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重整徐家
大管家徐瑞离开了徐家，徐老爷正式成为了孤家寡人。
徐家有两个主要产业，一个是福瑞钱庄。
另一个，就是松江府最特色的产业，手工纺织业。
徐家在松江府有几十个织坊，手下有无数的织娘。
每年产出的棉布，可以供应整个南直隶，乃至大明两京一十三省。
在大明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找到徐家出产的纺织品。
这才是徐家安身立命的本钱。
对比纺织业，钱庄只占到整个徐家产业的四成。
徐柳氏还掌控着一半多徐家的纺织工场和商路，可以说徐柳氏就算是狼狈至此，手中也至少还握着徐家六成的家产在手。
而徐老爷在被架空的情况下，也还和大管家徐瑞一起掌控着三到四成的徐家家产。
尽管，大管家徐瑞已经被架空出了徐家，但是徐瑞依然还有一成左右的家产，这也是徐柳氏不能根本除掉徐瑞的根本。
至于徐侑才，他手上的几成家产，也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徐柳氏有亲爹柳御史坐镇，徐侑才在徐柳氏的面前，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驱赶走了徐瑞，徐柳氏就可以重新整合徐家，正式向徐奕开战了。
..
徐柳氏看着眼前忙碌的徐家下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就赶紧叫儿子徐陆过来。
徐柳氏：“徐陆，你大哥现在从宁国府回来了吗？”
徐陆摇了摇头，“大哥现在在宁国府传信回来，说还得有半个月才能回来。”
“不过，舅舅马上就从金陵来了，等到舅舅一来，咱们徐家恢复失地有望。”
听见这话，徐柳氏点了点头，等到自己的弟弟一来，这徐家确实就有了主心骨。
以后打击打击徐奕这个私生子，又多了一份砝码。
徐柳氏：“那就赶紧给你大哥写封信，让他赶紧回来。那个小野种徐奕，现在眉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徐陆自然也跟着徐柳氏叫骂了起来，好像徐奕干了天大的坏事一样。
..
一番交锋后的徐奕收获颇丰，现在的他在这场无形的战斗中，获得了最大的一分利益。
这场钱庄之争后，徐奕正式成为各方认可的松江府第四大势力。
郭家，方家，徐家嫡系，徐家支系。
虽然只是第四，但徐奕还会继续成长，直到完全吞噬徐家，成为真正的一方巨擘。
医保计划继续运行，百姓投保数量增加。徐奕接下来，准备将松江府医保从华亭县城区，推广到华亭县全境。
这是一个艰难的任务，乡下的百姓们没有城里人富裕，每一分钱都弥足珍贵。
徐奕正在计划，为贫困的百姓们进行不同程度的医疗减免，最多可以降低到50文钱每年即可投保。
50文一年，这基本上在亏钱，已经是属于福利性质的象征性收费。其目的，最主要还是为了不让俞兴这样的穷人，因为无力投保而误入歧途。
这样象征性的收费，一方面不养懒汉，另一方面则还是希望这些穷苦百姓们能够重新自力更生，不至于因病返贫。
至于如何计算贫困的公式，徐奕已经让李思远去办了。
李思远此时，带领着几个明储银行内信得过的老账房们，正在研究医保费用减免公式。
一旦李思远完成这个公式，徐奕就可以立刻派人去乡下，挨家挨户为华亭县的百姓们参保，这样医保计划会直接从十几万人参保，变成一两百万人参保。
这样一来，松江府医疗保障基金的规模，就会变大十倍之多。徐奕所建造的松江府医保体系，也就可以更好的运行下去了。
同时，徐奕也可以通过这笔钱，建造更多造福百姓的公共设施。
李思远现在除了研究保费减免公式，空闲时间也是没有闲着，他正在攻读徐奕给的另外几本数学课本。
数学是最重要，今后大明朝的各行各业，都需要数学这样最基础的学科，李思远现在的努力，正是为大明朝的未来打好基础。
接下来，徐奕要做的事情。
是创造一个新式学校，要说现在徐奕最缺少的就是人才。
如果可以成立一个新式学校，那对于徐奕的事业来说，那可是极大的帮助。
学校的选址，徐奕准备在华亭县那个废弃的社区，春园里中开设。
春园里，现在已经荒废，现在徐奕准备将其全部买下来，打造一个新区。
这个新区里，徐奕将会在这里建立一个学校，给周围的适龄孩子进行通识教育。
通过选拔，将给一些孩子获得先进知识的机会。
同时，春园里也会作为宿舍和办公场地，给为徐奕工作的人，一片休息的地方。
接下来，徐奕准备把春园里，改名为徐园。
改名徐园，就说明徐园这一块地方已经是徐奕的地方了。
更说明徐奕已经有了自己的大本营。
从此，徐奕也不用住在百草阁这样一栋小楼里。
现在已经可以把徐园，当做徐奕自己最大的基地了。
接下来，徐奕该去将县衙的问题解决了。
..
县衙。
知县唐方明，此时听见衙役报告，就赶紧让衙役把徐奕请到了堂前来。
这次徐奕收获颇丰，知县唐方明也是功不可没。
若是没有县衙发布的“讨贼文书”，怕是舆论反转的也没有这么快，徐奕获利也没有这么大。
不过，县令唐方明到是也没有付出很多。
他本来就是知府手下的人，知府李景茂都投了徐奕，他这个知县再不亦步亦趋的跟着，怕也是自寻死路。
所以，唐方明站在了徐奕的队伍里，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形势所迫。
唐方明：“徐奕小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按照约定，事成之后你要感谢我一下啊。”
看见唐方明的笑，徐奕也跟着笑了，有唐方明这个知县靠山，虽然没有李景茂这个知府靠山硬。
但是在某些地方，唐方明管的事情，可比李景茂具体多了。
现在，还是给唐方明一点好处，以后还好继续合作。
徐奕：“唐知县，咱们都是老熟人，就不说虚的了。”
“今后，整个县衙所有人员的医疗费，都由医疗基金买单。”
“还有，为了县衙得发展，我徐奕以个人的名义，为县衙捐上五百两银子，供唐知县为县衙诸位发一笔奖金。”
“同时，我也将禀告知府大人，说唐知县爱民如子，值得嘉奖，日后知府大人提携部下，必定有李知府一份功劳。”
“唐知县，您看这还可以吗？”
徐奕说完这一番话，有些口干舌燥。
给知县唐方明的好处，无非就是县衙所有人的医疗保障由徐奕承担，给唐方明个人500两银子的好处，徐奕再在知府李景茂面前，提携一把唐方明而已。
这些对于徐奕来说，非常简单，徐奕估计唐方明也会同意的。
唐方明：“如此，那就多谢徐公子了。”
“希望徐公子以后，还能多为松江府百姓做些好事。”
听着唐方明的话，徐奕十分受用。
随即，徐奕给唐方明请辞，赶紧离开了县衙。
接下来，徐奕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办。
第六十章 盘点
春园里，位于华亭县北部。
江南地方，水系成网状。
这春园里处在四面水系包围，使之成为了一座“岛”。
徐奕现在手中有了巨额的财富，自然要添置土地，自然选择了一处安全僻静之地。
所以，就选中了春园里。
春园里，现在已经改名为了徐园。
当徐奕第一次来到徐园的时候，这里已经只剩下几十户人家了。
之前，徐园也还是一块宝地，风景优美，鸡犬相闻。
只不过，十几年前的一场大火，将这个地块烧了一个干净。
那场大火，活活烧死了无数人，其中也包括俞兴的父母。
在这场大火之后，幸存的居民怕再次招来灾祸，纷纷搬出了这个地块，只留下几十户年老无力搬迁的人家。
多年过去，这个地块地契缺失，成了一片无主之地。
徐奕通过知府李景茂的途径，把这块地方全部买了下来，加以改造，徐奕想让这块地方，成为徐奕的大本营。
首先，应该先找来一个施工队。
为徐奕的土建计划进行施工，设计方面，徐奕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工程方面，则还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并且以年为单位，徐奕暂且不用特别关注这一个项目。
现在，徐园还剩下几十栋房子没有损毁，暂时还能住，徐奕带着自己的全部班底来到了徐园，准备开始建设大本营。
郑芪，李思远，叶伯，叶禾，这些人都是徐奕的班底。
目前，徐奕的产业中。
松江府医馆，这是郑芪的主业。
制药，这是叶禾的主业。
松江府医保体系，这是叶伯的主业。
明储银行，这是徐瑞这个前徐府大管家，暗中进行管理的主业。
眼下，徐奕早早埋下的几点商业种子，都已经生根发芽，成为了一套完整的体系。
接下来，建筑徐园的任务，应该就交给俞兴来完成了。
尽管俞兴之前犯过错误，但是俞兴也是被人蛊惑，为了救妹妹，他也是迫不得已。
为了惩罚俞兴，在他签字画押之后，韩志捕头打了他三十大板。
这一下，俞兴屁股被打开了花，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才能下地。
在此之后，徐奕还让俞兴在受伤郎中的屋子前，跪了一天一夜。
讲明利害关系，郎中也原谅了俞兴的年少无知。
俞兴的认错态度诚恳，于是徐奕准备让俞兴去出苦力，建设徐园。
顺便，徐奕也给了俞兴很多建筑土木方面的书籍，希望俞兴能在建筑和土木方面有所成就。
..
话说回来，徐奕还是准备在徐园建一个学校。
徐奕的几套班底，都搬来了徐园，但只住了一半的人。
另一半，徐奕准备改成一间学校。
名字都想好了。
【徐园高级职业学校】
这所学校的作用，就是培养更多的人才而已，没必要把名字起得这么响亮。
而最早一批的学校老师，便是徐奕手下的这一批人。
郑芪，李思远，叶伯，叶禾，甚至是老管家徐瑞。
还有松江府医馆，明储银行里从事本行业数十年的行业老手们，都会来到徐园高级职业学校进行教课。
出于对地球世界，将在几十年后将要入侵的现实，徐奕也将稍微改变改变一下这所学校的学制。
所有的课程，只需要完成毕业考试就可毕业。
学校课程设置共五年，如果学生自学的非常努力，甚至可以一年毕业。
这种加速毕业的手段，有利有弊，但是面对FIB的入侵，徐奕确实等不了太长的学制了。
快速的制造人才，这才是徐奕想要的。
学生的来源，徐奕会通过松江府医保计划的普及，在松江府内找到合适的贫困家庭的孩子，让他们得到足够的教育机会。
让这些贫困的，家境较差的孩子，获得安身立命的技能，以及一份足够养家糊口的工作。
徐奕觉得，这也算是做了一份善事。
当然，正常家庭的孩子，徐奕也不会拒收。
但问题在于，除了徐园高级职业学校之外，在松江府下一步的改变中，也应该为普通人家的孩子，设立一套教育体系。
小学六年，中学六年。
小学以通识教育为主，中学以科举和技术为分界线，分为文科与理科。
文科去考科举考试，理科就去上各地的省-府直属学校。
当然，这个各地的省-府直属学校，现在还不存在......
