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十二生肖
鬼界。
“风火雷电”弩发射的破空声撕裂了整片空间，绵延成一片的长音中刻符弩箭没入散发着幽蓝色光泽的大河中。
自弩箱中疾射出的四百支弩箭没入河面之后轰然爆炸。
弧形的水幕掀起数十丈，伴随水幕的掀起，河面被抬起丈高。
水幕落下，河面上一条黑蛟死尸飘浮了上来。
甲人秋甲、渔火利索的将黑蛟尸体拉到地面。
地面已经有多具黑蛟的尸体，另外方向是鯤的尸体。
数百丈的形体，大半部分都已经成了骸骨。
巨大的骨架就像是白骨森林。
蓝小蝶抵达时鯤的大半尸体早就成了白骨。
啃食尸体的有大大小小的幽冥寒鸦，还有自河道中爬上来，蓝小蝶不知道名字的奇形怪状生物。
时时刻刻粘着李相白的蓝小蝶在度过最初的惶恐及其手足无措之后爆发了。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利用“风火雷电”弩一顿狂轰乱炸，姑娘将鯤尸体周边寒鸦在内的所有生物都驱赶了出去。
一日时间，蓝小蝶在两名甲人协助下取了鯤小半部分尸体上的鯤皮。
鯤皮能制符，蓝小蝶琢磨够李相白使用一段时间。
将鯤皮收入百宝箱，蓝小蝶开始搬运鯤骸骨。
飞舟不是陆地方舟，搬运不了鯤整个的骸骨。百宝箱空间有限，也放不下。
蓝小蝶只能化整为零一部分一部分的搬运。
见识过定军山下李相白缝合摹刻崖的一幕，蓝小蝶不担心整旧如旧。
百宝箱中没合适的绳索，李相白的圣人物件墨斗蓝小蝶不会用，姑娘直接以“风火雷电”弩杀黑蛟，取筋成绳。
大功告成。
飞舟拉着鯤巨大的脊骨部分飞在幽冥空间，飞舟上的红裙耀眼的就像一团火，驾驭飞舟的蓝小蝶间或时刻会想到李相白将自己扔上飞舟时说的那句话。
“我会回来的！”
“加油，李同堂回来之前一定要将鯤运送出鬼界！”蓝小蝶给自己鼓劲。
“也不知道李同堂如今在哪儿！”站在甲板上，蓝小蝶出神的想着。
修罗界，残都。
除了挂在苍穹的血月还需要适应，庭院的格局及其房间的内饰让李相白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庄国都城大梁的四方馆。
有释家的建造风格。
李相白等人都被关在方方正正的庭院内。
房间和庭院之间可以自由走动。
但出不了庭院。
有身穿黑甲的军士看守。
李相白观察过军士。
不是阴兵阴将，是唐六如一样的鬼修。
相貌稍微奇特了一点。
人形人脸，但露出甲胄的皮肤都覆盖有鱼鳞。
结合自己庄国之行前同陈狄青、公孙破两人交谈中打探到的关于修罗界消息。李相白猜测自己应该是修罗界的残都。
掌管残都的是修罗界四王之一的婆稚。
麾下有修罗界飞鱼一族。
陈狄青没有提供其他多余的任何信息。
元景年大战，领军出击的是修罗界的斩王和渊王。悬镜司缺乏关于婆稚的详细消息。
被梁白门羞辱过的唐六如站在庭院内，两眼闪烁着光。
无他，庭院内有幽昙花。
李相白穿越而来，修补张六佛的族谱，得到系统奖励的幽昙花，在鬼市中补书匠以幽昙花当赌白棺，得白玉老虎。
幽昙花可是能帮助阴修突破大境的奇珍异宝。
唐六如琢磨着如何利用李相白得到这朵让自己垂涎欲滴的花朵。
大厅内的李相白站在靠窗位置，初一立马金刀的坐在阴沉木制作的椅子上。
杜杀和陆斩视线的焦点在城市居中区域的宫殿方向。
“相白准备怎么办？”陆斩问。
李相白反问，“陆侯卫当初进入的是修罗界什么地方？”
“败都！”陆斩说道。
掌管败都的是摩多罗，李相白知道。
“怎么进入的？也是从界桥。”
陆斩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看着杯子中血液一样的茶水，又放了回去。
“破界珠”
李相白两眼发光。有点黑科技的味道。听着像空间炸弹一样。
对于神机符的底蕴，李相白了解真不深，从未向江白衣打探过。
“就是能打开界面的神器。”李相白问。
陆斩点头：“神机府墨家、阴阳家圣人遗留下来的技能，简单一点，就是以特殊材料制作的刻符珠，但能破开界面。”
言落，陆斩说道：“但也不是所有的界面都可以破开，要看界面的能量大小。”
这个原理李相白自然懂。
等回到都城，一定要找公孙破要几颗破界珠。
内心这样想着，人顺着陆斩的提问回答说道，“在没有想出破解蛊的方法之前，虚与委蛇。好处是可以向梁白门打探关于修罗界的消息。”
视线收了回来，靠着窗户，李相白说道：“梁白门可是活了五六百年的人，按时间推算，出生在大周最为鼎盛的期间，见证了大周从鼎盛走向衰落的整个过程。五六百年，大苍、西蕃、庄国发生的大小事件估计都知道，还能自由进出修罗界，也知道修罗界诸多内幕，完全就是一本包罗万象的活典籍。”
“这倒是！”杜杀赞同李相白就梁白门的看法。
“你不怕日久生情。”光头初一问。
“相白是法家大贤，儒门大儒，意志力出众，能忍得住！”陆斩说道。
“可在界桥上我看到梁白门喊你李子爵，你很享受的样子。”初一开口
李相白冲着直肠子，但观察力出众的初一翻白眼。
“逢场作戏！”李相白说道。
“我就怕演戏演到深处之后身不由己，情难自禁。”院内的唐六如开口。
得，手把手造的两人和自己杠上了。
这有点不像初一和唐六如的风格呀。
稍微的琢磨了一下，李相白明白了。
梁白门给自己下情蛊，说了一句话，“自此往后你的眼里只有我。”
唐六如是自己以点石成金术造的人。
初一是木灵，不是自己造的，但自己以石化木给初一制造甲身，也等同于让初一涅槃重生，初一是能为自己赴汤蹈火，挨刀子的人。
两货吃醋了！
笑了笑，李相白说道，“再怎么鬼迷心窍，我心里面会有你初一和六如的。”
“我去！”
“你麻麻！”
初一、唐六如两人爆粗口。
怎么自己想的都被李相白知道了？
可两人内心确实相当的舒服。
李相白这边说着眼中还有初一和唐六如。
女人的说话声从院外响起。
“你就这么确定？李子爵！”
初一、唐六如、陆斩、杜杀不出声了。
梁白门自院外进入，也不进院内，站在门口，招手，“走，带你去见个人。”
“婆稚！”李相白瞬间得出了答案。
梁白门是巫神宗的宗主，活了五六百年的人，修为臻于化境。鬼姑神的修为自己见识过，逊色陈狄青等人。而梁白门的修为比顾道子只高不低。横向分析，梁白门不可能亲自拜见鬼姑神等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婆稚。
多难得机会。
李相白走了过去。
梁白门冲着补书匠温婉的笑了笑，女人脸上竟然还带了点娇羞的样子，就像是初次约会一样。
李相白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瞬间想到了一句诗。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脚步又慢了下来，李相白灵魂自问，“为什么我刚才有这样的想法，想到了这样的情诗，难道情蛊发作了，可神识中的定根法咒、百解邪法咒没反应呀。”
两人并肩出院门。
庭院内响起陆斩的一声叹息声，“委屈相白了。”
出院，梁白门弯腰上车辇的刹那，李相白很直观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了。
“稳住，别浪！”李相白眼观鼻鼻观心。
“上来！”梁白门伸手。
“男女授受不亲！”李相白摇头。
下一刻，人被束缚了，柔和的力量绳索一样缠住身体，李相白直接被拽入车辇。
“啊……”
“咦，不应该是我喊才对么？”梁白门的声音响起。
庭院内的陆斩、杜杀、初一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了？
难道相白被侮辱了。
院内的众人心猿意马，车辇自院外破空飞向城市远方的宫殿。
车辇内，李相白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梁白门。
一身红装。
人斜靠在软塌上，颈脖间小红绳上挂着的玉兔就那么醒目的出现在李相白视线中。
之前也看到了小红绳，但没看到小红绳上的挂件。
梁白门丰腴，挂件贴身，看不出来大小。防备着情蛊发作的李相白也没有多看梁白门。
如今被挤出来了。
大小和自己的白玉老虎等同。
李相白意识内轰然一声巨响，“难道之前和自己互传信息的人是梁白门。”
顺着李相白视线，梁白门低头看了看。
葱根一样的手指左右指了指。
“看这个，还是这个！”
“雕工很不错的这个！”李相白呲牙说道。
“原来如此！”
将挂在小红绳上的玉兔拿了出来，梁白门说道，“大周建国之前，各家圣人联手制造的神物，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合计十二件。”
“我去，十二生肖！”李相白内心多震撼！
第256章 关于冥河
车辇平缓的飞行在空中，下方的城市建筑一闪而逝。
李相白的意识内翻江倒海。
补书匠在太白幻境中以神针神线缝合过四神兽，当时意识内出现的片段是关于五方台论境的信息。
除此之外只知道以白玉老虎可以进入太白幻境，白玉老虎还有文字传送的功能。其他的一无所知。
“难道和自己信息来信息去的是梁白门？巫神宗宗主口中的十二件神物不就是十二生肖？不行，得想办法多套出点内幕来。”
“有什么作用？”李相白问。
梁白门稍微的调整了姿态，将玉兔拿了下来，在手中把玩，桃花眸看了一眼李相白说道：“你不擅长推理，提醒一下，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这是十二地支。”李相白脱口而出。
梁白门歪着头看着李相白，脸上有笑意，等着李相白的后续。
李相白精通星象呀，补书匠想到了自己进入太白幻境，修复四神兽碑后幻境中响起来的声音，“五台论境，大道争锋”。
思维发散，李相白引导梁白门，“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对应的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十二地支，十二地支即代表阴阳也代表万物始终，十二件神物是大周建国之前人族各家圣人制作，所以神物是用来证道论境的。”
“啪，啪”轻微的鼓掌声响起。
眼神内有惊讶的色彩，梁白门说道：“有时候真的要相信天赋这两个字。难怪你的诗词之境无与伦比，以诗词力助岳寒山突破，让大周增国运。我用了上百年的时间才调查清楚这些事情，你却是如此轻而易举的推导了出来，这就是天赋，姬西楼器重你，可我要是姬西楼，早就赏赐你为伯爵之职，左膀右臂，给一个万人之上的地位。”
“多谢夸奖！”李相白眼观鼻鼻观心，不看女人。
梁白门盯着李相白，笑了笑说道：“猜对了大半，十二件神物代表了十二地支，地支也代表阴阳和万物诞生到死亡的始终，但还代表了光阴。”
李相白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可不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是十二时辰，一个时辰两小时，不就是二十四时。二十四时抽象一点，就是光阴。
看着李相白若有所思的神情，梁白门说道：“当初各家的圣人们制作了十二件神物，还造了一件浑天盘，十二件神物各按阴支、阳支放入浑天盘，可开天门。”
李相白长出口气，有点被震撼到了，自己将太白幻境想简单了，以为只是单纯的论境之地，想不到还可以利用十二件神物以浑天盘开天门。
证道论境，羽化飞仙才是太白幻境真相，难怪自己修复神兽碑后出现在意识中的影像有各家修者，妖魔道，谁不想飞升。
太白幻境、白玉老虎的秘密算是解开了。至于浑天盘在哪儿，答案肯定隐藏在五方台的论境过程中。
看着梁白门，李相白问：“你证天道了。”
“证个屁，还没有搜集完整十二件神物。”
“嘶！”李相白倒抽了一口凉气。
白玉老虎可是在自己身上。
果断转移话题。
“天门内有什么？”
梁白门挪了挪身体，视线稍微的向腹部低垂，意味深长的开口：“你进来不就知道了。”
“噗！”
李相白满头大汗，这女人太剽悍了，架不住。
再不转移话题，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带一下，情蛊准发作。
来一点化悲痛为力量的话题。
人坚决的不看梁白门。李相白问：“大周崇景末年，李长卿李将军带领墨家、阴阳家修者堪舆地脉之气，人离奇的死在了太白山北境竺楼古城，是不是巫神宗蛊宗下的手。”
“你猜呀！”梁白门伸脚，赤足在李相白小腿上挠了挠。
一脚踢开梁白门的赤足，李相白说道：“我整旧如旧过李长卿将军的兵家手记，查阅了李长卿将军死亡之后的文字记录。将军死亡之后通体无伤，面带微笑。朝廷百家争鸣，各大书院院长齐聚，我从琅琊书院院长口中打探到马钱子、苦实、苦头藤、盐乌头、鹅儿等五味草药能制“笑九颠”的剧毒，身中“笑九颠”，三步一笑，九步入黄泉，李长卿将军死后的症状同中了笑九颠剧毒如出一辙。但当时大周能人辈出，真要中了笑九颠，不可能查不出，而且将军本身修为精湛，又如何能轻而易举的被下毒。遇到宗主，领教宗主出神入化的蛊术，我想了另外一种可能。巫神宗的蛊宗以笑九颠的剧毒养蛊，以携带笑九颠剧毒的蛊虫攻击了李长卿将军。”
啧啧称叹，梁白门说道：“就说了你天赋出众，不服也不行，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和我没有关系，那时候的我只不过是蛊宗的一个外门弟子，这笔账你算不到我头上。”
“只要是巫神宗做的事情，都会算到你头上。”
“我等着！”梁白门赤足又勾了勾李相白的小腿。
李相白扫了一眼梁白门，“你不问我什么？”
女人妩媚的笑了笑：“现在问了你不一定会说，说的还不一定是真话，闹心。等情蛊发作，有问必答。”
