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火与血（6）
【楚汉扶桑争霸】：火与血
白岩湾，火势撩人。
尽管船上的人奋力取水灭火，可海面上到处都是火油，非但没能浇灭船上之火，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九艘桨帆战舰被捆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着火的一道长廊，而蓬莱号则徘徊在火场外侧，保持安全的距离，俨然一副隔海观火的架势。
“恭喜项公成功破敌，夜火焚舟，真乃壮举！”屈潜望着前面肆虐的火场，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今夜之后，这些海寇的退路便算是断了！
项冲的喜怒不形于色，他捋着长鬓道：“蛮夷终究是蛮夷，那予国凌暴邻国，自身却如此不济，乃取死之道，今后王师北伐此国，还需倚靠尔等才俊多以计策胜之。”
“晚辈受教。”屈潜服气的低头道，屈景昭三氏之中，屈氏地位最高，故为上军将，虽然屈潜更想往李南的令尹继承者方向发展，但新楚对于贵族、封君的要求向来是允文允武，以后他带兵上阵的机会自然是少不了的。
港口处火势滔天，与此同时外海上也分出了胜负，零散分布各自为战的鲨鱼船陆续被楚军抢占，无数海寇殒命海底，楚军水师甚至还有余力分出船只去追击先前逃窜的几艘鲨鱼船。
危急时刻，藤田高虎发挥了海寇避战保船的本能，他违抗了筱田策指示诸舰死战的命令，强迫旗舰筑鲸丸上的桨手划船北上，意图脱离战场前往珊瑚岛。
“海上之事，亚王以全权予我，你们中还有谁不听本将的命令？”藤田高虎手提筑鲸丸舰长的人头，他面前站着的船副与水手长皆被他的悍勇所震撼，只得吩咐桨手按照藤田高虎的话向北划。
斩断绳索之后，筑鲸丸奋力前行，借助相比其他桨帆战舰更加厚实的船体顶着火场向外冲去，很快便抵达安全水域。
“筱田君，非是我不义......”
藤田高虎站在船尾，他隐约能够看见筱田策气急败坏跳脚怒骂的样子。
这一幕自然也被蓬莱号上的楚军看在眼里，欢呼与嘲讽之声当即不绝于耳。
然而桨帆舰队是横向排列，占海极广，蓬莱号虽大，却也不可能控制住这片海域的所有地方，再加上项冲有意让海寇团出现逃兵以此使对面士气下沉，便并没有追击这艘桨帆战舰。
不过楚军水师自然也不会放任筑鲸丸离去，两艘船速较快的小舟悄悄尾随在后，想要跟踪筑鲸丸去寻海寇的老巢。
港口处，筱田策在看到藤田高虎跑了之后怒不可遏，筑鲸丸一走，本就危险的防线上更是出现了致命的一环空当！
“筱田大人，是否要突围！”
陆续有舰长派人来询问，余下的桨帆战舰都已被断开连接，重新恢复了自由活动的能力，只是船身的火却难以在短时间内熄灭，甚至开始蔓延至甲板！
“逃出去又能如何！整个岛都是敌军，莫非还能凭借这火船一口气逃回国内吗？”
筱田策怒道：“为今之计，只有击败前面的敌船，方不负大王重托！”
“你们与海寇不同！你们来时都吃了大王的白米，今夜便是为大王奋命的时刻！传令，目标敌人旗舰，全军突击！”
筱田策很清楚，楚军既然发动如此声势来袭，那他们的大船恐怕也只有眼前的一艘！
上面肯定都是楚国的大人物，若是能毁掉这艘船，那么今夜的损失再大也是值得的！
予国士兵们在白米饭的激励下奋力划船，八艘燃烧着的桨帆战舰怀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朝项冲所在的蓬莱号冲去！
然而蓬莱号上的楚军水手也早有准备，放火后便保持好安全距离以免火势波及自身，见桨帆战舰朝这边袭来，当即便在项冲的命令下朝外海更远的地方驶去。
另有人手操作船尾的重型巨弩射击黑夜中如火炬般明显的桨帆战舰，尽管命中率极低，但只要被这手臂粗的弩箭命中，当即便会穿透船体造成重创！
蓬莱号一撤，大量的小舟便暴露在桨帆战舰前方，这些小舟有些正与鲨鱼船陷入缠斗难以脱身，还有一些则见势不妙急忙朝两侧闪避。
这些小舟连鲨鱼船都比不过，自然不可能躲得过船速更快的桨帆战舰，筱田策的奋力反击取得了一定效果，虽然没能追上蓬莱号，却撞毁了不少小舟，还顺势解救出几艘已经岌岌可危的鲨鱼船。
但桨帆舰队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由于全木制结构，使得火舌肆意吞噬船体，上面的桨手和士兵面对火焰的威胁，纷纷选择跳船保命，最终除了一艘位置离火场较远的桨帆战舰成功扑灭了明火保住船外，其余桨帆战舰陆续在外海或邻近港口的水域沉没。
好在上面的士兵也大都会水，再加上幸存下来的鲨鱼船接应，陆续返回了沙滩，而楚军的小舟被冲散之后也没有回来，而是在极远的地方围着蓬莱号，目睹桨帆战舰一艘艘的沉没。