但是，为了阻止FIB的入侵，这些都要一个个的来，急不得一时。
这个过程可能会是几十年，也可能会是百年，但是肯定要去做，不做就什么都没有。
当然，徐奕想的很多。真正做起来，还是会面临太多的困难。
如何去推广新式教育，这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以明朝现在的生产力，可能达不到更高一个层级的社会形态。
并且，现在这个大明的两京一十三省中，每一个州府，都有像松江府一样保守势力。
松江府有郭，方，徐三大家族。
南直隶有十四个州府。
这样推算一下。
与松江府徐家差不多体量，甚至是远远超过松江府徐家的势力，就不止五十个。
这还只是一个南直隶。
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所有地方的势力，加起来比徐家强的，就有上千个势力。
这些人又怎么去改变？
怎么把他们调动起来，这是徐奕现在最头痛的。
大明的两京一十三省中，两京也是大明有钱人最多的地方。
北方京城，南方金陵。
这两个地方的老爷，数量只会比其他地方更多，徐奕又怎么去改变他们？
这些问题，徐奕现在想想都觉得脑袋有些痛。
在南直隶松江府，这一个小小的州府。
徐奕在徐家，方家，郭家，知府，县令这五方势力之间，来回周旋，就已经费劲了心力。
现在徐奕创造的新徐家，估计只有以徐柳氏为首的老徐家的三成实力，是方家和郭家的一到两成实力。
徐奕经营松江府这几个月，尚且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在几大家族眼里，还上不了台面。
当然，徐奕可以用老白提供的技术，加速掌控松江府。
同样，在老白的估算下，徐奕需要用五年的时间，才能掌控松江府。
那剩下三四百个州府呢？
需要用很多年，一个一个去改变吗？
徐奕陷入了对这个问题的沉思，这个问题将会陪伴他很长的时间。
地球世界的FIB在几十年后就会意识降生，入侵这个大明世界。
徐奕到底该如何处理自己与这个大明世界的关系呢？
这也将会是一个永远陪伴徐奕的问题。
第六十一章 公立教育
府衙。
知府李景茂，现在看着金陵刚发来的邸报欣喜不已。
邸报中说，松江府搞了个福泽百姓的互助医疗体系，让华亭县很多百姓可以免费看病。
这是一件值得提点的事情，金陵六部里的这些大人们，在整个南直隶表彰了松江知府李景茂。
这个表彰，可让李景茂欣喜万分。
能让金陵的上官表彰，就说明金陵城的诸位大人，还是把李景茂的功绩看在眼睛里了。
如果李景茂可以再接再厉，再给自己的功劳簿上再添上几笔，那李景茂可真是“升迁有望”了。
想到这，李景茂就不禁想起了那个机灵的小子。
要是那个机灵的小子能够再提上几个妙计，那李景茂可就真能去升职去金陵了。
“报，知府大人。”
“徐奕求见！”
一听见徐奕的到来，李景茂有些喜不自胜，赶紧请徐奕进屋里来。
李景茂：“徐奕，这次找本知府又有何事呢？”
徐奕从袖中拿出了一份计划书，上面写着一份详细的计划。
【松江府公立教育体系】
一看到这几个字，李景茂有些费解。
李景茂：“这松江府公立教育，和松江府公立医保，运行的方式是一样的吗？”
徐奕点了点头，这松江府公立教育体系。
虽然打着公立的名声，但实际上还是老百姓自己出钱，只不过这个名头是在衙门的头上。
李景茂：“这医保体系，现在运行的不错。若是这个公立教育体系能够做起来，徐奕你可是有大功的，我可要好好地奖赏你。”
徐奕将计划书收回了袖子里，紧接着跟李景茂谈起了条件。
徐奕：“这个教育计划，不同于医保，需要咱们衙门出些钱，大人您看如何呢？”
一听这话，李景茂皱起了眉头。
让衙门出些钱？这李景茂可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虽然他还有点底线，没有碰医保计划的钱。
可要让他自己再往外掏钱，这可就让李景茂有些心疼了。
但是，李景茂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今天刚到的邸报。
金陵的大人们，似乎很看好自己这个松江知府，要是能再做一两样大事出来，那自己不就升迁有望。
李景茂此时，来来回回想了几圈，终于打定了主意，便问道。
“每个学生，得往里贴多少银子？”
徐奕不慌不忙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一个学生，一学期最少得一两银子的成本。”
听见这话，差点吓了李景茂一跳。
“一个学生一两银子，这华亭县三十万人，按照你的计划，至少得有六七万适龄学生。”
“每个人出一两银子，这一年就是六万两，我这松江府衙门里，上哪里给你找这六万两去。”
知府李景茂说到这，不禁又开始心疼起来钱了，这六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怎么能说给就给呢。
徐奕自然也想到了，这六万两，也不能让知府李景茂一个人出了。
“知府也不必担心，这一两银子，知府衙门出四分之一即可。”
“六万两，知府衙门也就出一万五千两。剩下的，我给学生补一万五千两。”
“其他的，就由华亭县百姓自行筹措。”
“李知府，您看这样，可以吗？”
一听这话，李景茂紧锁的眉头解开了。
知府衙门只用出四分之一，这样一来，压力顿时少了很多。
李景茂打算着，这个计划无非是用钱来开路。能少拿点钱，换得松江府教育体系的成功，那也算是大功一件。
等到松江府教育体系成功运行之后，金陵城的那些老家伙们，必定还会嘉奖自己一番。
这波交换，算起来李景茂并不亏本。
李景茂：“这倒也可以，那就按照你说的做，从知府衙门的账上划拨银子即可。”
“每一个学生，知府衙门补助四分之一，只要能让教育计划运行下去即可。”
“徐奕你就抓紧去办吧。”
李景茂这样说，这松江府教育计划，便是一路给徐奕开了绿灯，徐奕也就能开始做这个教育计划了。
谢过知府李景茂，徐奕赶紧坐马车回到徐园，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
..
李思远算出了大概的费用。有了衙门的补助，建立松江府公立学校的压力也就小多了。
实际上，教育每个学生所花费的成本并没有这么多，徐奕已经给李景茂多报了许多预算了。
松江府公立教育体系，开始行动。
第二天，知府衙门就打出了告示。
华亭县开设公立教育，如果有希望子女上学，可以去知府处报名。
目前，仅在华亭县内招生，每学期500文钱的学费。
此布告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华亭县引起了轩然大波。
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读一些书，能多学些东西，将来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混口饭吃。
华亭县里的私塾，哪个一年不要好几两银子，让普通人家根本无力负担让小孩子读书的费用。
现在知府大人知道百姓的难处，自己掏钱，补贴百姓的孩子，让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上得起学。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处，华亭县的百姓自然是群情汹涌，报名者数不胜数。
知府衙门前，报名的人排成了十几行队伍。
当时医保登记的盛况，此时又在华亭县重现。
看来，大家都对孩子的教育很关注，希望孩子能够出人头地。
徐奕在路边看着来报名的家长，发现了些许不对劲，这来报名的人数还是有些少的，整个华亭县有二三十万人。
现在报名者的数量，和华亭县适龄儿童的数量并不对等。
看来，在这个嘉靖十九年的华亭县，还是有许多人不想让孩子接受教育。
指望孩子长大了继承家业的人，在华亭县城区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至于华亭县乡下，那就应该更多了。
孩子是最重要的劳动力，等到十五六岁就要帮助父母干活，哪里有时间去读书呢？
想到这，徐奕并不看好在松江府乡下，推行公立教育的前景。
大部分农民，生养孩子，只想要更多的劳动力罢了。
至于交钱读书这回事，对于这些淳朴又无知的乡下人来说，无异于痴人梦呓。
第六十二章 教育体系
报名完毕后，华亭县共报名了两万七千多名学生。
一万五千名小学生。
一万两千名中学生。
每学期的费用是500文钱，已经算是极其低廉的一个价格了。
每个孩子，还由知府衙门每人补贴四分之一，徐奕从自己手里再补贴四分之一，每年一两银子的学费，已经足够了。
学校招聘的老师，是松江府周围没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由于江南科举竞争实在是过于激烈，导致许多读书人落榜一蹶不振。
在华亭县里这些落第的读书人，人生的唯一目标就是读书，甚至荒废了自己的一生。
徐奕把这些读书认字的文化人都聚集在一起，给他们发工资，再给他们统一的教材，这样也算是物尽其用。
小学生一共一万五千人，分了300个小学班。
华亭县分为东西南北城，小学也分别在五个不同的地方。
华亭北城小学，华亭东城小学，华亭南城小学，华亭西城小学，和徐园实验小学。
每个小学有六个年级，每个年级有十个班级，一共有六十个班级。
这样一来，五个小学把15000多名小学生都分配完毕了。
徐奕建立的这个小学体系，主要进行通识教育。教一些“文学”“科学”“数学”方面的内容。
虽然，小学暗地里加入了许多超越时代的科学认知，但与1540年的大明朝社会主流舆论并不违背，这些孩子的家长也不会过分排斥。
这个小学体系，虽说名字是松江府公立的小学。
但实际上，松江知府李景茂确实没有出太多钱，一年才支持一万两银子左右。
这小学的大头，还是靠家长出的。
徐奕想着，要是做到小学义务教育，这还得有一番路程啊。
..
如何建设小学校园，徐奕找到了俞兴。
俞兴也有过建房子的经验，但是都是一些明朝的木质建筑，面对徐奕所给的现代水泥建筑模式，确实有些手忙脚乱。
做水泥建筑，需要钢筋，在徐奕没有点出炼钢工业这个技能点的时候。
建筑混凝土建筑简直是个天方夜谭，所以徐奕准备让俞兴换一种方法。
采用水泥与木头混合的建筑方法，比较适合明朝这个生产力。
松江府周围，还有大片森林。
配合着徐奕提供的现代水泥工艺，做一个四五层的学校，并不是特别困难。
说了半天，俞兴总算搞明白了徐奕的意思。
徐奕说的，是用木头做框架，再用水泥浇筑表层。
在现代，很多国家都在用这样的技术，已经经过足够的例子，证明了这样安全性和可行性。
所以，这样的建筑建造起来，用一年时间就可以建成。
一年时间，才能建成，那今年就需要另寻他处了。
今年的学校，就只能租用周围的民居了。
一万五千名学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确实需要更多的房子。
但第一年，还是将就过去吧。
..
