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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面仙狐     铁马关山txt下载     铁马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9章 让人发疯的官制

修复中!

第360章 武官之命

    改革经常都伴随着血雨腥风,赵天赐的改革也不能例外。

    文官制改革虽然有抗争,而读书人面对刀枪棍棒的选择是不多的,可是武官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外带兵的武将。

    新皇登基两个月之后,召全体在外武将入京述职的圣旨便如雪片般飞向各地。

    手下没有多少兵马的武官倒还好说,他们没有什么顾虑,接到圣旨后便星夜赶来了,而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将们可就不同了,他们考虑的事情非常多,比如如何巩固军权,去了会不会被软禁之类的。

    若说手握天下兵马最多的人,非张俊莫数了。他起初接到圣旨时的确犹豫了很久,新登基的小皇帝他没见过,从田中的话语中也猜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切都完全陌生,这让他心里十分没底。不过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亲自赴临安一趟,自己终究是大宋的臣子,虽然可能存在“风险”,但是如果他不去,那就不是“风险”而是反叛了。

    如今他的大军已经把李进控制的六郡团团围住,局面对他已经十分有利,此时断断不能退兵,所以他便把领兵重任交给了田中和副将李德,自己只带了几个亲兵就直奔临安来了。

    就在他快到临安的时候,途中遇到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北上递交奏表的秦桧。张俊与秦桧并不十分相熟,只不过秦桧打着钦差的头衔呢,他必须恭让。

    秦桧很郁闷,虽然没有真的过江到北面去,这封书信送得也算顺利,可是在返回的途中便获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小皇帝登位,而且把他所在的礼部给撤了。

    人还没到便先“下岗”,这怎么能不让他郁闷呢?所以见了张俊自然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言谈中便有了几分不满。

    张俊很奇怪,秦桧在外办差,怎么会对皇上身边的事情这么清楚呢?

    秦桧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得规规矩矩的纸递给张俊。张俊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写满了大大小小文字的“简报”,不过再一看题头,“新民报”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这是什么东西?”

    张俊不识得此物,这也再正常不过,范浚等人首发的新民报发行范围还不算大,只能发到没有战乱的地方,象他在前线带兵围城,自然也就看不到这种新鲜玩意了。

    他仔细在上面看了一会儿,赫然发现有一大段篇幅讲的是朝廷上的改制信息,其中就有六部的调整和变化。他找来找去,也没发现上面有一个字提及军改,心下稍安,道,“秦大人,皇上虽然裁撤了礼部,但是礼部的职能不能没有,所以你也不用过于担心,皇上必然还有安排。”

    秦桧苦笑不语,他不能对张俊讲这位小皇帝在以前是太子的时候就不太喜欢他,当然也不可能因为当上了皇帝,身份变了,对他的看法也会有什么变化。

    张俊有心事,秦桧心情郁闷,这两人本身也不太熟,所以虽然同路,却也没什么太多的交流。

    两个时辰之后,临安府已然在目,但是途经雷公山时,却被前来传诏的太监止住了脚步。

    见张俊不解,秦桧道,“张将军有所不知吧?雷公山下的草场现在是太子行营驻地,新皇让你在此等候,八成他是想在行营接见你们。我是文官,不受此约束,张将军,后会有期了!”说完便抱了抱拳准备离开。

    张俊道,“秦大人,你不想在这里见见新皇吗?”

    秦桧摇了摇头,“我还是先去见新任首辅李纲吧。”

    张俊点点头,二人就此分别。他正要开口询问传旨的太监到哪里等候时,身后马蹄声骤起,他回头一看,只见三只人马飞奔而至,见他在前面挡了去路,便纷纷收了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这三人个个身材魁梧,其中一人更是如猛张飞一般的人物,对于他们三人,张俊可是都见过的。那三人见前面之人是张俊,忙上前来拱手道,“张将军请了!”

    等待传旨的太监高声道,“哪位是西道招抚使牛皋?”

    那猛张飞般的人向前一步洪声道,“我就是!”

    传旨太监又问道:“王贵和张宪来了吗?”

    那两人上前一步道,“我等就是!”

    传旨太监打量了他们两人一会儿,“岳将军何时到达?”

    张宪道,“我家将军已经启程,昨日建康一战,活捉了金将孛尔赤一,现已收复建康,将军正准备向新皇献捷,着我等先行面圣。”

    传旨太监喜道,“报捷的奏表带来了吗?”

    张宪道,“公公,我家将军临行时有言,此奏表需由末将当面交由皇上亲阅。”

    “好!你们二人随我来吧,皇上就在行营呢,我带你们去见皇上!”接着向张俊和牛皋打了个辑,“劳两位将军暂等片刻,还有几路人马未到,咱家去去就回。”说完便带着张宪和王贵一同离去。

    牛皋瞪起虎目叹道,“岳将军果然神勇,竟然收复了建康,还活捉了敌首,哎!我自叹不如啊!”

    张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心里想的可是另外一件事,按田中所说,岳飞和韩世忠与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交情匪浅,他们虽然归属自己调遣,可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还是各行其是,他猜想他们应该早到才对。

    正思忖间,身后马蹄声再次响起,只见四支人马前后抵近,张俊一见忙躬身让开来路,原来为首之人正是去职不久的首辅吕颐浩,身后赫然是张浚,还有两人他也识得,一个是韩世忠的夫人梁红玉,另一个是曾经与他联手抗敌的宣抚制置使吴阶和他的弟弟吴璘,而梁红玉身边的精豪壮汉他也认识,那是韩世忠手下的得力大将呼延通,开国元勋呼延赞的后人。

    吕颐浩在池州刚刚展开布防,一仗未打,便接到了招他返回临安的圣旨,而张浚更是刚刚抵达川陕没几日,这就又接旨折回来了,当真是折腾无比。

    韩世忠先派了梁红玉和呼延通过来,他自己另有要事,当然了这重要之事也和小皇帝赵天赐直接相关,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约定,是不能对外透露的。

    几人见面寒喧一通,还没来得及多说话,传旨太监就回来了,除了那个粗豪的壮汉呼延通他不认识,其它人都见过,所以也就不再多说废话,留下几个太监原地等候,便直接带着他们向太子行营走去。

    传旨太监把他们带到一座高大的看台之上,从此处向下望去,作训场上彩旗飘扬,人头攒动,虽然人多,但是却十分安静。

    “杨国夫人,请随我来!”传旨太监来到梁红玉身前躬身道。

    梁红玉应了声好,对呼延通说道,“呼延将军,你在此等候,与众位将军多多交流一下。”

    “知道了夫人,你去吧!”呼延通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拉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梁红玉微微皱眉,转身跟着传旨太监来到中军大营旁,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婷婷立于营门口,她不禁大喜道,“二妹!”

    那人正是洛云飞,她快走两步来到梁红玉身前,两人四手相握,“大姐,我等你好久了。”

    两人相视而笑,都颇为感慨。分别的时日虽然不多,但是这其间的变化却是太大了。

    洛云飞不是朝廷的人,她接到的是赵天赐亲笔写的密函,言明自己已经登基为帝,嘱她务必返回,有要事相商。她刚刚把散落在各处的圣母教教徒聚拢起来,防止他们变成流民作乱,诸事也才开始有了眉目,本来是走不开的,但是既然赵天赐说有要事相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耽搁了,便星夜赶了回来。

    她与梁红玉两人叙了一会儿闲话,梁红玉便悄悄问道,“二妹,皇上为什么把武官们都招到这里来了?”

    洛云飞笑道,“他的鬼点子多得数不完,我回来之后还没见过他的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指了指紧挨看台的黄罗伞处,“他在那里给我们设了座,我们过去吧。”

    两人来到黄罗伞下,果然发现那里摆设了一排座椅,前面就是高大的云台,上面空无一人,想必就是皇上的座位吧。

    “皇上呢?”梁红玉问道。

    洛云飞向场中指了指,“他在那里呢,我们上去吧。”说着便拉着梁红玉了云台。

    这座云台,比其它几处所设的看台都高要出一截,从这里向下看,视线范围更宽,整个作训场尽收眼底。

    这上面也设了十几个座位,洛云飞拉着梁红玉在前面两把椅子上坐下,便探身向下望去,想在五颜六色的旗帜中找到赵天赐,结果发现这是徒劳的,下面的人也同样身着不同颜色的军服走来走去,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二妹,皇上说他要组建八色营,就是这些人吗?”梁红玉问道。

    洛云飞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们。”她忽然转过头来笑道,“大姐,我听天赐说他的八色营之首赤营首领也叫梁红玉,与大姐长得也有几分相象,等一下你们可以见一下。”

    梁红玉笑道,“我也听说了,应该见一下。”

    (作者的话:哆嗦几句题外话,本书写到现在,已经过了中段,后面的进度会越来越快,非常感谢rfcbh88、j73、金水上仙和冬之魂这几位朋友的鼎力支持,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的书扑得一踏糊涂,但是有你们的支持,我会坚持把后面的章节写完,诚祝好!)(未完待续。)

第361章 八旗威风

    此时赵天赐正在和身披各色战袍,头戴面具的八个美女头碰头商量下面的细节呢,春喜悄悄地走了过来,“皇上,人都到齐了!”

    赵天赐抬头看了一眼看抬,上面已经坐满了人,便点了点头说道,“红玉姐姐,我们开始吧。”

    梁红玉等人随即散开,回到各自的队伍之中。

    经过近一个月的招兵买马,她们每人旗下都有了五千通过考核的士兵,又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严格训练,如今的八色营已经由最初的散兵状态脱胎换骨,变成了八支利剑。

    赵天赐之所以把会见武官的地点改在了太子行营,其实是有他的考虑的。武官不同于文官,他们更看重的是硬实力。他年龄太小,难免会被他们视作孩童,那样一来,以后想让他们乖乖听话不起反意都难,就更不要说再想顺畅指使他们,那可就难上加难了,所以八旗营形成规模之后,他就决定在这里召见他们,先给他们一个初步印象,我这个皇帝虽然小,但是手里有大刀利剑,不听话的人或有别的心思的人,你们在作出决定之前,可要好好想一想了。

    随着一声锣响,原本乱哄哄的人马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一般,迅速分列归队,在作训场东端整整齐齐地按赤橙黄绿蓝靓紫银八色排列,在他们前面一马之地,便是身着各色战袍的各队首领,虽然她们头戴面具,身材也各有高低,但是每个人都是昂首挺胸,气势如虹。

    在最前端有三匹战马呈品排列,当先一人身材不高,身披金色战袍,头戴苍龙面具,笔直地端坐马上,在他两侧各有一名身材玲珑的少女,她们身披五彩战衣,头戴银盘面具,看样子年龄也不太大。

    梁红玉目光在前面的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问道,“二妹,最前面的那人是皇上吗?”

    洛云飞点了点头,“天赐左侧是离歌儿,我的弟子,右侧的女孩子我没见过。”

    梁红玉又望向后面那八人,“哪一个是与我同名同姓的女子?”

    洛云飞指了指左首第一列,“赤色旗下那个苍鹰首领。”

    梁红玉仔细观瞧,果然见那人无论身高还是体态,都与自己一般无二,不禁奇道,“当真是奇妙得紧,两个人长得相似也就罢了,竟然连名字也一样,等一会下来,我一定要好好跟她聊聊!”

    洛云飞笑而不语。

    吕颐浩因为领着首辅的职衔,所以坐在最前排,紧挨着他的左侧是张浚,右侧是张俊,这两人虽然都是姓张,名字也相近,但是相互之间却没什么关系,就象吕颐浩和吕好问一样,虽是本家,却不相熟。

    张俊低声问道,“吕大人,哪位是咱们的新主子?”

    吕颐浩向前指了指,“除了他,还有谁配戴苍龙?”

    张俊注目观看,不禁暗自点头,人虽然小,但是气势可当真大得很。

    “哎呀!咱家新主子这么小啊?”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惊叹,众人闻言大吃一惊,纷纷扭头望去,说话之人正是随同梁红玉前来的呼延通,他瞪大了眼睛伸着脖子向下观看,这句话是随口说出来的,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也没发现所有人都在对他行注目礼。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就连队列前的赵天赐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回过头来向看台上望了一眼,便又扭过头去,右臂高高抬起,然后猛然挥下,座骑电射而出,离歌儿和林凤贤同时跟上,身后八色骑兵同时发动,顿时场内蹄声大作,撼天震地,就连看台都跟着抖动起来。

    呼延通张着大嘴叹道,“哇噻,了不得啊!”

    台上众人纷纷撇嘴摇头,心说此人恐怕要倒霉了,还在这里一无所知呢。

    坐在后面的人都站了起来拥到台前来,吕颐浩沉声道,“都坐回去!”

    武官们相互看了看,乖乖地退了回去,一个个都踮着脚伸长脖子向下观望。

    五十米开外,是一排排高达一米多的拒马桩,赵天赐双脚一踏马鞍环,整个人凌空飞起,向前冲去,座下战马嘶鸣一声,高高跃起,从拒马桩上方穿过,它四蹄落地之时,赵天赐已然落下,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继续向前飞奔。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少女离歌儿和林凤贤动作与他完全一致,仿佛两只蝴蝶般凌空而起,待座下战马跃过拒马桩后便安然而下,落于马背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本来就应该是那个样子一般。

    看台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紧接着八朵各色飞云也到了拒马桩前,八人同时从马背上跃起,与战马一起腾空越过,然后再稳稳落下,那场景简直可以用美仑美焕来形容了。

    也就在一息之间,八色营兵们到了,他们并没有那种人马分离的动作,而是个个紧伏马背之上,战马轻松跃起,带着他们穿过拒马桩向前飞驰。

    如果说完成这样的动作并不算如何困难的话,那么战马起步和落地点都完全一致,队形丝毫不乱,想要做到这一点,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从看台上向下望去,各色人流仿佛波浪般向前涌动,没有丝毫停顿,煞是好看。

    梁红玉叹道,“不简单,能达到这种程度,需要下很大功夫的。”

    洛云飞也道,“看来天赐在这支队伍上是下了大本钱了。”

    过了拒马桩向前一千米左右,是长达千米的八排圆木搭起来的独木桥,此桥高达两米,相互之间仅可容一人一马通过。

    赵天赐跃马来到独木桥旁,长身而起,双手攀住头顶独木,身子倒翻而起,立于独木之上,发足向前狂奔,而座下战马毫不停顿,继续向前,一人一马,一上一下,几乎完全同步。

    身后离歌儿和林凤贤也如法炮制,弃马上桥,如履平地般飞驰而去。

    待到独木桥尽头,战马已然冲出,赵天赐轻松跃上马背,继续前行。

    一个人两个人做这样的动作倒也还罢了,八色营每营五千人马同时进行穿越表演,那就相当的骇人了。

    梁红玉不禁摇头道,“这个动作我做不来。”

    洛云飞也叹道,“我也做不来。”

    再向前大约五百米,是一排排草人搭成的障碍,赵天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他俯身冲入草人阵中,一阵草沫纷飞,他挥舞着钢刀电射而出,后面之人潮水般涌入,如风卷残云般淹没了草人阵,刀锋破风之声响成一片,大军过后,那大片大片的草人全部变成了粉尘,连一根草梗也没有留下。

    赵天赐收刀在手,从马上取下弓箭,前面七八百米处便是一排排的镖靶,他弯弓搭箭,嗖嗖两声双箭齐发,箭尖破风发出咝咝之声,战马高速奔驰中,两只利箭直穿靶心,又飞行了数米后力竭落地。

    身后营兵稍做停顿,彼此拉开距离,纷纷取下弓箭,向镖靶射去。

    全部命中靶心!

