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鸿都门渗入官场,北地弩射杀和连
数日后,太守陈懿又公布金城十县主要官员的任命,有些是近几年已调整过的:
张缮,允吾县县长;夏烨,允吾县县丞;鲁齐,允吾县县尉;张穗,允吾县五官掾;成琦,允吾县功曹;韩碌,允吾县主簿。
赵延,枝阳县县长;郭丹,枝阳县县丞;于鹤,枝阳县县尉;成公适,枝阳县五官掾;江明,枝阳县功曹;樊山,枝阳县主簿。
虞文,金城县县长;罗温,金城县县丞;解瑗,金城县县尉;韩錾,金城县五官掾;成公烨,金城县功曹;边波,金城县主簿。
张纯,允街县县长;单笠,允街县县丞;丁弘,允街县县尉;郭泊,允街县五官掾;江杜,允街县功曹;成公单,允街县主簿。
孙渤,榆中县县长;毕艾,榆中县县丞;祖余、榆中县县尉;边睿,榆中县五官掾;韩果,榆中县功曹;成公惠,榆中县主簿。
王惠阳,浩亹县县长;胥望,浩亹县县丞;谭甫,浩亹县县尉;韩泓,浩亹县五官掾;张珀,浩亹县功曹;成凯,浩亹县主簿。
马艾,令居县县长;栗录,令居县县丞;匡方,令居县县尉;淳于德,令居县五官掾;郭秉,令居县功曹;韩称,令居县主簿。
郭缊,破羌县县长;段贺,破羌县县丞;万东,破羌县县尉;毛斐,破羌县五官掾;窦叶,破羌县功曹;赵朴,破羌县主簿。
樊煜,安夷县县长;曾礼,安夷县县丞;申熙,安夷县县尉;赵格,安夷县五官掾;池余,安夷县功曹;阎举,安夷县主簿。
宋闵,临羌县县长;高颂,临羌县县丞;景京,临羌县县尉;田珂,临羌县五官掾;阳卢,临羌县功曹;蒋楚,临羌县主簿。
十县官吏中,四名县长张缮、赵延、孙渤、宋闵为宦官子弟。夏烨、郭丹、毕艾、栗录、段贺、高颂六名宦官子弟均从县尉升迁为较好的六个县的县丞。
十县的县尉和四县的县丞全部被朝廷和宦官塞进第一届鸿都门学诸生的毕业生,鲁齐、于鹤、罗温、解瑗、单笠、丁弘、祖余、胥望、谭甫、匡方、万东、曾礼、申熙、景京共计十四人。
鸿都门学诸生生源都来自平民,引起金城十九家望族极大的反感、失望和失落。
本地官吏干了十几年都得不到调职和晋升,这些平民毛孩子一毕业就能出任县丞、县尉。
按金城塞进十四人估算,应共有一千五百名鸿都门学毕业诸生分配到十三个州一百零六个郡国。
韩遂这才看出太守陈懿的无奈,勉强接纳平衡各方面塞人进来的势力,唯一能做的是把四名任县丞的宦官子弟调整到宦官子弟任县长的四个县中。
上计集簿已汇编成,韩遂带着淳于春前往太守府接受代表州刺史的郡从事掾江申和郡从事史边辉的监察和询问。
张雅在任时已基本完成汇编,张雅和淳于春有着多年上计事务的经验,韩遂接任本年事务直接采用。
江申和边辉只提了些小的建议,韩遂和淳于春回府修订。
十一月,引门客东北地、东雁门和逃到蜀郡的引弓门客东巴郡等分别传来信报。信报内容串在一起可知:
板楯蛮寇乱益州巴郡、蜀郡、汉中郡,御史中丞萧瑗督军平叛多年未克定,只恢复了蜀郡大部分和汉中郡一部分。板楯蛮一直占据整个巴郡。
鲜卑总酋首檀石槐上年死后,檀石槐二十八岁的子和连继位。
和连文武才干远不如其父,压不住阵脚,鲜卑联盟名存实亡,漠北东、西、中三域的相邻部落开始相互攻击。
见父连年进攻幽、并二州无果,和连谋划联合置鞬部落进攻凉州北地郡。
置鞬以大疫为由不答应出兵,和连只好本年带直辖部落骑兵穿过置鞬领地长途奔袭北地郡。不曾想,北地郡善弩射的一位庶人射死和连。
和连子骞曼幼小尚不满十三岁,近十五岁的和连兄子魁头继位总酋首。
漠北鲜卑对汉军的压力由此减轻许多,圣上欲大举发兵益州平叛板楯蛮,恰益州上计掾程包在京师例行公务,圣上宣程包觐见。
程包提议,板楯蛮有七姓,勇猛善战,曾屡助汉军抵御入侵的羌军和平定益州的叛乱,本无恶心。
县长、乡长、亭长随意向其加重赋,鞭打奴役。迫其嫁妻卖子,时有自杀,虽陈冤州郡,而太守不为通理,朝庭悠远不闻。板楯蛮含怨呼天,无所叩诉。故聚叛,并非覆汉。
今只需选贤明太守,自然抚平,不用大举征伐也。
帝从其言,选派曹谦出任巴郡太守,曹谦遣使宣诏赦免,板楯蛮即时皆降。
另有韩家探部来报,在允吾见到允街县县长张纯与凉州督军从事边章从酒楼里出来,关系似甚密切。
韩遂看罢自叹道:“益州叛乱终于平定了,交州、益州、漠北全面转好,朝廷只要好好经营,恢复人口,取消紧锢,定会重振大汉之威。”
另有一封引弓门客东河南的信报也引起韩遂的驻目:据传外戚何进和宦官明争暗斗愈烈,凡是尔同意的彼必不同意,已达到朝廷政令难以向州郡推施的地步。
圣上本年正月八日大赦天下,并下诏令公卿根据流传的民谣检举为害百姓的在任刺史和包括各郡太守在内的二千石官吏。
上年刚上任太尉的许戫和司空张济,看着宦官行事,又接受宦官货赂。
宦官子弟虽贪秽,皆不敢问,只检举地处偏远人口稀少小郡的清廉德惠者二十六人敷衍圣上。
二十六位失官官吏不服,使属下吏到京告状,司徒陈耽与议郎曹操联名用词忠切上书圣上称举检偏派袒私,乃放枭囚凤之举。
圣上责怪许戫、张济,将被征召问罪的官员全部封任为议郎。
此事余波未平,或受宦官之压,司徒陈耽三月被免,在家闲赋七年的袁隗本年初刚任太常,旋改任司徒,接替陈耽。
直到十月,亲宦官的许戫被免去太尉,回乡扬州吴郡阳羡县了,以太常杨赐为太尉。士族终获全胜。
司空张济豫州汝南郡细阳县人,乃秦汉之际张耳后人,仍任司空,未受冲击。
此外,朝廷最近有较大官职变动。
朱儁因平定交州之功,从交州刺史调入京师任谏议大夫。
荆州南阳太守刘焉入朝任宗正,圣上母董太后姊姊之子张忠接任南阳太守。
曹操父曹嵩的司隶校尉任期满去职,豫州颍川郡阳翟县人郭鸿接任。曹操叔伯曹鼎出任冀州河间国国相。
洛阳令徐循中疫去世,扬州庐江郡舒县周异接任洛阳令。河南尹仍是华松。
议郎荆州江夏安陆黄琬出京接任青州刺史。
长水校尉臧旻出京接任中山国国相。
特大消息是尚书郎桥瑁出任兖州刺史了。
韩遂还注意到引弓门客东汉阳的信报称从不入仕的阎忠举孝廉入京为郎,转而出任冀州安平国信都县县令。
韩遂点评,圣上的意思是对士族、外戚、宦官在各地为官的不法子弟进行一次扫除,各抓一些才是正确的做法。但许戫、张济为讨好宦官和外戚,只抓士族子弟,岂能逃过士族官吏的报复打击?
曹操只是一个小小的议郎,一出手就扳倒太尉,以救命之恩换得二十六位议郎同行的夸赞,这二十六位可都是任过太守等二千石的高官。
曹操这厮又一次轻轻松松地扬名天下了,久之必得朝廷重用。
许戫的家乡扬州吴郡阳羡县在茅山南,离茅山很近,许氏必为吴郡大族。看来扬州大族斗不过中原大族,更何况与宦官同流者必遭士家大族围攻。
韩遂当年服役参加朔方之战时,郭鸿时任五原太守,镇守边郡。
韩遂在太学读书时,陈耽出任过太学博士祭酒(校长),太学诸生对其颇有好感,可惜死于宦官之手。
司空张济为张耳后人,张耳是战国张仪的后人,张济想必与安定乌氏张基、张纵、张横同祖了,同族中有人任司空,不可小视乌氏县张氏。
桥瑁竟从尚书郎一跃成为兖州刺史,升迁之快真乃匪夷所思。圣上是在从士家大族中选拔新秀。
桥瑁虽为豫州梁国睢阳县桥家公子,然这样一位浪荡子弟能否胜任刺史,实在令人担忧。不过做为酒友,帮办点事是可以的。
阎忠不是发誓不解禁锢绝不出仕,怎么一举孝廉就出来了?信都县县城外到处是太平道徒,未必是个好去处。
韩遂写信给为护妻女滞留在兖州东郡东阿县的成公英,让成公英持信去拜访兖州刺史桥瑁。
得到桥瑁的保护,成公英可带妻女尽快撤回金城,谅安定乌氏张家不会过份为难成公英妻女。
这天洗沐日,韩家种植手韩粟邀请韩遂、韩理、韩桥、刘崖、鲁贤、臧镇、挚琦等到允吾韩府,商谈粟米田地力问题。
韩粟道:“虽然每年投入六千万钱挖河泥掺土,上牲畜和人粪,但新地的田地太大,摊到每亩地只有五十多钱。
加上这一带人畜数远少于亩数,故补充地力仅靠六千万钱或再加钱是无用的,需要另想办法。
吾就此拜访过武威、陇西等郡的大族的种植手们,彼等建议粟米与豆轮种,豆根可增地力。
本年秋收方城地下仓窖和浩亹县坞堡地下仓窖已储满粟米,建议下年新地粟米田全部改为种豆一年,累年留下的豆种足够春种所用。
亩产可达五石,五石豆市价等同三石粟米,故种豆不亏。
考虑到马匹也可食用豆,豆晒干后易长期储存,也可制豆豉(chǐ)等食用。”
韩遂和韩理、韩桥商议后决定采纳,让韩理、韩桥、韩粟等提前准备。
下年如轮种豆,秋收收成的豆可望达四百九十五万石左右,存储地需提前安排。
钟羌地四个坞堡的地下仓窖,每个坞堡可储五十万石,共可储二百万石豆。
下年方城取一百多万石粟米支付烧当羌劳力,空出的方城地下仓窖可储一百万石豆。新地坞堡地下仓窖可储五十万石豆。
向夏阳、雍县、狄道、张掖居延属国、安定属国五地的大坞堡以及长离川的小坞堡各调去五万石豆。
向钟羌地四乡各拨二千万钱,共计八千万钱。在每个乡的大坞堡旁各建一个小方城,每个小方城建一百个地下仓窖,每个窖可储一万石粟米或豆。
所余一百一十五万石豆,分储入小方城。下年底仍有近三百石的储力的空置地下仓窖。
下年给各地马匹、耕牛定豆食量,补精饲料。
第一百八十二章、吴冯复官鲖阳相,韩斌谋职夏阳丞
十二月,韩猛和妻袁菡来信,在汉军服役满二年,干到伍长。本年十月已退役回洛阳。
韩猛找袁术之父执金吾袁逢谋职,袁逢的爵位安国亭侯的食邑八百户在冀州中山国安国县,袁逢就把韩猛推荐给安国县令。
安国县令给韩猛功曹史职位,韩猛已去上任。
吴冯和妻韩媗来信,吴冯三年丁忧期满,官复鲖阳侯国国相,已上任。
韩母住在茅山避暑山庄,年底会返回鲖阳侯国。
韩胤和妻张郦来信,韩胤丁忧期满,官复鲖阳侯国功曹史,已上任。
韩斌和妻冯雪来信,韩斌丁忧期满,吴佑写推荐信为韩斌谋得夏阳县县丞,已上任。
信中还提到冯雪兄长冯硕自建宁四年(公元171年)入吴佑私塾读书,六年后毕业,去服役两年,退役后回乡夏阳县,由县长举孝廉进京为郎,外放到吴佑、吴冯的家乡兖州陈留郡长垣县任长垣县县丞。本年升迁长垣县县令。
长垣县乃一人口大县。
韩史从汉军中来信,光和三年,从队长升为屯将,带兵一百。
上年檀石槐死后,幽州和并州汉军防线压力大减,本年韩史升迁为曲长,带兵五百,移防张掖居延属国,成为张掖居延属国都尉吕旷的部下,吕旷乃袁家门徒。
韩史妻尹晴已带娃等从洛阳搬到张掖居延属国韩家大坞堡居住,便于洗沐日从汉军大营回家。
妻兄尹硕在任张掖属国都尉,妻叔伯尹嘉在任酒泉郡郡丞。
张掖居延属国、张掖属国、酒泉郡三地靠在一起。
这几人官职仕途有着落了,韩斌还做了县丞,做为兄长的韩遂心里十分高兴,给五家分别回信。