“那我问你了？”
“说！”梁白门伸了伸懒腰，魅惑，弧线惊人。巫神宗的宗主时时刻刻想着让李相白情蛊发作。
“修罗界是怎么一会事情？”
“你不知道？”梁白门小惊讶。
“我又不像你这么高寿，再说了，我也不过是一个补书匠而已。”
“瞧你说的多让人心酸，要不给下一个长生蛊。”
“免了！”
梁白门顺着李相白问话说道：“鸿蒙开辟以来，成幽冥血海。血海孕有胎盘，成为冥河教祖，演阿修罗一族，阿修罗一族吞噬生灵魂魄，增强自身实力。你现在不就在阿修罗一族的亡都城。”
“轰”识海炸开了，李相白抑制住情绪的剧烈起伏，问梁白门，“定军山的时候我封印了九幽王，九幽王如今在哪里？”
梁白门有点奇怪李相白这种跳跃式问话，笑了笑说道：“自然是在鬼界呀！”
“嘶！”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梁白门言简意赅的说了修罗界，说了九幽王在鬼界，结合李相白意识中存储的前世信息，有些线索贯连在一起了。
冥河教祖，李相白知道呀。
冥河是诞生在血海中的先天神祗，引渡怨魂来血海，创建了阿修罗一族。阿修罗嗜杀。冥河手持元鼻、阿屠两把先天灵宝大剑。冥河以杀创教，杀天、杀地、杀众生，都杀一遍，冥河的道就成了。
这就是修罗界为何屡屡同大周开战的本质原因。
陆斩说元景年修罗界和朝廷的大战是因为鬼市而起，背后的真相也简单呀。
九幽王这些人死后在鬼界，修罗界要从鬼界中引渡冤魂到血海壮大阿修罗一族。
庄国之前，自己问陈狄青谁统管修罗界。
陈狄青不知，悬镜司对于修罗界的认知停留在修罗界的四王这个层面，往后断了线索。不出意外，掌管修罗界的应该就是冥河。
拿元鼻、阿屠两把先天灵宝，隐居在血海中冥河。婆稚不就是阿修罗族的四王之一，第一代阿修罗。
思维再一次发散，李相白又想到了太白幻境。
梁白门说十二件生肖放入浑天盘，能开天门。
开天门做什么，自己之前理所当然的想到了羽化飞仙。
或许还有更深刻原因。
大周建国之前，妖魔纵横，人族各家圣人以伟力打造了太白幻境和论境的五方台，十二生肖开天门。五方台、天门的意义或许不仅仅是论境、羽化飞仙，而是用来召唤神灵。最终在五方台论境得道的人应该就是开天门召神灵的人。
十二生肖，上古不就有十二神灵，帝江、祝融、共工、后土等这些人都是十二神灵当中的神祗。
十二神灵聚集能运转都天神魔大阵。冥河和手下阿修罗一族会部署血河大阵。
这就是一种抗衡呀。
所以人族的圣人们设置了五方台论境，大道争锋，五方台最终揭秘的应该就是召唤先天十二神灵的术法神通，得神通，开天门，以十二神灵镇压修罗界。
前世的知识存储，后天的信息，加上李相白出色的推导能力，对上了。
视线从梁白门身上收回来了，李相白满脑子只一个想法，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代价尽快的离开修罗界。
讲信息第一时间反馈给悬镜司、女帝。
第257章 白天你用，晚上我用
车辇内的梁白门伸懒腰，人靠在软塌上看着李相白侧脸。
补书匠目光稍微斜视，视线的焦点在不远处的宫殿方向。
“这个男人的侧脸确实很耐看。”
略微清瘦的面部线条加上高挺的鼻梁，将整个人勾勒的分外硬朗，思索的时候神情间还有一股子的书卷气，刚柔并济。
梁白门不知道自己只言片语的信息已经让李相白完全的推断出了太白幻境的真实意义及其修罗界存在形式。此刻补书匠想着的是如何应对梁白门，逃离修罗界。
巫神宗女人智商绝对在线，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给李相白下了同生蛊，预防的不就是李相白有斩苏南客般的这种逆天手段。
三蛊齐下，加上臻于化境的修为，自以为可以将李相白拿捏死死的，说的也是一些自己看来无关紧要的信息，可李相白知识架构复杂呀，有前世的记忆。
结果推来导去，关于太白幻境，梁白门不知道的信息都被李相白分析了出来。
剩下的，就是如何从梁白门手中逃生。
只要能化解蛊毒，李相白就有出去的办法。
人这样思索着呢。
车辇降低高度，落在宫殿前方的广场上。
李相白出车辇。
环顾四周，大殿、军士尽收眼底。
大殿的宏伟有点让人震撼。
近百根直径在十尺左右石柱架设起来的长方形大殿，有前殿、正殿和后殿，石柱的檐口处有镀金青铜盾牌和各种纹有珍禽异卉等装饰性的雕塑。
拱形的门廊直通正殿。
广场两侧都是手持长戈，身穿黑色甲胄的军士，和被关押在庭院时看到的士兵一样，露在甲胄外的肌肤有细碎的鱼鳞纹。还是阿修罗飞鱼族。
梁白门很随意，说了一句“跟着我！”。
“你不说说一些关于婆稚的信息？”李相白问。
“你猜出来了我要见谁？”梁白门开口。
“修罗界四城我还是知道的，庭院的时候看到把守的军士，身上要不有鱼鳞，要不是鱼鳞纹，
应该是阿修罗的飞鱼族，掌管飞鱼族的不就是婆稚。”
梁白门回头，冲着李相白笑了笑，“观察分析一如既往的出色，不错，就是去见婆稚。怎么说这个人呢！性格古怪，比我狠，而且擅长用毒，说以你最好少说话。”
李相白稍微的过滤了一遍梁白门信息，说道，“你和婆稚是要做交易。”
梁白门回头，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神情，“又推导出什么了？”
“你说婆稚擅长使用毒，巫神宗蛊宗不也擅长，毒蛊不分家，婆稚长期在修罗界，没有你这么跨界跨国的能跑，婆稚需要什么毒物，还不和你交易。”
梁白门伸手捏向李相白，补书匠拍开。
也不在意，梁白门说道：“回答对了一半，另外一半等见到婆稚的时候便知道了。”
一前一后，两人进入大殿。
裹在袍子里面的人也就在李相白进入之后出现在补书匠的视线中。
暗灰色的皮肤，白色的头发，脸上有一字型的伤疤，宽大碍手碍脚的大袍裹在身上，人看着滑稽，也有点诡异。
梁白门进入的时候裹在袍子里面的婆稚唇角扬了扬，李相白能看到婆稚自嘴角荡开的笑意和洁白的牙齿。
“仙子来了！”婆稚开口。
李相白一身的鸡皮疙瘩。
人裹在袍子里面，面容到扮相都是女子造型，脸上的一字型伤疤虽然有点影响美观，可却也将一身服饰营造出来诡异气氛冲淡了不少。
可这一说话怎么又成男人的声音。
二次元！
然后李相白稍微的侧视了一下梁白门。
婆稚叫巫神宗的宗主是仙子。
从一声仙子就能猜测出来梁白门为何在数百年时间内如此热衷的搜集十二件神物，羽化飞仙，证道长生。活了五六百年，没活够。都让别人称呼自己是仙子了。
梁白门迎上婆稚，靠在一起的时候转身，指了指婆稚说道：“知道他是谁不？”
婆稚其实早就在暗中观察李相白。
没感觉到修为呀。
“仙子不妨介绍一下。”袍子里的婆稚低沉的笑了笑。
“杀了范丹臣，抓了金花婆婆、燕无忌等人的李相白。坏了斩王好事，重伤鬼姑神、蚊道人的李相白。修罗界四王都想要擒拿的李相白。”
李相白脊背抽凉，这个女人不按常理出牌呀，听说话的语气怎么有点要卖掉自己邀功的意思。
梁白门竟然还能冲着李相白深情款款笑一笑，然后才对婆稚说道：“以诗词之境力助岳寒山突破，修为应该在儒家大儒，法家大贤的境界，整旧如旧自行证道。杀了苏南客，得到锁阳城。杀李相白，等同于断了大周女帝的一臂。但留一条命，你更能知道李相白的价值。”
真没预到梁白门有这一手。李相白眯了眯眼睛。梁白门是一个动机、目的性很明确的人，无利的前提下绝对不会将自己交给婆稚，这个女人有什么目的？
“你要白玉猴。”右手稍微的抖了抖袍子，婆稚说道。
李相白眼神有点小幽怨的看着梁白门。
明白了，梁白门要利用自己交换白玉猴，十二神物中的白玉猴在婆稚手中。梁白门应该没少打过白玉猴的注意，但都没有得手。
从鬼界自己遭遇梁白门开始，这个女人其实已经打定了注意。
“如果不同意呢？”婆稚拉了拉袍子。
“不同意带李相白找斩王。”
“斩王可没有你要的东西。”婆稚阴沉的笑了笑。
“可斩王喜欢兵法呀，大周人人都说李相白有成兵圣的资质，讨逆苏南客，从长生殿大将军刺邑手中夺了锁阳城，说不准斩王会拿更有价值的东西来换李相白。”
这边两人当李相白商市上的白斩鸡在讨价还价，李相白却从两人说话的言词之间听出了些弦外之音。
婆稚同修罗界号称不败斗神，善于算计的斩王佉罗骞不合。
就像大周朝廷中太师、左丞相总喜欢杠自己师长岳寒山、悬镜司的伯爵一样。
“斩王可不会和仙子谈论毒经和蛊术。你我有交情。”婆稚开口。
梁白门看李相白的时候脸上是妩媚的神情，视线收回去，望着婆稚时脸上又挂上了温婉的表情，“所以首先带着李相白来找你了。你要不愿意，再去找斩王。”
“行，成交！”
“合作愉快！”
前一刻还在讨价还价的两人三下五除二的一拍即合了。
话锋一转，梁白门对婆稚说道，“不过你要借李相白给我几个晚上。白天你用，晚上我用。大苍的国君让我问问渊王出兵的事情，我还逗留几日，走的时候李相白给你。白天晚上，李相白都是你的。没走之前，晚上我用，我以醉梦仙花当酬谢。”
李相白呲牙。
一个夜用，一个日用，我都成啥了。白加黑……
可醉梦仙花是什么？听着像是毒剂，但系统奖励的神农经中没有。
“行！”袍子中的婆稚看了看李相白，阴冷的笑了笑。
梁白门向李相白抛了一个妩媚的眼神，“等我！”
红妆的女人和袍子里面不男不女的婆稚并肩走向大殿的深处。
窃听神技风语术开启。
微弱的说话声响了起来。
“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是梁白门的声音。
“可我是这样的人呀”婆稚的声音。
“我去……还能这样！”
声音远去，一个时辰之后拿着白玉猴的梁白门出现在李相白面前。
“走！”梁白门召唤李相白。
车辇破空，直飞向庭院。
把玩着白玉猴，看李相白的眼瞳内都能滴出水来，梁白门说道：“我怎么舍得让婆稚白天黑夜的用你，先用你换白玉猴，这是正事。不还有陆斩和杜杀，初一、唐六如两个人。杜杀和陆斩和悬镜司的侯卫，有价值。初一是天字号木灵，渊王对初一会感兴趣，唐六如是画皮生魂，血海的蚊道人喜欢。拿他们四个人交换婆稚需要又得不到的东西，我再将你换回来。”
李相白苦笑。
好嘛，自己一行人有什么样的价值，都被梁白门计算的一清二楚，还能不浪费一丝一毫价值的利用。至于梁白门如何知道唐六如是画皮生魂。不奇怪呀，比顾道子只高不低的修为，如何看不出来。
“好心机！”李相白说道。
“手里面牌多呀，就要有不同的策略。相互利用，各得所需而已。”
“很会演戏！”李相白说道。
“可不是，还会唱戏！”
“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梁白门轻笑，终归没有唱出来，是一字一句念出来的。
李相白真服气了。
当初在嵩阳城外的梨园自己以《好汉歌》破了蛇妖对张六佛等人的心神控制，随后歌曲被燕无忌发扬光大，想不到梁白门都知道了。
这个女人吞吃呀！
车辇落地，梁白门不入庭院，对李相白说道：“晚间会有人来接你。”
走的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补书匠进入庭院，陆斩、初一、杜杀、唐六如都围了过来。
快步进入房间，言简意赅，李相白说道：“梁白门会将杜侯卫、陆侯卫交给修罗界，初一献给渊王，我被交换到了婆稚手中。不能耽搁时间了，要冒险行动。”
“贱个女人！”唐六如破口大骂。
杜杀点头，“我想试试噬心蛊的感觉。”
初一抚了抚光头，“打架我喜欢！”
“相白尽管放手做！”陆斩开口。
“行！”李相白点头。
第258章 演戏，谁不会
方方正正的庭院。
初一站在房檐下，眼睛盯着院门。
房间内的李相白制符。
点石成金术和《紫霄琅云书》的符道之术结合，李相白制退解符、百解邪法符。
拿得是紫色符纸。
符纸用来制作神兽符当中的朱雀符，主材料是火梧桐，吸收先天火灵之力生长，火灵之力可克蛊毒。
这是神农术中药性相克的原理。
整旧如旧得道的玲珑气离体，外加体内一缕国运之气，磨朱砂，拿符水，两道气息萦绕在符笔，一炷香时间，退解符，百解邪法符成。
杜斩、陆杀、初一、唐六如各得符箓，李相白又将随身携带，来自琅琊书院的“无所不能丸”分发给四人。
琅琊书院丹药制作自成一派，就养气凝神的效果而言，不及西海书院的小还丹，可琅琊书院丹药在克制毒物毒性层面有一针见血的效果。
书院在大周南方，农家的弟子们时常进入险山恶水，寻找奇珍异草，丹药能克制毒性，还能辟邪祛湿。
只能走到这个层面。
李相白没预料到梁白门会将自己交给婆稚，也没料到要将杜杀、陆斩等人交出去，最初的计划是找机会感受蛊毒，然后以神农术的药性药理及其符道慢慢找方法，如今来不及了。
冒险一试。
只要出了修罗界后抵达都城，会有办法。
安排好四个人，李相白给自己加防护。
盘膝而坐，默运北冥真经心法，守笃静，后天主导先天，真气自下丹田过中丹田，一路直去上丹田。
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神游上丹田，李相白神识出出现阴神的虚影。
虚影以真气为墨，在李相白神识中刻上了“敬天地日月符”。
符成，神识中一幅存日月星辰，大周万里山河的画卷徐徐打开。
李相白不确定“敬天地日月符”能对蛊虫有效果，但有一点早就在鬼界制符时验证过，敬天地日月符能淬炼神识。
神识强大，至少能抗衡蛊虫对心神的控制。
神识中刻“敬日月天地符”及其的耗时，纵然是第二次制符，李相白也花费了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符成，内心踏实了不少。
并没有等待多久。
车轮声自远而近，有巫神宗人员进入。
来接应了。
马车远去，庭院内内初一对唐六如说道：“以色娱人，难为老大了。”
杜杀对陆斩说道：“你说子爵真要扛不住情蛊，和梁白门处在了一起，以后怎么见蓝小蝶和庄国圣皇。”
陆斩笃定，“不会!”