    张俊感觉到后背阵阵发凉,“如果这样的队伍出现在金人面前,这仗怎么打都能赢!”

    吕颐浩眉头紧皱,“这是一两个月就能训练出来的吗?”他绝对不能相信,因为他也带兵!

    梁红玉忽然皱眉问道,“二妹,皇上是不是排练的什么阵法,我怎么感觉不象是普通的训练,他们各队相互之间的位置虽有变化,但是变化方位和尺度完全相同,你有没有注意到?”

    洛云飞道,“没错,天赐的确是搞了一种古怪的阵法,他让我们在上面先看看,然后还要跟他一起合练。”

    梁红玉点了点头,看得越发仔细起来。

    此时场上的各色营兵经过靶林之后便分头折返,沿着作训场两侧分别迂回,而赵天赐则带着离歌儿和林凤贤从中间穿过,然后停在场中,八色营首领们分布在他周围,带着各自的营兵由慢到快地旋转起来。

    到这里,看台上面的武官们可就搞不明白了,这是在干什么?

    而梁红玉和洛云飞却忽然面色大变,眼前的景物竟然渐渐模糊起来,一片浩瀚星空在她们面前若隐若现,赵天赐和两个少女所在的位置缓缓升起了一轮明月!

    “大姐,我好象产生幻觉了!”

    “二妹,我也是!”

    各色星辰闪烁着微微的亮光,围绕着冉冉升起的明月不停地旋转。世界仿佛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洛云飞和梁红玉同时闭上了双眼,眼前的幻象便更加清晰,她们二人仿佛也化身为其中之一,缓缓地向明月靠拢。

    场中八色营兵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围绕赵天赐旋转的半径逐渐扩大,最后达到了千米之外,看台上的梁红玉和洛云飞猛然睁开了双眼,幻象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梁红玉和洛云飞面面相觑,“二妹,我刚刚好象能感知到你的想法,你呢?”

    洛云飞也道,“我也是,甚至我还能感知到天赐,可是怎么就忽然中断了呢?”她忽然向场中一指,“大姐,你看,他们又聚拢起来了。”

    随着旋转半径的缩小,眼前的幻象再次出现,梁红玉和洛云飞惊愕地对望一眼,顿时若有所悟。(未完待续。)

第362章 尖刀在手

    当幻象中再次和赵天赐建立联系后,梁红玉和洛云飞同时接收到了他发过来的讯息,说是讯息,其实只是大脑中的一种感应,“大姐,师傅,你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吗?”

    两人念头一转,便已传到了赵天赐脑中,他的声音再次传来,“等大哥和二哥来到后,我们再完整演练一次。”说完便消失了。

    她们二人睁开眼睛时,发现作训场中的八色营兵们已经停了下来,聚焦在一起在听各自的首领训话,而赵天赐则摘了面具,向她们这边走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见新皇真容,看台上下,全部跪伏在地,高声参拜。

    赵天赐摆了摆手,说了句“平身”便上了黄罗伞台,其实他也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在那么远的距离,也不会有人听得见。

    下面梁红玉等人和各自的营兵交代完毕,营兵们列队站在台下,她们八人则依次上台,站在赵天赐身后。

    台上的梁红玉看了一眼身穿红袍的另一个梁红玉,两人微微点头致意,彼此会心一笑,便侧过脸去。

    赵天赐来到台上站定,接受百官大礼参拜之后,面色严肃地说道,“各位将军,值此国家危难之际,召各位前来此地相会,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众位平身吧。”

    众人站起身来,赵天赐示意让他们坐下,他也在主位上坐定,这样一来,两台相邻,仍然如朝堂上般一上一下,错落有致。

    赵天赐接着说道,“我父皇身染重疾,不能理政,便提前把国家大事托付于我,然我年纪尚幼,许多大事还不能一人独断,所以先在文官序列中做了些变动,相信你们不少人手中都有最近刊发的《新民报》,那份报纸就是由太子公馆主办,全国发行的,目的就是要让全天下人第一时间知道我们国家发生了什么事,而不是象以前一样,依靠口口相传,常常会引发不必要的误解。”

    “我正式临朝的第一件事,便是请回了我的师傅李纲大将军为相,主理国家定疆复土之事,所以各位也应该有所察觉,我当下的大政就是以北伐为主,兼顾国是民生。”

    赵天赐顿了顿,指了指下面的营兵,“这些八色营兵是直属皇家军队,归我直接调遣,目前有两个主要目的,一是震摄那些心怀异念之人,不要因为我是小孩子就觉得可欺,一时糊涂之下做出贻害全族之事,另一个重要目的便是作为北伐的主力部队使用,届时我会亲临战场,与众位共同上阵杀敌,收复国土。”

    他这话一说完,武将官员们大都低下头去,皇上这话说得太直白了:我有尖刀在手,你要是不服,咱们就较量较量!

    “皇上年纪虽小,胆识却是极大,末将佩服!”说话之人却是牛皋。

    赵天赐笑道,“多谢这位将军夸奖,敢问将军大名?”

    牛皋起身道,“西道宣抚使牛皋!”

    “牛皋?”赵天赐对这个名字可一点也不陌生,他目光向众人处望了望,“张宪将军,牛将军不是你们的人吗?”

    张宪起身道,“皇上,岳家军旗下没有此人。”

    牛皋呵呵笑道,“刚刚听闻岳将军收复了建康,还活捉了金将孛尔赤一,末将佩服得紧,只是还无缘得见岳将军。”

    赵天赐道,“好!牛将军请坐,刚才是哪位将军说我是小皇帝的?”他忽然想起此事,开口问道。

    呼延通这时才想起刚刚一时口快,说了这句话出来,此时再提起来,才觉得大大的妥,忙起身跪倒在地,“末将呼延通,韩大将军麾下郎将,末将是一个粗人,不会说话,请皇上免了我的罪吧!”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禁不住掩口偷笑,身后的梁红玉更是皱紧了眉头。

    赵天赐笑道,“这位呼延将军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小孩子。”

    呼延通忙道,“皇上,刚刚末将还没看到皇上的手段,如今可不敢还说皇上是小皇上了,皇上的本事大得很,恐怕这普天之下也无人能及啊!”

    赵天赐摇了摇头,“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就是,对与不对我都不会追究的,你也不要学别人拍马屁,那不是什么好事。”

    呼延通尴尬地道,“末将知晓了,末将本来就不会拍马屁,……真的很别扭!”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赵天赐也跟着笑了。梁红玉附在他耳边道,“皇上,此人心直口快,说话不经大脑,但是上阵杀敌却是一把好手,我今天把他带来,就是让皇上看看,此人能不能用,如果能用就留在身边吧,在军中……我怕他迟早会因此丢了性命!”

    赵天赐点了点头,“好,这么直率的性格,我喜欢。”他微笑道,“呼延将军,我的皇家卫军还缺少一位偏将,你愿不愿意担当此任啊?”

    众人本以为这位小皇帝会呵斥他一通,可是没想到听了梁红玉一番话语,竟然要把他留在身边听用。

    呼延通虽然大条,但是并不笨,闻听此言大喜道,“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太愿意了!”

    赵天赐笑道,“好,稍后你下去找赵颐言将军,让他给你分派差事。”

    “谢皇上!”呼延通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喜滋滋地坐了回去。

    众人有点发蒙,这是玩的哪一出,这个傻乎乎的家伙,说话不着头尾的,反而还讨了皇上喜欢?

    赵天赐道,“这位呼延兄虽然不太会说话,但是说的都是实话。我也说句实话,如今我是皇上,服气也好,不服气也罢,都必须听我的,否则咱们就掰掰手腕,看看究竟谁更牛!”

    众人听得直皱眉,这话可一点也不比那位呼延兄强多少,而且……还有点威胁的意思!

    梁红玉和洛云飞对视一眼,不禁低下头去抿嘴偷笑。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是吧?”赵天赐呵呵一笑,“只要你们不让我别扭,我就不找你们的别扭,大家皆大欢喜,否则就只有我一个人欢喜啦!”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赵天赐继续说道,“所以说,我的倚仗就是下面那些人,你们今天也都看到了,他们会的花活还不止这些。下面我开始说正题!”

    下面的才是正题?合着刚刚说的全是铺垫啊?众位官员有点迷糊,彼此看了看,又偷看了一眼满脸严肃的小皇帝,不由得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文官制我改完了,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也没谁敢跟我动刀枪,你们也是一样,不管愿不愿意,都得接受!”他站了起来,“从现在开始,全**事事务全部归由军务院管辖,兵部配合执行。所有官职不符的职位一律取消,所有贴官加官一律取消,既然是军队,那么就只能看战功,这是升迁的唯一标准。你们的新任职都已经由吏部拟好,等一下从这里离开后,便都去吏部报道。”

    “我要着重强调一点,这是全国统一的一盘棋,从现在开始,各位将军手下的士兵都要实名上报,严禁豢养私兵,军饷的发放统一由户部财税司派专人负责,意思就是说,国家发放的军饷,将直接发到具体的人手里。另外,手下兵士将领的任免权也将由朝廷统一收回,上官只有建议权,决定权在中央。在地方驻扎的军队,坚决不许干涉地方政务,不许扰民,否则杀无赦!”

    “啊?”将军们呆住了。说来说去,只有这一条才真正让他们觉得不太好受了。但凡带兵的人都知道,吃空额,扣军饷,历来是上官常用的手段,如果夺了他们的财权,官员的任免权也没有了,那他们可就没了“油水”,成了干巴巴的“水官”了!

    众人嗡嗡地议论了起来,赵天赐却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那些自立山头的人,朝廷会分别进行处理,但凡是扰民害民,不敢抵御金人的,一律剿灭,绝不容情;凡是扰民未害民,对抗金兵有功的,朝廷会下发明诏,愿意从军的从军,不愿意从军的归民;凡是那些从未扰民,而且全力抗金的,朝廷会直接允其成建制归属朝廷,划入各战区中。”

    “战区?”众官员停止了议论,纷纷抬起头来。

    “对!战区!”赵天赐道,“全**力布局以战区为主,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大方向,原有的路道番镇设置全部取消,你们到吏部领取新的任职通知时会明白的。”

    赵天赐站起身来,正色道,“凡我大宋官员,任职前都需对天盟誓,恪尽职守,一心为公,永不负职责所托。”

    众官员也起身道,“末将等明白!”

    赵天赐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留在我的身边做客,做到什么时候呢?”他笑了笑,“做到你们的部属都如实上报所有情况之后,接受了朝廷训勉,然后你们就可以去新的岗位任职了!”

    众人一听都傻眼了,这不是等同于变相扣押吗?

    赵天赐道,“你们猜对了,暂时把你们当人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你们的兵眼里只有你们而没有朝廷呢?”(未完待续。)

第363章 要你命根子

    赵天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当着这些武官的面说了个通透,一丝让人揣度假想的空间都没有,让这些完全没有这种心理准备的武官颇有些受不了。

    回到太子公馆,洛云飞把梁红玉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梁红玉关心的却是“另一个”自己,急着与她见上一面,洛云飞笑道,“你的那位妹妹现在可没空。”

    那位梁红玉的确没空,她们并没有跟着赵天赐一同回来,而是留在行营继续指导训练。而赵天赐刚刚回到太子公馆,就听到了李纲的办公处所内传来了争吵声,他仔细一听,竟然是秦桧。

    秦桧很“委屈”,他先到了吏部,发现自己原来的侍郎变成了内事院的一个普通职员,连品秩也没有了,便气冲冲地跑来找李纲理论了。

    李纲对于他的怒气只是报以微笑,然后便欣赏起他的“精彩表演”来。

    “你擅改祖制,破坏朝纲,我要去向太上皇申诉!”秦桧跟李纲吵了半天,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想搭理自己,气得他脸色发白,怒冲冲地吼道。

    李纲听他如此一说,收了笑容道,“秦大人,你想找太上皇吗?”

    “有何不可?”秦桧心道,你终于有惧怕的人了吗?他冷冷道,“你们唆使新皇胡乱改制,与背叛造反无异,我必须要让太上皇出来说话!”

    李纲冷笑道,“秦大人,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太上皇正是因为行动不便,口不能言,才会逊位于当今皇上的,你如果真能让太上皇说话,不用我说,当今皇上都会记你一大功。”

    秦桧顿时傻眼了,太上皇原来得的是这种怪病,这下他最后的倚仗也没了,他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放声号哭起来。

    赵天赐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迈步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秦桧,“秦大人,你既然对太上皇一片忠心,内事院的差事你也不愿意领,那你就去陪太上皇解闷吧!”

    秦桧闻言一惊,慌忙爬起身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皇上,臣……臣……”

    以前和秦桧的一番交流,赵天赐还觉得他有些见解,说不准还真能用上一用,可是自从杨自在回归之后,他身边有了处理日常事务的朱常远,又有了善于谋划的杨自在,也就不需要其它人了,所以之前对他动过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你愿意去陪太上皇呢,还是愿意去内事院报到啊?”赵天赐问道。

    秦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陪在太上皇身边比较安全,便恭声道,“臣愿意侍奉太上皇!”

    “好!”赵天赐拍手道,“如此甚好,我这就下旨,任命你为太上皇身边首席太监,郭怀安郭公公也该退休了。”

    秦桧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头,抬起头来问道,“皇上,您不是说让臣去陪太上皇吗?这太监之职……”

    赵天赐把脸一沉,“太上皇身边侍候的人,难道不是太监也成?”

    李纲强忍着笑说道,“当然不成,必须先净身,然后才能入宫。”

    秦桧一听大吃一惊,“皇上,臣……臣不能净身啊!臣愿意到内事院任职当差!”

    赵天赐冷哼道,“君无戏言,刚刚说过的话怎么能这么快就收回来了呢?你让我以后如何取信于天下人啊?”

    秦桧磕头如捣蒜,哀声道,“皇上,请念在臣尚无子嗣的份儿上,就放过臣吧!”

    “你没有子嗣?那秦喜是你何人啊?”赵天赐问道。

    “这……”秦桧眼珠转了转,“臣还想自己生一个……”

    “放肆!”赵天赐怒道,“既然你如此推三阻四,可见对太上皇的忠心是假的,所以你也不用到太上皇身边伺候了。”

    秦桧大喜道,“多谢皇上!”

    赵天赐古怪地笑了笑,“你先别急着谢我,虽然你不用去太上皇身边伺候了,但是这净身之礼还是必须要进行的。”

    “啊?”秦桧瞪大了眼睛,咚的一声歪倒在地,晕了过去。

    李纲看了一眼秦桧问道,“皇上真要让他……净身?”