韩遂和韩理商议后写信给韩家冀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览和副总管王苏,把下年和后年冀州售玉石山料兑的每年一亿钱留给韩猛,让其招募移民五百人和在当地购地一万亩建庄苑及安国县城里购宅府。
当年从弟韩胤去鲖阳侯国任功曹史也是韩家投了二亿多钱。
韩遂在信中特别提醒韩猛,现任中山国相是大名鼎鼎的臧旻,可将户籍从洛阳迁往安国县,踏踏实实走仕途,多向冀州人学武艺,和当地人搞好关系,融入当地。
置办田产和移民可参照韩胤在鲖阳侯国的样式办。韩猛的跟班韩义任弓骑百骑长,训练一百名部曲。
从钟羌地抽调坞堡工匠韩穆前往安国县指导建坞堡。
从卫队抽五名部曲,押送一百匹马、一百套轻骑装备、一百杆毛枪、一百个皮箭袋、一百把复合弓,九万枝锻箭、一万枝铸箭前往安国县。
坞堡明年底初步建成后,韩家冀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览和副总管王苏迁往安国县,一同住进大坞堡。
任命韩猛兼管韩家幽州和冀州二州的贸易与事务。
年底临近,韩家开始对账,会议在允吾举办:
金城浩亹县和北镇城:
人口恢复到一千五百人。留足下年用粮后,本年余粮六千石移入坞堡地下仓窖,余粮累计七万七千六百七十六石。
布帛币库存维持四万五千匹。每年新增的布帛币六千匹支付浩亹县各项杂支,不含征调费。征调费由新地统一支付。
西镇城拨一百万钱用于建设占地三百五十亩的北镇城。
金城新地和西镇城:
新地北山人口三百一十七人,原羌俘组成的羌民户,总管鲁发,负责耕牛和应急马匹的放养。拨给一千万钱做下年杂支费。
西镇城人口恢复到二万五千人,加上姚虎带来的五千人口,家丁总人口达三万人。军需供货收入四千五百万钱。
除去本年,韩家与官府签订的二十年军需合约还剩三年到期。
一万孤儿已长大,下年到了成婚年龄,恰好五千对,春节一到就办集婚婚宴。孤儿自小来韩家住在私塾苑,早就成双成对了。
提前拨给五亿钱,每对新人领十万钱,西镇城内有茅屋九千套,四千套已住人,空置的五千套全部配给孤儿成家。
另拨三千万钱操办集婚婚宴。
西域贸易收入二千五百三十三斤西域金币。
新增估值约为七万五千三百七十八斤黄金的一等羊脂白玉山料十斤、二等羊脂白玉山料二十斤、三等羊脂白玉山料四十斤、四等羊脂白玉山料八十斤、一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四十斤。
相当四等西夜子合玉的玉石籽料三千斤,估值约为二万二千三百八十三斤黄金。全部入库做高价值替代货币储存。
十三州的韩家贸易与事务总管和副总管出售二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二百斤,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三百一十六斤,四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五千斤,扣除支出,共换回十二亿五千万钱。
有五千万钱已储在扬州丹阳郡茅山避暑山庄地道内。
交州、益州叛乱已平,贸易恢复。另出售马匹一万匹,换回二亿八千万钱。
韩家益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单,副总管韩嘉用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五百七十八斤换回的二万匹蜀锦。
余一百零六斤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除去杂支,换回四千四百万钱。
陇西枹罕宋家种植指导费和种子费,扣除宋家妇人织布费后,增加河关县一万亩地种子钱,宋家支付韩家一百八十七万钱。
上年秋收后,十万亩麻料和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五亩葛料全部运到陇西枹罕宋家,织成麻布二十万匹、葛布五万四千五百匹,本年秋收前已运回西镇城。
二万五千一百八十匹麻布和一万二千五百九十匹葛布自用,余一十七万四千八百二十匹麻布和四万一千九百一十匹葛布,全部用于军需自供和十年装备,内部结算计为收入六千八百五十二万一千二百五十钱。
七千一百七十五亩桑树田,尚需一年成材后才可养蚕和织布帛币。
一百万亩粟米田产粟米三百万石。下年自用粮留五十四万石,分发到各家地下仓窖。
付给二万三千零一十六名烧当羌劳力的劳力费一百一十五万零八百石粟米,调给安定属国九千石。方城地下仓窖旧米支付姚家移民九万石。
本年余粮一百三十四万零二百石,其中一百一十六万八千零七石入方城地下仓窖,十七万二千一百九十三石粟米存入新地大坞堡地下仓窖。
方城地下仓窖储粮达六百万石。六百个用于储粮的地下仓窖已全部满仓。
因本年大旱,粟米当前市价为二百二十钱一石。
提前预支下年征调摊派费六千三百万钱,由于人口增加,比上年多留备了一千三百万钱。
西镇城外冶铁苑的小型冶铜炉炼出第三批三千斤粗铜锭,共计九千斤。
铁矿石储有量达五千一百万斤。生铁储有余量达八百六十二万三千二百六十四斤。
预留给下年底婼羌左都尉允葛三千万钱,用于收购其三千斤相当四等西夜子合玉玉石籽料。
下年十年装备钱预支二亿九千一百二十万钱。已完成了五年的任务,人力充裕。
孤儿虽然下年成婚,但仍要继续在私塾苑修学文武。私塾苑继续预支三千六百万钱。
新地良田增肥和水利设施维护钱,拨付六千万钱。
预拨杂支费六千万钱,包括各种税赋、杂役开支、应急、日常开支等等。
由于人员和各种意想不到的开支项增多,比上年新增了二千万钱。
洛阳:
已上缴,用钱币所兑得的黄金四千七百二十八斤,西域金币四千四百二十四斤,价值四千九百斤西域金币或黄金的白珠(珍珠)、紫金、琥珀、玛瑙等宝物。
长安:
已上缴价值五百斤黄金的白珠(珍珠)、紫金、琥珀、玛瑙等宝物,和一百五十万钱。
雍县:
人口恢复到一万一千人。留足下年口粮后,大坞堡地下仓窖储余粮累计十七万七千六百二十四石,不售。
铁矿石收入扣除征调费、杂支、金城新地铁矿石采矿和运束费后,净上缴金城一亿三千三百八十万。田产余粮自经营,储或售自定。
夏阳:
人口恢复到一万二千人。留足下年口粮后,大坞堡地下仓窖储余粮累计三十七万八千二百石,不售。
从新地拨付下年征调费等杂支三千六百万钱。
张掖居延属国:
人口恢复到一千人。留足下年口粮后,大坞堡地下仓窖储余粮累计十四万三千七百八十四石,不售。
从新地拨付下年征调费等杂支三百万钱。
狄道和中镇城:
汉人口恢复到一千人,鲜卑人口恢复到一千六百人。不上缴。余粮累计四万九千三百二十石,不售,储入窖、仓。
草料收入用于杂支。从西镇城拨一百万建设中镇城。
鲖阳侯国:
不上缴,自经营。
汉阳阿阳长离川和东镇城:
羌民人口恢复到五万人。不上缴,自经营。自留马匹一万匹,新繁衍马匹转钟羌地放养。
官府摊派按每人多卖一头羊支付,派住长离川的韩家人员的薪酬在金城新地领取。从西镇城拨一百万建设东镇城。
洮水南岸和南镇城:
白马千骑部一千骑。从西镇城拨一百万钱用于南镇城建设。不上缴,自经营。口粮和肉由白马羌提供。
韩家每年支出七百五十万钱购买白马羌五百头耕牛,新地淘汰的老牛用于食用。一千零九十五万钱支付千骑租费。
西域新通道:
西羌千骑部一千骑。不上缴,自经营。
钟羌四乡:
羌民人口恢复到一万人。不上缴,自经营。放养马匹九万五千一百二十三匹,毛驴四千零五十二头,骡一千七百匹。
驴和骡是韩家用马分别从敦煌郡马家和汉阳郡梁家换回来的。
官府摊派按每人多卖一头羊支付。每年底支付韩家委派四乡长任职额外八百万钱给允吾县长张缮。
安定属国:
汉人口恢复到五百人,购地、耕牛、织布机以及大坞堡主体建设已完成。
从西镇调往安定属国下年所需的九千石粟米和一百五十万杂支费。下年秋收粟米可自给。
年终奖励韩家要员和有功人员及家眷等一千万钱。
库钱总计:上年十二月库余二十五亿七千二百五十九万五千二百五十钱。本年收入十八亿二千四百六十九万一千二百五十钱。含预支共支出十七亿五千七百六十七万四千钱。
方城地下仓窖中净余二十六亿零九百六十一万二千五百钱。
金城库存有:
布帛币四万五千匹;二万匹蜀锦;一万二千匹蜀丝绸;
价值二万三千八百斤黄金的白珠(珍珠)、紫金、琥珀、玛瑙等宝物;
价值五十八万六千五百六十六斤黄金的玉石山料和玉石籽料;
西域金币三万九千四百零四斤;
黄金七万五千九百六十八斤。
第一百八十三章、西镇孤儿成婚配,尚书卢植主考核
十二月底,张姜子从扬州来信,茅山置地等事务一切顺利,将与回曲阿探亲的弘平在春节后一同返回洛阳,和在京读书的娃韩韬、韩略一起待一段时间后再返金城。
韩遂写信给十三州韩家贸易与事务总管,扬州下年再向茅山储五千万钱,凉州除外,其余十二州贸易总管所在地各留储一百万钱和购十万钱的粟米在地道中应急。
钟羌地和长离川的马匹已采用隔年繁衍,但马匹繁衍仍然过快,下年再拿出二万匹马运往各地换回五亿六千万钱。
又写信给洛阳南市店铺总管韩兆、长安韩记店铺总管曹余,将六年积累的相当四等西夜子合玉的玉石籽料一万八千斤运往洛阳和长安全部卖掉兑成黄金十三万四千二百九十八斤或等价钱币。
其中十三万四千斤运回金城西镇城,约二百九十八斤黄金用做交易费、运费、护送费等。
玉石籽料油润细腻色纯,买家可直接分辨,在京城比玉石山料好卖,非常抢手。
韩遂询问韩理、韩桥等关于西镇的城墙建设进度和防御训练。
韩桥道:“自西镇城初建成后,已连续五年每年从十年装备钱中抽一千六百万钱增高和增宽城墙。西镇城墙总长五十里,一里一年投三十二万钱。
城墙为内外层用石,中间用夯土加草。已可抵御敌军的攻城。”
韩遂道:“当下劳力充足,下年再额外拨一亿钱增高西镇城墙,加上十年装备中投到城墙的钱,下年每里城墙投钱达二百三十二万。”
尉迟伯那道:“新地总动员可出五千成人部曲和五千孤儿部曲。西镇一面靠赐支河曲、一面靠南山。外敌入侵只能主攻东南门和东北门。
大坞堡留水部一千部曲守住赐支河曲西北一线、码头、水渠源头,并与西镇城成犄角之势。靠南山的西南面留一千部曲防守。
东南门和东北门各放三千部曲,西镇城中放二千精锐部曲机动和防守方城。
有数千把乐浪弓、复合弓,以及凝膏、石灰石、抛石车。可抵御数万敌军的攻城。
等烧当羌、钟羌地、洮水南岸、长离川、狄道、雍县的数万援军赶到,可在西镇城外的田地里合围敌寇。”
众人听了皆大欢喜。
