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狗
大家来到门外，给小斐和盖塔互相介绍以后，由艾阳和盖娅搀扶着小斐下了车，走进了便利店。三位或轻或重，都带着伤，只能互相取长补短。好在艾阳和盖娅的腿脚还算利落。
白燃押着俘虏，也跟着进了店。剩下盖塔一人，本来他准备要开始卸车的，不过艾阳让他先等一下，先把人员安顿好了，再一起卸车。
俘虏被锁到一楼尽头的洗手池旁边。本来想着让小斐先上楼休息，可是小斐摇摇头并不领情。她执意要坐在一楼，监督着大家把武器装备都分配安置好。
装备的问题好办，按人头一人领一份，剩下的，在地下室腾出一间库房保存就行了。现在不太好办的还是武器问题。甩棍除了盖娅，一人拿了一把。按小斐的建议，盖娅也应该拿一把防身，她可以教盖娅怎么使用。可盖娅看到过甩棍威力巨大，说什么也不要。其实这并不是甩棍的威力大，完全得益于小斐用得顺手，才用甩棍打断了俘虏的双臂。
盖娅也不敢要其它武器，她觉得分配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便一个人开始搬运和整理车上的医疗用品。她把它们分门别类，还找出一些外伤和跌打损伤的药，准备给俘虏包扎治疗。这些药对于俘虏手臂的伤，真可谓是杯水车薪了。不过在没有手术条件的前提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就算有手术条件又如何，莫说盖娅只是一名护士，就算她是外科医生，一个人也做不了手术。希望大家不要再受伤了，哪怕是侵入者，盖娅出于职业操守，也不能见死不救。
剩下艾阳四人，在一楼门口，围着一堆刚卸下车的武器，各抒己见。
白燃选定手枪和突击步枪各一把；小斐坐在椅子上提出要求，除了手枪，她还要仅有的一把狙击步枪，毕竟在警校的时候，她的射击考试成绩优秀，狙击枪在手，总能在心底找到一些良好的感觉。盖塔蹲在地上，挑挑拣拣的，按他的意思，只要是枪，随便给他一把他都知足。
眼看着武器堆就快变成超市自选货架了，艾阳不再沉默，阻止了众人：“都先别动！枪支武器，我来分配！”
“怎么分配？”小斐本没想到艾阳这时候会突然站出来。原本她在心里盘算的是，大家先把自己的武器选好，剩下武器归库，严格管理。在选武器这个环节，估计她是没有什么发言权了，自己连独自走路都费劲。不过小斐还是很希望拿到狙击枪的，固定位置狙击，正好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比较合适。在她和艾阳短暂接触这段时间，小斐一直觉得艾阳性格里充满了犹豫和寡断。不难看出和盖娅比起来，艾阳对于一些事情有自己独特的判断力，但他却并不愿意轻易表露出，更别说指挥大家行动了。
另外两人倒是没说什么。盖塔虽然已经开始动手在地上挑挑拣拣，不过他打心眼里还是等着其他人给他分配武器。毕竟这些武器都是热兵器，大部分他只在电视上见过，今天是第一次亲手触摸。听了艾阳的话，他放下了刚上手的一把霰弹枪，站起身，默默的看着艾阳。
白燃倒是让人觉得反常，艾阳说完后，白燃依然是用微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眼神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服从，这份感觉被压抑在虚伪的表情中，好像并不甘出现。他很安静的，等待着艾阳接下来的话。
“大家先想想，我们要这些武器是为了什么？”艾阳虽然抛出了问题，却并没有给大家回答的时间，“为了防身，对吧？无论咱们是据守待援，还是外出探索，都需要这些武器防备。现在的情况大家多少都有判断。我们身处的环境异常，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出现的数量都非常少。所以我们面对的危险，主要来自三个方面，而这三个方面，都是无法预判的。”
艾阳分析的情况，其实大家基本都心知肚明。就算是大灾难过后，人和动物也不可能骤减到这个数量级。而且大家身处居民区，看不到幸存者，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尸体，这太不寻常了。周边建筑物，虽然大部分都已经破坏，但残垣断壁尚存，灾难远达不到泯灭人类痕迹的程度。这种不正常的环境，意味着，艾阳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危险，也一定是异乎寻常的。
摆在众人面前的，将是无法预判的局面。
“第一种危险是野兽袭击，第二种危险来自于其余有攻击性的幸存者，第三种应该就是生存必需品了，我说的对吧。”小斐接过艾阳的话，说道。对于局面的分析，小斐并不觉得艾阳能力比其他人更出色。艾阳所说的，不都是呈现在眼前的形势么？
“我说的三种危险，都是影响我们现在武器和防御战术选择的，你说的第三种危险，显然不在我们现在讨论的范畴。”艾阳果断的否定了小斐的分析，让小斐极其不爽。
停顿了瞬间，艾阳用眼睛扫视了一下，手慢慢抬起来：“我想说的是……”
“第三种危险来自同伴。”眼看着艾阳的手指几乎要指向自己了，白燃苦笑着说道。他摇摇头，但却并不是否定的态度，而是一种无奈。艾阳能读懂他的意思，这第三种危险，大家心知肚明最好，挑开了并不是明智之举。
“好了，话也说完了。大家既然都明白现在的情况，那应该也清楚我们需要什么了吧？小斐，你那把狙击枪，恐怕现在作用不大，我们又不是要打阻击战，或者去进攻固定目标。你可能根本无法想象我们面对的敌人有多么难以预判。”艾阳说着说着，想起了夜里俯身在他身上，那只黑色的幽灵。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那是什么怪兽，不过，无论是怪兽还是豺狼虎豹，狙击枪的作用都不大。且不说能不能在无法预判的情况下成功观察到猛兽的进攻，就算真发现了，以它的速度和灵活度，远距离击杀绝没有近距离开枪成功率高。
“我们每人配一只手枪，用来在必要的时候防身和保护同伴。其余杀伤力过大又容易误伤的自动化武器和远程武器，咱们必须要妥善保存，非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艾阳果决的安排完，拍拍了盖塔的肩膀，低声说道：“你从没摸过枪，现在给你配备枪支，实在太危险了。甩棍和匕首你可以随意拿，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阳哥，你用过枪么？”盖塔虽然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却出人意料的随口反问了一句。
“他当然会了，对吧？”白燃抢先一句，回答了。他回过头来，依旧是一副微笑，却死死的盯着艾阳的眼睛。
艾阳轻轻点了一下头，但动作小的让人很难察觉。他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确实自然而然的想着自己也要配备一把枪，可细细一想，他并不保证自己能够妥善利用。连甩棍他都这么陌生，怎么可能会用枪呢？而如果自己真的不会用枪，配备枪支，不是和盖塔一样危险么？白燃说他会用枪，是真的了解艾阳，还是一种试探？这个时候艾阳不能表现出犹豫，又不能随便不负责任的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只能在眼神里，添加了自认为足够充分的果断。
分配结果大家都接受了，按照艾阳的安排，大家各自配备了装备，剩下的物资，需要先把库房收拾整理，腾出两间，分别存放装备和武器。
正当几人准备下楼收拾库房的时候，盖娅处理完俘虏，一边擦手，一边走了过来：“这只狗怎么办？”
大家忙活的时候，来历不明的Lucky，一直跟在盖塔身边转悠。卸车之前，盖塔拿了点吃的，喂给了它。Lucky几口吃完后，又继续蹲坐在盖塔身后。
“当然是养着了，你看它多乖啊。”盖塔冲着Lucky扬扬头，“一会忙完了，我给你洗个澡啊。”
“养着？你又犯傻了吧？现在这种局面，谁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我们谁也不清楚救援队何时才能来，到底会不会来。食物存量也是固定的，这么大一只边牧，得吃掉咱们多少粮食啊？而且我们也不清楚它有没有病菌，有没有接种疫苗，养着它这太不靠谱了吧！”盖娅虽然嘴上说的狠话，可心里显然不是不想养这只狗。它看上去太乖巧了。而且仔细看着它，真的像极了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边牧。可是现实如此残忍，连他们几个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哪还能挤出物资，饲养一只宠物呢？
看着Lucky，盖娅好像回忆起，自己学生时代无忧无虑的时光。她低下头，抿起嘴唇。这一切都看在艾阳眼中。
“姐！咱们就……”盖塔以为盖娅真的如此冷血，还要据理力争。
“行了！咱们先收拾完再说吧，多只狗，咱们或许能更安全些。”艾阳打断了姐弟两人的争辩，“吃的不是问题，大不了缓几天，咱们再出去转转，抢家超市。”
“你……”小斐猛地回头瞪了艾阳一眼。
第十五章 俘虏
Lucky确实是只不错的狗，收拾完库房，整理好物资，盖塔赶忙去给它洗了个澡。褪去了灰尘，Lucky的毛色显得更加黑白分明，虽然还是骨瘦如柴，不过丝毫不影响它皮毛的油光鲜亮。显然它曾经是一条很受宠的家养犬，大灾之后和主人走失了。
当然，现在的情况，狗好不好看并不重要，主要是可以用来看家守门。让Lucky守护据点的安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最起码晚上的时候，有了它，安全指数能高，大家睡得也踏实一点。
在武器入库时，艾阳提出，存放武器的库房，必须有自己、白燃、小斐三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如何实现这个提议呢？最后还是小斐想出来，用三把锁，分别锁住武器库房，三人一人一把钥匙。
仓库门本身有一把钥匙，艾阳来保管；库房的房门有门鼻儿，艾阳又找了一把老式挂锁，挂在了上面，钥匙交给白燃保管。白燃接过钥匙，微笑着把钥匙放进了口袋。
第三把锁，可不那么好找了。这是便利店的库房，又不是什么机要部门，门上很难找到地方挂第三把锁。最后艾阳出主意，每个人留出部分子弹，剩下的放进库房的柜子里。把柜子也用锁锁上。这样一来，除非三把钥匙一起到位，不然库房里的武器无法取用。
武器入库，装备进柜，门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几个人围坐在便利店一楼，吃起了东西。艾阳拿着一些面包，饮料和零食，给在楼上休息的小斐送去。
本来盖娅要从他手里接过东西，代替他送上去。艾阳摆摆手，让盖娅先给俘虏送点吃的。一会吃完饭，还要准备三堂会审。
轻敲房门，得到小斐的同意，艾阳推门而入。
小斐自己单独挑了一间很简单的宿舍，里面除了床，基本没有什么摆设，四个铺位有三个都是空的，看来之前这个房间，也只住了一个人。艾阳把手中的东西放在空床上，没等小斐道谢，就又转身出了门。正在小斐一头雾水的时候，艾阳不知从哪变出一把防暴枪，再次进门，弯腰放在小斐床下。
“你腿脚不灵活，这只散弹枪，给你近距离防身。”艾阳藏好枪，又变出一把子弹，放在小斐床上，“这是麻醉弹，就找到一盒，动能弹、杀伤弹倒是有很多，不过太危险了，就用这个吧。不过也要小心，近距离走火一样能要人命。”
“关于武器就不用你给我普及了，”如果此时是白燃站在小斐对面说出这些话，她一点都不会惊讶。可在小斐心中，艾阳应该不会用枪。现在竟然能清晰分辨出警用枪械的各种专用子弹，连大部分接触过武器的人，都未必能做得到。可是现在小斐也只有强压住满心讶异，面无表情的看着艾阳，“你什么时候藏起来的，我怎么没注意。”
“这个你就别管了。危险比较大的武器，交给你，我还放心一些。善用。”艾阳最后还不忘叮嘱小斐一句。
小斐当然明白防爆枪的威力。她很想纠正艾阳，告诉他这叫霰弹枪，不念“散”。不过这并没有意义。小斐没有用过防暴枪，这种大攻击面的武器，一般都装备给押款员或者维和部队，用来震慑的作用比较大。真要交火，这种枪，一是精准度较差，距离远了很难打到；二是杀伤面太大了，很容易误伤。好在艾阳知道把非致命弹给她。
艾阳退出小斐的房间，转身下楼，正好遇到站在楼梯转弯处的盖娅。艾阳还未开口，盖娅抢先一步说道：“阳，你快过来。受伤的那个人，晕过去了。”
艾阳跟着盖娅来到关押的地方，发现俘虏满头大汗，好像已经没了知觉。受伤的胳膊红肿异常，凤凰纹身都快撑破了。
“他不会快死了吧？”艾阳看着呼吸微弱的俘虏，问道。
“如果只是骨折的话，按说应该不会，”盖娅摸了摸俘虏的额头，继续说，“可是他还有发烧症状，估计是骨折造成的内淤血引起的。我刚给他吃了退烧药，如果还能有别的消炎药和内服化瘀的药就好了。而且现在他陷入昏迷，根本吃不了东西，也会影响恢复。”
看来今天是审不了俘虏了。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累坏了。收拾完毕，每个人却都没有回房休息。盖娅梳洗后，帮艾阳肩膀涂了红花油，又给自己的手换了新药。盖塔带着Lucky在加油站附近散着步。白燃想管艾阳多要一些子弹，被拒绝后，又是无奈的笑笑。他坐在便利店门口，摆弄着手枪，让不远处的盖塔好生羡慕。
剩下艾阳一人，他也想研究研究手上的枪，却又怕被白燃发现端倪。细细想来，不知道白燃是不是真的出于对他的怀疑，才在分武器的时候出言试探。因为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观察艾阳的举动。艾阳想上楼去看看小斐，但又觉得大家都在下面，自己上去有些不妥。帮着盖娅缠完绷带，艾阳转身要把换下来的垃圾扔掉，盖娅拽了他袖口一下，可还没等盖娅开口，白燃就走进来了。
“今晚咱们是不是应该轮流值班？”白燃进来直接问道。
这次分配武器过后，艾阳俨然成了根据地的临时指挥者，无论是盖娅还有盖塔，甚至是白燃，遇到事情，都开始询问艾阳的意见。当然，这并不是源自艾阳的威严。实际上，这反倒是因为，艾阳看上去，是众人里最随和的一个人。盖氏姐弟内心不够强大，白燃神秘，小斐孤傲，众人出于种种原因，有了想法，也只能先征询艾阳的意见。
“我觉得确实有必要。”夜幕已降临，昨晚发生的事就一直笼罩着艾阳的心，毕竟遭遇怪兽时，他是离怪兽最近的人。“谁想先来值第一班？”
“我来吧，反正我本来就睡的晚。”盖塔带着Lucky从外面回来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盖塔第一班，艾阳第二班，白燃第三班。便利店只有一层有入口，所以值班的人只要坐在一层门口就可以了。窗户虽然已经被货柜挡住了，但是艾阳还有些不放心，他把之前收集起来的碎玻璃，洒在便利店外面。每个窗户下面都布置了一些，回来对众人千叮咛万嘱咐，出入便利店，一定不要靠近窗户。