接下来，还有一万两千名，在12到18岁的年纪的中学生。
这些学生，徐奕准备建成三个中学，每个学校四千人。
这四千人，每班四十个人，共分为一百个班级。
九十个正常班，十个加速班。
正常班自然是按部就班的学习，按正常学习进度学习六年毕业。
加速班自然要加速，能学多少就是多少，规定的课业毕业之后，就可以毕业。
如果是天才，一年中学毕业也是可以做到的。
通过这样的方法，找出最有天分的学生，这就是徐奕的目的。
这样的教育体系，在徐奕看来，实在是非常有必要。
徐奕现在什么都不缺，最缺少的就是人，如果能有更多的人才，加入徐奕的队伍，那么在未来对抗FIB的力量，也会增加几分。
等到这些孩子中学课业结束之后，将会来到徐奕建立的徐园高级职业学校。
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这却是整个大明科技水平最高的一个学校。
在徐奕推送大明快速前进的时候，这些人才就是最好的帮手。徐奕需要建设好这套教育体系。
同时，这套教育体系，徐奕也要推广到整个大明。
但凭借徐奕的力量，这个教育体系的能在松江府搞起来就不错了。
所以，将教育体系推广到整个大明，还需要别人的帮助。
那个人，就是知府李景茂。
..
知府衙门，李景茂此时还在办公。
门房通报一声，徐奕来了，让李景茂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这小子，这时候来我这干什么？”
李景茂虽然这样好奇道，但身体还是挪动到了书房中。
李景茂：“徐奕啊，前几天你不是刚刚找到了我，刚说完你的计划吗？”
“今天怎么又回来了？是计划有什么问题吗？在华亭县地面上的问题，去找唐方明解决就行了。”
听到李景茂说了这么多，徐奕摇了摇头。
徐奕：“都不是。知府大人，我想跟您商量松江府之外的教育问题。”
“眼下，华亭县的学校，确实没有问题了。”
“但是我想向知府大人说，华亭县以外的学校的问题。”
“这个计划书，李知府已经看过了，我现在想向大人提议，咱们要把这个教育计划推向整个南直隶，甚至是整个大明，您看如何？”
徐奕这样想当然说道，听得李景茂皱起了眉头。
“这个.....”
李景茂不禁迟疑道....
“问题很大啊....”
听见李景茂的拒绝，徐奕不禁问道？
“哪里有问题，这教育计划，推广到整个大明朝，对于大人来说，不也是一件大功绩吗？”
“若是能成功运行下去，大人也是升迁有望，将来官至金陵，甚至官至京师，也是板上钉钉啊。”
徐奕这么一说，让李景茂的眉头皱的更狠了。
李景茂：“小徐奕，你有所不知啊。”
“咱们这松江府，和南直隶的苏州府并称苏松，乃是大明最富庶的地方了。”
“这华亭县，也是整个松江府最为发达的地方。因而，百姓还有些钱财傍身，可以吃得起饭，上得起学。”
“但是.....这问题就出在，咱们华亭县的百姓能吃得起饭，上得起学上了。”
一听这话，徐奕不仅诧异。
吃得起饭，上得起学。
怎么还是大问题？
这知府李景茂为什么这么说，背后一定有隐情！
第六十三章 面对现实
看见徐奕眼里的诧异，李景茂继续道来。
“我看了你的提交的登记名单，似乎一共报名了两万七千名学生。”
“可是，你知道华亭县城区一共有多少适龄学生吗？”
“我告诉你，有七万适龄的学生，可是来报名的只有两万七千人。”
“那剩下的四万三千人呢？他们就不用学东西吗？”
“上学一个学期是500文钱，一年就是一两银子，你知道城区都有很多人拿不出这笔银子来，更别说那些乡下的人了。”
“他们一年能攒上一两银子，就算是烧高香了，你还想让他们来上学？”
“咱们华亭县城区，能负担得起上学的学生。还尚不足四成，你想想整个华亭县又能有多少？”
“整个松江府，有两百万人。适龄学生能上学的绝对不超过一成。”
“你再想想，我们这个松江府，已经是整个大明最富庶的几个州府了。”
“连大明最富裕的几个州府，适龄学生只能有一成接受教育。”
“你猜猜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真正的适龄学生入学率，是怎样一个数字呢？”
“就算是百分之一适龄学生入学，每个地方需要付出的支出又有多少呢？”
“我是松江府知府，我可以在松江府里配合你的教育计划，同时松江府也有钱足够你去干一番大事。”
“但是出了松江府，我这些大大小小的地方同僚，到底谁愿意从自己身上出血，来给这些百姓兴办教育呢？”
“整个医保体系，和教育体系，我都会向金陵逐步报告，如果运行良好的话，那金陵也会在南直隶推行，然后再上报给京城。”
“这些都是上面那些大人该考虑的事情了，你让我一个小小的松江知府，在整个大明朝都办起教育计划，这无异于白日做梦啊。”
“我李景茂虽然名声不好，但是能力之内的好事，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向整个大明普及教育的事情，我这个松江知府，也是力不能及。”
“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大家都得靠利益吃饭。”
“小徐奕，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件事情。”
从李景茂处出来，徐奕坐马车回到徐园，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这个1540年的大明，生产力实在是太弱了。
因为，现实的引力实在是太沉重了，任何超脱飞扬的思想都会砰然坠地。
沉重的负担，拖累着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只能盯着地面看。
稍微抬头，就会精疲力竭的累死在原地。
不管是医保体系，还是普及教育，这些都好像飘在空中的海市蜃楼一样。
在1540年的大明出现，都显得那样的虚幻，那样的突兀。
想到这，徐奕在自己的屋子里望着天花板。
这时候，他想起了老白。
徐奕：“老白，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这医保计划和普及教育，你觉得我现在做的如何呢？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听见徐奕的问话，老白的声音缓缓地传来。
老白：“好，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好好说说。”
“第一，松江府医院，能外科手术吗？”
“不能吧。现在充其量叫做，松江府巨型中药铺。”
“所有的病人，来这里除了医生给开药丸吃，还能做什么？”
“这和之前，病人就近找郎中开中药有什么区别？难道造个巨型中药铺，就能叫医院了吗？”
“就算是郑芪一年之内，学会了做外科手术。可是那又如何麻醉，如何输血，如何消毒。”
“这些都做不到，何谈医院这个名字。”
“第二，教育体系。你还真想搞全民教育？”
“这个松江府上不起学的人多了去了，这个1540年的大明，上不起学的人太多了。想推行全民教育，得用多少钱？这些钱从哪里来呢？”
“从大明的地主身上抽血吗？怎么可能，他们就算是把这些钱拿去喂狗，都不会把这个钱用在给贫民百姓，用于提升教育水平上去的。”
“这里面，就明储银行搞得还可以。金融制度革新，将会给大明朝带来前所未有的改变的。”
老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些底层百姓的生活水平。”
“FIB在最少二十年，最多四十年的时间里，肯定会到来。他们将带着整个地球最精华的文明，向我们冲击而来，准备毁灭这个世界。”
“我们没时间，在大明世界的1540年，搞什么帮扶穷人，救助社会不公，普及教育了。这些给我们一两百年，或许我们能够全部杜绝。”
“可现在，就这么几十年的时间，你想做这些，绝对没有可能。”
“等到FIB占领这个世界的时候，那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还记得地球世界的一位名为刘慈欣的作家，曾经在他的小说《三体》里写过一句话吗？”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现在，徐奕。我要你成为一样东西。”
“道德真空。”
“在生存面前，所有的道德都是一摊狗屎。”
“徐奕，我告诉你。”
“拯救大明宇宙所有人类的人，就需要抛弃所有的道德，成为道德真空。”
“只有坚守目标，成为道德真空的人，才能赢到最后，你明白吗？”
老白意味深长的几句话，说的徐奕陷入了深思。
“道德真空.....”徐奕反复念叨着这个词语。
老白看见徐奕迷惑的样子，再次提醒道。
“还记得，《三体》里的‘思想钢印’吗？”
“打上‘思想钢印’之后，你脑袋里只会有一个想法。”
“我也可以为你打上‘思想钢印’，只要你能同意，我就能为你打上‘思想钢印’让你成为真正的‘德道真空’。”
“不惜一切代价，前进！阻止FIB的入侵。”
“这一句话，可以吗？”
徐奕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现在他大脑里情绪波涛汹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打上‘思想钢印’至少不会胡思乱想，阻碍自己的道路。
徐奕：“那就开始吧，请为我打上思想钢印。”
听见徐奕的肯定，老白引导道。
“你躺在床上，睡一觉就好了。”
“明天等你醒来，‘思想钢印’就会深植与你的脑海里。”
“思想钢印内容为：”
“不惜一切代价，前进！阻止FIB的入侵。”
第六十四章 柳元
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
不惜一切代价，阻止FIB的入侵。
坚固的思想钢印，打在了徐奕的脑海里。
徐奕在某种意义上，真正成为的‘道德真空’。
..
徐家。
徐柳氏的弟弟，柳元。
经过了几天的舟车劳顿，终于来到了徐府。
在柳御史的安排下，柳元来到徐家的目的，就是成为徐家真正的主人。
现在，柳御史马上就到了年龄，现在该养老退休了。
徐家，正好在南直隶松江府，这一个风水宝地上。
让柳元成为徐家主人，这样柳御史一退休，便能在松江府安心养老了。
徐侑才早前对徐奕所说的那番话，果然没错。
在某种意义上，徐柳氏掌掌控徐家，也就相当于柳家掌控了徐家。
徐家家产在实质上被夺走，徐侑才此时的恨意如同波涛汹涌一般。
可是，徐老爷所有的把柄，都把握在徐柳氏的手中。
徐侑才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夺回家产，根本也是痴心妄想。
此时，徐侑才所有的希望，也就只能放在徐奕的身上了。
徐侑才现在，被徐柳氏软禁在家中。只能通过一道秘密的传信渠道，送到徐家之外。
“这封信，抓紧送到松江府医馆。”
在黑暗中，徐侑才将一封密信，送入了一名扫地小厮的怀里。
小厮赶紧把密信藏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离开了徐侑才的院子。
..
