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超级跳板
完颜宗翰的确非常的上火。
襄阳城连一天都没守住就丢了,李成被人射杀不说,七八万人全给放了回来,对方一个俘虏也没收,这让他极为郁闷。
他们在想什么,他心知肚明。这些人没了战马和军器,战斗力下降了不止一半不说,关键是这些人是要吃饭的,如今身处人家的包围之中,外部粮草供给就不要再想了,只能靠现有的余粮支撑,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真要是断了粮草,不用人家打,自己就先乱了。
“拒马刺是个什么东西?”宗翰听那些逃回来的士兵说了半天也没明白那东西和拒马桩有什么区别,即便是木桩变成了刀枪,那也不可能变成不可逾越的天堑啊!
赵天赐心情非常好。
拿下了襄阳城,便彻底阻断了金兵的西去之路,南面是一望无际的长江,东面是更为宽阔的东海,而北归之路则被他堵得死死的,所以,这场仗躺着打都能赢了。
完颜宗翰只把舒州和蕲州当作存粮的后勤补给之地,他赵天赐同样也不和他的打攻城战,只是稳步向前推进他的防御工事。
宗翰派去回驰援庐州的大将是金将格灵哈尔克,他也让人给自己取了个汉人名字王显,与王珀那个死去的哥哥同名。之所以叫王显,无他,只因为此子一心想封王显贵。
他不是完颜族人,想要封王必须要立下不世战功,获得金皇赐国姓完颜后才有希望,所以当宗翰告诉他庐州城被南宋小皇帝带人占领了,给了他十万人马杀回来时,他便告诉自己,“封王显贵”的机会来了!
小皇帝必须是他的,由他带往圣京!
有了这个坚定的信念,王显带着十万人马,当真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庐州城下。
可是当他看到庐州城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这还是那座走时看到过的庐州城吗?城外何时出现了两座高达十丈有余的石塔?
城下空无一人,地面也平平整整,连一根草沫也没有。
难道有鬼?王显皱眉沉思起来。
此时城墙之上,小皇帝赵天赐一身戎装,和杨自在并肩站在那里,向下张望。
“金将报上名来!”赵天赐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传出去很远。
王显听着那个明显稚嫩的声音,内心一阵狂喜,“你可是南朝小皇帝?”
“正是!”赵天赐道。
“哈哈哈……”王显狂笑起来,他果然在这里!
“杨大哥,这个傻逼笑什么呢?”赵天赐没看明白,问身边的杨自在。
“此人精神不太正常,可能是兴奋过度,犯了疯病吧?”杨自在含笑说道。
站在他们身后的军兵们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赵天赐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哎呀!这么多好马啊,杨大哥,咱们划的圈子还是小了些,一下子吃不下这么多啊!”
杨自在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皇上,下面足足有十万人马,即便一匹不少地都给了你,你有那么多人吗?”
赵天赐愣了一下,“对啊!没那么多人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都进来吧。”
王显可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仍然在那里狂笑不已呢。
过了好久,他才停住了大笑,指着城墙吼道,“南朝小皇帝就在上面,兄弟们,给我冲啊!”说完便一马当先,策马冲了上去,后面的金兵潮水般跟在他后面,狂呼乱吼着冲了过来。
大地在马蹄的践踏下微微震颤着。
赵天赐看着这种壮观的景象,有点发晕,“杨大哥,金人都是这么打仗的吗?这叫什么?群殴?”
杨自在也皱眉道,“奇怪,这么一窝蜂地冲过来,能有什么用?”
王显是高兴过了头,有点兴奋过度了。他梦寐以求的目标就在不远处向他招手,抓住他便是金山银山,高官厚禄,美女绕膝的幸福生活啊,他怎么能不兴奋?不过换句话来说,让他攻城,他也不会!
这一兴奋起来,就可忽略掉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比如城下为什么一个人他没有,为什么地面上一根草梗也看不见。
战马狂奔,那奔跑的节奏一如他狂热的心跳一般铿锵有力。
近了,更近了,他已经看到那个小皇帝的眉毛眼睛了!
忽然,战马好象消失了,屁股下面一空,他整个人猛地向下坠去,然后啪的一声闷响,一块木板狠狠地砸在他屁股上,一股大力传来,他下坠之势骤然停止,整个人箭一般被弹了起来,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向城头落下。
原来他在这里!
王显双目圆睁,那个小皇帝正抬起头向他微笑呢,手中一根亮闪闪的东西向他伸了过来,好象在对他说,“来,抓住它!”
他伸出双手,真的想抓住它,然而就在他的手将要碰触到那根亮闪闪的东西时,他双目猛地一缩,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钢刀?!
然而,就在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直直扑下,那柄钢刀扑的一声从他后背透出,钢刀的主人则扔下它远远地跑开了。
王显口喷鲜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跑远了的身影,伸出一只手去,五指张开,口中喃喃道,“你……是……我……我的!”
他的愿望只能由阎罗老爷帮他完成了。
城下不断地有人飞上来,城头的军兵们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开始了切人大战。
狂奔中的金兵们,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冲到城下的主将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战马忽然沉了下去,然后从战马沉下去的地方弹出一块木板,把他们的主将弹上了城墙。
仿佛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倒下,随后便引发了后面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原本平坦的地面忽然变得松软起来,一道道巨大的环形深坑出现了,战马纷纷落入坑中,而马上的士兵则被坑中踏翻的木板掀上了半空,向城头飞去。
于是,他们一边享受着飞翔的快感,一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头的宋军用手中带血的钢刀来迎接他们了。
杨自在挥刀砍飞了一个向他砸下来的金兵,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赵天赐,“我的皇上大人,这不是你设计的吗?”
赵天赐咽了口唾沫,“是我设计的没错,可是……怎么这么有趣啊?”他原本是想说“怎么这么厉害啊”,可是转念一想,这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便临时改口了。
杨自在叹了口气,“你应该让他们飞远一点,这样容易砸到人的。”
赵天赐谦虚地道,“好,我下次注意,让他们离远点再飞过来。”
十万人马,前仆后继地落进了陷马坑里,那坑很深,战马掉下去就没过了头,再也别想跳出来,而那些没有被木板弹起来的金兵,掉在坑里,也都成了惊马的蹄下之鬼。
赵天赐的翻板设计十分巧妙,首先是启动顺序,前面的一排启动后,并不会直接引发第二排启动,而是隔了十几排,这样就把前面和中间的人马隔离开来,后面的人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不会得到任何警示,仍然继续前进,而最前面的战马踏开翻板,后面的人只会看到飞起来的人,看不到落下去的战马,乍一看之下,还以为是空中飞人呢,所以警惕心理仍然不高。其次就是翻板排列的距离,两排相邻的翻板之间正是一个半马身的距离,这样战马上的人即便发现了不妥,在这个距离内也是停不下来的,而且陷马坑里面的翻板并不是只有一块,那是四块嵌在一个轮轴上的翻板轮,战马掉下陷马坑,必然会踩到轮轴上,那股大力则带动轮轴旋转,把倒霉的士兵们一个个要么拍晕,要么送上半空。
十万人马就这样全部进了赵天赐精心布置好的埋伏圈。
但是,他的陷马坑可不是为这么多人马准备的,原本的想法是战马入坑,以便收伏,而人的死活那便听天由命了。
可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马,陷马坑原有的功能便发生了变化。本来能够容纳十匹战马的陷马坑一下子掉下来数百匹战马,所以里面的空间就没有了,最先掉下去的人马也就变成了铺路石,后来的战马就不是掉下去了,而是“陷”了下去,马蹄被拥挤不堪的战马别住,再也拔不出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也便有了将近两万人的侥幸活命。
可是他们也只是侥幸躲过了入坑和被弹飞的命运,但是到处都是挣扎不起的战马,即便是从马背上跳下来,他们还能去哪里呢?
赵天赐站在城头,和士兵们一起向下张望,城下万马齐喑,马首晃动,嘶鸣不已,而群马之间的金兵,就象狂风中的老鼠一样,左冲右突,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要不要派人下去帮他们一把?”杨自在问道。
“不用,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累了,累了就会停下来。”赵天赐摇了摇头说道,“那时候咱们再下去请他们进城做客。”
杨自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耻。(未完待续。)
第390章 糊里糊涂
清扫战场的工作,两万人足足耗去了三个时辰。
那些俘虏倒还好说,关键是交错在一起的战马太难分开了。
赵天赐有点后悔了,如果将来再有超过十万的兵马杀到,他的超级踏板虽然可以防止敌人攻城,可是自己也别想出去了。
联络通道里,岳飞面色凝重,庐州城下的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此利器果然非常神奇,但是清理起来太费力了。”
赵天赐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奋不顾身,冲杀起来没完没了。”
红绫笑道,“如果不好清理便不清理,让他们挂在那里好了。”
赵天赐撇了撇嘴,“红姐姐,我还没富到那个程度,这些东西还要收起来下次使用呢。”
梁红玉的声音传来,“皇上,我的五万水军什么时候行动?”
赵天赐道,“再等等,宗翰会去找你的,到时候你尽情截杀就是。”
韩世忠叹道,“东海如此广阔,如果不是有战事在身,我真想再向远处走一走。”
赵天赐道,“韩大哥,会有机会的,在那个方向上,有很多域外之国,到时候我们一一收了他们就是。”
韩世忠喜道,“如此甚好!”
洛云飞道,“天赐,金兵已经开始调动了,你要早作准备。”
赵天赐点头道,“我知道了。”
完颜宗翰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派往庐州的部队恐怕有麻烦了。襄阳府如此轻易地陷落,悍将李成身死,这让他忽然意识到,这位南朝的小皇帝,好象手中握着什么极为厉害的大杀器,所以他决定,再次派人前去试探一下,务必要搞清楚,敌人手中的大杀器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命三个千夫长各带了两千五百人分别向襄阳,庐州和颖州方向突进,目的只有一个,搞清楚宋军手中有什么厉害的手段来对付他们的骑兵。
赵天赐手中拥有的大杀器,完颜宗翰永远也猜不到,而且也看不到。他做梦也想不到头顶上还有机关,其实这也不奇怪,习惯了平原厮杀,谁还会抬头向天上看呢?
所以他的三路人马刚一出发,便被宋军获悉,莫说行军路线,就是哪一个时刻到了哪里,那都被人家牢牢掌握着呢。
“二千五百人,就想到襄阳来,金人是不是太狂妄了?”吴阶不屑地说道。
岳飞笑了笑,“恐怕没那么简单,飞艇上传来的消息称,这两千五百人均是轻装简从,每人手里只有一匹马,而且都是快马。这说明什么?”
红绫和沈明珠对望一眼,沈明珠哂道,“想来刺探我们的虚实,那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吴璘有些为难道,“这么少的人,我们应该怎么打才不算欺负他们呢?”
岳飞等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战争本来就是以大欺小,以多胜少,否则还打个什么劲?所以岳飞和众人商量后决定,在襄阳城外十里处沿途设伏,把这两千五百人包围起来,一举歼灭。
而对于前来刺探虚实的金将阿骨力来说,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所以他和他的人马妥妥地进了岳飞等人的包围圈。
阿骨力已经很谨慎了,太师宗翰反复交代过,宋军手中有利器,一定要小心行事,他们的目的不是与敌交手,战败敌人,而是摸清敌军虚实后马上撤回。
所以阿骨力在进入襄阳十里范围内便吩咐手下放慢了前进的速度,派出几路斥候探马前面开路,回报无虞后才继续前进。一个原因是这里距离襄阳城不远了,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官道两侧生满了密密麻麻的树木,特别适合在此地设伏。
可惜,他的小心谨慎已经没有用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十里的范围,在这个距离去看襄阳城,那还只是一个影子,再远就看不见了。
前方探路的人回来禀报,没有发现伏兵踪迹,阿骨力这才命手下人继续前进,而那些探马则继续飞奔而去。
连续走了两里多路,阿骨力忽然产生了一丝警觉,他派出去的探马每次都是远远地高喊一声,“将军,前面没有敌兵!”然后便转身离去,根本就看不清面容。所以,当探马再次在前面高喊,“将军,前面没有敌兵!”时,他命令道,“上前回报!”
谁知那几名探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上前?干什么?要你等狗命吗?”接着便转身打马飞奔而去,消失在两侧的树林中。
队骨力大惊失色,“停止前进,马上后撤!”
“现在想起来后撤了?晚了吧!”吴璘纵马当先从树林中蹿出,挡住了阿骨力的退路。
阿骨力摘弓在手,搭箭射出,利箭直奔吴璘面门,吴璘大叫一声来得好,也不躲闪,抬手一抓,竟然把那只箭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阿骨力感觉一阵阵凉气从后背上涌,直透天灵。吴璘立马当道,他身后无数骑兵源源不断地从树林中蹿出,转眼就把他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箭!”吴璘说着摘下身上的驽弓,双臂平伸向前一指,嗡的一声闷响,一道流星从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上飞了出来。
阿骨力大惊之下,本能地俯身在马背上,身后传来两声惨叫,那只劲驽竟然穿透了两人的厚甲,继续飞了两三米远才落地。他眼见得吴璘身后的士兵人人手中均握有此等利器,不由得亡魂皆冒,大喝一声“快走!”拔马就往回走。
退路已经被人堵死,前路无人,所以只能往前跑了。他的骑兵们没命地向前奔去,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两侧树林中不断有劲箭飞出,而且它们的目标并不是马上的人,而是体形更大的战马!
阵阵马嘶哀鸣声响起,战马纷纷中箭倒地,马上的人也跟着滚落,前进的路已经乱成了一团。
阿骨力在几百名骑兵的护卫下,拼死冲出了树林的范围,两侧的偷袭终于没有了,他回头看一眼,跟着自己逃出来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二百人。
“将军……”身边的人惊叫起来,他扭回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在他面前百丈开外,整整齐齐地站满了身着赤色军服的宋军骑兵,关键是……他们人人手中都端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阿骨力身子一软,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却听对面传来一声大叫,“哎呀,怎么就这么点人啊?算了,放过他们吧!”
阿骨力又气又急,大叫道:“无耻宋人,靠手中利器取胜算什么本事,敢不敢与我一决高下?”
“一决高下?”对面的宋军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大声道,“你个傻逼,谁和你一决高下啊,去死吧!”说着那人把手一挥,顿时嗡鸣声四起,顿时眼前流星乱飞,阿骨力大叫一声“我跟你们拼了!”催马向前冲去。
可是他随即便发现,战马已经执行了他的命令,高速向前冲去,而他却“飘”上了半空,大骇之下低头一看,胸前插着两只劲箭,鲜血正沿着箭身汩汩流出,他眼前一黑,身体重重地摔了下去。
吴璘带人从后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向前看了看,高声道,“赤营的兄弟们,一个活口都没留吗?”
“活口?”之前说话那人扭头问道,“兄弟们,有活口吗?”
士兵们齐声道,“没看见!”然后便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吴璘道,“你们也太欺负人了,人家加在一起才二百多点,为啥不让人家多走几步,再说了,后面的橙营兄弟们还等着干活呢,你们把他们的活都干了,他们会不高兴的。”
“哎呀!忘了这事儿了!”那人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旋即好象想起了什么,抬手道,“哎我说吴将军,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二千多人,你就给我放过来二百多个,如果就这也让后面的橙营兄弟看见了,那我们赤营还混不混了?”
“没错!”赤营的士兵们嘻笑着鼓噪起来。
吴璘哈哈一笑道,“行了小祖宗们,本将军惹不起你们,要算帐你们得去找我大哥和岳将军,两边的人都是他们的,与我可没关系。”说完便摆了摆手,“兄弟,撤喽!”然后便带着人马向襄阳城方向狂奔而去。
“兄弟们,我们也撤!”随着这一声喊,赤营人马也呼啸着尾随而去。
少倾,两侧树林中涌出几百人来,他们左右看了看,再看看
地上的尸体,其中一人道,“二将军就这么走了?好吧,我们来打扫战场,这战功可就归了我们了!”