没等筱田策松一口气，楚军水师竟然再次接近，在火场边缘的位置朝岸上放了几轮箭，狠狠射杀了一批刚刚游水过来的士兵，又朝那几艘幸存下来的鲨鱼船投掷了大量燃烧瓶，这才耀武扬威的离开。
当黑田卫夫匆匆赶到滩涂时，他只看见了大量被烧毁的战船，和得手后大摇大摆收兵离开的楚军舰队的尾巴。
“黑田卫夫大人，我需要一个解释！”
筱田策恼怒之下迁怒于黑田卫夫，认为正是海寇团的无能与藤田高虎的不告而别使得这场本来还有挽救余地的战役落得这般下场。
此战过后，桨帆舰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筑鲸丸去向不明，剩下的八艘桨帆战舰里面，有七艘都被楚军的火油烧毁，只有一条花之丸被抢救回来，这也是海寇团得以保存的仅剩的一条主力战舰。
而筱田团也只剩下不到五百名士兵，且伤者众多，士气跌至谷底，鲨鱼船的情况更差，最终清点下来除了一开始便逃走的，只剩下三艘幸存，独木舟的损失虽然不大，但这些独木舟只能载数百人，何况仅凭独木舟出海，在遇到楚军水师恐怕会落得全师葬海喂鱼的下场。
好在楚军没有冒险登陆，不然的话黑田卫夫到来时恐怕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筱田策的牢骚还没有发完，却被黑田卫夫示意亲信就地拿下，他面色又惊又怒，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塞住嘴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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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火与血（7）
【楚汉扶桑争霸】：火与血
“无能之辈！一战损我十年基业，莫非真当我不敢杀你！且拖下去严加看管，事后论罪！”黑田卫夫冷笑一声，这里不比予国，天高路远，黑田兵胜的威势压不过来，更何况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中层军官。
若在平时，自己让筱田策几分倒也无妨，可如今舰队被毁坏大半，连是否能够平安回去都是两说，他又怎会再任由筱田策胡言乱语呢。
筱田策挣扎无果，被孔武有力的海寇牢牢捆住，扔在一处独木舟内，四周都站着人看守。
那些予国士兵见状却根本不敢阻拦，他们被黑田卫夫按照百人队的形式打散，分配到其余几名心腹海寇首领麾下，补充刚刚在山林间和楚军遭遇战时的损失。
虽然白岩湾一战遭受突袭损失惨重，但黑田卫夫麾下仍有两千余海寇可供一战，且船上的辎重早在日间便提前卸下，倒不至于让海寇团因此而立刻断粮。
只是失去回程所乘之船，又缺少补给难以为继的海寇团士气相较日间出现了明显下降，黑田卫夫看在眼中，心知必须要尽快劫掠几处部落攒下补给才能恢复士气。
由于黑田卫夫积威甚重，海寇团遭逢此大败之后不仅没有丧失斗志，反而聚起了一股复仇的气焰，那几个首领更是纷纷请为先锋，竟是连天亮再出发都等不及了。
可按照刚才遇见的敌人来看，楚军明显是在白岩湾附近早有准备，只怕除了先前被海蛙营一战而定的诱饵小部落外，其余部落要么已有防备要么便提前逃入山中，那自己是否还要按照先头部队探查的那样前往河岸地区呢？
黑田卫夫在残余火光的照映下陷入沉思，港口处只剩下些许独木舟、寥寥几条鲨鱼船和一艘损毁严重的桨帆战舰，自然没有意义再严加防守，黑田卫夫便命人将他们拖入岸上寻个隐蔽处藏起来。
下令全军就地休息后，黑田卫夫召来身边可用的几名心腹手下，总结了楚军的战斗方式，并当即商议好进军路线。
思虑良久，黑田卫夫决心沿河前进，就算那边的部落已被疏散，河流总不会改道吧！
只要有充足的淡水供应，凭借海寇团的意志与现有的干粮，足够让他们走到富饶的虾岛南部了！
何况按照刚刚和楚军交手后的情况来看，黑田卫夫判断楚军的实力并没有比之前南部部落的勇士高出多少，与之前被他们当做猎物的土著一样，都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海寇凭借装备上和技战术上的优势，能够在正面轻松击溃楚军，这还是在己方遭受突袭的情况下，若是摆开阵势双方会战，黑田卫夫有信心击败两倍甚至更多的敌人。
黑田卫夫心中对于楚国的实力判断仍然处于一个模糊不清的阶段，却并不妨碍他将楚国当成生死大敌，须知海寇团之所以能发展壮大至今，最紧要的因素便是每年冬季的例行劫掠！