“给我打！问清楚，这密信接下来要给谁！”
徐府的另一边，刚从徐侑才房间里出来的小厮，此时被绑在了坚硬的铁架子上。
“说，徐家还有哪些是老爷的人。”
小厮被绑在满是铁钉的铁架上，身上的烙痕已经布满全身。
“还不说，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看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说罢，一道刀光一闪。小厮脸色一紧，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
另一边，徐柳氏拿到了徐侑才的信。
信已经读完了，几张纸散落在桌面上，徐柳氏此时眼睛有些湿润，这泪水想流却流不出来。
“徐侑才，我与你相伴二十载，没想到你今天却要串通外人来杀我。”
“真是个狼心狗肺之徒，要不是我爹扶持你到今天，你也就是一个家奴罢了。”
“该死，真该死。徐侑才你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徐柳氏一边骂道，一边将眉毛抬得老高，不让眼睛里的眼泪落下来。
看见徐柳氏这样，一旁徐柳氏的弟弟柳元，也是忍不住了。
“姐姐，这徐侑才，二十年前我就跟你说过，靠不住的。”
“这穷人家的种，记不得谁对他有恩，一朝失势，就像个疯狗一样胡乱撕咬。”
“早知道，姐姐二十年前，还不如嫁给那金陵礼部侍郎的公子呢。”
“那礼部侍郎的公子，进京赶考虽然只是三甲出身，可现在已经外放了两任知府，资历是足足的。看来，以后在金陵做个三品大员也是板上钉钉。”
“姐姐啊，这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你为他难过，岂不是白费心血，不值当啊。”
柳元这样埋怨道，到是让徐柳氏好受了不少。
柳元：“这徐家，我看也没有存在得必要了。”
“咱们还是早点换块牌匾，改成柳家算了。免得，以后看见这徐府两个字，我就心烦。”
一听见换牌匾，徐柳氏忽然变了一副表情。
徐柳氏：“这牌匾可不能换，徐家在松江府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商路，若是贸然改换门庭，咱们家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还有，我的大儿子徐淮，现在手握徐家在整个南直隶的商路，他还是认徐家这块牌匾的。”
“若是等到淮儿从宁国府回来的时候，要是看见徐家变成了柳家，说不定淮儿就不进家门了。”
“咱们虽然挖出来徐侑才埋在家里的暗线，让徐侑才没办法联系到外面。”
“可这明面上，徐家还是认这个老爷的，现在还动不得徐侑才的性命啊。”
听见徐柳氏说起徐侑才的重要性，柳元烦躁的摇了摇头。
“不管这个了。我才来这松江府几天时间，还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呢。”
“金陵的秦淮河上可是繁华无比，希望这松江府不会让我败兴而归的。”
“姐姐，快点给我些银两，我要去这松江府玩玩。”
听到弟弟如此放浪的性子，徐李氏赶紧吩咐亲信容姑子，拿出了几张银票，给弟弟出门享乐。
徐柳氏：“这是三百两银子，你先拿去用，不够再去找容姑子要。”
柳元：“多谢姐姐，弟弟先告退了。”
面对自己从小宠溺的弟弟，徐柳氏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拿钱供这柳元吃喝玩乐。
想到这，徐柳氏不禁摇了摇头。弟弟柳元从小被父亲和姐姐宠溺，半点功名都没考取。以后柳家后继无人，这可怎么办呢。
再转念一想，徐柳氏便不想考虑这件事情了。
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徐奕这个小畜生了。
听说这个小畜生，在华亭县北边买了一块地，还想要搞什么教育计划，让全县孩子都能读书。
想到这，徐柳氏此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杂种，还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了。”
“看我怎么坏了你的好事。”
“容姑子，吩咐下去。”
“我们徐家也举办义学，聘请松江府最好的秀才来讲课。”
“所有报名者，听课分文不取，每天管两顿饭。”
“徐奕小杂种，就你那点家底，看看你怎么和我斗！”
徐柳氏吩咐下去，从徐家内库中抽调出来三万两银子，来兴办徐家义学。
“上学的场地，就放在咱们徐家空闲的仓库里，能省去一大笔校舍费用。”
划拨三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比小数目。
徐柳氏这回，可是铁了心的要和徐奕硬碰硬。
就算是亏钱，恶性竞争，也要把徐奕办的学校挤兑死。
吩咐下去，容姑子赶快吩咐徐府众人，前去忙着徐家义学的事情。
徐家开设徐家义学，这可是一个重磅消息。
等到消息一传开，明天徐奕那边学校退费的人，能围上三四圈。
想到这，徐柳氏不禁露出了恶毒的笑容出来。
“徐奕，你还想跟我斗！看我怎么整死你。”
第六十五章 恶性竞争
一大早，徐奕刚刚醒来。
就被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吵醒了。
“不好了，小徐少爷。咱们家被包围了。”
徐奕刚刚醒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来到了眼前。
徐柳氏不收费兴办义学，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可是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兴办义学，直接打击了徐奕建立公立教育体系的初衷。
建立公立教育体系，这可是功在一时，利在千秋的好事。
如果能弄成，这松江府以后的孩子，就都能得到普惠的教育，对于整个松江府来说，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这徐柳氏，非得现在跳出来，弄一个什么徐家义学。
这不是胡闹吗！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徐柳氏这一招就是为了打击徐奕，逼着徐奕的公立教育关门。
等到徐奕的公立教育关了门，徐家义学也就没有理由再进行徐家义学。
这样下去，徐奕为松江府所有的教育准备，都会毁于一旦。
以后，松江府也再不会出现普惠性的教育了。
徐柳氏这样做，完全的就是损人不利己，十足的混蛋。
可是，就目前来看，徐柳氏办的徐家义学，不收钱还管饭，这对于华亭县百姓来说，这可是免费教育，为什么不要呢。
现在，徐奕睁开眼睛，就要面对眼前这些来退学费的百姓们。
他们，都是看了徐府的告示，来这里退学费的。
徐奕走到门口，门前的华亭县百姓就挤满了门前。
徐奕看着这些百姓，心头就像被人用锤子狠狠敲了一遍似的，浑身的血都开始‘倒流’起来。
叶伯：“小徐掌柜，这些百姓来退学费，咱们到底给不给呢。”
“他们看见徐家兴办义学，就屁颠颠去了，等到徐家义学把咱们逼死了，徐家义学肯定也难以为继，这些华亭县百姓又没有学上了。”
“唉，贪图眼前这些小利，这些人愚昧啊！”
叶伯不禁埋怨道，这些百姓为什么这么贪图小利，把松江府公立教育就这么毁掉了。
徐奕此时脑子也开始痛了，这徐柳氏故意白费钱，来和徐奕硬拼。
徐奕现在的家底可只有徐柳氏的三成，何况徐奕现在用钱的地方有这么多。
徐柳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徐奕可是真招架不住啊。
怎么办，徐奕这时候有些失神，他还真没想到，徐柳氏这招可以玩的这么毒。
捏了捏衣襟，徐奕呼唤出来老白。
徐奕：“老白，怎么办？这徐柳氏想要坏教育体系，咱们要怎么办？”
老白听到了徐奕的问题，只提醒了几句话。
“百姓的愚昧无法避免，他们只能看见眼前的利益，还是稳住基本盘再说。”
“还记得，昨天晚上，你说的......”
“不惜一切代价的，前进。”
说罢，老白就不做声了。
“不惜一切代价，前进.......”
“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奕完全回忆不起来这句话，只不过他的脑海中，有一样东西突然闪现。让他的大脑一片冰凉，整个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这些愚昧的东西，活该他们的孩子受不了教育，退费就让他们退吧。”
徐奕赶紧吩咐叶伯，赶紧给这些家长们退费。
听见这话，叶伯表现出十分的诧异，但最后还是听从了徐奕的话。
叶伯：“主家，这外面的人来势汹汹，这次我们的损失可是大了。”
听见叶伯的话，徐奕依然满脸的不在乎。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这个世界，是吃人的。这些人的孩子上不了学，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自己选择了跳进苦海，我说再多有用吗？”
“我今天就说出去，今天退学的人，孩子再次入学，需要缴纳双倍学费。”
“如果敢在我这里闹事，全都给我打出去。”
叶伯听见徐奕的言语，不禁摇摇头。
徐奕这年轻人就是火气大，这一下，退费的人可是要排到下午去了。
..
果然，华亭县里退费的人还真不少。
徐家自掏腰包，准备徐家义学，吸引来无数的华亭县家长前来报名。
徐家这边，排队报名的人，从早排到晚，这队伍直接排到夜里。
直到第二天，依旧有不少人尚未离去。
这番景色，在华亭县发生了好几次了，也不算是稀奇。
最后，徐家义学报名五万多名适龄学生，足足有徐奕这边公立教育的两倍。
同时，徐奕这边来退费的人，也是排成了长队，从早上排到了天黑。
退费者，共有一万五千多人。
还依然留在徐奕名单里的人，现在只有一万两千多人了。
对于徐奕来说，剩下的这些人，还真是徐奕的粉丝了。
还真有从华亭县里，专门找来徐园支持徐奕的人，徐奕也不禁为之感动。
“一万两千人，就一万两千人。有些人，就是不配得到教育。”
虽然这么说着，徐奕也为损失了一大半学生而暗自痛惜，这些可都是徐奕未来蓝图的中坚力量。
就这么流失了，徐奕也是觉得有些可惜的。
如此厚道的惠民教育计划，就如此翻转，被徐柳氏一计之下差点崩溃，成为一套烂摊子，徐奕不禁感觉道自己的力量，竟然如此的薄弱。
这徐奕的公立教育计划，目前只能和徐家义学对峙着，丝毫没有解决的办法。
徐家的财力很雄厚，烧钱也能烧上一两年，徐奕现在一时也打不败，还不如先做点别的。
仔细思考了与徐家的几次交锋，徐奕想着自己前面几次，为什么能打赢徐柳氏呢？
这个问题，徐奕终于想到了答案。
舆论。
民心之向背，才是最重要的。
徐柳氏害人，百姓厌弃徐家。
徐柳氏兴办义学，这些原本厌弃徐家的老百姓们，全都上赶着给徐家磕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
百姓有自己的想法吗？
可能很少一部分百姓有，但绝大多数百姓都没有。
这些百姓只会跟着舆论跑，像狗一样听从身体本能和眼前的短期利益。
所以，下一步。
徐奕的需要掌控舆论，把舆论作为武器，彻底击垮徐家！
第六十六章 印刷机
徐奕收购了华亭县两家造纸坊，和一家印书坊。
在1540年的明朝，印书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手工业了。
历史记载，在明朝福建。
曾经有无数的盗版印书商，以低廉的价格，来翻印各种小说读物，引领了整个大明盗版流通市场的风潮。
因而，徐奕收购了一家印书行，准备结合自己手里的技术，来迭代一下印书机器。
丁一牛，印书坊的主人。
这也是华亭县比较大的一位印书坊，徐奕刚刚花了不少银子，把他的印书坊连同本人，一起都给“收购”了。
丁一牛面对眼前这位徐先生，还是颇有些尊重的。
这几个月来，这位徐家三公子，可谓是在华亭县赚足了眼球。
银翘丸，医保，教育，明储银行。这一件件事情，都在丁一牛眼皮子地下发生了，让丁一牛这个印书的“小知识分子”也有些不可思议。
丁一牛：“徐少爷，我其实很不明白。你要买下一间印书坊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印什么书吗？”丁一牛问出了心中所问。
这个问题，从他下午收到一份收购印书行银票的时候，就开始了思考。
“如果要印书，也不用买下一个印书坊吧.....”