韩遂鼓励尉迟伯那和滇漂沙继续训练部曲,把守城和出城反击列为正式科目,老人、妇人、孩童参与守城训练,水部要训练与骑部的合阵。
每日由驻守大坞堡和码头的水部向赐支河曲放出哨船,在西镇城四角、北山、西山、钟羌地四个大坞堡各建一个燧烽,哨骑和守卫看护和瞭望,从西镇拨二百万钱共建十个燧烽。
由卫队向东南和东北方向各放出一组轮岗哨骑。每组哨骑二人六匹马,遇敌燃起烽火狼烟,一人回来报信,以及时关闭城门;另一人飞马去狄道等地搬救兵。
再从西镇铁骑队抽调二名韩家老班底人韩丙、韩坤为枢驿骑,在允吾城和西镇城之间,常年来回传信。
光和六年春节(农历一月一日/公元183年2月10日)到了,韩遂带着韩理、韩桥走亲访友,拜访官员,探望族中老人等。
韩家在西镇城为五千对孤儿举办隆重的集婚婚宴,摆了三千个桌几,整个镇上三万多人几乎全部参加。众人欢天喜地,热闹非凡。
当晚将五千对新人送入五千套整修一新的茅屋成婚。
一月初,韩遂带着郡上计史淳于春和二名干小史、一名上计府库吏及跟班韩佟,带着上计集簿、申报书、贡品清单、贡品赶赴京城洛阳。
太守府派出的二名卫卒护运贡品。
韩贲属下托韩遂顺路把二千斤黄染料和一千斤蕨麻带到洛阳交给韩兆。韩贲自经营西羌。
一月底,众人赶到京城。
安排淳于春等六人在洛阳的城南置(驿站)住下后,韩遂带韩佟回洛阳韩府豪宅。
宅中,韩遂见到妻张姜子、长子韩韬、韩韬未婚妻田荷、次子韩略、弘平,曹奎、韩易、韩兆、韩委、韩岸、曹烽、弘平妻韩裳、丫环田莺、丫环姜妮等所有在洛阳的韩家之人,以及八名护院家丁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露、韩索、韩詹。
韩遂把二千斤黄染料和一千斤蕨麻交给韩兆。
韩露、韩索、韩詹三人是前次大疫后新派来的,接替中疫去世的韩计、韩卦、韩赴。韩璜不久前病死。
按朝廷规定的日子二月一日,一早,韩遂带着淳于春等准时赶到尚书台报到。把上计集簿、申报书、贡品清单上交尚书台,贡品入朝廷专库。
接下来的几天里,尚书台将申报书转交有关官府答复,召集和主持朝廷有关官府官吏,一起审阅各郡上计集簿,考核十三州一百零六郡国及各县。
第二天为洗沐日。上午,韩遂带着韩韬、韩略两娃去拜访在洛阳的黄衍,黄衍官职仍是尚书侍郎。
黄衍妻霍姈、长子黄挺、次子黄敞、女黄珍、黄挺妻贾苹、家丁黄棋、黄晔等一齐出来迎接韩遂入宅府。
黄挺二十一岁、黄敞十四岁、黄珍十二岁。韩遂几年前在冀州真定武门见过霍姈兄霍彬,霍家乃冀州魏郡邺城人。
黄衍道:“家二子都在吴老先生(吴佑)私塾读书,上年底挺儿毕业,敞儿尚未读完,可吴老先生关掉私塾准备回乡了,只好给敞儿请了一位先生把余下的书教完。
吾从建宁四年(171年)进尚书台任小吏,一步步升迁到尚书侍郎,下年吾想谋个外放的官职去历练一下。”
韩遂道:“尚书侍郎离尚书只差一级了,离开尚书台着实有些可惜。不过京官有京官的好处,外放有外放的好处。”
贾苹乃贾彩之女。贾彩光和元年底与入侵的鲜卑军激战,战死于酒泉郡。
贾苹抱出三岁的儿子黄季、一岁的女儿黄玙(yú)。一家人在洛阳过的惬意舒坦。
韩遂见到贾苹又想起光和二年(179年)春大疫贾演子贾思随己去巡游中疫死在冀州河间国高阳县。
韩遂问贾苹关于贾家的事。贾苹道:“吾已知吾族弟(贾思)中疫去世之事,那怪不得彼,只可惜吾族伯(贾演)和族母(张桃)沉哀于丧子之痛不能自拔。
再叙叙吾文和叔伯(贾诩)的事。光和元年底吾父(贾彩)不幸阵亡,姑臧县官府为补偿吾贾家,次年推举文和叔伯为孝廉,进京为郎官。
谁知文和叔伯刚到京就遇到大疫,虽未中疫,但得了轻症,只得辞去郎官回家。
走到司隶右扶风汧县,遭遇氐人盗贼,文和叔伯和同行的数十人一起被氐人盗贼抓获捆绑。
文和叔伯灵机一动自称为段公(太尉段颎)的外孙,尔等勿加伤害,贾家和段家定用重金来赎。
以段公威震西凉之英名,氐人盗贼果然不敢加害文和叔伯,还与彼盟誓后送彼回乡,而其余的人却都遇害了。
这几十人都是举孝廉进京为郎刚外放去凉州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为官的。
上年叔母(孟芸)和女儿贾玲、贾玲夫君及幼女四人中疫身亡。吾叔伯伤心不已,整日闷在家中编写一本《钞孙子兵法》。”
韩遂颇为吃惊。汧县处于韩家船运铁矿石和粟米的渭水的支流汧水上游,如盗贼南下截渭水之船,韩家也会受损。
贾诩未走渭水直达冀县,而是走汧县,乃直奔武威郡姑臧最近之路。
贾诩果然非同一般人,其智自保有余,还能自编兵法书。
中午在黄衍家小宴。
宴上黄衍提到扬州丹阳人陶谦在光和二年(公元179年)禁锢部分解禁后举茂才,入京为尚书郎,为尚书幽州涿郡涿县人卢植的助手。
曾与黄衍同在尚书台供职二年,然后外放任庐江郡舒县令,上年转任卢县县令。
卢县为济北国相陈珪管辖的济北国下的一个大县。陶谦为陶商父。
数日后,尚书台派尚书卢植和尚书侍郎袁术,吏部尚书派吏部尚书右丞司马防等三人接见凉州十二个郡国的上计掾。
袁术宣布考核结果,司马防宣布对各郡县太守、郡丞、县长、县丞、县尉等京师直属官吏按考核结果予以的升、降、赏、罚名单。
北地太守范津和武都郡新任太守田威都的属下上计掾对考核结果意见最大,几乎和卢植、袁术、司马防争执起来。
韩遂在一旁看着挺好笑。太守一换,朝廷各方面肯定希望前任太守的属下官位多更换一些人,以照顾大批在京等待官位的孝廉、郎、议郎。
但新太守刚到岗,一般不希望把前任的熟手官吏换掉,以免新手公务失误。
做为上计掾,必须为新太守考虑,多留住旧官吏不被考核淘汰,而必然要与朝廷力争。范津刚连任,面临同样问题。
争议了二个时辰,最后卢植松口给北地郡和武都郡各多留下一个县长再试用一年,这才结束争议。
金城郡的上年考核指标全部达到,卢植代表尚书台和朝廷表彰了韩遂,给韩遂颁发了一千钱奖钱。
坐在前台的袁术看着韩遂恭敬地接过奖钱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在袁术看来,一千钱实在是太少了。
韩遂回桌几坐下后冲袁术、司马防各眨三下眼又闭一下眼,二人点头表示明白了,文约晚上要请客饮酒。
中午在尚书台吃便餐,下午,会议继续。卢植向凉州十二个郡国的上计掾递交朝廷下达的本年考核指标。
各郡国的上计掾仔细翻阅,有异议的向卢植提出讨论。
韩遂对照上年和本年的考核指标,没有太多的加码,也可能和陈懿接受了朝廷各方面塞进来的官员有关,朝廷也就不为难陈懿了。
敦煌太守赵咨派来的上计掾曹暠(hào)和卢植、司马防又为个别指标过高吵起来了。
卢植和司马防不理不睬,袁术位轻,不说话。曹暠气得肚子鼓鼓的。
韩遂恰在曹暠身旁坐,忙问曹暠怎么回事,曹暠说另找地方一叙。
韩遂请曹暠约其它十个郡国的上计掾后天晚上一起到韩家在洛阳的扬州楼喝酒,曹暠应承。
会议又开了二个时辰才结束。
第一百八十四章、曹操偶遇卞芸儿,文约宴请上计掾
出了尚书台,韩遂和袁术分头去约人。
晚上,韩遂邀请在京城的熟友到扬韩家扬州楼赴宴。
尚书侍郎袁术、议郎曹操、虎贲军左陛长韩卓、吏部尚书右丞司马防、尚书侍郎黄衍、越骑校尉属下屯将吴匡、虎贲中郎桥蕤、金城郡上计掾韩遂八人到场。
袁术带来家乡汝南郡汝阳县杜康酒,酒过三巡,曹操等连夸酒好,正宗杜康。
袁术道:“杜康酒起源于豫州梁国虞县(虞城县)纶城少康秫酒,虞县乃少康中兴之地。
自豫州梁国睢阳县、虞县、蒙县等地盛产丝绸后,河水和井水都受到洗丝废水的影响,秫酒先传到虞县西南的豫州陈国苦(hù)县(鹿邑县),苦县乃老子传道和升仙之处。
酒出名后,售量大,虞县、苦县酒产量不足,吾家乡汝阳县、洛阳南新城县、司隶左冯翊粟邑县等地也置办酿酒,用的都是纶城麴饼(曲饼)。”
韩遂问:“老子故里在苦县?”
袁术道:“非也,老子故里在吾家汝南郡的城父县一个叫下城父聚的地方,在苦县东南一百六十里,那有九龙井、老子母墓、尹喜墓。
下城父聚也是秦末义军陈胜被庄贾所杀之处,离陈胜、吴广起事之处大泽乡也是一百六十里远。吾儿时随族人去那几处游玩过。”
韩遂问:“尹喜就是那位得老子《道德经》真传的函谷关关令?”
袁术道:“正是。尹喜为报答老子教诲之恩,嘱其后人将其遗骸移葬于尊师故里。”
曹操问:“听闻桓帝信道教?”
袁术道:“桓帝尊老子(李耳)为道家鼻祖,延熹八年(165年)在苦县建老子庙行祭祀。
正因此,各郡县官吏才认为当今太平道和天师道盛行乃朝廷所支持的,故不加阻止。
吾听家父和来家拜访的朝中大臣议论,冀州张角奉事道教黄老之术,创太平道,咒符水以疗病。
令病者跪拜表虔,病愈则诚,不愈则不诚,徒众皆视为神而信之。
张角分遣弟子到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施符水宣道。
自熹平二年(173年)大疫那年起,十年间,徒众已达数十万。
更有人弃卖财产、流迁奔赴,填塞道路,未至冀州而病死在路上者亦以万计。
八州各郡县不解其意,反言张角以善道教化,为民所归。
朝中有大臣焦虑者,上奏本,圣上也不置可否。还不知会怎么收场。
前些年两次大疫后,人口大减,汉军估计只有近二十八万。
虽然鲜卑总酋首檀石槐与和连死了,鲜卑各部落内乱不止,但朝廷不敢掉以轻心,在边境仍维持十五万汉军。
朝廷直属区域约五万汉军,其余黄河以南的八个州平均每州约一万汉军。一旦出事肯定不够用,只得临时募兵。”
众人喝了不少酒,都有些醉熏熏的。
吴匡提议带众人去个好去处玩,众人各上各的车,家丁驾马,来到洛阳有名的翠香楼。
吴匡付了钱,要了一个楼上大包厢,点了二十盘瓜果点心小吃,八人席地坐下准备听唱。
小厮跟班们站在厢外走廊伺候。
翠香楼店主向客人介绍今是徐州琅邪国开阳县倡家卞氏乐人班子的包场。
韩遂猛地一惊,忽然记起那年去乐浪郡寻民间治疫药方路过开阳县看过这家班子表演。
第一场为三组音曲;第二场为杂耍。结束后,乐人班子领班上台报节目接下来开始表演最精彩的开阳舞。
音曲响起,五位妙龄女子身穿彩衣轻柔滑步入场中央,四女的彩衣花式颜色相同,围绕着中间的女子旋圈。
中位女子一身红衣,向上触天的玉臂如野鹅遥曳雪白之颈一般,煞是好看。
韩遂一眼认出就是当年听唱看舞时见过的那个美貌女子,记得名叫卞芸,领班说其出生时满房黄光,故韩遂记得。
众人看着美人之舞都两眼发直呆头呆脑地看着,点心瓜果拿在手中都忘记吃了。
突然,曹操猛地站起来,攥紧拳头,满脸通红,口中没头没尾嘟囔道:“梦中见过此女,梦中见过此女。”
众人回过神来,开始戏笑曹操见到美人就说梦中见过,到底梦中见过多少美人?