“这么肯定！”
陆斩点头：“我闯过法堂，法堂第一关是镜像，能放大一个人的七情六欲，相白轻而易举过镜像这一关，有非比寻常人定力。而且那时候相白还没有还没有入法家修行体系。”
“可梁白门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修为是不差顾道子，我说是万一。”
陆斩看了看初一和唐六如，视线收回来，对杜杀说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对不对！”
杜杀点头：“有道理！”
初一发自肺腑开口：“大实话！”
“那不就得了！”陆斩说道。
这边几个人说着李相白，另外方向马车顺着宽敞的街道前行一炷香时间后在方正的庭院外停了下来。
带李相白进入，到庭院的时候巫神宗弟子止步，“宗主，李子爵到了。”
“出去吧！”
“是！”
驾车带李相白到庭院的男子不看补书匠，退后两步，转身出了庭院。
稍微的打量了一下环境，格局和关押众人的庭院相差无几，但大了很多，也幽静很多。
“进来呀！”梁白门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李相白稍微的犹豫。
设想了房间内的画面。
梁白门摆了酒宴，以酒酝酿气氛，然后挑拨。巫神宗的宗主最喜好、擅长这一手。
人还这样想着，身上的束缚感顿然产生，人腾云驾雾的飞了进去。
视线内景色大变，人被甩在了床榻上。
梁白门贴了上来。
醇冽的香气扑鼻。
“我去……”
李相白口干舌燥，哪有这样的。
看着李相白的梁白门眼眸和双颊能滴出水来。贴上的时候身体顺带扭动了下，如同要将整个人揉到李相白身体当中。
李相白靠着软塌后方的墙面，艰难的开口：“你不是要慢慢等到情蛊发作。要看我能坚持多久。”
“对呀，我现在就看到你能坚持多久。”
“你问过我天门内有什么？你不想知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李相白开口。
“我就是理！”
梁白门笑着说了一句，人起身，散乱的青丝和红装一并落下。
李相白瞬间闭眼。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
声音直接被堵住，温软的唇落下。
等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两手看似在空中挣扎了一下，落下去的时候环腰扣住梁白门。
默念心法，千里走单骑术，身体所有的机能被激发到了巅峰状态。
然后是系统奖励的口腹蜜剑。
李相白张口。
口腹蜜剑的气剑成。
梁白门刹那间便察觉出了空间骤然出现的法理效应对自己的禁锢。
自己被算计了。
五六百年修为的玄冥真气呼啸而出，空间内术法气息散乱，李相白手臂直接被震开，痛苦的闷哼声中梁白门倒掠了出去。
逝者如斯夫身法。李相白如影随行。
身体直接撞上梁白门，点石成金术中的定根法咒符贴上梁白门。
女人重重的砸在地面。
梁白门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伤口，气剑入喉。
但李相白能清晰看到梁白门身体肌肤的黯淡，皱褶及其自口鼻眼角流出的鲜血。
长出口气，一身的冷汗。
都已经准备召唤狗头铡了。
要不是制造出的这个贴身的机会，口蜜腹剑还真重伤不了梁白门。狗头铡也不行，巫神宗的女人不会给自己召唤出狗头铡的机会。而且能抗住口腹蜜剑，也能抗住狗头铡。
“这一切都是假装的，就是为了制造一个贴身靠近我，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施展神通的机会。”嘴角流血，气息微弱的梁白门问。
“是呀，演戏，谁不会！”李相白说道。
李相白走向梁白门，口中警告，“最好不要念噬心蛊咒，我绝对相信能扛得住一时半会，而这个时间足够杀你数次。”
梁白门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我死你也死，你不会杀我。”
“谁说我要杀你！”
翻手腕，一枚李相白和秋虞联手制造，可毒杀血蚊的毒丹送入梁白门口中。
“我要是蛊毒发作，万箭穿心，你也会被毒丹化成一堆白骨。”
手掌拍了拍梁白门彻底皱褶下来的面颊，右手顺势而上，击晕梁白门。
一把扯下挂在颈脖间的小红绳，将白玉兔收入袖里乾坤术的方寸空间，顺手又拿出一张定根符。
李相白不敢丝毫的大意，谨慎到了极致，一个数百年前就能凭借蛊术瞒天过海欺骗了隋天罡的人。玩手段，至少现在自己真玩不过梁白门。修为太高了，稍微的闪失或者考虑不周，女人就能反杀自己。
两张符箓贴身，李相白稍微的踏实了一点。
手腕翻飞，拿神针神线，上下翻飞，以神针神线封梁白门周身经脉。
彻底踏实了。
留一口气就行。
拿侠客图，心念感应，侠客图上绽放出水月般的光芒，拿床榻上的轻纱裹住梁白门，李相白一步入侠客图。
将梁白门扔到十面埋伏的乐阵当中。
发懵的紧那罗说道：“施主休想以美色诱惑。”
“你想多了！”李相白懒得搭理紧那罗。
乐阵中还有乾挞婆、摩挞罗迦。庄国都城一战，两人被卷入侠客图时大局已定，李相白并没有杀两人。
“盯着这个女人！”
雪花大如席的空间内翁的一声，万剑回应。
李相白出侠客图。
翻箱倒柜，没找到梁白门从婆稚手中得到的白玉猴。
不浪费时间，梁白门在自己手上。
该下一步了！
彩妆术易容。
不到半柱香时间，李相白变成了梁白门。服饰有现成的，梁白门的红裙就在软塌上。
逝者如斯夫身法，李相白原地消失，直奔陆斩所在庭院。
李相白自庭院中消失，地面的血迹当中一只金色的蛊虫钻了出来。
蛊虫缓慢的变长、变大，成八尺长度的时候呈现出人形，不就是梁白门。
蛊虫化人，梁白门在地面蜷缩数十息，挣扎起身，盘膝而坐调息。
原先被李相白口蜜腹剑神通所伤，肌肤呈现出来的黯淡逐渐消失，皱褶的皮肤也慢慢变平整光滑了起来。
李相白几乎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手段都使用了个遍，可还是被修炼了五六百年的梁白门金蝉脱壳了。
关押陆斩等人的庭院。
梁白门扮相的李相白已经站在了门口。
左右两名身穿黑甲的军士。
毫无防备中两名飞鱼族的军士被骤然出手的李相白以刻刀击杀在地面。
尸体拖入庭院。
“走呀！”李相白快速开口。
第259章 你敢阴我
庭院内唐六如看着一身红装的李相白，倒抽凉气。
人想到了自己在庄国时易容成蓝小蝶的一幕。
李相白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易容成梁白门，这也是计划内的事情，不评价，可这衣服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自己易容蓝小蝶，是因为庄国的公主一成不变的喜欢穿紫衣，李相白早有准备。
可易容梁白门，这是之前才确定下来的方案。
稍微的靠近点，嗅到了红裙上的香水味。
还是虞美人的香水。
四合院产的。
红裙是梁白门的。
发生什么了
杜杀和陆斩已经利索的更换了两名飞鱼族军士甲胄。
李相白给两人易容，只需要在面部及其两手、手腕部位点缀上鱼鳞纹就行，不耽误时间。
“梁白门呢？”陆斩问。
“在侠客图呢！”
“不会出事”杜杀问。
“神针神线封锁了经脉，又给服用了毒丹，应该安全。”
杜杀不说话了，见识过李相白以神针神线封印九幽王的一幕。
唐六如已经将院内的幽昙花收入囊中。
以彩妆术给陆斩、杜杀易容，初一变形被收入袖里乾坤术的方寸空间，装扮成梁白门的李相白及其飞鱼族军士的陆斩、杜杀直奔城外界桥。
当初从界桥进入，被押送到庭院，过程当中包括唐六如在内，都能一清二楚的记得住界桥位置。
飞鱼族的军士地位很高，从走在街道时前方行人的避让就能判断出来，街道男男女女，男的少有看着五官端正的，都是同张屠夫一类的风格。
魁梧，彪悍，凶神恶煞，这是阿修罗族男人的典型特征，女的则是无一例外的绝美。
所以一行人当中招人眼球的就是唐六如。
有军士扮相的杜杀、陆斩护送，但也没有波澜产生，直接出城。
出城，李相白等人提速奔向界桥。
城内的宫殿。
飞辇破空而来，落在广场上，梁白门直奔大殿。
巫神宗宗主身上黯淡的死灰色已经消退的干干净净，皮肤焕发着光彩，就像新生了一样。
进入大殿，穿着袍子的婆稚出现在梁白门面前。
血月的光芒下大殿内响起两人的说话声。
“没和李相白在一起。”
“被算计了！”
大殿内沉默了下来，不久之后婆稚的声音响起，“你伤很重！”
“是的！”
“他怎么伤到你的？”
“一把入喉的气剑，能杀圣。”
袍子里面的婆稚大笑了起来，“被一个小人物算计，什么感觉？”
“不，李相白斩了苏南客、慧王，两个人都是武道二品。还自刺邑手中得锁阳城，这样的人如何会是小人物。”
“白玉猴呢！”婆稚问。
梁白门没有丝毫的犹豫，拿出白玉猴给婆稚，“李相白是化妆成我的模样，人会走界桥。还有时间，等抓了李相白，白日、黑夜都给你用，你再将白玉猴给我。”
巫神宗女人给白玉猴的利索倒也没有出乎婆稚所料。
这个女人永远分得清轻重。
婆稚低沉的笑了笑，“好，就这样定了。”
没拿梁白门递过来白玉猴，身体一晃，人消失在大殿中。
李相白一行人已经上了界桥。
幽蓝色的结界就在前方，结界和李相白等人之间隔了一名手持大剑，身穿甲胄的男人。
这是守护界桥，开界膜的。
李相白首当其冲，陆斩、杜杀随在身后。
“送仙子出界，开界膜！”陆斩开口。
陆斩进入过修罗界，知道行规。
手持大剑，带头盔挂面罩的男人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易容成梁白门的李相白，扭头，人走向位于界桥连接界膜方向的五方印。
五方印突出地面一尺，刻有符文。
军士手中的大剑也刻有符文。
剑其实就是打开界膜的钥匙。
至于当初梁白门为何能一步跨入，自然还是界膜自内被打开了。
悬着的心踏实了，界膜开，一步踏出就是鬼界，脱身了。
李相白跟了上去。
炸雷一样的破空声就在军士准备将大剑杵入五方印的时候自城内方向传来。
“界桥不得放任何人通行。”
唐六如一哆嗦。暴露了！
人看着李相白。
李相白也有点纳闷，没道理呀，梁白门在侠客图中，巫神宗的宗主邀约自己，更没有被别人打扰的可能。那个环节出错了。
回头，视线望过去的方向是还是空空荡荡。
也就是呼吸之间，宫殿方向一道乌光破空而来。
“嘶！”李相白倒抽凉，是婆稚！
五方印前的军士手中大剑刷的挥出，就在身体的前方部署出一片剑幕。
李相白不是外行呀。
过文殿立武儒，浩然正气凝成剑客，如今侠客图中皆是剑，对手这一手绝对不在陆斩等人之下。
守界桥，又如何会是寻常人。
没有任何的犹豫，翻腕，李相白手中多了一吊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术。
李相白得金元宝、银元宝、一吊钱。金银元、银元宝都用在了九幽王身上，如今只剩下一吊钱。
“这个给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手持大剑，以剑幕将众人隔离开的黑甲男人面罩下冷冽的神情炙热了起来。
下一刻，剑幕消失。
“开界膜，拦住他！”李相白说道。
穿甲的男人手中大剑杵入五方印上的剑孔。
大剑和剑孔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柔和的光芒从五方印符文间绽开，界桥另外一头的界膜嗡的一声波动。
李相白明显感觉到了界膜上能量的削弱。
可以出界膜了。
“谢了！”李相白开口。
黑甲挂身的男人走了过来，和当初定军山下九幽王眼神内的色彩如出一辙。
“你我心有灵犀！”黑甲男人说道。
“我知道，拦住那个人，钱拿好，会抢钱的。”李相白开口。
“多谢提醒，仙子如何称呼！”
“奴家梁白门！”
“我记住了！”男人点头。
“留个帮手给你。”李相白说道。
“谢了！”黑甲的男人看李相白的眼神此刻比九幽王还要炙热。
两张神兽符。
掐诀念咒，符文悬空，神圣光芒当中李相白左右出现青龙、白虎。
“拦住他！”
言出法随，青龙腾空，白虎蹲在界桥上。
“保重！”李相白一头钻出界膜。
幽暗的鬼界，悬浮在空中的大地碎片，碎片中极光一样的光线出现在李相白视线中。
李相白落地，施展斗转星移术，李相白在虚空中的大地碎片之间忙碌了起来。
当初抵达界桥之前，李相白就感受到了大地碎片之间涌动着的能量波。
多丰富的资源，能不利用这些能量部署一个斗转星移术中的杀阵？杀阵启动，那效果……就像点燃了油气田！
界桥的另外一端。
婆稚化成一道乌光而来，界桥上的黑甲男人将手中的一吊钱收入囊中，手持大剑，人立在界桥的一头。
“谁给你的胆！”自虚空而来的婆稚一声怒吼。
黑甲男人瞳孔血红，视线的焦点落向婆稚，向前数丈，冲着自虚空落下的苦王婆稚递出了看似简单却蕴藏了千变万化的一剑。
龙吟虎啸，青龙白虎同时攻击向婆稚。
车辇自宫殿方向破空而来，梁白门在软塌内，顺着掀起的帘子，巫神宗的女人看到和黑甲男人、青龙白虎厮杀在一起的婆稚。
重伤未愈，梁白门不靠近界桥，整片的空间激荡着的都是符箓术法神性气息和玄冥真气。空气受挤压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
“李相白是怎么做到的？”还虚弱着的梁白门歪着头想着。
想到婆稚看到自己麾下吃里扒外一幕时的神情，梁白门又笑了笑。
界桥上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黑甲男人被婆稚撕成粉碎。婆稚揪住青龙龙头，以青龙身体为绳，将青龙缠在白虎身上，两只符兽被修罗界的苦王投石弹一样砸入界桥下方的大河。
界膜稍微的晃动，婆稚出界。
梁白门跟了过去。
车辇出界，梁白门视线的远端涌动着能量波的大地碎片之间一团耀眼的光球炸开，视线的正前方，汹涌的冲击波成半弧状山崩海啸的呼啸了过来，视线近端的数块大地碎片如同纸片一样被冲击波撕碎。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响起，“李相白，你敢阴我！”
梁白门面色煞白，急促说道，“回去！”
白马挥舞着翅膀拉出一道弧线冲入界膜，梁白门身后的界膜就像一块幕布被撕扯一样发出“嗤”的一声长音。
界桥一端的界膜破碎，汹涌进入的能量波贴着界桥而过，界桥下方的大河轰的一声掀起，下一刻，车辇自空中翻滚了出去。
鬼界。
李相白看着杀阵方向整片明亮起来的空间目瞪口呆！
这威力……超出想象了！
然后补书匠嘀咕一声，“我阴的还少不！也不差你一个苦王！”
转身，逝者如斯夫身法，人化成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第260章 控欲
修罗界。
宫殿。
婆稚蜷缩在阴沉木制造的宽大椅子当中。
袍子里面垂下来的一缕白发像是被烫过了一样。
人有点神经质的自言自语：“李相白是怎么做到。”
梁白门知道婆稚说的不是法阵。
是李相白怎么让守界人叛变了婆稚并且对婆稚出手，这对于婆稚而言，简直就是诛心的奇耻大辱。
梁白门也不知道呀。
自己还想着等李相白情蛊发作之后问个清楚，可如今人没了。
自己栽了，婆稚也栽了。
漂浮着碎片的数十里地界，李相白部署了大大小小，杀阵、困阵、迷阵在内的十多个法阵。
婆稚不会破解法阵，兜兜转转绕来绕去，发现走不出去后以修为直接轰开大阵。
等完全的摧毁所有法阵，还去哪儿找李相白。
鬼域无边无际，有的地方修罗界都要退避三舍。
但梁白门不担心找不到李相白。
大周都城呀。
李相白还能不回大周都城。
李相白身上还有自己下的三种蛊。
想到蛊，梁白门又想到了自己吃下的毒丹。
梁白门是使毒的行家。
感受的出来毒丹中的成分。
扶桑树为药引，有金龟子、水仙子、七星海棠三种剧毒。
如果不是自己伤的太重，早就可以凭借修为化解毒素。
可现在好了，只能利用同生蛊一点点的吸收化解，而这之前，还要承受扶桑树的火灵之力和金鬼子、水仙子的阴寒之毒煎熬。
冰火两重天！
他哪儿来的这种阴损毒丹。
想想都对李相白咬牙切齿。
自己承受着痛苦，可还要安慰婆稚，想了想，梁白门说道：“当日在定军山，兽宗千辛万苦饲养出来吞灵兽吸食地脉之气，破了摹刻崖的法阵，九幽王出世。蚊道人、鬼姑神都在现场，数万阴兵加上兽宗宗主，大周朝廷即便是从太白山调动兵力也不见得短期之内能稳住局势，可李相白以一人之力做到了。决定局势的就是九幽王倒戈，重创蚊道人、鬼姑神，人还被李相白重新封印了。守桥的人不过是做了九幽王之前做过的事情。”
话锋一转，梁白门说道：“李相白身上有我下的蛊，等我恢复修为，到大周都城找李相白，人还给你带回来，你慢慢问。”
拿出白玉猴子，梁白门扔了过去。
婆稚挥手，白玉猴子又回到梁白门手中，袍子下的眼睛阴森看着梁白门：“我只要李相白。”
“行！”
“这次翻了船，长教训了，下一次，李相白不会有机会。”
“不，我和你一起去！”婆稚低沉的笑了笑。
梁白门稍微的惊讶，随即笑道：“再好不过！”
“你说李相白要是知道自己绑了一只蛊虫，会如何作想。”婆稚问。