“交给我们来做，不就可以了吗？”
听见丁一牛的话，徐奕顺手拿起了印书坊的雕版出来。
这个雕版上面写的是一篇经书，因为印刷需要，雕版上都是倒字，所以徐奕没办法看出来这到底是哪篇经文。
“我确实需要印很多东西，但是更需要每天印一本新的书，这可以做到吗？”
每天印一本新书，丁一牛有些晕了。
这个时代印书是需要雕板的，一张雕版的镌刻，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每天再造一张新的雕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丁一牛：“这恐怕真做不到，这每张雕版，刻上都需要很长时间。每天做一张雕版，这时间太紧了，也太浪费了。”
听到丁一牛说的话，徐奕也很赞同，这刻板印刷确实太慢了。
徐奕：“既然雕版这么慢，为什么不用活字印刷，这项工艺不是都有几百年了，不应该很成熟了吗？”
听见徐奕提起活字印刷，丁一牛不禁笑道。
丁一牛：“徐少爷有所不知啊，这活字印刷，乃是宋朝毕昇所发明的。虽然排字快，但是费时费力，还需要读过书，有点笔墨功底才能干。”
“这读过书的人，一个月得开几两银子？这印一套书的成本，可是太高了。”
“如果用不能排字的雕版，那这工作可是轻松多了，从农户里随便找来几个农夫。稍微教一教，就能开始印书了。而且一天就几十个铜板就打发了。”
“这中间差了这么多的薪资，您说说哪样好用呢。”
丁一牛：“还有一个问题，这木头雕版，如果妥善保存，可以用几十年。”
“这单个的活字的字块，用个一两年就会坏掉，所以还是用雕版印书比较节省。”
听到这，徐奕终于明白丁一牛的困惑。原来这大明不用活字印刷，都是成本的问题。
说到这里，徐奕从背后拿出来一份图纸，上面是一种新的活版印刷的工艺。
徐奕：“我出钱给你改良工艺，不要用木块和泥块做活字印版，用金属做活字印版，这样就不用担心磨损。”
“人手方面，我这边雇了不少读书人，但是因为某个疯女人抢了我的生意，所以他们都闲下来了。”
“我希望，你能按照这份图纸，用金属做活字，来改进你的印刷术。”
徐奕将厚厚一本印刷工具书递给了丁一牛，希望他能够用新的工艺，改进出来新的印刷技术。
“一个月时间，我希望能看到第一版印刷机的成品。”
徐奕叫人把印书坊的器具，全部都搬回了徐园。
这次，徐奕准备开始搞点科技了。
..
一个月后，徐园印书坊完成了研究。
初代活字印刷机终于面世，徐奕为了纪念活字印刷术发明者毕昇，将其命名为【毕昇一号】。
毕昇一号的功能，比同时代欧洲人，谷腾堡所发明的螺旋式手摇印刷机，先进了不少。
效率上，每台机器每日可以打印一千张。
虽然看起来很落后，但在1540年，已经算是较为高效的手动印刷机了。
验收完毕昇一号，徐奕加大投资，在本月再制造30台毕昇一号印刷机。
每天产出三万张报纸，有了这些报纸产能。
徐奕就可以初步开始报业大亨的宏大篇章了。
信息，就是金钱。看着手中的报纸小样，徐奕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
府衙。
李景茂正在办公。
门外有人通禀，说是徐奕来了。
李景茂不禁笑骂道，“不是早说了，那个徐奕来了，就直接放他进来。真是没记性的东西！”
书童赶紧退下，把一位仪表堂堂的年轻人带了上来。
看见徐奕胸有成竹的样子，李景茂心中暗喜，不知道徐奕这次又给他带来了什么“惊喜”。
李景茂：“徐奕，看你喜笑颜开的样子。这次又给本知府带来什么好消息啊。”
徐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这次，我想给知府大人说三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请知府大人听我细细讲来。”
听到有三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李景茂这时候不禁喜笑颜开，这徐奕果然是能带给他不少惊喜。
李景茂：“快说吧，我到要听听，到底是哪三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徐奕嘻嘻一笑，开始了他的表演。
“第一，人口普查，每人登记身份识别编码。其次给松江府所有的民居，编配上门牌号。把所有的民宅的面积，大小，所有权，统计入册，收归官府统计。”
“此后，每五年统计房屋数量，每十年再进行人口普查。”
“第二，建立公办新型报纸业，开始信息流通，建立公立信息渠道。”
“第三，建立松江府公办邮政系统，以松江知府的名义，建立货物信件的流通的商行，从而建立一个完整的公立邮政系统。”
第六十七章 战略铺开
人口普查，个人信息识别编码，房屋产权登记，邮政系统，大众传播系统。
一件件如同天方夜谭的一般的东西，砸在了李景茂的脸上，吓得他略微有些呆滞了。
李景茂：“这...这都是是什么....”
徐奕没有停顿的接着说道。
“人口普查，是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统计松江府的人口数量，只有掌握了足够的人口信息，大人在面对各种复杂事件的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身份识别码，是为了给大明子民辨别身份籍贯，形成最基本的身份识别系统。”
“房屋产权登记，是为了让所有房屋进行报备，在居住者进行统计，以便于后续的管理。”
“我知道，松江府也有不少里长，专门管里户籍，但是太粗略了，我们需要一个更明确地统计系统来掌控全局。”
“邮政系统，为了信息流通的更加便捷，如果京城的消息，在一天之内能够到达金陵，金陵的消息能够一天到达松江，这样大明朝上上下下的效率也会变高不少。”
“大众传媒，这一点最为重要，只有将信息快速传递出去，这样才能让信息发挥他该有的作用，让百姓能够读书读报，开启民智，这也是让大明快速崛起的必经之路。”
徐奕一番话说完，李景茂已然是一副听天书的模样。
看见李景茂这番作态，徐奕并不感觉到惊奇，这些东西对于李景茂来说很难接受。
不过，徐奕本来就没想让李景茂接受这些，李景茂是个只会捞钱的草包，这一点徐奕还是知道的。
但是草包也有草包的作用，比如说很好掌控.....
扶持李景茂上去，可比扶持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上去稳当的多。
老狐狸不高兴了会咬人。草包急了，也没什么用。
徐奕现在，就是要把李景茂拉拢成自己人，当做一个上达天听的传声筒罢了。
徐奕会给李景茂提供无数的政绩，供李景茂在朝堂飞速上升。
而作为交换，李景茂就必须成为徐奕的传声筒，把一切传给朝堂之上的各位大人听。
有了李景茂和这个传声筒，今后不管是夏言，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哪位首辅当朝，都会受到徐奕暗中的影响。
这步棋子非常重要，徐奕觉得，必须给安排上。
脑袋转了半圈，李景茂终于回过神来，痴痴地说道。
“这么多工程，这得干到何年何月啊，就这人口普查一项，全府清查，估计就得用十万两银子。”
“这清查田亩，房屋数量，这松江府三家，哪一家愿意清查田亩数量，清查宅邸数量。清查困难，再加上几大家族的阻挠，这怕是难上加难啊。”
“最后，我看就这个邮政系统，和这个报纸还有点可能性，可以暂且试一试，其他几分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说实话，知府衙门出不起这个钱。”
李景茂说的几句话十分的实诚，徐奕也知道这几项都得用钱一点点的磨出来，不比医保和教育，这两项有投机取巧的方法。
当然，徐奕今天也不是来逼着知府李景茂把这些都做了的，他想的是今天只要把邮寄系统和报纸系统，在李景茂这里报备一下就行了。
别到时候，再被一些人用祖宗之法不可变的说辞，来阻碍徐奕前进的道路。
徐奕：“这几项都是今后的蓝图，知府大人不必过多烦心，那既然邮递系统，和报纸业能够开展，那我就暂且先去组建邮递系统和报纸业。”
一听徐奕暂时放弃了几项浩大的的工程，李景茂松了一口气，不要他的银子，李景茂就烧高香了。
既然邮递系统和报纸，都是徐奕出钱，那就先同意了吧。
李景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同意。
见到李景茂同意，徐奕赶紧请辞，现在可是要抓紧时间去办正事了。
..
回到徐园，盘点一下人手，徐奕手下可是有了不少人。
处理医保档案的“文员”，有107人。
松江府公立中小学教师，有287人。
明储银行，有301个人。
报纸坊，造纸坊，合计有124人。
制造BS-1印刷机（毕昇一号）的徐园工业制造局，有58人。
徐园建筑施工队，有418人。
松江府医院，有110人。
徐园高级职业学院教师，有8人。
徐家清洁物业，81人
这样一看，徐奕手下已经有了1494人，一个不小的数目。
看到手下有接近1500人，徐奕才蓦然发现，自己已经在无形中建立了一只巨大的队伍。
每个月发工资的开销，绝对超过了一千两。
再加上其他支出，一个月三千两都是有的。
想到这，徐奕忽然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徐奕现在还是不缺钱的，目前徐奕的财力，还足够支撑整个盘子两到三年时间。
现在，为了徐奕能赚到更多的钱，完成自己的宏伟蓝图。
徐奕现在该开辟新项目，开始自己的报纸大亨的生涯了。
报纸需要投递，投递需要邮递员。
徐奕松江府医保登记了16.4万人，根据填报资料，其中有约五万户家庭，五万个家庭地址。
经过李思远数学模型的统计，预计这16.4万人中，有十万人是具有付费能力的。
徐奕暂且投放十万封信下去，每封信大概成本是20文钱。
也就是说，徐奕以明储银行医保运行告知书的方式，把邮件投放到这些人的家中，顺便打广告免费附赠一个月的报纸。
这样就可以获得医保体系和明储银行所吸引来的流量，为新的报纸计划开路，这样一来，报纸订阅也会通过这个体系而受益。
如果报纸能够发行成功，那医保体系所登记的个人信息，明储银行进行医保金公示，新发行的报纸，就会成为了一个闭环。
徐奕只要打通这个闭环，他的商业帝国也就能自我循环，创造几倍的商业价值。
等到了那天，就能成为松江府真正的，能够和松江府三大家族一战的新势力。
话不多说，开始布局，打通闭环商业帝国！
第六十八章 公示书与报纸
距离第一次医保登记，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也该到了第一次医疗保障金公示的日子了。
徐奕所收购了两家造纸坊，加班加点生产了一个月的信封与信纸，终于生产完了十万多信封。
这次医保金公示信，只发给正常缴费医保金的居民，对于免费入保的老人和孩子，本次公示信就暂且不发给他们了。
16.4万人的参保数量，只有10万多的付费数量。
华亭县有20多万人口，居然有6.4万人是老弱。
免费入保的规则，是65岁以上的老人和15岁以下小孩。
明朝平均年龄，都不到65岁。
二十万人口里，有这么多老弱，徐奕肯定是不信的。
肯定有许多人谎报了自己的年龄，冒领福利。
但在这个没有准确身份记录的年代，想到查每个人的出生日期，去进行审核，也是难如登天。
索性徐奕也不想去查了，是谁冒领福利，徐奕也不想追究了。
无论多么完善的体系，总会有蛀虫的。
万事开头难，一切事情都是不断发展的。
向前看，向未来看，继续走下去。
..
印刷房里，三十架BS-1印刷机正在努力的工作。
一张张医保金使用公示单，正在被印刷出来，然后整齐的堆在墙角，以待备用。
另一边，成箱的公示单，又被送进了各个办公室，进行填写姓名和个人身份识别号。
填写完毕后，再在信封里面放入一张感谢信，和一张《松江府时报》月度免费订阅服务申请书。
然后，再将这些打包好填好地址的信封，搬到进新成立的松江府邮局仓库里。
这样下来，用了三天时间，邮件全都打包完毕，进入投递序列。
..