曹操不顾众人嘲笑,继续嘟囔道:“是吾的,吾要得到。”众人哄堂大笑。
袁术一拍桌子道:“看汝如此痴迷,实属少见,吾助汝一力。子卿(吴匡)去叫领班来。”
吴匡一溜烟跑下楼去喊来领班卞广。
卞广带着孙子卞秉忙跑上楼来。
袁术指着曹操对卞广道:“曹公子乃天子身边的大官,今看上汝家舞池中间的那女子了,如何称呼那女子?”
卞广忙道:“领舞者为吾孙女卞芸,承蒙曹公子惠爱,实属万幸。家孙女性情傲烈,常有公子相求一概看不上眼,老奴一会带芸儿来见曹公子,如芸儿有意,曹公子可常来听曲看舞,能否得到芸儿就看曹公子的了。”
众人催促,一会功夫,表演结束,卞广真把卞芸领来包厢。
曹操和卞芸四目一对,呆凝住了。
韩遂查觉到二人手指微颤。众人一旁起哄,卞芸惊醒过来,忙捂脸跑出厢房。
卞秉递给曹操一个地址名刺,请曹操常来听曲看舞捧场。
众人嘻笑曹操要把积蓄都砸在翠香楼了,没钱养妻儿时尽管来借,正好放高利贷。
韩遂见吴匡出去如厕,也跟着去。在厕内坐杠,二人聊起。
韩遂问吴匡为何出仕以及曹操家室事。
吴匡道:“前年鲜卑檀石槐死后,上年和连也死了,圣上可能觉得天下太平无忧了,又开始大兴土木。
上年何皇后兄何进从侍中出任管建筑和劳工的将作大匠一职,何进弟何苗出任越骑校尉。
何苗到处找帮手找到吾,吾也不敢得罪皇亲外戚,就出任越骑校尉属下的一个屯将职位,管一百兵。
曹操几年前和袁绍同时各娶了一位刘夫人,都是皇族之女。
曹操的刘夫人这几年为曹操连生三娃。长子曹昂、次女曹珠、三子曹铄(shuò)。
袁绍的刘夫人生袁谭、袁熙、袁尚。二位刘夫人是亲姊妹,乃琅邪王刘据三子之女。
刘据乃本朝开国光武帝(刘秀)第十一子刘京的第五世孙。
刘据长子刘容和曹操父曹嵩是至交。
当今圣上乃光武帝(刘秀)第四子明帝(刘庄)的第五世孙。
汝妹夫子高(吴冯)的小妹吴蓉的夫君是刘容长子刘熙。
吾出任屯将前几乎天天和袁绍在一起玩乐,一次饮酒,吾二人约定吾一女和袁绍二子袁熙结为娃娃亲。”
韩遂听罢惊愕不已,单从刘据看,袁绍、曹操、吴家岂不成亲戚了?
刘熙为刘据长孙,久之必继任琅邪国王。
韩遂记得吴冯大姊吴俪嫁给邯郸某,二姊吴婄嫁给陈国王刘宠。
韩遂那年去乐浪郡途经琅邪郡见过刘据次子刘邈,听吴匡这么一说,刘邈应是刘容之弟了。
韩遂和吴匡如厕完回到包厢,众人又戏闹了好一会,才各回各家。
韩遂乘车里一直在想曹操和袁绍同娶皇族刘氏之女这件事。
次日晚,韩遂在扬州楼如约迎接曹暠邀来凉州十位上计掾。
凉州十二位上计掾分别是:
敦煌郡曹暠、酒泉郡黄启、张掖郡和商、张掖属国傅凯、张掖居延属国张介、武威郡颜育、金城郡韩遂、陇西郡李炽(chì)、武都郡李琬、安定郡皇甫叔献、北地郡王邑(yì)、汉阳郡杨会。
皇甫叔献乃安定朝那皇甫嵩三子,皇甫嵩乃前雁门太守皇甫节之子,皇甫节乃凉州三明的皇甫规之兄。
其余均为各郡望族子弟。
韩遂举盅敬众人,众人连喝三巡,颜育站起向众人宣布道:“韩大人和吾是亲戚,吾子川儿娶汝妻兄叔相(张济)女(张嬅)。”
众人一起举盅祝贺认亲,相互间的不熟而造成的拘禁一下子打破了。
众人话匣子大开,纷纷倒各郡国的苦水。
轮到曹暠,曹暠道:“敦煌太守不仅管敦煌,还兼管整个西域。
有人称,敦煌太守权力之大,位列仅次于司隶校尉。故有无数人窥视此职。
赵府君(赵咨),国之栋材,考核指标年年加码,依然年年完成。
可是敦煌所有望族对越来越重的征调额已愤怒无比。
再继续加码征调额,这不是明摆着要逼赵府君走人。
鲜卑总酋首檀石槐和子和连先后死了,朝廷仍以边患向各州郡征调,其实收上的钱还不知挥霍到哪儿了。
听闻边疆汉军的待遇和训练又变差了,可征调的钱只增不减,说是补以前的亏空,谁知道怎么回事。
卢尚书是幽州涿郡涿县人,属士家大族中的河北派系;
司马防大人是司隶河内郡温县人,属士家大族中的河北派系;
赵府君是兖州东郡燕县人,属士家大族中的中原派系;
袁大人是豫州汝南郡汝阳人,属士家大族中的中原派系。
会上的争议的内情可想而知了。”
赵咨这人韩遂在太学时见过,桓帝时在太学任博士,代授过《毛诗》课。
原来士家大族内部也分几派,互不买账。
韩遂觉得曹暠这人不简单,各郡国的上计掾可都是各郡国的人精。
王邑道:“吾乃北地郡泥阳人。说到和连,吾知详情。
上年,和连继鲜卑酋首后率直属部落三万骑直扑北地郡最北端的廉县县城(宁夏石嘴山市平罗县崇岗镇)。
廉县因地处黄河西岸,王莽时称西河亭。廉县县城西边靠山,北、东、南三边面向平原。
北地郡汉军仅有一千人驻守廉县,和连三万骑趁夜色很快三面围住城池。
和连想在北地、安定、武威三郡汉军援军未到之前一举攻克廉县县城,补给运进城占稳脚后再渡过黄河进攻灵州县和富平县。
天色微亮时分,鲜卑骑军下马,扛着云梯猛攻县城,三波进攻均被守城汉军弓弩射退。
和连恼怒,志在必得,骑马在阵一箭开外再次督军指挥攻城。
城中有一位廉县庶民张典,平日喜自制蹶张弩,家有一把四股牛筋蹶张弩,乃靠四人同时足蹬挂弦的强弩。
张典见汉军危矣,搬弩上城墙,对准三百步开外的和连一记怒射,和连当场死亡。鲜卑军抬着和连尸体撤军了。
廉县曾经有过奇葩的事。听长辈说,建和三年(149年)廉县下过雨肉,肉似羊肺,或大如手。建和廉音同箭和连,故和连死于廉县是命中注定的。”
众人哄笑王邑。
韩遂则惊叹道:“单人足蹬的蹶张弩一般平射一百步远,抬高角度仰射最多二百步。张典这把弩平射射程超三百步之远,还用四人足蹬,真乃神弩也!如仰射岂不是可达六百步?”
众人点头赞同,继续饮酒聊天,直到夜深,交换地址名刺,各回各住处。
第一百八十五章、仿琼花热金城郡,挖工匠造蹶张弩
等待的日子里,韩遂带着妻儿、田荷、弘平、弘平妻韩裳、韩佟、丫环田莺、丫环姜妮、八名护院家丁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露、韩索、韩詹及家眷等进洛阳游玩闲逛。
弘平和妻韩裳把儿弘乾留在家乡曲阿县城,交给弘平父母看护。有孙儿在,稍解父母思儿之痛。
随弘平去曲阿县的干将千骑一部的中军官韩辛和十二名孤儿少年都已先行回金城了,张姜子视弘平为亲弟,留在身边同行。
韩韬、韩略在吴佑私塾整整读了八年书,规定的书籍已全部读完,上年底已毕业了,这次准备随父母回金城。
韩略虽然必兄长韩韬小二岁,然而学书进度竟和兄长同步。
韩韬本年稍晚些时候就满十八岁了,回金城办婚事。
曹奎和夏阳总管韩逢说媒,韩露、韩索、韩詹娶了夏阳移民之女为妻,韩露三人比韩厚五人小二岁。
八人都有了男娃,起名叫韩阁、韩遵、韩汾、韩陟、韩麓、韩崧、韩瞻、韩泮。
去世的韩计、韩卦、韩赴三人的遗腹子韩卬、韩黍、韩际在夏阳由韩逢收为义孙,做韩逢子韩翱的义子。
田荷乃韩桥妻田敏从金城郡田氏族人中为韩韬选出的未婚妻,田荷到洛阳和韩韬相处了一段时间,二人都已倾心。见韩韬中意田荷,韩遂和张姜子都为之高兴。
这日,韩遂带韩韬、韩略去拜访吴佑老先生,吴佑已九十五岁了。
吴佑表示身子骨老了,实在教不动书了,门徒都已在上年底毕业,不再收徒,准备下月开春回家乡兖州陈留郡长垣县养老了。
韩遂敬上礼物,答谢教子之恩。
晚上,韩家洛阳南市店铺总管韩兆从店铺归来,告诉韩遂太平道司隶渠医马元义白天来买走韩遂从金城顺路带来的二千斤蕨麻茎叶榨取的黄染料,这些年来每年这个时候马元义都来买。
马元义每年来买黄染料都要向韩兆宣灌太平道术,希韩兆加入太平道,韩兆只得婉拒。
韩家每年由韩贲从发羌地进货运到洛阳,收入归韩贲西羌千骑部。
韩遂让韩兆多打听马元义的事,又喊来韩家司隶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岸和副总管曹烽,让韩岸去趟司隶河内郡林虑县,找加入太平道的杨凤做马匹等生意,顺便打听太平道的人数和动向。
杨凤乃韩遂当年在汉军服役时的同伴。
数日后,各郡国上计掾到尚书台领取本年的考核指标、申报答复书、贡品收据准备返回。
韩遂带着郡上计史淳于春、二名干小史、上计府库吏、二名太守府护卫、跟班韩佟,以及张姜子、韩韬、田荷、韩略、弘平、丫环田莺,一同返回金城允吾。
韩遂又恢复每日去上计府办公务。
三月初一寒食节(清明节),韩遂带韩家要员到浩亹县祭祀韩家先祖和去世的人。
春种开始了,按韩粟的轮种建议,本年新地粟米全部改种豆。烧当羌劳力如期进住新地开始春种。钟羌地四乡小方城和地下仓窖挖建进展顺利。
西镇城人口已达三万多人,新地西镇城外的一百一十四万亩良田春种调整为,粟米地或豆地九十九万零八百七十五亩,桑树地七千一百七十五亩,麻地十万零二千五百亩,葛地一万四千二百五十亩,菜、豆、瓜果地二万一千亩,葡萄地四千二百亩。
西镇城中尚保留有菜、豆、瓜果地九千亩,葡萄地一千八百亩。
一日,韩理来报,成公英携带美妻、女儿成公智琼、成公固、成公家五十名部曲回到金城西镇城。成公固和部曲已返回成公家。
成公家马上派来因父去世回家的成公申继续担任成公英的家丁跟班,另配了二名丫环成公巧儿、成公莲儿。
成公英美妻的八名童男和八名童女及彩车被张基带走了。
成公英一家住进韩理分配的西镇城中的一座豪宅,按韩家一级年薪十六万钱待遇,走马上任韩家金城万骑部副万骑长,协助尉迟伯那和滇漂沙训练部曲,编写训练科目教程。
万骑长韩宛去西域护送于阗国王子尉迟山习回国继王位尚未回来,成公英承担起万骑部的事务。
成公英妻按张基的要求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成公英只好给妻起名为琼花,意为成公智琼之母。
琼花也是成公英家从南方引来的家院栽种的花之一。
成公英妻太过美貌,加上“琼花”这个好听的南方花朵名字,一到西镇,顿时轰动全镇,出门上街常被围观。
妇人和女娃更是贴近观摩美人的穿着打扮、手足举止,千方百计打听美人的衣布布料、化妆品出地等等,然后回家效仿。
西镇经营彩布丝绢、化妆品的店铺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妇人和女娃预交订金催促店铺店主加快采办指定的货。
不几日就传遍金城,金城各家有钱的妇人纷纷乘车来西镇采买布料和化妆品,一定要去驱车经过豪宅街,期望遇到美人。
连烧当羌、金城四胡等的贵妇也慕名而来采办。西镇的客栈和酒楼生意也跟着受益了。
西镇卫队人手不足,中军铁骑千骑部千骑长韩隶不得不派人加强豪宅街,特别是成公英家的警戒。
听罢韩理的叙述,韩遂大笑不止。张姜子可笑不起来,顿觉紧张起来,带着韩韬、韩略先返回西镇。韩遂估计也是去观摩美人去了。
韩遂可想而知,西镇来了个第一美人,每个妇人和女娃都会本能地倍感压力好大,生怕在夫君和相好面前失分。
而男人和男娃更要在妇人和相好面前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妇人和女娃就会疑心男人和男娃嫌己长相和穿着不美。
张姜子一走,韩遂有点悟出张基坚持不让美人和夫君团聚或不让离开东阿县城的顾虑了。
除了张家不得而知的谋策外,美人走近庶民中的确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搞不好会引起各种可能的骚乱。
难道真要把美人送回安定郡乌氏县笄头山?