从派出所带回来的对讲机，现在也可以派上用场了。值班的人拿一部，楼上再放一部，如果有情况可以及时按响警报键。
安排好值班顺序，也算了了大家的心事。艾阳等人都上了楼，留下盖塔和Lucky在一楼值第一班岗。回屋休息之前，盖娅和艾阳走在白燃身后，趁着白燃不注意，盖娅小声和艾阳说道：“你值班的时候，叫我一下。”
白燃也是一人住一间房，四间宿舍都住了人。艾阳躺在床上，脑子里有点混乱，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艾阳终于能静下心来，缕清头绪。可是还没有开始，一阵措不及防的困意袭来，艾阳竟然睡了过去。
艾阳感觉自己刚进入梦乡，就被人摇醒了。睁开眼睛，盖塔站在他床边。
“这么快就到我了？”艾阳轻声问道。
“都快两点了，实在撑不住了。”盖塔打着哈欠，回到自己床上，“阳哥，Lucky就在楼下，下楼的时候小心别踢到它。”
艾阳下楼，Lucky正趴在便利店门口。借着月色看过去，Lucky一直回头盯着艾阳。艾阳走了过去，摸了摸它的头，Lucky没有过多的反应，调整了一下姿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真是一只不错的门神啊，警惕性还挺高，估计是下楼的动静惊动了它吧。
艾阳想着，先到洗手台洗了把脸，清醒一下。俘虏还在睡觉，嘴里轻声吭叽着什么。艾阳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好像已经不太烫了。
回到门口，艾阳坐在Lucky身边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发着呆。双手无所事事，插在口袋里，正好摸到了白燃的烟。艾阳拿出烟盒，抽出一支，习惯性的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自己会不会抽烟，艾阳不记得了。不过在加油站可是不能抽烟的。
这时候，身后有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传来。虽然知道可能是楼上的同伴，艾阳还是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原来是盖娅下来了。艾阳已经把盖娅睡前对他的叮嘱忘的干干净净。
“你起来啦？”艾阳尴尬的轻声问道。
盖娅点点头，轻手轻脚走到艾阳身边。没有过多的寒暄，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猛地点亮了。黑暗中的光有些刺眼，艾阳微眯着眼睛，看清楚是盖娅的手机。
“修好了？”
“嗯，晚上盖塔还给我的，可是一直没有信号。”盖娅手指飞舞，熟练地操作着。正在艾阳疑问盖娅要干什么的时候，她继续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艾阳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这是一条短信息，上面是一串令人莫名其妙的数字，后面只跟着两个汉字：“速来。”
第十六章 一条消息
这条短信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不是后面跟着“速来”两个字，艾阳可能会把前面的数字当做乱码。这应该是一条地理信息吧？数字代表街道门牌？坐标定位？还是方向距离？答案不得而知。而且这可能是召集信息，也有可能是求救信息。艾阳试图找到更多的答案，可是除了这条信息以外，手机里没有任何别的线索。
艾阳一头雾水，盖娅也分析不出来信息的奥秘，等艾阳看完后，她收起手机，转身上楼去了。又剩下艾阳一人，和Lucky一起，守着黑洞洞的夜。
外面影影绰绰的废墟，被遮天盖地的黑暗笼罩着，好像蛰伏着无数黑色的猛兽，又或者，这漆黑一片的，本就是一只巨大的猛兽，在轻轻的喘息着，窥探着。小小的加油站，就像黑暗海洋里的一尊灯塔，虽然便利店的灯光都已熄灭，但是，艾阳仍然有一种，被从四面八方窥视着的感觉。
由于种种原因，聚在一起的六个人，和一条狗，犹如被困在黑暗中的孤岛上。守着这座灯塔，好似守着一丝希望。他们虽然各自怀着心事，却又不得不团结在一起。连俘虏也一并算上吧。或者说，俘虏其实对他们来说，可能会带来一些新的信息。看来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幸存者，也许他们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守着一座又一座灯塔，孤身，或是聚集在一起，抵抗着黑暗，猛兽，和其他各种危险。
到底会不会有救援？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没有被陨临摧毁的城市？其他的幸存者，又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
艾阳胡思乱想着，最先需要抵抗住的，是阵阵袭来的困意。一直到白燃主动下来换班，艾阳才放松下精神，轻声回到屋里，一头倒下，便沉沉的睡去了。
一夜无梦，清晨醒来，一切照旧。
艾阳起床后，活动了一下胳膊，肩部的伤痛居然已经减轻了大半。
俘虏还是没有苏醒，不过经过盖娅检查，烧已经完全退了，伤处的红肿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已经消减了不少。不过由于药品有限，盖娅也不能保证他病情是否能继续好转。
盖塔带着Lucky从外面回来，难得他起的这么早，看来收养Lucky还真是好处多多。不过现在他们也发现了问题，先不管Lucky一顿的饭量有多大，便利店里适合狗吃的食品实在是太少了。感觉每次喂它香肠面包，它都是强忍着勉强吃下去的。
这些东西，一顿两顿还可以，吃久了Lucky会生病的。当然，就算人天天吃这些速食品，估计也会造成营养失调。
“先休养一段时间，估计过一阵子，我们还得再组织一次探索。”艾阳向众人说道。艾阳现在真的变成了大家的主心骨。成功分配武器给了他的一些信心，不过除了盖氏姐妹以外，剩下的人心里服不服，就全然不知了。不过好在，白燃没提出异议。艾阳一直觉得白燃的威胁很大，这种感觉是从心里油然而生的。
虽然他不完全信任白燃，但还是叫着白燃一起走出了加油站。
白燃和艾阳一同绕着加油站附近走了几圈，研究着怎么能提高据点的安全指数。
片刻之后，两个人坐在便利店后面的废墟堆上，俯瞰着一片安静的加油站。艾阳腿上放着一根从废墟里捡到的木料，他用白燃的军刀，剃着毛刺。艾阳想着给小斐做一个手杖或是拐杖，这样她就可以稍微走动走动了。
白燃点上一支烟，把烟盒递给艾阳，艾阳没有拒绝，接过来，也点上一支。深吸一口，没有想象中的难以下咽，相反，烟草的香味，顺滑的从呼吸道，流到艾阳的肺部。脑中也随之，迎来一瞬间的清醒。艾阳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赶忙又吸了一口，这一次，却没有了别的感觉。
白燃建议把便利店一层所有的窗户都封上，还需要找到一个制高点。要说能称得上制高点的，可能也就是便利店的二层房顶了，最起码除了几百米外的红砖楼区和铁路桥，在这一片废墟之中，便利店的高度，显得很突兀。不过得益于远处楼区和桥梁，加油站又被掩护的很安逸。
得想办法上楼顶！
相比之下，封窗户就不好办了。用柜子顶住窗户，再撒上一圈玻璃，实在不是万全之策。先不说这些碎玻璃对怪兽能够起到多大作用，首先它们本身已经成为了安全隐患。便利店里的人一个疏忽，就会被扎到。
白燃提出，可以把派出所的铁栅栏拆下来，想办法装上。想到还要再去派出所冒险，艾阳很抵触，毕竟之前的事儿还没搞清楚，到底侵入者是什么人，还有没有其他同伴。而且意识到地下室还有没处理完的尸体，艾阳更是不太同意。
然而白燃却对派出所充满了好奇，他说出了一件令艾阳大吃一惊的事。追击逃跑的侵入者时，白燃只开了一枪。
这就意味着，白燃最多只击中了一个人，当时在现场的还有一名枪手。
“最开始我以为是你，”白燃并没有回头看艾阳，而是吐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但我马上意识到，一定不是你。”
白燃当时猜测，对方也许是和入侵者一起的，也可能是另有其人。不过依白燃的观察，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对方并没有主动对他们造成威胁。后来撤退的时候，白燃一开始故意慢慢开车，而后突然提速，也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艾阳扶着木棍，站起身，弹掉手中的烟蒂，深呼了一口气。他回过头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并没打算说，”白燃微笑着，也站了起来，掸掸裤子上的灰尘，“但我确实想再去一次派出所。”
白燃告诉艾阳，这件事并没有调查清楚，让盖娅她们知道，徒添烦恼。而他现在还不能信任木警官，所以也不想和她过多沟通。但是现在是艾阳不同意他去派出所，所以他才把那天的发现告诉艾阳，试图改变艾阳的决定。
“再说，不仅我有事瞒着你，你也有事瞒着我吧？”白燃拍拍艾阳的肩膀，而后笑着走下废墟堆。
两个人回到便利店，想从建筑内部找找登上屋顶的方法，而当他们进门才得知，俘虏已经苏醒了。
两个人连忙走到关押处，俘虏还是面色苍白，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他靠坐在墙边，胸口随着呼吸，微弱的起伏着。看着面前围着的众人，他眼神暗藏慌乱，想为目光找一个落点，却又不知道该投放在哪里，只好紧张的四处乱转。
“说说吧，你是谁，从哪来的？”艾阳搬了把椅子，坐在俘虏面前，询问道。
“我，是游击队员。”
第十七章 游击队
“什么玩意儿？游击队？”听了俘虏的话，盖塔瞪圆了眼，忍不住问道。
“你们是武装组织？”白燃一边问，一边拍了拍盖塔的肩膀。盖塔心领神会的躲到一旁。白燃借机闪到盖塔身前，站在艾阳旁边。
艾阳回头看了看白燃，没等俘虏回答他的问题，便继续发问：“你们还有多少同党？总部在哪？”
“总部？……不，不不，我们不是什么组织，也没……没什么总部。”俘虏越发闪烁其词。
“那还是先说说，你叫什么吧？”艾阳翘起二郎腿，继续问道。
俘虏说自己叫侯三儿，众人皆耸耸肩，心里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真名。侯三儿说，自己多年前就离家出走，一人在外打拼，靠打打零工讨生活。后来有个工友告诉他，有能多挣钱的好活。谁知道跟着去了才知道，是让他们跟着一位放高利贷的老大，帮人要账。结果鬼使神差的，就当了混混。
“不管你侯三儿还是侯五，一个混混，怎么会用枪？”白燃忍不住打断了侯三儿的话，从一开始他压根就觉得侯三儿是在编瞎话骗人。
不过艾阳冲白燃摆摆手，示意让侯三儿继续说下去。
侯三儿在讨债公司干了没半年，就出了事。一个想不开的借款人，由于还不上高额利息，还没等他们采取什么行动，就跳楼了。本来这在圈里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儿，没想到当时正赶上裸贷、网贷被媒体大肆报道，他们被当地政府抓了个典型。老大把侯三儿推出去顶雷。侯三儿一时害怕，就跑路了。
侯三儿想着跑到别处，换个身份，安心打打零工，或者继续当个街头混混。没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陨临。等侯三儿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一脸蒙圈。靠捡来的食物饥肠辘辘的熬了两天之后，他居然又遇到了他以前的那位工友。
本来以前工友骗他加入了黑社会，他是要跟工友算账的。但现在，跟工友混在一起的，是一票凶神恶煞模样的大汉。这就是侯三儿嘴中说的游击队了。说白了，这些人就是陨临之后，一伙抱着各种不良目的纠集在一起的流氓地痞。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弄到了一些枪械，还真组成了一只小规模武装部队。
游击队到处搜集可用的物资，包括食物和各种武器装备。侯三儿被迫加入他们，混迹其中，终日担惊受怕的。每次探索的时候，他们都让侯三儿走在最前面，危险来临的话，好充当肉盾。
“按你说的，不止你们四个人吧？”白燃继续盘问到，并不顾及由于伤口隐隐作痛，说话开始时断时续的侯三儿。
“我们……本来有……十多人，但，但后来，分开了……”侯三儿忍着痛，却又不敢怠慢，咬着牙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为什么分开？”白燃继续追问，却被盖娅打断了。盖娅要继续查看侯三儿的伤情。她知道，对于差点要了他们性命的侯三儿，大家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询问。可现在，出于一名医护工作者的责任，她要保证面色越来越惨白的侯三儿，不会突然晕过去。以免接下来的审问无法继续。
“从你醒来到现在，一共多少天了？”艾阳单手托着下巴，追问了一句。他想要确定现在距离陨临，到底过去多久了。
“我也……记不清了，三……五天肯定是有了。”说完这句话，侯三儿是彻底没了力气，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任由盖娅检查，换药。
接下来的一整天，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盖娅控制着侯三儿的伤情，抽空还要照顾小斐，艾阳不忍她一个人劳累，协助她一同护理小斐。艾阳做的拐杖虽然不十分合适，但是小斐拄起拐，在艾阳的保护下，一个人竟然也能在二楼稍微活动活动了。
按盖娅的叮嘱，小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静养。但是看着大家忙忙碌碌，把她一个人扔在二楼，她实在闲不住。不过溜达来溜达去，居然让她发现了通往楼顶的通道。
二楼走廊的尽头，浴室旁边的角落，隐藏在塔灰和蛛网里的天花板，有一个不太显眼的凸起。艾阳在小斐的指引下，搬了把椅子站了上去。得益于艾阳高大的身材，居然正好能够伸手够到凸起处。原来这是一个翻板的把手，看来通过翻板，很可能能够上到楼顶。
艾阳从椅子上跳下来，把盖塔叫了过来。盖娅继续在一楼照顾侯三儿，白燃也一同留在一楼监视。艾阳和盖塔合力，把地下室的梯子搬到了二楼。先简单打扫干净天花板，然后架好梯子。梯子的高度，正好顶上天花板。看来这梯子还真是上屋顶用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被发现时，正扔在地下室。
艾阳弓着腰爬上梯子，仰起头，用手拉了拉把手，翻板纹丝不动。