士兵们开始拖人拽马,功夫不大,地面上除血水之外,便
无一物了。
阿骨力的两千五百人就这样全军覆没了。至于宋军手中的“利器”,他的确是看到了,只不过没有办法告诉远在舒州的主帅完颜宗翰得知,也只能“托梦”给他了。
岳飞等人收了这整整两千五百人的尸体之后,便打马回了襄阳城。留在后面做最后一道屏障的橙营人马边个敌影子也没看到,自然少不了在沈明珠面前一通牢骚,几位主将也只能笑而不语了。(未完待续。)
第391章 待客之道
范婷儿和林凤仙在颖州呆得有点无聊,除了在密室里睡大觉,跑到八阵图中找她们的相公厮混是唯一的乐趣之外,两人便无事可做了。这一日听闻金兵派了二千五百人来颖州“做客”,两个闲极无聊的美女立即便象打了鸡血一般,连赵天赐主动发来的联系请求都不理,举高彩烈地准备迎接“贵宾”的到来去了。
鲁哈阳带领他的二千五百轻骑兵一路狂奔,不到四个时辰,便到了颖州城外二十里处。他极目远眺,颖州城还只是一个很小的轮廓,他叫人停止了前行。
从这里到颖州城,可以用一马平川来形容,如果不是前面还有一条淮水主干道相隔,直接打马扬鞭,用不上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颖州城下。
“将军,前面遇到宋军!”前方派出的探马回来报告,鲁哈阳有点意外,宋军这么快就知道他的到来了吗?
“对方有多少人?”鲁哈阳问道。
“回将军,对方只有十几个人,他们给将军带了一封信来,然后……便走了。”探马递过来一封书信。
鲁哈阳接过来看也没看就递给了身边的另一个人,“你帮我念念。”
那人接过书信打开念道,“金国将领你好,欢迎来到颖州,前面淮河之上已备好大船,请将军安心过河一聚。”下面没有落款,鲁哈阳皱眉拿过书信看了两眼,虽然他不懂汉文,但是那寥寥几行字还是看出来的,“突毕合,你认为他们会不会是在耍诈?”
那念信之人躬身道,“将军,前方必定有诈,我们不能过去。”
鲁哈阳往前走了几步,问道,“方圆十几里空无人烟,哪里来的诈?”
突毕合也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将军说的对,好象没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鲁哈阳皱眉看了他一眼。
“看这封信应该是有,可是实际上应该没有。”突毕合一本正经地说道。
“放屁!”鲁哈阳呸了一声,“一堆废话!”他把大手一挥,“走,到淮河边看看去。”
淮河宽阔的河面上,波光闪闪,河边果然停着十几艘大船,船上空无一人。
鲁哈阳来到近前看了看,“诈在船上?”
突毕合道,“很有可能!”
“怎么诈?在船底凿洞?”鲁哈阳看了看突毕合,“你下去查探一番如何?”
突毕合连连摆手,“将军,我不会水,下去就沉了。”
鲁哈阳转身问道,“有没有识得水性的,下去看看,这船下有没有古怪?”
很快,便从队伍中走出几人来,他们脱了衣甲跳入水中,潜到了船下。过不多久,那几个人浮了上来高声道,“将军,船下完好无损。”
鲁哈阳点了点头,“嗯!看来宋军果然是诚意邀我们过去,大家上船吧!”
连人带马,这两千多人便上了大船,向对岸开去。
淮河从这里向东延伸,在庐州的巢湖以南与长河交汇,所以水面很宽,水也很深。大船行了多半个时辰才到达对岸,鲁哈阳率人上弃船上岸,派人左右打探,仍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心中虽有疑惑,但是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多半是因为宋军惧于我大金国虎威,主动弃城而走了吧。
有他这种想法的人,在宗翰的大军中占绝大多数,宋人不堪一击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这一路上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放松。
又走了五六里路,颖州城已然在目,可是令鲁哈阳奇怪的是,城外旌旗招展,城下整整齐齐地摆了十几排流水筵席,身着白色和紫色军服的宋军士兵分两侧站立,人人身挎腰刀,个个威武不凡。
他忙叫人停下脚步,只见宋军中一紫一白两骑飞奔而出,来到他前面百米处站定,高声道,“来人可是金国将军吗?”
鲁哈阳将信将疑地走了出来,“我是鲁哈阳,你们是谁的手下?”
那两人看了他一眼道,“鲁将军请了,我们是婷帅和凤帅的手下。”
“我不认识!”鲁哈阳昂首道,“你让他们亲自过来吧。”
那两人道,“我家大帅已为将军备下接风酒筵,请各位兄弟下马入席,我家大帅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突毕合忽然插口问道,“你我双方是敌非友,你家大帅为何要设筵为我等接风啊?”
那两人道,“这位将军所言不错,我们的确是敌非友,但是我家大帅乃是好客之人,各位不远万里从极北之地来到江南,旅途劳顿,我汉家儿女礼仪之邦,岂可怠慢了远来的贵客呢?各位如果觉得不放心,大可不去。”
那两人说完便打马欲走,鲁哈阳沉声道,“我大金虎师一路行来,汉人无不顶礼膜拜,你家大帅有此美意,我等当然却之不恭了!”说完他扭过头来问突毕合,“汉人的话是不是这么说的?”
突毕合竖起大指道,“将军果然才高八斗,聪慧异常!”
鲁哈阳哈哈一笑,“汉人说话就喜欢绕来绕去的,好不麻烦。兄弟们,下马赴宴去!”
两千多人纷纷下马,肩挎长弓向城下走去。
待他们来到筵席前时,从上首站起两人,那两人身材不高,身着紫白两色战衣,头戴银盘面具,只在眼睛处露了两点出来,看不见五官。
“欢迎金国鲁将军驾临颖州!我等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还请鲁将军不要嫌寒酸才是。”
鲁哈阳闻言一呆,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女子,他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好说好说,宋人的男儿都死光了吗?怎么让女人披挂上阵了?”他身后的金兵也跟着大笑起来。
那两人却不为所动,和声道,“鲁将军开玩笑了,你所见的每一个人均是威武不凡的男儿汉,我姐妹二人只是一个摆设。请鲁将军入席!”
“入席!”鲁哈阳挥了挥手,众人纷纷就座,鲁哈阳坐在前面,紧邻那一紫一白两个女帅,“请问哪位是婷帅,哪位是凤帅?”
身着紫衣的范婷儿欠了欠身,“鲁将军,我是婷帅,这位姐姐是凤帅。”
鲁哈阳道,“既然是两位美人,何不去了面具,让我等一睹玉人风采啊?”他把他所知道的汉文词汇全部想了一遍,觉得这几句最合适,便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林凤仙摇了摇头道,“鲁将军,我姐妹二人也不愿意终日戴着这种东西,可是我家相公不许我二人以真面目示人。”
“相公?你家相公是什么人啊?”鲁哈阳大笑道,“叫他出来,我赏他两记老拳,他就不会这么要求你们了。”
范婷儿道,“鲁将军,我家相公现在坐镇庐州,他姓赵!”
鲁哈阳猛地收了大笑,瞪着眼睛问道,“坐镇庐州?姓赵?”
范婷儿和林凤仙同时点了点头。
鲁哈阳回过头来和突毕合低声道,“听说南朝那个小皇帝也姓赵……”
“没错,就是他!”范婷儿和林凤仙同时说道。
鲁哈阳面色一僵,“当真??”
突毕合道,“不对吧?听说那个小皇帝才几岁年纪,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老婆呢?”
范婷儿和林凤仙哈哈大笑起来,“谁说小皇帝就不能娶大些的老婆了?”
鲁哈阳和突毕合呃了一声,“也对!”他端起桌前的一杯酒道,“谢谢两位女帅盛情款待了,我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范婷儿奇怪地问道,“你就不怕这酒里有毒?”
鲁哈阳摇了摇头,“不怕!”
林凤仙问道,“为何?”
鲁哈阳道,“如果你们想害我,只需把船底凿穿就行了,不用费这么大事。”
林凤仙和范婷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鲁将军看起来有点鲁,可是胆识智计还是相当厉害的。”说着也举杯抿了一口,“鲁将军也知道我姐妹二人是女子,不能象你们男儿那样豪饮,还请见谅!”
鲁哈阳得她二人赞誉,有点得意忘形,哈哈大笑道,“无妨。很有意思,我还以为咱们得先打一架呢,谁知迎接我老鲁的是好酒好肉啊!”
金兵们都大笑起来,端起酒杯开始大吃大喝。
“鲁将军,你们前来可是为了打探一下我们这边的虚实的吧?”范婷儿待鲁哈阳吞下一大块肉后问道。
鲁哈阳点了点头,“我家太师着我等前来看一看,你们手中究竟有什么神兵利器,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想把我们六十万大军全部吃掉。”
“六十万?没有那么多吧?”林凤仙道。
鲁哈阳喝了一口酒道,“当然有。襄阳城里有十万,舒州和蕲州各有十万,太师又派格灵哈尔克那个老东西带了十万人去回援庐州,剩下的二十万都在城外驻扎,这绝不会有错。”
范婷儿道,“鲁将军说的那是最初,据我所知,襄阳城的李成被我家岳二哥斩了,那十万兵马回去的也不到十万了吧?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格什么的,那十万人在庐州城上被我家相公收了,所以你家太师手中顶多还有四十万人,真正能打仗的应该不到三十万吧?”(未完待续。)
第392章 神兵利器
鲁哈阳愣了一会儿,“格灵哈尔克被你家……小皇帝收了?不太可能吧?那老小子挺能打的。”
范婷儿道,“不是收了,是杀了。十万人马全都掉进庐州城下的陷马坑里了。”
突毕合小声道,“将军,那老小子整天叫唤着要立大功封王封侯的,看到南朝的小皇帝还不发疯?中了人家的埋伏也属正常。”
鲁哈阳道,“那也不可能十万人全中了埋伏啊?那是十万人,不是十个人!”
林凤仙道,“所以啊,我家相公清理战场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范婷儿道,“姐姐,鲁将军想看看咱家的神兵利器,那就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吧!”
林凤仙点了点头,“兄弟们,把咱们的家伙搬上来。”
很快,宋兵们便两人一组,抬了银光闪闪的拒马刺放在四周,然后便如门神般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鲁哈阳站起身来,来到那些拒马刺前,边仔细观看,边用手抚摸着尖利的倒刺,“哎呀,这东西是用来阻挡骑兵的吗?”
突毕合道,“将军,骑兵对上这种东西,那可讨不到好处啊!”
鲁哈阳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问道,“两位女帅,你们手里有多少这种拒马刺?”
林凤仙伸出两根手指。
鲁哈阳看了看,“二百?”
范婷儿笑了,“鲁将军真会开玩笑,二百怎么够用啊?是二万。”
鲁哈阳啊了一声,看了看突毕合,“如果咱们的骑兵……”
突毕合忽然笑道,“将军不用担心,咱们的马都在外面呢。”
鲁哈阳点了点头,“嗯!这东西太吓人!”他转向范婷儿和林凤仙问道,“除了对付骑兵的拒马刺,还有什么?”
范婷儿指了指站在外围的宋兵,“他们身上的劲驽不知道算不算?”
鲁哈阳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就是弓吗?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
林凤仙问道,“鲁将军,你手下最勇猛的武士能射多远?”
“最勇猛的武士?”鲁哈阳哈哈大笑起来。
突毕合道,“我家将军就是最勇猛的武士,单手可开十石弓,两百丈外可射中大雁!”
范婷儿道,“鲁将军果然了得,不过我姐妹二人使用此驽可在千丈外发箭,射中目标力道也不会减多少。”
鲁哈阳愣了一下,摇头道,“不可能!”
范婷儿从身后取出一物,却正是那黑乎乎的劲驽,她搭了一支箭在上面,向前面远处一指,“鲁将军,那是你家的帅旗,距此有多远?”
鲁哈阳道,“虽无千丈,七八百丈是有的。”
范婷儿道,“请鲁将军看仔细了!”说着用手轻轻一扣扳簧,只听嗡的一声低鸣,那只利箭化做一颗流星,直奔那面帅旗而去,仿佛听见了啪的一声清脆之音,那面远远的帅旗便从顶部二尺处折断,旗子落了下去。
鲁哈阳瞪大了眼睛,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突毕合叹道,“如此远的射程,当世无此神物啊!”
鲁哈阳转过头来问道,“可否让我一观?”
范婷儿把劲驽递到他手中,鲁哈阳仔细观看起来,不过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懂。”
范婷儿把劲驽收回来笑道,“我们也不懂,好用就行了。”
“这是何人所造?”鲁哈阳问道。
林凤仙道,“是我家相公。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小皇帝。”
鲁哈阳骇然道,“当真吗?”
范婷儿和林凤仙同时点了点头。
鲁哈阳沉默了。
拒马刺的出现,让他们的骑兵优势荡然无存,而这种劲驽更是直接把短兵相接的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有了这两样东西,莫说自己六十万大军,就是再多一倍恐怕也是无用。
鲁哈阳一口喝干杯中酒,“两位女帅,你们准备让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范婷儿和林凤仙对望了一眼,“还没想好。”
“马给你们留下,如何?”鲁哈阳咬了咬牙说道。
“不够!”范婷儿道,“我们还想知道完颜宗翰的兵力分布。”
鲁哈阳摇了摇头,“那没用,我今天告诉了你们,明天他就会改变布置。”
林凤仙道,“如果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兵力分布不就行了。”
鲁哈阳苦笑道,“你们还是没打算让我们离开。”
范婷儿道,“鲁将军错了,我们没打算留下你们,但是你们的路在北面,南面不能回去了。”
鲁哈阳愣了一会儿,叹道,“我可不是完颜宗英,他可以不听帅令单独行动,我要是带人北归,皇上一样会杀了我。”
林凤仙笑道,“如果你们的太师全军覆没,而你是从战区里唯一带队突围的人,你觉得你们的皇上还会杀你吗?”
鲁哈阳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突毕合低声道,“将军,我觉得此法可行,只不过咱们的手下口锋要严些才行。”
鲁哈阳低着头不说话,仿佛在思考着极难的问题。
范婷儿道,“鲁将军,我们姐妹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就是想让你们吃饱了之后好有力气走路。”
鲁哈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准备往哪边去?”
林凤仙道,“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鲁哈阳抬起头来,眼中神色变幻,“你们的小皇帝准备一直向北?”
范婷儿道,“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鲁哈阳起身抱了抱拳,“但愿他日相会,不是在战场上,否则……”他苦笑道,“我不想投降!”
鲁哈阳带着他的手下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走了,他们从颖州出城后,便一路向北,直奔许州去了。
而另一路奔向庐州的二千五百人,还没有到达庐州地界,便中途返回了。
因为他们遇到了偶然之下从庐州城外的陷马坑里逃出来的同伴,那里被他们描绘成了人间地狱,莫说刺探情报,恐怕一个人都没见着呢,小命就先没了,去了就等于送死。
这是唯一一路回来的部队,完颜宗翰被彻底激怒了。
自他两次进兵中原以来,除了遇到了李纲那个让他头疼的宋军将领之外,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一个娃娃皇帝?
接连的试探,接连的失败,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完颜宗翰火冒三丈,他决定主动进攻。
其实这也是形式所迫,一**回来的人都仿佛见了鬼一样,恐惧情绪便象瘟疫一样在军中蔓延,还有一点,大军中所剩的军粮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继续耗下去了。
不管对方有什么神兵利器,面对我大金国几十万大军,一样无效,汉人不是有一句话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吗?
