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您有痔疮吗?
不过当先跳起来叫好的当然是太子爷本人了,这个主意简直是太妙了,有了这个太子公馆,他可就彻底从宫中解放了!
赵构面带微笑,“此事朕也想过,既然太子师也认为有必要,那就由吕卿等四位太子师共同主理此事吧,所需费用直接从内府划拔。”
赵构这一句话,便决定了威名赫赫的太子公馆自此诞生!
公馆的首脑自然是太子爷赵天赐,不过这也只是名义上的。真正的幕后老板还是吕好问和李纲等四位太子师,公馆就设在吕好问府邸上书房所在,做为对营救太子有功吕芳菲等人的恩赏,他们这些人全部获准进入太子公馆,并且位居“要职”。
于是,如何把自家子女送入太子公馆,立即就成了朝廷中人人努力的首要任务。
对于朱胜非和范宗尹来说,他们现在可是朝臣们羡慕和嫉妒的对象,因为他们的儿子不但直接进入太子公馆,而且还获得了特旨恩封,可自由进出皇宫,参与遴选太子公馆的准入之人。
那意味着什么,谁也不傻,离皇上越近,前途越光明啊!
太子爷忙啊!
送来的人经过吕好问等人首选之后,还得要他看过,点头同意才行,害得他想去看看老严,还有那两个如花美姐也不行,所以这脾气就稍微大了点。
陪同他一起参与考核的赵伯琮,吕芳菲,朱崇文和范勋等人早就看出太子爷不耐烦了,范勋虽小,心思却活络,他不停地向吕芳菲使眼色,他们这些人中,敢随便和太子爷讲话,甚至加以老拳的人,就只有这位吕府大小姐。
可是吕芳菲冰雪聪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小太子爷想什么呢?所以故意冷着小脸,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这让其它人也没办法。
“菲姐姐,下面还有多少人啊?”赵天赐苦着脸问道。
“今天完不了。明天继续。”吕芳菲道。
“啊?”赵天赐傻眼了,明天还继续,这是让人发疯的节奏啊!
“太子爷,这治国安邦之首要,就是要任人为贤。用人以才,大意不得的……”吕芳菲的大道理又来了,赵天赐急忙求饶,“姐,我错了……!”
吕芳菲抿着小嘴得意地偷笑不已。
“你叫什么名字?身体这么差,能干什么啊?回去吧,锻炼好身体再来!”赵天赐的语气十分生硬,面前站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年约七八岁的样子。
“回太子爷,我叫秦喜!”那少年愣了一下。弱弱地说道。
“等一下,你叫什么?”太子爷对这个名字有点敏感。
“秦喜!”
“秦桧是你什么人?”赵天赐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
“我姑爹,也是我爹!”秦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秦喜,你有什么特长?”吕芳菲皱眉问道。
秦喜愣愣地摇摇头,“没有,我爹让我来的。”
对于秦桧此人,朝中有好感的人并不太多,只因为他是从金人那里逃回来的,而且他对抵抗金人并不太热心。所以到了这些官家子弟们眼里,秦桧和张邦昌根本就是一路人。
赵天赐心里却一片雪亮,这秦喜是秦桧的老婆王氏的哥哥生的,过继给了秦桧为子。他把秦喜送过来,目的很明显,亲近太子,走上层路线。
“你们怎么看?”赵天赐问道。
吕芳菲摇了摇头,除了赵伯崇,其它人全部摇头。
“好!”赵天赐猛地一拍桌案。“秦喜,你合格了!”
“嗯?”吕芳菲等人齐齐望向太子爷,这位太子爷傻了吧?我们在摇头啊!
不过赵天赐下面的话让他们彻底无语了。
“秦喜,你要知道,你那个爹秦桧不是什么好鸟,但是我不希望你变得跟他一样坏,所以我才决定让你留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明白!”秦喜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赵天赐也有点意外,“你真的明白?”
秦喜恭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秦喜定为太子效犬马之劳,忠心侍主,绝无二心!”
“好,你先下去吧!”赵天赐满意地说道。
秦喜出去了。
吕芳菲怒了!
“太子爷,他什么都不会,你要他干什么?难道你想让那姓秦的在咱们公馆里安插一条眼线不成吗?”吕芳菲气得小脸通红。
赵天赐笑了。
“姐姐,既然你都知道他有可能是条眼线,那不正好吗?”
“嗯?”吕芳菲定定地望着一脸坏笑的太子爷,有那么一瞬间的神经短路。
不过再怎么说,太子爷手握最后的决定权,他认可的人,别人不同意其实也没用。
短暂的沉默忽然被外面的一阵吵闹声打破,吕芳菲皱眉问道,“大哥,外面是什么人在喧哗?”
在外面负责维持秩序的正是吕轻侯,他大喝了几声,喧闹声小了些,不过随后就又大了起来,他推门进来,拱手说道:“太子爷,外面是赵大人家的子弟……”
“哪个赵大人?”赵天赐一听姓赵,心说没准又是皇亲国戚,看了看身边的赵伯琮。
赵伯琮摇了摇头,赵天赐暗道,既然不是皇亲国戚,谁还敢这么牛,敢直接往太子公馆塞人?
吕轻侯道:“太子爷,是御使中丞赵鼎赵大人。”
“那是个什么官?不管他是什么官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往我太子公馆塞人,赶出去就是了!”
“太子爷,”吕轻侯顿了顿,“赵大人不是来塞人的,他……他是来要人的。”
“要人?”赵天赐愣了一下,“要什么人?”
吕轻侯道:“赵大人的公子赵颐言带着他的堂弟樊云奇偷偷跑来参选,赵大人知道后大怒,亲自过来要人了。”
赵天赐真的愣住了,我的太子公馆不是要削尖了脑袋才能进来的吗?怎么还会有人看不上?
片刻的愣怔之后,太子爷自尊心大受打击,从桌案后面跳了出来,“走,出去看看!”
来到室外,赵天赐制止了吕轻侯,不让他声张,站在那里观看。
只见一个年约五旬,身材高大的老者站在那里,指着面前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大骂不止:“赵颐言,你这个逆子,为父昨日便与你说过,不可来此,你竟然擅自作主,还带着云奇一起跑过来,你是想让为父把这张老脸丢光吗?”
“爹,我和云奇弟弟想为国效力,有什么不对吗?”赵颐言抗声道。
赵鼎面色涨红,胡须颤抖,指着赵颐言道,“你……你还敢顶嘴!你和云奇自小习武,为国效力份所应当,可这是什么地方?你父亲我是什么人?我是言官,你到这里来,不是摆明了让人说我赵鼎也是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小人吗?”
赵天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的太子公馆怎么就成了别人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地方了呢?
他皱着眉头快走几步,来到赵鼎面前,“赵大人,按你所言,到我这里来的人,都是为了趋炎附势,都是来攀附权贵的吗?”
太子的突然出现,把正在怒发冲冠的赵鼎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之后,忙跪倒在地,“臣御使中丞赵鼎参见太子殿下!”
“赵颐言,樊云奇参见太子殿下!”赵颐言和樊云奇同时跪倒行礼,声音压过了赵鼎,赵鼎瞪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
“给我搬把椅子来,给赵大人也搬一把,我要和赵大人讲讲道理!”赵天赐很生气。
“臣不敢!”赵鼎沉声道。
“你已经敢了!”赵天赐非常不高兴。
很快就有人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赵天赐坐了上去,“赵大人,你起来吧,请坐!”
“臣不敢!”赵鼎也不傻,早就听说过这位娃娃太子不是凡人,如今惹怒了他,他哪还敢与太子平起平坐呢?
“你不敢?有什么不敢的?”他看了看跪在赵鼎身边的赵颐言和樊云奇,“你们也起来吧!”
赵颐言和樊云奇身子动了动,老子还在那儿跪着呢,他们两个哪敢起来啊?
“不听招呼?”赵天赐眉头皱得更紧,“赵大人,是不是要我亲自扶您老人家起来啊?”
赵天赐说到做到,当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伸手去拉赵鼎,赵鼎大惊,慌忙起身道,“太子殿下,折杀为臣了!”
“坐下!”赵天赐指了指椅子。
“是!”赵鼎只得依言坐下,不过屁股只搭了椅子一个角。
赵天赐不懂这里面的规矩,气道:“赵大人,您有痔疮吗?”
“啊?”赵鼎一愣,“太子所言何意?”
“那么大的椅子您只坐一个小角,不是屁股上长了痔疮吗?”
赵鼎虽然不知道痔疮为何物,但是太子的话他是听明白了,讪讪道:“太子殿下是君,我是臣……”
“好了好了……!”赵天赐最怕听这些东西,忙摆手制止了他,“赵大人,您有五十岁了吧?”
赵鼎欠了欠身,“回太子殿下,臣四十四岁!”
赵天赐摇了摇头,面前这位御使言官,虽然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威武有加,可是满脸的皱纹,须发花白,哪象一个正值壮年之人。
“你们两个也起来吧!”赵天赐对赵颐言和樊云奇说道。他们二人谢过之后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300章 捡到宝了
这赵颐言,与乃父倒是有八分相像,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肤色赤红,看样子就是常年在外面活动的人。而那樊云奇却生得很是清秀,十四五岁的样子,骨骼极为结实。
“你们多大了?”赵天赐问道。
“回太子爷,我今年十九岁,云奇十五岁。”赵颐言答道。
赵天赐道:“我太子公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没有一技之长,是不可能成为公馆一员的。”他这话音一落,身后吕芳菲等人纷纷侧目,心道你刚刚就收了一个没有一技之长的人,还有脸在这说大话呢!
太子爷可不管这些,继续说道:“赵大人,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太子公馆怎么就不是报效国家之所,怎么就成了趋炎附势之地了呢?”
赵鼎直了直身子,恭声道:“太子殿下明鉴!成立公馆,招贤纳士,本也无错。可是太子殿下您可知否,如今朝中人人都想把自家子弟送入太子公馆,以求将来非常之荣,更有甚者,借机敛财纳贿,臣已经向皇上上表参倒了十余人,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这个……?”赵天赐对这些事情可一无所知,别说是他,他身边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接触朝堂,也不会有人向他们“汇报”,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了解。
赵天赐望向吕芳菲,吕芳菲摇摇头,其它人也都摇头不知。他有些泄气地说道:“如若果真如此,赵大人该参就参,我也绝不会收那些人送来的子弟!对了,赵大人可有那些人的名单吗?”
赵鼎道:“太子殿下放心就是,他们到了吕老相爷那里就被刷掉了。”
赵天赐这才略感轻松了一些,不过想起他说的那些不入耳的话,便又皱起眉头来,“赵大人,你言说我这里不是报效国家之地,却是为何?”
赵鼎犹豫了一下说道:“请恕臣直言。皇上允准成立太子公馆。无非就是给太子殿下找些年龄相当,志趣相投的人来充当玩伴,与报效国家……无关!”
这老家伙的话说得也太直了吧?
不只是赵天赐,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把眼睛瞪了起来。我们是当做事业来做的好不好?
赵天赐气极而笑,他忽然有点喜欢这个老家伙了,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不绕弯子,至少说明他的心胸是坦荡的。
“老赵,你说的完全正确!”赵天赐一句“老赵”把赵鼎吓了一跳。
“的确。我父皇就是想给我找些玩伴,但是我不这么想。”他向身后指了指,“现在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前途谁敢说定?今天的娃娃,可能就是明天的宰相,国家柱石。将来的王侯将相,莫出我辈,你说呢赵大人?”
赵鼎有些发呆,这话是一个小娃娃说得出来的话吗?
赵天赐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也许不太对,很多人都想把自家子弟送到我身边来。无非是为了将来有更大荣升的空间,这件事本身没有错,人心向利,亘古如此,如果我把这个‘利’字放在光明正大之地,让大家都去争又有何不可?”
赵鼎的神经开始短路了。
“我这里有利,便有人来争,那我就把我的利放在高处!”赵天赐向上指了指,“他日,欲得我利者。必报效国家,如何?”
赵鼎完全呆住了。
他并不认为太子的言论有什么高深之处,这些话如果从一个成年人的口中讲出来,当然不算什么。可是现在的太子只是一个小娃娃,就有这般见地,怎么能不让他瞠目结舌呢?
“赵大人,我可以和你做一个赌约,十年之内,我保证他们的成就不低于你。如何?”赵天赐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管赵鼎信不信,跟在他身边的人听了他这句话,可都开始热血沸腾了。
赵鼎起身恭敬地跪倒在地,“臣相信太子今日之言!臣不再阻拦颐言和云奇进入太子公馆,回去之后,臣就上表,辞去御使言官之职!”
赵天赐刚刚高兴了一半,听说他要辞官,不悦道:“赵大人,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啊?”
赵鼎苦笑道:“臣刚刚因此事参倒了数名官员,然后自己也把子弟送了过来,难免会让人认为臣是一个阳奉阴违的阴险之人,有辱皇上清誉,所以……臣这言官是不能再做了。”
赵天赐见他执意如此,也懒得再和他争论,回头对吕轻侯说道:“吕大哥,他们二人既然喜武,就由你来考较一下他们的功夫吧。”
“好!”吕轻侯应道,“二位兄弟跟我来吧。”
演武场上,吕轻侯手执大刀,赵颐言使的则是一杆长枪,两人也不过多客气,见过礼后便动起手来。
也正应了太子爷之前对吕轻侯所说过的话,他的招式没有太多花哨,唯一胜在力气大,可是赵颐言的力气一点也不比他小,而且他的长枪时而轻灵,时而厚重,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只过了几招,吕轻侯便跳出圈外,拱手道:“太子爷,马下我不是他的对手。”
赵天赐正看得津津有味,见状忙道,“好,那就上马吧。”
吕轻侯说马下不是赵颐言的对手,其实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的,上了马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跟人家差得更远,那赵颐言只用了一照面就把他从马上给掀了下来,让他颜面大失。不过吕轻侯毕竟是一个生性跳脱之人,并不在意胜负高低,他从地上爬起来笑道:“恭喜太子爷,再得一员猛将!”
赵颐言一心只为过关,手下丝毫没有留情,此时也觉得有些过火,十分不好意思地向吕轻侯抱了抱拳,“吕大哥,我……”
吕轻侯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再说就是瞧不起我了!”
两人把臂而笑,赵天赐当然是喜不自胜。
到了樊云奇,吕轻侯可是卯足了劲头的,在赵颐言那里丢掉的脸面,他想在这个十几岁的少年这里找回来。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他又错了!这樊云奇年纪虽然不大,身材也略显瘦弱,但是身手极为灵活,让想凭借力气取胜的吕轻侯根本就无处着力。
而在马上就更不用提了,樊云奇的控马术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在马上如履平地,闪转腾挪,跳跃自如,身体仿佛有一股魔力般,牢牢地吸附在马背上,引得周围观看人的不停地叫好。
捡到宝啦!
太子爷叫好的声音最大,手掌也拍得最响,在旁边观看的赵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位娃娃太子,心中阵阵波澜起伏。他不得不慨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这些人恐怕蹦答不了几年了。
收了这两个宝贝,今天的工作也终于告了一个段落,赵天赐趁着众人兴奋的空档,偷偷跑掉了。
先去看老严呢,还是先去看圣母教的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姐姐,让他着实费了一番思量,最后还是决定先看老严吧,毕竟人家为了救自己差点把命搭上。
严复养伤的地方在皇宫外侧,虽然也在皇宫范围之内,但是离内宫已经很远了。
他受的伤的确不轻,冯先楚在他胸口打了一拳,让他断了两条肋骨,伤了内脏,若不是他强行提功护体,这条老命铁定是报销了。
不过他对冯先楚也没客气,那一记撩阴腿结结实实地送给了他,估计他这辈子就只能和他一样了。
想到这里,严复阴暗的心情就好了许多,他最不愿听的就是有人说他是阉人,虽然事实上他就是。
“春喜,刘杏儿全家如何了?”严复喘了几口粗气问道。
这些日子都是春喜和胡巴在身边侍候着他。太子爷失踪,他身边的两个贴身小太监没了主子,也就被暂时安排过来照顾严复了。
“严大爷,皇上只把他们收了监,说要等营救回太子爷之后再做定夺呢”春喜知道严复的脾气,也不敢直呼他为“公公”。
“但愿太子爷吉人天相,早日平安归来!”他记挂着刘杏儿一家的安危,除了旧有的渊源,他被冯先楚打成重伤昏迷,也是中途偷偷返回的刘杏儿救了他,并悄悄地送到皇宫门口的,否则即使受伤不死,他也得被活活饿死。
“严大爷!大喜啊!”胡巴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太子爷回来了!”