“阳哥，会不会是往上推的？”盖塔正在下面帮艾阳扶着梯子，见翻板没有拉开，推测道。
艾阳听了盖塔的话，又用力推了推翻板，虽然还是没打开，不过翻板确实有了活动的迹象。细细的尘土，顺着翻版缝隙散落。艾阳虽然及时躲避，但还是被灰尘迷了眼。艾阳闭着双眼，想努力睁开，可是眼前的视线，被灰尘和泪水完全遮住了。
盖塔赶忙扶着艾阳下了楼梯，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好在我戴着眼镜。阳哥，你先去洗洗脸吧。”
艾阳站在洗手盆前，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水龙头开关。清洗干净脸上的尘土，他感觉鼻子还是有些不舒服。估计是刚才有尘土不小心被他吸了进去。艾阳猛地用力，擤了擤鼻子，然后闭上眼，又捧起自来水小心清洗起来。之后，他用手胡乱摸了一把脸，慢慢睁开了眼睛。顿时被吓了一跳。
艾阳的手上，竟然布满被自来水冲淡的血迹。艾阳赶忙翻过双手检查，却没有伤口。而就在此时，他发现，洗手池里也有一大片血液喷射的污迹。
流鼻血了？艾阳照照镜子，脸上的确有一些血痕。估计是天气太过干燥，刚才擤鼻子又用力过猛吧。
现在最难受的，还是被迷住的眼睛。虽然勉强能睁开了，可是艾阳还是觉得有土粒顽强的在眼皮下面捣蛋。
又清洗了好一会，艾阳眼睛的不适，才稍微缓解了。手上和脸上的血迹也已经冲洗干净，没有新的血流出来，艾阳这才放心。
盖塔已经把白燃换上了楼。白燃上来以后，没顾上问艾阳情况，直接上了梯子，他用衣服遮住口鼻，用力撞开了翻板。随着翻板打开，更多的灰尘撒落了下来。白燃也不得不下了梯子，躲到一旁，待尘埃落定才敢靠近。
艾阳的眼睛这时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一前一后从翻板打开后的洞口，爬上了楼顶。
楼顶上居然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土，难怪刚才打开翻板时，有这么多灰尘散落。灰土下面，有一些搁置的杂物，别的一无所有。
上来以后，艾阳就发现，便利店的二楼楼顶，正好和铁路桥齐平。站在楼顶上，视线勉强可以看到铁路桥后面。铁路桥另一端，是一片稀薄的迷雾，远处的几座高层建筑依稀映现在白雾中。
“这里视野不错。”白燃走到艾阳的身边，望着远方说道。
“恩，当个瞭望塔还是很合适的。”艾阳没有回头，环顾四周，继续观察着。加油站马路对面，也是一片楼区。楼群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块色彩缤纷的大牌子，远远看去很像商场的广告牌。随着云雾缥缈，广告牌时隐时现。
而加油站另一边，依旧是一大片废墟。这片废墟，艾阳和盖塔曾经闯进去过，废墟尽头的小河，虽然不太能看清，不过凭着感觉，艾阳还是能锁定位置。
艾阳在心里，瞬间勾画出了一幅地图。这一切，都好像很熟悉，好像自己真的在这附近生活过。可是艾阳却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座加油站曾经在自己家附近。而自己的家到底在哪，他也记不起来了。
想着想着，艾阳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好在这次并不太严重，艾阳侧头看看白燃，皱了皱眉，没有声张，低头走下屋顶。
艾阳再次来到洗浴室，直接把头伸到水龙头下冲洗，肿胀感稍微轻松了一些。随即，他擦擦脸，走到一楼查看侯三儿的情况。侯三儿还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盖娅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依靠现在手上仅有的医疗用品，尽量维持。
“你不舒服？”盖娅仔细观察了艾阳，发现他脸色微白，头发还滴着水，关切的问道。
“又头疼了。”对于盖娅，艾阳可以无所保留，尤其是在身体不适的时候。
盖娅给艾阳量了体温，略微有些低烧，但并无大碍。艾阳不以为然，但盖娅却坚持道，持续的低烧，可能比高烧更难应对。尤其是在现在药物匮乏，医疗条件简陋的情况下。
“我们得想办法，找找附近有没有药店。”盖娅想给艾阳找一些退烧药，不过被艾阳果断拒绝了。艾阳心里对西药有一些抵触，好像自己以前也很少吃西药。艾阳揉着太阳穴，琢磨着，试图想起这附近到底有没有药店。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外面传来盖塔的喊声。
“姐，你来看看，Lucky好像快不行了。”
第十八章 又要探险？
众人跟着盖塔来到门口，Lucky果然已经有气无力的躺在了地上。看着眼前的画面，盖娅一下就联想到了小时候便因病离开她的Lucky，病重时的模样。做过粗略的检查，她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病症。
“Lucky今天吃东西怎么样？”盖娅继续详细一边检查，一边问盖塔。
“就早晨喂了他一根香肠。”盖塔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便利店的门外。今天清早，他在外面忙活了半天，在门口给Lucky弄了个简易的狗窝。现在盖塔发现，早晨喂给它的香肠，有大半根都在窝里。
盖娅站起身，摇摇头，难掩眉宇间透露出的悲伤。她给出的结论是，Lucky是饿得虚脱了。陨临过后这么多天，估计Lucky也没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家养犬不像野狗，生存能力需要时间来历练。昨天被盖塔搭救，足吃了一顿。可是便利店里的东西，饥不择食的时候偶尔凑合一顿还行，吃多了，Lucky就消化不了。而且这些速食品也确实不适合狗狗吃。今天一早，Lucky胃不舒服，就吃不下去了。本来就虚弱的身体，自然是更扛不住了。
“看来这样不行，咱们的食物太单一而且匮乏了。有些咱们能吃，可Lucky吃不了。”盖娅皱着眉，看向艾阳，像是在寻求什么答案。
艾阳想到刚才在楼顶，看到远处仿佛商场的地方。一切巧合，就像事先安排好一样。艾阳在心里微微有些犹豫，上次探索就在昨天，这么快就要再次探险，时间间隔太短。而且现在伤病员有好几位，根据地还关着一个俘虏，总觉得不太稳妥。
一想到侯三儿，艾阳又想到，现在他们还面临着药品的缺失问题。这么看来，需要收集的物资，还真不少。
与大家分享了在楼顶看到远处的情况，众人的反应不一。盖塔强烈要求去探险，而且表示自己一定要参加。盖娅则表示搜索到医院和药店是现在当务之急。白燃觉得现在基本可以自给自足，加固防御才是头等大事。
小斐扶着拐坐在椅子上，和侯三儿一样，基本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虽然失去了行动力，却并不影响她的判断。不过她什么也没说，看着众人纷争不断，而后目光落在了艾阳身上。
“那干脆就按大家的意愿，我留下，照顾木警官，看守侯三儿。艾阳，你带着姐弟俩分别去探索。”艾阳还没来得及思考，白燃却抢先一步安排了。
对于白燃的部署，艾阳深觉不妥。盖家姐弟和他都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出去探索太危险。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放心留下白燃在据点。
艾阳轻轻的摇着头，却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
“那要不就留下我看家，你们可以一起去探索。我自己没有问题。”小斐直勾勾的盯着艾阳，毅然的说。
虽然她的话，立刻招来了所有人的反对。留下一个重伤员和危险的俘虏单独在根据地，可能是最危险的布置了。但却艾阳从话里听出了另一层含义。小斐好像明白艾阳的心思。她知道艾阳在担心白燃。白燃作为这里面最高战斗力，无论是留下来看守据点或者外出探索，都很不错。但同时，他却又保留着最大的不可预见性。而目前的第二战斗力，非小斐莫属。虽然她行动不便，但是据守却能发挥她最大的优势。
对，既然如此，就这样安排！
“只有我和白燃去探索。”艾阳的分配，一开始也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艾阳坚定自己的安排，让大家稍安勿躁。他解释道，自己和白燃这次的目标，只是单纯的探索，会快速返回。对面的建筑群里，可能隐藏着不确定的危机，他不能让更多的人冒险。如果真的发现资源点，在确定安全的前提下，他们会返回，组织大家再次探访。
而且，这样分配，可以制衡各个势力。
“何时出发？”听完艾阳的阐述，白燃没有多费一句话。
“现在！”艾阳已经站起身，开始麻利的准备装备。
他们两个人达成了一致，其他人也就再无辩驳的余地。装备好武器，检查好枪支情况，拿上两部对讲机，艾阳和白燃迅速出发了。
两个人没有开车，虽然大道对面的胡同不算窄，但是汽车的噪音着实不小，二人一致认为，此行路上一定要尽量低调，谨慎行事。
大道上依然是一片风平浪静，却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艾阳和白燃快速穿过了大道。
进了胡同后，艾阳用对讲机和根据地的盖塔联系了一下，信号正常。根据地的众人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因为随着他们的深入，已经不在根据地的视野内了。二人在胡同中尽量靠近残垣断壁，小心的前进。胡同两侧的门脸房，大部分坍塌成了废墟。而门脸房后面的围墙里，是一片小区，一栋栋砖楼完整的矗立着。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艾阳发现，灾难后没有倒塌的，大部分是这些六层左右的砖结构小楼。平房几乎无一幸免。
小楼的玻璃基本都已破碎，里面黑洞洞的，艾阳总觉得有人在黑暗中盯着他们，可定睛观察，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艾阳庆幸没有开车，小胡同越走越窄，周边也渐渐出现了雾气。到最后，道路到了只能允许一辆车通行的宽度，加上两侧房倒屋塌，开车很难通过。
没走多远，就无法前行了，因为一堵高墙立在了艾阳面前。看来这是一条死胡同啊。说是道路尽头，也不十分贴切，因为路虽然没了，但是高墙中下位置，开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涵洞。涵洞很宽，却并不太高，艾阳的身高，勉强能通过。
涵洞对面，雾气更加浓密了。虽然到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视线距离已经很受限制了。
“过去么？”白燃看着艾阳，征询着艾阳的意见。
“如果我们的方向没错，离广告牌应该很近了。你能确定方位吧？”艾阳有些怀疑自己的方位感，刚才在楼顶上看到的景象，和实际走进来，感觉有很大差别。
“我们走过的路，有轻微的弧度，目前已经向右偏转5度左右了。”白燃抬头看着天，继续说道，“可这附近不像有商场，你确定看到这边有牌子？”
“在楼上你没看到？”听了白燃的话，艾阳瞪大眼睛看着他。
白燃依然抬着头寻觅着，随即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上了楼顶，只看远处都是一片迷雾。迷雾中的景象，都是影影绰绰的，看不十分真切。
艾阳这时候有些怀疑自己了。因为他在楼上也是隐隐约约看到牌子的。可细想想，在这么窄小的胡同内，怎么会有人开商场呢？可是白燃既然没有看到牌子，为何刚才在便利店不说，还要跟着他一起来探索呢？
就在艾阳犹豫着要不要返回根据地，或者翻墙进入小区看看的时候，涵洞对面的迷雾，突然间变得稀薄，有一瞬间，艾阳竟然能清晰的看到对面。
随即，迷雾又浓密了。
在瞬息之间，艾阳清晰地看到，对面，居然是一片商业区。
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还是实实在在的庐山真面，艾阳回头看看白燃，得到的也是坚定的眼神。看来，这次白燃也看到了。
艾阳即刻转过身，向前走去。白燃一把拉住了他。艾阳疑惑的回过头，看着白燃。后者从腰间拿出对讲机，示意艾阳关闭无线电。
之后，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了涵洞，走入一片迷雾。
第十九章 迷路
乳白色的迷雾，重重的落下，弥散在整个世界。白色的建筑，白色的路灯，白色的街道，一直延伸到远处，不见尽头。在迷茫的远处，有两个黑影，与这白色的世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走慢点，我看不清路了。”其中一个黑影说道。
“我也看不清，一开始没发现这雾有这么浓啊。”另一个黑影回答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
“一样，总觉得能看清，可是实际却什么都看不见。”
“你听说过雪盲么？咱们不会……”
“不可能，雪盲是因为紫外线反射。这么大雾，哪来的紫外线，我抬头都看不见太阳。”
“我都有点头晕了，我得坐下来休息会了。”
“别坐下，继续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呢。”
“……”
“走啊！”
“……”
“你干嘛呢？说话啊！你，你在哪呢？”
……
“喂！”
……
艾阳行色匆匆的走在迷雾中，虽然这雾气并不算特别浓密，仅仅是让眼睛的可见距离降低了一些，但是艾阳依然心神不宁。在这片雾气里，好像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而且即使明明感觉雾气越来越稀薄，但能见度却一直没有好转。
在上一个路口，艾阳已经找到了之前看到的牌子。可惜的是，不是商场，不是超市，是一个写字楼招商的宣传。原来，穿过涵洞，他们进入了一大片商务区，一栋一栋耸立在雾气中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写字楼。而且这片商务区，应该建成没多久，大部分写字楼的大堂里空空荡荡，没有前台，没有吊灯，有的更是连装修都没有完成的毛坯房。
继续往前走了两个路口，道路一转弯，是一处死胡同。艾阳茫然地站在原地，后面紧跟着的白燃撞到了他身上。
“怎么？有什么发现？”白燃扶住艾阳的肩膀，站稳了双脚。
“没有路了……”艾阳没有回头，看着眼前。他不知道是应该换一条路继续走，还是原路返回，或者是找一座写字楼进去。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写字楼，还是不进的好。