可是就在他准备下达战前******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天空中不知为何忽然多出了许多悬浮的怪船,无数黑色雷球从天而降,准确地砸在他的大军聚集之地,一时之间,爆炸声四起,惨呼悲号之声充斥天际,金兵们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般发疯狂奔,完全失去了理智。
“这才是宋军的神兵利器吗?”宗翰望着天空中缓慢浮动的怪物长叹一声,匆匆聚起人马,向北杀去。
手里本就不足四十万人马,经过这一番狂轰乱炸之后,跟着他一起杀出去的人还不到二十万,这仗恐怕是没法打了。
就是这不到二十万人,宗翰也不敢再大队行军了,天上的那些怪物几乎如影随形般跟着他。他把那些人分成若干小队,每个小队只有四五千人,分不同的方向向北突围。
而此时,赵天赐的口袋正式开始收紧了。
岳飞等人从襄阳城倾巢杀出,从后面包抄过去,战场局势变成了一路撤,一路追的局面。
只不过这一路上走来,半空中的飞艇只是保持着对金兵的威慑,让他们不敢再次聚集,并没有再次投掷震天雷,因为那东西金贵啊,投一颗就少一颗。
完颜宗翰带着人马,弃了舒州和蕲州,发挥骑兵的优势,一路上日夜不停地急行军,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了唐州和蔡州地界。
而赵天赐之所以把包围圈拉得这么开,也正是算准了飞艇出现后,面对从天而降的突袭,金兵必然分散开来,所以从邓州到庐州漫长的战线上,他为数不多的人马,也就不用担心会面对几倍于己的敌人了。
到目前来看,这种策略已经大获成功,单股行动人数过万的也就只有宗翰的中军,其它各部没有一个人数超过五千,所以赵天赐下达了全部收紧包围圈,沿线各部分别出击,各个击破的命令。
反正打得过就全歼,打不过就逃回州城去,那里还有一大堆好玩意儿等着金兵来投呢。
宗翰已经意识到自己将面临很大的困境了,如此分散兵力绝非兵家所为,可是不这样做,头顶那些可恶的东西随时会找人多的时候给他们丢些东西下来,那滋味可是相当的难受的。
在距离唐州和蔡州城四十里的地方,宗翰决定暂时扎营,调整军队部署后,准备与宋军决战。(未完待续。)
第393章 命殒江边
可是他的大营刚刚驻扎下来,飞艇出现了,无数震天雷雨点般砸下来,支起来的营帐转眼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就连粮草辎重都没能幸免。
宗翰急怒攻心,却又无可奈何,手下兵将四散奔逃,这种情况下还如何与敌人决战?
一番狂轰乱炸之后,飞艇升上高空,消失不见。宗翰刚刚松了口气,远处却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宋军杀上来了。
而此时,漫山遍野都是乱纷纷的金兵,宋军从四面八方掩杀过来,直插进战场中,迅速把他们分割包围起来,然后便是一边倒的大屠杀!
眼前的一景象,让完颜宗翰感到阵阵眩晕,那个小皇帝不是放下豪言,要把他的六十万大军全部吃掉吗?现在的情况不正在朝那个方向发展吗?
拼了!
宗翰怒吼一声,提起大刀冲入宋军阵营中,狂杀乱砍起来。
可是那些宋兵滑溜得紧,和他对了两招发现讨不到好处后,便拔马就走,根本就不和他正面相碰。
宗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一路狂奔,竟然杀出了包围圈,带着几千人马向北而去。
陆续有金兵从包围圈中逃了出来,或远或近地向北聚集,因为他们都知道,越向北方就越安全。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在前面,衣着鲜艳的各色宋军正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过来呢。
宗翰同样发现了前面一里外的宋军,他勒马站住了。因为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身后的剿杀战早就停止了,更多金兵仓皇而至,他们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求快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于是,金兵们也不管对面站着的是什么人了,潮水般向前冲去。
而后面的宋军却整队徐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好象对逃出包围圈的金兵毫不在意。
一定有阴谋!
宗翰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还有两千多人马,他叫过一名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各路人马停止冲杀,原地集结!”
那名亲兵犹豫了一下,“大帅,传令给谁啊?”
宗翰被问住了,久久无语。
无奈之下他仰天长叹一声,“难道今天我就要殒命于此吗?”
虽然被宋军分割劫杀,但是仍然有近二十万金兵逃离,他们打马狂奔,转眼便来到了前面的宋军近前,正在他们准备挥刀攻击的时候,忽然发现胯下的战马向下一沉,眼前平地赫然变成了黑幽幽的深坑,连人带马陷了进去。
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陷马坑随着第一道的出现,迅速扩散开来,后面的金兵前仆后继地冲了进去。
宗翰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身子晃了晃,差点栽下马来。
直觉告诉他,完了!
陷马坑很快就被填平了,后面的金兵仍然没命地向前冲。
前面的宋军动了,他们步调一致,齐刷刷地向后退开,一排排斜冲向上的拒马刺出现了。
宋军退到拒马刺后面,然后单膝跪地,摘下身上背着的硬驽,平举身前,指向冲杀过来的金兵。
至此,宗翰已经彻底死心了,他的人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他苦笑摇了摇头,自己真是幼稚,还一心想着跟人家决战呢,可是到目前为止,他全军覆没已成定局,可是连人家主帅的影子还没看到呢。
他忽然特别想看一看,那个小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可是他没有机会了,岳飞等人的人马已经包抄上来了。
他回过头来,提起手中长刀,在人群中寻找,站在宋军前面的将领中,并没有年纪很小的人。
“岳飞,你们那位小皇帝真的来了吗?”宗翰高声问道。
岳飞点了点头,“皇上坐镇庐州,你送去的那十万人马,就是被他老人家收了。”
宗翰向身后指了指,“就是那些陷马坑?”
岳飞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止那些,我家主子还没狂妄到用几道陷马坑就敢收你十万大军的地步。”
身后惨叫声不断传来,那是从陷马坑上冲过去的金兵,撞进了拒马刺阵里。
“宗翰,今日之局已不可为,你……还是下马吧!”岳飞知道这位金国太师十有**不会下马受降,但是仍然“建议”道。
“哈哈哈……”宗翰狂笑起来,笑声中既有无奈,更有无尽的苍凉。
“我戎马半生,足迹踏便大江以北,如今竟然被困大江边,命数如此,夫复何言?岳飞,你可愿与我单独一战,让我死也死在英雄手中,如何?”
岳飞凝视着他道,“可以!”
两匹战马几乎同时相向冲出,就在二马交错的一刹那,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两人眨眼之间便过了一招。
战马前冲之势方止,二人同时拔转马头再次对冲。
岳飞暗自惊叹,完颜宗翰此人臂力恐怕还在自己之上,刚刚两人兵器相交,他虽然只用了八分力道,但是虎口仍然被震得阵阵发麻。所以这次他虚晃一枪,直奔宗翰咽喉,待枪尖快到他面前之时,忽然向下一压,直奔他胸口而去。
宗翰策马而来,手中大刀平举,对岳飞刺过来的长枪视而不见,竟然直直地撞了上来,噗的一声被铁枪穿透护甲,枪尖从后背透了出来。
岳飞一惊,见他仍然死死地握着手中大刀,眼睛却直钩钩地看着前方,顿时明白过来,他一定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忘记了躲闪。
他双臂用力,把宗翰庞大的身躯从马背上挑了起来,战马嘶鸣一声,撒蹄奔走。他收枪顿地,宗翰口喷鲜血,摔倒在地,已然气力不继,双目兀自大睁着。
岳飞转过身去,他也不禁愣了一下。
只见蔡州城下,拒马刺阵之后的宋军中,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人,而一人黄袍顶盖,高居车驾之上,正是小皇帝赵天赐。
他顿时恍然,刚刚宗翰必是看到了小皇帝的出现,才一时失神,被他得了手。
赵天赐在看到完颜宗翰的一刹那,他竟然也有些失神,那张面孔是如此的熟悉,而他同时也看到了宗翰初见他时那种震惊莫名的神情。
“二哥,把他抬过来!”赵天赐向岳飞摆了摆手。
战场上乱纷纷的情势仍然继续着,金兵们仿佛扑火的飞蛾,争先恐后地向前冲,哪怕前面是死路一条!
完颜宗翰被四个宋兵抬了过来放到地上,赵天赐从车驾上走了下来,来到宗翰身边弯下腰,见他双目圆睁,口角流血,胸前一个大洞,知道此人活不成了
“你认得我吗?”赵天赐俯在他耳边问道。
宗翰喉头动了动,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你……回……”他只说了含混不清的两个字,然后便张大嘴巴一动不动了。
赵天赐站起身来,目光掠过眼前的战场望向远方,心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完颜宗翰真的认识他吗?
“师傅姐姐!”他轻轻呼唤了几声,洛云飞出现在他脑海里。
此时的洛云飞,正身处在建成的高塔中,在里面做着各种布置。
“他会认识我吗?”赵天赐问道。
洛云飞沉默了一会儿,“你靠近些,让我看看他。”
赵天赐俯下身去,宗翰虽然已经死去,但是他的表情仍然保持着震惊之色。
“师傅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好象认识我一样?”赵天赐问道。
洛云飞道,“你回到车驾上去,我和你说话,此间不要和任何人联络。”
赵天赐听她语气凝重,心下一沉,起身回到车驾上,命人把车驾向后移了移,远离战场喧嚣,“师傅姐姐,现在可以了吗?”
洛云飞道,“天赐,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在已经建成的高塔中做法轮道时,发现受到了极强的干扰,而且干扰源离我并不是很远。”
赵天赐心中一惊,“法轮道是什么?什么干扰?”
洛云飞道,“法轮道是承气的法门,也是彼此联系的通道。你建的高塔上如果没有法轮道,也只能是一座普通的石塔。当初钱莫焉在开封府的雷神塔顶为你布下了法轮道,引来了天劫之力,结合他自身的精血,才成功让你复活。这干扰……”她顿了顿,“我在塔顶布下法轮道,并没有引导它运行,但是好象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自动介入,产生了强烈波动,刚刚那个人,可能就是受了这股波动的影响,让他想起了什么……”
赵天赐呆住了!
其实这种感觉他也有,而且更加强烈,只是他没有提起。从洛云飞进入第一座石塔开始,他便感受一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试图冲击他的大脑和记忆,仿佛要在里面寻找些什么东西一样。
“师傅姐姐,我也有这种感觉,好象有人想破开我的记忆,寻找一些东西。”
洛云飞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现在只能先这么做了,先把石塔建成,最后再统一布下法轮道。”
赵天赐道,“可是石塔遍布各地,如何能做到同时布置而不受干扰呢?”
洛云飞道,“我再仔细想一想,究竟哪里出了纰漏。”说完便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络。(未完待续。)
第394章 意料之外
而令赵天赐感到大为意外的是,金兵竟然有两万多人突围了!
细察之下更是令他恐惧莫名,原来是赴襄阳的红绫和沈明珠两人率赤橙两色营兵在合围时出现了缺口,红绫突然病发,战场昏倒,人事不知,她手下的赤营兵群龙无首,乱成了一盘散沙,沈明珠发现后驰援不及,结果自己的一万营兵损失过半,硬生生被金兵破开了一个缺口,突围而去,沈明珠也是急怒攻心,口喷鲜血,当场昏倒。
赵天赐与二人联络不通,情急之下派人前去接应,才及时发现了两人的危情,他马上命令吴家兄弟放弃一端,前去支援她们,才免去了更大的损失,但是也因此让金兵寻到了逃生之路。
赵天赐知道,这其中必定出现了重大问题,也必定和他与洛云飞的对话内容有关,所以他严命各部就地休整,安营扎寨,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许擅自行动,这才带着昏迷不醒的红绫和沈明珠二人进了临时行宫。
这里洛云飞和内八星的人都在,赵天赐焦急地握着沈明珠和红绫的手,“师傅姐姐,她们两个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醒啊?”
洛云飞眉头紧皱,“她们二人似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心脉,所以一直沉睡不醒。”
“是什么东西?”赵天赐问道。
洛云飞摇摇头,“我还猜不透。”
正在这时,沈明珠呀的一声醒了过来,赵天赐大喜,“明珠,你终于醒了!”
沈明珠睁开眼睛,疲倦地转了转眼珠,“相公,我这是在哪里?”
赵天赐道,“我们在蔡州暂住,你不记得了吗?”
沈明珠忽又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极为苍白,“相公,我的人马呢?”
赵天赐苦笑道,“明珠,他们还在,只不过……损失了一些。这些事情你先不要想,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明珠眼中流下泪来,“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才……”
赵天赐扶着她坐了起来,沈明珠见其它人都在,只有红绫躺在床上未醒,抬手拭了泪水问道,“红姐姐还没醒过来吗?”见众人神色黯然,她缓缓地说道,“我离红姐姐最近,当时金兵正在四处逃蹿,我们带领人马围剿,我忽然感觉到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只无形的大手,把红姐姐从马上提了起来,我忙去拉她,结果自己也跟着被拖离了马背,我身边的士兵便过来救我,结果……他们都……”
赵天赐拍了拍流泪不止的沈明珠,若有所思地沉吟起来。如果真的和那股神秘的力量有关,为什么只有红绫中招呢?他想着想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马上发出了和梁红玉的联络请求,结果毫无反应,他颓然道,“果然如此!”
“你发现什么了?”洛云飞问道。
赵天赐道,“如果是那股神秘力量作怪,并且只有红姐姐一人中招,我猜必定与大姐有关,因为……红姐姐没改名字之前,也叫梁红玉!”
众人皆惊愕不止,仿佛捕捉到了什么,赵天赐道,“红姐姐和大姐是内八星与外五星的媒介,如果我所料不错,这股神秘力量是想切断她们之间的联系,破坏八阵图。”
洛云飞面色变了变,能够知晓八阵图的秘密,那便不可能是此间之人。
赵天赐旋即又说道,“可是他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破开了八阵图时空的限制,现在即便伤了大姐和红姐姐,也不可能阻断我们之间的联络了。”他目光转向其它七人,“我们开始吧,把红姐姐唤回来!”
很快,八阵图再次启动,阵图中处于首位的赤色星暗淡无光,赵天赐握着离歌儿的手,不断地把强大的赤色光芒输入红绫体内,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红绫终于悠悠醒转。
众人大喜之下,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竟然一无所知,只j以为自己睡了一觉。
而随后与梁红玉的联络也接通了,她也莫名其妙地陷入沉睡之中,之前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赵天赐和洛云飞对视点头,“法轮道不能布了!”
洛云飞道,“布道极为费时,我们可以留下道眼不开,待所有石塔完成后,再一一打开道眼,时间会缩短很多。”
赵天赐还是有些担心,“那样稳妥吗?”
洛云飞笑道,“道眼不开,法轮道等于是废物,一点用处也没有。”
赵天赐得到她的确认之后才放下心来。
有了这一段小插曲,众人行事变得更加小心起来,他们清理战场,列队休整了一段时间,和临安派过来接收城池的人做好了交接工作,便开始谋划继续北上的事情了。
虽然跑了两万多人,但是和六十万大军相比起来,那只是一个零头,况且主帅完颜宗翰被岳飞挑于枪下,这个消息绝对是大得不能再大了。
经过《新民报》的连续报道,整个江南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
赵天赐与众人仔细商讨之后决定,梁红玉带领她的五万水军由京杭大运河北上,牛皋率他手下的两万人马沿途配合,直奔泗州和楚州;吴阶和吴璘兄弟二人带四万人马出均州向西北金州,华州和京兆府方向;岳飞率他的岳家军从襄阳府出发,过邓州,直奔河南府;而赵天赐则再也不敢把八色营分开,全部带在身边,出蔡州一同向北面的许州和徐州方向直插过去,如果各路人马一切进展顺利,将于月余后在开封府下会师。
一切安排完毕,各路军马便开始行动了。
因为有了上次的插曲,赵天赐对飞艇的使用更加小心谨慎,能在地上走的尽量走陆路,陆路不通走水路,能不用飞艇就不用,因为他深知,只要敌人发现了他手中有这种东西,必定会想尽办法来对付它,而飞艇本身并没有什么防护,所以只能被动防御,安全性不高。
这一路上,几乎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金人放弃了所有城池,退到黄河以北去了。
可是这样一来,倨守在开封城的刘豫就成了孤军,他思忖再三,毅然决定放弃开封府,带着他的亲兵卫队退到真定府去了。
如此一来,赵天赐的大军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顺利到达开封城下,与各路人马会师了。
如此顺利,倒是大大出乎赵天赐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也不敢过于冒进,大军在开封会师后,便发布诏书通告天下,黄河以北国土尽数恢复,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参与国家治理,靖平地方,而他则带着八色营兵进城去了。
如今再入开封城,赵天赐顿有隔世之感,当初自己在开封所做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事实上,眼前的这座城池和他刚来到此地之时并不是同一个,他也清楚这一点,可是城中耸立的那座高塔又是如此的熟悉,那是他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这座雷神塔是假的!”洛云飞在看到雷神塔的一刹那,这句话便冲口而出。
“假的?”赵天赐瞪大了眼睛,左左右右地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洛云飞指了指塔底说道,“你仔细想一想,钱莫焉最初为你建的那座雷神塔,底部是这样子的吗?”
