股脑的喷导演拍的不好，喷剧本不行。以至于，谈新导演筹资的新剧，好多人都撤了资，至此，谈新导演有好长一段时间闲着。”
郝姐解释完，岑薇才回过神来，她也听说过谈导被人陷害，没想到那个买通稿黑他的人，就是姚冰啊。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谈新说什么感谢许然让他东山再起。
岑薇心脏怦怦直跳，到现在，她真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任何事都是有轮回的。娱乐圈就是一个圈，她总会碰到那些冥冥之中该让她遇到的人。
这一刻，岑薇又不想让姚冰那么快就被pass了，她想堂堂正正的与她对戏。
“一百二十七号：桑槐。”
岑薇抬头看，人群中走出一个面容乖巧，嘴角含笑的女孩，她步子迈的不大不小，优雅从容。
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紧张，全然是自信与淡然。
过了五分钟，桑槐淡定走出试镜间。
岑薇无法从她面上看出些什么端倪，她好像仍旧是带笑的，是稳操胜券的笑，还是不留遗憾的笑，岑薇就不得而知了。
“桑槐都来了？”
“桑槐是谁？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
“戏曲老艺术家桑礼的孙女呀。”
“woc，那她来试什么？人家根本不需要啊。”
岑薇眼眸微闪，这场试镜，真的是炸出来不少有身份有能力的人啊。
“一百三十五号：岑薇。”
桑槐出来后，等了没多少时间，便到岑薇了。
“加油。”郝姐淡声鼓励道。
岑薇点头，在众人瞩目下走入长廊，来到试镜间。
“笃笃。”
她敲了两下门，听到“请进”的回答后，才拧开门进去。
屋内正中央亮堂，角落里却没什么光。
正对着她的，是一排已经看倦了表演的导演们。
这对她来说，很不利。
岑薇脑海中飞速思考了下她准备的表演片段，再从中筛选出一个合适的进行演绎。
见岑薇进来，快要睡着了的许然，立马来了精神：
“哟，才排到啊？”
“你认识？”旁边有个导演听许然这熟稔的口气，不由笑问。
许然点点头，眼神瞥向某个角落，意味不明道：“我们公司的人。不过，有人比我熟。”
“哈哈哈。”那导演笑了两声，也提起精神看向岑薇。
岑薇顺着许然的视线，一眼扫到了在角落暗处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
她很快收回视线，鞠了一躬，面带笑容：“各位老师好，我叫岑薇。是个名不见传的小人物。一句话介绍自己，我可以演好叶枝。”
听见这句话，叶妗也抬眸，正眼瞧了瞧岑薇。
岑薇也和叶妗视线相对，她弯唇笑道：“叶妗老师，你不用记住我，你只需要记住叶枝。”
叶妗依旧眸色冷淡，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岑薇扫视一圈道具，屋内摆放着一个石桌，和俩石凳，桌上有几张字画。
还有数个摄像头正对着她。
应该是选了人怕观众不服气，特意保存了表演者的录像。
岑薇眨了下眼，再睁开时，表情瞬间变换，眼里平静无波，面上笑容也收敛起来。
她今天特意穿了身淡紫色衣裙，裙摆从地面划过，就不下一丝痕迹。
岑薇唱着歌坐在石凳上。
“池中锦鲤见欢，一纸一画勾勒流年……”
随着她一开口，清脆的歌声瞬间充满整个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明明没有这首歌，可她落下的每一音节好像都完美的踩中音调。
叶妗也认真看起了她的表演。
岑薇继续哼唱着，随手拿起石桌上的毛笔，想画些什么，可怎么也找不到那张纸。
她眼神从一开始的不在意，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就连歌声也略微带些颤音。
岑薇把画纸全部翻来一遍，最终找到了被压在最底下的那张纸。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纸，好像是什么非常珍贵的宝物一样。
“藏几抹情深，踏断前尘……”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放松。
突然，她停了下来，似喃喃自语般问道：“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来世与卿不负相思不负流年。”
角落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思念。
岑薇一愣，而后笑了，轻轻喊了声：“书白。”
她又看了眼那张画纸，神色温柔又坚定：“来世与君不负相思不负流年。”
过了一秒，两秒，角落里的人率先鼓起掌来。
接着，导演和叶妗也相继给予掌声。
岑薇愣了几秒，才出戏。
她笑道：“谢谢沈老师搭戏。”
从进门第一眼，或者是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气息，她便认出来那是沈南意。
看来，他出演书白是真的了。
许然挑眉一笑，“行啊，看不出来你还会唱歌呢？”
岑薇顿了顿：“我瞎哼的，不嫌难听就成。”
她的确是瞎唱的，就像梦里那次，哼出的调调，都是无意识间，从嗓音里溢出。
叶妗多看了她几眼：“岑薇。”
“在。”
“你为什么要选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