“这边还有岔路，这次我在前面走，你跟住我。”白燃说完，拉了艾阳一把，指了指另外一边。艾阳惊异地发现，其实道路并没有结束，可是刚才他居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路口。
他机械的跟着白燃，脑中一片空白。
本来艾阳伸手要抓住白燃的胳膊，可是却一把拉到了白燃的长发。白燃把头发从艾阳手中抽出来，没有犹豫，回身紧紧握住艾阳的手，继续向前走。
按说艾阳应该明白，现在他们俩不应该再继续深入了。既然之前看到的商场并不存在，他们应该尽快退出迷雾。可是就是这透着未知危险的迷雾，却令人总想看清前面到底还有什么。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不知走到了何处。两个人都意识到，可能他们已经失去的方位感，但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啊！”一声低沉的呼喊过后，白燃摔在了地上。艾阳猛地被拉了一下，两个人握住的手脱开了。艾阳赶紧刹住了脚步，低身试探着，摸索了半天，才把白燃拉了起来。
“被什么绊倒了？”艾阳还想蹲下来仔细检查一下地面。
“不知道，别停，继续走。”白燃忍着膝盖的疼痛，又拉住艾阳，继续前进。
又不知道过了几个路口，艾阳觉得白燃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的艾阳都有点喘了。拉着艾阳的手，也越握越紧，已经开始捏的艾阳虎口发酸了。
“咱们走慢点吧。要不先休息休息？”艾阳有点累了，而且他觉得，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有点荒唐了。
“走慢点可以，但是还是别休息了。”白燃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点发虚。
“你怎么了？不舒服？”艾阳本无意关心白燃，可是白燃的语气，让艾阳有点担心。难道是跑动过快，呼吸加速，让白燃吸进了太多的雾气，造成了身体的不适？
白燃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艾阳说：“刚才绊倒我的东西，软软的，好像是个人。”白燃的声音，明显的变小了。
“啊？”艾阳有些吃惊，他没有意识到，令他吃惊的，不止是他们可能路过一个躺在地上的陌生人，而是这么一个很普通的情况，居然能让白燃感到害怕。按艾阳对白燃性格的分析，哪怕遇到的是一具尸体，他也会毫无顾忌的检查一番的。可是现在，白燃完全是落荒而逃的状态。
现在连艾阳也莫名其妙的感到一丝寒意油然而生，他回头四面看看，到处依然还是一片白茫茫。
“咱们迷路了吧？”艾阳硬着头皮，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白燃语气中透露着不甘心。
果然，两个人各自都明白，在这片诡异的迷雾中，他们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迷失了方向。
艾阳的头皮有些发麻。他突然意识到，这片雾气，不单单是影响视野，如果他的判断没错，最受影响的，好像是他们俩的心智。准确的说，应该是情绪被影响了。两个人从一开始的谨慎，到后来的放下戒备，再到最后莫名的紧张，茫然，胆怯，一切的转变，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艾阳突然片刻都不想停留，两个人不说话，又继续向前走。现在他们两人不再是没有目的地的四处乱撞了，他们心里有明确的目标，那就是，赶紧走出这片迷雾。
不知道又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后来，两个人都开始气喘吁吁地。也许是因为累了，也许是因为迷雾真的影响了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耳边响起了簌簌的声音。居然起风了。眼前的迷雾正在被逐步吹散。本该松一口气的两个人，却并没有放下心来。他们完全不然肯定，当雾气完全散尽，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将会是什么景象。甚至在艾阳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风越吹越大，雾真的散了。他们站在一条小路上，路两旁都是草坪。一侧草坪后面，是玻璃幕墙的写字楼。显然，他们还在商务区里。
园区里的写字楼，基本都是白色的，之前在白雾覆盖下，很难一揽全局。迷雾散尽，艾阳才发现，这个园区还真不小。
几辆零星的汽车，停靠在小路两旁的停车位里，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看上去像是已经放置了一年半载。
沿着脚下的园区小路，一直向前，是一条横穿而过的主干道。主干道被一排已经干枯的盆栽绿植隔成两条车道。道路延伸的尽头，便是园区的大门了。
大门后立着一尊雕像，应该是园区的标志吧。那是一只血红的手，擎天而立。在一片白茫茫的背景下，显得有些突兀。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靠近大门附近，停泊的汽车越发集中，安静整齐地排列在路边。艾阳眼前一亮，园区大门旁边，居然真的有一座不知道是否开业的商场。两个人互相看看，一同向着商场方向快步走去，生怕雾气再次升起，迷失方向。
眼看就要走到商场了，艾阳突然停下脚步，走在旁边的白燃一步超过了艾阳，急忙慢下来，回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里眼熟么？”艾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紧跟着，欲裂的头痛再次袭来。
白燃转身走回来，还没来得及扶住艾阳，就先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他也愣住了，呆呆的伫立在风里，身边的景物，和加油站门前，一模一样。
第二十章 回到起点
这条熟悉的大道，这些天以来，一直横卧在他们的据点门口。路对面，是一片楼区，有一部分已经坍塌成了废墟，其余大部分还在坚强的屹立着。大道上空空如也，路边三三两两停了几辆落满灰尘的汽车。在他们身边就有一辆汽车，两个手印在落满灰土的引擎盖上尤为明显。但是，车里车外，并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最能让他们确定位置的，就是不远处横跨而过的一座铁路桥了。
“怎么回事？我们回来了？”白燃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忘了艾阳还按着太阳穴，蹲在地上。
“拜托，你先扶我一把啊。”艾阳，一边哼哼着，一边蹲坐在地上。
白燃赶忙俯下身，他没敢让艾阳直接站起来，而是让他先平躺下，静心休息一会。安顿好艾阳，白燃自己又站起身，环顾着四周。身边的一切景物，都是那么熟悉，唯一不同的是，加油站却不见了。白燃在附近走了几步，都没有发现加油站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身后这片之前从未曾见过的商务区和商场。
回头看看艾阳，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头痛，缓过来了。虽然面色还是有些煞白，但是好歹恢复了一些精神。
“这迷雾，不会有毒吧？”艾阳在白燃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地球又没发生核战争，不会有这种设定吧。”白燃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吃不准，刚才进入雾中的时候，确实有点冒失了。这完全不像他的性格，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白燃身上的微妙变化，艾阳也注意到了。自从进入了迷雾里，白燃行事不再漠然、淡定，取而代之的，是迟疑和自轻。而且时常挂在嘴边的微笑，也已不见了踪影。但是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去向何方。
艾阳确实感到周边的景物很熟悉，但是并不是因为这条大道和加油站前的一模一样，而是在他的脑中，依稀记得，他曾经来过这里。
他现在意识到，一旦有熟悉的事情在他的脑中浮现，他就会头疼。遇到白燃的时候，在便利店屋顶俯瞰下面的时候，都是如此。也许是记忆恢复的过程吧，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么，失忆多时的主人公，一旦开始恢复记忆，就会头疼欲裂，然后昏过去。
可是每次头疼过后，艾阳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当然，根据之前的推测，头疼也许是被怪兽牙齿所伤的后遗症。因为是在受伤后，艾阳才开始出现的头疼症状。不会是得了狂犬病吧？
就在艾阳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燃突然不淡定的叫起来，“快看那边。”
顺着白燃手指的方向，艾阳看向远处。一团黄雾顺着风向，从天边迅速扩散而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肯定不是好事。
“快！先去商场里躲躲。”艾阳话音未落，便先一步向商场跑去。白燃紧跟其后。两个人在黄雾飘到身边之前，一步跨进了商场大门。身后，满是狂风卷着黄沙。
商场大门是玻璃的，早就已经破碎得七零八落，风顺着洞口灌入，沙子像小刀片一样，切割着艾阳和白燃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一部分顺着艾阳的脖子，灌进了衣服。艾阳想张嘴说话，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全力挡住口鼻，眯着双眼，疯狂的往商场深处跑。
大厅的正中间，是四通八达的电动扶梯。当然，此刻已经停运了。两个人动作一致，一起向地下跑去。扶梯的高度有点大，身边的环境又比较复杂，两个人跑的踉踉跄跄的，好歹是到了地下一层。
这里的风沙小了很多，看来刚才遮天蔽日的，有大可能是沙尘暴。虽然被灌了一身沙子，不过好歹不是毒雾。黄颜色总是令人产生一种莫名的警觉。
恢复了视线，两个人开始环顾四周。由于没有电力，地下一片黑暗，借着楼梯上传过来的光，艾阳大概能看清楚，这一层应该也是商铺，最少不是停车场。
白燃从身上拿出战术手电。还好在出发的时候，他考虑周全，带齐了装备。刺眼的光芒，从手电中射出。一开始二人有点不适应。看来强光手电，在这里未必有普通手电适用。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凭着手电光束，两个人看清楚，这层应该是一个大超市的入口。空空荡荡的收银台后面，是黑漆漆的货架。
艾阳动身要往里面走，白燃一把拉住了他，“咱们先不要进去吧。”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么？”虽然艾阳也感觉黑暗中也许隐藏着危险，但是既然此行的目的就是探险，而且现在也无路可去，不如进到超市看看。
“我跟你说，我对于刚才在迷雾里绊到的人，有些心有余悸。”白燃在墙边，找了个位置，靠墙席地而坐。后背靠着实物，白燃心里踏实多了。
“你会害怕死人？”在艾阳眼中，白燃是个淡定的有些可怕的人。面对敌人，能够毫不犹豫的开枪击杀，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魄力。可在迷雾中，他却变得畏首畏尾，担惊受怕，实在是不太正常。
“我怎么会怕一具已经无法形成威胁的尸体呢？”白燃嘴角又一次露出了微笑，“可是你没有发现么，在这个残垣断壁，满目萧然的都市里，最应该出现的，却一直没有看到。”
听到这里，艾阳突然意识到，白燃的担忧到底是什么了。的确，之前艾阳也早就发现了，这么多天来，他们最该看见的，却一直没看到。那就是人和动物的尸体。这么大的灾难发生，整个城市里的人大部分都失踪了。不只是人类，动物也都消失不见了，就像他们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刚刚在迷雾中的不明物体，如果真的是尸体，那应该是这些天第一次发现的死尸。这就意味着，他们身边的环境，可能慢慢发生了转变。
尸体，很可能不是死于陨临的灾难。而是在陨临之后死去的。也许这意味着，就在他们身边，此时正潜伏着未知的巨大危险。
两个人一言不发，坐在墙边思索着。白燃没有关闭手电，用手电照射着环顾四周。收款台外面，是一排商户门店，而尽头，看上去应该是几家卖小吃快餐的店面。楼梯处的空间，并不大。看两眼基本就了解了基本地形。
黄沙已经不再持续的往商场地下灌了，但外面的风还在簌簌的吹着，不知道何时才能停下来。艾阳轻轻揉着太阳穴，闭目眼神，同时沉思着。
第二十一章 新根据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一个小时后，簌簌的狂风逐渐变小。随着外面风声渐停，商场里也终于尘埃落定。
艾阳始终在楼梯口的墙边坐着休息。白燃起身走到款台处，他没有贸然进入超市，而是站在外面，借着手电的强光，向内四处张望。这是一个大型生活超市，粗看上去，吃喝基本应有尽有。在超市入口处，是生鲜蔬果，这让白燃眼前一亮。首先，这可以证明，这家商场已经营业了，而且货柜上货物充足。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现在便利店里的饮食结构单一，没有蔬菜水果，很多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摄入很是问题，而眼前的生鲜，很大程度上能解决这个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些作为的生鲜，是否还真的新鲜啊。
想到这里，白燃小心翼翼的往前迈了一步，穿过了收款台。他回头看看楼梯口的艾阳，艾阳依旧紧闭双目，紧皱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头疼还没缓解，还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白燃走到离款台最近的生鲜货柜，拿起一个橙子，轻轻捏了捏，并没有腐烂变软。货架上的水果，大部分是进口水果，运输时已经充分考虑了防腐的需求，所以灾后几天，大部分还保持着不错的状态。蔬菜区就不那么乐观了，大部分绿叶蔬菜已经发蔫了，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发黑。不过瓜类蔬菜看上去还并无大碍。