英娃长的一表人才,有美人为妻,英娃的女儿成公智琼长大后跑不掉也是个绝世美人儿。
韩遂事先只想帮成公英一家团聚,也想到金城郡的男人会争着窥视美人,怎么也没曾想到美人对金城郡的妇人和女娃有如此大的“冲击”和“杀伤”。
考虑到配给制下各家钱支出猛增恐引起家庭内斗,但也不好阻止妇人和女娃的爱美之心,韩遂干脆通知韩理给每位妇人和女娃发一千美妆钱,共计支出一千七百万钱。
又拨给成公英五百万钱置办家私,另拨五百万钱做日常开销。
在兖州东郡东阿县城的宅府仍归成公英,成公英女儿成公智琼的户籍已落户在东阿县城。
成公英家族另拨给成公英一千万钱。
这天,张姜子拿着一封信兴冲冲来允吾交给韩遂。韩遂第一眼看到妻身着的彩衣,惊呼道:“吾妻人美衣美妆美哉!”
姜子拉着夫君得意地说道:“吾以前不舍得花钱,这回花了十万钱置办的这身衣当然不会差了,只是不敢骑马了。”
韩遂伸伸舌头,看来姜子回西镇数日,偷学琼花,经一番精心打扮,美颜自信心又满血复活了。
韩遂看信是妻长兄张普写给姜子的回信,张普信中说,扬州一直是吾天师道想和太平道争夺信徒的重点州,太平道在扬州的信徒还不算多。
从吾妹来信悉知韩家在扬州丹阳郡茅山置地,为兄在最近天师道聚会上已向天师道荆州徐州杨州祭酒黄长建议由本道出钱,在韩家茅山顶避暑山庄里建一处道观,做天师道扬州的聚会处。
扬州各郡县祭酒聚会时,当向韩家避暑山庄交租用费。希韩家和吾妹支持。
有这么一位虔诚的道教妻兄,韩遂无法表示反对,只好点头同意,张姜子高高兴兴去书房给兄长回信。
这天吃完晚饭,张姜子和韩遂出门上街散步。张姜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前番去扬州丹阳郡茅山,出洛阳经荥阳,路遇从荥阳娘家出来准备经洛阳南回荆州南阳郡新野县邓家的母子俩郑天生和邓芝。
几个骑马盗贼正在抢夺母子俩的马车、财物,一名邓家家丁被打成重伤在地。
随张姜子一路同行的护卫韩徽、韩靖、韩宸等冲上去杀退盗贼,但母子的拉车马被盗贼杀死,家丁的坐骑马和母子的财物被抢走。
一问得知邓芝乃本朝开国云台二十八功臣之首邓禹后人。吾送母子两匹马和五千钱路费,帮把家丁包扎好伤口送走,留了汝的金城地址名刺。”
韩遂道:“荥阳与洛阳之间竟有拦路的盗贼了,看来世道不太平了。汝能巧遇邓禹后人,理应救助。说不定邓芝母会来金城拜谢汝。”
这日,中军铁骑千骑部千骑长韩隶来允吾办事,韩遂派韩隶亲自去北地郡廉县找用强弩射杀鲜卑新酋首和连的庶民工匠张典,以韩家二级年薪十二万钱聘用为强弩苑总管,移民安家费一百万钱,分配一栋豪宅。
从弓箭苑分离出强弩苑和十名劳力,原五百亩地中划出一百亩专门制造臂张弩、单筋蹶张弩、四筋蹶张弩,以及弩矢。
另拨六百万钱定制一百把四筋蹶张弩,十万枝弩矢。分五年完成。
下一年所制的二十把和二万枝弩矢,分给西镇城四把,新地坞堡四把,钟羌地四个坞堡各一把,夏阳坞堡、雍县坞堡、狄道坞堡、张掖居延属国坞堡、安定属国坞堡、长离川小坞堡、浩亹坞堡、洮水南岸南镇八地各一把。
弩手五人一把,四人足蹬,一人射,站在城墙或坞堡上,在四百至八百步开外,专门远射来犯之敌首领。
消息走漏,金城郡周边望族和羌胡部落风传西镇城强弩之下,无人敢犯也。
第一百八十六章、勒索义从激愤恨, 急约陈懿引警觉
择了一个吉日,恰为洗沐日,韩理主持,把韩韬和田荷婚宴操办了。
在允吾宴请包括亲家田家在内的金城十八家,各家送的彩礼合计价值二百七十万钱,韩理置办的家私价值一百万钱。
又在西镇城、浩亹县各办了一场宴席,韩家要员和老人出席。
韩理给韩韬分配了一个造价四万钱的宅屋。
韩理原本想给韩韬分配一套价值一百万的豪宅,但韩遂不同意。
韩理和韩遂、张姜子商议,韩韬、韩略是读完吴佑私塾的诸生,暂安排韩韬、韩略为私塾苑总管田敏助手,分管男娃,定为韩家四级,各领年薪四万钱。
韩略尚未成婚,和父母同住。韩干妻韩娽为私塾苑总管田敏助手,分管女娃。
韩娽随韩干从长安回金城后身体一直不适,近来才恢复。韩娽早年为韩遂的丫环。
见韩遂为公平晚辈待遇不给韩韬、韩略更多的钱,田敏只好安排二人兼学者各教一门书,按学者待遇从私塾经费中拨钱另给每人年薪韩家三级八万钱,这样二人的实际年薪就达韩家二级十二万钱了。
田敏解聘两名外聘的学者。韩理和韩桥审账见也合情合理,就默认了。
一日晚上,张姜子想起一事,对韩遂道:“以吾观之,金城太守陈府君过于软弱,家娃在金城谋仕途未必有好前程。
汉中太守邯郸某是汝妹夫君吴冯的姊夫,也就是韩家的亲戚,太守算是大官了。可否让咱娃韩韬去汉中郡谋个官职?
另外,吾长兄(张普)说过汉中郡天师道道徒众多,吾想带韬儿和探部去游玩见识一番,顺路拜见这个太守亲戚。”
韩遂道:“可以一试,但汝要先写信给吴冯,请吴冯把写给邯郸某的韩韬谋职推荐信寄给引弓门客东汉中,等估计信差不多到东汉中手中后,汝再从金城出发去汉中。”
张姜子点头。
韩遂回到金城允吾城继续去上计府办公务。
韩遂和淳于春将本年的考核指标分解给六位书佐,书佐带着干小史分赴各县找各县的县长、县上计掾落实。
书佐麴立去允吾县和破羌县;
书佐成彬去榆中县和金城县;
书佐成公亿去枝阳县和允街县;
书佐樊舍去令居县和浩亹县;
书佐郭叶去安夷县和临羌县;
书佐阎度去羌人部落和胡人部落。
韩遂带淳于春去见郡各曹府主官,本年的考核指标向各曹府分解落实。
过了几日,书佐阎度、郭叶返回允吾向韩遂透露临羌县县长宋闵、县丞高颂、县尉景京三人勾结在一起,高额敲诈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随意调用、奴役、打骂湟中义从胡人,还抢占湟中义从胡的田地,逼迫湟中义从胡人为其种想吃的瓜、果。牛、羊肉随叫随贡,几万、几十万的钱伸手就索要。
加上朝廷的摊派额、贡品、更役、卒役居高不下,义从胡手中的钱财大幅减少。
这些随汉军身经百战的湟中义从胡武人那里受得了这样盘剥。
湟中义从胡大营里到处听到叫嚣,要杀了宋闵、高颂、景京三个人。
胡人也要杀太守陈懿,怪罪其不能选贤任地方官,放纵宋闵等胡为而不敢管,实为讨好宦官。
韩遂知道宦官子弟宋闵、高颂削尖脑袋要把持一县就是为了谋私利,搞到的钱估计大半要孝敬朝中大宦官后台,宦官再拿出一部分钱捐给天子。
看来如不铲除宦官,迟早要激起羌胡兵变,到那时受害最深的还是吾等这些凉州的汉人。
韩遂让阎度勤跑湟中义从胡营地,及时打探义从胡的动静。
这些天来韩遂一直对袁术说过的太平道的事感到忧虑,于是召集韩理、韩桥等韩家要员来允吾商讨如果因战事丝绸、蜀锦、玉石贸易、铁矿石、军需、西域贸易、酒楼、客栈、店铺全部中断,韩家仅靠粟米、布匹、马匹、装备的出售能否维持庞大的支出?