去年海寇团劫掠时他还从未听说过楚国一词，今年楚国却以如此横列的姿态横空出世，甚至隐隐有被虾岛各部落尊为共主的架势，若是此番不能击败楚国，恐怕再过两三年，海寇团横行虾岛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另一边，楚军的情况其实也没有黑田卫夫想象中的那么好。
得胜而归的楚军水师俘虏了七条鲨鱼船，自身损失三十余艘小舟，原本舰船的损失并不大，奈何筱田策让桨帆舰队发起决死反扑，倒是让楚军水师在仓促应对之下折了一批小舟。
此外，水师军兵伤亡近三百，大都是发生在夺船的时候，鲨鱼船上的海寇负隅顽抗，几乎没有被俘的人，他们临死前的狠辣让楚军水师记忆深刻。
先前尾随筑鲸丸的那两艘小舟不仅没能完成任务，反而被上面的海寇发现，还被对面击沉了一艘，另一艘则趁着友军有难逃了回来，着实显示出楚军水师初成不久的劣势。
但对于项冲来说，取得这等战果已然可以称之为酣畅大胜，即使海寇团在珊瑚岛一带还留有接应的船只，也不可能再夺回制海权，反倒是楚军可以趁着海寇被困在岛内只能陆地行军的时候利用海上优势从容进行兵力调配。
水师的情况暂且不表，景龙那边则是哀鸿遍野，不断有归附部落的首领前来向他诉苦，言称自己麾下尚未惨重如何如何，希望能在战后获得更多的奴隶与战利品补偿。
夜战本就是强人所难之举，即使是中原地区的精锐之师搭配古之名将也鲜少敢于发动夜战，何况是一群刚刚成军不久的土著呢？
景龙虽是半个纸上谈兵之辈，却也知道夜战的成功率极低，只是水师趁夜袭港，他也只得冒险出兵争取时间。
现如今确实起到了阻击效果，但却是建立在己方溃败的基础上，这让白日还意气风发的景龙面色阴郁，也更加烦闷耳边的叨扰噪音。
麾下的士兵在黑暗中作战时便跑散了不少，又被海寇正面击破，更是失去了组织混乱不堪，最终在安全地方清点兵马后，景龙麾下竟然只剩下不到八百人，损兵折将堪称伤筋动骨。
此战之后已经不是成为笑柄的问题，而是景龙麾下已无可战之兵，只能等各分队陆续回援了！
海寇残暴，竟至于斯！
景龙心中有火，不耐烦的驱散身边前来向他诉苦的部落首领，又见还有一人立在不远处没有离开，当即心中不爽发问：“范九，汝欲言呼？”
范九在此处候了半夜，他身份低贱，虽然位居旅帅，却连自己的封地和部落都没混到，自然没有资格在那些归附首领之前插嘴。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军将主动向自己发问，虽然看出景龙心情不佳，但范九也只得把握机会，硬着头皮走近前下拜道：“小人有一计，或可助大人一臂之力！”
“东夷也会使计策么！”景龙看着左右嗤笑，不是他鄙夷这些归附的土著，而是这些人的智力与他们相比实在是弱的可怜，甚至连被昔日大楚暴打的越人都不如。
往往土著们费劲脑汁想出来的计策在楚人看来不过是中原小儿都听说过的烂大街的春秋旧事。
第49章 火与血（8）
【楚汉扶桑争霸】：火与血
谁知范九唾面自干，并没有因为景龙的轻视而惭愧退下，反而膝行上前，诚恳道：“主忧臣辱！小人发于泥亩之中，中军将不嫌小人卑贱，平素多有勉励小人，又数次提点军务之法，小人早已视大人为主，岂可因人言微轻、力小才薄就不尽心尽职呢！”
大楚实行的封君制度实际上是二元君主制的一种，所谓二元君主制便是臣属有两个君主，最大的主自然是尚在襁褓中的楚王项郢无疑，就算是被称为主母的虞姬也不过是代行权柄，无论是封君还是封君麾下的归附部落都要效忠于楚王项氏，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所谓我封臣的封臣还是我的封臣。
而第二个君主则是封君或举主，由于封建盛行，每个楚国封君都有权利开府，自然也能够征召一批忠于自己的私臣，而很多情况下这种家臣与享受楚国俸禄的下属是有身份重叠的，臣属既要忠于国家和楚王，也要忠于封君，否则便会被人所轻，彻底丧失政治前途。
饶是景龙注重楚人三氏的贵族风范，在内心里颇瞧不上虾岛东夷，也不禁为范九此言而感到羞愧，他顿了顿，收敛神色，起身主动扶住满身都是血污与泥水的范九。
“龙无识人之明，尸位素餐，果有此败，愧为中军将，今日始知我军中亦有梓材！”
景龙正色肃然的扶起范九，后者已是眼眶湿润，再一次下拜。
“臣之策恐与中军将先前谋划所差甚大，望大人恕罪！”
景龙亏宽慰道：“卿之所想，旦言无妨！我即为中军将，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话已至此，范九便将这几日来心中所想尽数托出。
原来，范九所言之法乃是化整为零，分散到各处山峦进行游击作战，与景龙先前计划的屯集重兵于险要之处层层阻击截然不同。
景龙麾下的土著部队大都来自于中部或东部的部落，相比较归附较早的南部本就是后来者，训练程度颇低，武器装备更是严重缺乏，再加上刚逢大败，人心涣散，想要依靠他们打一场会战阻击海寇前进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而身为中军将，景龙又不能任由海寇团横行，便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里。