    赵天赐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迫不得已啊,此人我极不放心。本来最初还想收为我用,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倒不如直接让他进内侍房,只要让他远离朝政,还能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就可以了。”

    李纲倒不知道他对秦桧的观感是从何而来,不过他也的确不太喜欢这位由北边逃回来的礼部侍郎,所以也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晕了,此时动手痛苦会少些吧?”

    赵天赐道,“师傅言之有理,来人!”

    胡巴和春喜从外面走了进来,“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赵天赐指了指秦桧,“带秦大人去净身房净身!”

    “是!”春喜和胡巴也没有多问,拖起昏迷的秦桧就走了出去。

    于是,等秦桧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命根子已经不见了,他再次号啕大哭起来。

    他的伤心难过并没有传给他的夫人王氏,闻知他要进宫,王氏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有,这让秦桧大感意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待到王氏收拾了金银细软登车而去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早就变心了。

    秦桧心灰意冷,老婆跑了,那个养子也指望不上,既然事实已经这样,那就进宫去好了,如此后半生也算有了着落吧!他想来想去,还是冒死再三请求到太上皇身边去伺候,赵天赐也没有再跟他较劲,便派他过去了,把郭怀安替了下来。

    秦桧到赵构身边好一番痛哭流涕自不说,其实无论他怎么闹腾也都于事无补,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所以很快就收拾了心情,专心“工作”了。

    这件事看似平淡无奇,可是传到外面可就完全变了模样,变成了秦桧坚守祖制,惹怒了新皇,被阉了送到太上皇那里去了。这样一来,新皇在外人的印象中,又披上了一层狠辣的外衣。你惹他不高兴,他不要你命,却要你的“命根子”,这可比要命还狠呐!

    办完这件事,赵天赐便钻进洛云飞的房间里,拉着“许久”不见的师傅说起了“知心话。”

    虽然他现在身份不同了,已然由太子升格为皇上,可是在洛云飞的眼里,他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男孩赵天赐,梁红玉还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皇上,她却直呼其名,只因为那样叫起来舒服。

    “师傅姐姐,你手下现在有多少人啊?”赵天赐也不管梁红玉在身边,拉着洛云飞的手不放。

    “已经登记在册的人有一万多,散落在各处的还应该有一万多吧。”洛云飞笑道,“你也想让他们领朝廷的俸禄吗?”

    赵天赐严肃地说道,“我想让他们帮我派发《新民报》。”

    洛云飞愣了一下,“《新民报》是你办的啊?来时我还奇怪呢,上面怎么敢写朝廷的事呢,原来你是幕后主谋!”说着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梁红玉接口道,“二妹,皇上这个主意不错啊,你手下多的都是百姓,由他们来散发皇上的简报,那就会显得更加亲民,更容易被人接受。”

    洛云飞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难办,交给我好了。”

    赵天赐道,“刚刚在作训场上你们也感觉到了,我排演的阵法需要你们配合,所以师傅啊,这些事情你就交给手下人去办好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洛云飞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圣母教的教众刚刚聚拢起来,我要是不在,恐怕还会变成一盘散沙的。”

    赵天赐道,“即便是那样,在我们还没有脱离距离限制进行心意沟通的时候,你们都不能离开。”

    洛云飞看了一眼梁红玉,“大姐,你的意思呢?”

    梁红玉笑道,“我的意思?当然得听皇上的了!”

    “好吧!”洛云飞点了点头,“我先留下就是。”

    赵天赐大喜,转头对梁红玉说道,“大姐,你有没有见到我另一个红玉姐姐?”

    梁红玉点了点头,“她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是我们也算用眼神打过招呼了。”

    赵天赐道,“你们两个人不但长得相像,而且还同名,得想个办法区别一下才好。”

    梁红玉笑道,“不需要。她现在是八色营的首领,与我本就不同,我听她的手下都唤她为红帅,可没人敢这么叫我的。”

    赵天赐点了点头,“不错,各色营兵都唤自己的首领为帅,红帅是八色营之首。”

    过了一会儿,梁红玉问道,“皇上,那些武官你真的要留他们到查点清楚在役人员数目之后吗?”

    赵天赐摇了摇头,“那得到什么时候啊?我在等,等他们的底牌,如果他们没有贰心,自然无需多说,否则就要面对我大哥和岳二哥的水陆大军了!”

    洛云飞笑道,“这个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哪个高参的主意?”

    赵天赐道,“他是我的兄弟,名叫杨自在,很快你们就能见到他了,到时候演练阵法的时候,杨大哥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员。”(未完待续。)

第364章 帝国空军

    外放的武官们“被迫”留在临安府,每天都要准时到军务院报道,然后集中听“新政宣讲”。象吕颐浩等原来在这里有府邸的还好说,那些没有地方住的人就只能租用民房了,朝廷不管他们,所以怨怼之声也就越来越大了。

    另一个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就是负责宣讲的人都是太子公馆的人,而且个个年纪不大,在这些武人眼里,听一群“娃娃”给自己上课,那就等同于羞辱。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皇上本身就是小孩子,喜欢重用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人,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各人的前程还处于未定的状态,每个人从吏部领到的都是一张空牌子,至于那是什么意思,众人谁也不傻,上面会填写什么,全看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

    象吕颐浩和张浚等这些人,本来就久居庙堂,对时局的变化有着别人不能比的敏感神经,所以他们两人的府上,就成了武官们打探消息的重要场所,只要一有空闲,便有大批的武官登门拜访,想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不过他们两个也是莫可奈何,自从在太子行营的作训场上和新皇见了一面之后,这位小皇帝就再没出现过,好象把他们忘记了一样。

    赵天赐当然不可能忘记他们这一群人的存在,他在等,等他们的反应。而且他也的确很忙,这段时间新成立的百巧局成了他每天都要去的地方,新任主官就是那个叫做卢平的官员。

    卢平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得到皇帝的重视,原来的少府监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设置,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职权,所处理的也都是一些日常杂务,可是自从少府监变成了百巧局,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小皇帝每天都要来找他聊天,而且全是一些他从未听说过的奇思妙想,这让他惊叹不已。

    赵天赐的目的很简单,要让卢平发动民间力量,集中百姓智慧,他要看到这个时代的最高科技水平在哪里,然后把他脑子中那些雄心勃勃的计划一一付诸实施。

    他手里虽然有骑兵,可是那些战马是从金人那里剿来的,损失一匹就少一匹,根本就没有补充,所以还得考虑别的办法来对付金人的骑兵,而且长江以北大片城池都落在金人手中,攻城掠地也是必需要务,一些必备的器械还要进行改进。

    经过一番了解,所得到的结果让他有喜有忧。喜的是南方的造船术比他想象中的要高明得多,不但可以造出体形庞大的帆船,身形灵巧的小船更不在话下,而且效率也非常高。忧的是冶铁技术还只局限于很小的范围中,没有大规模普及,而且开采的成本也非常高。这就直接影响了他的另一个野心的实现,那就是火器。

    没有钢铁做基础,火器就不用想了,这让他很是气馁。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尽快北上的决心,南方没有煤,但是北方却多得是,他在开封的时候连简易的蒸汽机车“神牛”都能搞得出来,更何况现在他手里的人更多,选择范围也比原来大。

    和这些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的问题相比,他的另一些奇异想法却很快得到了实现,其中最让人瞠目结舌的就是“飞艇”。

    其实所谓的“飞艇”就是热气球的变形,相比于其它东西,这是最容易实现的一个了。

    有了这个东西,人的视野便一下子开阔起来,从地上到了空中,俯瞰之下一切尽收眼底。

    赵天赐的野心很大,当他提出要建立一支“空军”时,不只是卢平,所有听到这两个字的人都呆若木鸡。

    于是百巧局变成了科研工厂,不断有各种各样的人才被招揽过来,加入了建造新式武器的大军之中。

    而每一种新式装备的试验,则都是在太子行营中进行的。

    当赵颐言和马代等人看见那个长得象飞梭一样的东西载着小皇帝缓缓飘上半空的时候,他们就只剩下傻眼了。

    随着各式装备的出现,赵天赐在众人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已然由少年皇帝变成了天神。

    他身边的人早已习惯了他层出不穷的怪异想法,也就见怪不怪了。梁红玉却不是这其中的一个,她和赵天赐的接触还不算多,比起八色营中的那个梁红玉更是差太远,所以当她和洛云飞一起来到行营作训场时,看到高高悬浮在空中的十几只梭形物时,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她惊愕地问道。

    洛云飞笑道,“大姐,你要是觉得奇怪,那就有得奇怪的了。当年我和天赐初见之时,他就是用类似这种东西传递了消息,朝廷才会派人把他救了出来,而我也是从那时起便认定,他是新圣人临世,而我必须成为他的仆人。”

    梁红玉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二妹,你很喜欢皇上,我能看得出来。”

    洛云飞小脸一红道,“不止是喜欢,还有崇拜,他在我心中就是神!”

    这句话如果让赵天赐听到,他一定会美得睡不着觉的。

    而此时的赵天赐正站在飞艇之上,八色营首领各操控一艘。现在他还不敢完全放手,分别用绳索拉着这些飞艇,万一一个不好,飞走了回不来,那可就成了大笑话了。

    他在飞艇下面不同方位都安装的喷气装置,不断地尝试在不同风力下的可控性以及飞行速度,在有了基本的数据之后,他才敢让八色营接手,逐渐熟悉这些新东西。

    好在沈明珠等人没有恐高症,否则他这些飞艇也只能是摆设了。

    杨自在站在他身边,向下眺望了一会儿叹道,“有了飞艇,我们的目标实现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赵天赐点了点头,“不过这东西也只能做为辅助工具,真想让它发挥实战功能,还差得太远。”

    杨自在点了点头,“是这样。在这个高度上,现有的武器对地面的敌人构不成威胁,如果高度降低,敌人射几只火箭上来,那也就完了。”

    赵天赐笑道,“正是如此。但是它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用途……”他看了看杨自在,杨自在也笑道,“运兵!”

    “对!”赵天赐道,“不仅仅可以运兵,还可以运送粮草。”他张开手臂,豪情万丈地说道,“到时候天下之大,没有你我兄弟去不得的地方了!”

    说完便和杨自在相视大笑起来,笑罢道,“杨大哥,我相信它还有另一个神奇功效,对于那些武官……”

    杨自在也笑道,“没错,看了这些东西,那些人恐怕就不敢再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赵天赐叹道,“如果霹雳弹能做得出来,咱们的空军就是真正的空军了。”

    杨自在想了想说道,“火药不是问题,关键是铁器,外面如何用铁皮包裹住是个大问题,咱们现在的手段还都做得不好。不过我之前听说北方蒙人中已经有了火弹,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东西。”

    赵天赐信心满满地说道,“慢慢来吧,我相信咱们的智慧,一定能找到正确的方法。”他向下指了指说道,“我们下去吧。”

    飞艇渐渐下降,赵天赐和梁红玉等人下了飞艇,赵天赐问道,“红玉姐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眩晕的感觉?”

    梁红玉笑道,“还好,就是开始的时候有点,后来就没了。”

    “你们呢?”赵天赐看了看其它几个人。

    “挺好玩的!”沈明珠和众人异口同声道。

    赵天赐道,“明珠,百巧局那里的霹雳弹遇到了困难,你抽空过去看看,指导一下吧。”

    沈明珠点了点头,在这些人中,她对火器算是专家了,霹雳弹的设想还是她最先提出来的呢。

    “我们到营帐中去,红玉姐姐,大姐来了,你们还没有正式见过面吧?”赵天赐指了指营帐处。

    众人向营帐走去,梁红玉道,“还没正式见过面,不过也算见过了。”

    众人来到营帐外,洛云飞和梁红玉二人正站在那里,八色营的首领们也都摘了面具,梁红玉和洛云飞是第一次见到她们的真容,顿时惊艳不已,她们个个意气风发,容颜秀美,根本就不象是作训场上纵横驰骋的将领。

    梁红玉的目光落在另一个自己身上,顿时呆了呆,眼前这个人除了比自己要年轻漂亮得多之外,那神态气质果然相差不多。众人目光也是在二人身上来回游移,纷纷惊叹不已。

    “大姐好!”身披赤色战袍的梁红玉更象是一只浴火的凤凰。

    “妹妹,你长得果然与我极是相像,可是姐姐从来没有像你这么美,这么年轻过。”梁红玉上前一步拉住另一个梁红玉的手叹道。

    “大姐,我与相公商讨过了,为了不与大姐姓名相冲,妹妹已经改了名字,唤作红绫了。”梁红玉笑道。

    “红绫?好,好名字!”梁红玉看了看赵天赐,“是皇上给你取的名字吗?”

    梁红玉,现在应该是红绫了,甜甜地笑道,“是的。”

    赵天赐道,“这样就好得多了,不至于冒犯了大姐。”

    梁红玉笑道,“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一个名字而已。”

    众人相视而笑,气氛轻松至极。(未完待续。)

第365章 从何而来

    来到大营中,赵天赐把赵颐言,吕轻侯,马代等人也都叫了过来,商量军备上的事情。

    赵天赐道,“我最初的想法是开发火器,现在看来还有难度,而且试验过程非常危险,所以还是先缓一缓吧。”

    沈明珠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相公,按你所说的做法,倒也不是不能实现,只不过外包铁皮改为竹筒,里面塞上碎石铁渣,效果虽然差了不少,但是也会给敌人造成损伤,尤其从空中投下,其杀伤力也不会小。”

    赵天赐一拍脑门,“我真是笨啊!怎么忘了爆竹呢?不过爆竹是靠点燃引信引爆火药的,咱们这个霹雳弹不靠引信,靠撞针。”说着取出一张纸来画了个图形交给沈明珠,“明珠,你看看,就是这种东西。”

    沈明珠拿过来看了几眼,“果然奇妙,回头我去一趟百巧局,着人来试。”

    赵天赐又道,“火药怕水,务必要把密封做好,南方天气潮湿,以免失效。”

    沈明珠点了点头,用笔在那张纸上独自画了起来。

    赵天赐又对马代说道,“老马,现在的弓拉起来太费劲,不同的人使出来效果完全不同,我有一个想法,可以把弓箭变成自击连发的装置,挎在身上就行。”

    马代大喜道,“皇上,真有这样的东西吗?什么时候能给我装备上?”

    赵天赐笑着看了看专心在纸上画来画去的沈明珠,“那就是要我的明珠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做出来了。”

    沈明珠白了他一眼嗔道,“相公啊,我只有一个脑袋一双手,你一下子要做这么多东西出来,哪有那么快啊?”

    赵天赐打了个哈哈道,“明珠,只要你说话,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王珀接过话来道,“明珠,我们都可以帮你的。”

    沈明珠柔声道,“我知道的!”然后瞟了一眼赵天赐,“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很辛苦的,不要以为什么东西只要他一说就会自己跳出来一样,整天东奔西跑的,连个鬼影子也见不到!”