赵天赐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这座塔底座好象是浮在地面上一样,完全没有坐实。
“海市蜃楼?”赵天赐惊道,如此近的距离,又如此逼真的情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雪妖的幻术!”洛云飞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让她倍感压力,如今见到这座幻化出来的雷神塔,她终于明白了。
赵天赐有些紧张,“雪妖也过来了?”
洛云飞笑道,“没有。这座雷神塔是虚化的,它只存在于心中有它的人眼中,没见过雷神塔或是与它无关的人,它就不存在。”
赵天赐没听明白。
洛云飞道,“现在能看见这座塔的人,只有你我和红绫八人。”
赵天赐心中一动,对站在身边的离歌儿说道,“歌儿,你在前面看到有什么了吗?”
离歌儿笑道,“有很多百姓站在那边向我们张望呢。”
赵天赐愣住了,在他的眼中,这座巨大的雷神塔挡住了他的视线,面前除了它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凤贤,你呢?”赵天赐又问道。
林凤贤道,“我和歌儿看到的是一样的,相公你看不到吗?”
自从得知自己即将成为人母之后,这两个“小姑娘”越发变得温婉可人了。
赵天赐满脸的惊愕之色,幸好他和洛云飞的交流是在联络通道中单独进行的,否则被她们听了去,会引起恐慌不说,怕还会出现别的波折。
他马上打开和红绫等八人的联络通道,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们,她们听后震惊不已,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幻象。
可是,现实情况就是,除了她们几人之外,别人的确看不到雷神塔的存在,这也由不得她们不信了。(未完待续。)
第395章 探知原委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赵天赐立即提高了警惕,他马上把安排入城的事宜全部交给了随军而来的吕芳菲,自己和红绫等人只是听从安排,直到进了开封府中的皇城所在,他才忽然有了一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这一路走来,他竟然看到了原来居住的大帅府,演武场等各种场所,迷蒙中竟然还有一群人跪在他面前高呼,“大帅,您回来了?!”这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用和其它几个人交流,只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她们眼前也一定是幻象不断。
吕芳菲处事果断麻利,很快便把行在人员全部安排妥当。她早就发现赵天赐神色不对,脸色苍白不说,目光也暗淡无神,游移不定,仿佛生了病一般,而跟在他身边的那八个美女主帅也个个如此,她便命人在皇宫中收拾出一间宽大的宫殿,让他们几个人进去休息。
回到宫中,赵天赐一屁股坐在榻上,感觉身体象散了架子一样疲惫不堪,而红绫等人也是如此。
洛云飞一直跟在她们后面,她倒没什么异常,只是表情由最初的轻松也变得凝重起来。
赵天赐正要打开联络通道,洛云飞摆了摆手,“在此地,我们不能启用八阵图。”
赵天赐一愣,洛云飞道,“还是小心为妙,除了皇宫之外,到处都有雪妖布下的幻术,万一被她发觉我们在这里,那就麻烦了。”她看了看红绫等八人,“几位姐妹们,你们切切记住,不可单独行动,出入时必须要有歌儿或凤贤陪同,更不可随意碰触你们所见之物。”
几人点了点头,沈明珠皱眉道,“相公,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不能行动了吗?”
赵天赐也道,“可不是吗,我有一种感觉,从开封向北,我们曾经所过之地,必将重现在我们面前,只要我们稍一不小心,触动了那些幻象,恐怕麻烦就会随之而来了。”
洛云飞道,“正是如此。雪妖的幻术独步九幽,就连圣皇都破解不了,所以她行事向来独来独往,常常做出些异乎寻常之事,让人琢磨不透。”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赵天赐问道,“师傅姐姐,你所感觉到的那股神秘力量会是雪妖吗?”
洛云飞点了点头,“应该是雪妖布下的幻术灵种,法轮道这种玄门秘术只存在于九幽之中,想必是她想用这种方法来探知我的存在。”
红绫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会作用在我身上呢?”
洛云飞道,“这便是关键所在了。”她看了一眼离歌儿和林凤贤,“我和歌儿,凤贤,还有天赐都有双重身份,而只有你们八人是真身在此,按常理来说,你们……不应该存在于此。”
赵天赐忽然道,“还有杨大哥,他也是真身。”
洛云飞道,“所以我想关键可能就在这里,他们九个人是被‘安排’过来的。”
赵天赐道,“我马上派人把杨大哥唤来。”
洛云飞道:“万万不可!这里是皇宫禁地,女子进出均有缘由,男子外戚绝不可随意进去,任何意外之举均可能引起异动。”
赵天赐急道,“那怎么办?我们这几个人至关重要,如果行动都被限制住了,以后的事情就没办法进行了。”
洛云飞道,“这正是雪妖的目的所在。”
赵天赐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妖雪倒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一意与我为敌呢?”
洛云飞叹了口气道,“雪妖本是妖身,但是已修化脱形,与人无异,可是正因为她是出身妖界,所以无缘圣皇大位,否则此时的九幽,应该由她来执掌。”
赵天赐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说到这里他忽然停止了,那位圣皇破功变成了废人,怎么会和他没有关系呢?“跟他有关?”他犹豫着问道。
洛云飞点了点头,“圣皇真身在异界被破,这么重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即便她不想做什么,但是个中原委她一定会探查清楚,否则一向不理九幽之事的她,也不可能在此事发生之后,主动要求和我一同前去找你。”
赵天赐忽然冒出另一个念头来,“她不会是想再次上位吧?借着把我这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的机会,让九幽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洛云飞摇了摇头,“我与雪妖交情匪浅,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根本就不会有那种打算。如果她真想争位,被你废掉的那个圣皇根本就不可能坐得稳。”
“她不会只是因为好奇吧?”赵天赐无奈地说道,“她的好奇会让我万劫不复的。”
洛云飞道,“八成如此。雪妖虽然道法深不可测,但是……她的性子有时候就象个孩童般变幻不定。”
赵天赐深吸一口气道,“好,既然她愿意玩,我就陪她玩一回!”
洛云飞道,“你想怎么做?”
赵天赐仿佛重新找回了力量,起身伸了伸胳膊道,“她不是想用我们记忆中的影像来迷惑我们的行动吗?如果我不是我,脑子里就没那些东西,那就迷惑不了我。所以……”他笑了笑,“我若跟她玩一回,她必输无疑!”
众人都望向他,赵天赐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红姐姐你们和杨大哥一样,恐怕是受了她的‘点拔’才出现在这里的,而你们身上也必然带有她可以捕捉到的东西,所以,只要你们原地不动,她便无法可想。从即日起,红姐姐你们几人就住在宫中,我也会差人告知杨大哥,让他在府中读书,然后我会尽快把小内府迁过来。”
洛云飞问道,“你想重建开封城?”
赵天赐哈哈大笑起来,“还是师傅姐姐了解我的心思。对!我就是想重建开封城,我给它来一个乾坤大挪移,东西交错,南北易位,没有了这些屏障,她的幻术再怎么厉害,这些依附的载体还是不能少的吧?”
洛云飞微笑道,“的确不错。雪妖的幻术之所以让人真假难辨,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化虚于实,如果实物发生了变化或是不在了,那么她的幻术也就不攻自破了。”
赵天赐心情大好,“师傅姐姐,还要你多费费心,看看雪妖在红姐姐她们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如果能早日除去,我们就可以早日开展后面的行动了。”
洛云飞点头道,“好,这个容易。”
“至于石塔……”赵天赐忽然面色变了变,“师傅姐姐,雪妖会不会也有一份阵眼分布图?”
洛云飞苦笑道,“不可能。沙蔓的阵眼图在她的本命玉牌中,别人根本无法开启。雪妖就是因为知道沙蔓手中有这份阵眼图,所以才耍了很多小手段,企图获得沙蔓的信任,得到那份阵眼图。所以……沙蔓不止是我的弟子,她也是雪妖在九幽唯一的一个得她真传的人。”
“得她真传?”赵天赐可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沙蔓只对美食感兴趣,没听她说过还会幻术。
洛云飞叹道,“雪妖处处与我争夺沙蔓,她知道蔓儿贪嘴,就不断地以美食供她,我教她的聚气之法,也全部被雪妖破掉,所以……沙蔓学无所成,其实也不全怨她的!”
赵天赐奇道,“这是为何?你们两人一起传她不就行了吗?”
洛云飞道,“你别忘了她是妖身,她的幻术说到底还是妖法,与我七贤居的法门完全不通,两者不能共存。”
赵天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么沙蔓究竟有没有学到她的法术?”
洛云飞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后来一段时间她干脆把蔓儿带走了,根本就不让我见她。”
赵天赐忽然把目光移到离歌儿身上,她的小腹已经微微凸起,有了孕形。
洛云飞见他目光停留在离歌儿身上久久不动,也望了望离歌儿,忽然面色大变,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赵天赐扭过头来看了看洛云飞,“师傅姐姐,你也想到了?”
洛云飞面色苍白,“如若果真如此,那可怎么办?”
赵天赐伸手把离歌儿揽入怀中,“师傅姐姐放心就是,我自有办法。至于是不是你我猜想的那样,试试便知。师傅,你有没有办法,把她们暂时封闭起来。”
洛云飞道,“我可以在她们周围布下小修罗阵法,暂时让她们处于隔绝状态。”
赵天赐道:“好极了。师傅你这就试一试,我出去看看,那些幻象有没有变化。”
洛云飞点了点头,让这十个女子围坐成一圈,然后她捏了一个奇怪的印诀,每个人身后轻轻点了一下,便盘膝坐在一边道,“天赐,我只能支持小半个时辰,你快去快回。”
赵天赐点头起身来到宫外,快速奔上一座七八层高的阁楼,站在顶端极目远眺,只见远处的雷神塔等景物一如往昔,丝毫变化也没有。他正奇怪间,忽然感觉天空暗了一下,然后又迅速亮了起来,眼前景物一变,远处的雷神塔竟然变得透明起来,仿佛是印在空气中的影子一般。赵天赐睁大了眼睛仔细观看,更远处的大帅府等景物也虚化起来,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那些景物便又重新开始凝实,他从这个由实到虚再化实的过程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丝微不可察的气息,他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暗道:原来如此!(未完待续。)
第396章 双修法门
回到内宫之中,见各人已回复了原位,洛云飞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赵天赐问道,“师傅姐姐,刚刚你有没有察觉到她们身上有气息波动?”
洛云飞深吸了几口气说道,“我专注于维持阵法,并没有特别在意。”
赵天赐目光一转,忽然发现离歌儿和林凤贤两人面色有异,忙走到两人身边问道,“歌儿,凤贤,你们不舒服吗?”
离歌儿咬紧下唇道,“刚刚腹痛难忍,不知是为何。”
林凤贤道,“我也是!”
赵天赐一愣,“你也是?”
远在临安府的太子公馆和太子行营,还有小内府,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全部搬迁到了开封府,而开封府也开始了有始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改造。
东西城移位,街道改向,整个开封城就好象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一样。
这个工程耗费的人力物力竟然出奇地小,小到只用了五百多名雕画工匠,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连五万两银子也没花完。
这让那些看到小皇帝计划书的人都惊叹不已,但是同时他们也不理解,这么折腾一番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当赵天赐和洛云飞二人重新登上阁楼,向远处暸望之时,都不尽喜出望外,什么雷神塔大帅府的,全都消失不见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红绫等人病倒了,而且病症完全一样,都是昏迷不醒。就连宫外深居简出的杨自在,也同样病倒了。
他们生病,赵天赐和洛云飞反而高兴起来,这样便完全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这些人的出现,的确与雪妖的幻术有关。
按赵天赐的想法,他们集体病倒,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正好趁这个机会强渡黄河,杀向金人老巢。此时无论他做什么,雪妖都不可能知道。
可是,别人暂且不提,离歌儿和林凤贤是有身孕的人,如此昏迷不醒会不会对腹中胎儿造成不良影响,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
洛云飞更加忙碌,她整日和这十个女子呆在一起,试图从她们身上找出雪妖做下的手脚,可是始终一无所获。
这一日,赵天赐安排完了大军北上的行程,便过来找洛云飞。现在可以说万事具备了,但是在没有搞清楚这里面的状况之前,他还不能行动,尤其是红绫等人的八色营,是他这次行动的重中之重,她们八人不醒过来,八色营就不能动。
洛云飞愁眉不展,神情憔悴,坐在大床边闭目养神。
“师傅姐姐,还没有进展吗?”赵天赐端过一杯水递给洛云飞。
洛云飞接过水来喝了一口便放在床边的桌案上,“我试过了很多方法,都无法查探得出来雪妖在她们身上究竟做了什么手脚。”她叹了口气,“我寄身于人,法力无法施展,否则必定能找出她们身上与常人不同之处。”
赵天赐搬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沙蔓接受过雪妖的传授,她一定是雪妖在此地施展法力的媒介,那股神秘力量必定出自歌儿体内的沙蔓。而她在红姐姐她们和杨大哥身上做下的手脚,只能让她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和活动,通过他们来探知我的所在。”
洛云飞道,“你说的不错。雪妖就是妖术再高深,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即便仙皇亲临,他也不可能破得开法界。”
赵天赐道,“师傅姐姐,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和我都是一丝虚幻的跨界存在,是借了别人的身体。按理说,红姐姐她们也一样是跨界而来,但却是真身在此,这不合理啊,难道她们的肉身就能横跨两界吗?”
洛云飞暮然睁开双眼,“绝对不可能!据我所知,若要穿行异界之间,修为至少要达到通窍的至尊级别,七窍全通,灵形合一,而这样的人,在九幽圣地,一个也没有。即使是圣皇也仅仅达到了神玄中级。雪妖修的是妖法,但也只是达到了通玄的境界,绝对不可能做得到这一点。”
对于洛云飞口中的一大堆新名词,赵天赐虽然听不甚明白,但也能猜出个大概,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也就是说,她们若想到这边来,也只能和你我一样,借体还魂,可是她们……”他忽然面色一变,张了张嘴,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洛云飞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说道,“我也想到了。”
赵天赐紧张地问道,“那……会是什么样?”
洛云飞摇了摇头,“我和她们从来没见过面,不清楚她们本来是什么样子,所以无从辨别真伪,但是她们能顺利进入八阵图,按理说应该假不了。”
赵天赐眉头紧锁,现在对他来说还是挺尴尬的,这八个女子虽说都与他发生过亲密关系,可是对于她们的形貌特征,他还真是从来没有特别留意过,在形体上的熟悉程度甚至还不如杨自在。
“师傅姐姐,我们改变了雪妖施展妖术的地理形态,让她的妖术再无所依,按我们之前的推断,顶多是歌儿受些影响,怎么会所有人都变成这样了呢?”