《松江府时报》，每日发行一期。
鉴于目前的报纸产能不足，所以徐奕最多每日供应三万份《松江府日报》。
对于眼下的一个月免费订阅活动，徐奕感到很大的压力，目前还是暂且每周发行两刊，比较符合现在的产能。
等到明确的付费人数确认之后，《松江府日报》才会变成每日一刊的形式。
随公示书，附赠一个月的免费读物，估计不会有人拒绝的。
在报纸内容上，徐奕暂且选择了金老爷子的白话武侠小说，比较适合这个年代的人阅读。
在刚开始发行松江府日报的时候，徐奕并不打算加入太多时事评述内容，为了提高订阅量，徐奕还是先连载一些用于吸引眼球的武侠小说比较好。
搞定了报纸的问题，如何投递成了一个问题。
..
松江府邮局。
徐奕在华亭县雇佣了200多个脚夫，给他们原来两倍的薪资，于是他们就变成了名正言顺的“邮递员”。
这些邮递员，目前还是隶属于知府李景茂的名下，徐奕现在并不准备把松江府邮局收到自己名下。
作为公立机构，松江府邮局注定是要赔钱的，徐奕只能暂时代管一段时间，以后还是要“还”给知府李景茂的。
等到松江府邮局交给李景茂之后，徐奕自然会创建自己的邮政公司，并不妨碍松江府时报的投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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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十九年，四月初一。
松江府邮局的邮递员们，正式开始投递邮件。
此次共有103812封邮件需要投递，200个邮递员平均每天要投递510封邮件。
虽然看起来很多，但是分到每一个社区里就不多了。
一个邮递员，只需要管理本社区的投递即可，工作还是比较轻松地。
半天时间，十万多封信已经送入千家万户，大部分医保用户，都已经收到这封邮件了。
在寄件流程结束之后，有几千封出错的邮件又被退了回来。
这些邮件的主人，故意填了假地址，查无此人，也不知是什么用意。
把废弃邮件付之一炬，对于这些垃圾客户，徐奕也就不管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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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示书投递到位，华亭县瞬间舆论大噪。
医保公示书，公示了医保金使用的渠道，成功的让明储银行的专业性坚挺了几分，在百姓中的口碑也越来越好。
不过，这公示书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随着医保公示书一同来到的，是《松江府时报》免费订阅一个月的申请书。
信中写得已经很明白了，只要将这封《松江府时报》申请书，填好回执，交给所在社区的邮递员。
接下来一个月，就会得到免费寄送的《松江府时报》，每周两份。
一听这这样的好事，华亭县百姓沸腾了。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简直是太棒了。
虽然大家并不知道《松江府时报》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起来不错，反正也不要钱。
当天晚上，所有的免费订阅申请书，收回到了徐奕的手中。
大概有四万五千份免费申请，与华亭县五万户家庭的数据出入并不大。
基本上华亭县95%的家庭，都选择订阅了免费的《松江府时报》。
这个数据，足以说明当前阶段，徐奕运营报纸的策略是正确的。
以免费入手，先给华亭县的居民们免费发放一个月，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提高付费的比例。
第一期报纸的头版头条，便是松江府成功发行大明第一份报纸。
随即，下面开始写明报纸的作用，报纸的定价，报纸传播途径，这些都是用白话写得，普通人也可以畅快的阅读。
读报纸，不必担心文化水平不够，看不懂文言。
前面几张是华亭县的新闻，后面几张就全部连载着小说。
这样一来，读者看新闻的看新闻，看小说的看小说，互不干扰。
第一期连载的小说，是武侠小说《天龙八部》，讲述了北宋末期关于国仇家恨的传奇经历的小说。
徐奕选择这本小说，也是为了和时代不冲突。
虽然这个时代，各种文言小说读者不少。但这几百年后的武侠白话小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有极大吸引力的。
所以，徐奕并不担心报纸的销量。
..
第一期报纸，如约而来，邮递员将报纸分发到华亭县各个社区。
看了报纸之后，大家的反响，并不像想象的那般热烈，只是多了几分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觉得，这报纸有什么特别的作用。更有人说，这报纸无非是散装的书罢了，看看就没意思了。
当然，这一切都看在了徐奕的眼里，他并不着急。
再过一个月才到收获的时候。
现在，还不急。
第六十九章 订报数据
一个月过去，免费报纸派送完了，最终的考验时刻到了。
会有多少人订报纸呢？
徐奕不知道。
按理来说，五万户居民应该最少会有一万户会订阅《松江府时报》。
再多的，徐奕就不敢保证了。
一份报纸的价钱也不贵，仅仅才5文钱。
就算是华亭县所有家庭全都订了《松江府时报》，一年也不过净赚1000两，还不够徐奕的改造印刷机的投入。
其实，徐奕也根本没想让《松江府时报》赚到什么钱。
报纸只不过是几张纸，值个成本价，但是报纸身上的信息媒介作用，这可是比报纸本身重要的多，能让徐奕赚到报纸本身的无数倍的利润。
甚至是有一天，报纸作为信息渠道赚钱了，报纸都可以完全免费发送给公众。
这一天，会到来的，但现在不行。
《松江府时报》目前还起到另一个作用。
筛选。
这每天五文钱，一年不到二两银子的报纸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知道，在1540年的明朝社会。
一年二两银子，能出的起这笔钱的人，最低都是“中产阶级”。
达官显贵们自然不用说，买份报纸还是轻轻松松。
中间阶层，能买得起报纸的，基本上都是小商人，小地主，小官僚等社会中坚力量。
虽然这些“中产阶层”并不起眼，但他们却比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更为有用。
老爷们家财万贯，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什么奇珍异兽没玩过。
既然都玩过，那在老爷们的身上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中间的这些“中产阶级”们，才是最好的“肥羊”....
咳咳，那叫最好的“客户”。
..
徐奕看似要在报纸上做文章，想通过报纸来牟利。
但实际上，徐奕接下来最想要做的，是金融体系改革。
只有金融体系改革完成，徐奕才能掌握真正的“杀手锏”，通过兵不血刃的金融业方式，操纵大明王朝的运行方向。
但是现在，问题还是很大的，这个目标约等于痴人说梦。
想要完成金融体系改革，必须要清除松江府所有的保守势力。
把徐，方，郭这三家盘踞在松江府的势力全部连根拔起之后，徐奕才能在松江府进行彻底的金融改革。
只有没有保守力量参与的环境，徐奕才能真正进行金融体系改革。
如果改革成功，徐奕就可以自信地说，自己的权力比大明朝当朝首辅的权力还要大。
回到现实。
徐奕现在，连松江府三家之中最弱的徐家都动不了，更别说背景更加强劲的方家和郭家了。
方家有知府坐镇，实力强大无比。
郭家有当朝翊国公郭勋坐镇，可以说是横行整个大明。
徐奕敢上去动郭家一下，怕是立刻就得完蛋。
但是，徐奕也有穿越者的优势。
预知历史。
现在是1540年，嘉靖十九年，郭勋才刚刚成为翊国公，权倾朝野没几年。
等到1541年，嘉靖二十年的时候，郭勋会被抓到锦衣卫昭狱里，开始失势。
等到1542年，也就是后年，翊国公郭勋会死在锦衣卫昭狱里，郭家权倾朝野的时代结束。
按照历史来说，占据整个松江府近半资源的郭家，在三年内就会崩盘。
郭家老爷郭仁与，别看现在威风凛凛。
只要等到嘉靖二十年，从翊国公郭勋失势开始，直到死在昭狱里为止。
在这个过程里，郭家靠山失势，郭家的家产，自然有人会来收走。
这个人当然很大可能是徐奕，当然在此之前，徐奕也要先完成吞并徐家的任务。
有这么一个大礼包在前面等着，徐奕现在也不着急做什么。
等到徐奕吞并了徐家，吃了郭家失势的大礼包。
再和李景茂交易一番，用一些“身外浮财”，把方家在松江府的权益都交换过来。
这样，松江府所有的资源，就全由徐奕掌控了。
徐奕，也就能自然而然的在松江府，建立起一套新的金融体系。
通过这套体系，就能控制大明各地的金融运行，在暗中掌控大明的半壁江山。
宏伟蓝图，就在脚下。
徐奕现在只用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了，不管是卖报纸，还是吞并徐家，这些都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
再次回到现实，华亭县订阅报纸的人数马上就要出来了。
这个数字对于徐奕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数字很低的话，徐奕的报纸计划可能就泡汤了。
而关键在于，报纸计划可是徐奕吞并徐家的第一步。
如果第一步就失败，那吞并徐家可就是遥遥无期了。
如果不能在郭家倒台之前，完整的吞并徐家，掌控徐家的所有家产。
那么，郭家倒台所留下的遗产，很大一部分将会被徐家，方家两家重新吸收。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徐家吸收完郭家的遗产之后，实力将会比现在强上几倍。
本来，徐奕和徐家的博弈，目前胜负尚在五五之数。
如果徐家吸收了郭家的遗产，那徐奕就根本没有打赢的机会了。
徐柳氏有了更多的底牌，弄出来更多像徐家义学这样空而无物，纯粹恶心人的东西来。
到那时候，已经可以预见到，徐柳氏是如何用钱一点一点砸死徐奕的了。
所以，徐奕绝对不能让徐家再进一步。如果在嘉靖二十年九月，翊国公入狱之前，没能彻底吞并徐家。
那么，徐家就会变得不可战胜。
现在是嘉靖十九年五月，翊国公郭勋入狱是嘉靖二十年九月。
还有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必须要吞并徐家！
..
《松江府时报》五月订阅量为...
35129份。
这个成绩，已经远远超过徐奕的估计的一万份，同时离华亭县城区户数上限五万份的差距并不大。
对于这个成绩，徐奕还是比较满足的。看来，新闻和小说结合而成的报纸，确实很符合这个时代的胃口。
通过这个成绩，徐奕成功将自己的传媒渠道，成功送入了华亭县城区70%的百姓的家庭里。
可以说，这个成绩确实可喜可贺。
徐奕已经预见了，在不远的将来。
《松江府时报》必定会发出比报纸本身，更加强大的作用。
第七十章 有鬼
获得了一个不错的报纸订阅数据，徐奕现在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两个月来，不停地为报纸的事情劳累，徐奕的精神已经十分疲惫了。
在看到报纸日销量达到三万五千份的时候，徐奕的内心的担子终于放了下来。
大睡一场，好好休息休息。
..