    赵天赐知道自己最近太忙,的确很少关注她们,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我也只有一个脑袋一双手,不会分身术啊。”

    梁红玉悄悄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看几位妹妹不是怨你冷落了她们,而是你身边又多了一个仙子般的人。”

    赵天赐这才醒悟过来,洛云飞和她们可还不相熟呢,他忙拉着洛云飞站起身来说道,“各位姐妹,她是我师傅,也是八阵图中外五星之一,没有她也就没有你们相公我了。”

    “见过师傅姐姐!”沈明珠起身盈盈一礼道。

    洛云飞忙道,“不需如此,我年龄还没有你们大呢,我们以姐妹相称就是。”

    “对对,以姐妹相称就行!”赵天赐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停地作鬼脸的沈明珠,忙不迭地说道。

    已经改名为红绫的梁红玉拉过洛云飞的手说道,“妹妹不要听她胡说,我们这些人里就数她鬼主意多,但是也最数她讨人喜欢呢,相公有很多事情都离不开她。”

    赵天赐听她们要把话题带偏,忙岔过来说道,“下面要做的就是把试验过的新装备成批列装,老马,这件事情要快,尽快让兄弟们熟练操作,过几天就要派上用场了。”

    梁红玉问道,“皇上,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赵天赐道,“那些武官还在忍,也不能总圈着他们不放啊,我想再过几天,韩大哥和岳二哥也该到了,在这里再和他们嘱咐一番,同时再让他们欣赏一下我们的新装备,然后便放他们回去吧。”

    杨自在道,“的确如此,岳将军和韩将军昨日信中所言,除了张俊的部属略有浮躁外,其它一切正常。”

    赵天赐道,“所以我打算把张俊围困李进的人马用我们的人换下来,让他们到这里来集训,我们也该积累一下实战经验了。”

    梁红玉有些担心,“皇上,行营的人马训练的时日还是短了些……”

    赵天赐摇了摇头说道,“真正有效的训练之地还是在战场上,没有刀光剑影的体验,他们永远是新兵。”

    马代道,“皇上所言极是,只有从战场上走出来的兵才是真正的军人。”

    赵天赐又想起一事来,向赵颐言问道,“颐言,那位呼延将军如何?”

    赵颐言苦笑道,“皇上,这位呼延将军真本事倒是有的,只是那张嘴……,说话直来直去,好在咱们的兵都不在意这些,只要他能托起他们的后背就行。”

    赵天赐问道,“大姐,你把他带过来给我,为何不留在自己军中使用呢?”

    梁红玉也是摇头苦笑,“你韩大哥也是一个粗人,可是这位呼延将军就更加大条,有几次言语间冒犯了他,我见他有些不爽,想把呼延通调走,我觉得此人除了性子直了些之外,还是有些本事的,与其调到别的地方去受人白眼,还不如放到皇上这里,说不定还能起到大作用。”

    赵天赐点头道,“的确如此,我对此人观感不错。颐言,你平时多留意一下,不要让他做过格的事就行。”

    赵颐言点头称是。

    三天之后,岳飞和韩世忠各带了两千人马到了,而且岳云和韩彦直,韩彦质和韩彦古三兄弟也都来了。几人相见,自是好一番的虚寒问暖,欢喜异常,尤其是赵天赐已然正位为帝,对韩世忠和岳飞来说,前途那可是一片亮堂堂了。

    太子公馆的秘室里,赵天赐八阵图中的内八星和外五星全部聚齐。他首先向韩世忠和岳飞介绍了自己那从天而降的八位夫人和离歌儿以及林凤贤和杨自在,让他们互相认识之后,细细地说了一遍八阵图的秘密。

    韩世忠并不太在意和自己的夫人长相极为相似的红绫,反而更为关心八阵图,“皇上,这八阵图中有什么奥妙吗?”

    赵天赐道,“到目前为止,我发现的唯一妙处就是可以让我们心灵相通,彼此探知心意,而不需言语交流。试想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们哪怕是在不同的地方,如果也能如此,那么配合起来将会是天衣无缝的精妙。”

    岳飞道,“若真能如此,那将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一份大礼了,收复北疆失地也指日可待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次日一大早,太子公馆便发下了戒严令,方圆十里范围之内不许有任何闲杂人等,整个作训场进入了封闭的状态之中。

    作训场中心的一处高台上,赵天赐一身雪白袍服,左右分别是身着彩衣的离歌儿和林凤贤。自从确认了离歌儿可能是沙蔓的附体真身,林凤贤是蕊夫人之后,他数次试探二人,发现她们根本就一无所知,但是言行举止几乎无一不相似,所以他相信,她们二人还有什么玄机没有参透,导致灵魂还没有被唤醒。

    高台下红绫,沈明珠等人带着各色营兵站定,岳飞和韩世忠等人也带着各自人马按设定方位站好,反而是杨自在和洛云飞,他们手下无兵,只是按赵天赐指定的方位站立,显得有些扎眼。

    赵天赐见众人准备完毕,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演练开始,红绫等人率各自营兵围绕着高台由慢到快地旋转起来。

    随着营兵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暗夜星空的幻象再次显现,明月八星高悬空中,不过当岳飞等人加入进来之时,暗夜忽然华光大放,幻象消失,作训场的实景再次出现。赵天赐一愣,心道哪里不对了吗?可是他心念刚刚一转,脑中便传来红绫和沈明珠等人惊喜的声音,“相公,我们仍然能互传信息!”

    赵天赐这才恍然大悟,实景虽然取代了虚幻景物,但是彼此之间的联系仍然还在。他大喜,试着和外围的韩世忠,岳飞,梁红玉,杨自在,洛云飞互传讯息,果然畅通无阻。

    他示意外围五人变换位置,他发现,只要这五人处于信息覆盖范围之内,具体在什么位置并没有什么影响。而内围八人却必须按顺序排列,否则相互之间的联系便会立即中断。

    找到了这个规律,赵天赐也是喜出望外,如此一来,外围五人即可自由行动,不受方位限制了。他确信,内围八人也应该可以突破方位的限制,但是要点在哪里,他还没有找到。

    经过一上午的不停操演,他们相互之间保持联络的有效距离仍然是千米之内,这让赵天赐有些失望,这么短的距离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

    发现没有新的进展,他便叫停了演练的进程,让岳飞和韩世忠带过来的人马与八色营兵合在一处,开始对垒厮杀,做对抗演练。

    韩世忠和岳飞等人都坐在看台之上,岳飞的人由岳云带领,韩世忠的人则由他的小儿子韩彦古指挥,赵颐言把原属太子行营的人马调了一部过来,三支队伍在宽阔的作训场上纵横来去,杀得不亦乐乎。

    坐在看台上的韩世忠和岳飞不断地点头摇头,对下面三支队伍的表现颇为满意。

    赵天赐发现,他们两个人带过来的人马都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对战之间的气势战法完全不同,花哨不多但是却简单有效,几轮下来,赵颐言的人马已经招架不住了,这就更加坚定了他把行营人马派上前线的决心。(未完待续。)

第366章 全民狂欢

    新皇的新政,最先“受益”的当然是临安府的百姓们。他们开始的时候还持有观望的心态,可是慢慢的就发现,原来见官不用跪了,可以跟当官的大声说话了,甚至可以随意进出衙门了?!

    难道真的变天了?

    于是,让赵天赐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发生了……

    沉醉于太子行营中训练人马,演练八阵图的小皇帝赵天赐,终于感觉到累了,接连几天的持续高强度运动,让他这具娃娃身体提出了抗议,他病了。

    新皇生病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外传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杨自在满面忧色,坐在公馆中看着李纲一语不发。

    “杨兄弟,现在该怎么办,我也没了主意,你和皇上走得近,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李纲愁眉不展地说道。

    杨自在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皇上的想法都是我们闻所未闻的,成与不成那还都得试过才知道,如今……他还病了,再说武官们还在观望,这个时候不能乱啊!”

    “城防司的人呢?让他们去弹压一下如何?”李纲是真的没了主意。

    “万万不可!”杨自在道,“新政初立,百姓们所作所为都是有所依据的,城防司的人一出面,就会立即违了国法,那样会让皇上更加难做。”

    “那可怎么办?万一真的乱了起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李纲急道。

    杨自在想了想,“实在不行,还是找八位贵妃娘娘吧,她们或许有办法。”

    “好!也只能如此了!”李纲点头道。

    “八位贵妃”当然就是赵天赐的那八个老婆,虽然没有正式策封,但是任谁都知道,她们八人的地位,绝非小小的贵妃所能比拟的。

    赵天赐这一病,当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了,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怪梦,梦中的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前行,永远也停不下来,直到他精疲力竭,再也迈不动脚步为止。

    这一觉,他睡了整整三天。

    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声,他费力地睁开双眼,八张焦虑的如花美颜映入眼帘。

    “你们都在这里?”他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王珀端过一碗水送到他嘴边,他抿了一口问道,“什么时候了?”

    “相公,你睡了三天。”红绫眉头微皱道,“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沈明珠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便闭口不言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天赐感觉到她们有事瞒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临安的百姓们对新政接受的有点快。”沈明珠顾左右而言它。

    “接受得有点快?”赵天赐目光在众人脸上滑过,梅香玉温声道,“相公,你不要想那么多,先吃点东西吧。”说着端了一碗面过来。

    赵天赐的确是饿了,接过面来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精光,他把被子一掀道,“三天,这么长的时间?行营的兵马练得怎么样了?”

    红绫道,“相公,行营那边一切正常,只是那些武官们得知你生了病,都吵着要过来看你呢。”

    “看我?”赵天赐笑了笑,“他们是想看我还活着没有吧?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我很好!”

    女子们见他摆臂扭腰,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禁都露出了笑容。

    红绫道,“相公,如果你真的没问题了,还是抽空上街走走吧。”

    “好!”赵天赐点了点头。

    赵天赐拒绝了八人相陪的要求,只带了朱常远和春喜两人“偷偷”地跑了出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怪异,面色赤红,目光呆滞,仿佛得了什么怪病一般。

    “他们怎么了?”赵天赐奇怪地问道。

    朱常远有点担心,“皇上,我们要不要再叫点人过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们两个人保护不了皇上。”

    赵天赐摇了摇头,“能有什么意外啊?这些人除了表情在点怪异,其它倒也没什么。”

    忽然前面一阵骚乱,一个声音传来,“当官的出来了!”然后原本无序的人流便顺着那声音拥了过去。

    赵天赐愣了一下,“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三人跟了上去,在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处,两个身着官衣的人被人群堵在那里,进退不得。

    “姓王的,你终于肯出来了!”一个歪嘴斜眼的大汉抓住其中一个瘦弱的官员恶狠狠地叫道。

    “胡老三,你想干什么?”那人惊慌失措地问道。

    “想干什么?”胡老三嘿嘿干笑了两声,“现在不同以往了,皇上发布了新政,你们这些当官的再也不能骑到我们老百姓头上拉屎了。以前的帐咱们是不是得算一算了?”

    另一人大声道,“胡老三,你不要胡来,我们要到差馆应差,你挡了我们的去路,耽搁了皇差,你吃罪得起吗?”

    “是吗?”胡老三歪着脑袋看了那人一眼,“姓丁的,你也不用来吓唬老子,现在皇上看不上你们这些人,你还敢跟老子耍横,信不信老子立即就去太子公馆举告你们?”

    那两人闻言面色大变,“你凭什么举告我们?”

    胡老三哈哈大笑,“凭什么?就凭老子心情不爽!”

    此时人群中又跳出一人,指着二人骂道,“你们两个狗杂碎,当年老子就顺手拿了两只鸡,也被你们捉去打了二十板子,今天终于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你们两个现在就跪下给我们磕二十个响头,那样的话还可以考虑放你们两个过去。”

    那两人面色灰白,“你们这些刁民,皇上的新政可不是让你们来胡闹的。”

    “哈!敢说我们是刁民?”胡老三瞪圆了眼睛吼道,“皮痒了吧?大家一起上,打死他们!”说着便挥拳冲了上去。

    “打死他们!”百姓们一拥而上,那两人见势不妙,忙抱头蹲了下去。

    一阵拳脚相加之后,那两人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忽然不知道是谁又喊了一声,“那边又有当官的出来了,我们快去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转眼间围在这里的人便跑得一干二净。

    赵天赐看得目瞪口呆,见躺在地上的二人满脸是血,忙上前扶起他们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呼吸,低头问道,“你们怎么样?”

    那两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从地上跳了起来,“老王,他们走了?”那姓丁的人叹了口气,“不知道又是谁倒霉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赵天赐皱眉问道,“你们究竟是哪个衙门的人,为什么会被百姓们追打?”

    那姓王的人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位小兄弟,你不是也要找我们的晦气吧?”

    朱常远喝道,“不要胡说,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就是。”

    “好!回答,我回答!”王姓之人躬身道,“现在你们是爷,我们是奴才,惹不起你们。要问为什么,那还不如去问当今皇上,他老人家发布了民举官的新政,以前被我们管的人现在都起来造我们的反了,但凡见到有穿官衣的经过,不管有理没理,先打一顿再说。”

    那姓丁的人目光闪烁道,“如果真是良民百姓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大多都是些地痞无赖,无事生非之辈。昨天户部的人被堵在前面的路口,硬生生给打残了一个。”

    赵天赐心头一颤,“城防司的人呢?他们不管吗?”

    丁姓之人说道,“城防司才有多少人呢?哪里管得过来,再说了,这些人只要说到太子公馆举告,城防司的人也没办法。这官哪……”他叹了口气说道,“没法当了!”

    赵天赐握紧了拳头,牙关咬得紧紧的,那两人见他表情有异,王姓之人试探着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千万不要想着去为我们打报不平,昨天有一个姓范人,据说还是皇上身边的人呢,替户部的人说了两句话,结果……”

    赵天赐一惊,“姓范?他怎么了?”

    那人说道,“被两个流氓打了两拳,当场就晕了,要不是跟着来了很多人把他救走,恐怕一条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赵天赐气往上冲,心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远处传来无数人兴高采烈的叫喊声,“打死他!打死他!别让他跑了!”然后便见两个衣衫不整的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那丁姓和王姓之人一见,慌忙道,“我们还是快走吧!”说完转身就跑。

    赵天赐双目赤红,眼前这些“群情激奋”的百姓俨然变成了失去理智的野兽,手中拿着棍棒石块疯狂追打前面奔跑的人。“春喜,你回去叫红帅带人过来!”

    春喜犹豫了一下,“皇上,您一个人……”

    赵天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去!”

    春喜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掉了。

    眼见那两人跑到近前了,后背被两块石块击中,身子踉跄了一下便扑倒在地,百姓们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赵天赐跨前两步挡在二人面前大吼道,“住手!”

    为首之人正是那个胡老三,他斜着眼睛看了赵天赐一眼,“小崽子,你毛还没长齐呢吧?这么小点就敢跳出来挡事儿?”

    赵天赐怒道,“果然是一群刁民!”