洛云飞道,“我猜测可能是沙蔓在歌儿腹中有了新的载体,灵智先复,打乱了雪妖的预先布置,让她不得不暂时关闭了某些东西,这才导致了她们集体陷入沉睡之中。”
“那会不会就是雪妖留下的印记?”赵天赐问道。
“应该是,可是我找不到在哪里。”洛云飞叹道,“可惜,我的法力哪怕恢复一成,也能轻松找到问题所在!”
赵天赐眼珠转了转,忽然凑到洛云飞耳边低语道,“师傅姐姐,我有一个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
洛云飞闻言大惊,面红过耳道,“那怎么可以?”
赵天赐道,“师傅姐姐难道忘了吗,我是如何打开九道玄门,开启七星圣地的,关键还在于我和歌儿还有凤贤三人有了更深的接触所致啊!”
洛云飞呆愣许久,目光有些迷离,“天赐,歌儿和凤贤与你心灵相通,自然可以水到渠成,而我……和她们不一样。”
赵天赐笑道,“师傅姐姐多虑了,你的这具身体和我的这具身体本就不属于我们自己……”
洛云飞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如果当真那么做了,我们两人意识与身体分离开来,那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赵天赐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我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
洛云飞有些心烦意乱,她叹道,“天赐,你让我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再说吧。”
“好,师傅姐姐你也不要太过着急,保重身体为重。”赵天赐说完便起身告辞了。
而洛云飞却陷入了深深的矛盾挣扎之中。
三天之后,洛云飞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单独把赵天赐叫了过来。
赵天赐其实对她的决定还是有些期待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在全力帮他的忙,而是无论是现在的洛云飞,还是八阵图中的七圣姑,对他来说,都具有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洛云飞面容沉静,目光柔和中带着一股坚定,“天赐,我决定按你的想法试一试。”
赵天赐喜道,“师傅姐姐想通了?”
洛云飞道,“天赐,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样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赵天赐点了点头,静静地听她说话。
洛云飞道,“七贤居本为我七姐妹所有,可是我的六个姐姐都已找到了双修伴侣,先后离开了,所以在我们七姐妹中,也只有我的修为最为高深,你明白吗?”
赵天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难道嫁人会影响你们的修为吗?”
洛云飞道,“那要看双修的人是什么修为境界,双修有一个永恒不变的法则,便是高取低平。”
“什么是高取低平?”
洛云飞道,“所谓高取低平便是看这二人的修为境界,如若男高女低,女子修为会尽数为男子吸去,变为女傀,如若女高男低,则两人修为会同时降到低处,日后需同时提升,难度非常高。只有修为相当之人,两情相悦之下,都心甘情愿为对方筑基,双修效果才是最好的。”她叹了口气道,“我那六个姐姐所找的双修之人,虽然修为与她们相当,但是……并无进展。”
赵天赐总算是听明白了,这双修之法好象女子吃亏多些,他思考良久摇了摇头说道,“师傅姐姐,那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一点修为也没有,只会害你失去更多,那样一来就没有意义了。”
洛云飞目光闪亮,“天赐,你说错了,你不是一点修为也没有,我若与你……不只我们两人现在的身体,在八阵图中也需要灵体合一,那样我极有可能变成你的女傀。”
“啊?”赵天赐呆住了,“那怎么可能?”
洛云飞正色道,“你难道忘记了吗,你可是七星圣地之主,即便你现在没有修为,那也不意味着你很弱。所以我需要你以另一个身份,七星圣地之主的身份给我一个承诺。”(未完待续。)
第397章 承诺
“什么承诺?”赵天赐问道,“师傅姐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洛云飞笑了笑,“但愿我做下的不是一个愚蠢的选择。天赐,你要承诺我,无论将来我会变成什么样,七贤居门下三千弟子,也都是你的弟子,你要照顾他们平安。”
赵天赐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师傅姐姐,你高看我了,我若真有那个本事,何必让人家一巴掌就给压到雪山底下去了呢?”
洛云飞摇了摇头,“你不要管现在,我说的是将来。本来有沙蔓在,我不能做这样的选择,但是现在看来,沙蔓已经被雪妖洗净修身,事实上她已经不是我的弟子了,所以即使将来再有重聚之日,我和她也不会因此被人诟病。”
赵天赐正色道,“好吧师傅姐姐,我承诺,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会以命相保,永不负今日之约。”
洛云飞脸上浮现出温柔之色,“天赐,你随我到房中去,然后我们同时开启八阵图。”
赵天赐对洛云飞的身体非常“熟悉”,那是因为她们两人在一起时,他几乎一有机会便会和她赖在一张床上,不过那时并没有杂念。如今却是不同,两人需要同时跨过那极为重要的一步,所以当他们同时打开八阵图,进入其中时,还是费了不少周折的。
八阵图浩瀚的星空中,洛云飞婀娜的身形款款飘入那轮明月之中,与神情专注的明月之主携手相对。
随着他们二人彼此相拥,合二为一的一刹那,明月绽放出异常炫目的华光异彩,星空阵阵颤动,明月很快便为红日取代,星空下出现了一片蓝色海洋,七星圣地再次开启。
红日之中,波涛翻滚,耀眼的光芒时强时弱,一场惊天巨变正在酝酿之中。
仿佛被充了气一般,那轮红日随着光芒不断膨胀收缩,原来平静的蓝晶海面上也是一片惊涛骇浪。经过无数次膨胀之后,轰的一声巨响,红光爆出道道残影,一轮淡淡的明月从红日中幻化而出,静静地悬浮在下方,而那轮红日则一下子变小了许多,但是光芒却更加凝实明亮,一丝微光把红日和明月联接起来。
慢慢地,明月中一个虚幻的人影出现了,看那身形和越来越明晰的五官,分明就是七圣姑。而那轮红日之中,也隐约出现了一个身影,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
“你……还好吗?”细微的声音传进红日之中,却丝毫反应也没有。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尖厉妖异的女子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雪妖?果然是你!”
“当然是我!”雪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尖刻,“你竟然不怕真身受损,跑到另一个地方去了,你就不担心回不来了吗?到时候你那三千弟子可就都便宜我了,哈哈……”
“他们和蔓儿不同,你不可能再对他们洗净修身。”七圣姑淡然道,“我还以为你能进来呢,看来你的妖法也不过如此!”
雪妖的声音顿了顿,“我会进去的!那小子一点修为也没有,全凭结界守护,我会找到办法破了他的结界的。”
“你没有机会了。”七圣姑道,“他的结界,你永远也破不开。”
雪妖忽然沉静下去,过了好久,她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小七,你……给他了?”
七圣姑道,“你才发现?你的修为退步了!”
雪妖恨声道,“你疯了吗?他一点修为也没有,你这么做,只会便宜了他,咦?不对……”她忽然声音一变,“你竟然没事?他呢?”
七圣姑没有说话。
雪妖哼了一声道,“小七,你运气不错。这个傻小子竟然为了你,放弃了筑基的机会。不过,他好象不行了,哈哈……”
七圣姑寒声道,“你也不用这么幸灾乐祸,他一定会没事的。”
雪妖冷哼一声道,“他会没事?你信不信我只要在我的神塔上再加一分力,你那个小情人就永远也见不了天日!”
七圣姑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雪妖道,“没什么!这小子竟然能破了那个笨蛋圣皇的罩门,让他从高处一下子摔下来,变成了废人,多年的阴谋算计最后变成了一场空,怎么说也算帮我出了一口恶气,所以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再说了,现在又多了一条理由。”
七圣姑:“什么理由?”
雪妖娇笑起来,“你啊!在九幽这个破地方,能和我说上话,不嫌弃我浑身妖气的人,也就只有你小七一个,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朋友,他现在变成了你的小情人,我就更不能伤害他了。”
七圣姑道,“你说话太让人讨厌。”
“讨厌?”雪妖呵呵笑道,“不过我很好奇啊,他开启了蔓儿的本命玉锁,而你又是蔓儿的师傅,如果你们两个见了面,这话可怎么说呢?”
“蔓儿还是我的弟子吗?”七圣姑道,“你在她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她身上哪还有一点我七贤居的印记,早就不是我的弟子了!”
雪妖嘿然道,“假模假式!是弟子又如何?谁又管得着!小七,你现在跟我说一句实话,你把他放到哪里去了?”
七圣姑道,“我不知道。”
雪妖闻言大怒,“你都跟他那样了,你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七圣姑道,“我的确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雪妖道,“你不告诉我也无所谓,我自己会想到办法的。”
七圣姑没有再说话,雪妖也沉默了许久,“好吧,我再送你一个人情,我把神塔提起来一点,要不然,你的小情人永远都别想醒过来。”
七圣姑喜道,“当真?”
雪妖的声音转冷,“我不管你们在哪里,你记住我的话,现在九幽已经乱成一团了,我先帮你护住七贤居,你自己快点回来,那个小子无论如何不能跟你一起,否则会引动仙劫,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仙劫一动,九幽必亡,届时你我都会灰飞烟灭。”
七圣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雪姐姐,多谢你能帮我。如果到时真有不测发生,我……我也能护住你的妖子妖孙。”
“你?”雪妖哼了一声,“你的修为比我还差两个层次呢……嗯?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七圣姑道,“我现在还不能说……”
“不能说?”雪妖冷声道,“我把你的三千弟子一个个全都抽了魂魄,让他们变成妖身,看你说不说!”
“雪姐姐,那是天机,我若说出来,我们恐怕就连最后一丝退路也没有了。”
“我们?和他有关?”雪妖顿了顿,“你也不要枉费心机去破解我的机关了,你记住今天的话,这是你给我的承诺,他日若大限来临之时,我必向你索回。那几个人……你们不必在意,我不理就是!”
“多谢雪姐姐成全!”七圣姑柔声道。
“不用谢我,到时候让我好好看看那个小子就行了,竟然能让你眼高过顶的七贤居圣主委身相随,我很好奇!”
雪妖的声音消失了,虚空中陷入了无边的宁静之中。
洛云飞醒来时,赵天赐仍然处于昏睡中。她精神饱满,神清气爽,可是赵天赐却显得异常委顿。
洛云飞没有叫任何人过来,而是亲自侍候他饮食,为他擦洗身体,直到二日后,赵天赐才悠悠醒转。
“师傅姐姐……”赵天赐刚要开口,洛云飞嫣然一笑,“你……还可以吗?”
赵天赐愣了一下,苦笑道,“姐姐,我刚刚醒来……”
洛云飞轻轻贴上他脸颊,“你都给了我,就不怕长眠不醒啊?”
赵天赐咧了咧嘴,“不会,我命硬着呢。姐姐赶快帮红姐姐她们看看,她们没事了,你再还给我就是了。”
“姐姐现在还你……”洛云飞吹气如兰,把手伸进他被子里,“雪妖说不用管她的手段,她不会阻碍我们的。”
赵天赐忙抓住那只带电的手掌,“姐姐,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那人亦正亦邪,喜怒无常,她的话可不能当真!”
洛云飞愣了愣,“的确如此,可是现在非比寻常,她还是知道轻重的。如果我们没有……她或许还会为难于你,现在……应该不会了。”
赵天赐道,“不可!我可不敢跟这么个琢磨不透的人对赌,姐姐你还是先找到她布下的机关,即便不用除去,也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洛云飞想了想说道,“也好,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复原了,我再解决她们的事。”
又过了两日,赵天赐身体完全复原,精神状况也完好如初,两人携手来到红绫等人休养之地。洛云飞在她们周围布下一个奇怪的阵法,然后口中念念有词,盘膝坐在正中。空气中一阵微微的波动之后,每个人的身体四周都泛起淡淡的红色光芒,在红光之中,分别有出现了一个极为细微的白色光点,洛云飞默念法诀,从手中打出一道道印记,把那些白色光点给收了起来。
然后,奇迹便发生了。沉睡许久的十个人全部苏醒过来。待来问她们是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懵然不知。
洛云飞和赵天赐也不解释,两人来到杨自在府中,如法炮制解除了他的禁制,杨自在也是对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未完待续。)
第398章 北伐
公元1131年10月,秋高气爽,北方已然有了淡淡的冰寒之气。赵天赐的北征大军自开封府出发,全面向北推进,各路大军在黄河沿岸集结,并于10月23日这一天,正式渡河。
而黄河北岸的卫州和蒲州,早就得到宋军将要大举渡河的消息,留守在这里的仍然是齐王刘豫的人马,不过在看到黄河上铺天盖地的大小船只时,这两州的主帅便很“自觉”地弃城而走了。
所以登陆黄河北岸的行动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卫州和蒲州的百姓们来到城外,准备了酒肉****,赵天赐只是派人略表谢意之后,便带着大军直接越过此地,继续向北突进。
他的目标是刘豫所在的真定府。
岳飞率十二万人马在他左翼侧应,右翼牛皋和吴氏兄弟合兵一处,增兵至十万,水路梁红玉的五万人马沿大运河继续北上,韩世忠在海州登陆,与梁红玉合兵一处。
赵天赐手下只带了八色营的八万营兵,沈明珠的橙色营损失已经由其它兵种补齐,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北征大军,已经全部是野战骑兵了。
这一路上翻山跃岭,辛苦自不必说,赵天赐也弃了车驾,换上了快马。虽然吕芳菲和离歌儿,林凤贤三人都留在了开封,但是洛云飞一直相伴左右,这也让他的征程增添了许多春色。既然师傅姐姐要“还”,那当然要一点一点地“还”才有效果了。
而沉睡之后醒来的红绫等人性情却有了变化,虽然也象以前一样和他有说有笑,但是赵天赐还是察觉到她们情绪上的细微波动,那是一种被她们刻意隐藏起来的冷厉之色。
按洛云飞的说法,她们本身的记忆并未受损,雪妖在她们身上布的禁制虽然已经清除,恐怕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所以赵天赐也没有非常在意此事。
不过这影响究竟有多大,还是慢慢显现出来的。
一天不到,他的大军便开到了潞州,潞州守将是刘豫的同胞兄弟刘奇,此人机敏善变,早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前,便把家小送到了大名府,他自己也只是在城头转了几圈,然后随便找了个由头,也退到大名府去了。
这样一来,潞州就变成了一座无人值守的空城,赵天赐的大军在城中驻留了一天,那只是因为这里需要建两座石塔,他找来当地的官员,简单训诫了几句,把建塔的任务交代给他们,然后便带着人马继续北上。
他这种行军,大张旗鼓,完全不讲什么兵法策略,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以雷霆之势,给敌人造成心理上的巨大压力,然后再一举克之。
这种做法在最初时非常有效,几乎到了闻者披靡的地步,可是到了大名府,那就止步不前了。因为刘齐不可能再退,后面过了邢州,就是他老兄所在的真定府,大名府要是丢了,单靠一座小小的邢州,根本就护卫不了真定府。所以他一面加紧布防,一面向他的兄长要援兵,刘豫也不含糊,把他手下最为精锐的几支队伍全部调了过来,小小的邢州硬是塞进去了十多万守军。
赵天赐大军开到邢州外十里处,便见到了一番壮观景象。一条长长的土石墙挡在他面前,墙下是深达两米左右的沟壑,后面的邢州城城墙也加高到了两米多,而且上面还有无数民工正在那里挥汗如雨呢。
赵天赐取过一支弓弩,搭射射出,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只箭全部没入土墙之内,他摇了摇头,心想刚建好不久,基础还没有坐实,能有多大用处呢?
这道墙他可以忽略,可是墙下的那道深沟他就不能不理了,主要是沟宽也达到了两米左右,战马过不去。
“天赐,你觉得怎么才能做到快速越过面前的障碍?”杨自在含笑问道。
赵天赐也笑了笑,“杨大哥可有好办法吗?”