徐奕吃了点东西，一下子睡到了第三天才起来。
这一阵时间，可算是把徐奕累坏了。
起床，更衣。
徐奕准备看看徐园现在的发展情况，BS-1（毕昇一号）印刷机的产能，如果不足。徐奕还要继续增产，以保证《松江府时报》能稳定发行。
吃完早饭，徐奕刚想询问报纸生产的问题。
一抬头就看到，叶伯眉头紧锁，似乎有事情在心头压着。
看见叶伯这番样子，徐奕就知道叶伯肯定有心事，便问道。
“叶伯，为什么你眉头紧皱，怎么脸色这么着急，出什么事情了，都说出来吧。”
徐奕这样问道，叶伯也不好隐瞒，只好将事情全盘告知徐奕。
在徐奕睡觉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徐园的大食堂被人下毒，伤及一百多人，二十个还在重度昏迷，目前已经死去了七个。
其中明储银行，报纸坊，徐园施工队等徐奕手中重要的部门，无一例外，皆有伤亡。
郑芪他们还在尽全力营救剩下的人，保证争取死亡不超过十个人。
这个消息，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徐奕的脑袋里炸开。
徐奕的手瞬间握紧，手中捏着的筷子，被徐奕的怒火折成了两半。
“岂有此理，到底是谁！嫌疑人在哪里！”
徐奕的眼睛红红的，刚刚休息了没几天，徐奕此时精神又开始紧张起来。
徐奕：“调查了几天了，有结果了吗？”
叶伯摇了摇头，他已经把徐园食堂所有碰过饭菜的人，全都关起来了。
只是关是关了，却依然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只有继续关着这一条路走。
叶伯也不敢报官，只敢在这里等着徐奕醒来，才敢把这件事禀报徐奕。
听完事情全程，徐奕吩咐叶伯，让他从县衙以徐奕的名义，把捕头韩志找来。
听见这话，叶伯赶紧派人，把捕头韩志请来徐园。
..
七具白布盖着的尸体，此时正躺在徐园某处空地上。
看到此情此景，徐奕心里冒出了冲天的业火。
拿起死者的名单，名单上很详细的，写着他们几个人的信息。
..
陶宜人，37岁。
松江府华亭县人。
现任职于明储银行。
分行主事。
..
于禄，26岁。
松江府华亭县人。
现任职于报纸坊，
印刷工人。
..
朱淳，19岁。
松江府上海县人。
现任职于徐园建筑施工队，
建筑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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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和，45岁。
松江府华亭县人。
现任职于松江府医疗事务办公室，
档案科科长。
..
谭杭，27岁。
松江府华亭县人。
现任职于松江府医院，
二级执业郎中。
..
卢雨信，36岁。
松江府上海县人。
就职于徐园工业制造局。
工匠。
..
靳文山，39岁。
松江府华亭县人。
就职于徐园实验中学，
教师。
..
死亡者信息，徐奕已经看完了。
七条活生生的人命没了，只留下他们的家人，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徐奕看见这份报告，脸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到底是谁下的毒！
这个凶手到底是谁！
捕头韩志很快来到了徐园。
这次，他是以个人身份来的徐园，所以并没有带其他的手下来。
韩志：“我已经了解了案子。徐奕，现在快点清查所有在徐园的人员。”
“我怀疑，根本不是做饭的人放的毒。”
听见韩志这话，徐奕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赶紧让叶伯派人，逐个检查徐园的人是否在岗。
一个半时辰过去，叶伯终于清查完毕。
“一共有三个人，离开了徐园，他们分别是。”
“邢元明，建筑工头。”
“外出理由：购买建筑材料。”
“汪浩，执业郎中。”
“外出理由：帮病人看诊”
“严绪，报纸印刷工。”
“外出记录：回家探亲。”
“徐奕，就是这三个人了，赶紧派人去找。”
听见范围终于收缩到了三个人的身上，徐奕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既然目标确定了，那就赶紧全城寻找这几个人。
报案，捕头韩志回了县衙，带着一帮人马飞速开始找人。
徐奕在徐园调兵谴将，寻找关于这几名案犯一切的关系链。
..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工头刑元明找到了，他确实在乡下收购建筑材料。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执业郎中汪浩找到了，他确实在华亭县帮人看诊。
现在，只剩下印刷工严绪没有找到。
严绪，到底在哪里？
离着案发已经有一天时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跑出松江府了。
一想到这里，徐奕不禁有些泄气，这人肯定是抓不住了。
在徐奕准备放弃之际，一条好消息传来了。
严绪的家人全都登记了医保，留下了家庭住址，当捕头韩志前去搜捕的时候，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但是这个严绪，为了给自己六十岁母亲骗取免费医保，填了一个与自己家庭地址完全不同的地址。
这个地址，不在华亭县，而是在南直隶松江府与浙江嘉兴府边界的某个小镇上。
见到这种情形，徐奕立刻让捕头韩志，带着手下赶紧去小镇上拿人。
毒害徐园上百口人，致死七人，敢这样横行无忌。
这个严绪，简直是在徐奕的头上跳舞。
不把他捉拿归案，徐奕颜面何存。
..
快马加鞭，韩志带着自己的大部队，火速到达了那个镇子上的地址。
当韩志一脚踹开房门，屋内严绪五人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当几名衙役控制住严绪的时候，他的怀里还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藏银票的钱包，害怕这些衙役把他的钱夺走。
这五人里，有严绪的老母亲，一个老婆，还有两个孩子。
严绪把他们分别关押起来，准备压回徐园。
至于为什么不压回县衙，韩志还是有数的。
徐奕的事情，就有徐奕来处理吧，县衙最多算是帮忙，不能越庖代俎。
第七十一章 审判
严绪，已经抓回徐园。
此时的严绪，被两根铁链紧紧的绑住了手臂，一个人跪在七具尸体前。
徐奕想知道，到底是谁驱使他来下毒。
徐奕：“是谁驱使你来下毒的。”
“是徐家。”严绪很清楚地回答。
徐奕：“徐家给你了多少钱？”
“二百两银子...”严绪继续回答道。
听见二百两银子，徐奕突然冷笑了一声。
从身上拿出五百两银票，直直的抽在了严绪的脸上。
“区区二百两，你就能毒死我七八条人命。”
“根据档案，你全家都加入了松江府医保。”
“几个月来看病无数次，全部都是免费看病，没多花一分钱。”
“你的儿女，在徐园小学读书，付不起学费，我把困难家庭的学费全都减免，让你的孩子能够好好读书。”
“你没有房子住，我让建筑队造了公屋，让大家免费居住，最快下个月就能住。”
“你如果没钱，明储银行对徐园里的工作人员，都有无息贷款，足够你应急。”
“我已经做到这份上了！”
“你为了这二百两，居然还要毒死我这么多人。”
“说，你为什么！”
徐奕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吼了出来。
随着怒吼，一张张银票似雪花一般，砸在了严绪的脸上。
严绪看着有些失态的徐奕，脸上并没有羞愧，反而是露出了不少的嘲讽。
严绪：“哈哈哈，二百两。”
“徐少爷，你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们给你卖命，换一个死心塌地。”
“看着是很不错，可又能怎样呢？”
“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可能吗？”
“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因为你做这么多好事而改变的。”
“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
“一个大白痴！”
“花钱白白给这些老百姓看病。”
“你以为这些老百姓会感谢你吗？”
“根本不会，他们不会为了你做的这些好事而感动。”
“徐家说了，你的医保，最多撑不过两年就会破产。”
“等到你医保破产之后，百姓只会恨你为什么会破产，笑话你的自不量力。”
“这就是人性，如果徐家开得价码比你高，你觉得还会有几个人跟着你？。”
“你身边的这些人，都会跑去跟着徐柳氏。”
“就像我一样，大家都会背叛你的。”
听到这，徐奕抬起一脚，将严绪踢翻。
“胡言乱语，你现在杀了人，就该跟他们一起去死。”
听见这话，严绪此时更是哈哈大笑。
“徐奕，你就算杀了我，你也不会动我的家人的。”
“谁让你是个好人呢，好人就不应该杀人。”
“为什么世人都害怕坏人，不害怕好人。”
“为什么世人都奉承坏人，反过头来欺负好人。”
“因为坏蛋真的会杀人，所以他们才怕。”
“好人不会杀人，所以他们骑在好人脖子上。”
“徐奕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下不去手杀我的家人。”
“就算你杀了我，他们依然会拿到徐家的赏钱，从此做个有钱人。”
“哈哈，你不会真觉得徐家让我来下毒，就给二百两吧？”
“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
“杀死一个给二百两，伤一个给人二十两。”
“现在，我的赏钱已经有几千两了，等到我死了，我的老婆孩子就能去徐家领赏了。”
“徐家现在把条件放在黑市上，全都公布出来了。”
“杀一个徐园的工人，赏二百两，伤一个徐园的工人，给二十两。”
“你猜猜，徐园里，您的工人里，会有多少穷人？会有多少想赚这笔钱的人？”
“这整个华亭县，又有多少人，想赚这笔钱呢？”
“你再猜猜他们什么时候下手呢？”
“小徐掌柜，在徐家的重金悬赏之下，你猜猜会有多少穷人想试一试呢？”
“你的徐园，很快就要毁了，毁于人性的卑劣了。”
“哈哈哈哈哈，快快快，杀了我！”
“我的老婆孩子，就能拿着我的人头去领赏了。”
听到这，徐奕一脚将严绪踢翻，用脚踩在严绪的脸上反复碾着。
徐奕鞋下的硬底，把严绪的右半边脸皮碾成了麻花。
瞬间，严绪疼的死去活来。
徐奕想制止自己这样的举动，但身体内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的行动，让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想到这里，徐奕不禁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现在无法和别人共情了？
徐园死了七位员工，徐奕也并不感到悲伤，他只感到一阵愤怒。
为什么自己的负面情绪消失了？
徐奕感觉到自己忘记了很多，此时赶紧将老白叫了出来。
“老白？为什么？我感受不到痛苦？无论是自己的痛苦还是别人的痛苦。”
老白的声音迅速传来，听得徐奕有些发愣。
“你自己要求的，还记得‘思想钢印’吗？”
“不惜一切代价前进！阻止FIB的入侵。”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道德都被压制了。”
“成为你想要的‘道德真空’了。”
“这个道德真空的含义，包括你的善恶感会消失，失去自己的负面情绪，以及感受到他的痛苦。”
“思想钢印，这是你自己想要的。”
在老白说完的那一刻，一段记忆在徐奕脑海里重新打开。
那天晚上的记忆，在徐奕脑海里重新出现。
徐奕：“原来，现在我已经没有道德观念吗？”
“除了阻止FIB入侵，保护这个大明宇宙不被消灭。”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想了起来，徐奕的眼神在此刻也冷酷了几分。
徐奕：“既然没有了道德，那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说话间，徐奕将踩在严绪脑袋上的脚拿开，径直离开了这片地方。
..