    “耶呵?你个不长眼的小崽子,竟然敢骂我们是刁民,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啊?信不信爷这就抄了你的家?”胡老三说着把手中的木棍在赵天赐头上晃了晃。(未完待续。)

第367章 无法无天

    地上的那两人爬起来转过头来说道,“这位小公子,你不要为我们强出头了,快点走,这些人都疯了。”

    此时朱常远跑过来拉了拉赵天赐低声道,“皇上,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赵天赐的牛脾气上来了,他一把甩开朱常远喝道,“岂有此理!当街追打朝廷命官,你们视王法为何物?”

    “王法?”胡老三哈哈大笑起来,“现在的王法是向着我们的,被这些狗官欺压得太久了,这下终于轮到我们翻身了。”

    赵天赐怒道,“王法向理不向人,你若胡来,王法照样可以治你的罪!”

    “滚开!”

    “不要挡我们的路!”

    后面的人群骚动起来。

    “听见没有?”胡老三得意地向身后指了指,“众怒难犯知道吗?乖乖的让开,否则别怪老子棍下无情!”

    那两个官员颤抖着手指着胡老三,“姓胡的,你平日里为非作歹也就算了,现在公然当街行凶,你当真以为没人管得了你吗?”

    胡老三大笑道,“那你倒是来管我啊,跑什么啊?”

    赵天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胡老三****处,他嗷的一声惨叫捂着裤裆蹲了下去。

    后面的人一见此情景,顿时便红了眼睛,大吼道,“打死他!”众人一拥而上,把赵天赐等人围了起来。

    赵天赐实在是气极了,自己的新政怎么就成了这些刁民们闹事的借口了呢?不过他却估错了形势,在这群失去理智的人面前冒然出手,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朱常远见状不妙,大喊一声,“皇上在此,谁敢乱动?”可惜,他的话被淹没在嘈杂的声音里,根本就没人听得见。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人听见,至少站在旁边的那两名官员听见了,他们二人一愣,随即看向赵天赐,不禁大惊道,“皇上?快护驾!”

    无数棍棒雨点般向赵天赐砸下,朱常远和那两名醒悟过来的官员拼命冲了上去,把赵天赐护在身下。

    赵天赐气冲牛斗,眼看就要被群殴,大急之下却眼前一黑,自己被人扑倒了,接着就是无数沉闷的击打之声传来。

    “打死他!”

    “打死这些狗官!”

    “……”

    “住手!”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暴喝传来,打得正起劲的百姓们赫然发现,他们被身穿赤色铠甲的士兵们包围了。

    “是八色营的人!”有人认出了他们,高声叫道。

    “你们这些刁民,滚到一边去!”红绫等八人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可是这些百姓们并不惧怕她们,而是向前挤了挤,对她们怒目而视。

    沈明珠急道,“红姐姐,相公是在这里吗?”

    红绫扭过头叫道,“春喜,皇上是在这里吗?”

    满头大汗的春喜道,“没错,我走的时候皇上和朱大人就在这里。”

    红绫抽刀在手,“你们再不让开,我可要杀人了!”

    此时那胡老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赵天赐这一脚踢得着实不轻,到现在还脸色发青呢。

    “你们是八色营的人马?”他斜着眼睛问道。

    红绫把钢刀向他一指,“滚开!”

    胡老三嘿嘿笑道,“皇家卫队也不能随便欺负我们良民百姓……”

    “你再不滚开,休怪我手下无情!”红绫眉头紧紧皱起。

    “红姐姐,你跟他废什么话!”王珀上前一步,抬起腿来又是一脚,正踢在胡老三要害之处。两次受袭,胡老三就是再强横的身体,也无法承受,他白眼一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官兵杀人了!”人群骚动起来,“拼了!跟他们拼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出来,人群向他们涌了过来。

    红绫秀眉紧蹙,高声道,“兄弟们听令,但凡敢有越界者,杀无赦!”

    红衣官兵们纷纷持刀在手,大喝道,“退后!”

    “不用怕他们,有皇上为我们撑腰,跟他们拼了!”人群中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一个婀娜的身影腾空而起,向人群中扑下,转瞬间便捉住一人衣领,把他提了出来。

    此人正是林凤仙,她把刀架在那人脖子上,“你倒是有胆,要跟谁拼命啊?”

    那人一身书生打扮,钢刀在颈竟然面不改色,“不要怕她们,这是天子脚下,她们不敢行凶……”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完,林凤仙手中钢刀猛然回收,一颗硕大头颅伴着冲天血剑飞上半空,无头的尸体跳了两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杀人啦!”片刻的呆愣之后,人群轰然四散。

    “蹲下!”红衣士兵们挥刀如飞,又砍杀了两人,百姓们这才相信,这些红魔真的敢出手杀人,纷纷“乖巧”地蹲了下去。

    朱常远护着赵天赐,而那两名官员趴在朱常远身上,已然头破血流,没了呼吸。

    红绫等人冲上前去,把那两人推开,发现朱常远也已经晕了过去,而最下面的赵天赐脸色发白,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一动不动。

    众女围了过来,红绫抱起赵天赐,在他人中处掐了几下,他才幽幽醒转。

    “老朱呢?”赵天赐睁开眼睛发现是她们,急忙四处张望。

    “相公,他……他晕死过去了!”王珀指了指躺在一旁的朱常远。

    赵天赐从红绫怀中跳了下来,扑到朱常远面前,发现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身上倒没有什么外伤,而躺在旁边的另两个官员却浑身浴血,气吸全无,已然死去多时了。

    赵天赐顾不得许多,托起朱常远的头,捶胸掐人中,折腾了好一会儿,朱常远才呃的一声醒了过来。

    “皇上,您……您没事吧?”朱常远睁开眼睛看见赵天赐,长出了一口气,“吓死老臣了!”

    “老朱,你还能走路吗?”赵天赐问道。

    朱常远挣扎着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旁边的那两名官员身上,“多亏了他们两个,要不然我也完蛋了。”他苦笑道。

    赵天赐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转头目光四处巡视,很快便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胡老三,他上前在胡老三脸上踢了一脚,“别装死了,醒来!”

    胡老三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他不敢醒!这次是真的碰上硬茬子了,早就听说过八色营是皇帝亲兵卫队,难道皇上来了?不过这一脚下来,他想装也不行了,和命根子的痛相比,小命更重要。

    他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你是什么人?”

    赵天赐抬手就是一巴掌,“跪下!”

    胡老三腿一歪,本还没站稳的身体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说,谁让你这么做的?”赵天赐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只有一次机会!”

    胡老三结结巴巴地说道,“皇上……皇上……”

    赵天赐把手向身后一伸,“刀!”

    离他最近的顾红儿把手里的钢刀递了过去,赵天赐提刀在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皇上让你这么做的?”

    胡老三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钢刀,双腿不停地颤抖,“不是……不是……”

    “谁?”赵天赐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胡老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我错了……是翰林院的张大学士……”

    “张大学士?”赵天赐扭过脸来向地上的那具无头尸体看了一眼,“你说的是他?”

    胡老三这才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具无头尸体,看那血染的服饰似曾相识,再看到紧邻尸体处的那颗人头,双眼半闭半睁,仿佛在和他对视,吓得他白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了。

    赵天赐环顾四周,此时抱头蹲在地上的百姓足足有两三千人,挤满了整条街道,他对满头大汗赶过来的赵颐言说道,“颐言,给我立十根高杆来。”

    “在这里?”赵颐言左右看了看问道。

    “对,就在这里!”他向前后左右指了指,“就放在这里。”

    很快,十根高达六七米的高杆被立了起来。

    赵天赐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些长杆,又对赵颐言吩咐道,“去把那些散了职的文人都给我请到这里来。”

    “是!”赵颐言转身要走,赵天赐又补充道,“还有那些想见我的武官,也都请过来。”

    赵颐言走了,红绫见他脸色不对,来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相公,你不要太过生气,不值得的。”

    赵天赐感受到那只柔软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他轻轻握了握,“我太天真了!红姐姐,你的赤营人马都过来了吗?”

    红绫点了点头,“还有明珠妹妹的橙营人马也都来了,一共一万人,够用吗?”

    赵天赐点了点头,“够了!今天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赵天赐是什么角色!”

    红绫握紧他的手点了点头,“嗯!我们一起!”

    功夫不大,两波人在赵颐言的“护送”下来到了赵天赐面前。

    “臣等参见皇上!”文官和武官分做两排,跪在地上高声道。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蹲在地上的百姓们才知道,原来这个被他们“群殴”的小娃娃竟然是当今皇上,当时就有十几个人吓得晕死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368章 立规矩

    赵天赐面色阴冷,他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你们就先委屈一下,跪着吧!”说完转身上了赵颐言带来的车驾,红绫和沈明珠等人分列两侧把他护卫起来,赵天赐忽然问道,“红姐姐,明珠,范师傅现在怎么样了?”

    沈明珠看了一眼红绫,犹豫道,“范先生伤势倒是不重,可是受了惊吓,再加上气郁于胸,所以……病得很厉害,到今天为止才刚刚能下地行走。”

    王珀上前一步说道,“相公,我们姐妹只所以来得晚了些,还有一件事,吕大师傅……他……他好象不行了!”

    “什么?”赵天赐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回去!”

    他跳下车驾来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们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去去就回!”说着便拉过朱常远和春喜,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上书房内,一片愁云惨雾。

    吕好问的确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这几日外面的局势突变,他本来想让范浚出去探究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范浚却鼻青脸肿地让人抬了回来,老人家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就此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吕芳菲和吕轻侯片刻不敢离开半步,老人家随时都有驾鹤西去的可能,而皇上又沉睡不醒,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了主意,仿佛大厦将倾一般沉重。

    听闻皇上醒来,品芳菲便急匆匆地赶了来,却被告之皇上和八位夫人走了,她又追到行营,却只见八位夫人没见到皇上,便只能和迎出来的王珀说了个大概情况,红绫等人闻听之后便临时决定先去看看吕好问,刚到上书房,便看到春喜回来找她们搬救兵了。

    赵天赐风一样闯进上书房,一眼就看到了眼目发青的范浚和围坐在吕好问床前的李纲和李清照。

    吕芳菲见是他到来,顿时悲从中来,只说了一句“皇上,我爹……快不行了!”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天赐也顾不得和众人见礼了,扑到床前抓起吕好问干枯的手腕,轻声呼唤,“师傅!师傅!我是天赐啊!”

    吕好问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在他呼唤之下,双目微微张开,嘴巴动了动,“皇……皇上……”声音含糊不清,赵天赐把耳朵贴了上去,隐约听到“民心不古,勿施以恩”这几个字,便再也没了声响,转头一看,吕好问双目大睁,嘴巴张开,已然没了呼吸。

    “师傅!”赵天赐悲呼一声,眼泪水滚滚而下。

    李纲俯身仔细观看,不禁一惊道,“老相爷……”,赵天赐反手紧紧握住李纲的手,“李师傅,大师傅他……他走了!”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李清照轻轻把他拉了过来,赵天赐把头埋在她胸前,任由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室内顿时一片哀声。

    一代大儒吕好问就这样带着不甘的心离开了人世。

    吕芳菲刚刚苏醒过来,发现乃父已然驾鹤西去,悲伤之下,再次晕了过去。

    伤心许久,泪水把李清照的衣襟都打湿了,他抬起头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见吕芳菲刚刚再次醒转,便走过去把她揽在怀中,吕芳菲抱紧他嘤嘤而泣。

    “各位师娘,大师傅的后事我来办!”赵天赐咬着牙说道,“你们先帮师傅穿好衣服,等我回来!”

    吕芳菲抬起泪眼问道,“你……你要去哪里?”

    “算帐!”他轻轻拍了拍吕芳菲的后背,“姐姐,你莫要过于哀伤,师傅走了,还有我在!”

    吕芳菲点了点头,从他怀里站直了身子,赵天赐回过头来看向范浚,“范师傅,你跟我同去。”

    “好!”范浚毫不犹豫地说道。

    赵天赐这一耽搁便是将近一个时辰,跪在那里的百姓们倒还好说,武官们也还能挺得住,那些文官们却不愿意了,左等右等皇上也没回来,便有人想动一动。

    “你们最好老实在那儿跪着!”一句清冷的话传来,想动的人抬头望去,见是一身红衣的俊秀将领站在他们面前,虽然她带着面具,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是一个女子。

    “你是什么人?”其中有一人当先站了起来,瞪着红绫喝问道。

    沈明珠沉声道,“跪下!”

    那人却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大宋的官员什么时候需要听从女人的指令了?”

    “你叫什么名字?”顾红儿手里的刀动了动,被她身边的王珀按住。

    “我嘛?大宋翰林院直学士张仲千,位居正三品,敢问这位女侠,你在朝廷中所任何职,又是几品官衔啊?”那人昂首道。

    他故意称对方为“女侠”,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梅香玉哧道,“你正三品又如何?当今皇上是我们的男人,需要品级吗?”

    张仲千哈哈大笑道,“口出市井之言,如此不知礼仪规矩,我大宋皇家威严何在?莫说你们未经国礼策封,尚不可自入后宫,即使是贵妃娘娘,也不可干政,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你们不知道吗?”

    红绫柳眉微蹙,“张大人,你不敬我们就是不敬皇上,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问你一句话,皇上在你眼中还是皇上吗?”

    张仲千哼道,“皇上当然是皇上。”

    红绫道,“皇上可曾有旨让你起身吗?”

    张仲千顿时愣住,“……没有又如何?皇上年幼,为歹人唆使,擅改祖制,动摇我大宋国脉根基,但凡我大宋明臣,皆可犯言直谏!”

    “你可以说话,但要守礼,不是吗?”沈明珠冷声道。

    “守礼?”张仲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礼在何处?当今皇上一纸诏令,便连礼部也撤了,上下无序,尊卑不分,还请问这位女侠,这礼在何方?”

    “下官见了上官都可以不跪,我们当然也可以不跪皇上!”又有十几个文官站了起来。

    “好!”红绫微微一笑,“你们还谁有这个想法,都说出来吧,等一下皇上回来,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张仲千张开双臂大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辈饱读圣贤之书,理应辅佐明君以治天下,如今幼主误入岐途,我等自当挺身而出,以正天下!”

    “对!正当如此!”又有几十个人站了起来。

    “呸!一群废物!”武官中传来不屑之声,而且声音还不小。

    “何人敢出言侮蔑本官?”张仲千望向跪在地上的武官,见一个虬髯大汉正不屑地看着他。

    “一介武夫,你懂得什么了?就敢胡乱说话?”张仲千冷哼道。

    他这句话可大大的不合适,本来文官和武官就相互看不上眼,试问跪在这里的武官,有几个不是“一介武夫”?

    那人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道,“红帅,末将牛皋,想和这位懂礼仪的读书人说几句话!”

    红绫点头道,“牛将军起身吧。”

    牛皋道,“皇上还没回来……”

    红绫摆了摆手,“他既然能站着,你也不必跪着,你和他是平等的。”

    “谢红帅!”牛皋挺身站了起来,指着张仲千问道,“你姓张是吗?老子叫牛皋,没上过几年私孰,也不认得几个字,可是金人打来的时候,老子扯上一把长枪,拉着几十号人就跟他们干了。敢问这位张大人,那时候你和你们的这些读了圣贤书的人在哪里?”