杨自在点了点头,“好办法不敢说,他们挖沟筑墙,无非就是为了阻拦我们的骑兵,可是与此同时,他们的人马也过不来。只要确认那道高墙后面没有机关,新墙根基不稳,直接推平了就是。”
赵天赐笑道,“最好直接推到沟里,墙倒沟平,两全其美。”
杨自在道,“没错,刘齐太着急了,这座墙明显是由沟中挖出来的泥土筑成,因时间仓促,没有分离开来,直接从沟里把泥土扔了上去,我们再填回去就是了。”
赵天赐道,“我们也不用管高墙后面有没有伏兵,直接掘了它的根就是。”
于是两万名士兵手执砍刀越过深沟,开始清除墙根下的泥土,前面一边把清下的泥土推入沟中,后面再叫人把切出来的斜槽用短木板撑住。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墙下长达千米的根部几近掏空,赵天赐命令用绳索栓在支撑板上,所有人撤回,后面的士兵驾好弓弩,然后一声令下,所有绳索一齐拉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随着支撑板的撤离,整座土墙瞬间倒塌,墙上的泥土大部分落入深沟中。
这座高墙的消失,让那些躲在高墙后面的敌兵立即便现了形,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此时无数利箭射来,那些人就在懵懂中失去了生命。
此墙一撤,眼前豁然开朗,赵天赐命人到沟中把掉下来的泥土踏实,然后便指挥着骑兵轻松越了过去,向大名府逼近。
城头上干活的民夫们远远地看见了这边的情况,一阵骚动之后,便跑了个干干净净,很快便被副武装的士兵取代。
城墙之上,刘齐在将官们的簇拥下向下眺望,见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第一道防线让人家轻轻松松地就给破掉了,不禁皱眉摇头不已,“宋军为何忽然变得如此犀利难缠,看样子他们是打算硬攻了。”
他身边一人道,“将军,末将请战。听闻下面那八色营首领皆是女子,个个容颜娇美,请将军允末将带五千人马出城迎敌,顺便擒一两个美女回来给将军享用。”
刘齐看了他两眼,点头道,“也好。林允才,你也要小心些,切不可轻敌。”
刘允才拱手道,“请将军放心就是。”他转身下了城楼,点齐五千人马,打开城门杀了出来。
赵天赐笑道,“杨大哥,这个姓刘的好象还有点胆量,敢和我正面交锋。”
杨自在道,“无知者无畏,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赵天赐点头高声道,“几位姐妹们,你们谁想去跟他过两招啊?”
沈明珠抢先道,“相公,我去带了他的狗头回来。”
赵天赐道,“好,你多加小心!”
沈明珠嗯了一声,带上橙营两千骑兵迎了上去。
那林允才见对方带兵之人头戴面具,身穿橙袍,身后骑兵个个杀气腾腾,心中也有点打鼓,不过仔细打量为首之人,发现她身姿秀挺,应该是女子无疑,便拍马而出,高声道,“前方可是橙营明帅?”
“正是你家姑奶奶到了!”沈明珠边说边摘下弓弩,搭箭扣簧,那只利箭呼啸而出,直奔黄允才胸口,黄允才只觉眼前一花,风声已至,惶急之下身子向后一仰,平躺在马背之上,那只利箭贴着他身前护甲嗖地飞了过去,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利箭穿透一人身体,力竭落地。
林允才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刚刚坐直身体,却骇然发现,沈明珠带着她的橙营人马已然到了近前,他大喊一声:“迎敌!”,自己却打马向后退走。
沈明珠的两千多人直直地撞进了惊慌失措的敌兵阵中,顿时就是一片大乱,两千人直接把林允才的五千人马冲得七零八落,而沈明珠更是盯紧了林允才不放,始终打马跟在他身后,在战场中绕来绕去。
林允才找不到机会出手,他更是不敢回头,身后那个小娇娘已然变成了吃人的老虎,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他心中恼恨不已,被一个女人追得到处乱蹿,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林允才咬了咬牙,在经过一个士兵身边时,伸手把那个士兵从马上提了起来,用力向身后抛去,然后他借势勒马止住前冲之势,把马头调转过来。
沈明珠正追得起劲,忽然眼前一黑,一个人影飞了过来,她一俯身,手中钢刀向上一挑,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血光迸现,她手中的钢刀把那人胸前护甲破开,直接开膛破肚了。
“无耻!”沈明珠呸了一声把马向侧边一带,让过变成尸体的士兵,怒目望向林允才,“你就这么对敌的吗?”
林允才嘿嘿笑道,“你管我?小娘子,你不在家里侍候爷们儿,跑到战场上来发狠,大爷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女人!”说着挥起手中大刀,拍马冲了上来。
沈明珠呸了一声,也不搭话,把手中钢刀护在胸前,也策马迎了上去。
林允才手中是一柄长达两丈的大刀,沈明珠手中只是一把短柄钢刀,这样对阵她绝占不到好处,所以林允才毫无顾忌,举着大刀就往下砍。(未完待续。)
第399章 我随便起来,他受得了?
可是就在他距离沈明珠还有一马之遥时,沈明珠忽然把钢刀向前一指,清喝一声:“下马!”,林允才便觉得手臂一僵,大刀脱手而出,身子扑通一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沈明珠眼疾手快,打马跟上,俯身抓住林允才胳膊,另一只手钢刀一挥,噗的一声,血花喷射,林允才硕大的头颅便滚落在地,沈明珠随手一扔,林允才无头的尸体便掉落地上,立即便被无数马蹄践踏在脚下,功夫不大便没了人形。
林允才殒命,而沈明珠连溅在身上的血花也没顾得擦一下,挥刀加入了追杀敌兵的队伍中。
这骇人的一幕,被站在城墙上的刘齐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眼见得己方溃兵向城门涌来,刘齐大喝道,“不许开城门!”本欲打开城门让自己人进来的守门士兵只得放开拉门的手,任凭那些恐惧至极的士兵在门外狂呼乱吼。
屠杀以令人震惊的速度进行着,沈明珠的两千多人马转眼就把林允才带出来的五千人马杀了个干干净净,包括那些试图投降的人。
刘齐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身着橙色战甲的宋兵施施然拖刀归队,仿佛刚刚的战斗如同儿戏一般轻松写意。
“传令下去,高悬免战牌,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刘齐发布了这条命令之后,便匆匆回府了。
赵天赐对沈明珠的表现有点意外,她什么时候变成了如此嗜杀之人了?不过也只是意外而已,毕竟阵前杀敌,本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
眼见城头的士兵簇拥着那位主帅刘齐下城去了,然后便是城门紧闭,免战牌挂了出来。赵天赐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东西,一面白旗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免战”,不禁奇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杨自在笑道,“他们怕了,不敢出来。挂上免战牌,意思就是告诉你,你随便打骂,我不理你!”
“我随便?”赵天赐面带古怪之色,“我随便起来,他能受得了?”
事实证明,他“随便”起来的威力是十分骇人的。他命令手下士兵轮番往城墙上抛掷震天雷,如此一来,本就不坚固的城墙从最新加高的那部分开始,不断地倒塌跌落,很快就四处都是缺口了。
这下子守城的士兵可傻了眼,震天雷轰出来的破洞之大,四匹马并排通过都没有问题,这城还怎么守?
赵天赐却不急着攻城,而是轰完了南门轰东门,然后是西门,把整个城墙轰得千疮百孔,城门已经虚有其表,什么作用也没有了。
刘齐这下可真慌了手脚,几乎把所有的守城兵将都派了出去看守各处的缺口,可是因为城墙破损太严重,宋军又过于彪悍,他手里的那些人马反而显得不够用了。
眼见得城外大军金甲林立,步调整齐地向前行进,刘齐不得不下达了最终的命令,弃城北遁。
他这一退,赵天赐立即下令全速追击,十万大军穿城而过,一路掩杀过去。
刘齐见状亡魂皆冒,玩命狂奔。也由不得他不玩命,后面追杀过来的宋兵可不是单单的比谁跑得快,而是边追边放冷箭,那些利箭力道奇大,射程也非常远,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一个个将领中箭倒下,死亡的气息时时包围着他,他又怎么能不害怕呢?
宋军不收降兵,这是那些试图投降然后又丢了性命的人告诉他们的。于是,在逃命无望的情况下,零零散散的抵抗开始出现了。
可是那也没什么鸟用,只是拖延了他们到阎王那里报道的时间而矣。
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刘齐决定,不跑了,跟身后这些杀神们拼了!
可是,他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便被蜂涌而至的追兵淹没了。
其实,如果他认真组织抵抗,绝对不至于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彻底,毕竟这里面还有刘豫手下的几万精锐部队。可是恐惧就象瘟疫一样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两个人逃命,便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只能说这是人的本性使然吧。
当距离邢州还有十几里路的时候,刘齐的手下基本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赵天赐马不停蹄,带人一鼓作气,直奔邢州杀去。
邢州守军是刘豫的大舅子蒋从柱,此人眼高于顶,好高骛远,还有点刚愎自用。刘豫给了他二十万人马,一再向他申明,他们刘家祖宗十八代全指着他来护佑了,蒋从柱满满地答应了,可是心里却十分的不以为然。
赵天赐的大军几乎是毫无预兆地杀到了城下,这位蒋大将军正窝在他的副将句良仁的被窝里,抱着他那位新纳不久的年轻小老婆胡天胡地呢,守城的士兵也顾不得被骂了,撞门就冲了进来。
“将军,宋军杀到城下了!”
“滚出去,没看到老子正忙着吗?”蒋从柱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吼道,“句良仁呢?找他去!”
“噢……,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士兵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身退了出去。
“将军,你可真行啊,有活让部下干,你就只管干部下的老婆啊!”蒋从柱身下那具白花花的身子扭了扭,怩声道。
“哈哈哈!当然,要不然我姐夫养他们干什么,白吃饭啊?”蒋从柱说完,重新把头缩回被子里,哼哧哼哧地继续埋头苦干。
句良仁年纪在四旬左右,就是因为某方面功能不太行,一直被那个小老婆踩在脚下,甚至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也不敢作声,就更不要说送帽子的人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宋军到了城下?”句良仁听完军兵的禀报吓了一跳,“刘齐呢?他的人马在哪里?”
“将军,没见到刘将军的人马啊!”
句良仁还是决定亲自到城头看一看。
不过,他这一看,着实把他吓得不清,城下人山人海,兵甲林立,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
“我没看错吧?”句良仁揉了揉眼睛,“这真是宋军?”
“他奶奶的,还真是宋军杀到了!”蒋从柱不知何时来到了城头上,“句良仁,你带两万兵马出去退敌。”
“啊?将军,下面的宋军……”句良仁刚想说什么,蒋从柱把三角眼一瞪,“你想抗命?”
句良仁一缩脖子,“末将遵命!”
城下,两军对垒。
“来将通名!”句良仁声音虽高,可是明显底气不是很足。
“我是你姑奶奶!”红绫晃了晃手中的钢叉,这是她在攻克大名府时捡到的,感觉用着顺手,便拿了过来。
“噢,原来是位女将!”句良仁摇头晃脑地说道,“身为女子,自当谨守妇德,相夫教子,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还是回去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红绫怒喝道,“要打就过来,不打就滚回去!”
句良仁摇了摇头,“如此没有教养,将来如何嫁人……”他话刚说到这里,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一阵恶风袭来,他本能地一偏头,一只利箭从他耳边飞过,火辣辣地疼,他忙用手捂住耳朵,却发现满手都是鲜血,顿时大怒道,“大胆泼妇,竟敢暗箭伤人,看本将如何教训于你!”
话虽说得硬气,可是他的动作可丝毫变化也没有,仍然安静地站在本阵之中,“谁人愿替本将军出此恶气?”
“将军我来!”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句良仁闻言一喜,“丁寅将军小心此女手中的弓弩!”
“将军放心就是,末将把此女捉来给将军暖被窝!”那人哈哈一笑,便催马而出。
这丁寅是一个矮胖之人,头大腿短,坐在马上显得特别滑稽。
“姐们儿,咱们还是不要动粗为好,打个商量吧,你解甲让本大爷看看你本钱如何,如果值得本大爷动手呢,本大爷自然不会客气,如果不值得……”他正斜着眼睛说得起劲,谁知红绫一催胯下战马,连个招呼也不打,笔直地冲了过来,把滔滔不绝地胡说八道的丁寅吓了一大跳。
“喂,我说你不用走这么近,我看得清楚……”他话未说完,便见眼前红影一闪,一把明晃晃的钢叉直奔他咽喉而来,丁寅大叫一声俯身趴在马背上,拔马就走。
刚刚躲过那致命一叉,丁寅身子还没立直,红绫双脚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在丁寅马背上轻轻一点,身子再次凌空,跃他头顶上方,双手握紧叉柄,猛地向下一推,只听嚓哧一声,钢叉前面的三个尖翅准确地插进丁寅口中,从脖子后面透了出来。
红绫借势身形下坠,口中打了个呼哨,她的那匹战马闻声而来,两马交错,她腰间借力一扭,便轻飘飘地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同时把手中钢叉猛地向上挑起,丁寅矮胖的身体便离开了马背,被红绫戳在叉尖上,在场中转了两圈,回到本阵之中。
稍许的平静,宋军中暴发出如雷般的喝彩声。
红绫把叉子顶端的丁寅向前一甩,早已气绝身亡的丁寅便软绵绵地掉到地上,口中兀自汩汩地流着黑血。
句良仁目瞪口呆,丁寅从上阵到被人家挑到叉子上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刻钟,这是……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第400章 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句良仁呆呆发愣的那一瞬间,红绫一催坐下战马,手舞钢叉向他冲了过来。
句良仁大惊失色,“快挡住这个疯女人!”他边大声喊叫边连连后退,左右的军兵一拥而上,把句良仁团团护在中间。
红绫身后的赤营人马见状大喝一声,“杀!”一万人马踏起阵阵烟尘,左右拉开,包抄上来。
两军刚一接触便形成了犬牙交错之势,赤营兵马一味前冲,直到刺破句良仁那两万人马组成的防线,然后又倒转回抄,彼此交缠在一起,到处都是赤红一片,令人眼花缭乱。
句良仁脊背发凉,他感觉自己好象被一群红魔包围了,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女人正撕开他面前的重重防护,钢叉挥舞之下,中者非伤即残,纷纷退避。
转瞬间,她和他之间……没有人了!
句良仁大惊失色,拔转马头就向城门奔去。
而城门之下,无数赤营兵马和句良仁的人马混杂在一起,拼命冲撞着厚重的城门,十几下重击之后,脆弱的城门终于轰然倒塌,众人潮水般涌进城去。
“挡住他们!关上城门!”城墙上蒋从柱面色大变,眼见得宋军各色营兵从城门处蜂涌而至,把他骇得亡魂皆冒,如此一来,这城不就破了吗?
混乱中,句良仁的战马不知被谁捅了一刀,扑通一声摔倒。句良仁身子一歪就要跟着倒下,他及时用手中的兵刃点在地上,算是找到了一个支点,然后纵身一跃,双腿离开了马背。
“看招!”一声厉喝在耳边响起,句良仁猛然瞪大了双眼,只见一柄钢叉直奔面门而来,他一缩脖子身子迅速下沉,避开了钢叉的袭击,可是他的身体却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然后……
一匹,两匹,三匹……
句良仁口喷鲜血,头部终于在一匹马的大力踩踏下象西瓜一样碎裂,脑浆迸射,一命呜呼了。
冲进城门的各色营兵不再恋战,而是拼命脱离了战斗,向城中跑去。
于是很快,城中各处便冒起了黑烟,然后便是熊熊大火。
蒋从柱驻扎在城中的兵马被卷入了混战之中!
整个邢州城顿时乱做一团。
……
就这样,赵天赐的人马进城了!
混战在城中各处同时展开……
而城门处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城外的宋军仍然源源不断地涌进来,踩踏着尸山血海,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虽然双方各有损失,可是他的人马是成片成片地消失,而且蒋从柱惊恐地发现,他走不了了。
无论是他的手下,还是涌进来的宋军,彼此交叉在一起,贪婪地盯着他的目光不下百余道!
句良仁在城门下被踩成了肉泥,那是他亲眼所见,如今自己寸步难行,蒋从柱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来人,保护本将军冲出去!”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忽然背心一凉,接着便是巨痛传来,他低头一看,一柄带血的刀尖从他的前胸透了出来。
“谁……?是你?”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身边的一名副将,“你敢偷袭我?”