好在这些本地土著也并非全然无用，至少他们比南部的土著更加熟悉本地地形，若是以部落的形式化为小分队，让他们凭借乡党之间的组织力各自为战，起到漫山遍野都是敌人的袭扰效果，让海寇团在行军路上疲惫不堪，或许能为主力决战时争取更多的胜机。
景龙闻言摸着短须问道：“若彼辈贪生怕死，不肯出力，反而趁着分散之后不易联系，各自躲藏在山间，又该如何呢？”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臣以为，凡是队伍里每家每姓有两人或以上的部落头人，便抽出一人或数人到大人身边侍奉，若是查明这些部落畏敌不前，便杀之以儆效尤。”范九沉声道，他还特地补充这些人质最好都是部落的继承人，即子侄一辈。
“除此以外，还可多派大人的亲信督领这些小分队，各个小分队互相之间各划防区，非有大人军令不得跨区作战，如此一来便不会出现四处奔走难以联系的情况了。”
范九自己便是土著出身，对于部落里的懒散习性深以为然，他知道若无具体的约束，这些土著不可能真的起到预想中的效果。
思来想去之后，范九提出了目标责任制，即根据每支小分队的实力情况设立一个每旬目标，或是取得多少海寇首级，或是破坏多少处水源等等不一而足，以此来激励各个小分队努力作战，若是超额完成了目标便可获得额外的奖赏，若是等额完成了目标也可获得一定嘉奖，而若是缺额完不成目标，便会遭到训斥乃至惩戒。
而通过抽调来的质子与外派的亲信，则可以保证这些小分队不敢有所怠慢，即使他们最终没能完成目标，也可以起到一定的阻敌效果。
听罢范九所言，景龙忍不住拍腿而起，喜道：“今日虽败，却得一良将，真乃祸福相依！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分内之事，不敢挟赏，唯有一事......”刚刚还慷慨陈言，说出条条细则的范九此时却有些犹豫。
“速速讲来。”景龙心情大好，这范九就算现在提出希望能在战后获得一个小部落作为封地，他也是能够允的，这让左右的其他土著见了分外眼红。
“臣贱名略显草率，大人学识渊博，望大人能够赐字，以便臣有大名行于世。”范九长拜于地，低头道。
见他只求这么简单的赏赐，旁观此处的土著无不摇头叹息，认为范九太过不知变通，真以为自己会说楚语就是楚人了？
景龙笑道：“九通久，久者，恒固不变，便予你表字子固，如何？”
“臣范子固，拜谢主公！”
范九涕泗横流，连连叩首，他此举并非只是为求一表字，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
须知归附首领虽然日子比先前好了许多，但终究只是二等贵族，相比楚人封君这种一等一的贵族，无论是在地位还是话语权上都差着不止一个等级，楚军在列装方面也都是全力支撑封君的直属部队，对于土著士兵则通常是敷衍了事，甚至干粮都得自备。
因此，今日他就算求来了一个小部落作为封地又能如何？往后照样会被当成炮灰一样的消耗品。
而他刚刚求来中军将景龙的赐字，才是最珍贵的赏赐！往后他无论是在军营继续学习兵法，还是外派为官，都不用担心自己遭到刁难了！
不光是归附部落的首领会因此敬重他一分，就算是楚人封君，也要看在景龙的面子上对他和蔼几分！
史载，新楚元年冬十二月末，楚军水师大破海寇舰队，火攻连舟，敌舰损没十之七八，中军将景龙奉命阻敌，与贼首黑田卫夫战于山林，力战而溃。
时有麾下旅帅名范九献策，龙起初不察，九举春秋旧事为例，龙遂纳其言，循其策，待数日后援军及至，乃分兵为战。
海寇深入内地，然附近部落早已坚壁清野，无人可掠，海寇越走越深，屡遭埋伏，又兼游兵袭扰，士气遂沉。
第50章 火与血（9）
【楚汉扶桑争霸】：火与血
珊瑚岛。
此地位于虾岛至予国的海路中段，岛周有大量被冲刷堆积至此的死珊瑚围绕，由此得名。
珊瑚岛原本只是一处无人岛礁，因岛上的土地贫瘠无法耕种，加上附近没有什么渔猎资源，甚至连飞鸟都懒得在此处落脚，并不被人所看重。
七年前，黑田卫夫命人在岛上构建岗哨，后陆续扩建，逐渐有了生气，成为海寇团纵横濑户内海的中转站，先前派出去探查与撤回来修整的小股部队便是驻扎于此，如今尚有百十人及十余艘舟船在岛内。
藤田高虎撤退后选择的地方也是珊瑚岛，好在楚军水师没有衔尾追击，让逃亡的几艘鲨鱼船也陆续寻到此处落脚，经过几日的修整已经能够再次出海。
身为海寇团现任二号人物，威望极高的藤田高虎自然当仁不让的从岛上守将手中接过指挥权，他收拢败兵并岛内守军一起清点，得海寇两百人，另有予国士兵百人，皆有皮甲铁兵，也算半支精锐。