    张仲千闻言一呆,“守土卫国,匹夫有责,你这没什么可炫耀的。本官饱读圣贤诗书,自然懂得如何为国尽忠,不与金人争一日之长短,也是为了留得有用之躯……”

    “留得有用之躯在这里喷粪吗?”牛皋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客气地说道。

    武官中传来嘻笑之声,还有人叫起好来。

    牛皋瞪圆了眼睛说道,“说心里话,老子从来就不知道朝廷设了你们这些鸟官有什么蛋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屁话歪理一大堆,关键时候都变成了缩头乌龟。皇上撤了你们的官,你们不服气是吗?老子倒是觉得皇帝虽小,眼界可不小,如果老子有那个权力,撤了你们还不算,还要把你们个个都赶回老家喂猪去!”

    “大胆!”

    “一派胡言!”

    “岂有此理!”

    “……”

    牛皋此言一出,顿时就捅了马蜂窝,文官们都不依了,一个个跳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过来拼命。

    “我觉得牛将军说得有道理,你们本来就没什么吊用!”武官中又有两人跳了起来,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反了反了!武职竟然敢与文职对峙,朝廷威严何在?”张仲千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道,“你们仗着手里有兵,就可以胡作非为,试问若没有你们,天下哪来这么多的战事?”

    完了,这下彻底把两方人全部对立起来。

    武官中除了吕颐浩和张浚等人没有动,就连张俊也跳了起来。武官们这几日憋在心中的怨气和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大吼一声道,“**************,无用最是读书人,说的不是你们吗?除了轻谈误国,争名夺利,你们还会什么?”

    “张大人,这话可不是你应该说的!”张仲千可是识得张俊的,见他说话,气势上先就矮了三分。(未完待续。)

第369章 没有法不责众

    “我如何说不得?”张俊大手一挥,“老子也是带兵的武官,和金狗面对面死磕了无数次,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叽叽歪歪?”

    “一群书呆子!”

    “酒囊饭袋!”

    “无知莽夫!”

    “……”

    双方对骂起来。随后便开始上演全武行。

    面对这乱纷纷扭打做一团的文武官员,吕颐浩和张浚退避一旁,冷眼旁观,红绫等人也只是让手下兵士加强警戒,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论起耍嘴皮子,文官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是若论挥拳头,那么武官称第二,文官可就连边都摸不着了。所以这一顿群殴下来,还能站着说话的文官,一个也没有了。就连那位气势如虹的张仲千,也被人扇了几巴掌,踹了几脚,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斯文丧尽!纲常尽废啊!”张浚摇了摇头叹道。

    吕颐浩面不改色道,“如此也好,让皇上亲眼看一看,祖制之所以为祖制,那是有它的道理的。”

    张浚道,“恐怕也不尽如此,吕大人没发现吗?范宗尹,朱胜非,李纲等人一个也没来,他们现在是新皇身边的重臣,个个架子都大得很,前几****想找朱胜非说几句话,竟然寻他不到!”

    吕颐浩叹了口气道,“我是老了,不过你们还年轻,小皇帝雄心勃勃,想干一番事业出来,本也无可厚非,但身边无持重之臣,这前三脚却是迈错了方向。”

    张浚忽然面色一变道,“吕大人慎言,皇上回来了!”

    赵天赐其实已经在远处站了有一会儿了,文武官员的冲突他都看见了。身边的范浚虽然容颜不好看,双目还带着淤伤,但是也看得一清二楚。

    “师傅,我是不是错了?”赵天赐眉头紧皱。

    “不!是我们都错了!”范浚摇了摇头,“我们高估了他们!皇上,老相爷临终前对你说的那几个字,我听见了。”

    赵天赐默然无语。

    范浚道,“和流氓讲圣贤至理,那无异于对牛谈琴。看看眼前这些人,算起来都是我大宋的中坚力量了吧?可是有几个脑子想的是这个国家呢?文官们打着圣人的名头谋名谋利,武官们仗着手中兵,有过战功,便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他叹了口气道,“皇上,这就是我宁可做一个平民百姓,也不愿入朝为官的根本原因,与这些人为伍,会让我感到窒息。”

    赵天赐苦笑道,“如果我也有选择,我宁可带着她们远走天涯!”

    范浚笑道,“你现在是皇上,天涯只是别人心中的圣地,你的心中只能有国家。”

    赵天赐长出了一口气,“算了!想跟老子打擂台,今天我就让他们一次打个够!”

    两人大步来到场中,文武官员们各各挂彩,见皇上到来,慌忙跪倒在地,却没有人敢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不是吵得挺起劲的吗?”赵天赐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你们说也说累了,打了打累了吧?不用跪了,愿意站就站,不愿意站就坐着,躺着也没关系。”

    众人一言不发,哪敢真如他所说又坐又躺的呢?

    “今天,你们就当做旁听,我要问几件事情。”赵天赐拉着范浚上了车驾,高居众人之上,“胡老三,我问你答。”

    胡老三早就吓得变成一堆烂泥了,他是醒了又晕,晕了再晕,反正脖子上这颗吃饭的家伙还能不能保得住,那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草……草民……全说……”还能把话说出口,胡老三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你抬起头来,我身边之人你可认识?”赵天赐指了指范浚。

    胡老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认……认识……”

    “昨天殴打他的人中有没有你?”

    “有……没……有……”胡老三的舌头开始打结了。

    赵天赐冷哼了一声,“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可以死得痛快点。”

    胡老三歪过头在文官中看了几眼,颤抖着说道,“是……是翰林院的张大学士!”他早就忘了,他口中的那位张大学士已经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张仲千,他说的张大学士你可识得?”赵天赐问道。

    张仲千打了个激灵,“回皇上,是……是翰林学士张英。”

    赵天赐点了点头,“好,把你们的想法跟我说一说,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合了你们的意?”

    张仲千垂头不语,赵天赐冷冷地道,“不要让我也以为你们只是一群书呆子。”

    张仲千仿佛被刺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来,“皇上,您不能侮辱圣人子弟。”

    赵天赐看了他一眼,“说!”

    张仲千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昂首站了起来,“皇上,您年纪尚幼,便受人唆使,擅改祖制,动摇国家根基,如果不能及时止步,我大宋危矣啊!”

    赵天赐哈哈一笑,“张大人,我明白告诉你,没有人唆使我,也没有人能唆使得了我,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告诉我,究竟哪一条会动摇国家根基?”

    张仲千道,“既然皇上如此说,那臣就要请皇上给臣一个说法了。取消礼部也就罢了,长幼尊卑,伦常有序,岂可乱来?下级见了上官,不行跪拜之礼,旦古未有,如此必将引发大乱!”

    “大乱?就象现在这样?”赵天赐指了指蹲在旁边的百姓,“象他们一样?”

    张仲千迟疑了一下,“……差不多吧!”

    “你们指使他人殴打朝廷命官,就是为了告诉我,上下尊卑不能有失对不对?”赵天赐冷声问道。

    张仲千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赵天赐冷哼了一声说道,“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另一面,我高估你们了。”他站起身来,目视远方,“有些人的腰如果一直是弯着的,那么时间久了,他就会认为本来就应该是那个样子,让他直起腰来反而不习惯了。”

    他目光转向胡老三,“胡老三,你殴打朝廷命官,致人受伤丧命,罪无可恕,来人,砍了!”

    赵颐言大手一挥,“拖过来!”

    他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两个士兵把软成一瘫烂泥的胡老三拖了过来,此时顾红儿上前一步说道,“此人交给我。”说着便纵身跃起,手中钢刀寒光一闪,胡老三连眼前之人都没看清,脑袋便和身体分了家。鲜血喷涌,无头的尸体向前蹿了一下,扑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顾红儿目光微转,“张大人,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姐妹是什么品秩吗?”

    张仲千眼见这些人杀人如儿戏般信手拈来,身子晃了晃,勉强稳住身形,却不敢去看目光阴冷的顾红儿。

    赵天赐对眼前的情景仿若未见,他向百姓们指了指,“在我这里,没有法不责众这个说法,你们一一主动坦白,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一个也别想蒙混过关。”

    “皇上饶命啊!”那些百姓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赵天赐向赵颐言使了个眼色,赵颐言叫过城防司的士兵,来到人群前伸手提起一人,“说,你跟着来干什么来了?”

    那人早就吓得屎尿齐流了,闻言语不成声,“我……我……他……他……给……二两银子!”

    “哪只手接的?”赵颐言寒声问道。

    “啊?……右……”那人还没说完,赵天赐的声音传来,“去手!”

    那人待要挣扎,却被身边的士兵抓住了右手,刀光一闪,那只颤抖的右手便飞上了天空,那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赵天赐道,“叫他的家人过来,收的赃银全数没收,再罚同等数量银钱过来!”

    过不多时,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被官兵押着走了过来,他们都是在场那些人的家属。

    于是,去手收钱的行动正式拉开大幕。

    如此血腥的场面,莫说是那些文官,就是杀人如麻的武官们也是看得胆战心惊,纷纷侧目。

    大约一个多时辰,那两千多百姓留下了一地断手和十几颗主犯的头颅后,被他们的家人拖走了。

    赵天赐长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要他们的命,那是因为他们是不明真相,受人唆使利诱,而你们不同!”他霍然转过头来,“张仲千,原翰林院的人都在这里,你们自己交代,都有谁参与了这次杀官事件,主动交代的家人可免死,否则诛尽九族!”他向赵颐言摆了摆手,赵颐言会意带人离去。

    不多时,便又有一批人被他们押了过来,只不过这些人衣着华丽,与那些百姓大不相同。

    张仲千脸色发白,“皇上,你如此嗜杀,就不怕背上暴君的恶名吗?”

    赵天赐哈哈大笑起来,“暴君?张大人,你抬举我了!翰林院的人,都到左边来!”

    经过一阵拉拉扯扯之后,翰林院那些情愿不情愿的人统统被拉到了左边,而此时还能安然而立的人,除了张仲千,便只有区区三人了,其余之人全部瘫倒在地,面无人色,浑身颤抖。(未完待续。)

第370章 高杆之主

    张仲千面如死灰,他狠狠地望向那三人,“你们准备让人把头砍下来再说话吗?”

    那三人相视摇头,张仲千咬着牙说道,“好,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我来吧!”

    那三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人道,“张大人,那些人都被砍了手,你没看到吗?”

    张仲千双目赤红,大声道,“看到了又怎么样?马上就轮到你我了,难道你们就想坐以待毙吗?”

    “请张大人稍等!”另一人沉声道。

    “等?等到什么时候?”张仲千狂吼道。

    “来了!”那三人同时回过头去,只见从街道另一端又涌过来足有三四千名百姓,他们手持刀斧,叫喊着冲了过来。

    赵天赐嘴角现出一抹不可琢磨的微笑,“放他们过来!”

    赤色营兵和城防司的人马向两旁闪了闪,人流如潮水般冲了进来,地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断掌,那些人仿若未见,直接把文武官员们围了起来,中间形成了一道人墙,把他们隔在两侧。

    “还有吗?”赵天赐冷冷地问道。

    张仲千大喜道,“好!来得正是时候!”他狂笑道,“皇上,只要你收回成命,取消那些乱七八糟的改制措施,恢复我等职位,今日局势应在可控之中。”

    赵天赐摇了摇头,“要是我不答应呢?”

    张仲千面色沉了下来,“皇上,你可要想好了。城里只有城防司的两千人马和赤营橙营的一万人马,可是临安的百姓少说也有十万之数,皇上,你有把握能赢?”

    赵天赐哈哈大笑起来,“百姓?你当我白痴啊?今天既然事已至此,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那要看你留不留得住!”人群中忽然白影一闪,一人电射而出,手中宝剑荧光闪闪,直奔车驾上的赵天赐扑去。

    “护驾!”车下人马一阵骚乱,那人速度飞快,眨眼间已然到了车驾之上,长剑直奔赵天赐咽喉。

    赵天赐回手把范浚拉到身后,同时袖口微微一动,两道微不可见的痕迹一闪而逝,那人呃的一声前冲之势顿止,仿佛被人从后面抓住了领子一般停在了那里。

    赵天赐身子向后一翻,让开剑锋,同时手中多了一根绳索,甩手向那人头上套去,那人象是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绳索套在脖颈之上。赵天赐把绳索另一端扔给下面的红绫,“红姐姐,上杆!”

    红绫接过绳索飞身而起,来到一根高杆前,一手拖绳,另一只手攀住杆子,双腿运力如飞,如灵猿般向上爬去。

    一息不到的功夫,她人已到杆顶,甩手把绳索挂在上面,然后双腿盘住杆身,滴溜溜地滑了下来。

    她这边一下来,那边套索收紧,那白衣人便被提着向杆顶飞去。赵天赐手疾眼快,闪身夺下那人手中宝剑。而那人双手死死抓住套在颈间的绳索,双腿不停地踢蹬。

    待红绫双脚落地,那人已然被吊到了半空中。

    “放我二弟下来!”人群中又一个白衣人持剑飞出,向那根高杆扑去,试图挥剑砍断绳索。赵天赐冷冷一笑,手中长剑骤然飞出,从下向上直奔吊在杆顶的那人,待那施救的白衣人刚刚到达高杆下,那柄长剑也已然从吊在杆顶的那人腿间刺入,直没入体,热乎乎的鲜血喷潵而下,浇了那人一头一脸。

    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痛呼道,“二弟!”然而紧接着便传来他的一声惨叫,红绫一转身之际便把钢刀插入了他小腹之中,手腕手力一拧,然后迅速抽出,那人腹间便出现了一个血洞,五脏六腑一股脑地流了出来,腥臭血腥之气四散飘开,令人闻之欲呕。

    “还我二弟三弟命来!”面对如此情景,人群一阵骚动,一个手持大铲的胖大和尚撞进城防司的人马中,挥铲便砍翻了两个士兵,向赵天赐所在的车驾冲来。

    “放他过来!”赵天赐见此人勇猛异常,普通士兵根本不是他的敌手,便高声喝道。

    士兵们迅速让开一条路,避开那和尚手中的铁铲。那和尚哇哇大叫着冲到车驾下,挥铲就象驾车的战马劈去。

    “大胆!”赵天赐怒喝一声,手中又多了一条绳索,随手抛出,直奔那和尚头顶罩下。

    那和尚见势不妙,忙收铲后退,却不料眼前一花,另一条绳索从背后套了上来,牢牢地锁在他粗大的脖颈之上。

    这和尚可也是大意了,他孤身一人冲进护驾队伍之中,士兵们虽然给他让了前进之路,可是他身形一过,背后之路马上就被堵死,赵颐言趁机下手,锁住了他。

    大和尚一见着了道,大惊之下顾不得脖子上的绳索,挥铲向身后砸去,赵颐言身形灵巧,早料到他会有此一招,在他铁铲挥出的那一刻已然纵身跃起,从他头顶跳了过去,翻身落在他面前。

    那铁铲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全力挥出再想中途收回那可就难了,况且身陷包围之中,他那铁铲一出手,便被无数棍棒顺势压了下去,再想抽回来,当真是难比登天了。

    赵颐言身形落地,和那和尚惊恐的表情对视了一下,手中钢刀在他腰间轻轻划了一下,然后手中绳索高高抛出,口中叫道,“明帅!”