“对不住了姓蒋的,自从你睡了我老婆的那日起,我就想这么做了。”那人咬牙切齿地说着,手里的钢刀向前又捅了捅。
蒋从柱喷出一口鲜血,回手一拳打在那人脸上,那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门牙尽数被打落,而蒋从柱也翻身落马。
“有人要造反啦!”蒋从柱周围的军兵见状大惊,纷纷转过头来,把蒋从柱和那人团团围住。
“快救将军!”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军兵们一拥而上,把蒋从柱和那人一起淹没了。
蒋从柱悲催地发现,在他落地的一刹那,前胸和后背至少被插了四五十刀。
难道他们就这么恨我死吗?
这个答案只有阎罗先生能告诉他了!
句良仁是被乱蹄踩成肉泥的,而他蒋从柱,则是被无数柄钢刀插成肉沫的!
邢州城北门大开,城中的守军一拥而出,四散奔逃。
邢州城破!
当刘豫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直接就从他的“龙椅”上摔了下来。
刘齐毁了他手下大半的精锐,蒋从柱更是把他的家底也给搭了进去,现在留守在真定府的人马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几万。宋军如此势如破竹,他手里这点人马恐怕也不够看的。
向金人求援!
这已经第十道求援奏请了,金人好象忘记了和他的关系一般,每一封求援信都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音。
“金人再不派人前来,我他娘的就带人投降!”刘豫恨恨地叫嚷道。
赵天赐占领了邢州城,他并没有立即派人向真定府进攻,而是开始整顿吏治,安抚百姓,他要在这里建四座石塔。
战战兢兢的刘豫既没有等来金人的援兵,也没有等来宋军的攻城大军,战事好象就此中止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刘豫不断派出人马前去刺探虚实,可是所有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如此一来,刘豫更加惶惶不可终日,整日里提心吊胆,终于在一个月后,他病倒了,而赵天赐的大军也来了。
赵天赐在邢州驻扎了一个多月,因为他发现,当地的百姓和官员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热情,他交代下去的事情也进展缓慢。其它事情他都可以通融,唯有建石塔这件事,那是绝对不能耽搁的,征调民夫的告示发出去几天了,也没一个人前来报名,管饭还给工钱,竟然没有人愿意来,这让赵天赐大感意外。
不过他手里不缺人,百姓不愿意听他的招唤,他也不在意。如果办事的人不积极,说不定还会把石塔建成斜塔,所以他干脆让自己的人去办了。
四座石塔,对于他手下这些轻车熟路的人来说,干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于是他也就踏踏实实地在邢州呆了一个月,顺便休整一下。在此期间,开封派过来接管邢州的官员也由最初设想的三人增加到了后来的二十多人,几乎把本地的官员全部换掉了。
对于邢州官员和百姓的不配合,赵天赐倒也没多想,反正他也不会在此地逗留多久。
杨自在却有些担忧,“天赐,当地百姓和官员好象不太欢迎我们,你可知是为何吗?”
赵天赐摇了摇头,“可能还不习惯吧!”
杨自在道,“民间有传言,说我们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人魔,所以他们都不敢接近。”
赵天赐愣了一下,“人魔?还杀人不眨眼?我们杀的都是敌人好不好?”
杨自在苦笑道,“你的那八个夫人给他们的观感可不太好。”
赵天赐这才猛然一惊,自从开封发兵以来,他几乎整日和洛云飞呆在一起,很少和她们交流,而她们和他好象也是若即若离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恐怕还是雪妖的影响所致,他担心地问道,“她们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杨自在道,“太出格的事情倒也没有,只不过有几个官员不太听话,被她们杀了。”
赵天赐心想,这还不算出格吗?他看了看杨自在,忽然想起一事来,“杨大哥,你有没有发现,红姐姐她们自从开封病了一场之后,性情有些变化。”
杨自在摇了摇头,“没有啊。”
赵天赐道,“比如杀人这件事,这要是放到以前,她们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杨自在笑道,“天赐,你想多了。在这里,我们是主,他们是客,不听话当然要以铁血手段杀掉,以儆效尤,否则我们如何立威?我担心的是你,初到此地,太过仁慈,容易被人误导。此地百姓,多为贱民,服刀不服笑,拿鞭子抽他们就听话了,给了笑脸反而不成……”
赵天赐听着他这番“高论”,暗自匝了匝舌头,“杨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先去找师傅姐姐商量一下吧,石塔也快完成了,我们该去看看刘豫了,听说他病了。”
杨自在点了点头,起身和他告别,赵天赐便急急地去找洛云飞了。
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洛云飞早已没有了少女的青涩之感,仿佛脱胎换骨般成熟热情起来,容颜也更加俏美动人,所以让一向对女色不太上心的赵天赐也每每流连忘返。
“师傅姐姐,我感觉他们都变了,这可怎么办?”赵天赐急急忙忙地找到洛云飞求主意来了。
洛云飞嫣然一笑,拉着他的手坐下,轻轻挨入他怀中,“人都在变,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也在变吗?”
赵天赐神情一阵恍惚,每次和洛云飞一有肢体上的接触,他便把持不住,****蒸腾,而洛云飞却也极为配合,宛若一汪清泉一样,让他醉心不已。
“姐姐,你的变化是我喜欢的,可是他们好象变得冷血嗜杀了。”赵天赐担心地说道。
“这一点我也想过,雪妖留在他们身体里的印记一时半刻无法清理掉,性情有所变化也是正常的,你不用过于担忧。只要没有过分的刺激,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洛云飞眼中浓雾弥漫,轻声道,“反而是你,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天赐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他只是醉心于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对于洛云飞想“还”给他的那些东西,他不配合,洛云飞也没有办法。
“姐姐,我们该去看看刘豫了!”赵天赐顾左右而言他。
洛云飞柔柔地笑道,“我都听你的!”
赵天赐又醉了……(未完待续。)
第401章 兵临城下
刘豫这个齐王当得非常郁闷。
从他接受金人的策封那一天开始,无数的白眼和唾骂便一直相伴左右,而金人也只是把他当成一条听话的狗。如今一病不起,他更是感觉到深深的无奈和无助。
“皇上,南边的小皇帝已经到了城下了!”他的谋士安顺章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刘豫睁开了眼睛,左右看了看,身边围着一圈人。这些人里面,究竟会不会有人向他拔刀相向,亦或说有几个这样的人,他心里一清二楚。
“安先生,你代我去一趟两军阵前,去和南朝皇帝谈谈吧。”
安顺章愣了一下,“谈?谈什么?”
“归降的条件!”刘豫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谈判?”赵天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目光在安顺章身上打量着。
“我大军已到城下,还谈个鸟?直接打就是!”杨自在不屑地说道。
“就是!我们可不是开善堂的,姓刘的啰哩叭嗦提了一大堆条件,把我们当什么了?”红绫随手把安顺章带来的谈判文书扔到了地上。
安顺章尴尬地捡起文书,抚了抚上面的尘土,“皇上,真定府守军有二十多万,如果真要打起来,皇上的部下虽然神勇,但是也难保没有一点损伤吧?”
“敢伤我一人,我灭他十族!”沈明珠腾地跳了起来,双目喷火道,“你就把我这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你家齐王,我沈明珠说话算话!”
安顺章向后退了一步,心说这几位看着貎美如花,怎么一个个都是如此的火爆脾气啊?
“皇上,您意下如何?”安顺章还是觉得这个小皇帝好说话。
赵天赐笑了笑,“我听他们的!”
安顺章啊了一声,心道原来如此,真正作主的人不是小皇帝!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递了过来,“请八位女帅和杨大人过目,这是我家大人备下的薄礼,区区……”
“混蛋!”红绫也跳了起来,“我们八个人的礼单为什么一模一样?”
安顺章呆了呆,“呃……我家大人不知各位女帅所需,又怕怠慢了各位,所以备的礼品是一样的。”
杨自在歪过头看了一眼那张长长的单子,“给我的礼物也和她们一样,这又是为何?”
安顺章都快哭了,“杨先生,我们同样……”
“放屁!”杨自在怒道,“她们是女我是男,这你们也不知道吗?那些个胭脂水粉给我作甚?分明就是存心敷衍,对我****不敬!皇上,此人当凌迟处死!”
安顺章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万万使不得啊,臣断断没有不敬之心,何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赵天赐暗自苦笑,“安先生请起,你跟我进来说话!”说完便起身转向后帐。
安顺章在那九人虎视眈眈之下,缩手缩脚地跟着赵天赐来到后帐,赵天赐道,“安先生请坐。”
安顺章苦笑道,“皇上,我还是站着吧。”
赵天赐小声道,“你放心,我们在这里说话,外面听不见的。”
“啊?”安顺章愣了一下,坐下后苦笑道,“皇上,您身边的这几个人,脾气都不太好……”
赵天赐笑道,“也只是最近变得不太好。安先生,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要如实告知于我。”
安顺章道,“臣定知无不言。”
赵天赐正色道,“真定府到底驻扎了多少军队?”
安顺章道,“如果不算守城禁卫军,骑兵有十二万,步兵有五万,加上守城军,就有二十万了。”
赵天赐道,“刘豫经营多年,手下必定有些死士,他们绝不会轻易归顺,这些人有多少?”
安顺章摇了摇头,“皇上您想错了,真正忠心于刘豫的人一部分在邢州被皇上剿了,另一部分在大名府的蒋从柱手中,也都不剩什么了。”
“好!”赵天赐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安顺章,“安先生把它带回去,让你家主子按这张图上的方位和图样建好这三座石塔,石塔建成之日,再让他领兵出城,接受我的招降。”
安顺章看了一眼那张纸上的东西,收在怀中,“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些人?”
赵天赐想了想说道,“刘豫不能留在真定府了,你让他改换个名字,离开这里,去哪里随他愿意。其它人……愿意留的就留下,不愿意留的就走。至于安先生你嘛……”赵天赐沉吟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安先生在刘豫身边多久了?”
安顺章忙起身道,“两年多吧……”
赵天赐道,“安先生也看到了,外面那几个人都不太正常,我给你一道秘旨,刘豫出城之日,你便接管真定府。”
安顺章大惊道,“皇上,使不得啊!”
赵天赐愣了一下,“有什么不妥的吗?”
安顺章苦笑道,“我的亲眷族人都在刘豫手中,如果由我来接管真定府,他们性命忧矣!”
赵天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作何打算?”
安顺章道,“皇上入城之日,我便接了他们离开,送他们到南边去。”他恭敬地跪倒在地,“如果皇上不弃,臣愿意追随皇上左右。”
赵天赐笑了,“如此很好,我可不想耳边整天都是打打杀杀的声音。这就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暂且回去吧!”
安顺章走了,杨自在不解地问道,“皇上,这个人你要留他在身边吗?”
赵天赐点点头,“此人我派人查过,他对北边之事极为熟悉,智计非凡,我留他在身边,对我们北上之行有利。”
安顺章回到真定府,把赵天赐的想法和刘豫说了一遍。修几座石塔倒没什么,刘豫关心的是送了那么多重礼出去,竟然一样不少地给退了回来,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安顺章打消了他要继续送礼的念头,当务之急是拍好小皇帝的马屁,可不是去讨好那几位喜怒无常的魔星。
赵天赐的大军可不象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无波,每天派几波人在城下对冲演练,那都是做样子的。他真正的用心在真定府的后面,那个地方叫瀛州。
幽云十六州中最靠近南端的便是瀛州,金人也非常重视这个地方,他们在瀛州驻扎了三十万精锐。而他们之所以对刘豫的救援请求置之不理,那是因为休息了没多久的四太子完颜宗弼复出了,重新执掌兵权。他派了重兵守在定州,和瀛州遥相互应。这样一来,即便刘豫丢了真定府,只要定州,瀛州和西面的代州还在,宋军就别想跨进幽云十六州。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左侧翼的岳飞带着他的岳家军,势如破竹般突破忻州防线,在北普陀河分兵两路,一路过河,一路绕河而走,同时向代州杀去。
而另一路水路大军韩世忠已经从东面渡过黄河,到了瀛州和莫州的东部地区。
赵天赐在等,等的就是岳飞和韩世忠的消息,只要代州的金兵出不来,那么他就有把握把定州和瀛州拿下来。
至此,宗弼即便手握雄兵百万,也不得不面对三个方向的敌人同时进攻的局面,兵力被牢牢地牵制在原地,不能随意调动。而赵天赐手中的机动部队却有十几万之多。
战场形势在悄然向着有利于宋军的方向发展。
真定府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刘豫患得患失,病情时好时坏,不过得了安顺章带来的南朝小皇帝口谕,让他改名换姓,遁走他方,虽非他所愿,但是能保得住一条命在,那就比什么都强了。所以他便刻意退向幕后,把安顺章的那些亲眷族人全部送还给他。而安顺章也算对得起他,在三座石塔落成之日,宣布刘豫病亡,尸骨被家人带往祖居之地埋葬,他率守城二十万大军及上百官员全部出城,迎接小皇帝入主真定府。
不过赵天赐关心的却是那三座塔,他从远处遥望了一会儿,确定与图纸上的图样并无二致,便下令策封安顺章为北征副帅,出城的二十万原齐王部属一律听从安顺章安排。
安顺章可没想到小皇帝会给了他这么高的一个职位,要知道,北征的主帅可是他赵天赐,这副帅是什么意味,根本就不用多说。
感恩戴德的安顺章带着全体族人来到赵天赐驾前,逐一叩谢圣恩。赵天赐本想走个过场也就算了,可是当他看到安顺章的族人中出现了三个气势非凡的人时,他认真了!
这三个人其实跟安顺章搭不上太大的边,只不过都是同族,前来投个前程而已,如果按九族来算的话,他们三人恐怕应该算十一二族了。
这三人一个叫安远方,年约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长得浓眉大眼,方脸降鼻,看起来非常精神,另一个叫安远在,也是二十岁左右,不过他就长得有点窘迫,小鼻子小眼睛不说,还是个尖下颏鹰钩鼻子,看上去感觉怪怪的,这两人都是安顺章的远房表亲,应该是堂弟,连安顺章自己介绍他们的时候都拿不太准。
而第三位却是一个女子,年约十七八岁,名叫安远良,她虽然一身戎装,但是眉眼五官却非常秀气精致。她越是装出一股男儿气概,越是让人觉得三分好笑,七分可爱,所以赵天赐一看见她,顿时便是眼前一亮,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其实这三人之所以能引起他的注意,还是因为他们是“刻意”为之的缘故。安远良就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非要摆出一副盖世男儿的气概来,想不让人记住她都不行,而另外那两个人一个全身黑衣,另一个全身彩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要唱戏呢。(未完待续。)
第402章 安家猛虎
赵天赐是什么人,见他们三人这副奇奇怪怪的样子,怎么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安远方,安远在,安远良,你们是想为国尽力吗?”赵天赐尽量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得客气一点。
谁知这三人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同声道,“皇上,我们没想过!”
赵天赐差点被他们三人气笑了,没想过会穿成这副模样?安远方说道,“皇上,臣听闻皇上身边有八色神兵,臣和弟弟愿为皇上凑足十全之数!”
赵天赐点了点头,望向安远良,“安远良,我军中虽有女子,但都是主帅,没有女兵,你这副打扮是什么意思啊?”
安远良把头一昂,“皇上,我安远良从来没想过当兵,我要当女帅!”