只是以区区三百之数，想要做什么事情都显得无比困难。
藤田高虎自然也知道仅凭目前海寇团在珊瑚岛的残余势力，别说击败楚国水师，就是接应黑田卫夫撤回来都有心无力，但他却又无法返回予国去求大本营的其余资深海寇来援。
按照海寇团的积累，再加上此番出征有大量资深海寇没有出动，实际上海寇团还是有不少资本底气的，若是动员十余年的积蓄倾巢而出，尚能凑出近千名带甲的出海武士。
可藤田高虎犹豫再三也没将白岩湾大败一事传递回去。
原因无他，若只是海寇团例行劫掠时遭到重创倒也罢了，可这次出征是得了予国国王黑田兵胜的旨意，本就有予国舰队和正规军随行，而白岩湾一败，桨帆舰队多半是不复存在，这可是予国水师一半的力量！
若是让黑田兵胜知道战败一事，指不定会借此生出由头插手海寇团内部事务，甚至会借着黑田卫夫回不来的时候加以吞并，而此时的海寇团根本没有力量拒绝，更别提反抗！
这并非是藤田高虎思虑过多，实在是那日筱田策的反应让他不得不多想。
海寇团上下多年来自成体系，论忠心自然是奉黑田卫夫为主，甚至于就算是黑田卫夫让他们去攻打国都，藤田高虎自认为海寇团上下也会从命的。
而黑田兵胜虽为予国国王，对海寇团来说却如路人耳，一来没有提供过兵甲粮秣，二来还暗使官吏在交易时盘剥克扣，低买高卖海寇团的战利品，这固来是有海寇团名声不佳的缘故，可也说明了黑田兵胜根本不值得信任。
也正是因为如此，藤田高虎只将那百来名予国士兵当成筑鲸丸的桨手，并不认为彼辈能够真的为己所用。
“只盼亚王大人能尽早传回消息，也好让属下能够早做决断...”
藤田高虎站在岛上高处向西南方远眺，海上之事终究要看亚王的意思，作为属下，他能做的便是将白岩湾一战的消息尽可能的拖住，不让战败之事传回国内，为黑田卫夫争取更多回转余地的时间罢了。
只是若久未有消息传回，予国国内必然会派人来索寻，届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想到这里，藤田高虎的脸色愈发阴晴不定，他从筑鲸丸上的军吏嘴中听说，下一波专供予国士兵的给养将会在七日后抵达珊瑚岛。
......
虾岛东部，河边。
某处早已提前迁徙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来得及烧毁的空部落内。
这里现在成了海寇们赖以容身之所，除少量哨探斥候分布在外，其余海寇皆在此地酣睡不起，原因无他，这几日的行军着实让他们无论是在意志上还是在身体上都有些吃不消了。
自数日前黑田卫夫弃白岩湾向西南转进之后，沿途走来根本没有任何一处可供劫掠的部落，甚至连水源也屡遭污染，更别提那山林间从未消失过且愈来愈多的游兵袭扰。
彼辈虽然给海寇团造成的伤亡并不大，却让人难以得到安生休息，极度消耗体力和精神，更延误了行军速度，数日不过走了两百里地，勉强算是走到河流中段，距离南部还有好长一段路。
就连这处没来得及被破坏的部落，海寇团在起初发现时也以为是楚军故意布下的圈套而不敢轻易入内，直到反复确认安全无误之后方才进驻。
到此之后，黑田卫夫便没有着急赶路，而是命人修筑简要工事以免楚军进犯，同时沿河设网捕捞鲜鱼改善伙食，虽然数量聊胜于无，但也总比坐吃山空要好。
绝大多数海寇虽然都知道补给不多，却也不知其中实情，只有少数几个心腹、首领清楚，海寇团只剩下三日的余粮了！
若再不能得到补给，恐怕就连原路返回都做不到，何况原路返回又能如何，白岩湾亦是一条死路！
换言之，海寇团自登陆之前，便被楚军掌握了目的，从容诱使他们进入了楚军的设计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身处漩涡中心的黑田卫夫本人并没有流露出任何颓丧之意，反而怡然自得的坐在河边钓鱼。
几名陪侍左右的心腹皆面露不解之色，这上下游都有自己人设下的渔网，亚王大人坐在渔网之间钓鱼，怎么可能有所收获呢？
既然是徒劳无功之举，亚王大人又何必白费功夫，倒不如入营养精蓄锐，以便接下来更好的赶路。
他们不知道的是，黑田卫夫并不打算走了，或者说并不打算立刻动身了。
这几日楚军的袭扰让他看出来对方也是实力不济，否则直接沿途阻击便是，不会行此骚扰之举，那若是自己摆出一副常驻于此的态势，命人加固这处部落的营寨，楚军又该如何呢？
毕竟海寇缺粮的事情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猜测，就算楚军认为他缺乏补给，又怎会知道他军中还剩下几日之粮，反倒是海寇现在占据的这处部落地理位置极好，有活水，还有营寨可以依靠，若是真让海寇经营几日，怕是楚军大部队来了都难以攻克。
果然，黑田卫夫早晨在命人准备修筑工事，下午便能看见蠢蠢欲动的楚军小部队在周围现身。
“军粮来了。”黑田卫夫看着河对岸山林里不加掩饰的晃动人影，不由得轻笑道：“命全军做好准备。”