韩理估算道:“除去本年移民支出,韩家金城每年正常支出约六亿钱,其中约三亿钱用于十年装备。
如果粟米二百二十钱一石,现有粟米田不再减少的情况下,粟米余粮出售可兑换约三亿钱。
如果粟米四百四十钱一石,粟米余粮出售可兑换约六亿钱,可平账所有支出。
布匹、马匹、装备的出售可额外获得数千万钱到数亿钱收入。
如果粟米一百一十钱一石,只要停止装备制造,压缩各项开支,也能平账。
如果粟米低于一百钱一石,就要改种其它高价作物。”
韩遂稍稍安下心来,提笔写信给韩家各州的贸易与事务总管、副总管,通知各郡引弓门客加强对各地太平道、天师道的消息收集。
金城太守陈懿派人来通知韩遂,明日随同去陇西河关县会晤陇西太守李参。
次日上午,韩遂唤跟班韩佟驾车前往太守府。
一会功夫,同去的官吏陆续赶到,陈懿乘上太守专用马车。
前导马车为郡功曹史麴普、郡贼曹掾成方、郡门下督麴胜;
后导马车为郡主簿成公敬、郡主记掾阎鼎;
随行驻金城凉州督军从事边章、郡上计掾韩遂、郡中部督邮蒋晖,一起向湟水河边驶去。
到了河边,下车登上太守府大船,向东划去。
在湟水与黄河交汇处进入黄河,向南,再向西,中午在船上吃些食物。
下午赶到陇西河关县码头对面的河中心。
本朝规定,各郡太守不得擅自离开本郡,故相邻郡的太守如要见面一般都采用在边界交谈,这样就不违犯朝廷规矩。
过了一会功夫,河关县码头划来一个大船,船头站立的正是陇西太守李参,字相如。
两船到黄河中线时,船舷并在一起,架上踏板,陈懿带边章、麴普、韩遂等八人来到李参的大船上。
大船在船头和船尾各摆了一桌几。李参和陈懿单独在船头桌几面对面坐定谈事。
韩遂等到船尾和李参的属下在一排桌几面对面坐了互自介绍相认识又交换名刺后山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李参带来的八人中,郡功曹史上官兼是韩遂在太学的《毛诗》班的同窗,还有在洛阳尚书台开会时韩遂认识的陇西郡上计掾李炽。
其余初次见面的六人是郡主簿彭和、郡主记掾甄昙、郡贼曹掾辛胜、郡门下督封衍、郡北部督邮牛闳、驻陇西凉州从事马觉。
十六人聊得十分尽兴。韩遂得知上官兼为照顾母亲,放弃了入朝为官的机会。上官兼先祖金城长史上官鸿曾在本朝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奏准朝廷在金城郡归义城和建威城两处屯田二十七部。
等陈懿与李参聊完,李参命摆宴招待金城来的客吏。当晚睡在各自的船上。
次日一早,陈懿、韩遂等与李参和陇西官吏告别,乘船回允吾。
一路上,陈懿一言不发。
回到太守府,陈懿留下边章、成公敬、韩遂三人,复述李参的话:“李府君向吾透露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居住在陇西郡枹罕县城西、河关县西南的大力加山的念氐部落首领念骏向李参密报,枹罕义从胡宋建和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以及凉州几十家羌胡首领多次开会密谈,念骏也参加了。
其会上主要谈宦官子弟及一些豪族子弟做地方官为非作歹,搜刮羌胡的巨额钱财,各部落首领群情激昂,念骏担心这些人恐怕要闹事。
念氐部落居地属河关县,几任河关县县长为人都还算正廉,故念骏不想参与,只是不敢得罪宋建,只好列席每次会议。”
韩遂问:“金城郡该如何做。”
陈懿道:“写参临羌县县长宋闵、县丞高颂、县尉景京三人的奏本申报书提交朝廷。
本年汝已从京师回来,申报书只能明年由汝带去交给尚书台。
再不撤换掉几个做县长的宦官子弟,特别是宋闵,湟中义从胡非闹出事来不可。
据说本郡里其余三胡也对官府不满。
义从军有长年与鲜卑军作战的经验,一但叛乱,护羌校尉伶征的金城汉军也不一定是对手。”
成公敬问:“本郡四胡有多少骑卒?汉军是否满编?本郡十县县城是否有汉军驻守?”
陈懿道:“除去前年董卓征调金城四胡的二千二百骑卒和上年大疫死亡,金城四胡合计估计尚剩近八千精壮骑卒。
护羌校尉伶征属下的汉军前年刚补满九千,去年大疫又损失不少,至今尚未补充,约有七千多人。
金城西部临羌县龙耆城、归义城、建威城,以及南部安夷县县南端石城各有一千汉军,令居县护羌校尉大营只有三千多汉军。
本郡十县县城无汉军驻守,只有各县从望族摊派的临时更役卒。一到农忙,各望族宁愿交钱也要把役卒劳力抽回去。”
边章道:“吾弟边通现为护羌校尉冷大人属下的别部司马,带一千汉军驻扎在金城安夷县最南部的石城,在念氐部落的北部,河关县的西部。
如府君大人同意,吾去趟石城,打探一下羌胡氐的动向。农忙时节可请冷大人派兵进驻允吾。”
陈懿点头赞同。
韩遂在一旁听得真切,没想到这个多年不闻的边通在汉军里混到别部司马大官了。
边通乃边章的叔伯,边通姊边珠乃韩遂叔伯韩仪的正妻,生下韩胤后就中疫去世了,韩仪续娶麴莺生韩斌、韩史、韩猛。
听闻这个边通有些恨韩家没照顾好姊姊。
四月进入夏季以来,滴雨未下,又遇大旱了。
韩家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劳力和烧当羌羌劳力去赐支河曲(黄河)水中人工取水注入水渠和浇灌田地。
粟米市价从二百二十钱一石增加到三百三十钱一石,估计如再不降雨,粮价还会攀升。
自五年前粮价爆跌,最低跌到三十钱一石,本年现在的市价才恢复到可出售的价位。
本年粟米地种的全是豆子,方城地下仓窖的六百万石粟米要取出一百多万石支付给烧当羌雇佣劳力。
韩理和韩遂商议韩家各地储藏的和新产的粟米本年继续不出售。
第一百八十七章、高燕携子入蜀郡,韩家试论耕于阗
韩家益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单、副总管韩嘉、引弓门客东蜀郡从成都来信报,有人向蜀郡各大族打招呼要求停止向韩家出售蜀锦和蜀丝绸。
经东蜀郡调查,高联任蜀郡太守后,似有意利用太守官位控制蜀锦和蜀丝绸市场。
高联在蜀郡以高价强行买下成都靠近水边码头的一个巨型仓储地、附近的客栈、酒楼、宅府、庄苑,共计七千二百亩地。
又从高家的家乡陈留郡圉县带来五十户做贸易的高家户、一千八百多名少年家丁部曲、一千八百名女娃、大批辎车和财物,在益州招募一千户青壮板楯蛮和一百户当地人,在二千亩庄苑里开建四千个茅屋。
韩遂担心贸易中断的事就要发生了。
韩遂忙让张姜子去翻看最新的引弓门客信报,果然从引弓门客东陈国的信报看到高燕已携十八岁长子虞猛、虞家五十名家丁、虞家一千少年部曲、一千女娃、大队马拉辎车离开陈国武平县的消息,其次子虞虎和三子虞贲随夫君虞顺仍留在武平虞家庄苑。
东陈国派潜入虞家为仆人的亲戚为高燕带去的虞家五十名家丁之一,代号北陈国。
韩遂、张姜子把韩理、韩桥、成公英等请到允吾来商议了一整个洗沐日。
众人断定:
一是老对手高燕带虞家部曲已到益州蜀郡与蜀郡太守高联带来的高家部曲汇合;
二是高燕对韩家的贸易线路了如指掌;
三是高燕长子已成年,高燕可能从断韩家贸易源头入手打击韩家,先断韩家财源,再给韩家最后一击;
四是高家八虎必到蜀郡了,可能均是部曲百人长;
五是高、虞两家在蜀郡的部曲总兵力达三千八百人,二千八百人定为训练有术的精锐,一千板楯蛮当皆为能惯善战者;
六是以高、虞两家在中原的实力,再调一万部曲入蜀郡亦无多难;
七是高、虞两家带数亿钱进蜀郡,意在控市,以赚回几十亿钱。
最后,成公英根据众人的讨论,提出十点建议,被众人采纳:
一是韩家本年除按合约购买的外,用卖玉石山料的钱和再调拨数亿钱,雇用白马羌更多的马匹入益州,加价收购蜀郡、广汉郡、巴郡、犍为郡市面的蜀锦和蜀丝绸,以防断货后尚有库存支撑贸易数年。
韩家派入高家的北陈国设法混进高家蜀郡庄苑和仓库,如果由于高家的阻拦韩家采购不到蜀锦和蜀丝绸,则寻机用放火等对等手段干扰高家经营;
二是高家会先出高于收购市价把市面和望族手中的库存全部收购,再价格翻倍出售给外地客商。
以高家一旦完全控制外地客商后会收购桑树田为由,韩家联合蜀郡所有望族抵制高家控市;
三是韩家与蜀郡所有望族建立秘密出货通道,各家把一部分织品转为秘密织造,不报给高家;
四是在适当的时候,韩家派一千精锐部曲秘密入蜀郡,联合蜀郡望族部曲突袭高家,彻底将高家赶出益州;
五是运动益州刺史刘潐(jiào)或朝廷大臣免去高联的蜀郡太守职位;
六是韩家转为向益州广汉郡望族进货,据说广汉郡望族织蜀锦和蜀丝绸的等级比蜀郡的低一级,为二等,西域商队也可接受,只是价格做不高;
七是广汉郡望族的蚕丝料一部分是从武都郡、汉中郡进货的,韩家应打通从金城、陇西、武都、广汉郡的贸易通路,经白马羌,走蜀郡西部都尉辖地到成都的贸易通道可能很快就会被高联限控;
八是韩家益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单、副总管韩嘉在成都十分危险,应尽快秘密搬到广汉郡郡府治所雒(luò)县县城。
如果高燕发现高家益州基地在雒县,则可搬迁到广汉郡绵竹县县城或梓潼县县城。
九是加快另寻与成都平原接近的田地、水源、冷暖,购地、种桑、养蚕、制丝、织布。
十是找在任的汉中太守邯郸某、巴郡太守曹谦、广汉太守沙子琚告状。
邯郸某妻乃韩遂妹夫吴冯的大姊吴俪。光和二年(179年),邯郸某以汉军牙门将身份带本部兵马随御史中丞萧瑗入益州平叛板楯蛮,而代理汉中太守镇守汉中郡。
上年曹谦说降板楯蛮后,邯郸某转为正式的汉中太守。
众人鼓掌夸赞成公英之才智,能一口气出十策。
韩理去安排落实计策,抽调大批人力和数亿的库存钱交给韩单、韩嘉。
五月,韩宛、尉迟延嘉、姚虎、韩米、韩煜、韩登、小厮姚鹭完成护送尉迟山习回西域的任务,带一百部曲返回西镇城。
韩理带着韩桥、成公英和这几人专程来允吾见韩遂。韩贲带一百西羌骑也已回到西羌大本营。韩宛等的返程与韩贲同路走西羌。
晚上,韩遂和众人吃完饭,来到韩府大厅。
韩宛通报尉迟山习顺利登基继任于阗国王位。西域长史杨曾派出汉军五百和鄯善国骑兵二千一路护送。
姚虎和韩米兴奋地向韩遂介绍在于阗国的见闻。
尉迟山习带韩宛、姚虎、种植手韩米等考察了于阗国的土地。仅于阗国西城周边广大地区有可耕种之平原土地一千万亩,其中在耕良田二百万亩,荒地一百万亩,可耕地七百万亩。荒地在南部。
另有森林八百万亩,山草地八千万亩。该地区无霜期达二百日,天气温暖。
有白玉水、墨玉水、三条小河、水渠灌溉田地。可耕土地与成都平原相当。
尉迟山习表示韩家所需的荒地、可耕地、山草地、森林可全部赠送韩家。
又收买了纡弥国一个农户,夜晚潜入纡弥国的田地里,亲眼证实了东边的纡弥国确实偷偷种了桑树田。
据农户说养蚕织布已好几年了。也间接说明于阗国适合种桑树。
据说大汉西域长史部和敦煌太守已知西域二、三个大汉的蕃国在种桑养蚕,但由于缺少高级工匠,所织丝绸只达到四等品,故默许之。
其实,桑蚕早已传到西域大宛以西诸国,丝绸品等尚不高,贵族仍喜用大汉原产的丝绸。
农忙时节,于阗国可雇劳力约五千人,但于阗国人都热衷于到白玉水、墨玉水的河床里捞玉石籽料,雇佣劳力要出高价。
尉迟山习提出一个建议,于阗国南部的南山以南的大、小羊同羌常年到于阗国抢掠,其原由如同漠北鲜卑每年冬都入侵大汉一样,冬季闲着不如出来抢一把就走。
如果韩家出面买下于阗国南部的一百万亩荒地和更多的土地,雇羊同羌劳力种桑养蚕织布,分给羊同羌好处。
羊同羌的劳力都有活干,又有收入,就没必要冒性命来寇犯于阗国了。
韩家所购荒地恰隔开了于阗国与羊同羌,或许可一举永久平息羊同羌和于阗国的战事。
织出的丝绸卖给于阗国,于阗国派商队运送丝绸去西域的大宛、安息等国出售,赚回的西域金币拿出一部分支付韩家再购丝绸。这样,于阗国、韩家、羊同羌都受益。
征得韩宛等同意后,尉迟山习派使臣去约大小羊同羌王派管家来谈判。
经几轮商谈,大小羊同羌王管家均同意了以每十个劳力一年支付二百三十四石粟米,并同意最多迁六万男劳力和六万女劳力,共六万户,长期住在于阗国。生娃就换人。
姚虎表示,能否在于阗国织出蜀锦尚不能肯定,要等姚家族人去于阗后再试。但于阗国肯定可以织出一等丝绸。
韩遂听完颇为兴奋,又问:“纡弥国和于阗国的玉石山料就不用运到金城或洛阳贸易了?玉石山料如何算账?韩家与西域诸国的丝绸贸易怎么办?”