    那边沈明珠纵身跃起,半空中接住抛过来的绳索,抓住身边的高杆盘旋而上,转眼间便来到了杆顶,她把绳索挂在上面,然后把余下的一段扔了下来,“拉上来!”

    随着她一声令下,杆下两名橙营士兵抓住绳索末端,用力向下一拉,那和尚呃的一声瞪大了眼睛,颈间锁套收紧,他忙伸手去拉,却忽然发现使不上力气了,骇然间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腰间不知何时破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不说,腹内脏器已然破体而出,他惨吼一声,双眼一番,晕过去了。

    那两个士兵可不管他是死是活,两人四只手交替用力,体重一百七八十斤的大和尚就这样被他们吊沙包一样拉了上去。

    这一拉上去不要紧,大和尚本已流出的腑脏之器全部掉了下来,拖拖拉拉地跟着自己的主人上了半空,挂在那里飘来飘去,那场面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人群中已经有人弯着腰呕吐起来。

    “还有谁?”赵天赐横眉立目站在车驾之上,手中绳索随风摆动。

    人群一阵骚动。

    张仲千双眼发直,望着高杆之上的那两具尸体,“那是你们的人?”

    他身边那三人也是面色灰败,其中一人大吼道,“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大家一起上,杀了那个娃娃皇帝,大宋的江山就是我们的了!”

    “未必!”那人话音刚落,便觉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个人。那人探手掐住他脖子向后一拖,他的双脚便离了地,整个人硬生生地被拖走了。

    “来人!”其余两人见状大惊,正要叫人救援,他们两人眼前也各多了一人,冷森森的面具上泛着惨白的银光,那两人双眼一翻,也被捉住了脖子,倒拖了出去。

    “张大人,上面风景不错,你也上去欣赏一下如何?”赵颐言似笑非笑地站在张仲千面前。

    “我不去!”张仲千本能地向后跳了开去,“我不去,你离我远点!”

    赵颐言嘿嘿一笑,“那可由不得你,你给我走!”说着便象提小鸡一样把张仲千拎了起来,又象个沙包一样扔了出去。

    “救我!”张仲千身子飞在半空中,四肢乱舞,口中不停地大喊。

    不过,没有人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于是,又有四根高杆有了新主人。

    “还不出来?”赵天赐撇了撇嘴,“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杀!”

    他一声令下,城防司的人呼拉拉向两侧闪开,赤营和橙营士兵跨前一步,每人手中已然多了一张满月弯弓,随着嗖嗖之声传来,惨叫之声响成一处,如此近的距离,利箭飞来,根本就避无可避。这一波攒射,几乎箭无虚发,甚至有的人躲闪不及,还被穿了葫芦,刹那间便倒下了二三百人。

    第一波士兵收弓在手,转身后撤,后面的士兵搭弓跟上,又是一番攒射,便又有几百人倒了下去。

    待到第三波人换上来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吼,“住手!”

    赵天赐仿若未闻,示意士兵们的屠杀继续,于是“杀!杀!”之声四起,把那两个字完全淹没了。

    眼前这就是一边倒的屠杀,那些人终于沉不住气了,靠拢在一起的阵形随着有人逃离开始崩溃。

    可是本就在包围圈之中,分散开来想逃出去,那也难比登天,反而更容易变成靶子。

    “杀!”

    “杀!”

    喊杀之声不绝于耳,那些人见无法逃脱,纷纷扔了手中棍棒,从腰间抽出短刀,拼命冲了上来。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鸟用,在如飞的箭雨中,冲杀得越勇猛,死得也就越快,于是在试了两次全都成了箭下亡魂之后,他们重新又聚集起来,最后想出了一个聪明的办法,把死去的人当做挡箭牌挡在前面,虽然仍然有可能被穿成葫芦,但是生存下来的机率毕竟大了很多。(未完待续。)

第371章 原来有鬼

    赵天赐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范浚脸色也不太好看,除了他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场内。

    文武官员被那些冲过来的人分隔成两块儿,彼此互不连接,场面有点诡异。要说那些人是普通百姓,现在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相信了,可是若说他们是盗匪,却与那些朝廷命官井水不犯河水,好象那些人的出现,专门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一样。

    “皇上,原来这里面的鬼还不小!”范浚冷声道。

    “是人还是鬼,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赵天赐道。

    若说没有人怀疑这里面有问题,那也不对,至少武官中的牛皋就开始怀疑了。

    “这些人不是普通百姓,他们手里的短刀大小样式完全一样,难不成……是洞庭湖钟相和杨么的人?”他自顾自的嘀咕着,身边又有两人也同声道,“没错,他们不是百姓。”这两人正是吴阶和吴璘兄弟,他们面现焦急之色,“牛将军,你身上可有兵器?”

    牛皋摇了摇头,“面见皇上,身上怎么可能带有兵器?”

    吴阶和吴璘对望一眼急道,“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干瞪眼吗?”

    牛皋向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些利器,可是根本就没有。他正失望间,忽然眼角扫到了另外两个人,不由喜道,“张宪将军,王显兄弟,你们手里有兵器?”

    吴阶和吴璘扭头望去,果然见他们二人手中都握着一把短刀,正在向边缘靠拢。

    牛皋大步来到他们面前,“还有吗?”

    张宪和王显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从身后又抽出一把钢刀递到他手里,张宪低声道,“牛将军,不要急,再等等看。”

    此时吴阶和吴璘也挤了过来,“两位兄弟,给我们也来一把!”

    张宪犹豫了一下,仿佛变戏法般从身后又抽出两把钢刀交到他兄弟二人手中,“两位将军,不要鲁莽行事,以免坏了皇上的大计。”

    兄弟二人点了点头,接刀在手藏到身后。

    吴阶低声问道,“张兄弟,皇上早料到他们是谁了吗?”

    张宪点了点头说道,“皇上是圣星临凡,什么阴谋诡计能骗得了他老人家?不只是这些人,刚刚那些被去了手的人和他们的家眷,也都不是普通百姓,吕轻侯将军正伺候他们呢!”

    牛皋向车驾上的赵天赐望了一眼叹道,“果然了不得,有了这样的主子,我大宋复国有望了!”

    王显道,“牛将军,二位吴将军,你们多多留意身边的人,但凡有行为可疑者,务必远离以保安全。”

    “这里面有鬼?”吴阶皱了皱眉头问道。

    张宪道,“什么鬼在皇上面前也是白废,皇上嘱我等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即可,其它事情他来做。如果你们确认安全的人,便可唤他们过来。”

    吴璘点了点头,悄悄靠近一名不知所措的武官,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愣了一下,向他们这边望了望,随即便悄然靠了过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武官们之间便悄然出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分隔带,有十几个人聚在一起一动不动,表情极为紧张,那其中就有吕颐浩和张浚,而另一波人则人数众多,他们背向里脸向外站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圈子,如果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赵天赐双眼不经意地向这边瞟了一下,范浚低声道,“要不要让他们冲过来?”

    赵天赐摇了摇头,“对付这些人,他们比我们有经验,让他们自己决定就是。”

    经过几番攒射之后,那些人的外围堆起了由死尸组成的防护墙,弓箭的威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赵天赐挥手让那些人撤了下来。

    此时远处马蹄声响起,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身披盔甲,带着二十几个人奔了过来,来到近前他勒住马缰抱拳道,“皇上,城外的垃圾清理完了!”此人正是岳云。

    赵天赐点了点头,“好!吕将军那里怎么样了?”

    岳云道,“吕将军已经扫过了三条街,马上就到了这里了。”

    他的声音很大,场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尸山后面的人群一阵骚动,其中一人粗豪的声音再次传来,“住手!你们要是再敢动手,我们就同归于尽!”

    这次因为停止了攻击,所以他的声音显得特别大,所有人都听见了。

    只见那些人把武官们团团围住,文官们反倒没人理了。

    说话之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他手持一把尖刀架在张浚脖子上,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着。

    “你是钟相?”赵天赐看了他一眼问道。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文官们更是触电般躲得远远的。

    那人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小皇帝,你是如何得知的?”

    赵天赐却面无表情,“我在问你的话,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又如何?”

    “是就好办了!”赵天赐坐回到车驾上,从容道,“你劫持他们没有用。”

    钟相咧了咧嘴,“你的武将都在这里,没有了他们,你还用什么平叛?”

    赵天赐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

    “不对?”钟相把尖刀向下压了压,“我不管对不对,你马上下令让这些人散去,放我等出城。”

    赵天赐又摇了摇头,“你又错了!我从来没有请你进来,是你自己来的。”他向高杆指了指,“还有四支招魂杆没有主人,所以你们不能走!”

    钟相狠声道,“你是铁定了心要鱼死网破了吗?”

    赵天赐哈哈一笑,“鱼死我相信,网破?没见过!”

    钟相咬了咬牙,“小皇帝,你如此嗜血,必非百姓之福,我钟相今日说不得要做做那替天行道之事了!”

    赵天赐撇了撇嘴,“替天行道,不就是想杀了我取而代之吗?你有那个本事吗?”

    钟相面色变了变,“钟相一介凡夫,只手不可以遮天,但是喋血一人,流血五步还是做得到的!”说着他一拍张浚肩膀,“张大人,得罪了!”便见他高大的身形直冲而起,双腿在张浚肩膀上一踏,身体如苍鹰般扑向车驾之上的赵天赐。

    “准备放箭!”赵颐言见状大惊,高声吩咐道。

    “让他过来!”赵天赐大喊一声,从车驾上站了起来,目光直视半空中钟相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尖刀。

    “皇上……”赵颐言作势欲扑,被身边的红绫一把拉住,“小小蟊贼,不值一提!”

    钟相体形健硕,这一扑之力相当威猛,真有如风雷将至般令人遍体生寒,赵天赐却依然昂首而立,不言不语。

    钟相见面前的小小身影越来越清晰,稚嫩的容颜却隐含龙吟虎啸之气,不禁心中暗暗惊惧。一个未及弱冠的懵懂少年,竟然有如此气势,这的确让他大出意料之外。可是既然箭已离弦,岂可半途而废?他手中尖刀内收,刀尖外现,直奔赵天赐咽喉刺下。

    那柄明晃晃的尖刀距离他的咽喉尚有尺余,赵天赐身形骤然发动,他上身后仰,腰部倒钩,双手后伸触地,一个漂亮的铁板桥就此出现。

    眼前目标消失,钟相大惊收刀,由于人在半空中,再做闪转动作已是不能,只得伸出双手,试图在身体落地前减缓冲撞之势,但是……也就在那一刻,他只觉背部一沉,一记重击狠狠地撞在他后背之上,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一记鞭腿却是双手触地之后的赵天赐借力腾身而起,双腿借盘旋之力尽数砸在避无可避的钟相身上。钟相轰然落地,他却错身立起,面带冷笑,静静地看着口吐鲜血,试图挣扎起身的庞然大汉。

    这一摔可让钟相伤了根基了,他体形健壮,即便没有外力,如此高度摔将下来,那也非伤不可,更何况赵天赐那一记鞭腿可是用了全力的。

    他只觉五雷轰顶,身形俱裂,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但是他头脑仍然清醒,知道此时自己不能趴下,否则必将性命不保,所以他奋力想要站起来,无奈四肢早已不听他的使唤,努力数次均告失败,疼痛与不甘同时涌上心头,他眼前一黑,便要晕过去,但是仅存的一点灵智告诉他,他必须保持清醒,于是便张口伸出舌尖,一口咬了下去。

    “你不必如此!”一声冷喝传来,赵天赐对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还以为他要咬舌自尽呢,抬起一腿踢在他腮上,顿时咯的一声响,钟相的下巴便动不了了。

    眩晕之感不断袭来,眼前景物晃来晃去,钟相口不能言,趴在地上又动不了,一时急怒攻心之下,一口气不继,当真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钟相从跃起到摔晕在地,加在一起也只有一息的时候,赵天赐气定神闲负手在后站在车驾之上,赵颐言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皇上威武!”

    片刻之后,震天的喊声冲天而起。

    赵天赐昂首向天,仿佛在思考什么极为难决之事一般。(未完待续。)

第372章 钟相

    钟相是什么人?他早就听洛云飞跟他详细说过。

    此人在洞庭湖一带名声颇大,大到什么程度?他和杨么等人建立了一个“国家”,名号大楚,还有自己的年号“天载”,他的长子钟子昂与他“同级”为太子。当然了,现在他是皇上,钟相也是“皇上”,他们两个同级。钟相此人深受当地百姓的拥戴,岳飞收复建康时,一直担心他会从背后偷袭,但是他一直按兵不动,虽然没有支持,但是也没有破坏他的行动,这让岳飞对这位农民起义军的首领有了些好感。

    赵天赐对他心存为难,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提出的主张不错,待百姓也和善。等贵贱,均贫富,这都是底层人民的美好愿望,他知道,即便是在几千年后的现代世界里,这种理念也只是一个理想而已。但是钟相做了,他虽然也是以宗教的形式招拢教众加入,但是凡是入教者,均需缴纳一定数量的钱粮,然后便可享受同样的待遇,免了赋税,闲时为农,战时为兵。在他的印象中,这可是“社会主义”的最初形态,他甚至曾经想过请此人入阁,所以他不想伤害他,但是却偏偏是他跳出来跟他的新政做对,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他很为难!

    范浚知道他的想法,因为赵天赐曾经和他讨论过钟相此人,范浚也颇为认可钟相的某些做法,但是他并不认为钟相此人有入阁的资本,他的想法比钟相更深入,正是因为深入,所以他才知道其断不可行。至少在为人上,钟相缺少容人之量,这在朝堂上根本就站不住脚。

    “皇上,他……怎么办?”范浚见赵天赐在犹豫,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赵天赐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

    范浚蹲下身去探了探钟相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是说明他还活着,便伸手在他人中上掐了掐,钟相闷哼一声幽幽醒转。

    赵天赐也转过身来,和范浚一道把钟相扶着坐了起来,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他对面。

    钟相睁开眼睛便看见坐在自己面前的小皇帝,他大吃一惊,伸手就想去腰间摸索,可是胳膊却没动,刺骨的疼痛传来,他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的胳膊已经断了。

    赵天赐看了他一眼,“你的胳膊断了,不想废掉就别乱动!”说着对车下的赵颐言喊道,“颐言,给我扔根木棒上来!”

    赵颐言依言取过一根木棒扔了上来,赵天赐接过木棒放在腿上轻轻一敲,木棒折为两断,他从钟相身上撕下两块布条,小心地把他的胳膊绑了起来。

    钟相有些发傻,这个黄袍在身的小皇帝竟然在为他包扎伤臂?!

    包扎完毕,赵天赐重新坐回到他对面,“钟相,你的腿没问题,不过可能碰到了神经,暂时还不能动。”

    钟相面色数变,愣愣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赵天赐与他对视,“跟我说说你是为什么吧?”