赵天赐知道自己这是遇到奇葩之人了,也不和他们过多计较,只是交代他们事后单独来找自己,便匆匆了结了真定府之事,准备下一步行动了。
而这三人也真的老老实实地站在赵天赐的帅帐外等了一天一夜,其实赵天赐忙着忙着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直到他晚上出来方便时才看到鬼魅般站在远处的三个人影。
把人家晒在那里一天没理,赵天赐感觉有点过意不去,便把他们三人叫进了帐中。
经过一番奏对,赵天赐忽然发现,这三个人简直就是“奇才”,无论是说话还是想法均与现在的人相差很多,如果不都是一副呆萌样,他还真以为他们是穿越过来的呢。
“安远方,军队划分旅团,你是从哪里想来的主意?”赵天赐好奇地问道。
安远方自豪地昂首道,“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赵天赐暗自摇头,又问安远在,“两军作战,打的是钱粮,这又是谁教你的?”
安远在也把头一扬,“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赵天赐又摇了摇头,看向歪着小脑袋注视自己的安远良,“小姑娘,上阵杀敌的事,你就不怕吗?”
安远良撇了撇嘴,“一群臭男人而矣,有什么可怕的,我一刀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赵天赐哑然失笑,“好,我暂且给你们一个机会,安远方,安远在,我把我的近卫军各拔给你们一万人马,半个月的时间,我来检视,如果一切安好,我便给你们扶了正位,还有安远良,我也给你一万人马,你们自己去带,如果半个月内没有起色,你们便回家去吧。”
三人闻言大喜,美滋滋地领命离去了。
赵天赐并不是闲着没事干,而是他手下的确缺少得力干将,除了八色营兵之外,手下还有三万人马直属自己调遣,可是他根本就不懂运兵之道,所以这三万人经常做一些类似收尾的“后勤”工作,时间一长,难免军中会有怨言。
这下好了,这三个初生之犊“上任”的头一天,就惹了大麻烦,他们手下的士兵不仅不服管,而且还跟他们对着干了起来。
这三人不但把各自手下的一万人划分成了旅团,打乱了原有的建制,而且还安排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训练科目,比如集体背忠字歌练手脚动作,这让赵天赐看了也不禁忍俊不止,那篇忠字歌完全就是狂拍他个人马屁的煽情文,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们半个月为限,所以他强力阻止了士兵们的“上访”,让他们随意发挥去了。
不过半个月后,这三人的确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惊喜”,经过他们三人的胡乱调教,这些大头兵们居然都有了“气场”,个个精神饱满不说,那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神彩也与其它人马不同。
三万人同声齐唱忠字歌,单凭这一点,就连八色营都自叹不如。赵天赐也最终给了他们一个正式的任命,三员安家虎将正式走马上任。
由于安远良的模样实在是震不住人,所以赵天赐让红绫等人给她也做了一副面具,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用心,红绫等人一商量,便把之前用过的骷髅面具拿了出来,安远良反而非常喜欢,戴上去之后就再也没摘下来过。
为什么说他们是安家三员虎将,这可是实打实的拼出来的。在休整完毕之后,赵天赐的大军便准备开拔,而安家三位近卫军帅主动要求打前站,也就是充当先锋的角色,赵天赐也想看看他们的本事,便同意了。
于是这三人便把赵天赐的近卫亲军拉上了前线,安远方和安远在直奔定州去了,安远良则去了瀛州。为什么她一个女儿家带兵反而是一个人行动,那皆因她“不屑”于与那些臭男人为伍,所以自己带人去了瀛州。
赵天赐非常在意这两地的战事,所以在他们出发后不久,也便带着八色营出发了。
安远方和安远在兄弟二人到达定州后,连营盘也不打,直接就往城门上冲,把守卫在此地的金兵将领阿拉尔山看得目瞪口呆,宋军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了?
撞破定州城的城门,可以说完全是靠人多,一万多人一齐撞过去,就是再强硬的结构也完蛋了,不但城门倒塌,就连周围的城墙也塌了一大片,于是定州城内展开了连续三天的大厮杀,等赵天赐带人赶到的时候,安远方和安远在已经在城头备好了酒筵,迎接小皇帝的到来了。
守将阿拉尔山见城破,也只得带着部下逃出城去了。
头戴骷髅面具的安远良并不满足于自己拉风,他把部下所有人全部配上了这种面具,一万多人刚一到达瀛州城下,就先把守城的金兵吓了个半死,他们还以为是地狱来人了呢!
北普陀河横穿瀛州和莫州,在瀛州城下形成了一道深广的地下河,而安远良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便先派了一千多熟悉水性的江南士兵潜了进去。随后她亲自阵前叫战,守城的金将完颜阿骨鲁见她是女子,顿起轻敌之心,带了十万人马便从城中杀了出来。
就在阿骨鲁刚刚带兵出城,先前潜进河道中的宋兵便从里面杀掉了守城的金兵,把城门硬生生地砸了下来。
这样一来,瀛州城等于没有了城门,安远良根本就不和阿骨鲁缠斗,绕过他的两万大军,直接杀进城里去了,而阿骨鲁反而成了城外之兵,坱内的守军在不知所措的情势之下,也学了定州的阿拉尔山,夺门而逃了。
所以当赵天赐赶到瀛州城下时,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阿骨鲁带兵攻城骂阵,安远良反而高居城头,品茶赏景,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赵天赐的八色营兵一到,便把阿骨鲁包了饺子,安远良带人从城里杀出,十万人马虽然也跑了大多半人,但那也无关紧要了。
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安远良带人从城里杀出来后不久,城外的金兵虽然被灭了,可是城门竟然奇迹般地关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城里还有金兵吗?”赵天赐皱眉问道。
安远良也急了,如此一来,她这几日的功夫可就白费了。“绝对不可能!我进城之后连杀了三日,城里的金兵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形成规模。”
他们正在城下奇怪不已,城头上却出现了一群衣着各异的百姓,为首一个白面书生向下看了几眼高声喊道,“下面可是南朝的皇帝吗?”
赵天赐听他说话十分不客气,寒声道,“你是金人还是宋人?”
那人道,“在下贾道学,瀛州十万百姓推举本人来和南朝讲话。”
“你有什么话说?”赵天赐问道。
贾道学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的一只卷轴高声念道,“瀛州十万百姓告南朝君主书,瀛州自古为法外之地,多次为番邦占据,黎民百姓深受其苦,如今金人败走,瀛州百姓向南朝皇帝声明,自此瀛州**一方,不再接受任何人节制,请南朝君主明悉瀛州十万百姓为求**之决心,如若不然,玉石俱燓,汝等只得空城焦土而矣!”
赵天赐呆住了,这是玩的哪一出?
闹**?赵天赐咬了咬牙,“贾道学,金人占据瀛州有多久?”
贾道学摇头晃脑地说道,“十年之久,之前被辽人所治,长达一百多年,所以我等与中原汉人已非一家,还请南朝皇帝成全我等自立为国之决心。”
红绫跃马而出,高声叫道,“放你娘的狗臭屁!金人在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向金人宣读什么狗屁书?”
贾道学见是一个女子,竟然出言如此粗鲁,不尽皱眉道,“中原人果然素质低下,我等断然不能归其所制!”
赵天赐寒声道,“回答她的问题,否则我也认为你是在放狗臭屁!”他话音一落,身后暴起阵阵狂笑。
“无耻!”贾道学脸色变了变,“金人重兵屯城,我等当然不能做此不明智之举了。”
赵天赐道,“我大军虽然在城外,你们这么做依然不是明智之举。”
贾道学道,“南朝皇帝,在瀛州右侧有一条通往北边的大路,可以不经此城,请你们从那里走吧。”
“我要是不想走呢?”赵天赐感觉自己的耐性正在一点点消失。
“不走?”贾道学向身后挥了挥手,几百名衣衫破烂的士兵被拖了过来,安远良一见顿时大怒,“你们敢扣押我的人?!”
贾道学冷笑道,“你们若是不走,我们便先杀了这些人,然后与瀛州城共存亡。”(未完待续。)
第403章 给脸不要脸
赵天赐沉声问道,“远良,他们是怎么回事?”
安远良带着哭音说道,“皇上,我们进城之后开始围剿城中的金兵,因为有金兵躲进百姓家中,咱们的人破了几户人家,杀了金兵之后,我依军纪让他们为那些百姓恢复破损之处,所以……他们就没跟着出来!”
赵天赐摆了摆手,正要说话,沈明珠拔马上前一步高声道,“我不管你是贾道学还是真道学,我们的人你若敢伤了一根汗毛,不用你说什么与城共存亡,姑奶奶就先送你们去见阎王爷。”
贾道学并不惧怕她的语言威吓,大笑道,“不信你们就试试!”
“大帅,不要管我们,这里的人全是狼崽子,一个都能不留!”其中一个士兵喊道,“兄弟们,不能让大帅为了我们难做,受小人的鸟气,我们拼了!”
那几百人同时起身,挣断绳索,和手执刀枪的百姓们混战起来。
“不要命的东西,杀!全部杀掉!”贾道学惊慌之中躲开一个士兵的袭击,疯狂吼道。
“不要!”安远良心急如燓,“你们不要反抗!”
可是……事已至此,城头上的局面已经失控,几百名手无寸铁的士兵在踢翻了几十个持刀百姓之后,还是倒在了他们的刀剑之下。
赵天赐至此耐心全消,他把手一挥,高声道,“进城!但凡有反抗者,杀无赦!”
随着他命令下达,八色营兵潮水般涌向刚刚关上的城门。轰然一声巨响,破损的城门再次被推倒,城门后成百上千名百姓惊叫声四起,纷纷四散奔逃。
赵天赐一马当先,冲进城门后命令道,“把城墙上的那些王八蛋都给我抓起来!”
军兵们一拥而上,把正要跑下来的贾道学等人一个人少地抓了个正着。
安远良推开人流,冲到城墙上,眼见得地上到处都是惨死的士兵,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他们没有死在金人的刀下,却被“自己人”给害死了,这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接受。
“带他们下来!”赵天赐把痛哭不已的安远良拉了起来,命人把那些士兵的尸体小心地抬了下去。
清城行动开始了。
赵天赐命人封闭四门,发下诏命,城中所有百姓,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到城中广场集合,但凡有违令者,立斩无赦。
城中的百姓对他们有多么不友好,赵天赐自打进城开始就一直在体验着。时不时地会有人从暗处扔一块石头出来,或是甩出一坨冒着热气的大便,让人防不胜防。
城中宽阔的广场上搭起了一座高台,这里原本是金人设的演武场。赵天赐面色阴寒,高居台上,身边是除了八色营的首领,便是杨自在,安顺章和安远良。
“你们这群南蛮子,没骨气的东西,跟我们老百姓耍的什么横?”人群中乱纷纷的吵嚷不停,不过这句话赵天赐听清楚了。
“把说话那人给我叫出来!”赵天赐吩咐道。
很快,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被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赵天赐问道。
“你就是南朝的小皇帝,分明是个娃娃嘛!”那人昂首道。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赵天赐冷声喝道。
“老夫的名字你不配知道!”那老者傲然道。
“砍了!”赵天赐一挥手,立即便有两个士兵扑了上来,把那老者按倒在地,举刀就砍。
“慢着!爹!你就告诉他叫什么又能怎么样?”贾道学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赵天赐摆了摆手,“他是你爹?”
贾道学瞟了他一眼道,“是,他是我爹贾仁毅。”
士兵们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赵天赐冷哼一声道,“好,你们父子两个,一个是假道学,一个是假仁义,看来我今天是走运了,碰到了两个披着人皮的东西。”
贾仁毅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道,“老夫乃是刚毅之毅,不是仁义之义。”
赵天赐道,“你爱用什么字就用什么字,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此地之主,为什么辽人来得,金人来得,我大宋汉人却来不得?”
贾仁毅道,“这有何想不通之处。辽人也好,金人也罢,那都是北地骁勇之士,与南人软弱无能不可同日而语,我十六州百姓宁做虎奴,也不做猫臣。况且南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为我北方万民之主!”
“你是这么想的?”赵天赐哼了一声道,“你站到左边去。”
贾仁毅哼了一声,没有动。
“老东西,给你脸了是不是?”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士兵抬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拔刀压在他脖子上,“皇上让你站到左边去,你的耳朵是****的吗?”
“爹!”贾道学上前一步挡在贾仁毅身前,“你别碰我爹!”然后扶起贾仁毅站到左边。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也都站过去!”赵天赐在高台上起身向前走了一步。
人群一阵骚动,几万名百姓在手持刀枪的士兵虎视眈眈之下犹豫了一会儿,纷纷向左边移动。
贾仁毅向身后看了一眼,把头抬得更高。
场中只有几百人站在原地没动,那些移到左边的人见状指着他们大骂起来,“没胆鬼!”“畜牲!”“见风使舵的小人!”
那几百人低着头不作声,赵天赐寒声道,“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愿意回答的人可免死!”
“我们不怕死!”
“来杀我们吧!”
左边的人群乱哄哄地叫了起来。
赵天赐向身边的沈明珠看了一眼,沈明珠早就按捺不住了,她飞身而起,直扑人群,把两个身材瘦小的人从那里拽了出来,抬手把他们扔到地上。
这一摔之力可着实不轻,把那两人疼得直哎哟,沈明珠纵身来到他们近前,拉起其中一人问道,“不怕死是你说的吗?”
那人眨了眨小眼睛,“是又如何?”
“那就去死好了!”沈明珠把他向前一推,手中钢刀在那人身前一闪,他那具干瘦的身体便和头颅分了家,满腔热血喷涌而出,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便不动了。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是你说的来杀你们吗?”沈明珠又把另外一人提了起来。
“我……我……我……”那人舌头打卷,已经说不清话了,沈明珠戴着面具,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言语却十分生冷,“成全你!”手中钢刀向前一探,噗的一声插入那人腹中,她手腕用力一扭,钢刀在那人腹中旋转一圈,然后抽了出来。
那人口喷鲜血,双眼暴突,低头看了看腹下的大洞,咯的一声倒地身亡。
沈明珠收刀来到那群人面前,“你们很有骨气!”
几乎所有人都扭过头去。
沈明珠道,“我希望下面皇上问话的时候,不要再出现自己找死的人。”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赵天赐抬手示意沈明珠回到台上,他摆了摆手,整整二百九十一名士兵的尸体被抬了过来,整整齐齐摆放在前面。
他沉声问道,“第一个问题,我的人是在谁家被抓起来的。”
人群鸦雀无声。
“不想说?”赵天赐又挥了挥手,三百多个被捆成了粽子的百姓被士兵们押了过来。
“你们告诉我,我的人是在谁家被抓起来的?”安远良从台上跳了下来,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来到最左边一人面前问道。
那人扭过头去呸了一声,“南蛮子!”
安远良抬腿就是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身后却传来范婷儿的声音,“小妹妹,你太温柔了,还是我来吧!”
身材娇小的范婷儿从台上一跃而下,来到安远良身边,“妹妹回台上去吧。”
安远良呸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婷姐姐,交给你了!”说完便转身回到了高台之上。
范婷儿抬脚踏在倒地之人身上,“你不想说是吗?”
那人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那就去死!”范婷儿手起刀落,刀锋直插入那人胸口,那人惨叫一声,喷血而亡。
范婷儿拔回钢刀,来到旁边另一人面前问道,“你知道吗?”
“我……我……”那人咧着嘴,下巴不停地颤抖。
范婷儿把钢刀架到他脖子上,“敢做不敢说?那就不是男人,你这颗头也就不用要了!”
那人双腿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恶臭之气传来,竟是吓得拉了出来。
“我……我……我说!不要杀我!”那人嚎啕大哭起来。
范婷儿抬手在面前扇了扇,“你坏了本姑奶奶的心情,不用你说了。”说着把钢刀往回一拉,那人惨叫一声,头颅从肩膀上歪到了后面,扑通一声倒地身亡。
范婷儿目光落在他身边之人身上,见那人双腿仍然不停地颤抖,“如果你也想拉,我也不问!”
那人身子僵了僵,“我……我不拉!”
“好!”范婷儿扯着脖子把他拽出来,“从现在开始,你一个一个地给我往出指!”
那人连声点头称是,被范婷儿半拖半拽着来到那群人面前,“张……张老五家!”
人群一阵骚动,“你这个胆小鬼,竟敢出卖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