梁白门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开口：“还能怎么作想，肯定骂我是贱人了。”
婆稚笑，感觉心里面好受了点。
鬼界。
侠客图。
李相白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寸长白色蛊虫，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贱个女人！”
然后感叹一声，“防不胜防呀！”
李相白始终在琢磨那个环节出错了。
摆脱婆稚，还没来得及进入侠客图，侠客图中传来感应。
进入侠客图，人看到剑客交过来的寸长蛊虫。
隋天罡在梁百门手中栽了一次，如今自己也栽了。
“等解除同生蛊，下一次再有机会，直接斩了。这个女人留不得。”李相白想着。
出侠客图，陆斩靠了过来：“梁白门醒了。”
李相白将蛊虫放到陆斩手中：“蛊虫，偷天换日，都不知道梁白门什么时候脱身的。长教训了。”
杜杀笑了笑：“至少我们也从梁白门手中脱身了。”
李相白呲牙。
“精神安慰！”
“聊胜于无！”杜杀笑了笑。
“也是！”李相白点头。
“走了，去找蓝小蝶！”
从陆斩手中拿过蛊虫，李相白收入瓷瓶。
蛊虫不能丢，碾磨成粉，可以试验药性药理。
继续前行，众人消失在了铁褐色山地之间。
遭遇梁白门，众人是乘坐寒鸦抵达了修罗界。折返时没有走原路，三个人始终在偏离原路十多里山地间前行，方向还是杀了鯤的地点。
陆斩能驭刀飞行，杜杀也可以，李相白以千里走单骑之术提升身体机能，利用逝者如斯夫身法奔行。
速度不差陆斩、杜杀两人。
唐六如进入侠客图，三人全力以赴驰骋，纵然如此，按脚程估算，也是花费了近一日时间适才抵达杀了鯤的地点。
都傻眼了！
没鯤的尸体呀。
看了看四周的山岭，陆斩皱眉：“地点确定无误，可为何没有鯤的尸体，即便被幽冥寒鸦啃食了，不也应该有骸骨才对。”
说话声适才落下，侧翼的山谷中飞舟破空而来，飞舟轰的一声落在地上，蓝小蝶冲了过来。
“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说话的时候人看着李相白。
李相白内心一荡，人自然而然的走向蓝小蝶，伸手就要去拥抱一下姑娘。
极度靠近的时候补书匠猛然止步。
“为什么我会有拥抱蓝小蝶的念想？难道是情蛊。”
蓝小蝶没察觉到李相白的异常。
很兴奋，蓝小蝶说道：“鯤的尸骸都被我运送出去了，鯤皮也有。”
“为什么不出鬼市！”李相白问。
“鬼市关门了，出不去，只能等下一个开市的日子。”
李相白失笑，当初只惦记着帮蓝小蝶脱险，确实忘了鬼市会在特定日子开市，如今都要等了。
“等就等，不有蓝小蝶在身边！”
“砸蛋了，怎么又是这样的想法！”
李相白满脑子胡思乱想，自己总不会看到认识的姑娘都有这种想法！
然后李相白意识中出现了等着“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个故事的秋虞。
出现了聂云岫说证道了来找自己的一幕。
补书匠心内侥幸，，“幸好没有想到女帝！”
“咦，我为什么要说幸好没有想到女帝？””
李相白推敲，“不对呀，当初梁白门下了情蛊，说自己的眼里只有巫神宗的宗主，按道理，即便是情蛊发作，也是想梁白门才对。”
李相白想到了梁白门。
一帧一帧的画面出现了，车辇中梁白门赤足挠自己小腿的画面，庭院房间的软塌上梁白门贴上的一幕。还有青丝、红装刹那间落下的场景。
“嘶！”李相白倒抽一口凉气。
这还了得！
不行，要控欲，要转移注意力。
蓝小蝶就坐在李相白身侧，百宝箱中衣服款式多呀，姑娘现身时穿着黑色长裙，贴身，坐在李相白身侧时将整个人的曲线完美勾勒了出来。
姑娘没多余的想法，李相白等人没出现之前，和幽冥空间幻境相融的黑色长裙本就有伪装效果。
李相白眼观鼻，鼻观心，不看蓝小蝶。
“说说怎么将鯤的尸体运送出去的？”李相白说道。
蓝小蝶瞬间来了精神。
早就将自家母后给的那些教导话题抛到了九霄云外。
飞舟快速穿梭在幽冥空间中，蓝小蝶说了一路的故事。
如何折返，怎样捉黑蛟，又如何一次次的往返将鯤的尸体带出鬼界。
自李相白当日打开的门重新进入到鬼市，众人便看到了鬼市中堆积如山的鯤骨。
脊骨都从摸棺的地摊摆到了牌楼下，多大的工程！
嵩阳城鬼市每月开两次，月头，月末一次，众人是月头的时候进入，算算时间，还需要五日。
李相白有点急，可出不去呀，得等，还要分散注意力。要找事做！
鬼市！
白灯笼的光芒落下，李相白坐在鯤的牙齿上。
找了舒服的姿势，李相白心道：“牙齿稍微的加工一下，就像象牙床，要是……”
补书匠脑子中又想起了软塌和巫神宗梁白门。
摇了摇头，将这一股冒出在意识中的情绪克制下去，李相白拿黑蛟筋。
李相白没在幽冥空间看到黑蛟，但知道呀。《剪灯琐语》中有记载，“蛟似蛇，四足龙属，其状鱼身而蛇尾，其音如鸳鸯，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之属也。”
虽然蓝小蝶猎杀的黑蛟不成气候，可也在神物。
拿比成人拇指还要粗的蛟筋。四条蛟筋，李相白再取一段墨斗上的墨线。
墨线和四条蛟筋拧在一起，以神针神线缝合。成鞭！
以班子瑜的圣人刻刀取鯤牙齿部分。
刨子、凿子叮叮当当作响，李相白制作手柄。
手柄上刻了整首“定风波”的诗词。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这是蓝小蝶最喜欢的。
蛟筋墨线拧成的鞭自鯤骨牙制成手柄中穿插而过，再以神针神线缝合。鞭上篆刻上五雷咒。
蛟成龙，可腾云驾雾引风雷，李相白刻五雷咒，这叫合道。
李相白墨家早就证道，以墨家圣人班子瑜证道成圣的工具、墨线、制符术，李相白给蓝小蝶制作一条可长可短的神鞭。
顺带就将五雷咒的心法口诀传授给蓝小蝶。
蓝小蝶多喜欢，单手持鞭，人一跃而起，默念五雷咒，蛟筋制成的鞭绳符文上有水月般的光芒绽开。随后雷芒噼里啪啦的炸响。
一鞭落下，地面轰然一声裂开，蛇电游走，一条蚯蚓走穴般的裂痕自地面绵延出数丈远。
这边兴奋的蓝小蝶在虎虎生风的挥舞着鞭子，坐在鯤牙齿上的李相白看着蓝小蝶，内心想着：“这小鞭子抽的，啪，啪，多带劲！”
“呃！我为什么会这样想！蓝小蝶分明是练习鞭法，可我想的却是另外旖旎的画面！”
“不行，还要转移注意力！”
“那就修炼！移神境之后自己再无突破，从定军山开始，法家、儒家入大境，墨家证道，顿悟‘敬日月天地符’，符道也有精进，如今真气浑厚磅礴，该尝试突破移神境了。”
盘膝而坐，李香白进入圣贤模式。
另外方向，杜杀问陆斩：“不觉得相白有点异常！”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相白修炼突破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相白是在以修炼控欲，你没注意相白看蓝小蝶的眼神，和以往是不同的！”
直男陆斩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到：“这更了不起！”
杜杀不说话了！
无话可说！确实了不起！
第261章 须弥芥子
鬼市。
幽昙花二十年一结的果实，借了鬼市浓郁的阴气。加上跟着李相白的期间服用大量奇珍异宝积累下来的效果。
唐六如破大境进入到了阴修体系金鸡山境。
扶了扶帽子，唐六如感慨一声，当初进入燕无忌的大宅，得知燕无忌是阴修孽障台的修为，自己和李相白十万火急的撤出山谷，随后躲入嵩阳书院避难。
那个时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迈过孽障台的修为。
如今做到了。
燕无忌在悬镜司的大牢当中，可现在自己真要和燕无忌对垒，会吊打对方。
修为突破孽障台，因果心障一笔勾销，道门术法、浩然正气、法家辞气对自己的克制也会逐渐削弱。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有今日的成就，得发自肺腑的感谢老大李相白，还要感谢秋虞。
四合院的期间，没少服用过秋虞栽培出来，蕴有先天阴寒属性的奇珍异草。
等回到四合院，一定要帮秋虞洗刷几次锅碗。
以往蓝小蝶将锅碗给自己，自己又甩给秋虞，有点不厚道。
人精神抖擞的起身，看了看坐在鯤牙上老僧入定般的李相白，唐六如稍微的有点惊讶。
还没有突破！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坐了两日了，不应该，以往李相白突破可是势如破竹，动不动还是儒家、法家、道门、整旧如旧之道等各家双龙抱柱，三阳开泰式的齐头并进突破。
难道遭遇瓶颈了！
唐六如那知道李相白的乾坤。
早就突破了。
突破移神境，进入还虚境。控欲修行，自穿越以来，从没有过这样充裕的时间安安静静的将所有自身掌握的心法捋一遍，屏气凝神的修炼。
李相白移神境之后再无突破，可自身真气磅礴，四合院因为聚灵阵的原因灵气浓郁，四合院时整旧如旧之余。李相白修行，早就将自己修为提升到移神境高境。
所谓还虚，就是移神之后动以炼慧，破之物理，达到粉碎虚空的境界。
说简单一点，其实还是对自然规律，天地演化、乾坤交靖的一种认知。
自庄国之行以来，李相白都在不同的界面间穿梭战斗。画界、鬼界、修罗界及其鬼界和修罗界之间的碎裂空间，
所以从移神境突破到还虚境，纯粹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结果。
进入道门五品，差一境就能入道门小圆满之境的归一境。达到天人合一，斩心魔的境界。
不过也算是遇瓶颈了。
还虚境进入归一境，需要天人合一，斩心魔，李相白如今就有心魔呀。
情蛊。
就卡在这儿。
越是想要达到归一合道的境界，意识中越会出现蓝小蝶、秋虞、聂云岫的影子。
李相白会想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给秋虞说“赤练仙子”的故事。
会想聂云岫有没有证道离开画界。
还会想自己困在修罗界、鬼市的这段时间女帝有没有派遣人搜寻。当然意识中出现最多的画面还是软塌，红装和那些虽然啥都没发生，但旖旎的一幕。
李相白停止了冲击归一境的尝试，硬来，是要走火入魔的。
果断放弃。
此时此刻的李相白就在坐观自照，看着丹田内的金蕊玉花。
金蕊半开，花蕊之间七彩圣光流淌，气象万千，五片玉叶娇艳欲滴。
八叶的金蕊玉花可证道入圣，这是北冥真经记载的。
坐观自照的李相白对比着呢，估计再要破了几个大境。差不多就能进入陆地神仙的境界。
也不知道儒家、法家、整旧如旧及其道门中自己哪一家的修行会最先进入圣人境。
得北冥真经，道门修行最早，墨家突破的最晚，境界提升最快的却是自己证道的整旧如旧之道。
境界不断提升，李相白对道的感悟也不同。
儒门、法家的突破自己其实是借助了前世记忆中华国浩瀚丰富的诗词文化。非自己创作所得，所以成圣有可能，但想要进入儒家、法家超凡境，难上加难。
道门有可能，因为道门修行是自己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但这个过程越是往后越是艰辛无比。整旧如旧是自己证道，早就跳脱出了大周前人的技艺范畴。自己不断创新整旧如旧之法，整旧如旧也不局限在典籍当中，摹刻崖，神兽碑都能修复，修为精进，说不准界面都能修复，比如画界。
整旧如旧还真有可能最先证道成圣。
所以还需要不断的整旧如旧积累公德。
按照这个推理，小说家一旦证道也是有成圣的可能，因为证道就意味着自己又开创了先河。在百家争鸣中添加了小说家，这是功德。
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小说要继续写。
又是三日。
李相白忙忙碌碌，不是写小说就是在琢磨神农术中药性相克的原理，寻求解蛊之法。
蓝小蝶倒也太多的打扰李相白，蓝小蝶沉迷在神鞭当中。
陆斩和杜杀是悬镜司的侯卫，所学其实包罗万象，两人各自给蓝小蝶传授了数套鞭法。其实目的还是让蓝小蝶少接触李相白。
蓝小蝶不知李相白中蛊了呀。好在蓝小蝶上进，勤练鞭法。只是当鞭子抽打空气，啪、啪的声音响起，李相白又会想到小鞭子抽呀抽的受虐画面。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李相白写完《天龙八部》第三卷。
嵩阳城的鬼市也到了开门的时候。
鬼市的期间李相白、唐六如突破，陆斩、杜杀也在修行，境界都有不同的提升，加上蓝小蝶娴熟的掌握鞭法，各有收获。
子时刚过，牌楼下的门咯吱一声打开。
鬼市开。
还是空空荡荡的一幕，没有走鬼市的人进来，
初一、十五从袖里乾坤术中被召唤了出来，都动起来了。
忙忙碌碌，鯤的骸骨算是运出去了。
大功告成。
骸骨在鬼市的乱葬岗上，只需要用陆地方舟运送到都城。
该到了去嵩阳书院找自家师长司马望岳叙叙旧的时候了。
先去城内悬镜司。
了解身陷鬼市的期间京城方向的动静，顺带让嵩阳城的绣卫将鯤骨运送到都城。然后到嵩阳书院。
飞舟自乱葬岗升空，一炷香时间后落向嵩阳城藏书楼前的广场。
多熟悉，过文殿、闯法堂，不都是在这片广场上。
午间时分，广场上都是人。
从衣着扮相能分辨出来有藏书楼的补书匠，藏书楼负责典籍收录保管的侍读学士，还有嵩阳书院的学生。
气氛颇为热烈。
飞舟靠近，嵩阳书院的一名教书先生迷了迷眼睛，有点熟悉，这不是蓝小蝶的飞舟。
心怦然间跳动了起来。
距离拉近，李相白自船舷探出身体。
教书先生捶胸顿足，“是相白……”
人群哗然，就像沸腾起来的锅汤。
“李子爵，李子爵终于出现了。”
“李同堂，李同堂来了呀。”
交织在一起的声音传入耳际，蓝小蝶靠在李相白身侧，“你在嵩阳城这么有人缘？”
李相白也纳闷。
自己在嵩阳城受欢迎这是肯定的，可这气氛也太过于热烈了。搞得看着像是托儿一样。
飞舟落地，嵩阳书院的教书先生、藏书楼的典籍都围了过来。
典籍脸上是如释重负和焦虑并存的神情，“相白可算来了，出事了！”
“怎么又出事了。”被挤出去的唐六如腹诽。
教书先生开口：“书院司马院长已经去了京城。”
典籍补充：“岂止是司马院长，各大院长都在都城。”
“西蕃来人了。”有良工说了一句。
只言片语，没有完整的信息，李相白说道：“说详细点，一个人说就行，典籍大人你来。”
藏书楼的典籍点头，稍微的整理说辞，“十日前，西蕃使臣入京，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是西蕃国师一众人观摩我朝百家争鸣文化复兴，学习交流。当时圣帝下诏，各大书院院长入京，悬镜司同时传书寻找相白一行人。七日前，京城又传来消息，西蕃国师和我朝辩法说道。具体如何辩，我等不知。只知互有输赢。五日前京城传来最新消息，西蕃珞珈寺的高僧开了须弥芥子道场，挑战我朝各家。各大书院、文渊阁儒法两家学士无一破得了须弥芥子道场。”
顿了顿，典籍说道：“如今朝廷各地文人士子、各家子弟、江湖豪客都在谈论着两件事，第一是相白去哪儿了，第二是谁人能破须弥芥子道场。”
“谁设置的须弥芥子道场？”陆斩问。
“珞珈寺的高僧，具体不知。”
言落，典籍说道：“广场聚集这多人，就是因为在讨论辩法和须弥芥子道场。相白闯法堂、过文殿，相白不能破须弥芥子道场，无人能破，相白不能耽搁时间，速去都城。”
还真是急事。
陆斩快速开口：“事不宜迟，到郡府调陆地方舟。”
“行！”
李相白点头。
不耽搁时间。直奔郡府，安排好鯤骸骨的事宜，半个时辰之后，大型陆地方舟自城郊升空飞向大周都城。
沿地脉大道飞行，方舟上的唐六如问李相白，“何为须弥芥子道场？”
蓝小蝶都不知道，姑娘大眼睛盯着李相白。
陆斩知道些许，但说不透彻。
李相白能说透彻，但需要利用前世的知识。
想了想，李相白说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须弥芥子道场是一个世界！”
“嘶！”
众人抽凉气！
数千里之外。
大周都城周西郊。
一道薄如蝉翼的气罩笼罩了书院上空的整片苍穹。
气罩当中一条大江水流滔滔，如天河。
一名珞珈寺的高僧脚踩一叶芦苇，静静的等待着大周各家的修者挑战。
第262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大周都城西郊。
薄如蝉翼的气罩笼罩了书院上方的整个苍穹。
气罩内就是珞珈寺高僧部署出来的须弥芥子道场。
一条大江横贯其中，江面波涛汹涌，高僧脚踩一叶芦苇，静默在江涛之上。
珞珈寺高僧以须弥芥子道场挑战大周各家修者。
说大，关乎一国国威。
说小，涉及各家荣誉。
所以大周三十六郡。
不管是宗门子弟、书院学生或者是散修，能来得了的都来了。
四大书院。
五岳剑宗。
大周除了死了的慧王和关押在大牢的成王，另外六位王爷也来了。
盛况远远超出了当初李相白诗词论境之时。
数日前的辩法，人才济济的大周占据上风。
但在须弥芥子道场中却败得一塌糊涂。
两相比较，占据上风的是西蕃。
已经有一整日没有人进入道场。
稻香楼。
大周都城最大的酒楼。