    “什么为什么?”钟相问道。

    “为什么要潜入临安府,听了那些人的蛊惑作出杀官之事?”赵天赐问道。

    钟相久久不语,赵天赐道,“你的做法我很赞同,人生而平等,不应有高低贵贱之分,财富也不应该被少数人独占,我的新政和你的理念并不冲突。”

    “新政?”钟相不屑道,“你能有什么新政?还不是以官欺民,苛捐杂税,弄得民不聊生的那一套吗?”

    赵天赐摇了摇头,“看来他们没和你说实话。”他指了指下面那些人,“文官反我,是因为我夺了他们的特权,取消了上下尊卑的等级,武官反我,是因为我想夺他们的兵权,禁止他们豢养私兵。”

    钟相呆了呆,“你是真这么想的?”

    赵天赐点了点头,“有一种人,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同富贵,你明白我意思吗?”

    钟相没有作声。

    赵天赐继续道,“但凡农民起义,都会打出类似‘均贫富,等贵贱,分田亩’的口号,你并不是特例,而且你也没有错。”

    钟相张大了嘴巴,“你认为我没有错?”

    “对!你没有错!”赵天赐道,“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暴发过一次更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他们也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名字叫太平天国。”

    “太平天国?”

    “对!但是他们失败了,打败他们的是他们自己。原因只有一个,他们的集团,都是由一帮只能同患难却不能同富贵的人构成的,面对同一个敌人时尚可团结一心,但是一旦有了成果,就开始你争我抢了。”

    钟相撇了撇嘴,“乌合之众!”

    “你也如此!”赵天赐道。

    钟相断然道,“不可能!我手下都是忠义之辈,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

    “好!那我们就假定你手下的人都是忠义之辈,那我问你,等贵贱没错,但是何为贵,何为贱?”赵天赐问道。

    钟相道,“达官贵人为贵,下九流庶民百姓为贱,这有何难?”

    “好!”赵天赐又问道,“那些由百姓读书入仕,或是武功升迁之人,是为贵还是为贱?”

    钟相呆了呆,“这……”他回答不上来了。

    赵天赐笑了笑,“钟相,你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是你忽略了个人的能力,有些人依靠自己努力有可能成为‘贵人’,而有的人即便让他坐上了‘贵位’,也成不了贵人。”他见钟相沉默不语,接着说道,“你在你的统治区中杀官破府,废法自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一个官,你是不是还需要另外一个官,烧了一座府邸,是不是还需要再建一座?破坏永远比新建来得更容易,更让人解气,对不对?”

    钟相皱眉道,“你是皇上,想杀便杀,何必与我说这些大道理?”

    赵天赐却不理他,继续说道,“均贫富,听上去更加诱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贫富是可以均的吗?田地是可以均的吗?现在有别人的财富可以均,有别人的田地也可以分,但是你的人口不增长吗?新生的人口他们的财富在哪里?他们的田地在哪里?”

    钟相彻底傻眼了,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按你的理论,那就只能有一个办法。”赵天赐站起身来,“那就是不断地扩张,掠夺。请问,这是你的最终想法吗?”

    钟相摇了摇头,“我没想过那么多!”

    赵天赐道,“你不用想,因为结果是明白无误的,平均之后会出现一大批懒人,然后形成新的不公,钟相,恐怕让你长生不死,你的目标也实现不了。”

    钟相嘿然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多,究竟想干什么?”

    赵天赐道,“我的某些想法和你一样,但是做法绝不会和你相同,我不想杀你,但是也绝对不能容忍你胡作非为,杀官破立。”

    “你想招安?”钟相撇了撇嘴,“我钟相杀官无数,不可能接受你的招安。”

    “招安?”赵天赐摇了摇头,“你没有资本让我招安,而且我也不会招任何人的安。我看中的是你的思想,如果我把洞庭湖一带划给你治理,你尽可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朝廷不加干涉,但是不能自立为国,你觉得如何?”

    “啊?”钟相愣了,“你这话当真?”

    赵天赐点了点头,“当真!我给你三年期限,如果你能保证洞庭湖一带民生富足,我还会嘉奖你。否则,如果你坚持不了三年,就得带着你的人归化朝廷,如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钟相奇道。

    “因为我要到那边去!”赵天赐把手向北边一指,“我不想杀一个被百姓拥护之人,更何况你还曾经全力抗金,所以我不要求你为恢复国土出力,但是你必须保证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钟相感觉自己的腿恢复了些知觉,他吃力地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赵天赐伸手把他拉住,这才站稳了身形。

    赵天赐望向他,“你可否愿与我作此约定?”

    钟相注视他良久,慢慢地弯下腰来,曲膝跪倒在地,“草民钟相,愿与圣上做此三年之约定,三年一过,钟相必有抉择!”

    赵天赐笑了笑,“好!我们一言为定!”说着伸出一只手来,钟相也伸手和他轻轻一拍。

    钟相站起身来说道,“我们既然做此约定,说不定我还可以去劝劝李进!”

    “不可!”赵天赐断然道,“李进此人必须除掉!他纵容手下为祸一方,欺压良民,为恶无数,此人断不能留。”随后和声道,“钟相,你为人过于耿直,不善心机,所以不要做些无谓之事,守好你的洞庭水乡,他日我若马踏黄龙,得胜而归,说不定还要请你带我去你那里看一看呢!”

    钟相身形微颤,热血上涌,双拳紧握道,“皇上,我钟某与金人也誓不两立……”

    赵天赐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但是你记住,如果没有我的旨意,无论何时都不可与官军同路,更不可与官员同谋,否则一旦突发意外,我也护不了你。”

    钟相顿生知己之感,摇头叹道,“皇上年纪幼小,竟然有如此心胸,钟某钦佩之至!”(未完待续。)

第373章 铁血手段

    赵天赐目光望向远方,从他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街道,吕轻侯正带着人马正在逐户清查,不断有男男女女被纠出来带走。

    钟相面色沉重,他也看到了这一幕,摇头叹息道,“没想到,我们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到头来竟然落入了朝廷的算计之中。”

    赵天赐笑了笑,“如果他们没有那么安静,我也不会这么安排。”

    “他们?”钟相疑惑地向下看了看,几乎所有人都抬着头看向车驾之上的三个人,虽然看得清楚,但是却听不见他们的讲话。

    赵天赐道,“就是联系你们的那些人。”

    钟相苦笑道,“我本就不相信他们,可是李成……”

    赵天赐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就自己孤身一人前来?”

    钟相再次惊道,“皇上怎么知道下面没有我的人?”

    “我不知道!”赵天赐道,“我以铁血手段处理了那么多人,如果是你的手下,以你钟相的为人,不可能无动于衷。”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骨子里不相信任何朝廷官员,但是我希望你要相信我。”

    钟相微微点头,“我钟某人还有识人之能,皇上值得我相信。”

    “好!”赵天赐道,“你回去之后,选些信得过的人,与我保持联系,我的确想知道,如果没有外力的影响,你的想法能实现到什么程度,如果效果好,我会酌情考虑全国推行,如果效果不好,那也只能作罢。”

    钟相眼睛一亮,“皇上有此用心,钟某定当竭尽全力!”

    赵天赐微笑道,“师傅,麻烦你陪钟先生下去吧,差人好生护送他回洞庭湖去。”

    范浚点了点头,抬手道,“钟先生请!”

    钟相乃是性情中人,当今皇上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他如此礼敬有加,的确让他感动非常,他抱拳道,“钟相得见皇上,已经不虚此行。”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皇上身边屑小之辈太多,还请皇上多多保重!”

    赵天赐点头道,“我不是大粪,身边自然就没有苍蝇的生存空间,钟先生尽可放心。”

    钟相愣了一下,心中暗笑,这位小皇帝说话倒也直白有趣。他不再多说,跟随着范浚转身下了车驾。范浚和红绫耳语了几句,红绫抽调出两百名红衣营兵护送着钟相离开了。

    场中一片安静。

    赵天赐目光凌厉,面色转冷,高声道,“钟相踞守洞庭湖,虽然与朝廷为敌,但是却做了造福百姓之事,所以我不但不加他的罪,还把洞庭湖一带划归他管理,朝廷绝不干涉。”

    下面的人听到这些话,泛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赵天赐继续说道,“但是,李成此人,朝廷必杀之!”他声音干脆利落,“只有一条,你可以不听朝廷的指令,但是你不能为祸一方,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目光微闪,吕轻侯已然带着人马来到了外围,向他拱手致意,赵天赐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

    吕轻侯下马来到车驾上,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赵天赐不停地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没伤到百姓就好,对那些被蒙骗的人,严加训斥一番就是,其它可疑人员一律抓起来。”

    吕轻侯说了声遵命,转身下了车驾,来到那些押过来的人面前,让手下士兵把他们分做两部分,然后让其中一部分人在一本小册子上画下签押后,便放他们离去了。而另一部分人则全部绑上了绳索。

    见此情景,围困武官的人中有一人大喊道,“钟相此子竟然背信弃义,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弟兄们,我们冲出去吧!”

    那人声音虽大,可是却没人响应他。

    冲去出?脑子锈斗了吧?外面那么多人都是吃素的吗?现在恐怕接受招降才是唯一可行之道!

    “不要怕他们,我们手里还有人质!”又有一人高声叫道。

    这句话倒是给那些人吃了颗定心丸。的确,这么多朝廷命官可都在他们手里呢,这里面还有大得不得了的官员,朝廷不可能不管他们的生死。

    人群上前一拥,把武官们围得更加紧密了。

    赵天赐对此却视而不见,他目光转向吕轻侯,“吕将军,告诉他们,供出在场头目者,可免死!”

    “狗皇帝,你的人在我们手里,快放我们出去,否则我们就干掉他们!”其中一人高声叫道。

    赵天赐还未说话,车驾下人影一闪,一个婀娜娇俏的身影电射而出,直扑人群,只听啪啪两声脆响,接着在一阵阵惊呼声中,一个形容猥琐的小胡子被拉了出来,跟随那人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轻飘飘落在车驾下。

    此人正是范婷儿!

    她抽刀在手,驾在那人脖颈之上,“敢对我家相公无礼,掌嘴!”

    小胡子还在发蒙呢,刚刚还在众人的紧密护卫之下,现在怎么就到了人家的脚下了?

    “啪”的一声闷响,他的脸上挨了一剑背,留下一条血痕,转眼便鼓了起来。不过这一下倒是把他打醒了。

    “你……你想干什么?”他惊恐地问道。

    “掌嘴!”范婷儿的声音娇柔却十分生冷。

    “为什么?”小胡子的大脑已经短路了,这种没营养的话说出来就等于找死。

    范婷儿抬头望向车驾上的赵天赐,“相公……”

    赵天赐微微点头,“给他一个!”

    范婷儿嗯了一声从背后扯出一条绳索往小胡子脖子上一套,纵身向身边的高杆奔去。

    小胡子此时才恍然大悟,这是要让自己当杆主啊!他死死抓住颈间的绳套,杀猪般大叫起来,“我不想上去!不要拉我!我错了!我自己掌嘴还不行吗?”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顾红儿体形虽然娇小,但是力气却大得很,她飞快地爬到杆顶,把绳索挂在上面,然后坠绳而下,把那个比她重很多的小胡子直接给提上了半空。

    她把绳索系在杆下,拍了拍手道,“你要是不想变成干尸,就说些好听和话来吧!”

    小胡子也算聪明,他知道如果自己被吊在半空中,那就必死无疑,所以他死死地抓住高杆,双腿盘在上面,口中大叫道,“皇上,草民知错了!皇上圣明天下无敌,下面还有很多李成的部属,我可以把他们一一指给皇上您老人家,请皇上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吧……”他在上面放开嗓子滔滔不绝地胡言乱语,顾红儿和赵天赐对望一眼,彼此会心一笑,扭过头去不理他。

    “庞二狗,你个没胆鬼,死有什么可怕的,你竟然还要出卖我们,就不怕大当家的要了你的命吗?”人群中一人高声骂道。

    “皇上!皇上啊,那人是李成手下的副将,叫刘保,快去抓他啊!”高杆上的庞二狗指着那人狂吼道。

    “刘保?你给我出去吧!”那说话的刘保本来还挟持着一名武官,谁知他抬头说话的当口,忽觉身子一轻,竟然被那名武官抓着腰带给举了起来,然后便向沙包一样被人大力扔了出去。

    赵颐言眼疾手快,纵身而起,把那刘保接住,然后变戏法般在他脖子上加了一根绳索,直接给拉到那庞二狗旁边的高杆上去了。

    这刘保也算聪明,学着庞二狗的样子也盘在高杆上,对着他高声叫骂,“姓庞的,我刘保就是作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庞二狗冷笑道,“你不怕死?好啊,那你就去死好了,别妨碍老子举报立功!皇上,下面还有两个人是李成的得力手下,一个叫杜中,还有一个叫卢方,杜中一眼大一眼小,卢方是个瘸子,很好辩认的。”

    牛皋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那个王八蛋说的是你吧?”

    他身边那人正是一眼大一眼小,闻言一愣,“是又如何?”

    “是就给老子出去!”牛皋力大无比,单手扯着他的脖领子拎小鸡般就把他硬生生给甩了出去。

    “还有你!别装了,别以为把另一条腿藏起来就没事了!”吴阶和吴璘兄弟挨得最近,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人正试图把一条腿抬起来藏到后面,却被吴璘发现,兄弟二人一人一条胳膊,把那人抬起来扔了出去。

    赵颐言高声道,“上杆!”

    那两人刚一落地,便被冲上来的人按倒,套上绳索给提到另两根高杆上去了。

    到此,十根高杆全部有了自己的主人。

    而下面那些围着武官们的人都傻眼了,人质怎么就变成杀手了呢?本来就已经心虚的他们,此时一见那些武官横眉立目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手中的尖刀也垂了下去。

    赵天赐向吕轻侯挥了挥手,吕轻侯会意点头,高声道,“放下兵器,到这里来登记可免一死!”

    他声音洪亮,所有人都向他这边望了过来。

    张宪把短刀从背后抽了出来,指向面前一人喝道,“想死吗?”

    那人倒退数步,惊恐道,“不想!”

    “那还不快去!”张宪冲上去一脚那人踹翻在地,那人一骨碌爬了起来,扔掉手中的尖刀,没命地向外跑去,边跑边喊道,“我……我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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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关山介绍:
一心要打败未知操控力量的肖根儿,被扔进了靖康元年,水深火热的汴京城,机缘巧合下成了抗金的中坚力量,张叔夜,宗泽,岳飞,梁红玉,李清照……这些史上留名的人物均成了他的入幕之宾……
然而……,无论他有多强,仍然无法摆脱被安排的命运,抗争的结局往往因为力量的不对称而不可逆转,但是,无论是肖根儿,万灵根,还是赵天赐,生命的形式可以改变,不屈的灵魂却将永恒,无人能敌!
不一样的历史,不一样的情怀,嘻笑怒骂,尽在方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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