“是要主动出击吗？”心腹皆凛然问道，他们跟随黑田卫夫多年，如今也是憋着一口气，闻战则喜从未有过退缩之意。
“是，也不全是，命全军点火煮汤，今夜加餐！”
黑田卫夫将钓竿猛地提起，晃荡的鱼线下，一只咬钩的青蛙被拽出水面！
第51章 火与血（完）
【楚汉扶桑争霸】：火与血
“哼，大敌当前，‘亚王’大人倒是好兴致啊，竟钓起这么大一只蛙！”
眼见黑田卫夫老半天才钓起一只半个巴掌大的小青蛙，一旁的筱田策不禁冷笑出言，讥讽之意溢于言表，惹得几名黑田卫夫的心腹纷纷怒目以视。
原本见筱田策这几天倒算是听话，便被解开绳索以免行动不便中途行军时被偷袭，却也没有许他自由活动的权力，而是被黑田卫夫带在身边，却没有治他罪，也没有与之问话，反倒是当他像个空气人一样，只有筱田策自己会时不时忍不住冒几句风言风语来彰显自己的存在。
至于这所谓的亚王大人，自然也是满含阴阳怪气，须知筱田策自诩忠诚勋贵，眼中必然是只有黑田兵胜这一个王，而海寇团对黑田卫夫那明显僭越的称呼‘亚王’在筱田策看来便是不折不扣的意图谋逆！
出征前，他便是予国军队中少有的几名既是深受黑田兵胜看中的爱将又是予国贵胄之后出身的人，这一点从他的姓氏便可看出一二，除了协助海寇团打击楚国的任务外，自然也有监视黑田卫夫举动的密令。
予国，或者说四国岛上的国家部落中地位显赫之人皆有姓氏，而且大贵族的姓氏中多带‘田’字，以此代表自己是有封地的人。
而海寇团当中，除了黑田卫夫自己出身王族外，便只有破落贵族出身的藤田高虎名字中带有‘田’，其余海寇首领例如海蛙营首领丸冈刚一，他们即使是后来在陆地上置了田产，也不能在自己的姓氏中带上‘田’字，这是因为姓氏与血脉一样世代承袭，以至于阶级固化的缘故。
筱田策虽然麾下只有九百人，但这可都是予国的常备军精锐，实力不亚于黑田卫夫的海寇团精锐，加上还有数量占予国水师桨帆船一半的桨帆舰队供他指挥，俨然已经跨过了中层军官这个阶层，是一名能够便宜行事的高级将领了。
也正是因此，筱田策对于黑田卫夫那夜趁乱夺了自己兵权又将自己软禁起来的举动颇为不满，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若是此番能够生还予国，必然要劝说黑田兵胜将这厮拿下处置！
届时即便是黑田兵胜因兄弟情谊而心软，那他自己也要尽起筱田家的势力，给这个不知死活的海寇首领一个好看！
筱田策其实是不太担忧黑田卫夫敢杀自己的，除非黑田卫夫决意在此时反叛，不然若是自己死了，哪怕是推脱死于战阵，也绝对无法和黑田兵胜交代，需知他筱田策的家族在予国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而且还是坚定的尊王党！
黑田卫夫这边，却全然无视了筱田策嘴中的讥讽，反而笑脸相迎。
“你说对了。”黑田卫夫将青蛙取下鱼钩，又随手塞进腰带里：“这只蛙足够大，也足够让我全军上下饱食一顿了！”
说罢，黑田卫夫便命两名亲随看住筱田策，自己则拔出随身短兵，竟是准备亲自率部出战！
楚军这次来袭扰的仍旧只是一支小分队，人数不过三十余人，另外还有两支得了风声的小分队游荡在外围观察局势，海寇团对于这种战法已经很熟悉了，这些小分队若是己方得利便会蜂拥近前，若是战事不顺也可从容接应。
但这一次，黑田卫夫亲率二十名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出营，竟是打算诱使这支小分队再靠近一点，方便尽数吃下。
另一边，楚军确实想要试探海寇团究竟是否要常驻于此，这一次派来袭扰的小分队也不同寻常，而是一支着了皮甲的‘精锐’部队，共三十六人，各个都是杀过人的猛士。
眼见一向严防死守的海寇竟主动出战，而且人数也远远少于己方，这支小分队的卒长心中也是一喜，尽管他看见这些海寇当中多有身披铁甲之人，却也认为有一战的机会。
首先，海寇的铁甲大都保养不当锈迹斑斑，只能当箭矢和劈砍，土著的长矛是能够轻易扎透的，其次，就算己方战斗力稍弱，两个打一个总能占住上风吧？第三，左右都各有一队友军准备接应，实在不行也能效仿先前的办法遁走，总归是收获大于风险的。
再加上今日身后还有贵人观战，若是能入他法眼，不说像那范九一样获得重用，混个两司马总是不难的吧？
想到这里，这楚军卒长便大声鼓舞手下的士气，这些步卒都是他的同部落乡亲，互相之间非常熟络，作战时也相互掩护，效果颇佳，如今队内已有四枚带甲海寇的首级了！
眼见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楚军卒长高喊着族中土语，竟带着麾下展开包抄阵型朝海寇冲杀而去！
而迎面的黑田卫夫也是手持短斧、圆盾，在一众心腹海寇的保护下挺兵而上！
......