说书先生先说了一段三国演义长坂坡的桥段，然后又说了杏子林乔峰两肋插刀，虚竹破珍珑棋局两个故事。
故事结束，有江湖豪客拍大腿牢骚一句，“怎么我大周就没有一个能人可破这个鸟道场。”
“长坂坡赵子龙七进七出，难道我大周就没有这样的英武人物。”
一楼靠窗位置有中岳剑宗的弟子说道：“论修为，我大周岂能没有赵云这样的人物，得锁阳城的梁庆之、蒙阔、苏离将军那个不是这样的人物。文渊阁的岳圣不也是。教御院内诸葛圣人、柳圣人不都是。可道场之争，比拼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有心境及其因果。只要沾了因果，进入道场就会有心障产生，这才是我朝进入道场宗门宗主、儒家夫子、法家大贤败下阵来的主要原因。”
“就是这个道理！”北岳剑宗的一名弟子说道。
二楼靠窗的位置。
兜着袍子的男人开口：“李子爵呢，李子爵诗词之境无人能及，过文殿闯法堂，让李子爵来不就好了。”
一楼立刻就有宗门弟子回了一句：“李子爵要是在都城，还用得着你说。”
“就是，就是！”七嘴八舌的附和声响起。
袍子下面的男人阴沉的一笑。
不就是修罗界的婆稚。
婆稚对向的女人不也就是梁白门。
两人上楼不久便听到了一楼的议论声。
婆稚看了看是梁白门，传声，“李相白难道还在鬼界？”
梁白门笑了笑，传声：“以李相白的性格，即便是身中蛊毒，也断然不会有避战的可能，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鬼界。”
身体稍微的前倾，梁白门说道：“大周必输无疑！”
婆稚阴沉的笑了笑：“我倒是希望李相白这次能出现在大周都城。”
梁白门如何不知道婆稚的心思。
“你是想让李相白挑战须弥芥子道场，让我施蛊咒，即让李相白输的一塌糊涂，也让大周败的颜面无存。”
“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婆稚又想到了界桥上的一幕。李相白让自己诛心了一回，自己就要加倍的回击过去。
“简单呀！”梁白门笑了笑，拿桌面的酒杯，抿了一口。
婆稚伸出头，看着下方的食客，继续挑唆，“西蕃高僧来人，李相白恰好不在都城，是不是太巧合了？话又说回来，即便不在都城，难道还赶不过来。依我看，李相白十之八九是知道自己破不了佛门须弥芥子道场，担心毁了自己名誉，躲藏了起来。”
“胡说八道！”
“李子爵岂是这样的人。”
“胡言乱语！”
一楼有戟指怒目的，也有沉默不语。
其实婆稚的这种说法早就在京城流传了出来。
婆稚大悦，惬意的靠在椅子上。
“你说岳寒山、柳扶苏、诸葛行云会不会出手？”婆稚问。
婆稚说的是大周的圣人，大周朝廷之前有四位圣人，太白山有圣人镇界，都城教御院则有成圣已久的法家圣人柳扶苏，儒门圣人诸葛行云。另外一位是不出世的凌烟楼三朝圣人顾道子。
岳寒山成圣不久。加上岳寒山，如今是五圣。
婆稚说的是人在都城的三位大周圣人。
梁白门小口的喝酒，视线看了看大周皇城方向，说道：“西蕃伴随着释家的强大已经到了和大周分庭抗礼的程度，大周国祚六百年，说是论境，其实是一场新旧力量的交锋，也是释家和大周各家的交锋，大周输不起。倘若输了，不需要任何的引导，释家在大周就会如同在庄国那样发展起来。所以岳寒山、诸葛行云、柳扶苏肯定会出手，但还不是时候。三位圣人当中不管谁上场，只要输了，大周也等同败了。李相白过文殿法堂，经受过八苦八难的考验，圣人之下，要有人能破须弥芥子道场，这个人定然是李相白。所以大周的朝廷还在等。”
“一针见血，说的好。可神机符也有能人。阴阳家、墨家有人呀。”婆稚开口。
不屑一顾的笑了笑，梁白门说道；“神机符墨家、阴阳家是有能人，可墨家天工证道得木灵，阴阳家的那帮鸟人堪舆风水、推演天机，做的都是沾因带果的事情，除非入了超凡境，跳出世俗法理，否则比一个儒门、法家寻常的弟子都不堪。就像我，让我和释家菩萨打一场，不见得会输，但你让我去闯道场，除了丢人现眼，我能做什么。”
“很有见解！”婆稚夸赞了一句。
梁白门说道：“好歹也活了数百年，这点见解还是有的。”
舒展了一下身体，梁白门说道：““我都有点想李相白了。”
“我也是，我还希望李相白能威风八面的出现。”婆稚笑了笑。
西京书院百草院凉亭。
凉亭内放着果盘，葡萄荔枝龙眼都来自李相白的田地。
以灵气滋养，各个饱满多汁。
轻轻的一咬，放入唇齿间的葡萄果肉碎开，清甜的味道从舌尖散开。
将另外一只手的天龙八部第二卷扔在石桌上，庞妃对陈妃说道：“天龙八部三个主人公，乔峰、段誉、虚竹，三人各有性格，但也有共同点，能舍身取义。可你看看写了天龙八部的李相白，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躲了起来。还说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噗……”庞妃轻轻的将葡萄籽吐了出来。
“佛门设了须弥芥子道场，折射出人性，李相白还不如太乐丞，秦大人虽然折在了道场，可勇而无畏。”
陈妃笑了笑：“姐姐就是喜欢说实话，这话也只能说给妹妹听，要是被学院的学生、先生知道了还不戟指怒目。”
庞妃更来气，“我看这个李相白就是一个慕容复。不对，他那有慕容复的好相貌，是丁春秋才对。爱惜羽翼，在乎名誉，知道破不了佛门道场便躲远远的。”
葱根一样的手指从果盘中捻了一个葡萄，庞妃一字一句开口：“李相白其实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这一次，真的要名誉扫地了。”
“噗”葡萄被捏碎。
大周都城寻常的小院。
女人看着西京书院上空的道场，问身边的男人：“为什么李子爵还没有现身？”
“李子爵会来的！”
“可都已经五日了。”女人说道
“不才五日。”男人开口。
都城另外方向。
火盆中一本天龙八部的书卷燃烧了起来，青烟冒出，一名男子说道：“李子爵书中的侠义、家国情怀原来都是假的。”
红符街商铺。
大量人员进入都城，带来的就是商铺生意的红火。
一名文人购买水粉，走上街头的时候听到前方结伴而行的人开口：“李子爵制滑板，售卖水粉、小说，整个京城的人都支持，可如今呢，李子爵拿着民脂民膏花天酒地去了。”
“不可能！”同伴说道。
“有何不可能？要不为何不现身？自辩法开始都已经十日了。李子爵没出现。李子爵早就不是那个出振武词满江红，写‘人生自古谁无死’明志诗，说‘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让我等敬仰，入则为仙，出则为侠的人！”
文人手一抖，“啪”落在地上的粉盒破碎，香气弥漫而出。
四合院。
龙蛇混杂的数百人聚在四合院外围，林断弦、秋虞及其农田各组组长一遍一遍的解释着。
“李相白是懦夫，骗子，都是骗人的……”各种杂物投掷了过来，满地狼藉。
围着四合院的人群散去，林断弦清扫地面，口中不断的说着：“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李同堂会来的！”
秋虞长吸口气。
看着须弥芥子道场。
秋虞想到了李相白曾经说过的一句诗，“我以我血荐轩辕！”
默默的打扫完毕四合院杂物，秋虞贴身带了李相白给的神农术手记、所有整理出来的李相白诗词手本、一本天龙八部，然后琅琊书院的天骄走向须弥道场。
诗词手册的最后一页，写着“问世间情为何物，天南地北双飞客……”
第263章 他从天上来
大周皇城泰正殿。
广场上都是朝廷文武大臣。
女帝姬西楼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视线的焦点在西京书院上空须弥芥子道场内踩着一叶芦苇的僧人身上。
眼睛稍微的迷了起来，姬西楼又想到了西蕃使臣抵达京城的画面及其开须弥道场的整个过程。
内心叹息。
自己真没有墨离的城府深。
被算计了。
眼前的一幕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西蕃使臣队伍拜访，目的而来，这在当初已经是预料到的。
西蕃想观察朝廷，朝廷也想试探西蕃的底线。这都没有问题。
墨离一行人之前，李相白依旧没有回京。预防万一，朝廷召集了各大书院院长、大儒、大贤。各大书院的力量加上文渊阁，能应对西蕃国师一行人。
周园广贤殿内说辩法说道。
核心是控欲。
出题的其实并不是西蕃，而是朝廷。
这是一个很有针对性的话题，也是释家、儒门、法家的文化组成部分。
以武犯禁。以文乱法。国以势相挟。都可以和欲牵扯上关系。
所以这个辩题说小。辩论的是释家、儒门、法家对人性的理解。
说大，说的是国家姿态
比如西蕃以释家为名控制庄国，是不是欲。
西蕃壮大，虎视眈眈，针对大周又是不是欲。
提出这个辩题的是右丞相。以控欲为名，试探西蕃底线。墨离欣然应允。
周园广贤殿内辩论。
文渊阁的学士完全掌控了局势。
其实自这个时候开始，文渊阁的学士，包括自己就已经掉入了墨离的算计当中。
文渊阁的学士、各大书院大儒、大贤引经据典，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以至于文渊阁的夫子陈夜泊、太乐丞、太师等人都说出了倘若自己当日能去庄国，也能如李相白那样定乾坤的话语。
广贤殿的辩法论道大获全胜。
墨离以虚心的姿态提出了想要见李相白的要求。
西蕃的国师仰慕李相白诗词之境。说珞珈寺高僧有须弥芥子道场，无人能参悟，非李相白不可。
然后……
姬西楼闭上了眼睛。
广贤殿内文渊阁、各大书院的法家大贤、儒门大儒向墨离提出挑战。
再往后。
公孙破、陈狄青向自己谏言，释家道场不可小觑。
两位伯爵的言论引起陈夫子为首文渊阁儒法两家学士的公愤。儒、法两家修者联名上书请缨挑战须弥芥子道场。各大宗门修者也加入了进来，
满城风雨。
大周儒法两家看李相白，这样的说辞不胫而走。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须弥芥子道场出现在了西京书院上空。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边倒的溃败。
多么痛的领悟！
人这样想着，身后有轻微的说话声传来，“也不知李子爵如今在何处？”
没有人回应，广场上一片缄默。
“李相白，你究竟在哪儿？”视线越过须弥芥子道场，姬西楼心道。
西郊四合院外。
西蕃四皇子蒙煜和太乐丞并肩而行，说话声从蒙煜口中响起：“你说李相白是不是徒有虚名，到了大周都城，人人都在谈论着李相白，可你看看，多久了，影子都不见。”
“大概是沽名钓誉，大周都城人人都说李相白搜刮了民脂民膏，然后花天酒地去了。”
“我去，我辈楷模呀，如若要遇到李相白，一定要交流交流。”
话锋一转，蒙煜说道：“不过大周的小娘子真的是水灵。女帝也是，能和大周联姻，让我入赘都可以，西京可比庄国大梁繁华，有意思。教坊司的美人儿也多，文人墨客多会玩，带个教坊司的小娘子，结伴郊游，过着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我喜欢！”
太乐丞翻白眼，懒得搭理。无药可救！
两人前行，四合院方向秋虞走了出来，一身白色长裙，秋虞仙子一样走向道场。
“我去，仙女……”
蒙煜两眼发光的跟了上去。
都城方向。
一身白衣的江振眉脚踩滑板而出。
面如冠玉，衣袂飘飘，江白衣高歌，“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时常出入教坊司的江白衣将这首教坊司姑娘们改编成唱词的《定风波》唱出了潇洒狂放的味道。
江白衣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自己不就在等这么一个一战扬名的机会。
进入须弥芥子道场，四十五度侧脸，破释家道场。
天下皆知江白衣。
江振眉有依仗。
跟随李相白讨逆苏南客，取锁阳城，定军山战九幽王和巫神宗，立功立德。
加上打造天军，制造木鸢苦心钻研墨家技能，突破了。
墨家三品！大周最年轻的天工。
脚踩滑板，人似御风而行，道路两侧有各种声音响起，“是江子爵，江子爵来了。”
“又不是李子爵！”
“李子爵没出世之前，江子爵可是大周最年轻的子爵，最具天赋的人。”
江白衣听着这些话多受用。
人越发的精神抖擞。
大周都城东郊。
陆地方舟破空而来后落地，李相白、蓝小蝶出现在金吾卫校尉白项、莫千军的视线内。
两人大喜。
熟悉呀。当初领金吾卫跟着李相白讨逆的就是两人。
有的是认识李相白的金吾卫。
哗啦一声都围拢了过来。
“子爵可算回来了！”莫千军开口。
长话短说，李相白直接问，“什么情况？”
莫千军不知道开须弥道场的真实原因，只知道数日以来那些人进入过道场。
言简意赅，墨千军说了文渊阁儒门夫子陈夜泊、太乐丞秦朝夕、嵩阳书院院长司马望岳、西海书院姜重阳等人进入须弥芥子道场后失败而退的一幕。
稍微的顿了顿，莫千军说道：“司马院长可能在道场内心神受到了刺激，垂询顿足，嚎啕大哭！”
“你麻麻！”唐六如大骂。
李相白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大概的了解状况，不耽搁时间，李相白、陆斩一行人乘飞舟直去都城。
飞舟远去，莫千军笑了笑，人又想到了定军山李相白百鸟朝凤戏弄巫神宗兽宗宗主的一幕。
这边一行人还没到都城，眼尖的唐六如叫唤了一声，“秋虞！她要做什么，难道要闯道场。”
“还有江子爵！”陆斩开口。
可不是，视线望过去，道场下方两个白衣不就是神机府子爵江白衣和琅琊书院的天骄秋虞。
两人各不相让的前行，不就是要去破须弥芥子道场。
稍微权衡，李相白说道，“我去道场！杜侯卫、陆侯卫到都城。”
“飞舟先送相白过去！”陆斩说道。
李相白笑了笑，“有十五在呢！”
自袖里乾坤术中召唤出十五。
十五变形，唰的一声振翅悬在空中。
一跃而上，李相白飞向道场。
西京书院须弥芥子道场下方。
江白衣诧异的看着秋虞，“你要去道场！”
秋虞点头。
“你要去道场种植栽培花草！”江白衣问。
秋虞脸唰的红了起来。
低声说道是，“我突破了！”
江白衣笑了笑，“你突破了不也还是农家的人。回四合院去。”
绕过秋虞，江白衣继续向前。
秋虞长吸口气。
冲着缠在老树上的枯藤来了一句，“拦住此人！”
树藤就像被神圣力量召唤了般，“啪”一声弹起来。
然后姑娘“啊”了一声，人愣愣的看着视线上方苍穹。
苍穹之下，十五振翅俯冲，站在初一背上的不就李相白。
巨大的惊喜之后秋虞神情瞬间喜悦了起来。
前方的江白衣一脸的发懵，“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都看到了从苍穹俯冲而下的初一及其初一背上的李相白。
四合院内的林断弦手臂狠狠的挥舞了一下，说道：“一诺千金重，就知道李同堂会来的。”
距离拉近，道场下方发出山崩海啸的声音。
“李同堂，李同堂来了！”
“我去，这个人就是李相白！威风呀！”跟在秋虞身后的蒙煜喃喃自语。
身侧太乐丞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来的多威风，在道场当中就会多丢人现眼！”
西京书院百草园。
“啪”一声，庞妃手中的葡萄捏碎，葡萄汁顺着葱根一样的指尖流淌了下来。
庞妃多惊讶的说了一声：“李相白他竟然从天上来了！”
第264章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大周都城。
稻香楼。
自窗口就能看到西京书院上空须弥芥子道场及从天而降的李相白。
释家道场，其实就如同当日李相白诗词论境，墨家子弟以两界石、回音壁部署出来的法阵。
西京书院距离大周都城核心区域有数十里，可呈现出来的效果却如同道场就横在众人头顶上一样。
李相白从天而降，界膜将补书匠投射的要有多清晰就有多清晰。
一楼靠窗的剑宗弟子参加过诗词论境，认识李相白。
手中酒杯“啪”的一声捏碎。人失声说道：“李子爵！是李子爵！”
另外一名剑宗弟子人影一晃，出现在街道上，看得更加分明，“不错，就是李子爵，李子爵自天上来，我就说了，李子爵会现身的，入则为仙，出则为侠，子爵从天上来，之前肯定是在修行突破。”
酒楼内一片沸腾。
二楼的婆稚眯了眯眼睛，嘲弄的说道：“修仙个屁，还不是从鬼市中才出来，不过这出场的方式也真够威风，符合我的期愿，威风而来，颜面尽失，然后再被擒回去。”
酒杯自梁白门葱根一样的手指间转动，人自言自语：“来了就好，李相白，我们还没好好开始呢。”
都城的小院。
男人对喊道：“娘子，快来看，李子爵从天上来了。”
“骗我开心的吧！”女人口中这样说着，人却一点都没耽搁时间的出现在院内。
“真的是李子爵，比诗词论境之时更加的潇洒气质。”
“可不是！”男人一脸的兴奋。如同那个从天而降的人是自己。
皇城。
嗡的一声，喧腾声扩散了出去。
陈狄青和公孙破长出口气。
人，终于来了。
女帝蹙着的锋眉完全的舒展了下来。
转身，女帝走向泰正泰。
内心前所未有的踏实。
左丞相和太师两人目光互视，太师耸肩。左丞相苦笑一声。