白燃没敢继续外里走，他探头看到后面的货柜全是粮油米面，再次暗自高兴，看来终于可以吃上一口热乎的白米饭了。
白燃退出了超市，轻轻叫醒了艾阳。两个人在地下一层的楼梯附近转了一圈，白燃把自己刚才在超市门口的发现告诉了艾阳。
“风既然已经停了，咱们就上楼看看吧。”艾阳了解了超市内部的基本情况，决定前往上面的楼层搜索一下。
现在地面上，扶梯台阶上，满是黄沙。最严重的是一层大厅，，黄沙覆盖满了厚厚的一层，已经看不到地面原来的颜色了。两人基本是一步一个脚印。黄沙铺在大理石的瓷砖上，踩上去有些滑。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才能站稳脚。
一层大厅有索引牌，显示了整栋大楼每层的销售内容，省去了两个人逐层搜索的时间。商场从地下算起，依次是地下二三层的停车场，地下一层的超市。地上一层是化妆品店和奢侈品店，二层到五层大部分是服装店、日用百货和家电商店，六层七层是餐厅，顶层是电影院。和一般的商场布置基本无异。
艾阳注意到，在四层，居然还有家药店，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可问题随之而来。现在是应该返回加油站，开车把这里的补给运回去呢，还是干脆带着大家一同前来，开辟新的根据地。两方面各有利弊，但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加油站，在哪啊？
艾阳思索的时候，白燃站在大厅门口，已经打开了无线电对讲机。可是之前调试好的通信频道里，除了沙沙的声音以外，一无所有。白燃呼叫了几次，都毫无音信返回。甚至当白燃已经按响了报警键，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为了避免报警音传播太远，白燃用衣服捂住了蜂鸣器。听着对讲机里依然有些刺耳的报警铃声，艾阳才明白过来，看来这里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通信频段功率所能达到的距离，或者说，他们在迷雾里，已经走到了回不去的地方。
这又不是爱丽丝漫游仙境里的童话世界，怎么可能有这种无法解释的剧情发生。艾阳晃晃脑袋，来到白燃身边。外面的风基本已经停了，可被卷起的黄沙依旧遮天蔽日。
“现在怎么办？”白燃收起对讲机，问道。在某一刻，艾阳突然觉得，白燃是不是也会把他当做领袖，依赖于他。
“先等外面尘埃落定，咱们再想办法回加油站吧。”艾阳抬着头看着外面依旧昏黄的天空，说道。
“咱们还有必要回去么？”白燃反问道，嘴角终于又挂起皎洁的笑。
“你的意思是，咱俩就呆在这了？不管加油站的人了？”艾阳微微皱着眉。
“我也就是突然有这么个想法，这里的物资，要比加油站丰富得多。我们要是待在这里，估计能生活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到时候，如果有救援队来搜救，咱们幸存的机会也比较大；就算世界真的已经毁灭了，咱们也能多活一段时间吧。”白燃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其实白燃说的不无道理。艾阳也明白，现在无法判断，到底是世界大部分已经毁灭了，还是只是局部地区出现了灾难。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物资的存储都是最重要的。先放下根据地里的人不考虑，加油站的物资储备绝对不算少，但是他们之所以还会出来探索，就是因为加油站还是缺少一些必要资源。食物的种类贫乏，医疗用品的不足，都是问题。而现在他们所在的商场，要比加油站的库存全面的多。
“但你忽略了两个问题吧？”艾阳瞪着白燃，伸出两个手指，停顿了一下。他不相信白燃会想的这么不周全，“商场这么大，我们两个人根本守不住，就算是根据地的人都过来，在这里据守，也是危机四伏。”
白燃垂下眼皮，片刻之后马上又抬起眼睛，眼神中依稀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说的有道理，那就听你的。”
白燃的话让艾阳觉得很奇怪，他既没有问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又莫名的把决定去向的问题抛给了艾阳。艾阳担忧的第二个问题，其实是根据地的能源问题。加油站有汽油，还有电力。而商场现在看来，电力系统并没有恢复。当然还有个引申的问题，他们的小伙伴里，还有医疗工作者盖娅和擅长维修的盖塔。现在的情况，这姐弟俩对生存起到的作用，可以说是举足轻重。
最终艾阳还是决定，先等天空彻底放晴再出去搜索。能够顺利回到根据地后，再开会决定去留问题。
“那现在我们做什么？就在这等着？还是上楼去看看？”白燃嘴上在问艾阳，但心里已经有向上楼探索的意向了。
其实艾阳也想，不如趁现在，去楼上看看，也好为日后转移补给物资做好前期准备。当然，这是在他们俩能成功返回根据地的前提下。
决定要上楼，两个人整理了一下装备，确定武器没有问题，对讲机调成静音状态，就出发了。为了安全起见，艾阳决定从商场一侧的楼梯间上楼，而不走扶梯。
闪身进入楼梯间，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向上而行，留下一对朦胧的背影。
第二十二章 信号
由于没有灯光，楼梯间里相对要昏暗许多，顺着手电的白光，白燃抢先走在前面。艾阳的决定是先去四楼探查，因为他想确定索引牌上指示的药店是否备货充足。这也是盖娅最关心的。
四楼主要是一些品牌小家电的销售门店，电视机、组合音响、洗衣机、厨电……艾阳对按摩椅店有点流连忘返，而白燃一心想找到功能齐全的电饭煲。走到楼层的尽头，指示牌上的药店映入眼帘。
与其说是药店，不如说是一家医疗公司门市部。这家店占地不小，大部分都是医疗器械，轮椅拐杖、复健用品、手术器械、医用光学设备，应有尽有。药品区倒也还算备货齐全，而且还有一排古香古色的中药组合柜，不过显然这些并不是主营项目。
不过这也足够让盖娅兴奋了，艾阳暗自想着。想到盖娅，艾阳又有些犯愁了。商场的基本物资探查得差不多了，当务之急是，到底怎么回到原来的地方。
从商场门外的情景来看，这里本就应该是加油站的位置，可为何会变得如此陌生呢？难道这条路上，有不止一座铁路桥？
白燃在医疗器械区，拿着几副拐杖摆弄，艾阳这才想到，应该给小斐带回一些复健器具。轮椅估计已经没必要了，带一副适用的拐杖吧。
想到这里，艾阳和白燃一同挑了一副可调节高矮的拐杖，两个人随后退回到了楼梯间。
“咱们要不要上顶层看看？”白燃询问艾阳的意见，艾阳此时倒是很享受能够控制白燃的假象。如果白燃真的能一直听他的，倒是少了许多隐患。
“去顶层干什么？我可不和你看电影。”
“顶层……视野好……”白燃撇撇嘴。
对啊，现在找个制高点，看看周围的地形，是个不错的主意。就在艾阳从下楼的方向收回脚步，转身要上楼的时候，白燃警惕的猛然抬头，然后不留下任何解释，飞快的向上层跑去。
艾阳一开始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第一反应还是追着白燃跑上了楼。
就算上楼，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从四楼到七楼其实并不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跑起来，艾阳突然觉得胸闷气短，还没到六楼，就跑不动了。艾阳扶着楼梯扶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尽量快的向楼上走去。不过现在抬头，已经看不到白燃的身影了。
上到顶楼，艾阳并没有着急进去，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探了一下头。顶楼并不像其他楼层，有阳光通过玻璃照射进来而亮亮堂堂。出于电影院的考虑，这层的设计略显昏暗。不仅没有设置过多的玻璃窗，而且连墙壁的颜色都是暗色的。虽然勉强还能看清东西，可视线很受影响。艾阳没有手电，犹豫着，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哗哗的声音，像极了对讲机的噪音。艾阳第一反应，并不是检查自己的对讲机是否有打开，而是凭着直觉，向声音源头的方向走去。
艾阳的直觉没有错，噪音的源头，就是白燃的对讲机。此时白燃正站在一处影厅的门口，摆弄着自己的对讲机。看到艾阳走过来，他主动迎过去，说道：“对讲机突然有反应了。我再调……”没等他说完话，对讲机里，就传来了盖娅熟悉的声音，“根据地呼叫艾阳！根据地呼叫艾阳！”
声音略带沙哑，看来盖娅已经喊了很久了。
艾阳一把拿过对讲机，按下发射键，“盖娅，能听到么？”
“是艾阳？！太好了，终于联络到你们了！”盖娅的声音里，透露出难以隐藏的激动。
“你们怎么样？没发生什么吧？”
“还问我们怎么样，你们怎么这么久都联系不上。”盖娅责怪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心，“你们遇到什么了？”
“我们没事，就是，好像迷路了。”
“迷路？你们走了多远？不能原路返回么？白燃和你还在一起么？”盖娅连珠炮一般的话语，让艾阳无法一一作答。
“先不管这些，刚才的沙尘暴，你们看到了么？”
“哪来的什么沙尘暴……”
听到这里，艾阳心里咯噔一下。这满天的黄沙，盖娅他们居然没有看到，这说明一个很明显的问题，他们已经离根据地，很遥远了。远的连头顶的天空，都已不再是同一片。在迷雾中没头苍蝇似的走了那么久，鬼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艾阳回头看看白燃，白燃的眼神中，也充满着扑朔迷离的不安。
“艾阳，你还在么？艾阳？”对讲机里持续传来盖娅的声音，把两人拉回了现实。
“我在我在。”艾阳忐忑的回复道。
“谢天谢地，我以为又断了呢。”盖娅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现在，能判断出大概方向么”
“也许吧。”艾阳气馁的说道。这几天，还真的没有注意方向问题。然而，就算知道了方向，又如何。他俩显然就站在本应该是根据地的位置。可现在身边的景物又在时刻提醒艾阳，他们和盖娅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个时空了。难道说，那片迷雾，是一种传送门，可以把人送到不同的空间，甚至可能是不同的时间。会不会他们已经在另一个平行宇宙了。可是既然不在同一时空，这对讲机又为何能连通呢？难道对讲机的电波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关键节点，但是信号却由于不在同一世界而时断时续？片刻间，艾阳脑洞大开，已经把脑子中所有科幻小说和电影的情节设定串在了一起。
他犹豫着，不敢把自己所想的完全告诉盖娅，怕吓坏了根据地的人。也不敢告诉白燃，他害怕会有新的变数。最后，他只是把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给盖娅描述了一遍。
“你们就在铁道桥边？却找不到加油站？”盖娅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对讲机里安静了片刻，接着又传来盖娅气喘吁吁的声音，“太阳现在，在你们的什么方位？”
艾阳往下跑了一层，白燃紧跟其后。餐厅这层采光通透。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黄沙大部分已经尘埃落定，虽然还有少部分弥散在空气中，不过不影响艾阳观察太阳的位置：“在我的左手边。”
“别说左右，说方向，东西南北。哦……不，不，你就说……就说和铁道桥的方向关系怎么样？”盖娅一口气说完后，喘匀了气，等着艾阳的回答。
“和铁道桥反方向，太阳在我左边，铁道桥在我右边。”艾阳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说完以后，静静地等着对讲机里的声音。
对讲机沉默了好一会，这让艾阳心里咯噔一下，变得更加不踏实了。难道是盖娅发现了什么不可解释的现象？就在艾阳要继续按下发射键的时候，对讲机终于有声音了，但是背景却十分嘈杂，里面有一个缥缈模糊的声音喊着：“盖娅！不能开枪！”“你给我……”一阵吵闹过后，又有一个清晰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过来，显然是来自盖娅：“艾阳，你手边有枪吧？冲天开一枪！”
艾阳听了盖娅的话，毫不犹豫，想都没想的掏出腰间的手枪，打开保险，一气呵成。
“别开枪！”白燃的声音，并没有什么震慑作用。虽然艾阳迟疑了一下，但好像真相就在眼前，艾阳不得不扣动扳机，寻找答案。砰地一声，艾阳虎口被震得生疼。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秒钟，传来盖娅歇斯底里，带着粗口的喊叫声：“你是傻子吧？你们就在桥对面！”
第二十三章 清查
艾阳在铁道桥洞下面的大道上奔跑着，黄沙颗粒被尽情的吸到口鼻里，引得他一阵咳嗽。可是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他已经看到，桥洞对面，盖娅正站在路边，翘首期盼。
当他跑到盖娅身边，尽情的拥抱着盖娅的时候，他才确信，之前穿过的那堵高墙，应该是铁道穿过小区，修建的隔音墙。而那下面的涵洞，其实是一个供行人车辆通行的小型铁路桥洞。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穿过了铁路。
盖娅并没有艾阳这么激动，一把推开陶醉的艾阳，“你是不是傻！还以为自己穿越时空了？方向都分不清还敢出去探险！”
艾阳和白燃带回来的好消息，稍微缓解了一些尴尬的气氛。有大量补给，有生活用品，还有盖娅最关心的医疗用品，这无疑都是天大的喜讯。不过给小斐挑的拐杖，被遗忘在了商场的楼梯间。而白燃为何会突然跑上楼，艾阳当时也忘了询问。
艾阳和白燃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囫囵吃了几口东西后，五人聚集在便利店二楼的会议室，再一次召开了会议。会议的议题是，根据地应该迁移到商场，还是继续留在加油站。
艾阳提出自己的观点，坚持认为，加油站和周边他们比较熟悉，而商场地形太过复杂。五个人想据守住那么大的商场，十分困难。有危险潜伏在商场里面，他们都很难第一时间发现。而物资问题，虽然商场储备近乎无限，但是食品补给，保存不了过久，实际上只要填满便利店的地下室，就足够他们撑个一年半载，等待救援了。真过了那么久，还没有救援到来，那他们就得另寻他法了。