这场发生在山林间的小规模遭遇战很快便结束了。
快到那两支徘徊左右的小分队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救不回这支友军。
说来可笑，黑田卫夫到底是横行海上十余年的枭雄之辈，此番又是亲身出击，他左右的心腹海寇都是手中不下五十条人命的狠辣亡命徒，更兼双层铁甲护卫，这种小规模的作战打了恐怕得有上百次，那楚军小分队不过肆意了几日，便以为足以对抗，实在是太过小觑海寇团了。
这支贸然行动的楚军小分队被主动出击的海寇精锐一个照面便彻底粉碎，甚至连一个活口都没有逃出来，尸体则是被拔了衣服，抬回去洗干净就地切片下了热锅。
尽管只是十几个人加一只青蛙，却也足够让全团开一次荤了！
饱食一顿肉之后，海寇团的士气略有回升，反倒是楚军这边因为折损了一队士兵又见到海寇食人而不寒而栗，士气动荡。
黑田卫夫心知楚军的大部队一定就在附近，周围监视此处的探子更是少不了两位数，他命十几名大嗓门的海寇朝着四面八方朗声高呼：“五日前见楚军之猛火，来而不往，岂能甘心，今日，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海寇之血勇！”
声如洪钟，响彻山间，令闻者面色发白。
明晚大结局
尊敬的各位读者，对不起。
这本书其实早在黑夫传写完后就该完结了，毕竟只是短篇同人，我原先构想的篇幅也只有10万字。
只是一直在推荐位上，又承蒙编辑与书友厚爱，便一直写了下来，其实后面的内容质量就我自己感觉而言，相比较黑夫传与之前几篇下降的很明显，这点从点击量也能看出来吧。
毕竟后面几篇是在拍毕设与准备考研时抽空写的，根本没有什么准备更别提构思，与之前的几篇不可同一而语。
这几日生病，便没怎么上课，一直在看蛋灵帝的覆汉，写的太好了，我真是惭愧无比。
作为一个写手，最基本的对于创作这件事的尊重，我没做到。
思来想去，当断则断。
楚汉篇结尾的草稿早就写好了，明天整理后会以免费章节的形式发布出来，也算给几位一直支持的朋友一个交代，非常抱歉。
所有订阅、打赏过的读者可以进群发截图艾特我全额报销。
写书八年，六百多万字，第一次这么狼狈。
估计要停笔一年左右，一是专心我的首部长片和考研，二是要真正沉下心来查资料，做准备。
断更不是放弃，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我当然还会写小说，写作对我来说不是生活，是生命。
祝您，生活愉快，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大吉。
木子五少（木子武少）
2021年7月20日晚于深圳
【楚汉扶桑争霸·大结局】
【楚汉篇结局】
范九陪着景龙在一旁的小山上旁观，范九面色寻常，被底下土兵当成贵人的中军将景龙却面露忧虑之色，被黑田卫夫的嚣张气焰震慑，有心动兵却又无能为力。
这便是先前将兵分的太散导致的后果，如今想要召回部队都需要两日的时间，好在是按区域派驻，倒不至于出现寻不到人的情况，这点时间景龙自问也是等得起的，但海寇却在休息一夜后便抛下这处营寨，轻军疾行往南而走。
楚军与海寇不同，海寇行军时备受袭扰，而楚军则畅通无阻，甚至还能借助本地向导的优势走小路追上甚至提前赶到海寇的必经之路，便是放海寇先走几天都不必担心。
景龙所忧虑的实际上是一旦真的被海寇团兵临郢都城下，哪怕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最终自己也难逃责备，甚至家族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毕竟他身为中军将，将海寇团拦截在东部、中部地区是他理应履行的职责，而南部的防线则是楚国最后的依靠，轻易不能暴露，放任海寇抵达郢都便是逃不过的罪责，何况先前他已经败了一次，刚刚试探性的进攻又使得一个小队全军覆没，这让景龙暗自叹息，心道自己恐怕真不是适合带兵之人。
意志消沉的景龙没能阻截住海寇团，而黑田卫夫虽然反击得手，却没能改变情况愈下的局势，他只得孤注一掷，趁楚军士气稍低的时候急速向南进军，果然一路上都没有遭到规模稍大的战斗。