“真的?”春喜一下子跳了起来。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太子爷进宫见潘娘娘去了!”胡巴兴奋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严复呆了呆,想努力直起身子,可是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额头冷汗淋漓,他长叹一声,“太子爷,您终于回来了!”说着便老泪纵横,眼前一片模糊。
胡巴笑着来到严复床前,“严大爷,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您听了一定会笑出声来。”
严复看了他一眼,“太子爷平安归来,就够我笑上几天几夜的了!”
胡巴俯身说道:“打伤您的那个姓冯的家伙也被抓来了,皇上说了,送到您这里,听凭您发落!”
“当真?”严复瞬间瞪大了双睁。
“千真万确!”胡巴使劲点了点头。
“哈哈哈……”严复也顾不得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放声大笑起来,“报应啊,报应……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301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昏暗的灯光下,冯先楚面色惨白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他痛啊!肩胛骨上被人穿了两根铁勾,怎能不痛?
严复费力地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冯先楚,“冯老大,你也有今天?”
冯先楚咧了咧嘴,“严复,我姓冯的时运不济,倒霉认栽,但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就给我来个痛快的。”
严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拜你所赐,我现在没那个本事。况且……”他顿了顿,“你姓冯的算个屁的士?”
冯先楚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冯先楚,你敢做下初一,我严复就敢做下十五。既然今天你到了我这里,而且你这辈子注定要和我一样,所以我就把话说明了吧。你的父母兄弟,还有那两个小妾,都是我杀的。”严复淡淡地说道。
“果然是你!”冯先楚瞪大了眼睛,“你……你太狠毒了!”
严复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姓冯的,你杀我爱儿在先,绝我严家香火在后,我一报还一报,你也不亏。”
“我那是被人所逼,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冯先楚吼道。
严复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不但害了我,也害了另一个人,他如果知道那件事是你做的,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你们冯家祖宗都得被他从土里刨出来煮一遍。”
“谁?”冯先楚惊声问道。
“当今皇上!”严复撇了撇嘴,“我要不是机缘巧合,救下了当今万岁爷,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当今皇上?”冯先楚目光呆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现在知道怕了有什么用?”严复道,“我劝你从今天开始,别把自己当人看,那样你会过得舒服点。”
“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这事儿你得问太子爷!太子爷他年纪虽小,但天资过人。我相信他有无数法子可以让你不死,还能玩得很开心。”严复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严复,我们做笔交易。你保我安全,我把那件东西给你。”
“晚了!”严复道:“如果二十年前,你和我说这些话,我会考虑的,可是现在我只想在宫中陪着太子爷了此残生。”
“你不想要了?”冯先楚目露玩味之色。“我不相信!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这几十年的苦可就白费了。”
“冯先楚,你还是没活明白啊!”严复叹了口气,“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取舍,我和你不一样,认死理儿!我已无意江湖恩怨,对于龙尊也再无心思。一个人如果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本钱,再多的身外之物也是无用,不是吗?”
冯先楚却双目放光。“严复,传说中集齐三只龙尊便可获得无上神力,届时不但可以一统天下,你身体上的残疾可以恢复如初也说不定呢!”
“集齐三只?”严复咳嗽了几声,“我没这个机会了,你也不会有了。你手里虽然有了一只九龙尊,可是据说另外两只流落在北方,现在那里都被金人占据,你敢去吗?”
冯先楚面色古怪,“我们去不了。可以让他们过来啊!”
“你说什么?”严复厉声喝道。
冯先楚道:“反正这天下无论谁来当皇上,都和你我无关,金人也好,赵家也罢。我们只要找到另外两只龙尊,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严复剧烈地咳嗽起来,“看来你不但心肠坏了,连脑子也烂掉了!”
“没错!这个老王八根本就不是人!”赵天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已经来了好久了,一直站在外面听两人说话。当他听到龙尊的时候便惊诧莫名,忍住冲动没有进来。想听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现在听冯先楚说出这种话来,便再也忍不住了,气呼呼地冲了进来。
“太子爷!”严复双目泛起泪光,“您果然没事!”
“老严,我好着呢!不过,姓冯的老王八,你有事了!”说着走上前去,飞起一脚踢在冯先楚嘴巴上,冯先楚闷哼一声,顿时血流不止。虽然他这一脚没什么力量,可是踢在嘴巴上也足以让冯先楚唇破齿动了。
赵天赐冲上去,骑在冯先楚身上就是一通拳脚,冯先楚把眼一闭,一声不吭。
赵天赐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力气,打他一顿也只能是出出气而已。他打累了,便从冯先楚身上跳了起来,冷声道:“姓冯的,如果你不想天天****,就乖乖地把你手里的龙尊交给我。”
冯先楚睁开了眼睛,咧了咧满是血污的嘴巴,“太子爷,龙尊是本教圣物,不在我手里。”
“是你们的圣物?”赵天赐眼珠转了转,“我知道了。那你就等天着天天****吧!”
“太子爷!”冯先楚翻身爬了起来,跪行两步,抱住赵天赐的腿哀求道:“太子爷饶了我吧,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若太子爷不嫌弃,您就把我留在身边,哪怕当做一条狗也行啊!”
赵天赐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是把你当成一条狗,所以你每天都得****才行。”
“啊?”冯先楚呆了呆,“太子爷,我……奴才是人啊……”
“是狗……我说你是狗,你就是狗!”赵天赐又在他脸上踢了一脚,挣开了腿。
严复长叹一声,“堂堂穿花手,绿林总瓢把子,冯先楚冯老大,如今竟然求人做狗,哎……”
冯先楚目光闪烁,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赵天赐呸了他一口,来到严复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问道:“老严,你的肋骨断了两根,是姓冯的打的吗?”
严复眼中泪水流下,“他还能让我活着回来,就算开了天恩了!”
赵天赐双目圆睁吼道:“春喜,胡巴,你们进来!”
春喜和胡巴从外面跑了进来。
“把这条狗拉出去,敲断他四条肋骨!”
“是!”春喜和胡巴拖起冯先楚就往外拉,冯先楚哀求道:“太子爷饶命啊!您要的东西在圣母那里,哎呀……”他嘴巴上左右各挨了一拳,下面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滚滚滚!”赵天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春喜和胡巴把冯先楚拖到外面,不久便传来冯先楚凄厉的哀号声。
“太子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严复动了动手臂,赵天赐握住他干枯的手掌,“老严,还好圣母对我很好,还让我做了他们的首席仙童呢。”
严复笑了,“太子爷是真龙临世,到哪里都是不同凡响的。”
赵天赐忽然感到手心处一股热流从严复手中传来,奇道:“老严,你的手掌怎么这么热啊?”
严复额头见汗说道:“太子爷不要动,这是老奴在死前能够留给您的唯一一样有点用处的东西了。”
赵天赐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严复要留给他的是什么东西,“老严,你没事的,死不了。”
严复摇了摇头,“老奴靠这点真力护住心脉不散,就是要等到太子爷回归,老奴……就可以放心离去了!”
赵天赐若有所悟,他刚刚就看到严复胸口有一团若有若无的虚影包裹着他的心脏,现在那团虚影正随着热流不断地从他身体流向自己手臂。
“老严!”赵天赐想抽回手来,却仿佛有一股极大的吸力牢牢地抓住他,动弹不得。
“太子爷,您此时若动,你我同时殒命!”严复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虚影消失,完全融入赵天赐体内,他这才惊讶地发现,严复的心脏早已经破裂,失去了跳动的功能了。
“老严!”赵天赐大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严复面色惨白一片,“太子爷,老奴早就是该死之人了,蒙当今皇上恩宠,一直留我在身边。如今……如今……得遇太子爷……老奴……也就……圆满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见他嘴巴动,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了。
赵天赐只觉胸口发闷,眼中涌出两行热泪。握着的那只手已然冰凉,严复面色安祥,双目紧闭,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和这个老太监没有太多相触,但是人就是很奇怪的动物,相知相交,与时间并无多大关系。
赵天赐从呆呆地坐在床边,望着身体渐渐僵硬的严复,大脑中一片空白。如果没有那么多离奇的遭遇,他也应该象这样死过好几次了吧?
“把姓冯的老王剁成八十瓣,给老严陪葬!”赵天赐的嘶吼声传了出来,把痛苦中的冯先楚吓得猛地睁开了双眼,“严复死了?完了!”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春喜和胡巴从外面跑了进来,“太子他,严大爷他……他怎么了?”
赵天赐泪流满面,“他升仙了!”
“啊?”春喜和胡巴都愣住了,“皇上让潘太医来看过,说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这怎么就……”
赵天赐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告诉皇上吧!”
“是,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春喜说完,风一样地跑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302章 拈花神功
赵构是一个人来的。
他遣走了所有人,站在严复的床前呆呆地看着他,足足有一个时辰一动都没有动过。
严复的葬礼很简单,简单得只有一个人,一口棺材,那个人就是果真被截成了八十段的冯先楚。
赵天赐心情极度差。但是他仍然不知不觉地来到上书房的侧殿,那里有两个人:洛云飞和离歌儿。
敲开门后,赵天赐低着头径直走到屋内,坐在一角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洛云飞本来有一堆的问题要问,见他这个样子,也就没法再开口了。
离歌儿来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天赐,你怎么了?”
“老严死了!”赵天赐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老严是谁?听你说过两次了。”洛云飞问道。
“老严叫严复,我身边的太监。”赵天赐没有抬头。
“严复?”洛云飞皱眉想了想问道,“是不是闽帮的严大档头?”
“闽帮?”赵天赐抬起头来看着洛云飞,“我不知道什么闽帮,不过老严和姓冯的相熟,两人还有恩怨。”
洛云飞叹了口气说道:“那就不错了。当年闽帮是南部大派,冯先楚是绿林总瓢把子,两人之间有一些说不清的关系。十几年前,闽帮解散了,原来严复躲到宫里来了。”
赵天赐恨声道:“我不管什么帮什么派,反正老严的死跟姓冯的脱不了干系,我让人把他切成八十块给老严陪葬了。”
“你……真把他切了?”离歌儿小脸变白,小心地问道。
“当然,少一块儿都不行!”赵天赐面目有些狰狞。
洛云飞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严复的内家功法刚猛异常,不可能那么容易死的。”
赵天赐眼里的泪水流了下来,“本来他不用死的,可是他把保命的东西给我了……”
“给你了?”洛云飞愣了愣。走上前来抓起赵天赐的手腕试了试,面色瞬变,“他果然把护体内功给了你!”
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柔声道。“天赐,我知道你留下我们是为了救我们,而不是真的要留我们在身边,对不对?”
赵天赐看了她一眼说道:“让你们留在我身边干什么啊?难不成你还真的会教我武功吗?”
洛云飞蹲下身来说道:“原来不可能,现在你有了严复的内功。就有可能了。不过你要答应我,我把我的功法传给你,你得让我离开。”
赵天赐看了一眼离歌儿,“我知道你会走,可是歌儿也要走吗?”
洛云飞道:“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另一件事情,我可以走,但是歌儿不能走。”
离歌儿惊道:“圣母,你不带我走吗?”
洛云飞笑了笑,“江湖太大,水太深。你一个女孩子家,又没有武功,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天赐,你要答应我,帮我照顾好歌儿。”
赵天赐闻言大喜道:“太好了!歌儿,你就安心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离歌儿低下头去,小声啜泣起来。
洛云飞轻轻揽过她说道:“歌儿,圣女这两个字再不可提起,朝廷已经下了明令。圣教如今已不能再象以前一样行事。你有天赐保护,应该万事无碍,比跟着我要强得多。”
离歌儿伸手抱紧洛云飞的腰,嘤嘤而泣。
赵天赐见二人情伤。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坐在那里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离歌儿停止了哭泣,他才小心地问道:“云姐姐,姓冯的说有一个叫做龙尊的东西在你手里,那……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洛云飞并没有感到意外。她放开离歌儿,来到赵天赐身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一层层打开后,露出里面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上面九条金龙栩栩如生。
赵天赐瞪大了眼睛。
洛云飞把玉杯放到他手中说道:“天赐,你在宫中,此物放在你这里最为安全,你收好它,切不可让外人知道它的存在。”
赵天赐抚摸着温润的玉杯,眼前却浮现了同样一只被他砸烂的玉杯,只不过那只玉杯上面只有一条金龙。
洛云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传说中龙尊有三只,分别是独首,五首和九首,如果集齐三只龙杯,即可呼唤天地之力,问鼎江山,称霸天下都是轻而易举之事。所以许多有心之人都在找寻它们。”
赵天赐可深知这三只龙尊的真正用途,他抬起头来,面色十分的严肃,“云姐姐,关于三只龙尊的事情是谁传出来的?那个人还能找到吗?”
洛云飞明显对他关心的点有点意外,“好象是一个游方的道士,是什么人说的很重要吗?”
“很重要,至少对于我来说非常的重要。”赵天赐认真地说道。
洛云飞笑道:“那你就快点长大,打到黄龙府去,据说那个游方道人去了那里。”
赵天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想,那人恐怕不在黄龙府,而是在大同。
他把玉杯小心地收了起来,洛云飞说道:“天赐,我把五行拈花功的功法讲给你听,你有了严复的功底,学起来应该很快。”
“五行拈花功?”赵天赐皱了皱眉,“姐姐,这好象是采花贼的功夫吧?”
洛云飞笑道:“被你说对了一半,只不过这个采花贼是个女子。她是本派创派圣母,关于她的事情我也所知不多,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本来这是只适合女子学习的功法,需要身体柔韧灵活,不过你年纪很小,练习起来应该不难的。”
“圣母,我……我可以和天赐一起学吗?”离歌儿问道。
“当然可以!”洛云飞笑道:“本来也是需要你们两个一起来的,否则……”她看了看赵天赐,“他可能坚持不了两天。”
赵天赐笑了笑,心说被她猜中了!自己对什么武功的根本就不感兴趣,更不愿意起五更爬半夜的去为了它吃那个苦,不过被洛云飞这样一说,自己纵使有偷懒的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了。
是夜,窗外月朗星稀,空气微寒,室内赵天赐和离歌儿盘膝坐在床上,洛云飞轻轻地踱着步子,口中喃喃有声,详细讲解着五行拈花功的功法概要。
虽然赵天赐对武功没什么兴趣,不过他用心去听洛云飞所讲,竟然一点即通。其实按他的理解来说,这套功法一点都不稀奇,归结起来只有一条,那就是四肢关节的活动和吐息的配合,只要熟练了,自然会生出奇效。
相比于他来说,离歌儿反倒显得鲁钝了不少,不但理解上没有他快,更重要的是洛云飞直接跳过了内功功法,对于体内半点功力也没有的离歌儿来说,用处还真是不大。
不过后来,洛云飞给了离歌儿一本小册子,里面讲的全是如何调息,培育丹田之气的,这才让失望不已的离歌儿重又高兴起来。
一夜的时间就在三人偶有交流的传授学习过程中结束了。赵天赐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疲劳,反而感觉全身都是力气,精神气十足。这也让洛云飞欣喜不已。
就在他们用早点的时候,吕芳菲来了。
她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眼睛周围虽然涂了一层胭脂,仍然可见淡淡的黑晕,恐怕她一晚都没睡好。
“太子爷,你昨晚在这里睡的?”吕芳菲对洛云飞和离歌儿二人显然没什么好感,只用眼睛扫了一下,连个招呼也没打。
“没有,我不是在这里睡的。”赵天赐随口说道。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因为他压根就一晚上没有合过眼。
“今天是最后一天遴选,你必须得到公馆去。”吕芳菲毫不客气地说道。
洛云飞笑而不语,离歌儿低着头只顾着吃东西。
赵天赐放下筷子说道:“菲姐姐,我父皇交代过,让我跟着她们学习武功,这才刚刚开始,我走不开,那边的事情你和他们几个商量着作主就行了。”
吕芳菲撇了撇嘴,“她们一时半会儿又不会走,你急的什么劲?那边的事情没有你太子爷在,我们哪敢随便作主,万一再来一个两个类似秦喜那样的大才,被我们给漏掉了,太子爷问罪起来,我们可消受不起啊!”