盖塔也倾向于据守加油站。他抱着无精打采的Lucky，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现在加油站的油、电、水都很完备，且管路完好，而商场的电力系统能不能恢复很不好说。而且那么大的商场，让他一个人维护好电路，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盖娅听从艾阳的意见，支持艾阳的决定。
小斐一直保持沉默，问到她意见的时候，她表示弃权，全听大家的。其实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除去和大家一样的生存意愿，她更想要尽快联系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不知道身在远方的亲朋是否幸存，她迫切的想要确定情况，投入到父母的怀抱。同时，还有一个责任在她心底。派出所是保不住了，但是从派出所转移出来的武器，一定不能落到坏人手里。
剩下白燃一人，就算坚持要迁移根据地，也独木难支。再说他本意是艾阳和他单独占据商场，离开其余人。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只好把自己的意见悄悄憋回肚子里。好在艾阳并没有把白燃在商场的想法呈现在大家面前。
少数服从多数，决定好方针后，就是安排运输工作了。离日落还有段时间，艾阳决定，今天可以先运回来一批。而现在又面临具体派谁去的问题。
艾阳和白燃两人，最少要去一人。还没等艾阳分配，白燃首先表示，想留下来看家。结合在商场白燃的言论，艾阳有些许担心，但小斐表示，有她一起看家，完全没问题。而且现在侯三儿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威胁。只要守好根据地，不让外来的危险接近，就万事大吉了。
艾阳给盖氏姐弟装备好甩棍和匕首，检查好自己的手枪，战术手电太亮，艾阳多带了一个应急灯，照射范围广，却又不会太刺眼。准备妥当，艾阳和小斐一个微妙的眼神交流后，便开上一辆皮卡，三人运输小分队出发了。
穿过铁道桥的距离，开车不过三两分钟。仔细想想，之前几天真的没想过，在距离根据地这么近的地方，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一个补给库。
艾阳直接把皮卡开上人行道，停在商场门口。锁好车，三个人走了进去。
艾阳的本意是，先从地下的超市开始清点物资，第二站去楼上的药店。目前的三人组合，艾阳稳稳的是首领，盖氏姐弟对他的安排绝对服从。
在超市门口，艾阳打开应急灯，放在款台上，门口范围内，小半个超市都被照亮了。
生活超市里的物品，让三个人眼前一亮。水果、蔬菜、粮油、副食品……应有尽有。三个人顺着灯光，往超市的深处走去，盖塔欣喜的找到了一大货柜的宠物食品和用品，猫粮狗粮和各种罐头，应有尽有。盖塔把从门口推进来的购物车塞的满满的。
“你是不是傻？有没有主次之分啊？装这么多宠物食品，今晚你就吃狗粮啊？”盖娅插着腰，冲着弟弟吼着。
艾阳劝住了盖娅，“没事儿，盖娅，粮食先不着急运，咱们先查查种类和数量。”接着，艾阳转过身，对盖塔说道：“稍微拿点狗粮今晚给Lucky吃，先别拿太多。”
地下超市不一会就清查完了，不需考虑是否还有库存，光是货架上的东西，差不多就能把便利店塞满了。拿了一些还算新鲜的蔬果和一袋大米，剩下的，艾阳决定从明天开始，分批次运输。
扶梯没电，把塞满的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抬上一楼，艾阳和盖塔累的喘不过气来。如果今后的运输行动都要这样，肯定不行。得想个解决的办法。
这个超市设计的也太失败了，居然没有坡道扶梯。艾阳这么想着，把购物车扔在一楼，领头从楼梯间跑向楼上。
往药店去的路上，盖娅顺手从服装店拿了几件衣服。也真难为她了，这么多天，没法换衣服，对于女生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接受。而且，现在大家身上基本都是单衣，一旦到了冬天，肯定熬不过去。看来转移补给的时候，服装衣物也得尽可能多的搬运回去，储存好。想到这，艾阳也顺手拿了一件外套，套在了身上。
来到四楼尽头的药店，盖娅一头就扎了进去。货架、抽屉、柜台，一通翻箱倒柜。在她的指挥下，不一会，一大堆药物和医疗器械就被整理到了门口。按照盖娅的意思，药品能带多少带多少，多多益善。这批先拿了一部分现在急需的药物和一双拐杖，用一副轮椅推着运到楼下。
从加油站临出发的时候，白燃特意叮嘱艾阳，带一个电饭煲回来。艾阳挑来选去，选了个操作比较简单的多功能电饭煲，一同抱着下了楼。
这波搜索，皮卡并没有装得太满，因为这次的主要目的，依然是通过探索，确定今后的运输计划。
开车回到根据地，小斐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艾阳问了问情况，得知白燃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望远镜，在楼顶上，一直在认真地观察四周的动向。
众人卸完车，蔬果入库完毕，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白燃强烈提议，今天的晚饭，在速食品的基础上，要加一个米饭。盖娅想想觉得也对，不过没有下饭菜，干吃米饭食之无味，所以盖娅做了一个白米南瓜粥，算是改善伙食了。
多日以来，基本就没吃过热的食物，更别说喝一口能暖人心脾的粥。南瓜剖开，洗净切丁，白米淘洗干净，一股脑放入电饭锅中。看着锅中白的晶莹，黄的澄灿，黄白相间，甚是好看。加入清水，关闭锅盖，调好档位，等待就可以了。
只有白燃依然心心念念的嘀咕着：“多好的大米，做成米饭不香么？”
“你要想吃自己做去！”盖娅看自己费力不讨好，嗔怒着走开了。剩下白燃一个人眯着眼睛微笑着。
Lucky趴在窝门口，专心的吃着盖塔为他准备的晚餐，罐头拌狗粮。看着Lucky狼吞虎咽的样子，让盖塔都有点垂涎三尺。
不一会，南瓜粥也已经香飘四溢了。等到电饭锅开关弹起，众人已经有点等不及了。盖娅打开锅盖，逼人的香气迅速弥漫到整个便利店里，连角落的侯三儿都忍着伤痛，不住的探着头咽着口水。白燃闻着香气，更是夸张的要把头伸到锅里了。
“别着急，开着盖子在继续煮两分钟，南瓜才能更软烂。”盖娅一把推开白燃的头，扒拉开若干只伸过来的手，又打开了开关，“谁去准备一下碗筷。”
碗筷？大家面面相觑。天啊！忘了拿餐具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休整
没有碗筷，这么烫的粥怎么下咽。艾阳拆了几个桶装方便面，让大家用纸桶和里面的餐具凑合凑合，也省的再跑去商店拿一趟餐具了。
晚饭结束，每个人都心满意足。收拾起来，也都变得更有动力。艾阳把之前吃剩下的南瓜放入冷库，又回来把厨余垃圾让盖塔倒掉。之前大家商议了一下，垃圾还是要随时拿到远处，统一倾倒，不然时间长了，垃圾肆意乱扔是个麻烦事。
垃圾交给盖塔之前，艾阳从里面把剔出来的南瓜子一一捡了出来。
“阳哥，你这是要晾南瓜子么？咱们这有瓜子啊。”盖塔指着零食货架说到。
“我要吃瓜子用费这么大劲么？蔬菜吃完了怎么办？咱们留下点种子，种上，以防万一呗。”艾阳仔细的把种子挑出来，拿到卫生间清洗。
“这种子什么时候能种出来啊？还不得一年？咱们不会被困这么久吧？”盖娅正在卫生间门口喂侯三儿吃饭，听了艾阳的话，反问道。
“我说了以防万一。”艾阳皱着眉，没有看盖娅。他的意思，其实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在他心里，逐渐倾向于，世界已经真的毁灭了。如果是这样，他们必须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尽力活下去。至于具体怎么活下去，艾阳不清楚，他现在也不愿意思考这个问题。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过好眼前的生活吧。
艾阳把南瓜子甩干，收在一起，这时候白燃走了过来，“你会种南瓜么？”
艾阳摇摇头，一开始他只是觉得，留下种子，埋在土里，悉心照料，就可以等着收获了。可是白燃提出了这个问题，突然让他想到，种植可能真的没那么简单。养盆花都不是只浇浇水就可以，种蔬菜和庄稼，肯定还有很多要思考的。问了一圈，五个人竟然都不会种东西。别说种菜。除了盖娅养过几盆多肉植物，其他人就没和土打过交道。
“我会。”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侯三儿。
“我生在农村，从小，就下地干活。后来，我就是不想，受这份累，才跑到城里的。”侯三儿一字一顿，气还是有点喘不匀。
艾阳和白燃互相看看，又看向侯三。“可是你现在，站起来都费劲，怎么种地？”艾阳问道。
“养几天，我就，没问题了。这个季节，也不能种南瓜。把种子收好，等过了冬天，才能种。”侯三儿停顿了一下，贼眉鼠眼的看了看众人，“其实，你们，没必要防着我。我现在，这样，什么也干不了。而且，我之前，也是被逼的。再说……”说完这句话，侯三儿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除了，跟你们团结，在一起，没有别的，出路。”
听完侯三儿的话，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艾阳，好像在等着他拿主意。
“楼上给他找个位置吧。”艾阳直接做了决定。
侯三儿的话没错，现在的情况加上他的伤情，他闹不起什么大风浪。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的同伙们。只要监督好他，让他无法用通讯设施通风报信，应该还算安全。可现在哪还有什么通讯设备，控制好三部对讲机，应该就万事大吉了。
现在的问题是，侯三儿安排在哪屋？盖娅主动要求搬到小斐的屋里，方便照顾，顺便腾出一间宿舍。还没等小斐表态，白燃就说话了，“让他和我住一起吧。”
这倒是让艾阳始料未及，他一直觉得，白燃显然有点独狼的气质，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他都未必愿意，这次居然会主动要求和陌生人住在一起。不过这个方案，倒是十分完美。晚上有白燃守着侯三儿，十分令人放心，而白天，对门的小斐又可以继续看守。从合理性上，艾阳提不出任何异议。
安排妥当，大家又开始各自忙碌。盖塔牵着Lucky走出了便利店，顺着大道往铁路桥的反方向走去。经过商定，垃圾堆要远离小河，因为如果以后自来水无法供应，小河就会变成附近唯一一个水源地，水源安全问题要提前考虑。
盖塔在指定地点放下垃圾，走回了加油站，走在前面的Lucky突然站住了脚步。盖塔以为它要解决生理问题，没有太在意。可Lucky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凝视着铁道桥方向好一会。徐徐的夜风，卷着一丝寒意，从身边吹过，轻抚着Lucky柔软的毛发。Lucky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转过头来，继续向便利店走去。
到了便利店，大家基本已经都收拾洗漱完毕，今夜，每个人都很疲惫，艾阳决定等明天早起后，再根据情况分配批量运输的人员。
安排好值班顺序，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今天艾阳值第一班。大家都上楼后，艾阳坐在门口，轻轻抚摸着Lucky的背，直到Lucky享受的打起了呼噜。
珍珠般的月色，弥散在漆黑的夜里，盖在加油站上，洒在大路上，披在铁路桥上。铁路桥的对面，就是一座可以决定大家命运的宝库。不知道世界是不是真的毁灭了，如果按最坏的考虑，世界已经没有了，那么这些物资，能够大家生存多久呢？半年？一年？还是一辈子？
真的有了物资就能生存了么？而除了物资，还需要别的什么？现代社会，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重建这个社会，最基本要靠什么？还有多少幸存者？到哪里去找他们？或者他们何时会找到这里？
想到这里，艾阳越来越迷茫了。我连自己的过往都想不清楚，我怎么能想通这些外在的纷扰呢？我现在所需要的答案，应该是我的记忆吧？我到底是谁，我还有没有别的亲朋好友？
在派出所查户籍的时候，艾阳看到户口本上显示的是一个人，自己是否和盖氏姐弟一样，是孤儿？那么其他人的家人呢？相遇以后，从没听别人提起过这些。
想着想着，艾阳开始犯困了。强打起精神，艾阳站起身，走出便利店，来到大路边。点起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青灰色的烟缥缈在夜色中，不一会就消失了。但是，却并没有带走艾阳的思绪。
不去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安排人吧。艾阳摆了摆头，沿着大路慢慢的徘徊着。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清晨，大家纷纷起床，梳洗完毕，准备在会议室集合，一边吃早饭，一边商量一下今天的安排。
这时候，楼下的Lucky毫无征兆的狂吠了起来。艾阳和白燃快步跑下楼，在楼梯间，白燃就把手枪摸了出来。
便利店门口，不远处，静静地伫立着一个人。身材高挑，却并不壮硕。头上好像戴着一个风镜，一袭黑色的长款立领皮衣，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觉。
第二十五章 过客
门口的人，直面着Lucky的狂吠，一动不动的站立着，丝毫没有畏惧的感觉。艾阳从他的装束中，看不出任何善意。头部被风镜包裹着，看不到眼神。这是个飞行员么？艾阳胡乱瞎想着。
此时，身边的白燃，已经端起了枪，瞄准了对方。而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再不打破这个僵局，艾阳怕双方马上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你好，有什么事么？”艾阳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礼貌客气的寒暄了一下。
“……”来人依然沉默。不过艾阳感觉，他马上就要有动作了。艾阳观察到他双腿有轻微的颤动，好像是要发力之前的准备。
他会突然扑过来么？艾阳很紧张的凝视着，连白燃都被紧绷的气氛感染了，端枪的手渗出了汗珠。
突然，完全是那么不经意，对方慢慢向后微微仰身。说时迟，那时快，Lucky一猛子冲了过去，扑到了对方身上。
“Lucky！回来！”艾阳立刻大叫道。