西京书院。
房间内的司马望岳白发苍苍，全然无红光满面的气象，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多岁。
嵩阳书院的院长还耿耿于怀在闯道场的失利当中。
院内有喧哗声响，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嵩阳学院的学生进入：“院长，李同堂……”
“我也不知道相白在哪儿！”司马望岳萧瑟的说了一句。
学生神情激动，“不是，是李同堂来！”
“晴空一鹤排云上！”言出法随，嵩阳书院的院长消失在了房间。
西京书院、都城四方馆……
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声音响起。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
“急急如律令！”
“疾风知劲草！”
“剑来！”
但凡认识李相白的书院院长、宗门宗主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赶赴向西京书院道场。
李相白人已经落地。
秋虞嘴角稍微的翘起，愉悦的神情从精致的脸蛋跳入明亮清澈的眼神中，人靠了过去，“李同堂回来。”
有情蛊呀。
鬼市的时候没少想念秋虞等人。
姑娘就这么一句话，补书匠内心就像被仙魔琴的仙魔八音狠狠的搓拉了一遍，心脏有力的跳动了起来。
“稳住！”李相白告诫自己一声，人却是冲着秋虞笑了笑，“回来了！”
秋虞心也怦然跳了一下，“李同堂可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不过真的很喜欢。感觉很好。”
江白衣身体绷的就像标枪一样笔直，“你也要阻拦我闯道场！”
李相白和神机府的子爵勾肩搭背，说道：“我先来，要是闯不过去，总结教训，你再来。”
江白衣心动，“这个建议似乎很不错！”
“现在就闯道场！”江白衣问。
“不急这一时！我先到皇城，明日闯道场。”
“好！说好的，你不行，我来！”
“一言为定！”
这边两人一拍即合，苍穹的另外方向飞剑破空而来，太岳书院院长左公明、西海书院院长姜重阳、琅琊书院院长墨颜良、嵩阳书院院长司马望岳、中岳剑宗宗主沙秋河等都来来。
“相白去哪儿了？”
“相白莫急闯道场！”
热切、暖心、关怀的言语。
逐一问安招呼，李相白说道：“相白的想法也是明日闯道场，先入皇城！”
“如此甚好！”左公明知道李相白去了庄国，看了看远处的蒙煜，左公明说道：“相白先入皇城，晚间说说释家道场。”
“行！听师长的！”李相白点头。
远处的蒙煜对身侧太乐丞说道：“我对李相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有点想认识了。”
太乐丞嘴皮子动了动，心道：“我看是想认识李相白身侧有倾国倾城之貌，五官比蓝小蝶还要精致的姑娘。”
懒得回话，太乐丞不出声，目送着李相白等人远去，视线稍微的向身侧皇子看了看，蒙煜果真出神的看着李相白身侧的女子。
庄国的太乐丞内心一声长叹，“我西蕃国王文韬武略，怎么就有了这样一个纨绔子弟都不如的皇子，幸好，西蕃还有能文能武的多位皇子。”
黄昏晚照，李相白出现在皇城。
御书房聚了大周女帝姬西楼、悬镜司伯爵陈狄青及其公孙破、太尉秦汗青、岳寒山。
蓝小蝶不在，姑娘被太后拽到了寝宫，太后也想知道李相白一行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御书房内李相白原原本本的说了鬼市及其遭遇梁白门，被擒入修罗界，虎口逃生的一幕。
众人都还在震撼当中呢，李相白说道：“修罗界的时候看到梁白门从婆稚手中得了一件白玉猴，自梁白门口中得知白玉猴是太白幻境证道论境神物。乃我朝建国之前天下各家圣人所造，此神物有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等造型的十二件。梁白门说太白幻境内有浑天盘，十二件神物各居其位可开天门。梁白门的说辞是能羽化飞仙，可相白推测当初圣人制造此物，最终目的却是开天门召唤神灵镇压修罗界。太白幻境证道论境，最终得的应该是召唤神灵的术法。”
李相白并没有将白玉兔交给女帝，更没有说自己身上还有白玉老虎。牵扯面太广，还不是时候。
众人多震撼！
女帝姬西楼意识内轰然一声巨响。
“自己不就有一件白玉牛，父皇陨落之时说白玉牛可证道论境，天下有十二件，这些消息都对上了，可父皇没说开天门的事情，难道父皇也不知？还有，修罗界婆稚有白玉猴，难道和自己传送过信息的是修罗界的婆稚，自己当初分析，传送信息的可是大周隐世圣人呀！”
然后又听到李相白更加震撼人心的消息：“掌管修罗界的是冥河，修为极有可能到了超凡境界的层次，修罗界有阿修罗一族，以吞噬魂魄提升自身实力，这就是修罗界和我朝因鬼市而对峙已久的原因之一。还有，梁白门到修罗界，目的是为了修罗界呼应大苍出兵。”
稍微的控制节奏，李相白说道：“战事应该不远了，没多少准备时间！”
陈狄青内心也是翻江倒海，“李相白进鬼市到修罗界，一来一回打探到的消息竟然比悬镜司的还要详细。关于太白幻境的资料也是如此。”
顺着李相白的话题，陈狄青想到了张六佛差遣人送过来的情报。
“相白说嵩阳鬼市消失，张六佛安排人传了情报，西京鬼市也要撤！”
“嘶！”李相白倒抽一口凉气。
难道这是修罗界要开战的前奏！
信息带来的震惊反而让陈狄青、岳寒山等人都忘记了道场的事情。
长吸口气，岳寒山说道：“相白的想法呢！”
途中李相白早就反反复复的思索过。
直接开口，“太尉、魏丞相及其太岳书院左院长、文王等人都精通兵家之道，可议会商讨。相白的想法是朝廷目前没有三线作战能力，所以要稳住西蕃。另外就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境内的宗门力量到了整合起来的时候。悬镜司、神机府、宗门力量以应对修罗界为主！军队的主战方向则是大苍。我朝、庄国、禹国要形成稳定的铁三角，联手对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震耳发聩的言语！
第265章 沧海一声笑
御书房。
落日余晖从敞开的雕窗穿透进来落在房间内的地面上。
房间宽敞，李相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说话声还如同回响在众人耳际。
其实都已经沉默了好一会。
是被这句话震撼到了。
房间内的法家圣人岳寒山内心感慨一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是明志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一种升华。
从个人情操上升到了国家大义。
从赶赴庄国到修罗界的九死一生，李相白以行为明志，阐释了什么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女帝长吸口气，意识被拉回到现实。
有些计划是要做出调整。
计划的决定源自于局势和情报信息。
修罗界出了一位修为可能在超凡境的冥河，这个信息超乎所有人预料。
大周无超凡境的圣人。
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及其所带来的险峻局势。
大周没有三线作战的能力。”
问题是如何稳住西蕃。
如何稳住西蕃，陈狄青、岳寒山、公孙破和太尉都想到了答案。
道场！
道场是一个秤。
考究的是西蕃和大周的实力。
李相白出现之前，墨离和公孙破、陈狄青等人早就和西蕃做了一次较量。
庄国的失利让墨离知道大周之行不容有失。途中搜集了关于百家争鸣文化复兴的各种信息。
不难搜集呀。
改制和文化复兴早就在大周各郡推广了出去。
吸取精华，弃之糟泊！这是百家争鸣的内核，广为流传。
所以墨离将这个秤拿出来的时候，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就像一个兵家修者一样做了面面俱到的部署。
大周儒家、法家、墨家、农家人才济济，兵家、阴阳家因为元景年的大战之后逐渐衰弱元气大伤。至今未能恢复到鼎盛时期。
四家当中独领风骚的还是法家和儒家。
法家儒家鼎盛，但不合。
而李相白凭借过文殿、闯法堂建立起来的威望、功德，加上百家争鸣中“吸取精华，弃之糟泊”的主张却短暂的将大周儒家、法家拿捏了起来。
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所以墨离的想法就以道场“杀”李相白。破坏这个平衡。
李相白轰然倒下，大周儒法两家的修者失去了精神信仰，没有李相白，大周的儒家、法家也会重新陷入到内斗当中。
随后以势相逼。
因此墨离以退为进，法辩主动示弱，以道场刺激文渊阁的儒、法两家修者高昂起来的战意。
最终达到了目的。
公孙破、陈狄青、岳寒山等人看似棋差一招。
可神机府、悬镜司的两位伯爵、岳寒山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从讨逆苏南客到李相白庄国之行上的决然支持，都表现出了高瞻远瞩的眼光。
也都谏言女帝不可道场之争。
道场输，墨离就会以势相逼。
最终的结果是墨离得逞，陈狄青等人实则是输给了大周朝廷的党派之争。
女帝则被势相胁。
周园广贤殿一场法辩，文渊阁大获全胜，加上陈夜泊、太师这些人的造势，京城的儒家、法家修者早摩拳擦掌，想要在道场大施拳脚。
这种大势下女帝适才有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后承认自己没有墨离的城府，也少了庄国蓝皇果敢的这种心痛领悟。”
李相白提出要稳住西蕃，女帝、陈狄青等人瞬间就想到了道场之争。
岳寒山是法家圣人，主张的是势和法及其术结合的治国策略。
稍微推敲一下，岳寒山说道：“只要破了须弥芥子道场，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李相白早就明白其中关键。
内心赞叹一声自家师长高瞻远瞩，李相白说道：“师长说的没错，稳住西蕃不在于让，而在于以打代谈，具体形容，就是，‘大棒胡萝卜的策略！’”
女帝原本凝重的神情瞬间就因李相白的这个说辞生动了起来。
岳寒山、陈狄青、公孙破、太尉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大棒胡萝卜，这又是什么策略？”
稍微的控制节奏，李相白说道：“西蕃其实很矛盾，百年无大战，养精蓄锐，有和朝廷分庭抗礼的实力，但底气不足，所以处处试探。西蕃想要试探我朝的底线，朝廷就给个姿态。打，奉陪！这就是大棒。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挥一棒出去。也就是说道场之争必须要胜。西蕃释家为主，以法破法，西蕃还没有鼓起来的劲就要泄气。朝廷再抛一个胡萝卜。西蕃不是说要文化交流，朝廷再自文化交流层面和西蕃去谈，这样就掌握了主动权。”
公孙破开口，“说的好！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破道场，岳大人、诸葛圣人、柳圣人都没有出手。”
言落，公孙破看了岳寒山。
法家圣人接过了话题，“其实是没有把握，释家道场之争，不是单纯的修为较量，要讲究境和悟，还要明心，明心就是少沾因果，只要在超凡境界之下，人皆沾因果，所以会被心障所困。我和柳圣、诸葛圣人不管谁出手，赢了，这个棒子击出去的力度不够。输了，等同于朝廷破防。”
“所以最好的人选是我！”李相白说道。
“真是！”岳寒山点头。
“相白过法堂，破镜像，诗词之境无与伦比，境界够，我担心的是因果。”
李相白一乐。
担心啥呀。
难倒了朝廷圣人、五岳剑宗、各大宗主的难题对自己而言压根就不是事。
因果自己也有。
可自定军山下修复摹刻崖，得隐市丸，自己因果、天机、轮回早就被遮蔽的干干净净。
笑了笑，李相白说道：“我可以！”
都安心了！
讨逆苏南客、庄国之行，李相白说的也是这三个字，“我可以！”
一诺千金重！
“需要朝廷什么支持？”女帝问。
神情很柔和，李相白怦然跳动了起来。
“砸蛋的情蛊！”
想了想，李相白说道：“我要一缕国运气，圣帝奖励过一次，但不够！”
多简单！给！
夜色落下，李相白到了四合院。
是陈狄青带着李相白虚空飞回去的。
街道不能走。
从骑乘十五天上来开始，都城内的民众都沸腾了。
出皇城，没走多远，四周都是拥过来的人。
没办法，从天上来，也只能从天上走！
回到四合院，司马望岳、左公明、墨颜良等人早就等候多时。
狗子趴在西厢的狗窝中冲着李相白龇牙。
没时间搭理狗子。
一条一条的信息反馈了过来。
自己天上来，进入皇城的期间，四合院独家经营的都城水粉铺所有水粉、香水被抢购一空。
书店的天龙八部、三国演义同样告罄。
李相白咂嘴，“这是报复性消费呀！”
四合院都是客，这一次李相白没下厨，秋虞也没洗锅。
林断弦下刀削面，众人吃面，锅碗瓢盆被唐六如承包了。
秋虞多不适应，怎么李同堂一行人一去一来，都变了。
晚间，众人论及了须弥芥子道场。
李相白算了明白了自家师长为何在道场中失态。
师长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之志，按道理不至于在道场中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是因果！
院长早年醉心证道又精忠报国。
膝下两子都被送入军营。折损在战事当中。白发人送黑发人，师母没熬过丧子之痛，郁郁寡欢而亡。
须弥芥子道场触发了师长心障。
结果亚圣修为的师长崩溃。
看着西京书院上空须弥芥子道场内的大江及其脚踩芦苇的僧人，李相白说了一声，“丢掉的，都会拿回来！”
夜色深沉，众人散去，四合院内响起凿子、刨子叮叮当当的声音。
以无患木为材料，施展系统奖励的天工造物术，李相白造轻舟。
墨家证道，天工造物，以鯤皮蒙舟。
不是蓝小蝶那种可以载多人的飞舟，就是一叶轻舟。
轻舟轮廓随着木工声逐渐成型。狗子从窝里钻了出来，伸懒腰，跳上轻舟，狗子看着打磨抛光的李相白，骤然间说起人话来了。
“你做舟做什么？”
“我去！”
唐六如趔趄。
李相白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麻麻！”狗子爆粗口，被拍出去了。
狗子自启灵说话开始，始终在等着李相白回来，想要给补书匠惊喜。
惊喜确实有，被扇出去了！
晨光熹微，西京书院外已经人满为患。
皇城泰正殿外的广场聚了文武百臣。
周园玉皇台的广场站满了文渊阁的学士。
城内罕见的出现万人空巷一幕。
自都城其实能一清二楚看得见道场，但都想到现场给李相白加油。
不计其数的民众蜂拥向西京书院。
皇城而出的车辇一辆接一辆的落在西京书院。
庞妃、周妃、太后等人皆出现在书院。
李相白的四合院也是人。
各大书院院长之外，陈狄青、公孙破、岳寒山来的最早。
悬镜司伯爵等人并没有在城内观看道场，赶到了现场，得防意外。
比较前日，四合院的李相白身上多了一道大周国运之气和丹药。
国运之气来自女帝，丹药是神机府给李相白治蛊的。
有克制作用，但不是绝对有效。
服用丹药，李相白眯了眯眼睛，视线的焦点落在道场的大江和僧人身上。
“要开始了！”
西京书院外的人群，都城的百姓，万众翘首，都在等李相白闯道场的一刻。
巳时，“大周必胜，大周必胜”的欢呼声从四合院外起。
一道火线自四合院扶摇直上，空气中“嗤”的长音响起绵延向道场。
修为高深的各家修者都看到甲人十五带着李相白进入了道场。
修为逊色的修者、普通百姓则只看到了一道火线，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李相白已经出现在须弥芥子道场的江岸边。
十五吸收先天火灵之力，飞行的时候速度太快，呈现出来的便是一道火线拉过西京书院上空般的既视感。
李相白落地，民众的欢呼声适才从书院外山崩海啸的响起。
“是李子爵！”
“子爵威武！”
“必胜，必胜！
压倒民众欢呼的声音就从道场内响起。
“子爵来了！”江心的高僧开口
“我来了！李相白回答。
“贫僧借子爵一叶芦苇！”江涛上的高僧开口。
“不用！我自己来！”豪迈的回拒，李相白纵身跃起落向大江碧波，双脚落下时一叶轻舟出现在李相白脚下。
李相白踏舟而行，豪迈的歌声便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若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
沧海一声笑，燃炸了！
第266章 因果律
西京书院上空的须弥芥子道场。
高僧在江心。
李相白在江畔。
高僧说“借你一叶芦苇”
李相白道“不用，我自己来!”