众人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韩理徐徐道:“听文约说过,大小羊同羌出动的兵力最多合计六万,以男女计,当有十二万人做为可雇佣的劳力上限来计算。
六万男劳力耕种最多可耕三百一十万亩农田。二万男劳力耕种一百万亩种粟米,九十三万六千亩地产的粟米支付雇佣费,余六万四千亩粟米可供韩家派驻当地人士和其它雇工一万零六百六十六人一年的口粮。
四万男劳力负责种桑树田二百一十万亩种桑树、摘桑叶、养蚕、抽丝等。
六万女劳力专注织布,可织出七十万匹一等丝绸,按洛阳价值二十八亿钱,还可以更高的价售给于阗国,先暂按洛阳价计,多出的钱归入杂支。
目前韩家玉石收入和入库价值约二十八亿钱。丝绸原产地采购丝绸价为二千一百钱一匹丝绸。
购买玉石的支出为二万匹蜀锦,约为二亿四千万钱,折成丝绸为十一万四千二百八十五匹丝绸。
韩家在洛阳与唐肥和西域诸国的贸易总量为六万七千七百零四匹丝绸。
韩家每年去西域贸易一万二千匹丝绸。
从七十万匹丝绸中扣去这三笔丝绸,韩家一年净赚五十万六千零一十一匹丝绸,在洛阳,价值近二十亿二千二百万钱。
加上韩家玉石的收入和入库价值二十八亿钱。韩家一年净赚四十八亿二千二百万钱之巨。”
众人异常兴奋,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第一百八十八章、重金筹备入于阗,贸易前移进西域
次日晚,众人接着于阗国话题继续讨论。
韩理道:“再看于阗国的收益,每年支付韩家价值二十亿二千二百万钱的西域金币,购买五十万六千零一十一匹丝绸,运往西域大宛、安息等诸国,按七千五百钱一匹卖出,扣除支付韩家的钱,一年净赚价值十七亿七千三百零八万二千五百钱的西域金币,扣除杂支至少赚十七亿钱。
如果韩家计入洛阳到于阗的运费和关税加价,于阗国能保底赚价值十亿钱的西域金币。
如果于阗国有十万人口,人均一万钱,于阗国会在西域十分富有。
凉州除边疆,已几乎无荒地可买,韩家已到极致,如要再扩大家业,于阗国这块土地是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
有于阗国王的保护和韩家主公与于阗国新王十多年的交情,在那里置业是绝佳的。
韩家在西域、凉州、中原内地三处各分配一些财物,任何一、二地出事,韩家尚余一地可恢复。
韩家在于阗国从下年年中开始,历时四年半,需要投入:
移民一万多人,可抽调姚家五千人和雍县五千人入于阗国。移民费每人五万钱,总计五亿钱,韩家用丝绸支付。
迁往于阗国的要员以及移民的以往的积蓄钱估计有十亿钱,其中五亿是以前韩家支付的移民费。这些钱全部在西镇兑成丝绸再带往于阗国。
这部分钱不需要韩家额外支付,只需等值兑换,一律按二千八百钱一匹的好价兑换成三十五万七千一百四十二匹丝绸。
这些丝绸要从韩家丝绸库存中扣除,库里增加十亿钱。
将来不愿长期留在于阗的可轮换回金城。
马匹由韩家人自带。不允许羊同羌带马匹入住于阗国田中各村落。
在白玉水、墨玉水的于阗国南部各建一个大坞堡,投价值二亿钱的丝绸。
在两大坞堡间建一个镇,投价值一亿钱的丝绸。
在各地块建乡村落,建六万三千个茅屋,投价值六亿三千万钱的丝绸。
从于阗国获取免费赠送的一百万亩荒地、可耕地二百一十万亩、四百万亩森林、一千万亩山草地。
购买耕牛六万二千头,需要在大汉购买后赶往于阗国,按九亿三千万钱,不需要支付丝绸。
把六万多头牛迁到于阗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额外准备三亿一千万钱做单程路费等杂支。
粟米种子和桑蚕种三千万钱。
农具十二万二千套五千五百万钱,外购。
六万台织布机及相关设备,需要在大汉购买后运到于阗国,可用牛驮运,按六亿钱,不需要支付丝绸。汉移民的二千台织布机从雍县和西镇自带。
十三万人的第一年口粮在西域按较高价四百四十钱一石购买,含运费二十钱,需要价值十亿七千六百四十万钱的丝绸。
桑树要在第三年成材产桑叶才可养蚕生丝织布,前二年只耕种一百万亩粟米地和种养桑树。
故,前三年韩家和于阗国无收益。第五年底才能得到第一次净赚的价值四十八亿二千二百万钱的西域金币,第一批金币运回金城要到第六年第三月。
十三万人每年在周边购买衣物、菜、瓜果、肉等和年薪的杂支按三亿九千万钱,四年半杂支共计价值十七亿五千五百万钱的丝绸。
羊同羌标准每人每年二千二百钱,汉人每人三千四百钱。
每年九千二百万钱用做韩家要员年薪、机动等杂支。
汉人一万移民在初期的四年半里主要建茅屋、坞堡、镇,之后再考虑开垦更多的地种麻、葛、菜、瓜果等,并自织衣物。
韩家共需一次搬运价值四十二亿六千一百四十万钱的一等丝绸到于阗国,另在大汉支付十九亿三千五百万钱。
如全部运往于阗的全部是一等丝绸,约合一百零六万五千三百五十匹。全用马匹驮运,需要马匹六万四千匹。
额外支付六亿四千万钱用于双程路费等杂支,折为十六万匹一等丝绸。
韩家多年来在西镇的积蓄虽然几乎全部投到于阗国,如果不用这些积蓄,只能埋地下仓窖里无法增价值。
新地的良田和钟羌地的马匹足以在数年内重新聚积起庞大的财富。
五铢钱、布帛币、玉石在于阗国不做货币,于阗国只认西域金币、黄金、丝绸。而市面无这么多黄金可兑,唯一的办法是本年大量买进丝绸,有多少买多少。
建议把截止到上年底库存的价值五十六万八千五百六十六斤黄金的玉石山料全部卖掉,尽可能直接兑换成丝绸。
按原产地一匹丝绸二千一百钱、二千八百钱、三千五百钱、洛阳市价四千钱一匹四个价位收购市面和各地望族家中库存一等丝绸;
按原产地一匹丝绸一千五百钱、二千钱、二千二百钱、洛阳市价二千四百钱一匹四个价位收购市面和各地望族家中库存二等丝绸。
一等丝绸为上等上品,二等丝绸为上等中品。这两个品等在西域可做货币可贸易。
近几年灾、疫连年,滞售丝绸库存不会少。
四千钱这个收购价在原产地收购,高出正常收购价一千九百钱一匹,足以说服原产地丝绸织造家族清库出售。
假如要求一等丝绸占总采购量的八成,二等丝绸占总采购量的二成,一等丝绸四个价位各占二成,二等丝绸四个价位各占半成,算下来可购得一等丝绸二百三十六万四千九百二十匹,二等丝绸五十九万一千二百三十匹。
按双程单马匹运回金城需要六千钱算,用二千四百钱一匹的市价的二等丝绸支付,需要四十四万三千四百二十二匹二等丝绸,扣除后,西镇将库余二等丝绸余十四万七千八百零七匹,留在西镇。
减去运往于阗国的一等丝绸,一等丝绸在西镇将余一百一十三万九千五百七十匹。如果蜀锦贸易中断,这些丝绸可支撑韩家西域的丝绸及玉石贸易六、七年。
吾韩家以四千钱收购的丝绸在大汉境内只能当做货币,如出售,无利可图。在于阗国的价值因将关税和运费计入而高出,故只能当货币。
如在当地大量织丝绸,受此价格牵制,从大汉运去的丝绸在于阗国也只能按四千多钱一匹做价。
把韩家所有的马匹和大船放出去运玉石、运钱、运丝绸。
玉石清空不要紧,每年还会买进新的积储。库中黄金、西域金币、珠宝暂不需动用。
韩家到上年底,库余的黄金、西域金币、钱币总值为四十八亿七千万钱。
六年库存的玉石籽料已全部运往长安、洛阳兑换回十三万四千斤黄金。”
众人惊叹韩理不亏为韩家大总管,可以不假思索,出口成账,真乃才思敏捷,精于算账。
也第一次听韩理称韩遂为“主公”,觉得很新鲜。
成公英补问道:“韩家一万人口,只有二千部曲,各守一个坞堡,六万羊同羌壮劳力一旦反叛抢掠怎么办?”