赵天赐心中暗暗叫苦,看来他们对他收下那个秦喜还真是意见不小,不过事情已然定下来了,他是不会更改的。“没事,其它人不重要。”
“我在这里等你!”吕芳菲搬了一只椅子坐下,打定了主意死等了。
洛云飞笑道:“天赐,吃过饭你就随吕姑娘去吧,今天晚上你再过来就是。”
吕芳菲冷着脸看向洛云飞,“你怎么敢直呼太子名讳?”
“不可以吗?”洛云飞笑道,“我是他师傅!”
“天赐,我可以和你一道去吗?”离歌儿问道。
“当然可以!”赵天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吕芳菲又看向离歌儿,“你也是他的师傅吗?”
离歌儿点了点头,“那天你没听见吗?皇上是点了我们二人做他师傅的。”
吕芳菲撇了撇嘴,扭过头去生闷气。
赵天赐吐了吐舌头,低头大吃起来。(未完待续。)
第303章 少女的心思
虽然吕芳菲不情不愿,但是她也阻止不了太子爷带着那个美得象个小妖精一样的离歌儿一同去了太子公馆,只能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不停地送去白眼,可惜人家有说有笑,聊得正欢,根本就看不见她。
所以吕大小姐一整天都冷着脸,十分不开心。当然了,所有人也都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但是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太子爷和那个新结识的小美女寸步不离,总不能上去把人家拉开吧,何况据说人家还是师徒关系呢!
如果说离歌儿不是故意做出来亲密的样子,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赵天赐已经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所以她不能允许有人对他不敬,这一点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不过赵天赐却是美得透透的。他可从来没有见过离歌儿对他这么好过,一双大眼睛象长在他身上一样,那目光中的温柔甜软能让人晕死个十回八回的。
按理说太子爷小娃娃一个,不应该有这种反应,可是他也只是身体是一个小娃娃,身体里面那个人可彻头彻尾的是个成年人啊!
一天时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过去了,当他牵着离歌儿的手准备回去的时候,他才“偶然”发现吕芳菲吕大小姐那张冷得冻人的小脸,那双眼睛幽怨得能都滴出水来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从回来之后,还没当面跟人家说声谢谢呢。
收了不该有的心思,把离歌儿送回住所,他便急急忙忙地来找吕大小姐了。
吕芳菲正在生闷气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见,饭也不吃,害得她的亲娘胡夫人也跟着哀声叹气。
不过太子爷来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胡夫人也终于喜上眉梢,小女儿家的心思,她这做娘的怎么能不知道呢?
“三师娘,菲姐姐还没吃饭?”太子爷看了一眼摆在门口的食盒问道。
“太子爷。芳菲自打回来就情绪不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胡夫人顾左右而言它。
“会不会生病了啊?”赵天赐心说如果生病,这病因恐怕就是他自己。
“太子爷,她和您最对心思了。您去看看她,说不定她能给您开门呢。”胡夫人说完放下食盒转身就走。
赵天赐撇了撇嘴,心说少跟老子来这套,端起食盒走到门前,用脚踢了踢门板。“菲姐姐,我是天赐,我来看你了。”
里面没有声音。
难道没有人?赵天赐又踢了踢门,“菲姐姐,你在里面吗?”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那扇门被里面的人呼的一下打开,一张憔悴的小脸出现了,“你没有长手的吗……”可是当她看见端着食盒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的太子爷时,吕大小姐瞪大了眼睛,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娘呢?”吕芳菲接过食盒放到桌案上。把赵天赐让了进来。
待她关上门,赵天赐正色道,“姐姐,这几天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当面说声谢谢呢。菲姐姐,谢谢你!”说完便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吕芳菲侧过身子让开,嘟起嘴巴说道:“你不用练功的吗?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太子爷知道她还在运气呢,上前拉着她的手坐到桌案前,打开食盒闻了闻,“真香啊!”伸手就要拿里面的东西吃。吕芳菲忙扣上食盒,“太子爷,这是给我吃的,你不能用手抓!”
“菲姐姐。你吃吧,我有话和你说,我们边吃边聊。”赵天赐又把食盒打开。
“我没有胃口,不想吃。”吕芳菲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赵天赐决定哄一哄她。
“你知道?”吕芳菲眼圈红了,“你要是真的知道,就不会回来后一直都不理我了!”
赵天赐心想要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那可就没完没了了,何况要真让他去哄人开心,他也真心不会。便笑了笑问道:“菲姐姐,你是怎么猜到我在孔明灯上画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的?”
吕芳菲虽然心里别扭,但是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小娃娃身份高贵,跟人家使性子,自己还不够格,所以也就顺着坡下驴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日夜晚,也不见你回来,皇上亲自过来问过,也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那时候才知道还有很多官员家里走失了子弟,皇上立即着吕颐浩满城搜捕去了。我……我也一直留意着。”
“我的灯是晚上放的,飘到临安城里也会很晚了吧?”赵天赐问道。
“嗯,快到子时了。我见天空中忽然飘过很多奇怪的灯笼,就想可能会有古怪,就跑去告诉了我哥哥,他连夜带人去追,总算是捡了两个回来。”吕芳菲说道。
“你整晚都没睡吗?”赵天赐拉住吕芳菲的手,心中满满的全是感激。
吕芳菲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便由他握着了,眼圈又红了起来,“你是从我家走失的,如果你不能平安回来,我吕家也就完了。”
“那你是如何猜出我画里的意思的呢?”赵天赐忙转过话头问道。
吕芳菲红着眼睛笑了笑,“你满脑子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把山路画得那么明显,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还有,虽然你把那座山的方位和距离都画成了图画,但是对于想找那个地方的人,还是不难猜到的。”
赵天赐也笑了,他忽然有了一种知音的感觉,握着吕芳菲的手紧了紧,“姐姐,恐怕只有你一个人猜得到吧?”
吕芳菲笑道:“他们笨,我有什么办法?”随即正色道,“本来我说的话也是没人信的,好在当晚严复就被人送回宫里去了,第二天他就醒了过来,按他所说的位置和我的推测大体相当,所以皇上才派了吕相爷带兵进山的。”
赵天赐点了点头,“菲姐姐,你这小诸葛的名头还真不是白来的。”
吕芳菲见他眼中全是倾慕之色,心中不由一阵阵温暖,但同时腹中也开始咕咕叫了。她小脸一红说道,“我饿了,要先吃些东西。”
赵天赐说道:“你仅管吃就是,我不打扰你。”
吕芳菲便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来。
赵天赐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想了想说道:“姐姐,现在公馆的人已经招得差不多了,我们得开始谋划下一步了。”
“下一步?”吕芳菲愣了一下,“这些人不是陪太子爷读书骑马的吗?”
赵天赐摇了摇头,“我昨天和赵鼎大人所说的话你也听见了,那不是玩笑,我的确是想做些事情的。”
吕芳菲放下筷子问道:“你还想怎么做?”
赵天赐忙道:“姐姐你不要停,吃饭吧。我的想法是,这些人陪我一起上课是必然的,但是主要的重点不应该在这里。”
“不在这里?”吕芳菲皱了皱眉,“难不成你还要练兵吗?”
“对!”赵天赐拍案道,“知我者菲姐也!”
吕芳菲摇了摇头,“恐怕不成。皇上手里除了禁卫军,外家军不可能调拔给你使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们都是小孩子。”
“所以啊,”赵天赐接口道,“还得辛苦一下菲姐姐,帮我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让皇上同意给我们划兵拔地,也能让那些大臣们闭嘴。”
吕芳菲想了想说道:“那就得让那些官家子弟去做他们老子的功课了。”她顿了顿问道,“即使有了地,有了兵,我们这些人谁会带兵啊?”
“李纲,李师傅会啊,而且如何练兵,我也有些心得。”赵天赐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可!”吕芳菲把头摇得象个拔浪鼓,“皇上绝不可能同意让李大将军重新带兵的。”
“不是他带,是他帮我带!”赵天赐纠正道,“而且他顶多算是一个顾问而已,不是还有李宗之呢吗?”
“这样啊?那倒可以试一试,不过这个想法要先和我爹他们商量一下,我估计他们都不一定会同意。”吕芳菲说道。
“那就还要仰仗姐姐你了。”赵天赐笑道。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吕芳菲笑了,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可是美得很呢。“不过呢,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即使皇上答应了,朝廷上也没有人反对,精兵强将也不可能派到公馆来,顶多是些退下来的伤兵或新兵。我觉得没什么用处。”
“姐姐放心,只要他们能单独成军就行,其它问题我有办法解决。”赵天赐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吧,明天我先找我爹说说,听听他们几个人的意见。”吕芳菲说道。
“好!”赵天赐说道,“那我们就开始筹备公馆私兵的建立,首先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比如龙虎啊,天军之类的!”
吕芳菲笑道,“名字太大了恐怕会招人笑话的,我看还不如就叫太子行营的好,一千人马就够用了,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这样一来,名义上就是保护公馆的军队,实际上是我们的私兵。”
“妙极!”赵天赐笑道,“如此一来,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件事情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赵天赐心情大好,又和吕芳菲聊了一些其它无关痛痒的话题,让原本心情郁闷的吕大小姐眉开眼笑,心怀大开。直到夜至渐深的时候才打道回府去了。(未完待续。)
第304章 太子行营
虽然两人谋划得很好,太子行营这个提议也得到了四位师傅的认可,赵构也表示可议,但是到了朝堂之上,却立即引发了一场激烈冲突,场面一度失控。
以张浚,吕颐浩为首的一众朝臣激烈反对,本来朱胜非和范宗尹等人也是反对的,不过他们家的子弟都在太子公馆,所以两人选择了沉默,而唯一大力支持的人竟然是秦桧,这让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因为在众人的眼中,他可是一个没有节操的投降派啊!
于是朝堂之上吵成了一团,变成了秦桧独挑宰相等人,赵构当然也站在他这一边,否则连议都不用议了。
这一吵就是三天,赵构不忍拂了爱儿的心意,可是朝臣那边又通不过,一时间心情大坏。吕好问等人得知此事后也只能摇头叹息,徒呼奈何了。
最着急的当然是始作俑者赵天赐和吕芳菲,不过这几日赵天赐跟着洛云飞修习功法,竟然入了迷,对太子行营引起的风波根本就一无所知。
吕芳菲也是苦等几日无果,从吕好问口中得知此事可能要泡汤,这才心急火燎地跑来找赵天赐了。
太子爷有美人相伴,功法修习得也进展神速。洛云飞只需讲解一遍,他便完全记住,然后再稍加点拔,就融会贯通了,这让洛云飞大感惊奇,也让一旁的离歌儿心急不已,这差距一天天拉大,她能不着急吗?
吕芳菲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正看见太子爷身体柔若无骨般从满屋子乱飞的沙包间纵横跳跃,把她看得目瞪口呆。
洛云飞看到了吕芳菲进来,便叫停了赵天赐的动作,“天赐,今日先到此处吧,芳菲姑娘来找你了。”
赵天赐脸色红润,气息微喘,跑到吕芳菲面前兴奋地问道:“菲姐姐,我的功夫如何?你是不是来告诉我。行营的事有眉目了?”
吕芳菲见他满脸兴奋之色,一时便有些不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太子爷,行营的事……恐怕是不成了!”
“啊?”赵天赐呆住了。他可想不通究竟为什么会不成,没理由啊!太子行营的事办不成,那他的计划可就全废了!
愣怔了一会儿,太子爷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他沉下脸来问道。“卡在哪里了?”
“朝臣们不同意!”吕芳菲苦着脸说道。
“不是让他们回去做功课了吗?没说通家里人?”赵天赐眉头皱了起来。
“听我爹说,反对的人是张浚和吕颐浩等人!”
“那有多少人支持我们的行营呢?”
吕芳菲犹豫了一下,“支持的人……有一个!”
“一个?”赵天赐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只有一个人呢?”
吕芳菲忙改口道,“应该是有两个人的,皇上也支持。”
“皇上不算,那人是谁?”赵天赐问道。
吕芳菲神情有些忸捏,“他……他是秦桧!”
赵天赐又呆住了,这个人他也没有想到。
不过发昏当不了死,行营这事儿是必须要办成的。呆了一会儿之后,赵天赐便拉着吕芳菲去找赵构了。
赵构正发愁呢,朝堂内外,能了解他心意的人太少,这个国家还是他赵家的吗?他强烈地想起了那个曾经救过他一命的老太监严复,可惜他也死了。不过即使他不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还是秦桧有些眼见,坚决支持他的一切决定,就是此人的一些观点不着人待见,什么“南自南。北自北,分江而治”的,这话他听起来都别扭,所以此人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启用。
这个时候。赵天赐带着吕芳菲来了。
行营这事儿八成是要完蛋,所以赵构见了自己这个爱儿有点心虚,笑容也显得有些生硬。
“父皇,这个国家还姓赵吗?”赵天赐冲口就来了这么一句,把赵构给顶在那儿了,瞪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父皇,您是皇上,我们自己养军队,保护我们自己的家人,竟然还有人反对,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心思?”赵天赐一句话比一句话来得狠。
赵构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这何尝不是他郁闷的地方呢?只不过他不能说,这话要是这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这昏君的名头一定会给他扣上不说,恐怕还会惹来另一场苗王之乱。
“皇儿,几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不记得吗?”赵构苦笑道。
“几个月之前?”赵天赐摇了摇头,心说那时候老子还没来呢。
赵构叹了口气说道,“张浚和吕颐浩等人都是平乱的功臣,他们反对……也是有道理的。”
赵天赐看了一眼吕芳菲,见她低头不语,心下迷惑,“父皇,几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赵构面色古怪地看着他,“皇儿当真不记得了吗?苗刘二人挟兵逼父皇退位,让位于你,后来还是张浚和吕颐浩等人带兵平了苗刘二人,父皇才得以回归,而你……也因此大病一场,差点……”赵构神色黯然。
赵天赐再次望向吕芳菲,心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不会也不知道吧?怎么就没告诉我呢,这件事太重要了。
赵天赐当然不会知道,苗刘之乱发生的时候,他还在开封的大元帅府里沉睡呢,后来好象有人跟他提过一次,但是他早就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如果刚刚发生过拥兵立新主的事情,那次他虽然是被迫的,可是这次他再主动要求要兵,有人反对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赵天赐铁定了心是要建立太子行营的,所以这事儿也难不倒他,他想了想说道:“父皇,他们是怕再来一次苗刘逼宫吧?”
赵构点了点头,
赵天赐说道:“这个简单。太子行营的兵马调动等一应事宜都由父皇您来把控,也就是说,这支军队是您自己的,到时候就是再来十次什么鸟人逼宫,您谁都不用求,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他们全部赶到爪洼国去!”