可当海寇团辛苦抵达郢城时，却被眼前这座坚城所震撼，而楚军主力也从海上和后方同时出现，黑田卫夫无奈之下，便趁着所部还有一定实力，主动献出筱田策并向楚军谈判，争取到有条件的投降，得到虞姬的大胆重用。
得到海寇团襄助后，楚国趁予国还处在信息差当中，命黑田卫夫派人诱导予国水师剩余主力出港，并在珊瑚岛一带设伏，彻底歼灭了被诱骗出来的予国水师，俘获大量船只和水手。
随后项冲请将大军登陆予国海岸，黑田卫夫说服海寇大本营跟随他反叛，兵围国都。
与此同时，另外三国也纷纷起兵报复，趁予国内乱之时收复失地，并与楚国结成同盟，后经楚国使者的劝说，纷纷将结盟改成了更高形式的朝贡，尊楚为主。
因予国没有防备此次突袭，加上楚军的攻城战法得当，仅一个月便攻占王都，黑田兵胜自焚而死，海寇团在城中大肆屠戮，所获颇丰，而楚军也无力在此地维持长期统治，便在掳掠大量财货与人口后扶持黑田卫夫上位成为予国的幕府将军，代行王事。
黑田兵胜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名为黑田细郎，年纪比黑田卫夫还小五岁，在城池被围困前便被黑田兵胜送往外地，后眼见兄长败亡，黑田细郎在忠诚侍卫的保护下横渡海湾，北上前往本州岛的上津国（今日本设津一带），因其才学出众，有智略，成功帮助上津国吞并下津国（今日本大阪），得到上津国国王的重用，召为婿。
又数年，虾岛各地大治，四国岛各国也在楚国的居中调和下重定边界，向楚国供奉人力和粮食，并通用楚国制定的度量衡与货币，与虾岛上的封君别无两样。
另一边，刘季的汉国也彻底消化完银山及周边地区，出兵击败了西部平原上的霸主奴国，吞并奴国后汉国的实力大涨，南下九州北部与楚军发生冲突。
此时的楚军已经降伏四国，国力不可同日而语，便起了与汉国一争的心思，双方各自动员兵马，打造战船，对峙于濑户内海北部。
摄政九年，刘季领军三万，船九百尾南下亲征，虞姬亦亲临阵前鼓舞士气，双方交手数次，互有胜负，汉军本势大，却被楚军用连环火舟大破，两艘能渡海的大船也在此战中被毁掉，彻底失去了对虾岛（九州）北部的控制权，在阵前遭到楚军嘲讽，上演汉王别姬，刘季郁郁而病，领兵乃还。
班师之后，刘季愈发病重，临终前召来徐宁、刘贾托孤，却幻想自己见到了黑夫的使者。
刘季拉着使者的手道：“愿舍汉国八百里江山，为一关内侯。”
使者不允。
刘季叹道：“愿为县尉，镇一方水土。”
使者亦不允。
刘季又道：“愿为亭长，得十里之地了慰平生。”
使者不语。
刘季泣道：“愿为黔首，乞骸骨葬于沛县。”
使者（徐宁）亦泣：“大王，我早非摄政之臣了，此乃扶桑，恐难魂归故里！”
刘季遂薨。
其子刘如意继汉王位，拜其弟刘恒为国相，而身在朝鲜的吕氏和卢绾得知此事后便与扶桑的汉国断了联系，自立吕国（详见第一篇·东北世家）。
后汉国联合上津，一路向东扩张，开垦基业，辖地两千里，乃成扶桑之霸，而楚国虽一统虾岛，更兼四国岛之利，却因分封而力不足合一处，日渐衰落。
上津国国主去世后，黑田细郎继承大统，他想要登陆四国岛为兄长复仇，而第二代汗王刘如意却因病去世，王位重归刘氏血脉，新王乃刘贾之后，名彘，因年龄尚小，汉国不欲再起兵戈，此事遂罢。
项郢十六岁袭国时，知道自己的新对手刘彘也是少年，在汉国群臣的拥戴下于新沛（今日本京都）称帝，改名彻。
又数年，大秦以东门豹为帅东征扶桑。
秦军一战灭楚，又夷汉帝宫室，灭其国，分置郡县，因楚汉十余年苦心经营，扶桑地熟民富，后成为大秦东海腹地，再无它族染指。
摄政六十年冬，尉伏波退位，传位于侄子尉英，尉英尊其为太上皇，因摄政已满一个甲子，便在新年改元居摄元年，并定下了每隔一个甲子改元的传统。
......
【东门列传】的后记（收费章节无法修改，故放在此处）：
东门豹死后，黑夫命人统计其大小功绩，加食邑三千户，共计两万余户，皆分予在世九女。又于青山陵（黑夫与叶子衿陵墓）外立石，碑篆上柱国东门暴虎魂归之处。另单独设大司马大将军一职追赠，位在三公之上，后人隐其名讳，称故大司马大将军东门太尉，以示尊敬。
PS：非常感谢东门老君与黑川新八郎庆德两位兄弟的厚爱，也感谢所有订阅的书友，江湖路远，祝大家万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