新闻采编部，这是徐奕新成立的部门。
这里的人员都是徐奕从华亭县周围找来的读书人，文笔都不错，徐奕对他们稍加训练，每个月发八钱银子。
新闻采编部主管，李建弼。
见到徐奕光临新闻采编部，不禁急忙上来迎接。
李建弼：“徐老板，您来了。”
“光临咱们这种新闻部小地方，真是令我们新闻部蓬荜生辉。”
“您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给您办到。”
第七十二章 以笔为剑
徐奕：“今天徐园死了七个人，凶手是徐家，你懂了吗？”
李建弼机灵的眼睛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一瞬间明白了徐奕想干什么。
李建弼：“您是想让我把这件事写在报纸里，写得越狠越好，打压徐家是吗？”
不愧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这李建弼虽然科举不第，为人处世极其圆滑，这文章写得也很好，徐奕现在很喜欢这个李建弼。
徐奕：“没错，死七人，昏迷四十，伤一百多人。”
“再加上次松江府医馆伤人的事情，一起写进去，能写多煽情就多煽情。”
“最后再把几位逝世者的姓名生平放上去，突出几位死者生前的兢兢业业，要让百姓痛苦流涕。”
“懂了吗？”
听到这里，李建弼狠狠地点了点头，让徐奕放心。
李建弼：“您放心，明天头版头条，绝对是徐家的没跑了。”
..
徐奕交代完毕，来到徐园为死去七人举行的葬礼上。
徐奕看完了全程，但心里平静无波，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想钢印的作用很完善，徐奕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负面情感。
痛苦，悲伤，同情，自责，全都随着思想钢印生效，被压制在徐奕的灵魂深处。
思想钢印的作用下，失去的只有负面情感，并没有失去全部的情感，徐奕还是有许多的正面情感的。
比如爱，比如快乐。
徐奕能感受到自己和身边的人的快乐，却感受不到身边人的痛苦，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现在徐奕觉得这样很好，最大程度减少了情感对自己的影响。
当然，如果有一天徐奕不想要思想钢印了，也可以改回来。
..
《松江府时报》头版头条！
舆论轰炸开始了，《松江府时报》的多个版面，开始刊登进攻徐家的文章。
李建弼的文笔还不错，主打煽情，让普通人读过今天的报纸后，绝对感动落泪，心里充满愤慨之情。
报纸刊印，发出。
早上，由松江府邮局，将《松江府时报》送到家家户户的门口。
美好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徐柳氏，一个“道德真空”来了，请做好准备。
..
..
老张在华亭县生活了三十多年。
作为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一直坚守着自己的一套信条行事。
善恶有报，只要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来招惹你。
一个半月前，老张订阅了一份名为《松江府时报》的东西。
上面写了不少的新闻和故事，让他找到了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子。
尽管上面的新闻没什么看头，但是那部小说还是很有意思的。
作为一个收入并不高的小贩，能每天订阅一份五文钱的报纸，他已经算是消费能力很不错了。
今天，如同往常一样。
老张出去拿报纸，准备继续读完下一章节的故事。
只是，报纸上刺眼的标题，吸引了老张的视线。
买凶杀人，买凶下毒？
这是什么事情，好奇心驱使着老张阅读这篇文章。
文章写了几件事情。
徐家老爷，因为让私生子进门，所以被妻子软禁。
私生子另立门户，为松江府百姓谋取福利。
建立了松江府医院，和医保计划几项惠民措施，让大家有病看，有药吃。
又建了几个学校，收取低廉的学费，让老百姓的孩子能够受到教育。
因为看到这个私生子表现出色，徐柳氏开始谋害外面这个私生子。
先是找人行凶，砍伤松江府看诊的医生。
主事者捉拿归案之后，被徐柳氏在大牢中暗杀了，死无对证。
再其次，徐柳氏雇佣徐家的工人，对所有住在徐园的工人下毒。
七死，四十多昏迷，一百中毒。
嫌疑人已经招供，目前正压在知府衙门，以观后效。
..
头版头条讲完了，后面还有几篇扩展，老张已经不忍看下去了。
新闻的最后几页上，附上了死者和伤者的名单。
下面附上了家人们对逝者的话，每一篇都写的极为动人。
当然，这都是报社工作人员自己编出来的。
报纸上大部分故事，除了死伤数据，其他都是编出来的。
当然，除了报社人员和徐奕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报社在瞎编故事。
老张看完了全部的新闻，另一半的小说都来不及看，心中就已经出现了极大的愤慨之情。
这徐家也太不要脸了！
正义感被激发出来，强烈的使命让老张拿起报纸，走向了徐府的大门讨个说法。
走到街上，老张发现街上人头耸动。
许多人看了报纸，和他一样去了徐家的门前。
..
徐府。
“夫人，夫人不好了。”
“好多人又来围住我们的家门了，你快点出来看看。”
徐柳氏放下手中的报纸，容姑子传来的消息，她已经料到了。
没想到，徐奕这小子居然做的这么绝，直接把火烧到了自己门前。
真是个手段狠辣的小子啊，徐家这才刚刚派人去下毒，这报复行动马上就来了。
容姑子：“夫人，这可怎么办呢？您看看，外面的人可是把咱们家围住了。”
“咱们家进不来出不去的，怕是比之前那次更为厉害啊。”
看着容姑子惊慌失措的神情，徐柳氏不禁嘲笑道。
“看把你吓得，我保准这次，这些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来人，派点家丁插进队伍里。”
...
徐府门外，老张顺着人流在张望。
这徐家做事情太绝了，自己这次一定要为那位三公子讨一个公道。
老张走着，忽然有一条腿将他绊倒，老张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可是队伍还在前进，后面的人还在涌上来，老张这时候却也站不起来了。
一只脚，两只脚，三只脚，成千上万只脚踩在了老张的身上。
老张倒地之后，也看着无数条腿从自己的身上踏过，这是他的人生结束的时候，所见到的最后一幕。
第七十三章 各扫门前雪
徐家。
徐柳氏正在听着家丁们的报告。
家丁们说，徐府外面的人群。
因为聚集踩踏，已经死了几个了，伤了数十个了。
看见有人死了，当时的场面，百姓们瞬间乱成了一团，伤者已经送往松江府医院。
听到这，徐柳氏不禁冷笑一声。
“乌合之众，略施小计就能驱散。”
..
徐园。
徐奕正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实际上，他正在和老白交流。
老白：“你编造这些新闻，让这些百姓感动去包围徐家，讨个公道。”
“到现在，应该已经快有十个百姓死于这场事件了。”
徐奕不可置否的一笑。
徐奕：“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现在失去了负面情绪，感受不到对他们的共情了。”
“应该说，我现在成为了，和你一样毫无感情的电子人。”
老白突然嫌弃道：“就算是电子意识，我也会模仿出各种各样的情绪。”
“就像现在这样，我现在的语气，应该表现出厌恶你的情绪。”
“但实际上，我并不能正确的表达出厌恶你，因为你做的这一切，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的。”
听到这，徐奕笑着低了下头。
徐奕：“说点别的，根据计算。我们现在能击败FIB的概率是多少？”
老白：“0%，目前测算，没有任何概率击败FIB。”
徐奕：“我们做了这么多，都还是0%。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这个世界又会死多少人？”
老白：“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完全不暴露自己。”
“FIB会杀干净这个世界每一个人，以确保我们的死亡。”
徐奕：“既然如此，只要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这些牺牲，不都是值得的吗？”
老白沉默了一会，猛然蹦出了一句话。
“虽然，是这样。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刻上思想钢印，封闭自己的负面情绪了。”
“虽然我是智能意识，但我依然感受到，程序模拟出来的巨大的内疚感。”
“如果换做一个正常的人来说，这些内疚感，已经足够他去终结自己的生命了。”
“怪不得，你要打思想钢印，如果不打思想钢印，你的内疚和自责感，现在应该已经让你痛不欲生，了结自己了。”
老白说到这，徐奕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看着松江府一场慌乱之后，这天空依然是满天的繁星，徐奕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
虽然已经打了失去感情的思想钢印，但是徐奕眼睛里依然在流泪。
心里没有一点情感波动，脸上面无表情，但是依然在流泪的场面，在此刻显的如此怪异。
..
第二天的报纸，头版头条。
又是一封虚构体的作文。
文章作者以虚构的口吻，写了一个死者的自我独白。
主要内容，还是请大家继续去徐家讨要个说法。
并且这笔账，还要加上昨天的十几条人命。
此文章一出，文章的指向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弄死徐家，才能为这一切事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华亭县百姓们在看了这篇文章之后，居然依然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还是群情高涨无比，准备再次出征。
只是今天，大家默契的保持了距离，避免再次发生昨天那样的惨剧，继续上徐家的门前讨要说法。
这次，竟然有好心人提供了“攻城锤”，一个由圆木做成的简易攻城锤，这让百姓们的士气得到了巨大的鼓舞。
看来“攻破”徐家，“讨”个说法已经指日可待了。
..
徐家。
“夫人夫人不好了，今天他们又来了。”
“这次还拿着一根大木头，说是今天不破徐家，就不回去。”
“我们已经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顶在大门前了，还能用一会，夫人这可怎么办呢？”
徐柳氏也是刚看完报纸，随即将手里的报纸踩在了脚底下，狠狠地剁了三脚。
徐柳氏：“这徐奕小儿也欺人太甚，已经来了一次了，这还来第二次。”
“来人，去找知府李景茂，知县唐方明。”
“我就不信，松江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两个狗东西竟然不管。”
下人们，立刻从暗门钻了出去，准备找找松江府的两位大人，来解决一下局势。
屋内的徐柳氏，此时也是流下了不少的冷汗，一旁坐着的弟弟柳元，这时候开了口。
柳元：“姐姐，这小杂种，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屡次三番挑衅我们，真该死。”
“姐姐你快点，让人把他给逮起来。”
“要不然让爹来松江府，他要是敢惹金陵的御史，那就关他个一辈子。”
柳元的几句话，暴露了他是个智障的事实。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有亲爹柳御史撑腰，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刀刀见血”的斗法。
眼下，徐奕和徐柳氏的斗法，已经到了刀出鞘必见血的阶段。
想柳元这个段位，这个智商的人想参与，恐怕第一回合，就要身首异处了。
徐柳氏：“我派去官府的人呢？怎么还不回来。”
..
县衙。
唐方明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悄悄地放进了自己的抽屉。
今天又从徐园得来一笔外快，唐方明不禁喜出望外。
这几个月以来，虽然唐方明没少受罪，可他也没少赚银子，现在他的积蓄，基本已经足够他挥霍下半生了。
“老爷，门外徐家主母派人来，说是请您去‘安抚’百姓，还说这是您分内的职责。”
听见衙役禀告，唐方明揉了揉胡子，眼睛瞟了一眼抽屉里的银票，不禁眯起了眼睛。
唐方明：“这个，街上这不是在赶集吗？”
“吵吵闹闹的多好，老百姓喜欢，她算徐氏不喜欢，她算老几？”
“赶走赶走，别扰了本知县与民同乐的雅兴。”
..
知府衙门。
李景茂此时正在看公文，此时街上的闹剧，他当然也是看在眼里。
徐柳氏找他来插手，他这个知府帮还是不帮呢？
这徐奕，现在是李景茂眼前最得力的一门后生。
徐奕和徐柳氏火拼，两边都有交情，他这个知府确实不好做。
眼下，徐柳氏马上来搬救兵，李景茂这个知府，起到维护松江府公平的象征。
也不好和徐家正面翻脸，该如何是好呢？
想了不久，李景茂终于打定了主意。
“来人，今天封上府衙，全员放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