赵构呆愣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皇儿果然天资聪颖,这个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困扰了君臣们好几天的事情就在这一句话间烟消云散了。
皇上自己当总指挥,试问谁还敢反对?张浚和吕颐浩等人所担心的再次乱起的理由也就不成立了。
不过虽然没人反对了,但是太子行营的组成还是不顺利。理由也很简单,皇宫已经有了两千禁卫军,太子行营无论如何也不能与禁卫军编制等同,换句话说,就是不能抽调正在服役的士兵进去。
不过这也难不倒太子爷,他给赵构出了个馊主意,让那些有本事有才能而又闲置的人退役,然后再由太子公馆的人接收,来了一招移花接木,就是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办法阻拦。毕竟太子行营不列正式编制可是他们提出来的。
一时之间,禁卫军中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抓奸细行动,被抓出来的“奸细”们统统交给太子公馆处置。
数月之后,捉奸行动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临安府各路军马,竟然被搞成了一场运动。
太子公馆的军营设在西郊雷公山下,那里有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场,背靠雷公山,正是屯兵的最佳之地。
看着一天天多起来的人马,赵天赐心里美着呢,跟老子斗?你们岁数大官职高有什么用?一概拿下!
自从上次得知苗刘兵变的事情之后,太子爷就因为吕芳菲没有提醒他而生了她的气,好几天都不找她,这让吕芳菲十分难过,把自己关在府里不出来。
不过太子爷还没牛到没人家也行的地步,这行营里的人马一多,各种事情也就随之而来,人吃马喂的全都来找他,一天不到他就求饶了,屁颠屁颠地跑到吕府上去搬救兵了。
对于吕好问府上的人来说,这位太子爷一半是君,另一多半却是“自己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将来太子当了皇上,吕老爷子那就国丈爷,所以他进出吕府,连通报都不用,也没有禁地,直闯!
不过这次他倒是扑了个空,吕大小姐并没有象以前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而是去了小花园。他循迹赶来的时候正看见吕芳菲和两个人在那里讲话,那两人一个是范勋,另一个是李宗之。
吕芳菲当然知道现在太子行营正在组建,事情多得很,不是她闹脾气的时候,可是那个可恨的小太子就是不来找她,这让她如何下得了这个台阶呢?
不过太子爷不来,他的另两个高参却来了。对于范勋和李宗之来说,一下子要处理这么多事情,还真有点手足无措,说到底他们还是孩子,而太子爷那几位师傅又故意对此事不理,所以把这些娃娃们急得直跳脚。
“芳菲,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行营的人马都已经快到两千了,你怎么能闭门不出呢?”李宗之问道。
“哼!”吕芳菲哼道,“他不是还生我的气呢吗?我就等着他来求我呢!”
范勋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他接口道,“菲姐姐,这事儿你也不能怨太子爷,他要是早些知道那件事,就会采取别的办法了,行营的事也不至一下子拖了那么久,而且朝臣们已经因此分化成了两个派系了。”(未完待续。)
第305章 朝中也有人
吕芳菲气道:“他鬼主意那么多,我哪里知道他是当真不知道啊,再说了我当初没有提醒他,还不是怕他顾虑多了,不敢去做了吗?谁知道他人小,心眼更小!我怎么解释他都不肯听。”
李宗之笑了笑,“芳菲,咱们这位主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年纪小是不错,可是脑子里面装的东西可一点也不比大人们少啊。有什么事情还是先让他知道的好,我们帮着拿个主意就行了。”
吕芳菲叹道,“我也知道了,可是我……我总不能自己腆着脸去找他吧?”
“那我腆着脸来找姐姐你可不可以啊?”赵天赐笑吟吟地转了出来。
三个人吓了一跳,吕芳菲瞪了他一眼,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故意板起脸来说道,“府上的下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太子爷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赵天赐笑了起来,“菲姐姐,这里就和我的家一样,用什么通传啊?”
吕芳菲呸了一声,“不要脸!这里明明是我的家!”说完小脸一红,扭过头去。
李宗之和范勋笑而不语,赵天赐上前拉住吕芳菲的手说道:“好了菲姐姐,我知道错了,是我心眼小,现在我人还小嘛,等长大些,心眼就大了。”
吕芳菲本也没有真的生气,听他如此一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横了他一眼道,“心眼儿小的人,到什么时候也大不了。”
赵天赐见她多云转晴,有了阳光了,顿时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苦着脸说道:“现在都快愁死我了,这么多人,那么多事,我应付不了啊!”他忽然又想起一事,看着范勋问道,“小勋子。你刚刚说朝臣分成了两派,是怎么回事儿?”
范勋撇了撇嘴,“太子爷,您不是想让我当太监吧?我叫范勋。不是小勋子。”
吕芳菲掩口而笑,李宗之也一阵莞尔,赵天赐打了个哈哈说道:“我觉得这么叫顺口,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范勋说道:“我无意间听我爹说的。现在朝中的大臣们因为太子行营的事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张浚和吕颐浩为首,主张朝廷正统,另一派以秦桧为首,主张革新的。”
“革新?”赵天赐瞪大了眼睛,心说这秦桧什么时候成了革新派了?
吕芳菲笑道,“恐怕是以革新为名,依附太子公馆为实吧?”
李宗之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必定如此,我与父亲也讨论过此事。这秦桧由北南归,本就不得人心,他可能是想通过我们太子公馆另辟一条升迁之路吧。”
赵天赐对范勋说道,“那不对啊,应该是三派才对,象你父亲就不会属于任何一派。”
范勋道,“我父亲当然不属于任何一派了。”
吕芳菲摇了摇头,“不对,象李纲,范宗尹。赵鼎这样的人虽然站在中间,两边不偏,但是他们才是真正属于我们这一边的人。”
赵天赐微微一愣,李宗之和范勋则立即醒悟。“没错!我爹以前可从来不和我谈政事的。”
范勋也说道:“对啊,以前我爹也从来不当着我的面讲朝中的事情。”
赵天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太子公馆原来朝中也有人呐,而且还不弱!”
四人相视大笑起来。
他们猜想得倒也不错。那些送了子弟在太子公馆中的人,面对朝局变化,也只能保持中立。虽然任谁也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完全中立,但是至少在朝堂上两不相帮,回到家里再对自家子弟“稍加点拔”一些注意事项,也就足够了。
吕芳菲出马了,太子行营乱糟糟的局面立即改观。太子爷不得不由衷地佩服人家了。
其实这位吕大小姐也并非有什么超人的天资,只是他的亲娘胡氏出身商贾,虽然她本身没有参与家族事务,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精通此道,而且吕芳菲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五六岁的时候便在胡家能顶半边天了。
吕好问虽然世代书香,但是对女儿家的确是不太看重的,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不过也算歪打正着,她积攒了一身的本事,此时却成了太子爷的得力助手。
太子行营正式成军,盛大的仪式于十月初八辰时末举行。
赵构带了全部朝廷重臣前来观礼,赵天赐率一众太子公馆的人员重装而行,使得这场本来被人认为是“娃娃戏”的成军礼变得庄重无比。
一身戎装的太子爷赵天赐自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经过多日来的勤加练习,他的身体不但柔韧度有了质的飞跃,身高也增长了不少,已经与大他两岁的赵伯琮追齐了。
赵构等人在主台坐下,他则率众人在台下鱼贯而过,二千五百名行营军兵肃立场中,太子爷手扶马鞍,不用任何人帮扶,双手轻轻用力,身体便纵跃而起,稳稳地坐上马背,引来场中一片如雷般的彩声。
不过这还不够,他策马扬鞭,绕场一周,在众人迷醉的叫好声中来到赵构台前,拱手高声道:“父皇在上,儿臣赵天赐率太子行馆全部人等恭祝我大宋国泰民安,江山永固!”说完便是一扬手,身后军兵齐声高呼,“国泰民安,江山永固!”那声势,用排山倒海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赵构面现红潮,双目精光闪烁,爱儿高踞马上,龙虎之威已然毕现,怎么能不让他心潮澎湃?
赵天赐再次把手高高扬起,与众人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立即便又是一片排山倒海之声,赵构扶案而起,身形微微颤抖。
“驱除鞑虏,还我河山!”震天的吼声一波高过一波,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均是热血沸腾。
“驱除鞑虏,还我河山!”赵构也开始振臂高呼了!
不得不说,这位高宗皇帝被压抑得太久了,久到他都不知道自己也能喊出这么大的声音来!
皇上如此,其它朝臣们也莫不眼含热泪,昂首挺胸,面色庄严。
看到了意气风发的太子,赵构仿佛就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倒退,他有信心让自己成为一代雄主,纵横天下,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四海煞星,而不是象现在一样,什么事情都得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他目光在众位朝廷大臣身上不经意地扫过,范宗尹,朱胜非,赵鼎等人神色庄严,一丝不苟,那是非常认真的,秦桧更是高声呐喊,手臂挥舞,动作都有些变了形,赵构暗暗点头。当他扫过张浚和吕颐浩等人时,明显感受到他们的表情动作极不协调,装都装不好,哼!赵构心中暗哼一声,最迟明年,这些人必须要离开朝堂,这大宋是我赵家的大宋,可不是任由你们呼来喝去,为所欲为之地!
那些还想着如何维持既有制度,与新生代力量抗衡的“老人们”可不知道,他们的命运自此刻起,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张浚和吕颐浩等人至此才彻底地发现,他们被人给耍了。那些威风凛凛地站在队列中的军兵,可没有一个老弱病残的模样,那分明就是前一阵子被“捉奸”行动中拉下来的人啊!
憋气!
这是他们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尤其是吕颐浩,他年龄最大,资历也最老,现在江山飘摇,正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机会,可是偏偏这件事上,连皇上都跟他玩起了捉迷藏,老吕的心里怎么能好受得了呢?
吕颐浩多年的历练让他成为人上人的同时,也造就了他脾气暴躁的坏毛病,眼见得眼前那些人一个个耀武扬威,春风得意的样子,他就难受,打心眼里往外那么难受!
待众人稍事平息,场面安静了些,老吕决定说话了。
赵构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是而在他刚刚要出列之时便开口道,“今日太子行营成军大典,朕亲来观礼,深感军威赫赫,民心所向,太子威仪尽显无遗,朕正式颁布旨意:太子行营**成军,直接归属朕管辖,由太子代行天命,尔等务必尽心竭力,辅佐太子,为国效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构话音刚落,高呼声便骤然响起,充斥天际。
吕颐浩不得不等一等,他再狂妄,也不敢跟皇上抢话说。
待众人声音平息,吕颐浩再要出列,赵构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即日起,朕之所命,皆由太子代行,尔等不得怠慢!”说完便大手一挥,“散!”当先走下台去,昂首挺胸,谁都不看。
吕颐浩气得胡须直跳,身旁的张浚拉了拉他的手,“吕老相爷,算了吧,皇上有意如此,我们……”
“不可!”吕颐浩断然道,“张大人,你看看站在那里的人,有几个不是当作奸细给抓起来的,怎么现在倒成了太子行营的人了?不行,此事老夫必须要找皇上给个说法!”
皇上的说法很简单,就一句话:吕爱卿年事已高,国事繁巨,还是归乡颐养天年去吧!
就这一句话,就把老吕直接赶回老家去了!
张浚等人还待说些什么,都被赵构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
他们忽然发现,原来这位逃跑皇帝也有脾气啊!(未完待续。)xh:66
第306章 拍到马蹄子上了
其实赵构是在试探群臣的反应,他并没有真的想把老吕赶回老家去的意思。吕颐浩虽然有很多坏毛病,但是此人无论是用兵还是理政,都是一把好手,所以即使他想走,赵构至少在此时是不能同意的。
不过他也有收获,至少确定了一点,吕颐浩在朝中无党。
老吕很郁闷,满朝文武愿意为他说话的人屈指可数,这都怨他平时脾气太大,得罪的人太多。
说好话的人不多,这落井下石的人可就来了,第一个上表参他的人就是秦桧。
秦桧也是在赌,他赌吕颐浩同时为皇上和太子不喜,必将一挫到底,再无翻盘的可能,可惜的是,他下错了赌注。
赵构不喜他专权,但是又离不开他,太子爷不喜他老顽固,更是远没有到非要赶他走的地步。
所以,第一个站出来为老吕说话的人就是太子,这一点吕颐浩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这是太子爷第三次陪驾上朝。
赵构在后宫中和他发了一通牢骚,当然也有一些气话,其中还有慨叹,吕颐浩为人过于跋扈,连肯为他讲话的人都没有。赵天赐若不是因为听到了秦桧上表要求革除吕颐浩全部职务,举家发配的消息,也不会要求陪同赵构共临早朝。
赵构当然也乐得如此,他虽然年纪还不算大,可是心态早疲,经历了太多风雨,如果太子能够理政,他连早退的心思都有了。
朝堂之上,龙书案后坐着一大一小两位大神,一位是当今皇上赵构,另一位是他的儿子赵天赐。对于父子垂堂的事情,朝臣们已经习惯了,何况现在吕颐浩被免了职,敢说话的人也就只剩下张浚了。
不过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被免了职的吕颐浩竟然也来了。只几天的功夫。吕颐浩头上的白发就多了许多,神态也显得更加苍老。
站在班列之中的秦桧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高居上座的皇帝父子神色都不太好看啊!他几乎每天都会去问秦喜,太子爷有什么喜好。讨厌什么人,这吕颐浩可是太子爷嘴里出现次数最多的人啊,难道小喜子敢骗他?
“吕颐浩!”赵构开口了。原来吵吵闹闹的朝堂一下子变得针落可闻,赵构十分不习惯。
“罪臣在!”吕颐浩恭身跪倒。
“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你求情吗?”赵构沉声问道。
吕颐浩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据可靠消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上表为他说话呢。
“吕爱卿,你起来说话吧!”赵构的语气变了。
吕爱卿?朝臣们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吕颐浩也是一愣,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罪臣……”
“好啦!”赵构摆了摆手,“你没罪!”
“啊?谢皇上隆恩……”吕颐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语不成声。
别人是惊愕。秦桧是傻眼,这怎么就剧情逆转了呢?
赵构慈爱地看了看身边的爱儿,“吕爱卿,能改变朕心意的人只有一个,他就是太子。为你说情开脱的人正是太子!”
吕颐浩呆住了,他张大了嘴巴不知道怎么反应了。他的主张与太子爷南辕北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太子竟然肯为他说话?
朝堂中又是一片死寂,轻轻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同时传来。“老吕,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在地上跪着了。”然后有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是太子殿下!
吕颐浩的神经瞬间绷紧,然后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太子爷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吕颐浩嘴唇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天赐摸了摸他的胡须,“老吕,的确是我和父皇说的,你没什么罪过。”
“谢太子……”吕颐浩又要跪下,被赵天赐拉住。“好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就别折腾了。”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张浚,朗声说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我请求父皇带我来朝堂,只想说几句话。”
朝臣们都把目光投向昂首挺胸的太子爷。
“你们很多人是在担心,我身边的势力形成,会为人所制,再来一次苗刘兵变,对不对?”赵天赐目光望向吕颐浩。
吕颐浩躬身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臣等是有这个顾虑。”
“还有一点,你们之中是不是也有人认为,姓苗的和姓刘的两个鸟人把我推上皇位,然后你们又迎了我父皇回来,我会记恨此事?”
鸦雀无声!
这种话只有他太子爷能说,但是这些人中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数。
“你们可能忘记了一件事,”赵天赐冷声道,“我是我父皇唯一的骨肉,这大宋的江山迟早是要交到我手里的,但是现在……我站起来还没有你们的大腿高呢,如果我当了皇上,你们放心?就算你们不介意,老……我还没玩够呢!”差点又暴了粗口,赵天赐暗自呸了一声。
“太子殿下天纵英才……”
“住口!”赵天赐厉声打断了秦桧的话,他皱着眉头来到秦桧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秦桧,你能不能把心思放端正些,吕相爷为人怎么样,你是刚刚发现的吗?而且弹劾朝廷官员的事情应该是赵大人御使台的职责吧?”