一问一答，较量开始，然后李相白脚踩一叶轻舟，豪迈的沧海一声笑歌声弥漫在都城、书院上空。
轻舟离江畔，李相白盘膝而坐，仙魔琴横在膝盖上，不用仙魔八音，只是以寻常的手法抚琴。
右手在琴弦一抹而过，琴声就在叠涓的手法中拉开了一幅江湖。
琴声合着歌声，以一泻千里的姿态冲撞入所有的耳际。
这就是李相白的势！
须弥道场开设以来，大周无人能破，自家师长司马望岳在道场内崩溃失控，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普通的百姓感受不到道场之境，只看到朝廷一位又一位的大儒大贤斗志昂扬进入道场，灰头灰脸的出道场。
西蕃强盛，释家神通，这是百姓的感观，李相白以势回击，再以势造境。
燃炸了！
四合院内的陈狄青、公孙破、岳寒山及其四大书院院长面面相觑。
没商讨过如何入场呀，不都是平淡无奇的走过去，一步入道场。
可当歌声琴声传来，院内的众人适才感觉到了这首沧海一声笑是如何的与众不同。
中岳剑宗宗主沙秋河发自肺腑的感慨一声，“珞珈寺的高僧脚踩一叶芦苇，静默大江之上。看江上往来人的来生余生，问因果，这个境其实就已经压制了我朝入道场的修者。‘沧海笑，滔滔两岸潮’，相白这是在笑沧海，歌词之境也如沧海。象征了大千世界，有喜怒哀乐及无尽的欲望，但唱词又处处渗透着一股顿悟之后的豪爽、乐观、洒脱，无拘无束。琴声相合歌声，联袂而来，酣畅淋漓，就境界而言，相白的一叶轻舟沧海一声笑已经压制了珞珈寺高僧的一叶芦苇江守江心，问江上往来人。”
都是行家呀。
可不就是如沙秋河所言。
你以一叶芦苇守江心，问江上往来人。我则沧海一声笑，不看来时不瞻余生，只记今朝。
须弥芥子道场，释家说了一个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李相白同样还了一个沧海大千世界。
西京书院竹林的凉亭中坐着太后吴峨嵋和北岳剑宗宗主程时南。
太后身份尊贵，又是剑修，以江湖侠女的身份进入大周朝堂并成为国后，看惯了江湖刀光剑影，感受过朝堂之争的波澜诡谲。
李相白一首沧海一声笑让太后感慨万分，唏嘘中对身侧北岳剑宗宗主说道，“李相白以音律说了一个江湖，江湖有多复杂？情仇恩怨，王图霸业都在其中，可这些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的事情在李相白歌词之境中竟然不过沧海一粟，一笑而过，这份境界，我是做不来。”
北岳剑宗宗主程时南和太后在剑宗时其实是师兄妹关系，两人也始终以这种身份相敬如宾，北岳剑宗的宗主感慨一声：“岂止是师妹，我也是自叹不如，不管是武道还是音乐，本源都是相同的，达到至高境界，竞争与否，已经不再挂念。所以才有了‘谁胜谁负，天知晓’。李相白心境之高如开阔天空，我算是明白了当初为何儒家、法家、墨家都要争抢李相白，要是当初我在场，说什么也是要将李相白带入剑宗。”
各种感慨，这是陈狄青、公孙破、沙秋河、太后、程时南这些站在大周修行者顶尖层面的大人物感受。
修为境界不够，普通民众感受的便只有燃。
西京书院百草园凉亭内庞妃“啊”了一声，手中一枚葡萄被捏碎。葡萄汁顺着葱根般的手指流淌在华贵的坎肩上也浑然不觉。
千年老狐狸一样的陈妃则说了一句：“李相白可真能做作。”
言词中其实尽是羡慕。
四合院内的江白衣面色煞白。
自己也设想过如何出场的呀，还想好了出场词，就是狗子口中的“天下风云出我辈”，可自己的出场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李相白。
他怎么能处处压制我一筹！
大周五岳剑宗的弟子、大小宗门修者神情激动，李相白的唱词之境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江湖。入则为仙，出则为侠的江湖，一个鲜衣怒马的江湖，一个竹杖芒鞋轻胜马的江湖。
沧海一声笑则唱出了每个人内心中的江湖
“铿”一声，有北岳剑宗弟子手中长剑发出一声剑鸣，一道剑气冲天。
“我突破了，突破了，沧海一声笑，盖世一身傲。”北岳剑宗弟子喜极而泣。
皇城泰正殿。
女帝锋利的眉舒展开来，嘴角有淡淡的笑意露出。
“论修为，高出李相白的不知凡几，可李相白就是能让人信任。”
身侧的梁公公偷偷看了一眼，多惊讶，圣帝自登基以来从如此未展颜笑过，如今笑了。
大周太乐丞秦朝夕面如死灰。
以前只是以为李相白诗词之境无与伦比，可这琴声、这唱词，都是登峰造极的水准呀。你还让我怎么当太乐丞。
宫内的蓝小蝶背负双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大江上抚琴高歌的李相白，轻声的说了一句：“我好想也在轻舟上呀！和你笑傲江湖。”
稻香楼。
梁白门轻轻的鼓掌，说了一声“漂亮”，随后对婆稚说道：“这个李相白真的是要及早除掉的，我五百年修行，人还没有迈入超凡境界，我看李相白只需要百年就能羽化飞仙。”
袍子下的婆稚阴沉的笑了笑，说道：“无需百年，数十年足够！”
梁白门恼怒，有点打击人，但也不反驳。
都城四方馆。
墨离赞叹了声：“闯文殿过法堂的大周第一人，果真名不虚传！”
西蕃的国师还不知道李相白和自己在庄国早就较量过，自己输的一塌糊涂。
珞珈寺有四位首座，都是二品罗汉境，八大执事。执事修为不一，但多半都是佛门三品金刚。
墨离夸赞一声李相白，身侧四大首座之一渡厄说道：“可李相白过不了玄因的因果律。”
西蕃国师墨离点头：“是过不了。李相白过文殿法堂，当初只是一个醉心于整旧如旧的补书人，读圣人书，修圣人典籍，积累公德。可到了大周都城之后沾染了太多因果，果由心生，事待理成，有依空立，所以李相白注定过不了因果律。”
这边两人说着李相白，须弥芥子道场中的江面上轻舟来到了珞珈寺执事玄因身前。
轻舟停在江波，芦苇上的玄因视线望了过来，李相白起身平视，两道目光交汇在一起。
四合院内的司马望岳已经紧张了起来。
自己就是折在了珞珈寺高僧的一眼当中。
自己从高僧的眼中看到过去。
郁郁寡欢的夫人弥留之际对自己说：“我不甘心！”
死在沙场的孩儿说，“父亲为什么不救我？”
人生三苦，自己得其二，都在那一刹那放大诛心，然后彻底的崩溃。
司马望岳知道李相白双亲丧失在妖劫当中，所以紧张。
但凡进入过道场挑战玄因的大周宗门宗主、书院文渊阁儒法学士都紧张了起来。
没有进入道场，观战的姬西楼、蓝小蝶、秋虞、江白衣、陆斩等人也紧张。
珞珈寺的执事，金刚境修为的玄因此时比道场外的司马望岳、大周女帝姬西楼、陆斩这些人更紧张。
满脑子就一个念想。
“难道李相白不是人！”
“为何感受不到李相白的因果？”
李相白就那么看着玄因。没什么好担心的，很镇定，“自己天机、因果、势运都被隐市丸遮蔽的干干净净。”
“要不试探试探！”玄因想着。
内心的震惊并没有表现在神情之上，宝相庄严，玄因问李相白：“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际会时，果报还自受，了则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需还宿债，子爵怎么看？”
道场外一片哗然。
都震惊呀，这是须弥芥子道场出现以来，珞珈寺脚踩芦苇的僧人第一次一本正经的开口说话。
道场内李相白一乐，“你这不就是要整因果律！”
补书匠明白了，珞珈寺的高僧真看不出自己因果，势运，这是要采取访谈法！
好办了！
第267章 符道种子
西京书院须弥芥子道场。
珞珈寺的执事玄因说“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际会时，果报还自受”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已经沉静了下来。
声音稳如洪钟，和声悦耳。
道场外的墨离稍微皱了皱眉。
玄因由此一问，明显没看出李相白的因果。
难道李相白不沾因果。
没这种可能呀。
整旧如旧千尺神仙卷，才有了庄国时天龙图对神仙卷的一幕。
大周八王上京，慧王被斩，成王锒铛入狱。
诗词论境，文化复兴，一句“吸取精华，弃之糟泊”又否决了多少大周儒法墨农等各家学者毕生著作，思想见解主张。
这可都是沾因带果的大事。
难道李相白身上有可遮蔽因果的法器，也没到道理呀，真要有，大周朝廷不早就拿出来了。
人这样推测着，墨离听李相白如何作答。
道场内的李相白也在想着如何回答。
玄因问的就是因果律。
说的就“劫、业、果、缘，因果报应，以此让人入相，通俗简单的形容，玄因就是以因果律为武器，但自己的因果被隐市丸遮蔽，入不了玄因的相，所以和尚因果律武器在自己身上就成了一问一答的访谈。可问题是如何回答，怎样反击。最好的反击就是让玄因入自己的境。”
中规中矩的回一句“业由心造，业由心转”这个自己会，但没效果，绕来绕去，自己不一定辩的过玄因，得让玄因跟着自己走。
你问生死因果，谈论报应。
我也和你说说相。
李相白这样推敲这呢。四合院的陈狄青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相白该如何回答？”
司马望岳嘴皮子动了动，说道：“和尚在说报应生死，最好的回答就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司马院长说的好！”琅琊书院、西海书院的院长齐声称赞。
看到李相白之后面色早就红润过来的司马望岳内心叹气，“要是自己没有入和尚的相，和尚也会如此问我，我说明志诗，大概就能破了和尚的因果律。”
岳寒山开口，相白曾说了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司马望岳一愣，“相白可是没有对我说过这句话，不过这句话似乎更加的适合，若生而闻道、知道、行道，则死之圆满已然具足。不恰好回答了和尚所问。”
四周已经有喝彩声想起，“这句话秒，大道之言，相白如此回敬给和尚，看和尚还怎么回。”
江白衣神情沮丧，心道，“和尚这样问我，我是绝对说不出李相白这样的句子。”
四合院内的众人都等着李相白酣畅的回过去。
四合院外，西蕃太乐丞问四皇子：“皇子以为该如何回答。”
太乐丞其实是想显摆一下自己，一个好色之徒能有什么好答案。还不是要求教自己。
蒙煜想了想，说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太乐丞趔趄，一脸恨其不争的神情。
城内的稻香楼中婆稚也问梁白门：“李相白会如何回答。”
梁白门稍微的过滤了一遍自己和李相白在修罗界的一幕幕，说道：“肯定不是正经的回答，李相白花花肠子多着呢。”
“很了解李相白！”婆稚开口。
梁白门也笑，“就差一次深入交流！”
婆稚阴冷的笑了笑。说道，“会得偿所愿！李相白身上不还有情蛊。”
“我也这样想着呢！”梁白门开口。
两人一言一句，其实都在等李相白如何回复。
道场内的李相白不答反问的开口：“我觉得大师心不静，很坏！”
“噗！”
稻香楼中的梁白门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想到了李相白回答会不正经，可真没想到这样的不正经。
百草园内的庞妃、陈妃手中噼啪作响，葡萄荔枝同时被捏碎。
太后笑着对北岳剑宗宗主说道：“看看，李相白就是这样招人喜欢。”
四合院内的大儒大贤们面面相觑，“怎能这样回答？”
左公明面带微笑，一本正经的说到：“这就是兵家之术，重在攻心！”
陈狄青说道：“这哪里是在攻心，是诛心呀！”
四合院外的蒙煜两眼发光：“我真有点敬佩李相白，楷模呀！”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骤然间爆发出一阵欢呼。
寻常百姓，江湖草莽听不出高深的玄机来，李相白的回答却是正和心意，畅快呀！
道场内玄因愣到了。
竟然说自己不要脸。
“子爵何出此言？”
李相白说道：“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此句对也不对！”
西游记中如来的一句话，李相白搬出来了。
玄因又一愣，没听过这样的经文，可是能听闻出经文中将觉悟比作彼岸，佛法经文是船，意思就是度化，帮助觉悟。
玄因点头：“子爵说的对，子爵有佛心。”
道场外一片怒骂声。
“臭和尚不要脸!”
“子爵说的对！和尚很坏！”
墨离皱眉，这个李相白不按套路出招呀。
道场李相白已经开口：“别岔开话题嘛！大师为何而来，又为何开设道场。”
没明白李相白的意思，只能顺着李相白的回答开口：“交流而来，道场论境。”
“目的何为？”李相白又问。
“宣扬佛法！”玄因开口。
李相白人在船头上，太白经心法运转，右手虚空一探，一道江水凭空而起。
“大师看这是什么？”李相白问。
“是水？”
李相白点头：“为什么我要说大师不厚道，很坏。答案就在大师脚下的一江水当中。上善若水任方圆，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大师却执着于名利。我朝圣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识水。佛门说的是慧心如水，水自性流润，复能润物。可看看大师，名为道场论境，却以因果律为武器，放大心障，给人痛苦，所以我说大师心地不纯，说大师很坏。大师说宣扬佛法而来，这个宣扬其实是“争”。”
“上善如水，厚德载物，人心有德，天下众生皆是佛，又何来宣扬？”李相白说道。
震耳发聩，晴天霹雳。
玄因身体一震，脚下江水漫上了一叶芦苇。
人自言自语开口，“上善如水，厚德载物，人心有德，天下众生皆是佛。”
明净的眼神骤然之间迷惑混沌了起来。
道场外的墨离低声说了一句：“玄因有心障了！”
泰正殿内太师、左丞相等人又想到了李相白的朝辩。
以一环接连一环的设问将人拉入言语的圈套，然后直击灵魂的一问。
可李相白这些话说的真漂亮呀，句句玄机，释家、儒家释并用，还有道门思想，难道李相白去了一趟庄国收获这样大。
李相白人在轻舟，猛然间意识内响起一声佛号。
稍微的感念，一道自侠客图而来的感应进入意识当中。
侠客图中的侠客说乐神紧那罗顿悟了。
李相白一乐。
你顿悟了，可芦苇的这位还没顿悟呢。
人还这样想着呢，先前被李相白以真气掀起的一道江水落下。
日光穿透界膜，李相白视线内彩虹长挂。
有氤氲的水汽直入道场内的虚空形成轻云，有落下的水滴折射出七彩光线自李相白视线内如流星而过。
一声悠扬的钟声从大周都城郊外的天音寺传来进入道场的李相白和玄因耳际。
清风自来，江水淼淼，江岸一株菩提树悄然间绽开了花蕾。
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整个道场小世界的天地规律在李相白视线内豁然拉开。
一花一叶，清风自来，菩提花开，江雾氤氲，化云为雨，雨聚成河，滋润万物。
伴随这种画面感觉的延展，刻在李相白意识中的“敬日月天地符”和李相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应。就像自己和木灵十五之间的心有灵犀，
李相白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穿越而来，得《紫霄琅云书》，典籍记载的是符道，符道大成，修行者体内可生符灵。符灵也是就是符道的种子，得符灵，能以真气为墨，日月当笔，天地为纸。
天地万物皆有规律，符道也是如此，符箓就是修行者观摩天地规律，自然百态，日月星辰，然后炼术成器。
“敬日月天地符”是自己感悟定军山上以大周万里山河为符的符阵，以斗转星移术感悟夜宴图中的符碑而成。
自己将“敬日月天地符”刻在神识当中，等同于种下了一颗符道的种子。确切一点，“敬日月天地符”就是种子。
而这颗种子就在道场中因为自己和玄因一问一答，感悟道场一花一叶一世界的规律发芽了。
发芽得符灵。
玄因还没顿悟，自己悟了！
李相白顿然就觉得还在敏思苦想的玄因顺眼了起来。
既然这样，我度你一程！
盘膝而坐，仙魔琴横在膝上，悠扬的琴声响起。
是清心普善咒。
第268章 苦海
须弥芥子道场内玄因脚踩一叶芦苇，江水漫过芦苇，和尚眼神时而明朗，时而混沌。
道场外的众人都看一清二楚。
蒙煜“嘶”的倒抽一口凉气，问身侧太乐丞，“玄因这是这是做什么？要感悟突破。”
太乐丞内心咒骂了一句西蕃的四皇子，“突破个屁呀，是被李相白入相了。”
四合院内一片惊叹。
岳寒山说道：“相白是大儒境，法家大贤，道门修为亦是不俗，庄国之行又对释家文化有深刻感悟，珞珈寺的高僧想要以因果律给相白入相，相白却在一问一答间巧妙的以儒法道释四家的大道之言让玄因入相，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巧妙高明”。
都赞同！
嵩阳书院的院长司马望岳甚至还反省了一下，以明志诗破玄因的因果报应说，自己是想肤浅了。
泰正殿。
太尉大悦，说道：“释家要说法，李相白便以法破法，以相破相，这个棒子打的好。”
女帝姬西楼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肃容状态，内心却是极度愉悦，自西蕃开设道场以来，大周文渊阁、各大书院修者败北产生的积郁一扫而空。
稻香楼中婆稚对梁白门说了一句：“或许李相白羽化飞仙都用不了数十年，十来年就可以。”
梁白门神情有点凝重了。
距离稻香楼不远的都城四方馆内有自珞珈寺而来的和尚也迷惑了起来。
“上善如水，厚德载物，人心有德，天下众生皆是佛，可经文中明明说天下只有一个佛，但大周子爵李相白说的话似乎也没错，人心有德，皆为佛，为什么会是这样？”
珞珈寺执事还没想明白的禅机，四方馆的和尚更想不明白，但和尚的禅心却在产生这种疑问的时候动摇了。
李相白琴声也就在这个时候轻轻响起。
清心普善咒，真正的曲名是《普庵咒》，李相白前世华国历史南北朝时期普庵禅师作所创作。
是洗涤心灵的法曲，如若不然，被乐阵困了数百年的乐神紧那罗也不会顿悟呀。普庵禅师是大彻大悟的高僧，以度黎民百姓为主。其开示与神迹，广行于教界民间，消灾解厄。哪像墨离这些人，以佛法为名，其实履行的却是西蕃国王的政治意图。
琴声响起，宛如一股清泉自道场内外的每个人身上流淌而过。
顿然间就有一种宁静致远、超然物外、物我两忘的意境产生。
大周太乐丞秦朝夕想死的心都有。
秦朝夕是抱着庞妃大腿过日子的人，李相白横空出世之前，被誉为京城诗词音律第一人，李相白声名鹊起，秦朝夕风光不在。
原本还以为自己有音律可以压制李相白一筹，和如今这个幻想彻底的破灭了。
沧海一声笑的琴声让秦朝夕震撼，但琴声合的是唱词，烘托的也是唱词。
歌词和琴声如同红花绿叶。
和清心普善咒不一样呀。
意境太高远了。
人被震撼这呢，身侧庞太师问了一句：“秦大人觉得此曲如何。”
秦朝夕心道，“太师你这不是诛我的心么。”
庞太师真没这个想法，就觉得好听，不懂音律呀，太乐丞是大周朝廷最擅长音律。
文武丞相，各部尚书，女帝都在身侧，也都听着秦朝夕的评论。
秦朝夕苦涩，还是实话实说，说道，“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言有尽而意无穷。”
太师“嘶”的倒抽一口气，“有这么好！”
秦朝夕点头，不说话，心道，“我已经尽可能的说朴实了。”
四方馆内的墨离在李相白琴声响起来的时候瞬间联想到了庄国大梁的一幕。
回头看向珞珈寺的首座渡厄。
一脸肃穆的渡厄知道墨离的心思，轻微的摇头，渡厄说道：“此曲是释家法乐。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也只有精通佛法又潜心音律，适才可创作出这种物我两忘，内观禅境的佛门法乐。绝对不是大梁庄国的抚琴人。”
墨离想了想，确实如此，李相白的琴声如参禅。大梁的抚琴人琴意杀伐，两者不可比较，可李相白是儒门、法家修者呀。这种法乐就是天龙图中的乐神紧那罗也演奏不出来。李相白怎么就能演奏出这样一首佛门法乐。
人还这样琢磨着呢，耳边响起渡厄的声音。
“玄因败了！”
话音才落下，道场内脚踩芦苇的玄因眼神清澈了起来。
“禅不入心，皆为文字，我悟了，多谢子爵帮我点化！””
双手合十，玄因说道：“请子爵过江，上了江岸，子爵便算是破了须弥芥子道场。”
脚踩一夜芦苇，玄因在李相白的目视中过江，人消失在江畔的另外一侧。
“就这么走了！”道场外的蒙煜目瞪口呆。
“子爵度化了西蕃的和尚，子爵威武，可就这么结束了！”
书院外民众情绪激越，算是扬眉吐气了，可不过瘾呀，之前都看到过文渊阁、四大书院儒法修者，宗门子弟进入道场，被和尚入了相，失态的失态，狼狈的狼狈，应该让西蕃的和尚也灰头灰脸才对。
可和尚说了，过了江就等同于破了须弥芥子道场，和尚脚踩芦苇过江，子爵不也有轻舟，这不等于结束了。
多数的人都是这种近似一致的想法。
四合院内的陈狄青、公孙破、岳寒山、吴黄梁等人神情反而凝重了起来，真正的考验或许适才开始。
知道过江有玄机，但真参悟不出来。
“江中不会有鯤这样的妖兽！”唐六如猛然冒出了一句。
陆斩瞪了唐六如一眼，木头人讪讪一笑：“肤浅了，肤浅了！”
稻香楼中梁白门问婆稚，“江中有何玄机，我真猜不透！”
婆稚低沉的笑了笑：“看不就知道了！”
梁白门说了一句无趣!