Lucky真的很听话，本来下一个动作，它就准备撕咬了。艾阳一声呼唤，它就停了下来。
艾阳倒不是怕Lucky遇到什么不测，而是他突然意识到，对方其实只是，向后坐了个屁股蹲儿。
艾阳让白燃收起了枪，走过去拉起了来客。这时候艾阳才发现，对方的腿一直不停地抖动着。干裂的嘴唇微张，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艾阳狐疑的询问道。
“没，没事儿。我，我，我怕狗。”
艾阳支开了Lucky，从便利店搬了把凳子，让来客坐在了门口。又给他拿了一瓶水。
来客摆摆手，取下腰间的水壶，示意自己带着水。喝下了水，喘了两口气，没等艾阳继续询问，对方便开始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开门见山吧。我来这里，是请求你们点事儿。”
本来艾阳一直以为，此人前来，一般会有几种可能。第一，袭击根据地，不过一个人来挑战，胆子也是够大的；第二，加入根据地，艾阳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可是对方上来就说有事相求，反倒不像是来加入的。艾阳没有说话，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昨天，就一直跟着你们了。”来客的这句话，让艾阳和白燃都恍然大悟。对啊，昨天在商场，白燃就是因为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才追上楼的。
原来此人昨天也在商务区里，刚从迷雾中钻出来，就赶上了沙尘暴了。没有艾阳他们这么幸运，他在沙尘暴里步行了好一会，才进了商场。好在他随身带着风镜。在商场里，他看到了艾阳和白燃，但是无法判断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没敢轻易接近。而白燃对他追逐的时候，让他更加害怕了，就跑进了电影院的放映厅，趴在椅子下面躲了起来。后来艾阳开枪，差点把他吓尿了。
晚上的时候，他顺着灯光，接近了加油站，但是却看到了守在门口的Lucky。天生怕狗的他，只好在铁道桥下睡了一晚上。本来早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的狗不见了，还想着可以偷偷靠近看看情况。想不到Lucky只是稍微走远一点，小便去了，回来后与来客碰了个正着。
“你是谁？”说了这么多，对方并没有表明来意，也没有透露身份。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就把我，当一名过客吧。”这句好像电影台词的回答，让艾阳一头雾水。哪有人初次见面来这么一句的。不过过客马上继续说道：“那边的货物，可以给我留一些么？”过客指指铁道桥对面，艾阳明白，他说的是商场。
“你要留多少？你还有同伴么？”艾阳没表态，反问道。
“我想要一半，可以么？”
如此客气，但又如此大言不惭的人，艾阳真是头回见。要知道现在的局面，物资的储备是多么举足轻重的事。甚至不用怀疑，不久的将来，如果真的还有其他的幸存者，那么对物资的争夺，势必会引起战争的。
可就这么一个人，就敢直言要走一半物资，这可真是胆大妄为啊。况且这些物资，艾阳他们这些人，都要排好计划，运一些日子呢，一个人，怎么带走呢？带到哪去？
难道他是要住在对面，靠着这些物资生活？可这就有点不合情理了，他完全可以加入艾阳他们啊。多几个人住在一起，不是更安全一些么？何必一个人住在对面呢？
太多的问题，艾阳现在不愿多想，他摆摆头，冷冷的说道，“我再问一遍，你还有同伴么？”
“恩，本来是有一个的，不过我们走散了。”过客想都没想，立刻回答道。
“就一个伙伴？”艾阳挑了挑眉毛。
“就一个。”对方的答案，没有一句多余的。
这时候，一直站在后面的白燃，突然慢慢靠向前半步，问道：“你们在哪走散的？”
“在哪，真的说不清楚，当时雾气太大了。”过客撇撇嘴，又挠挠头。
“雾？”艾阳和白燃，同时重复了一句。然后两个人回过头，面面相觑。到最后，还是白燃继续说道，“我们也走进过那团迷雾中。你的同伴，可能，还在商务区里。”
之后，白燃把他们在商务区里，被一个人绊倒的，然后快速离开，又如何走出迷雾的经过，告诉了过客。
过客的眼睛里，突然放出了光，隔着风镜，艾阳都能感觉到那种充满希望的眼神。
“多久了？在哪？远么？怎么走？他还活着么？”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让艾阳和白燃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白燃大概给他指了指方向，讲了讲大概的路线，其实在迷雾中，他们俩人也是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撞，不过现在天光大亮，看远方也没有雾气，找起来应该相对容易很多吧，就是不知道，过客的伙伴，是否还活着。恐怕应该是凶多吉少。
过客听完以后，立刻起身，准备回去找自己的伙伴。艾阳示意他，带点面包和水，再上路。
“不用了，那边有的是。你们搬运完一半货物，剩下的给我留着，我自己去取。”过客说完以后，就想着远方奔跑而去。跑到一半，他停下来，转过身，朝着便利店鞠了个躬，然后便继续上路了。
剩下一脸蒙圈的艾阳、白燃，还有躲在楼梯间探着头，同样茫然的盖氏姐弟。二楼会议室的小斐，凝视着过客离开的方向，沉思着。
第二十六章 开始转运
告别了过客，大家从懵懂中清醒过来。虽然对方实在可以，但是现在没空管他了。抓紧时间转运物资，才是最重要的事。艾阳招呼着众人，上了二楼，在会议室集合。
简单介绍了清查的基本情况后，就是制定转运计划了。
第一阶段首先是食物的转运。艾阳建议，食物只拿取少部分新鲜的，和大量易于保存的。米面粮油肯定是有多少拿多少，特殊条件下，保存个一年半载都是没问题的。关于蔬菜问题，除了南瓜、白菜、萝卜这些食物能冷藏保存，其他大家还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是就这么三四种蔬菜，还是有些单一，而且到底能保存多久，谁也不清楚。
“大家集思广益，还有没有别的保存方法，或者别的蔬菜可以保存的。还有，我们也要尽量多储存一些蔬菜和水果的种子。”艾阳坐在桌子的一端，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蔬菜种子……瓜类好说，可白菜、萝卜的种子在哪？这还真不清楚。”小斐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在生活经验上，她并不比其他人丰富多少。其实现在在场的各位，生活经验都一般。艾阳并没有叫侯三儿参会，现在看来，也许真应该采纳一些他的意见的。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腌制一些酱菜或者凉拌菜啊？”盖娅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让大家茅塞顿开。腌菜可以长期放置，而且还能补充对蔬菜营养的需求，确实是个好主意。看来盖娅在家当家，柴米油盐，锅碗瓢盆操持惯了，还真是有点经验。
“这是个不错的思路，”看大家都表示肯定，艾阳把这条记了下来，“如果没有别的想法，咱们先以这些为主。等之后转运过程中，想到别的合适的方法再说。”
生活用品上，主要解决衣服鞋帽等穿着问题。现在的季节还不算太冷，等之后入了冬，就现在身上这些衣服肯定不行。而且考虑到换洗、损耗更新等问题，艾阳建议每个人按自己的需求，在第二阶段，尽可能多的运回来。
药物和医疗用品的转运应该比较简单，因为艾阳他们之前已经在盖娅的指挥下，把必要医疗物资整理好了。
最后，可能就是一些其他类似于电器、日用百货等等物资了。
基本运输物资已经列出了清单，下面就是安排人员了。艾阳的计划是，每批次出发尽量为三人，留下一位健康的人配合小斐守卫根据地，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协助卸车和入库。其他人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第一批出发的是艾阳、盖娅和白燃，艾阳建议两名女性要分开，这样可以既确保总体搬运效率，又保证根据地的安全。
出发前，艾阳去检查了一下侯三儿的情况，顺便问了问他还有什么好主意。
“冷藏保存食物，这办法简直太妙了。”侯三儿双手努力比划出竖起大拇指的样子，一副阿谀奉承的表情，“这可比我们农村挖菜窖储存蔬菜效果要好得多。不过基本原理是一样的，这是我长项啊，储藏的任务您就交给我了。白菜、萝卜、土豆都是比较常见的储存食品，注意尽量分开放置，尤其是土豆，不然容易腐坏。”侯三儿一口气说了不少话，身体情况见好，也可能是药效已经开始见效了。不过艾阳还是让他踏踏实实在房间待着。虽然他胳膊康复，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艾阳反倒有些担心，现在大家对侯三儿还心存着很大的戒心，如果他恢复行动能力，还得多找个人看着他。
准备妥当，话不多说，即刻出发。
这次，经过白燃提醒，艾阳从地库入口开进了商场，当然进来的时候费了一些时间才打开闸门。果然地库和超市之间，有连接的坡道，可以省不少力气。
运输过程是单调乏味的，而且一天下来，每个人都精疲力尽。虽然每轮运输中间都会轮换人员，但是留在根据地的人也不轻松，连小斐都要帮忙一起整理物资入库。
不过好在，经过一天的努力，食物运输任务，完成了一大半，虽然还有一部分没有入库，不过已经很令人欣慰了。
晚饭很丰盛，盖娅下厨，用电磁炉，给大家做了一桌子菜。在侯三儿的建议下，肉类也运回了一部分，冻在冷库。有日子没见到热腾腾的荤腥，大家都顾不上形象了，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除去盖塔挑剔着，觉得姐姐做饭水平有所下降，被盖娅一顿教训，其他人对盖娅的厨艺，都是赞不绝口。
饭后，艾阳和白燃一起去倒垃圾，顺便遛遛狗。
走在夜色中，白燃点上一支香烟，轻吸一口，并不急着吐出来。艾阳觉得白燃有话要说，可是一直走到垃圾堆，白燃也一言未发。
扔完垃圾，艾阳转身往回走，白燃憋不住，终于还是说话了：“抽根烟再走吧。”说完，便把烟盒递给艾阳。
艾阳接过烟，并没着急点上，而是俯下身，解开系在Lucky身上的牵引绳。Lucky本来就有项圈，盖塔搬运物资的时候，顺便拿了一些宠物用品，回来后就给Lucky拴上了，主要是怕他乱跑受伤。废墟中有不少危险的地方。
艾阳轻轻拍拍Lucky的背，Lucky聪明的一路小碎步，溜达到不远处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你还记得么？咱们上学时候，在宿舍也偷偷养过一只狗。”白燃看着Lucky远去，回过头来，看着艾阳，问道。
我们是同学？艾阳没有立刻回答白燃，他感觉到白燃依然是在试探他。已经有很久，白燃没有提出这种回忆从前的话题了。
看艾阳没有说话，白燃继续说道：“你不用防着我，我没有诈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失忆了。”
怪不得白燃最近越来越放松了，刚遇见的时候，白燃虽然每天都在微笑，但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而且总觉得这笑容下面，隐藏着一丝阴险。而且当时，白燃说话并不多，与其说艾阳在防着白燃，不如说白燃更是一直拘谨的提防着艾阳。
“是么，也许吧。”艾阳没有直接回答，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呵呵，”白燃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动物。看到刚才你拍狗的后背，就想起来大学时候的事儿。那时候也是在晚上，咱们喝完酒一起回学校，在一条小路上，遇到一条小野狗。它跑过来摇尾巴，我踢了它一脚，你一下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后你就把它带回宿舍，偷偷养起来了。”
“后来那只狗，是你背着我给扔了吧？”艾阳突然语气冰冷的，打断了白燃的话。
白燃先是一愣，他没想到艾阳会接话，对于艾阳是否真的失忆，他的判断又有些动摇疑了。不过他马上继续说道：“你还在怀疑我。我说过不是我了。从那次之后，你和我就生分了。”
“别瞎说，我并不觉得你我之间有什么隔阂。”艾阳笑着打断白燃的话，自己点上一支烟，又递给白燃一支，“你总是抱着这种误会来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是么？也许吧。”白燃续上香烟，轻吐一口，仰望天空。本该是一片寂寞萦绕的黑色天空，却因为城市中失去了大部分光亮，显出了莹莹点点的星光，疏密的围拢着一轮皓然弯月。之前几天没有好好仔细观察过，现在顺势抬头仰望，不觉被这星河震撼得呆住了。
白燃抬着头，继续说道：“哎，你还记得侦探社的谭茉么。”
第二十七章 太平日子
艾阳没有接话，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多少有一些奇怪的酸楚情绪涌上心头。但是其它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越要想，越发感觉到浮现的只有一丝悲凉。
“咱们往回走吧。”艾阳碾灭已经所剩无几的烟头，招呼回Lucky。
白燃猛吸了一口，弹出了抽了半支的香烟。亮点在空中划过了一条抛物线，掉进了废墟消失不见。
两个人没有多说话，并肩往根据地走去。
回到便利店，盖塔正在给盖娅剪头发。看到艾阳回来，盖娅傻笑着，说道：“我觉得，长头发有点麻烦，所以剪短了。”新剪的发型已经完成大半，虽然没有小斐的短，但是也显得清爽了许多。理发的工具，也是白天从商场拿回来的，艾阳都没注意。
绕到盖娅正面，艾阳仔细端详。齐耳短发，在盖娅双耳后，微微打了一个弯，好像刚刚在夜色中看到的那轮明月。由于头发变短了，俏丽微圆的桃腮不再能藏得住了，被艾阳看的，已经泛出了一丝红晕。
艾阳点点头，夸奖盖塔道：“剪的挺好看的，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下回也给我剪剪。”而后艾阳回过头，看了看白燃。搞的白燃一阵紧张，紧皱着眉头赶紧上了楼。
盖塔做了个OK的手势，继续给他姐姐修饰着斜刘海。今晚又是他值头班，艾阳跟在白燃后面，随手撩撩他的头发。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回了房间。