秦桧的脸白了。
“雪中送碳的事情你一定做不出来,锦上添花的美事暂时还没有,可是这落井下石是最遭人恨的,你明白吗?”赵天赐的声音更加生冷。
“臣知错了!”秦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赵天赐微微弯了弯腰,“秦桧,如果你再想通过秦喜探听我的好恶,妄加揣度,我就向我父皇请一道旨,让你们爷俩儿都净了身,进宫来伴驾,你看如何?”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秦桧全身发抖,“臣再也不敢了。”
朝臣中有人轻声笑了出来。
赵天赐踱到吕颐浩身边,“老吕啊,你也不要记恨秦桧,他参你的那些罪名,你自己好好想想,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多多约束你的家人和下人,不要授人以柄!”
“是!老臣省得了!”吕颐浩躬身道。
赵天赐望向众人高声道:“你们很多人有家人子弟在我身边,我也不是想让你们和他们断了消息,只有一点,把心端正,想让你们的子弟变成凤凰还是苍蝇,全在你们一念之间。不过我先把话放在这里,我赵天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变成大粪,不养苍蝇,发现一只,拍死一只!”
他把话说得极为坚决,朝臣们心头一惊,纷纷跪倒在地,低头不语。
赵构很欣慰。
太子虽小,但是思维敏捷,言语清晰,看来自己离做太上皇的日子不远了。
太子爷赵天赐发完了威风,回到龙书案旁,“父皇,这里没有我的事了吧?我还要去太子行营看看。”
“好!皇儿去吧!”赵构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
赵天赐一声不吭地走了,朝臣们跪在那里还等着他说平身呢!
吕颐浩官复原职,昂首阔步地回府去了。不过老吕也算是长了教训,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把家人叫过来训斥了一通,以后行事尽量低调,不可再大讲排场,到处必言吕相府三个字了。
同时做了改变的还有张浚,讲场面要排场的人,他敢做第二,没有人能做第一,吕颐浩也比不上他。张浚严令家人改辇从轿,再也不敢大肆铺张了。
秦桧被贬了一级,回到家里把秦喜狠狠地揍了一顿。那秦喜却是个硬脾气,无论他如何拷问打骂,就是一言不发,把秦桧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如果不是他的夫人王氏出手阻止,他真打算把这个逆子一刀宰了算了。
太子爷朝堂上的一番话,把即将掀起的一场政争给压了下去,消弥于无形,这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小娃娃可有着大智慧呢!
而且太子爷摆明了一件事情,要结党,也得是由皇上牵头的******,你要么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差事,领自己该得的俸禄,要么你就到太子爷身边来,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范宗尹和赵鼎都很高兴。
太子爷的这一出戏可是他们通过范勋等人一手策划安排的。其实他们最初的想法只是想让太子出面,把吕颐浩保下来,防止朝局出现动荡,可是没有想到这位太子爷竟然当朝立威,收到了一石多鸟的奇效,这让他们两人大感意外。
有了太子爷的那一番豪言壮语,本来暗中为他出谋划策的人也不再遮掩了,堂而皇之把头抬了起来,摆明了我就是******,谁能奈我何?
当然了,赵天赐也没有想到,他的一番言语会产生这么大的威力,不但他的太子公馆成了众多朝臣们常去的地方,就连太子行营也变成了武将们的集体乐园,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的成果吧!
而赵构更是乐见其成,甚至有几次朝会也都改在了太子公馆举行,这让赵天赐在高兴之余,也多了许多烦恼,这迎来送往的,他烦呐!
不过他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赵伯琮。这个“替身”的角色赵伯琮不愿意做,但是也由不得他,太子爷毕竟还有很多“大事”要做的嘛!(未完待续。)xh:66
第307章 他爹是李纲
太子行营的军务安排是由李宗之负责的,日常训练和指导原则则出自赵天赐的手笔,他没有挂自己的名头,统统推给了李宗之。
如果说赵伯琮作为他的“替身”去接待那些文官大臣,还能应付得来,那么李宗之这个武职“替身”可是难办得多了,因为那些带兵的将领基本上都没什么涵养,对于这位少年军务总管并不买帐,脸色难看不说,话说得也极为难听,害得李宗之偷偷地掉了好几次眼泪,最后还是吕芳菲看不过去,把醉心于拈花神功的太子爷强行拉到了太子行营。
此时行营中军大帐里,几名身披铠甲的武将正把脸色煞白的李宗之团团围住,口水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我说小李大人,这一天四次拉训是谁出的鸟主意?我们的兵是用来打仗的,不是耍花枪的!”
“小李大人,你弄了那么沙包在作训场上干什么?影响我们练兵啊!”
“小李大人,你让我的兵背那么大一个袋子象青蛙一样跳来跳去,好玩吗?”
“小李大人,士兵们本来就吃不饱饭,你还罚他们完不成任务不给饭吃,这怎么行啊?”
“小李大人……”
“……”
这通乱!
太子爷眉头都快拧成一根绳了,李宗之左躲右闪之际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赵天赐和吕芳菲,他大叫一声:“太子爷!”蹭的一下从桌案后跳了出来,直奔赵天赐而来。
武官们愣了一下,这个文文弱弱的少年竟然也有这等身手?
“参见太子殿下!”再笨的人也得认识太子爷啊,武官们齐刷刷地跪地参拜。
赵天赐冷着脸来到桌案后坐下,指着其中一人寒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忙拱手道,“回太子殿下,卑职马代。”
“马代?”赵天赐皱眉道:“你不知道作训场上那些沙包是干什么用的是吗?那是我的主意!”
“呃……是!”马代有些含糊,毕竟问话的人是太子爷,不敢不收了气焰,小心做答。
“背着袋子学青蛙跳也是我的主意。刚刚是谁说的不理解?”赵天赐的语气很生硬。
“……卑职刘寻!”又有一名武官转过身来。
“好!”赵天赐低声喝道,“完不成任务还想吃饭的是哪位啊?”
“回太子爷,卑职……董元。”
赵天赐叭地一啪桌案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面行营大总管,出言顶撞不说,还敢质疑军规?你们知不知道他老子是谁?”
武官们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他爹是李纲!”赵天赐越说越怒,“你们的老子又是哪一位名将了。说出来听听?”
那几人跪在那里低头不语,赵天赐向李宗之招了招手,“宗之,有多少人是按作训守则操练的?”
李宗之道,“回太子爷,我们自己招的人都是按作训守则操练的,他们这些外调过来的人……刚实行了一日!”
李宗之口中的“自己招的人”其实就是慕名来投的官员子弟,他们那些人加在一起也足有五六百人之多了。
赵天赐粗略估算了一下,从太子行营成军之日起到现在,至少两个月是有的了。他叭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就整备你们的人马,到外面集合!”
说着赵天赐当先一步,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训练场上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景象,一大群少年儿郎分做两队,在吕轻侯和赵颐言的带领下一丝不苟地做着规定动作,要么背负大沙包跳跃前行,要么就是在纷飞的沙袋中往复穿行,他们动作整齐划一。非常的熟练。而围在四周的那些士兵却嘻嘻哈哈地在那里看热闹。
“集合!”那几名武官从大帐中走出来,远远地高声吼道。吕轻侯和赵颐言等人却依旧指挥着众人,仿若未闻。
围观的士兵们一哄而散,在各自长官的督促下开始整队入列。
对于这些少年兵来说。他们的真正指挥官是眼前出现的这位太子爷,所以正主在此,他们越发操练得卖力起来。
赵天赐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吕轻侯和赵颐言招了招手,二人跑了过来,赵天赐严肃地说道:“让兄弟们休息一下。咱们给那些“正规军”上上课。”
吕轻侯和赵颐言闻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拱手道:“遵命!”便转身整队去了。
这几天每当他们操练之时,便会围过来一大群所谓的“正规军”,对他们指指点点不说,讥讽嘲笑之言更是层出不穷,两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今天终于见到太子爷过来,想“上上课?”那还不容易?!
转眼间少年兵们便排队入列,六百多人站成十排,果真是横看竖看都是一条线,个个昂首挺胸,气势十足。
赵天赐顿时信心大增。他来到队列前,目光从众少年脸上一一扫过,忽然在一人身上停住了目光,他迈步走了过去,皱眉问道:“秦喜,这么多人作训,怎么偏偏你一个人伤得这么重?”
秦喜高昂着头颅一言不发,眼中隐现泪光。
此时赵颐言走了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太子爷,他……他是被他老子打的!”
“什么?!”太子爷瞪大了眼睛,“秦桧打的?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的人?”
他伸手摸了摸秦喜脸上的伤痕,“身上还有吗?”
秦喜眼中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咬着牙点了点头,“太子爷,我……我没事!”
秦喜应该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另类了。正是因为他老子是秦桧的原因,众少年们对他也不冷不热,基本上都是敬而远之,让他备感孤独。今天见到太子来巡视,还对他“关爱”有加,不禁悲喜交加,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也是正常的。
众皆沉默,就连不远处那些嘻嘻哈哈的官兵们也都向这边望来,无它,只因为太子爷的声音太大了些,而这些人大多都没见过这尊大神。
“春喜,你马上去把秦桧给我叫过来!”太子爷“咆哮”道。
春喜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太子爷一脸怒气来到队列前面,高声道:“你们记住,入了我太子公馆,就是我太子的人,谁也无权随便动你们,亲娘老子也不行!”
秦桧来了!
他是被春喜和胡巴硬给拖过来的。
“太子爷,您……您找我?”秦桧一脸的尴尬,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秦大人,你知不知道秦喜是我太子公馆的人?”赵天赐劈头问道。
“呃……臣知道!”秦桧偏过头去向队列中看了一眼,秦喜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站在前排,他一眼就能看见。
“知道你还敢打他?是不是压根就没把我赵天赐放在眼里啊?”
秦桧愣住了,急忙辨解道,“太子爷误会了,臣断断不敢有此想法。秦喜做错了事,我是他的父亲,教训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放屁!”赵天赐怒道,“他是我太子公馆的人,我问你,是我大还是你大?”
“啊?”秦桧结结巴巴地说道:“当然……当然是太子殿下大过为臣的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征得我的允许,就敢私自对我的人用刑?”赵天赐当的一声从身边的吕轻侯腰中抽出宝剑,指向秦桧,“你信不信我一剑就要了你的命?”
“太子爷饶命!臣知道错了!”秦桧身子一软,趴在了地上。
队列中的秦喜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目光和赵颐言一碰,被他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赵天赐深吸了几口气,把宝剑还给吕轻侯说道,“你是朝廷命官,我不能随便处置你,但是我今天把这话放在这儿,你给我记住了,但凡我太子公馆的人,还有行营中的人马,任何人想动一个指头,都要征得我的同意,否则我就会上请皇上,治他个僭越欺君的大不敬之罪!”
秦桧忙不迭地磕头称是,太子爷冷声道:“你起来吧,到行营门口站着去!”
“是!”秦桧如蒙大赦般爬起来就往营门口跑去。
此时马代,刘寻,董元三人已经列队完毕,见太子爷发完了火,这才小心地走过来道,“太子爷,卑职等已经列队完毕,请太子爷示下!”
太子爷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带你们的人过来。”马代等三人应了一声,把那些士兵带了过来,挨着少年兵们站好。
赵天赐拉过李宗之大声道,“你们可能还不认识他吧?他爹是李纲,李纲是谁你们知道吗?”
“知道!”士兵们大声回答道。
“知道就好!”赵天赐把手一挥,“他爹是李纲,所以他就有资格站在这里!你们没有人家那么厉害的爹,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挨训!”
众人听他这话说得有些刺耳,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就连吕芳菲也都直皱眉。
太子爷继续说话,“你们这辈子没摊上好爹,但是可以让你们的儿子有一个功名煊赫好爹,你们想不想?”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便扯着嗓子吼道,“想!”
“想就好!”太子爷继续说道,“老子这就给你们机会,但是你们得抓住了才行!”(未完待续。)xh:66
第308章 红旗争夺战
“你们中间一定有很多人都认为这些娃娃兵们做的那些玩意儿都没用对不对?”赵天赐指了指不远处场心位置,“我在那里面插上一面红旗,我的娃娃兵出二百人,你们也出二百人,一柱香之内,红旗在谁手里,就算谁赢。”他看向马代三人,“你们的人赢了,以后如何训练,按你们的法子来,我的人赢了,以后就必须全听我的!”
马代等人忙躬身道,“是!”
很快便有人在场中的位置插上了一面红旗,吕轻侯和赵颐言低声商量了一会儿,分别从各自的队列中叫了一百人出来,而马代那边也挑了两百人,刘寻和董元两人凑过来,刚想交代几句,太子不大不小的声音传了过来,“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人故意放水,可别怪我手狠!”
三人愣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对那两百人低声道,“别让他们输得太惨就行了!”
那两百人虽说没有真的上过战场,但是一见对方都是些少年儿郎,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便先生了轻蔑之心,对他们都是不屑一顾的表情。
不过这边的少年兵们却是跃跃欲视,被人轻视的感觉并不是十分美妙的,况且有太子爷在呢,无论如何这面子也要争回来!所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战前动员,立即就是斗志满满!
随着太子爷手中的红旗挥下,两支队伍四百人开始了红旗争夺战。其实能够抢到红旗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把它始终握在手中,坚持到一柱香烧完,或者在最后一柱香烧完之前把它抢到手中。
所以……
少年兵们冲出去了,轻易地就把红旗抢到了手中,而官兵们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并不急着出击。
赵天赐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轻敌注定会失败。
少年兵们抢到红旗后,并没有散开。而是把握旗的人团团围在中间,边警惕地观察着对手的反应,边慢慢地向场中的高台靠近。
对手没有反应,少年兵们把手中的红旗稳稳地插在了高台之上。只留了五十人守在那里,其余的一百五十人则分散开来,向那些“旁观者”冲去。
“喂,娃娃们,红旗在那边。你们应该去守旗,等一下我们就……”有一人高声道,可是他的话音还没落,便被冲过来的四个少年围住,然后他就觉得腰间一松,腰带没了!
那四个少年人偷袭得手,把扯下来的腰带远远地扔到场外,又奔下向一个目标。
这是什么情况?
猝不及防中,已经有几十个人被扯掉了腰带。
“喂,小娃娃们。你们想干什么?”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抬腿就去追满场乱蹿的少年兵,可是他们刚刚一迈开腿,问题就来了,没有了腰带,身上的铠甲全部松掉不说,裤子也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至此,他们才终于明白人家为什么要扯他们的腰带了!
可是腰带已经被扔到了场外,按规则他们是不能跨出比赛区域的。可总不能提着裤子去夺旗吧?
官兵们怒了!
这是**裸的挑衅和侮辱!
那些还没被偷袭的士兵哇哇怪叫着向场中的高台冲去。
可是还没等他们冲出去几步,便被横下里撞进来的少年娃娃兵们阻断了去路,一场争夺腰带的大混战至此展开。
单手提着裤子的士兵就不用说了,他们的战斗力基本已经丧失。而那些还没有失掉腰带的士兵却不得不面对以一对多的不利局面。这些娃娃兵根本就不和他们拼力气,四个人分工明确,上中下三路,前后夹击,双管齐下,哪一路不管都不行。于是越来越多的士兵们陷入了“被混战”的不利局面之中,随着他们腰带的不断消失,以一对多的情况越来越明显,到了后来甚至已经是以一对一群了!
一柱香只剩下一个小头了,此时场中的士兵们尴尬异常,少年娃娃兵们把他二百人的腰带一条不少地扔到了场外去,然后慢悠悠地回到高台下,在那里围成一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这还能比赛吗?比的是夺旗,又不是看谁的屁股更大或是更白一些!
马代和刘寻,董元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得异常难看。本来还想着让这些人手下留点情,别让那些公子哥们输得太难看,可是现在一瞧,难看的是自己这帮人。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断地望向站在场边的三位头领,马代咬了咬牙说道:“一群废物!不用比了,你们都回来吧!”