巫神宗的宗主原本是要打探一下口风的。
婆稚是阿修罗族的苦王，阿修罗族又和释家息息相关，但婆稚守口如瓶。
那就继续看呗！
泰正殿内的女帝姬西楼也知道过江定不寻常，可左右看看了，神机府的伯爵公孙破不在。没办法解惑。
神经稍微的紧绷，女帝继续看向道场。
道场内的李相白眯了眯眼，心道，“大江宽阔，但自己在江心，距离江畔也就是百丈左右，不知道有什么玄机。见招拆招就是了。”
鯤皮蒙舟，轻舟就像飞鱼，李相白长身而立，飞舟贴着江水行驶向江畔。
仅仅数百息左右，李相白就察觉到了异常。
轻舟飞快，按道理已经能缩减一半的距离，可自己和江畔的目间距还是如同之前江心的百丈左右。
太白经心法运转，磅礴的真气离体，两袖飞舞，真气轰的水面炸起翻滚的浪花，默念点石成金术的“赶山咒”，双脚如千斤坠稳稳的立在船头，利用真气在水面炸开的反推力和术法作用，轻舟嗖的一声掠波飞了出去。
李相白不以江畔为参照物。
视线的焦点在江面上。
江面被船头劈开，顺着轻舟前行的方向浪花滚滚，说明轻舟是在运动。问题还在江上。
“有什么玄机！”李相白迷惑。
四合院内陈狄青、公孙破等人都看出来。
轻舟在掠波而行，可李相白始终在江心的位置，那种感觉，就像轻舟行驶多少距离，轻舟前后的江面会均等的拓宽多少。
百草园的庞妃嘀咕一声：“我来操舟都已经到江畔了。”
陈妃倒是没有奚落李相白，摇头，对庞妃说道：“江有问题！”
“有个屁的问题，不就是一条江，又不是海！”
道场内的李相白看出问题所在了。
但还是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一炷香时间，轻舟在走，李相白还在江心。
半个时辰，轻舟在走，李相白还在江心。
明明能看到江岸，可内心的感觉却如同自己航行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面。那种到不了尽头的失落甚至还能让人产生回头的想法。
这种念想适才产生，李相白激灵灵的一个冷颤。
自己为什么有回头的想法？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难道江不是江，是海，苦海。
或者说须弥芥子道场的小世界就是苦海。
人瞬间想到了玄因的那句话，“上了江岸，子爵便算是破了须弥芥子道场。”
玄外之意就是上不了江岸，可以回头!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李相白确定了，须弥介子道场就是苦海。
苦海在释家代表了生死轮回，三界六道，所以司马望岳等人进入须弥芥子道场适才会一触即溃入相。
“操个蛋的道场！”李相白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第269章 干柴，烈火
明白须弥芥子道场就是苦海，李相白咒骂了一句。
都城稻香楼。
梁白门也明白了。
李相白是在苦海。
视线从道场江心的李相白收回来，梁白门对婆稚说道。
“这一次，李相白是真过不去了！都不需要我念情蛊、噬心蛊。”
裹在袍子里面的婆稚阴沉笑了笑，说了四个字：“杀人诛心。”
梁白门神情有点严肃。没说话，点点头。
巫神宗的女人神情严肃，但绝对不是替李相白担心。而是婆稚口中西蕃杀人诛心手段带来的震撼。
袍子里面的婆稚是阿修罗族的苦王，和释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梁白门是修炼了五百年的人，见多识广。
两人始终没提苦海，但知道对方言语中的意思。
大周会输的颜面无存。
四合院。
李相白及其婆稚、巫神宗宗主之外，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就是神机府的伯爵公孙破。
公孙破神情变凝重了起来。
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要出事了！”
陈狄青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搭档，很少看到公孙破以这种面相示人。心也悬了起来，陈狄青问：“很不妙！”
公孙破点头：“相白证道墨家，利用天工术以鯤皮造舟，轻舟在水上的速度其实是不逊色飞舟，可已经半个时辰了，轻舟始终在江心，没觉得轻舟如在无边无际的海上？”
陈狄青内心咯噔一响，人反应过来了。
“须弥芥子道场是苦海！”
公孙破点头：“是的！”
两人点破须弥芥子道场的真谛，四合院内岳寒山、司马望岳、吴黄梁、左公明等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都听过苦海呀。大周不也有释家。
没想到的也就是苦海竟然在道场，而且以这种形式呈现了出来。
岳寒山、沙秋河、左公明这些人境界高深，瞬间就明白了李相白面临的局势。
岳寒山面寒如水。
左公明手中的太阿剑，中岳剑宗宗主沙秋河手中古朴的大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
司马望岳怒发冲冠。
素来好脾气的西京书院院长吴黄梁脸上有了杀意。
秋虞、江白衣、林断弦、唐六如感受到了四合院内森冷起来的气氛。
但不明白呀。
悬镜司的侯卫都是一知半解。
陆斩问陈狄青：“相白面临的处境很严重？”
陈狄青点头，一字一句说道：“杀人诛心！”
“我还是不明白！”
陈狄青开口：“世间诸苦都在苦海，人在苦海，沉沦在无量诸苦当中，渺茫无际。相白有可能会沉沦在苦海当中。”
“要是出了苦海呢？”陆斩问。
“佛门说杀贼、无生出苦海，杀贼就是持戒、念佛、正念观行、参悟、断除烦恼。无生就是不生不灭，跳出轮回，这也意味着修成了无上菩提。”
唐六如大骂一声。
安安静静站在四合院花篱笆下的秋虞也听到了。
人“啊”了一声，身体颤栗了起来。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墨离以珞珈寺的须弥芥子道场杀人诛心。
杀李相白，诛朝廷和大周各家修者的心。
须弥芥子道场是苦海。李相白破不了苦海的境，沉沦苦海，这是杀。李相白破了苦海的境，修成无上菩提，不就等同于成了释家的人。
所以李相白破境或者不破境，都是杀。对于朝廷和各家修者而言，都是诛心。
狗子也反应了过来，狗脑子中稍微的思考了一下李相白一旦过了苦海后变成初一的光头造型，狗子破口大骂，“你麻麻！”
“西蕃使诈！”直男陆斩怒目。
“得想办法！”公孙破开口。
岳寒山点头：“我去皇城，告知圣帝原委，道场之争可以输，但相白绝对不能有丝毫闪失。”
声音还回荡在四合院，岳寒山消失在院内。
须弥芥子道场。
轻舟快行，能看得见划开的水浪从船舷两侧滚滚而过。
视线看向江畔开花了的菩提树，李相白自言自语的说到：“这是要我天堂无路，地狱无门。”
早就想到了本质。
着眼于视线内的一幕，结合前世的一些信息，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必杀的局。
自己破不了苦海的境，沉沦苦海，简单一点，会成为精神病患者，狂躁症、妄想着、精神分裂，都会纷至沓来。
西蕃墨离够狠。
破了苦海的境……
不就等同于六根清净，无忧无饰，不生不灭，到这一步，自己也不是自己了，成了释家的人。
墨离这一手是绝户计，要自己断子绝孙。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回头上岸，大周在道场之争中彻底失败。
能不能回头上岸还是一个未知数。
估计墨离更乐意让自己沉沦苦海，西蕃即赢了道场之争，还让自己变成精神病人，一举两得。
墨离能有什么好心眼。
李相白警觉了起来。
玄因奈何不了自己，是因为隐市丸遮蔽了自己因果、势运、修为，但不代表自己没有七情六欲呀。
非但有，而且时时刻刻都会被放大。
体内还有情蛊和噬心蛊呢，稍微触动一下，估计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
鬼市的时候修行进入还虚境，冲击归一境未果，不就是因为受情蛊影响。
强行尝试只会走火入魔。
这下好了！烈火和干柴处在一起了。
船头的李相白咬牙切齿。
都是梁白门。
还没来得及骂一声梁白门。
梁白门音容相貌及其修罗界庭院内的一幕强烈而分明出现在了李相白意识中。画面还来不及模糊，有些声音和画面再次联袂出现。
“认识一下，我是蓝小蝶。”
“你都缝了我七百二十针，你说我该感谢你呢还是应该杀了你。”
“琅琊书院秋虞见过李同堂，请多多指教！”
“需要本帝做什么！”
都出现了，认识蓝小蝶的场面，聂云岫说过的第一句话，秋虞空谷幽兰般站在身前及其女帝在泰正殿上问自己破道场需要什么支持的一幕。
“糟糕了，苦海的人生八苦爱别离引发了情蛊！”
这个念想适才产生，相思蚀骨的感觉已经蔓延开来。
李相白盘膝而坐，公孙破给的丹药入口，两手搭上仙魔琴。
起叠涓手法，清心普善咒的古琴曲在李相白意念中适才产生，补书匠硬生生克制了抚琴的起式
“不行，当初抚琴清心普善咒，这是在度玄因和尚，如今弹奏清心普善咒，我就是自己度自己，随之而来的就是持戒、念佛、正念、参悟，恰好就中了墨离的算计。
换个法子！
沧海一声笑！
笑啥呀!
沧海一声笑的琴声适才响起来便直接变调了。
成了笑傲江湖曲。
满脑子都是自己和聂云岫琴箫合奏笑傲江湖曲的臆想画面。
大梁都城的时候李相白就想过同乐仙聂云岫合奏笑傲江湖曲的画面，如今这个念想不知不觉就被放大了。
不能笑傲江湖，打住！
琴声戛然而止。
道场外的所有人看到了李相白从长身而立轻舟再到盘膝而坐，琴声不稳的一幕。
修为高的都看到李相白服用丹药的画面。
公孙破、陆斩等人顿然紧张了起来。
心道，“槽糕了，苦海触发了相白的蛊毒，爱别离苦、怨憎会苦都牵扯到了情，十有八九是情蛊发作了。
西京书院外嗡的喧哗声四起，“李同堂这是怎么了？”
“李子爵为何要抚琴？不过江了？”
里里外外的人都在猜想这呢，道场中一个洪钟大吕的声音想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西京书院。
太后起身，面色有点凝重，“道场是苦海，出大问题了！”
皇城。
女帝锋利的秀眉扬了扬，“什么意思？”
人还这样想着呢，广场上人影凝实，岳寒山出现在女帝身侧。
“出问题了么？”女帝问。
岳寒山点头，“很严重！”
言简意赅，岳寒山说了四合院时自己和公孙破的分析。
泰正殿前的文武百臣不知道道场就是苦海，但公孙破解释，想到前一刻道场内“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声音。都清楚了！大周有释家，都城郊外就有天音寺，多半的人都知道苦海意味着什么。
太尉勃然大怒，“西蕃无耻！”
右丞相开口，“李子爵不闯苦海之境了，赶紧回头！”
“回头岂不是输了！”太师说道。
太尉怒目太师，“输就输，胜败乃兵家常事！”
“会损了我朝国威！”文渊阁夫子陈夜泊开口。
“陈大人在道场失利，难道就不损国威！”西京府尹高子瑜开口。
“一码归一码！”陈夜泊说道。
女帝精致的五官顿然挂上了寒霜，挑眉天下森。
泰正殿前的广场上骤然安静了下来。
一字一句，一字千金，姬西楼说道：“让李相白回头。”
女帝声音适才落下，鸦雀无声的广场上喧哗声四起。
“李相白起来了！”
女帝姬西楼视线望过去的方向，李相白已经起身，长身而来，站在轻舟，目光稍微的低垂，看着苦海。
视线低垂，恰好被道场下的所有人一清二楚的看到了李相白神情。
皇城的女帝、蓝小蝶，四合院内秋虞，熟悉李相白的、陌生的、友好的、敌对的，都被李相白的眼神给震撼住了。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呀，
流转着爱恨情仇，有纯净至臻的美和真，更有癫狂苍凉的哀与殇。
岳寒山脑袋嗡的声响，这不就是苦海爱别离苦、怨憎会苦触发了相白的情蛊。
情蛊确实被苦海触发了，道场内的李相白内心亦是苦海一片，都已经克制好多回了，就差没有抚琴一曲《一生所爱》。
意识在迷糊和清晰间来回转换，李相白知道再想不出办法，自己就要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失控了。
在大周都城的上空，说不准会来一句：“小蝶、秋虞，我来了！”，“梁白门，你好坏！”
这还是好的，要是冒出一句“女帝，我来了！”
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