第二天的运输非常顺利，食品的运输工作接近尾声了。白燃和盖塔都询问艾阳，是否要听从过客的要求，给他留下一半物资。虽然他完全没有要回来的迹象。艾阳考虑了几秒钟，决定把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留下极小的一部分，剩下不能保存的，就基本全都留下。反正他们拿回来也没什么用。
之后运输工作进入了更艰苦的时期，楼上的生活用品、家电百货，由于没有电梯和坡道，只能靠人工一趟一趟的搬运，着实废了不少功夫。而且食物是必要维系品，又怕变质，所以大家运输的时候效率很高。而其他物品又没有保质期，大家也就相对懈怠了。按盖塔的话说，距离这么近，想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过来拿也行啊。
不过转运还是要继续，毕竟搬回便利店，才叫人真正放心。
由于入库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搬运的速度，所以后来艾阳重新分配了一下人员，运输队改为两人一组。其余留守人员负责看守根据地，同时要完成入库工作。
大家轮换着去商场，也带回了自己各人所需的物资。艾阳询问了小斐的需求，女警官表示没有什么特殊需要的，她已经拜托盖娅帮她带回必要物品了。
几天时间里，便利店门口的物资，就已经堆积如山了。食物勉强都入了库，不过其他物资入库的速度却不尽如人意。一是工作效率降低了，二是零七八碎的东西太多，小小便利店实在已经没有地方放置了。
艾阳和白燃利用废墟里的砖头瓦块，简单垒砌了一个置物棚，上面盖上从商场拿回来的，被盖娅剪裁好的汽车外罩，实在收不进便利店，又不爱损坏的物品，就先放在了便利店外面。
加油站里里外外已经堆满了，再搬东西只能放马路上了。最终，艾阳下达了停止转运的指令，“以后再有需要，我们随时去取。”
接下来的时光，真好像是一片太平日子了。物资储备充足，武器装备齐全，据点看上去又安如磐石。每个人都悠哉悠哉的，好像他们并不是身处世界末日。可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困惑和担忧。而由于暂时的平静，大家又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逃避。最起码，面上表现得安逸一些，总好过每天愁眉苦脸吧。
盖塔除了和Lucky玩，就是瞎鼓捣各种工具。
盖娅负责照顾伤员，其他大部分时间在看从商场的书店拿回来的书。虽然她还耿耿于怀，如果能找到一家医院，一定能得到一些必要的专业医疗用品，但是大家最近都没有探险的打算，她也只好作罢。
小斐除了保养她的枪械，便是忙着复建，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状态好，估计入冬之前，就可以完全自由行走了。
白燃对之前加固窗体的提议念念不忘，得到艾阳的同意后，带着盖塔出发去派出所拆了窗户上的铁栅栏。足足干了一整天，要不是有对讲机联络，艾阳还以为他们遇到什么危险呢。时至傍晚，白燃他们不仅带回来一皮卡的铁栅栏和一个防盗门，还给艾阳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地下室的尸体，不见了。不仅仅是尸体，连院子里的血迹，都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这怎么可能？你看仔细了？”艾阳完全不相信白燃带回来的消息。
“你可以问盖塔。我没让他进地下室，他也不知道那天发生的具体细节，不过你可以问问他院子门口有没有血。”白燃找了废墟中一处高一点的砖头堆，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本来我想着，那天咱们走的匆忙，没有处理血迹。这次想弄点沙土，把血迹遮盖一下，以防招来不必要的危险。结果我们俩在门口找了半天，院门口的地面居然干净如洗。”
白燃和艾阳两个人，此时正在加油站远处的废墟处抽着烟。之所以没在便利店里讨论，实在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派出所的事，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还有什么别的异样么？”
“我查勘过了，别的地方都和咱们离开的时候一样。要不是值班室还有打斗的痕迹，我都怀疑之前在派出所发生的是不是幻觉。”白燃翘着嘴角，皱着眉头，一个耳朵上挂着耳机。
艾阳发现，白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商场顺回来的耳机，最近一直挂在脖子上，时不时的就看他戴在耳朵上，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和我聊天，你还戴耳机，听什么呢？”艾阳伸手要去摘白燃的耳机。
白燃并未拒绝，直接从脖子上取下耳机，递给艾阳，“听音乐，我在商场里拿了一个MP3，里面有好多固化的内容。”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MP3。
艾阳把耳机带上，里面居然是交响乐，艾阳听的交响乐不多，但是依然听出来，这应该是巴赫的作品。艾阳突然觉得，白燃已经好久没有故作深沉了。现在大晚上的，带着耳机，听着交响乐，站在一片废墟里，逼格又莫名的上升了。
“你怎么想起来听交响乐了？”艾阳摘下耳机，还给白燃。
“也得有别的啊。我拿的这个MP3，固化的全是交响乐和舞曲。”白燃把MP3和耳机一同收到衣服口袋里，想了想，庆幸自己没拿它旁边的，看介绍，那是个二人转的MP3。
“用它能听广播么？”艾阳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发现有这功能，就是单纯的播放音乐和歌曲选择。”白燃摊开双手，耸耸肩，“现在估计都没人用这玩意儿了，一部手机，全都搞定。可惜咱们的手机都……”
讲到手机，艾阳突然有个想法，为什么不从商场找找有没有手机店呢？不过马上，艾阳又否定了自己。有手机又有什么用，没有网络啊，盖娅的手机，就是个例子。这些日子一直安安静静的。之前手机里的那条信息，到底如何破解呢？里面的地理信息，又指代的什么地方呢？
第二十八章 这是个塔防游戏么？
艾阳和白燃没有把派出所发现的情况告诉任何人，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的人关心，只有小斐问了问派出所的情况，也被艾阳几句话敷衍过去了。
根据地的防御工事，在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启动了。
白燃和盖塔运回来的防御物资，大部分是窗户上的铁栅栏，要想把他装到便利店的窗户上，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咱们是不是可以把铁栅栏直接焊在外墙上？”盖塔说着，看向艾阳，寻求着支持。
“现在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艾阳没有表示反对，不过他转而继续说道：“可是咱们有电焊的工具么？”
大家都看向便利店门口，在置物棚附近，盖塔给自己搭了个简易工作台，一大堆零七八碎的工具，都放置在那里。不过，显然那里并没有电焊所需的工具，盖塔摇摆着脑袋，眼镜随着晃动，慢慢滑到了鼻尖。
“修车店里，应该有工具吧。”盖塔指指加油站远端废墟堆，艾阳想起来，那里好像是一处倒塌的维修厂。盖塔说的有道理，那里应该有他所需要的工具。
从废墟里面清理出物品，对于没有太多趁手工具的众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经过一阵翻找，还真搜罗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千斤顶、气泵、角磨机、各种车用修理工具（盖塔倒是从商场拿了几个工具箱，不过那些都是小工具，确实没有这些大工具用的顺手）。最后，还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已经被压到残垣下面的维修台，还有一些电焊工具。
“你会用么？”艾阳插着腰，站在废土堆上，问道盖塔。
“不会。”盖塔的回答很干脆，“不过我想，原理和电路焊台大同小异，我可以研究研究。”
“好吧，希望你能琢磨会了，也不枉我们折腾这么久把它挖出来。”
维修台放置在盖塔工作台的旁边，之后就留下白燃配合盖塔一起研究了。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先把加油站油库的总闸关闭了。
艾阳上楼，想找小斐说两句话，却发现她并没有在宿舍里。
“我在屋顶呢。”头上传来小斐的声音。艾阳上到天台，发现小斐正坐在天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
“你怎么爬上来的？”艾阳并没有在天台上看到拐杖。
“手脚并用。”小斐放下望远镜，回过头，翘着嘴看向艾阳。天台的微风拂过，撩拨着小斐略显凌乱的碎发，也撩拨着谁的心。
“你上这来干嘛？多危险啊。”艾阳的语气中，带着温怒，但更多的，是关切。在他印象中，小斐还是一名尚未康复的伤者，虽然最近复健的效果不错，但还是需要多多静养的。
“我已经没事了，你看。”说完，小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一步，艾阳赶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么不注意，落下病根怎么办？”艾阳扶着小斐，要往楼梯口走，却被小斐一把甩开。这一下，发力有点猛，小斐没站稳，骤然摔倒在地上。还好她反应快，用双手撑住地面。艾阳赶忙蹲下身，却又不知道应不应该再去搀扶她。
“唉，艾阳。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是个废人啊？”小斐抬起头，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艾阳，看的艾阳心里有些发毛。
这段时间，一直把小斐当做重点看护的病患，却忽略了她的心思。白天，看着大家轮换着去运输，去忙碌，她只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着入库，其实却并帮不上太大的忙。而晚上，大家轮流值班，她又由于白天休息的太多，造成间歇性失眠，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却也做不了什么。
盖娅虽说不用值夜班，但是她白天帮着运输，还承担起大部分做饭的任务，最重要的是，她是现在这个临时团队里最不可或缺的人，唯一一名掌握医疗知识的伙伴，照顾伤者、保证大家身体健康，哪样也离不开她。
小斐也尝试着帮大家做过一次饭，可是菜一入口，盖塔先是没忍住吐回了碗里，而后尴尬的不敢抬头看小斐。白燃和艾阳都紧皱着眉头，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倒是侯三儿吃过以后，大加赞赏。不过小斐明白，侯三儿见谁都拍马屁，完全是为了保住自己在根据地的栖身权益。小斐生气的一个人回了房间，盖娅去安慰她，她也置之不理。闹得还很不愉快。可是在她心里，更多的是不甘心。
小斐曾经的过往，过于辉煌，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的骄傲。上了警校，又是院中翘楚。小斐就在这耀眼的光芒包围下生活着，不过，也有一个例外。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过追求者。其实并不是她长得不美，她是警校中男生公认的校花，但是过于优秀的成绩，加上桀骜不驯的性格，根本没有男生敢于接近，更别说表白了。
男人爱女人，源于欣赏；女人爱男人，源于崇拜。而又有谁，能够让高傲的小斐崇拜呢？
不过小斐并没有太过于在乎这些，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令人骄傲的成绩上。本来如果她真的能遇到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也许她会有机会，稍微放下高傲的姿态，令自己有所转变。可是，直到陨临发生，她受到重伤，沦为被大家照顾的对象，这层充满自尊心的光环，才终于伤害到了自己。
艾阳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她，或者说，不知道应不应该劝她。因为说完这句话，小斐的眼神中，依然充满着执着。她自己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我觉得应该把天台改造成一个瞭望塔，”小斐用手边比划边说，一改刚才的情绪，完全看不出有一丝自暴自弃的感觉，“晚上你们值班的时候，应该在这个制高点上安排一个人。Lucky在门口。这样可远防，可近守，根据地更加安全。”
小斐说的非常有道理，艾阳深表同意。在屋顶防守，不但视野好，而且一旦有野兽入侵，还可以居高临下进行火力压制。不过他突然想起来，盖塔没有被分配远距离武器。
“盖塔没有配枪，如果是他值班的时候，遇到危险，在楼顶上就起不到防御作用了。总不能真的让他用弹弓吧？”盖塔确实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弹弓，不过也只是扔在工作台，并没怎么看他戴在身上。
“给他配一把枪，子弹限制一下。通过观察，我觉得这孩子还算靠谱，虽然胆小，好歹挺老实的。”自己都没多大，还说盖塔是孩子，艾阳心中想笑，但是表情并没有表现出来。
就这样，盖塔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手枪，虽然只配了两发子弹，但盖塔还是高兴的手足无措。教盖塔使枪的任务，就交给了小斐警官。手枪的拆解，安装，击发原理，盖塔一学就会，不愧是理工宅男。不过虽然教了盖塔瞄准，但是一直是空枪指导，始终没有让盖塔练习射击。主要是艾阳不允许，怕枪声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盖塔学习枪支使用之前，他和白燃就已经把焊台鼓捣好了，不过手枪带来的兴奋，远比摆弄电焊要强烈得多。盖塔甩下白燃，自顾自的和小斐学习用枪。
“我也可以教你用枪，还能教你更多武器，不过咱们先把防御工事完成行不行？”白燃皱着眉，想把盖塔哄回自己这边，因为他一个人真的没把握玩得转焊枪。
“别着急，我学完了马上过去。”有木警官这个师父在身边，又有艾阳撑腰，盖塔自然是不怕白燃。
结果铁栅栏的安装工作，整整拖了一周才算完成。好在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