“不比了?”太子爷想笑,但是没有笑出来,心说这帮小崽子,这叫什么章法啊,脱了人家裤子算什么本事呢?
果然马代等人面现不忿之色道,“太子爷,如果是在战场上,断断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
“所以你们不服气是不是?”赵天赐哼了一声道,“我也不认为他们这么做是合理的。”他摆了摆手说道,“这局不做数,重新来过!”
马代等人一惊,心说太子爷怎么不捡这个现成的便宜啊?不过既然人家说不算,那自己还客气什么啊?
重新扎回腰带的士兵们可都瞪圆了眼睛,誓要给这些娃娃兵们一个好看!
锣声一响,赵天赐手中红旗挥下,四百人如离弦的箭般向场中的红旗扑去。
然而,另一个问题出现了,士兵们发现,他们竟然没有娃娃兵们跑得快!
当先冲在最前面的人是秦喜,他双脚如飞,冲到红旗面前,拔下红旗继续飞奔,少年兵们则四处散开,他身后两百名士兵紧追不舍,于是这个场面就变面有点诡异了,秦喜手执红旗领跑,后面二百人紧随,像极了入场仪式。
士兵们越跑越气,不但追不上前面的小娃娃,而且距离还越拉越大,自己这边反倒气力不继了。
马代鼻子都快气歪了,这是比试奔跑吗?抢旗啊!他站在场边怒吼道:“散开,围堵!一群笨蛋!”
“笨蛋”们幡然醒悟,呼啦一下分散开来,从各个方向向秦喜包抄过去。
可是这样也是无用,秦喜速度加快,把手中的红旗传给了另一个少年。
少年们开始了传递红旗的接力跑,而士兵们跟了两圈之后,就有一半人累得蹲了下去,他们实在是跑不动了。
结果已经不用再看了,气定神闲的娃娃兵们把红旗稳稳地插上高台,士兵们则蹲在地上狂喘不已。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到现在他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娃娃们整天背着沙包跑来跑去了,这脚力和耐力莫说是人,就是马恐怕也难以追得上吧?
马代和刘寻,董元三人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心里都有些不情愿,但是事实就摆在面前,不接受也不行啊。
董元小声嘀咕道,“跑得快有什么用?上战场是杀敌的,难道是用来逃跑的吗?”
“你说的没错,战场上是要杀敌建功的,可是杀敌不成保命也是必须的。”他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仍然被太子爷给听了去。
太子爷挥了挥手中旗,少年兵们有序离场,那些士兵却走得慢腾腾的,脸上全是不甘的表情。
赵天赐暗自摇头,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战术技巧当然重要,可是最终还是要真刀真枪的面对面,体能有多重要,这是不言而喻的,难道这些人就不知道这一点吗?
其实这是他自己不了解,至少对于宋兵来说,所谓的战场对垒厮杀,根本就不需要太长时间,顶多一两个回合就结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大宋缺马啊!这也是宋朝军队面对金人骑兵时的一个致命弱点,赢了追不上,输了跑不了,里外都是一个死亏!
所以面对这些脚力和耐力超乎常人的娃娃兵们,他们就吃不消了,就象以步兵面对金人的骑兵一样。
赵天赐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既然对方不服气,那就再来一局好了。
他把马代等人叫过来问道,“你们擅长什么战法,咱们就比什么。”
马代等人也知道这位太子爷不让他们心服口服是不会罢休的,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们从心理上已经不再排斥那些奇奇怪怪的训练方法了,只是要让这些士兵们完全服气,不来点狠的是不行的。
“攻防战吧,”马代说道,“太子爷您坐镇指挥,目标就是场中那座高台,为防止伤亡,不用真刀真枪,改用软棍如何?”
赵天赐看了看吕轻侯和赵颐言,见他们二人并无异议,便点头应允了。
刘寻说道,“太子爷,这次人数……”
赵天赐也明白了他们的用意,笑了笑说道,“全上!”
董元愣了一下,“太子爷,我们的人要多出这些娃娃们三倍呢!”
吕轻侯和赵颐言相视笑道,“人数多少没有用,都来吧!”
“好!”马代等人点了点头,既然要玩,那就玩个狠的吧。
于是,将近两千名士兵全部上场,六百名娃娃兵也整装上阵,一场大对决即将展开。(未完待续。)xh:66
第309章 终极对决
这次的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和第二场是攻防战,第三场是抢位战。
娃娃兵们人人手持软棒,高台上只站了两个人:吕轻侯和赵颐言。他们两人手中各执一面红旗和黄旗,面容严肃,台下众人呈圆形分三层把高台团团围住,士兵们则是攻方,同样手持软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随着一声锣响,比试开始。
士兵们呼喝一声冲了上来,吕轻侯和赵颐言不慌不忙地晃动手中令旗,台下最外层的少年们围着高台快速跑动起来。
士兵们冲到近前,呼啦啦地散开,把这些少年们围在中间,开始向里面冲。相比于这些少年,士兵们的优势很明显,他们身高力大,站在那些少年兵面前,就象一座座山一样压过来,不过……
好象也没有什么鸟用!
面对他们的冲击,外围的少年们跑动的速度丝毫没有放慢,棍棒挥舞,打一下就转移到了下一个目标,所以这些士兵们发现,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要同时面对几个人的棍棒袭击,这冲击之势立即就减了下来,冲在前面的人腿上和胳膊上挨了几棍子之后,开始向后退了。
虽然是软棍,但是被击打的部位都腿和胳膊的关节部位,疼不疼的先不说,那酸麻的感觉会让他们暂时失去攻击能力的。
吕轻侯和赵颐言挥动令旗,就在士兵们后退的当口,中间那一圈少年兵们也跟着跑动起来,然后和最外层的人迅速交换位置,进入中间的少年们停止了跑动,继续向里行走,和最内层的少年兵交换了位置,由最外层变成了最里层。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如,赵天赐心怀大放,自己只是提了那么几句“运动战法”的大概意思,这赵颐言和吕轻侯两人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天生的将才啊!
吕芳菲面带微笑看着他,“太子爷,这是您的高招吧?”
赵天赐得意地点了点头,“谦虚”地说道。“当然!不过也不全是,这两个家伙给变通了一下,嗯!变通得好!”
吕芳菲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运动战法当然是不错,可是如果对面是金人的骑兵,你觉得还有用吗?”
赵天赐呵呵笑道。“骑兵有骑兵的打法,步兵有步兵的战术,等咱们的战马备齐了,你就知道了。”
吕芳菲面色一沉说道:“太子爷,战马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咱们大宋缺马,好一点的战马都在前线呢,其余的在殿前指挥使手里,就连皇上也不能作主划拔了给咱们用的。”
赵天赐“啊”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场中的形势已民经陷入胶着状态之中。少年兵们在吕赵二人的指挥下有序轮替,士兵们根本就攻不进去,在挨了一通乱棍之后,心有不甘地撤了回去。
不是他们不想冲,而是真心冲不进去,现在每人至少都挨了四五棍子,手肘和腿弯处还疼着呢,就是想用力也用不上了。
马代,刘寻和董元三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守法,站在那里看得目瞪口呆。
第一轮比试就在这种虎头蛇尾的对冲情境下结束了。第二轮攻守易位,士兵们守,少年兵们变成了攻方。
马代等三人都很好奇,他们还有什么新奇的法子。能用六百人冲破三倍于己的敌人防线呢?
答案很快揭晓了。
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把高台围了个水泄不通,当真如铜墙铁壁一般。赵颐言和吕轻侯来到太子爷面前,赵天赐附在二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二人面露喜色,下去吩咐起来。
一声锣响,第二轮攻防战开始。
少年兵们并没有象上一场的士兵们那样分散开来。而一窝蜂般向一个位置冲去,那个位置上面对他们的只有四五个人,那几个人见状大惊吼道,“快点过来截住他们!”
他这一嗓子喊出,周围的士兵纷纷涌了过来,少年们见涌过来的人多了,立即掉转方向,避开人多的地方向另一个位置冲去。
于是乎几轮冲击下来,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高台就出现了许多无人区,随着少年们攻击势头越来越猛,攻击点也由一个变成了三个五个之后,守在台下的士兵们不知不觉的就被他们牵着走了,整个高台下一个人都没有了。
马代等三人脸色变了。
吕芳菲也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太子爷,这就是你说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吗?”
赵天赐得意地点了点头,“正是!”
吕芳菲看了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一眼,真想上去扇他两巴掌,可是内心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点子非常有效。
“要不然还能怎么样?”赵天赐看出了她的神情所代表的含义,撇了撇嘴说道,“让这样一群半大孩子跟一群爷们儿拼力气强攻吗?那跟找虐有什么区别?”
吕芳菲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此时赵颐言和吕轻侯两人大喝一声“收”,便飞快地冲上高台,少年们立即停止攻击,迅速聚拢到高台之下,再次行成了内中外三个守卫圆环。
士兵们愣住了!
马代摇头叹息,刘寻和董元也摇了摇头,“这都是咱们那位小太子爷想出来的点子吗?”
董元目露敬佩之色说道,“可惜啊,金人骑兵居多,否则……”两人相视无语。
第二场比试也结束了。而这第三场根本就不用比了,这一番大开大阖的围追堵截下来,士兵们已经没了力气,士气也荡然无存。
怎么比啊?自己这边的优势就是身高力大,可是对方根本就不跟你正面接触,打两下就跑,关键问题是你还追不上人家!
太泄气了!
少年兵和“正规军”们再次集合,这时候两队人的气势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少年们信心爆棚,一个个趾高气扬,小脸通红,双眼放光,而士兵们则个个垂头丧气,站在那里半点精神也提不起来。
被一群孩子给耍得团团转,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当兵的呢?
“连一群娃娃兵都打不赢,还有什么本事去打金兵,凭什么去保家卫国呢?”这句话是从赵天赐嘴里说出来的,既然要敲打,就彻底打碎吧!
士兵们把头压得更低了。
“不过,你们既然进了我太子行营,就不会象普通士兵一样,从今天开始,两个月后,我会让你们变得比他们更强,金兵有马算什么?是马我们就砸断它的马腿,是人就敲断他的脚筋,让他们有来无回,留在我们大宋的国土上当肥料,你们愿意吗?”
“愿意!”士兵们怒吼起来,一个个抬起头来,眼圈泛红。
“好!”赵天赐把手一挥,“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作训计划由李总管制定,马代,刘寻,董元,你们三人带好自己的人,两个月后我来验收,如果不能达到作训要求,军法从事!”
“是!”马代等三人昂首吼道。
太子爷兴冲冲地从行营里出来时,秦桧还在营门口那里站着呢,赵天赐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老秦,站累了吧?”
秦桧忙跪倒在地,叩首道:“太子殿下!”
“起来吧!”赵天赐说道,“秦喜是我的人,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了。”说完便和吕芳菲等人扬长而去。
秦桧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太子爷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说得罪了太子,自己的前途可真的就堪忧了。
太子爷走了,他在行营搞了这么一出,李宗之可就省了太多事了。现在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他了,他下发的作训指令也终于能够畅通无阻了。
马代,刘寻,董元等人收起了傲慢之态,跟着这些娃娃兵们开始了一板一眼的训练进程。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呢,等着两个月后太子再来一次大考,好让他们扬眉吐气一番!
仅管如此,李宗之还是堂而皇之地在他的中军大帐前立上了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五个大字:我爹是李纲!落款人写的是“他的儿子李宗之”,看了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那些士兵们看到这块牌子,都要恭恭敬敬地行个军礼,然后或经过或进入大帐。时间不长,中军大帐前的这块牌子就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以致于李纲真的来找他的儿子时,被这块牌子吓了一大跳。待问明情况之后,把李宗之臭骂了一通,然后在一众士兵们崇拜的眼神中,亲手把这块牌子砸了个稀巴烂。
当兵的崇拜他李纲,只因为他当年据守开封城,以少敌众,力保开封府不失所立下的赫赫战功,口口相传间,他李纲二字已然成为一个符号,一个传说。尤其是对于这些从来就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见过金兵长的什么模样的禁军士兵来说,他李纲就是战神!
李纲自己也深知,皇上弃他不用,多半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好在太子慧眼识人,把几近发配的父子二人调了回来,虽然不在权力中枢了,但是现在呢,太子的四位师傅中,吕好问年纪太大,身体也不太好,李清照是一个女流,范浚醉心杂学,只有他一个人年富力强,文武兼备,所以说他是太子公馆的中坚人物一点也不为过,尤其是这太子行营,要说背后没有他李纲,谁也不相信。
李纲自从与儿子李宗之深谈一次之后,惊悉于其子对他的深刻剖析,也终于明白了一点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见到李宗之打出他的名头行事时,才会备感气恼了。
低调!低调啊!(未完待续。)
第310章 御驾亲征
太子行营的一应事务走上正轨,太子爷的另一块心病又来了,那就是战马!
一应军需用品只要他开口,军器监的人二话不说,立马就办,唯独这战马,人家也是真没有啊!
没办法,没有就借!太子爷亲自去了一趟侍卫亲军马军司,征得赵构同意后,把那里的马匹借调过来,临时作为训练之用,也算解决了这一难题,不过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太子爷把他的几大高参都找了过来,商量如何解决马源的问题了。
不过脚力好的马匹大都来自塞外,而大宋和西部诸番部从来就没有和平过,所以这马匹的交易也就处于中断的状态,自己豢养时间太长不说,质量也不行。这个大难题连朝廷都没有办法解决,他们几个孩子怎么可能想得出办法来呢?
苦思无果之后,太子爷也算拿得起放得下,这件事暂时搁置,日后有了机会再说吧。
这一日,太子爷正在苦练他的拈花神功时,赵伯琮来了。
赵天赐对这位堂兄非常敬佩,只比他大了两岁,竟然能够做到左右逢源,太子公馆的迎来送往之事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对他的亲近之情那可是出自真心的。
太子练功的地方,赵伯琮很少过来,这一次急匆匆赶来,是因为有一件极为重大之事,必须要由太子亲自出面处理才行。
赵天赐拉着赵伯琮来到外室,擦了一把汗问道,“伯琮哥哥,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吕相爷过来了,他说有极为重要之事要面见太子。”赵伯琮说道。
“吕颐浩?”赵天赐愣了一下,经过上次的风波,这吕颐浩虽然不再干涉太子公馆和行营的事务,但是也没有来过他的太子公馆,今天这是怎么了?
跟着赵伯琮来到公馆时,吕颐浩正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
“老相爷。你怎么来了?”赵天赐笑着问道。
“参见太子殿下!”吕颐浩躬身就要拜倒,被赵天赐一把拉住,“好了老相爷,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跟我闹这套虚礼了。说吧,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吗?”
吕颐浩面对这位小太子还真有点不知所措,他从怀中取出一道奏折递了过来,“这是江浙制置使韩世忠发过来的奏折,请太子殿下过目。”
赵天赐愣了一下。没敢去接,“这份奏章不是应该先给皇上看的吗?”
吕颐浩微微一笑,“皇上已经看过了,皇上的意思是让太子您也看一看。”
赵天赐这才接了过来,打开后和赵伯琮共同看了起来。
原来这是韩世忠给朝廷发的请战奏折,上面说金国大将金兀术率军十万南下中原后意欲北归,韩世忠请旨中途拦截。
这可是赵天赐的太子公馆成立以来接触到的第一件军国大事,他见吕颐浩双目灼灼地看着自己,沉吟了一下问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吕颐浩躬身道。“皇上的意思是太子看过之后再提交廷议。”
“提交廷议?”赵天赐皱了皱眉头,“军机稍纵即逝,等我们这里议完了,那个姓金的恐怕早就跑了!等一下,叫金什么的?”他在奏折上又找了找,“金兀术?不是金兀术赤吗?”
吕颐浩愣了一下,“此人是叫金兀术,还有一个名字叫完颜宗弼。”他见太子爷没有说话,便小心地问道,“太子殿下。您是同意韩世忠所请了吗?”
赵天赐点了点头,“必须拦截,最好把那个姓金的活捉了来。”他心想,如果这个金兀术就是那个金兀术赤。自己可曾经把他吃得死死的呢!
吕颐浩大喜,长出了一口气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明断,这金兀术极为可恶,南下之时追击我皇至海上仍不罢休,所幸天佑我大宋。没有让他得逞,皇上安然回归。如果就这样放任他离去,那我大宋煌煌天威何在啊?”
“老相爷的意思是……?”赵天赐见他语气坚决,试探着问道。
“必须截杀此贼!而且皇上最好御驾亲征!”吕颐浩双目泛光,嘴唇颤抖,“堂堂一国之君,被屑小贼人迫得四处奔逃,此仇不报,天下何以归心?”
“好!”赵天赐道,“老相爷有此雄心大志,是我大宋之福,我觉得先给韩世忠发去加急邸报,让他就地布置拦劫金兀术,切不可让他轻易走脱,至于御驾亲征这件事……,恐怕不太容易,不过父债子偿,我父皇如果不愿意去,那就由我去也是一样!”
“啊?”吕颐浩呆住了,“太子尚且年幼,这……怕是不合适吧?”
赵天赐上前一步把吕颐浩拉了起来让到座位上说道,“老相爷,我上了前线也只是一个象征,难道还真能上阵杀敌不成?我父皇即便同意亲征,其它人也不会同意。到时候老相爷你想几个不容辨驳的理由来,皇上不去,你就让我去!”
吕颐浩目光闪烁,沉思良久问道,“太子殿下要不要和你的四位师傅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不用,他们会支持我的决定的。”赵天赐说道。
“好!”吕颐浩长身而起,“老臣就和太子殿下做一个约定,臣会提议让皇上御驾亲征,如果不成,臣再力保太子殿下亲临前线!”
“好,一言为定!”赵天赐伸出手来和吕颐浩拍了一下,这一老一少相视会心一笑。
吕颐浩心满意足地走了,赵伯琮却急了,“天赐,你太莽撞了,这上前线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
赵天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儿!”
他这里是没事了,可是到了他四位师傅那里,却有了大事。吕好问和李纲两人极力反对,范浚也是摇头不已,李清照反倒显得淡定些,不过看她神态表情,也是不赞同的。
“怎么了几位师傅,你们不是希望我早点长大,为国家做些事情的吗?”赵天赐不解地问道。
“话不是这样说的。”吕好问瞪圆了眼睛说道,“我们的确是希望太子早日成龙,可是现在不行。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伤了太子,那可就不得了了。”
赵天赐笑道,“吕师傅,您认为我到了前线,有可能出现在战场上吗?”
吕好问愣了愣,“这仗一旦打起来,万一下人照顾不到……”
赵天赐摇了摇头,“我们打的是阻击战,不是攻防战,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李纲皱眉道,“太子殿下可曾想过,韩世忠虽为当世名将,可是太子驾临,势必要分散他的精力来保护太子,这样于战局不利。”
赵天赐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我带行营的人马过去。”
“行营?”李清照笑了笑说道,“那恐怕更难,很多官员的子弟在那里,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赵天赐道,“我还没白痴到把一群娃娃兵带上战场,那些人一个都不能动,我只带后抽调过去的那两千人就行了。”
范浚插话道,“太子殿下,您能保证那些人绝对忠心护主吗?”
四双眼睛同时望向他,赵天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
四人见他心意已决,也没法再强行劝阻,吕颐浩说道,“如果太子执意要去也可,我四人……李大家除外,我三人必须随行!”
赵天赐摇了摇头,“师傅,我非常希望能有你们在身边陪着我,可是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范师傅根本就不是行武之人,李师傅倒是没问题,可是皇上那里不会同意。所以,还是我一人去比较好,而且我向你们保证,绝不会给你们丢脸就是。”说着便一辑到地。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不语。
吕颐浩从太子公馆出来后,便立即着人给身在秀州的韩世忠发去急报,命他立即组织人马实施拦截,并在朝廷秘报中透露朝廷将会派一位“极为重要”之人前线督军,这让镇守沿江一带的韩世忠军心大振,纷纷猜测若不是皇上亲来,也必是某位亲王率军督战,毕竟秀州距离临安府并不远。一时之间群情激荡,士气空前高涨。
不过朝堂之上,却也是另一番“群情激愤”了。太子赵天赐再次陪同上殿,吕颐浩慷慨激昂地来了一番现场演说,几乎把所有人的情绪都给调动起来了,但是他后面那一句“天子当亲临前线,督军退敌,一雪前耻,以震国威”却让他前面的功课全都白做了,他话音刚落,众人便偃旗息鼓,全当没听见。
当先出来反对的人就是秦桧,他跪伏在地高声道,“皇上,吕相此言不妥,圣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皇上乃我大宋根本,只需坐镇宫中,便可指挥天下,何须亲临险地?”
吕颐浩鄙夷地看了一眼秦桧,正要开口说话,坐在上面的赵天赐站了起来,“吕相此言大大有理!”
趴在地上的秦桧身子不由一哆嗦,这马屁难道又拍到马腿上去了吗?
不过赵天赐下面的另一句话却让他又放下心来,“不过秦大人所言也不错,皇上九五之尊,的确不宜深入险地。”(未完待续。)
第311章 各怀心腹事
吕颐浩道,“太子殿下明鉴,数月前,我皇万岁迫于金贼之力,远走海上,如今刚刚重临临安不久,我大宋子民人心浮动,如果皇上能亲临前线督战,必将军民士气同振,此战必胜!”
“嗯,吕相此言有理!”赵天赐对赵构说道,“父皇,孩儿觉得吕相说得非常有道理。”
赵构点了点头,心说我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上战场的事情哪能那么容易,况且他被金兵追着屁股跑了一大圈,从心里往外不愿意也不想见到他们。
赵天赐忽然从龙书案后转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跪在赵构面前高声道:“父皇,孩儿愿代父督军!”
他此言一出,不但赵构,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儿不可!”赵构一下子站了起来。
赵天赐眼含泪花,颤声道,“父皇,前些时日孩儿流落民间,多有听闻百姓传言,更有不敬者称父皇为‘落跑皇帝’,孩儿年纪虽幼,但是也懂得为人子之义,为父皇名声计,为我大宋万年基业计,请父皇允准孩儿代父出征!”
他这几句话说得极为恳切,赵构站在那里身形颤抖,眼中含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些民间传言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可是……他也没办法啊!
跪在那里的秦桧又开口了,“太子殿下乃国之重器,金枝玉叶,更不宜出现在莽夫行伍之中,至于民间传言,谁敢胡说,抓起来杀了就是!”
赵天赐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秦桧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混帐东西,难道你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吗?”
“啊?这……”秦桧又傻眼了,这会可是真真切切的拍到马蹄子上了。
太子爷把秦桧狠狠地一推,秦桧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现在的赵天赐可不是几个月之前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了。他这一摔之力,结结实实地让秦桧来了一个倒仰。
吕颐浩翻身跪倒,泣声道,“皇上。旦古以来,未有如今日之事,大宋子民忍辱含羞,翘首以盼天子驾临,驱敌于千里之外。如今太子殿下殷殷孝心可感天地,我大宋中兴之日就在眼前,请皇上乾纲独断!”
太子爷和吕老头两人在合力上演双簧,如果到现在还看不出来,那也就不用在朝堂上站着了。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转眼间便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赵构眼含热泪,颤声道:“太子今日所言,实出朕意之外,有子如此,夫复何求?”说着便潸然泪下。
“父皇。如果您真要御驾亲征,让孩儿等孤儿寡母如何自处?”赵天赐跪爬两步,叩首泣道。
“皇上不可啊!”朝臣们齐声哀求。
赵构长叹一声,“既如此,那……朕就准太子代朕督军吧!”
“谢父皇!”赵天赐的声音比谁都大。
太子赴前线督军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了。
首先大闹了一通的就是太子爷的生母潘贤妃,得知自己的儿子就要上前线的时候,这位一向温文而雅的贤妃忽然性情大变,拉着赵构闹了足足两天,把赵构闹实在没办法,便把赵天赐叫了过去。亲自解释了好一通,最后才让红肿着眼睛的潘贤妃勉强答应。
可是她不答应又有什么办法呢?其实赵构在朝堂上说了那句话之后,自己也后悔了,毕竟太子实在是太小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让他代父督军,这话说出去实在太难听。但是皇上嘛,金口玉牙,说出去的话就不能随便更改了,只是见赵天赐兴高采烈的样子极是兴奋,才让他内疚的心情稍有好转。
不过剩下的人情况就各有不同了。
首先是太子爷身边的几大高参。李宗之不必说了,其父李纲不用他说,直接要求他必须贴身保护太子,寸步不得离开。吕轻侯也被他的父亲严密叮嘱了一番,太子安危不但系于社稷,更与他吕家兴衰息息相关,随行在太子身边自不必问。赵颐言和樊云奇则直被赵鼎送了过来,丢下一句“太子在则在,太子危则亡”然后便扭头而去,让太子爷对这位不苟言笑御使言官又凭添了许多好感。而那位年纪小小的范勋为了说服其母,则在家里闹了整整三天三夜,直至以绝食相迫,才算勉强获得了其母的同意,万分不舍地送到太子公馆里来了。而其父范宗尹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言说“大丈夫有志不在年高”,对其幼子从军而行竟然十分的赞同。朱胜非也不含糊,对于他的宝贝儿子朱崇文跟随太子爷上前线的事情根本就不管。
而最令人头疼的却是那位吕大小姐,闻听太子爷要前线督军,吕大小姐便毅然决定随行,莫说她的家人,就是太子爷本身也是完全不同意,这让她十分的郁闷,后来还是在“斗争”成功的范勋“指导”之下,采取了“绝食”神技,才让家人屈服让步,这也堪称一奇了。
太子爷的武师洛云飞闻听他要亲赴前线,反倒是平静如水,一句“什么时候走,我去准备一下”便定下了随身保护太子爷的行程,让身旁的离歌儿气得干瞪眼,当她得知“绝食”有用的时候,那已经是太子爷率钦差卫队出发后的第二天了。
太子行营的人就不用提了,得知要随太子爷亲赴前线时,人人兴奋异常。不过当得知具体的行程和安排时,少年兵们不干了,看着那些刚刚参训一月有余的士兵们趾高气扬地准备启程的样子,他们就气得不行了,把赵颐言和吕轻侯两位主帅堵在行营里,誓言不让他们去,这两位主帅也走不得,害得太子爷亲自前来疏解,才算勉强过关。
不过待到启程那日,少年兵们仍然一个不少地整装而来,身后跟着一大堆各色官员,呼天抢地想把他们拉回去。可惜啊,平日里的乖娃娃们一句“我们是太子的人,太子大过天”便把他们给堵了回去。
赵天赐其实从内心来讲,还是希望这些“官二代”们跟着走一遭的,毕竟平时无论如何训练,那也不如真实战场来得给力,可是他们毕竟是孩子,热血澎湃在所难免,冲动胡为则大可不必了。可是太子爷一句“违军令者斩”也没把他们吓住,少年兵们集体要求与太子“共存亡”,这令太子爷啼笑皆非的同时也心生感动。
赵构更是龙颜大悦,眼见得这些官家子弟与自己的爱儿同心同德,生死与共,感动之余发下意旨,所有太子公馆的官家子弟眷属,在朝为官的,均加官一级,未列官籍的,发赏银五十两,这样一来,果真就变成了皆大欢喜的局面了。
不过这里面最为难过的当数始作俑者吕颐浩了,太子爷一身戎装来到他面前时,他苦着脸低声道,“太子殿下,您若有什么闪失,不用皇上发话,那些人就能把老臣生吃了!”
赵天赐当然理解他的心思,好言安慰了几句,便率众出发了。
这边定下来由太子督军之后,朝廷便以百里加急的方式通告了韩世忠。身为江浙制置使的韩世忠得知这个消息,当时就是一愣,太子有多大他还不知道吗,让一个娃娃太子来督军,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通,别人就更不用说了,一时之间,全军上下议论纷纷,都不知道朝廷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他身边有一个人却看出了其中玄机,这个人就是他的夫人梁红玉。
“太子这是代父督军,正是提振军心的大好时机啊!”梁红玉一语点醒梦中人,韩世忠恍然大悟,他本以为会是高宗皇帝亲自前来,他刚刚协同平定了苗刘之乱,不但夫人梁红玉被封为安国夫人,他也得派实职江浙制置使,圣眷正浓呢,如果皇帝亲来,再次在圣上面前一展神威,他韩家的前程那可就是无限美好了。
经夫人这么一点拔,他原本失望的心情立即重新热络起来,命令全军整备,准备迎接太子。
而此时的金兵大将完颜宗弼,也就是那位金兀术,正带着满载而归的十万军马沿长江一路北上,准备返回了。
这一带距离临安也不算远,可是他带着人马一路南下追击高宗赵构,孤军深入,已达五个月之久,人困马疲不说,从池州这一路过来,几乎处处都有宋人袭扰,让他苦不堪言,同时也坚定了他抓紧时间北撤的决心,毕竟这里除了自己这支孤军,就再无后援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宋人给吞了,所以他这一路上只走水路,极少靠岸,这才免去了许多麻烦。
沿长江北行不远,便是大宋镇江水师的驻扎之地,而水师统领他也熟悉,那个叫做韩世忠的人在他南下之时会过面,只不过没有挡住他的虎狼之师,小战之后便带兵撤走。所以他并不认为韩世忠还敢率人在镇江等他。
不过他的推测终究是推测,韩世忠不但屯兵镇江准备与他一决雌雄,而且还为他准备了另一重丰厚大礼,那就是秀州城。
汉人之中从来就不乏钻营之辈,史称“汉奸”。王明全就是其中一位。自从他在池州被金兵带上船来充当向导,便一心一意地履行起自己的“神圣”职责来。
王明全世代依江而居,对江南水道极为熟悉,这也是金兵自上得水路以来,罕有遇到阻击的重要原因,那些能够屯居民船的地方,在王明全的尽心指导下,金兵们都避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312章 镇江布防
公元1130年元月初八,太子爷赵天赐带领他的两千五百名行营大军从临安府出发,绕道长江,在镇江登陆,正式与江浙制置使韩世忠会合。
韩世忠亲率水部战船二十余艘于十里外迎候。二十艘战船在江面上一字排开,船上战旗迎风招展,鼓乐齐鸣,赵天赐等人所乘座的皇家战船体形庞大,装饰华丽,两侧各有十艘战船护卫,那气势也是一时无两。
两军相会,韩世忠带领夫人梁红玉乘小船登上皇家战船,拜见太子爷赵天赐。
赵天赐一身红衣战袍,头戴紫金黄玉冠,紧身束衣,当真是玉树生花迎春绽放,配上他一脸庄严之气,说是九天仙童降临人世也不为过。他端坐船首,身后依次是吕轻侯,吕芳菲,李宗之,范勋,樊云奇,赵颐言和朱胜非等人,也是各个英姿飒爽,仙气缭绕。
韩世忠和梁红玉上得船来,乍一见这等场面,也是不由得呆了一呆,除了太子身后的吕轻侯和赵颐言年龄稍大,其余之人竟然都是少年孩童。
其实梁红玉是见过这位太子爷的。当时苗刘叛乱之时,扶立他为帝,隆祐太后秘召她入宫,嘱她去秀州唤韩世忠前来勤王之时,就亲眼见过这位年幼的太子爷。那时候的赵天赐,应该是赵敷,还只是一个没有断奶的黄口小儿,除了哭闹之外,别无它长。哪里像今日这般,已然是一个威风凛凛,眼中精光四射的少年英杰了呢?
韩世忠和梁红玉恭身跪倒在地,高声道:“江浙制置使,武胜军节度史韩世忠携安国夫人梁红玉拜见太子殿下!”
此时的赵天赐,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梁红玉,容颜仍然是那个须眉丈夫的样子,可是眼角已现沧桑之色,有了细细的鱼尾纹,目光与他一触即刻避开。完全是一副不曾相识的样子。
赵天赐内心不由得阵阵失落,可是随即一想,自己现在是赵天赐,不是那时的万灵根。即便他还是他,可是眼前这个梁红玉,恐怕也不是那时的梁红玉了。
韩世忠和梁红玉跪在地上叩过了头,也没听见太子爷说话,正在奇怪呢。他们不知道太子爷走神了。可是站在后面的吕芳菲等人可看得清清楚楚,吕芳菲轻轻推了一下赵天赐,太子爷这才回过神来,扯出一抹笑容说道:“韩将军平身吧!”
“谢太子殿下!”韩世忠应声而起,可是梁红玉却是没有动,因为太子殿下没说让她起身啊!
“红玉姐姐……噢,安国夫人,请起!”赵天赐刚一张嘴就发现说错了话,赶紧收了回来,听得身后的吕芳菲直皱眉。
“钦差行辕已经准备完毕。请太子殿下上岸歇息!”待梁红玉起身之后,韩世忠恭身说道。
“好,就依韩将军!”赵天赐心思飘摇,根本就没什么兴趣跟韩世忠说话。
韩世忠也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太子爷不愿意多说,他当然乐得轻松。当下便命人让那二十艘战船调转船头,让开一条路,由皇家战船当先通过,然后再尾随其后,一路向镇江口驶来。
岸边早有当地的百姓和仕绅前来观礼。再加上驻守港口的军队,一时间把一个宽阔的镇江口挤得水泄不通。
皇家战船靠岸,赵天赐等人在韩世忠夫妇的陪同下高居船首,向前来迎接的百姓和官兵挥手致意。港口上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镇江军民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那声音山呼海啸般传来,气势如虹,直冲天际。
赵天赐并不喜欢这种毫无营养的恭贺之词,但是时事如此。他也只能被动接受。
“太子殿下,我们下船吧!”韩世忠见太子爷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小心地提醒道。
“不急!”太子爷摆了摆手,站在那里没动。
太子爷没动,他们夫妇二人也只能站在那里陪着。梁红玉却时不时地偷眼瞟向太子爷赵天赐,她心里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太子和她当初见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一个人。
片刻之后,韩世忠终于知道太子爷为什么“不急”了,他在等,等他自己带来的人马先行上岸。
几十艘战船先后靠岸,成队的士兵从船下鱼贯而下,他们队列整齐,步伐一致,上岸后一言不发,在百姓们让出来的场地上依次站好。待全部士兵下船之后,空出来的场地上已然整整齐齐地站满了二千五百名高矮不一的士兵。
韩世忠和梁红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眼前这两千五百人,其中有三分之一竟然是娃娃兵,但是无论娃娃兵也好,还是成年的军兵也罢,他们均是表情庄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彼此之间保持着完全一致距离,身形姿态也完全一样,凛凛气势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把他手下的那些军兵一下子就比了下去,好象人家这才是正规军,而他的人更象是一群乌合之众。
韩世忠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梁红玉却目光闪闪,若有所思。
“我们下去吧!”太子爷发话了,也不理他们夫妇二人在想什么,扭头就走。
众人鱼贯而下,太子爷来到他的人面前看了看,大多数人都脸色发白,很多人不习惯长久坐船,有点晕船,不过他们都忍住了,不能给太子爷丢脸,这是他们唯一的想法。
待所有人都上岸之后,大太监郭怀安从怀中取出圣旨,开始宣读:
“敕江浙制置使,武胜军节度使(太子代朕阵前督军事):具悉。今有金贼犯我腹地,杀我子民,掳我财物,其恶行昭彰,人神共愤。敕令江浙制置使,武胜军节度使韩世忠,率所部水军人马,截敌于镇江北岸,不得纵敌北归。太子奉上天德诏,代朕阵前督军,为扬我****煌煌国威,救我子民于水火,着命一干人等,但凡军政要务,必与知悉,共谋灭敌良策。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郭怀安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其实就两句话:金兵要逃,给我截住;太子来了,军政要务共同协商。这是太子爷当初拟的初稿,可是到了负责起草圣旨的翰林学士院,经过他们的手一改,就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听得赵天赐直皱眉头。
“臣等谨遵圣谕!”韩世忠跪下接旨,郭怀安来到太子爷面前,低声道,“太子爷,老奴就不陪您进去了,来时潘娘娘再三叮嘱,太子爷身在行伍之中,万事要小心为妙。这军政要务您想管就管,但是上战场这件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娘娘的话老奴传到了,老奴这就告辞了!”
赵天赐点了点头,“你回去告诉我娘,让她放心就是,我必定会得胜凯旋,擒了那姓金的敌首回朝复命。”
“是,老奴一定把太子爷的话带到!”郭怀安深深地鞠了一躬,在向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走回到皇家战船上,重新启航返回临安去了。
太子爷在众人众星捧月之下来到了太子行辕,待全部安顿好之后,已经是午后了。
韩世忠本来准备给太子的接风宴却因为太子爷急着看布防图而推迟到了晚上。
太子行辕距离韩世忠的中军大帐不远,但是圣旨上既然说了,一应军政大事,太子都有权过问,韩世忠干脆就把他的中军大帐改成了太子议事堂,既方便太子议事,自己又不用两头跑。
太子爷看着眼前这张“地图”,眉头都快皱到一起去了。韩世忠见状问道,“太子殿下,有什么不妥吗?”
太子爷摇了摇头,“韩将军,还是你来给我讲讲吧,我看不懂你们的地图。”
韩世忠愣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梁红玉莞尔一笑,心道这位小太子爷还真是实在,有什么就说什么。韩世忠压根就没想过他能看得懂,只不过太子亲口说出来,倒是让他大感意外。
韩世忠边在地图上边指划着边说道,“太子殿下,这里是镇江港,这里是长江,沿长江向上大约三十里就是建康府,镇江港向西这一片是黄天荡,我的水师前头部队驻扎在青龙镇,在江湾和海口分别驻有中部和后部部队,只要金人的船只一踏入黄天荡,我就可让他有来无回!”
韩世忠说得简单,赵天赐听得迷糊,不过他也不想让韩世忠再费唇舌给他普及海防知识,随便点了点头说道,“韩将军擅打水战,如何打法你尽管去布置就是,我不干预,不过你在预做布置之时要向我讲明原委。还有,我带来的两千多人马,你也看到了,其中有一小半是娃娃兵,他们都是当朝官员家中的子弟,我带他们过来历练一下,如果有小规模的接敌战,你可以安排他们去,观战也好,参战也罢,感受一下战场就好。”
“是!”韩世忠忙应道,心说原来你带了一帮公子哥儿过来,看来还要多加照拂才行啊。
赵天赐打了个哈欠说道,“韩将军,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一会儿,晚上你再差人来唤我就是。”
说完也不打招呼,转身带着他的人就走了出去。
韩世忠和梁红玉对望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未完待续。)66
第313章 我们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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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行营的人担负起了太子行辕全部的安保工作,即使如此,也用不了二千五百人这么多,回到行辕后,太子爷并没有真的去睡的什么觉,而是把吕芳菲,李宗之,范勋,朱崇文,赵颐言,马代,刘寻,董元,还有负责马术的樊云奇都叫了过来,太子爷要开会了。
这次会议非常重要,现在身处前线,他们这些人中,真正杀过人的一个都没有,莫说是杀人了,那些少年郎们恐怕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所以必须确立行事的基本方略,否则连太子爷自己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赵天赐一脸的严肃,那身极度拉风的大红战袍仍然穿在身上,让他整个人象天神一样。
“到了前线,大家都来想一想,我们应该怎么做。”太子爷废话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
“太子,这就要看你想做什么了。”吕芳菲首先说道。其它人纷纷点头。
赵天赐想也不想地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练兵的同时,如果能协助韩将军消灭入侵的金兵,那就两全其美了。”
李宗之说道,“太子,我们之前的操练都是在陆地上,水上作战我们并不熟悉,虽然咱们的人大都生活在南方水系,倒不用过多担心上不了船的问题,只是……如果想练兵,必须得先有船,而且还需要一名精通水战的教官。”
“我们带来的船只还有多少?”赵天赐问道。
吕芳菲道,“跟我们前来的都是运兵船,说到底也只是比普通民船大一些而已,如果用来做水上战斗恐怕不行。”
范勋道,“没错!我仔细观察过韩将军的战船,他的船体是加固过的。体形高大,而且船上有帆无浆,船帆也比寻常船只多了两面,江风吹起来。这样的船在水中行走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赵颐言说道,“小勋说得没错,体形庞大的确占据优势,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必须有风。如果没有风,大帆船是没有办法移动的。”
众人纷纷点头。
“江面上有没风的时候吗?”赵天赐问道。
“很少!”马代说道,“我们在临安府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有风有雨,这就是靠近海河的特点。”
董元沉吟了少许说道,“江面上要说一点风也没有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我爹在江上跟船的时候就遇到过一回,那是巨商林老爷家的商船,因为没有风停在江心动不了了,花了重金请了许多民船来。靠人力才拖到岸上的。”
赵天赐点了点头,“嗯,这一点非常重要,明天务必要提醒一下韩将军,我们带兵打仗可不能看老天爷的心情来决定胜负。”
刘寻摇了摇头,“这位韩将军恐怕不太看得上咱们这群人,刚刚到来就向他提这个建议,恐怕不会有用。”
朱崇文也说道,“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他明明就是在敷衍我们。”
“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不管他高兴不高兴,我都得说。”赵天赐坚定地说道。
吕芳菲眼珠转了转,“太子,如果你想练兵。就得抓紧时间了,按战报上所说,金兵在长江上晃了很久,听说已经过了池州了。”
“池州在什么地方?”赵天赐问道,随即皱眉,“这是一个最大的问题。我们对地形不熟悉。咱们这些人里面有谁精通此道的?”
范勋奇道,“太子,韩将军不是给咱们看了他的地图了吗?”
赵天赐摇了摇头,“那张地图不行。上面标注的太粗略了,江面水系复杂,怎么可能只有那几个主干道?我猜金人手里肯定没有大船,走不了主水道,他们还可以走别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知道这里除了几个主要水系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水道可通过小些船只的,比如说渔船。”
吕芳菲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块老羊皮来递给赵天赐,“太子,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赵天赐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大喜,这也是一张地图,只不过上面的标注的水系是以支路为主,那些大的水系反只有图形而没有标记,“菲姐姐,你从哪里得来的?太好了!”
吕芳菲得意地和李宗之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知道要到这里来,当然要早做准备。军事地图我们肯定拿不到,这张图是我爹以前的一位好友留给他的,李大将军在上面做了些补充,你看到的那些新标记就是,本想着如果韩将军手里的地图能用,我们就不拿出来了。”
赵天赐感激地看了几个人一眼,“你们都想到我前面去了。”他指着上面的弯弯曲曲的线条说道,“大家过来看看。”
众人都凑了过来,赵天赐说道,“李大将军果然非同凡响,思虑极为周全,他把金人可能的走向都给我们标出来了,金兵的目的是北上建康府,过长江水道北归,如果要是走长江水道,这中间就必须要经过镇江,就会进入韩将军事先布置好的口袋里。但是……”他用手指了指下面的另一条线,“这是秦淮河,假如金兵不走长江主道,绕道上了秦淮河,可就直达建康府西侧的长江水面了,等于是跳到了韩将军的口袋外面。”
李宗之说道,“我问过我爹,他说这种可能性不大。”他指了指长江下游与秦淮河的交界处,“这个地方叫做老灌口古河道,水面很窄,经过多年淤积,不但大船走不了,就是稍大点的渔船也过不去。”
“这一段有多长?”赵天赐问道。
李宗之想了想,“听我爹说,好象有二三十里的样子。”
赵天赐皱起了眉头,“如果十万人昼夜挖掘,需要多长时间能打通这条水道?”
李宗之愣了一下,看向马代和刘寻等人,马代想了想说道,“如果真有那么多人同时或轮流挖掘,恐怕用不了三个时辰吧?”
赵天赐没有做声。一直没有说话的樊云奇开口说道,“太子,金人即使通过秦淮河绕开了韩将军的包围圈,到达建康府以西的长江。那仍然还是在镇江水军的控制范围之内,他仍然走不了。”
赵天赐点了点头,“如果真要是这样,也只能仰仗韩将军的大船了。但是……我总是觉得他的大船不太可靠。”
众人都望向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其实太子爷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因为他的脑子里都是现代的钢铁战舰,木质船体当做战船用的,他从来没见过,而且完全不看好这种战船,别的不说,只要来上一把火,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
“练兵!”赵天赐不去想这些他也解决不了的难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找个水师教练吧。”
吕芳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觉得找你的红玉姐姐就不错。她一定深习水性,而且这场仗要是打起来,她虽为安国夫人,总不能跟着自己的男人一块上战场吧?”
众人纷纷扭过头去,全当没听见。赵天赐小脸一红,瞪了吕芳菲一眼说道,“好吧,那就由你去请。”
吕芳菲摇了摇头,“我是谁她都不知道,定然请不来。这事儿必须太子爷亲自出马。”
“好!”赵天赐点了点头,“去就去!”其实他心里很抵触,见到这位安国夫人,他总是感觉很别扭。连看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云奇,到时候我再问韩将军,他的水军中有没有战马,借我们来用用,在战场上跑过的马和我们行营中借用的战马肯定不同。”
“那可太好了!”樊云奇喜道。他的骑术训练刚刚见了些成效,如果中途耽搁下来。恐怕就要前功尽弃了。
“太子,金兵会不会有战马?”樊云奇忽然问道。
“这个嘛……必须有!”赵天赐稍加思索便肯定地说道。金人向来以骑兵见长,怎么可能没有马呢,弄不好这十万人中,有八万都是骑兵。
樊云奇目露神光,“太子,那我们……”
“只要你小子有本事,弄到多少都算你的!”赵天赐从他的目光中看到火热的贪婪。
“谢太子!”樊云奇兴奋地叫道。
和众人商量完,赵天赐还真有点累了,他所在的这间帐篷,里面还有两间相邻的隔间,其中之一是他睡觉的地方,另一个隔间则给了洛云飞。
自从到了镇江口,洛云飞便换上了男装,混在军兵之中上了岸,直到进入行辕之后才单独来到太子大帐中。
赵天赐径直进入最里面的隔间,洛云飞正坐在那里发呆。“云姐姐,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洛云飞仍是一身男装,看上去仙风道骨,清雅出尘。她点了点头,“听到了。”她微笑道,“我还真不能把你们当小孩子看呢。”
赵天赐美滋滋地坐在她身边,“云姐姐,那你觉得这一仗好打吗?”
洛云飞目光有些迷离,“如果说好打也好打,要说不好打也很难。”
赵天赐没听明白,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洛云飞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天赐,金兵善长骑射野战,如果韩将军真能把他们困在水面上,上不了岸的话,这一仗怎么打都能赢。可是如果一旦让他们上了岸,那可就难说了。”
赵天赐忽然想起樊云奇那渴望的目光来,笑道,“如果没有了战马,他们如何?”
洛云飞道,“金兀术南下之时,我圣教教众与他有过交手,战马之上,朝廷的军队罕有是他敌手的,如果下了马,那可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我就让他上不了马!”赵天赐撇了撇嘴说道。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洛云飞笑问道。
“也没有了。”赵天赐摇了摇头,“到时候再说,我困了,先睡一会儿。”说着向旁边挪了挪身子,歪过头来直接躺在了洛云飞的大腿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洛云飞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脸蛋,见他没有反应,叹了口气便由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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