韩宛道:“这个问题吾等和于阗国王讨论过。
一是,羊同羌除去劳力用粮,净赚约六十四万八千石粟米,按四百四十钱一石,价值二亿八千五百一十二万钱。对羊同羌来说是不小的收益。
二是,羊同羌叛乱就算是抢到丝绸也不知运到哪里去卖掉换金币,毫无商路。
三是,如向西运,大汉西域长史府可通知沿途各蕃国拦截。
四是,羊同羌不敢得罪大汉西域长史府,如有合约会按合约办。
五是,于阗国二、三万军卒有多年与羊同羌作战的经验,可快速驰援。
六是,可签合约,不允许羊同羌带兵器和马匹到南部。”
韩遂和众人又商议了几个晚上后决定分批实施,下年三月底完成初步准备,筹足至少一批。五月底前完成准备。
从下年四月开始到八月,一万移民、六万四千匹马、六万二千头耕牛,分五批陆续出发。
牛马驮运补给、种子、农具、丝绸和织布机等,走西羌路入于阗国,由西羌千骑部韩贲沿途护送。
下年五月到后年春种前,建茅屋、坞堡、小镇和开垦土地。小镇暂起名为于阗南镇。
小镇里含韩家要员住的豪宅、宅屋,一万移民的茅屋区、织布苑,以及必要的店铺、酒楼、客栈,四横四纵的街道等。
调坞堡工匠韩吉、韩邯去于阗国督建坞堡。
调雍县总管韩普任于阗国韩家总管,姚虎、尉迟伯那、滇漂沙三人为于阗国韩家副总管。
尉迟伯那本来就是于阗国人,来自西夜国的滇漂沙懂羌语。
尉迟伯那分管六万羊同羌男劳力和耕牛放牧繁衍,滇漂沙管六万羊同羌女劳力。
女劳力农忙时下地,农闲时养蚕、制生丝、织丝绸等。
韩米为于阗国韩家种植苑总管。姚方为于阗国韩家织布苑总管,教女劳力织丝绸等。
姚平为姚族总管家兼于阗南镇总管。
给养千骑部副千骑长姚石,弓骑百骑长姚衡、姚贺、姚列、姚贵、姚越、姚栎、姚济、姚复、姚槐、姚固,率一千满编部曲做为姚家五千移民中的一千人随队去于阗国。
给养千骑部更名为于阗千骑一部,镇守一个坞堡。
去于阗国的还有,雍县的太阿千骑二部千骑长韩谦,副千骑长韩育,中军官赵费,哨骑周锐,铁骑百骑长郑秉,弩骑百骑长冯川,弓骑百骑长秦谷,弓骑百骑长苏朔,弓骑百骑长许文;五名轻骑百骑长叶乐、申庆、桑明、向迁、冉琮。
一千名满编部曲为雍县五千移民中的一千人。兵器留在雍县,到西镇重新领取兵器。
从钟羌地取一千马匹送去雍县补充。太阿千骑二部更名为于阗千骑二部,镇守一个坞堡。
每个坞堡内除建可储五十万石粟米的地下仓窖外,在堡内地面要建能存放五十万匹丝绸的货架棚、五十万斤西域金币的库房。
雍县铁矿总管韩汉升为雍县韩家总管,雍县铁矿副总管韩岳升为雍县韩家铁矿总管,韩礼仍为雍县种植苑总管。
雍县剩下的一千矿工和五千人口,正好耕种十万亩良田。
迁走五千人口后,雍县的粟米每年节余量从原来的三万六千石猛增到十二万六千石,需要减少粟米地,增加麻地等。
韩理派飞骑带信去雍县调韩普回西镇筹备,另派各千骑部押运库存玉石山料到各州去出售。
又带信给益州、扬州、豫州等产丝绸之地的韩家贸易总管,用钱币、玉石出售所得钱或直接用玉石兑换尽可能多的丝绸。
优先兑一等丝绸,余钱购二等丝绸。
韩家上下开始紧张忙碌筹备。
第一百八十九章、黄河水淹金城县,望族藐视鸿都门
韩遂现任的上计掾的职位比上次出仕所任的户曹掾轻松多了。上计府吏们精通业务,除大事找韩遂商定外,一般事务平日里正常运作。
一晃到了八月初秋收。烧当羌劳力开进新地收割豆子。
各地传来的消息本年是大汉全境是大有年,五谷丰收,得益于夏初大旱各家庄苑和农户的浇灌和夏秋之间的几场大雨。
粟米市价从夏初的三百三十钱一石回落到一百一十钱,出售无利。
韩家从西镇方城地下仓窖储存的六百万石粟米中要取出一百一十五万零八百石支付给烧当羌雇佣劳力的劳力费。
另取出五十万石粟米分别调入新地坞堡地下仓窖十万石,钟羌地四个坞堡各十万石。
又取出五十四万石粟米移到新地各家地下仓窖中做下年的口粮。
西镇方城六百个粟米专用地下仓窖空出二百一十九个,粟米余三百八十万九千二百石。
新地良田豆子共收获四百九十五万四千三百六十石。
新地每人每年分配一石豆,减一石粟米,共拨出三万石入各家地下仓窖。
西镇方城地下仓窖储入一百七十七万四千三百六十石豆,有一个窖未满;新地坞堡地下仓窖储入四十万石豆;钟羌地四个坞堡储入一百六十万石豆;钟羌地四个坞堡旁新建的小方城的一百个地下仓窖储入一百万石豆。
调往夏阳大坞堡和长离川的小坞堡各四万石豆;雍县大坞堡、狄道大坞堡各二万石豆;浩亹、张掖居延属国、安定属国三地的大坞堡各一万石豆。
西镇方城六百个粟米专用地下仓窖尚空着四十一个。
给新地二万二千八百头耕牛每个每年配四石豆。给钟羌地马、驴、骡每匹每年配给二石豆。
上年底,除去卖掉的二万匹,钟羌地马、驴、骡约八万匹。新地和钟羌地的人和畜一年消耗颇多,每年有增。
新地和钟羌地储存的豆可用数年,届时,新地的粟米地再轮种一次豆子,地力恰好得到补充。
这天,韩遂在上计府办公事,突然大厅剧烈晃动,府内众人慌忙跑出府到大街上。
只见允吾全城的人都跑出房屋了,街上到处是人,都在惊恐地喊道:“地震了!地震了!”
下午,传来噩耗,地震导致黄河水溢出,河水犯岸二十里,大水淹入允吾县东面的本郡金城县县城。
太守陈懿带着允吾县的官民向东去救金城县,韩遂带着上计府的官吏也跟着去了。
水来的快,退的也快。水退之后,物已非物,人已非人,全城一片狼藉破败的景象。
从周边赶来的人众立刻冲进去救人。
全城瞬间水深没过胸部,金城县县长虞文跑出县府在街上趟水时不幸摔倒呛水淹亡了。
县府主要官员中金城县县长虞文、金城县县尉解瑗、金城县功曹成公烨三人死亡。
金城县县丞罗温,金城县五官掾韩錾,金城县主簿边波尚活着,被抬往允吾。
金城县县城周边及黄河两岸的田地和庄苑大都是樊家的,河水溢出使樊家受到重创。
樊家人口损失五成,只剩七百五十五人,不会游泳的老人、妇人、孩娃大都丧命于水中。
樊家在金城县的一万亩良田全部被毁,房屋全部倒塌或无法居住,地下储粮仓窖全部进了污水不能食用。
牛和马会游泳,只损失一半,还剩约一百头牛和二百匹马。
樊家族长樊东、樊东子樊稠之子樊猛、樊稠弟樊密、樊密子樊京等都还活着。樊稠在汉军任职不在家。
金城县散农户在偏远之处,田地势高于黄河两岸平原,故反而无甚损失,也算是贫穷的幸运了。
陈懿回到允吾,号召金城其它十八家望族出手相助。
陈懿算了一笔账,要恢复金城县和县城及樊家需要:
粮食一万八千石,茅屋八百间价值八百万钱,牛一百头价值一百五十万钱,县城和县府修复等需一亿钱,安葬费一千万钱。
韩遂和边家把樊家剩余人员全部接到浩亹县韩家庄苑和榆中县边家庄苑临时分散到各户居住。
韩家出一万石粟米,三千万钱。
麴家出五千石粮,二千万钱。
边家出三千石粮,一千六百万钱。
郭家出八百万钱。
赵家、成家、成公家、田家、阳家、蒋家、阎家七家各出四百万钱。
江家、池家、马家、淳于家、窦家、毛家、张家七家各出二百万钱。
郡府和各县府出三百五十万钱。
合计一亿一千九百五十万钱。太守陈懿很快收齐这笔钱,向金城和周边雇用劳工修复金城县,购买耕牛赠送樊家。
樊家族长樊东身体恢复后到各家登门致谢。
陈懿又派飞骑去虞文的家乡豫州陈国武平县通知虞文子虞顺来奔丧。
水泡后尸不可久留,由郡府出面在金城县黄河北岸山上买了一块墓地安葬虞文。
韩遂通知在韩家西镇私塾苑的虞凤和夫君蔡沛来金城县,代表虞家出席虞文的葬礼。
虞文乃虞凤祖父,生前溺护虞风,虞凤在葬礼上痛哭不已。
韩遂征得虞凤的同意,派虞凤的小厮虞路去蜀郡通知虞凤后母高燕来允吾,以免虞凤父虞顺来到时,高燕尚不知。
虞凤这才知道高燕到了蜀郡,以及高联出任蜀郡太守之事。
虞路本年已十七岁,韩家派探部韩支陪同虞路一起去,穿过洮水南岸和白马羌地盘入蜀。
经张姜子说劝,虞凤勉强同意留在允吾等父虞顺和后母高燕,虞凤其实不想见高燕。夫君蔡沛也留在允吾。
张姜子从探部调韩裘、韩玖二女子陪着虞凤在允吾韩府玩耍。虞凤把娃蔡远和佣妇也一起接来同住。
韩遂把尉迟延嘉、弘平等韩家武艺好的部曲悄悄调到允吾,提防高燕搞事。
不久,安定郡传来消息,就在金城县河水溢出的当天同时,安定的五原山岸崩塌,估计是同一个地震引起的。
自打从金城县救人回到允吾,韩遂的眼皮一直连跳数日。韩遂有种不祥的预感,黄河水溢出自古罕闻,恰发生在金城郡这段黄河古老的河段,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
十月中旬,朝廷任命书下达,金城县县丞罗温接替去世的县长虞文任金城县县长,金城县县丞和县尉二职暂空缺,等待朝廷补缺人到。
韩錾仍任金城县五官掾;边波依旧是金城县主簿。
经陈懿同意,成公家又派出成公全担任金城县功曹,接替去世的成公烨。
罗温是圣上亲办的鸿都门学诸生的第一届毕业生,也是同来的十四个诸生中第一个升迁为县长的。
罗温这些鸿都门学诸生均来自贫寒之家,靠某种才艺入学,而不是四书五经。
鸿都门学诸生所学之术被士家大族视为非正流的旁门左道,又得到宦官的拢络,故在望族心目中很是瞧不起。
到了金城郡,金城郡的望族也视鸿都门学诸毕业生为和宦官同流合污之辈。
韩遂听韩理说鲁齐、于鹤、罗温、解瑗、单笠、丁弘、祖余、胥望、谭甫、匡方、万东、曾礼、申熙、景京十四名鸿都门学诸生刚来金城郡时满腔热情,刻意疏远在金城郡任官吏的宦官子弟,曲意逢迎、亲近巴结金城郡的望族。
可是近乎残酷,望族子弟回应的全是冷淡或不理不睬。这批诸生在郡县府里办公到了无人说话的境地,绝望之后就是破罐破摔了。
宦官子弟有钱有势,拉拢诸生,不久诸生全部投向宦官子弟,一起欺负和敲诈望族,真的同流合污了。
韩遂听后沉默良久,叹息道:“本不该如此,本不该如此也。”
十一月初,高燕从益州蜀郡率先赶到允吾,带着子虞猛、部曲头目三人,五十名虞家部曲、五十名高家部曲,五百多匹马,浩浩荡荡进入允吾城。
虞路和韩支二人在前领路。进城后高燕改乘豪华马车,以尊身份。
陈懿并不知道韩遂和高燕的恩怨,但对高燕曾是西域西夜国太后略知一二,陈懿当年在西域长史府任主簿。
韩支第一时间跑去告知韩遂有关高燕带来的部曲情况,韩支一路随行,和部曲们聊天,多少知道一些底。
受了太守陈懿委托,韩遂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虞凤、蔡沛、尉迟延嘉、弘平等去太守府迎接高燕。
高燕一身素装,外罩雪白披风,身后跟着二名雄壮的家部曲。
韩遂多年不见高燕,发现高燕很会养生,掐指一算有三十七岁了,生过三个娃,身材仍保持良好,肤白,比在陈留大战高家八将时只是更成熟了。
陈懿代表金城官府向高燕的夫君之父虞文县长去世深表哀痛,高燕轻抹眼泪,谢过陈府君。然后跟韩遂出太守府,去允吾酒楼吃素餐。
虞风第一次见到同父异母的弟弟虞猛,两人吃餐时靠在一起就坐,姊弟二人很快就熟悉起来,旁若无人地聊起来。
高燕直瞪眼虞猛,虞猛也不管母亲,和姊姊好象有说不完的话。
韩遂在一旁偷笑被高燕发觉。高燕似笑非笑地对韩遂道:“吾一进城就打听韩公子,谁知庶民提醒吾要称韩大人,多年不见,想必韩大人在凉州已风生水起,好不快活。”
韩遂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过份,只得道:“能在金城做东宴请尊贵的太后大人,实为在下万幸之致,怎敢枉自拥号大人,太后还是改称公子吧。太后在金城期间,在下随叫随到,以尽地主之谊。”
见韩遂还是那么顽滑,高燕强压着不笑出来,低声道:“吾称公子,汝也称虞夫人,可好?韩公子还有一物未还吾,可曾忘记了?”
韩遂道:“记得西域南羌借给吾一物,早就不知丢哪里了,难得虞夫人还挂记着。”
其实,高燕想夺回的羊同羌二十一眼天珠一直藏在浩亹县韩家坞堡秘窖里。
高燕道:“传闻韩家已富甲天下,部曲也十分了得,名震西羌。
吾此来特地带来高家和虞家的新练部曲一百人,趁吾夫君尚未赶到,不如去参观汝家名动凉州的西镇,并在那儿以武会友如何?”
韩遂知道高燕必提此话,只好答应下来,也想见识一下高、虞两家经高燕捣鼓十八年训练出何等高强武艺的儿子和部曲。
韩遂多年来一直有些后悔当年在西域一不留神得罪了这位高太后,这个女人可以卧薪尝胆专心养训三子十八年,此番出山还能这么温文尔雅明见怨家,必为有备而来,真不可轻敌。
算计行程,高燕夫君虞顺一时半会赶不到金城。当天下午,韩遂向太守陈懿告假数日,两家动身前往西镇,蔡沛、虞凤留在允吾等候父虞顺。
第一百九十章、高燕挑战韩家将,旧主送别识路驴
韩遂陪同高燕一行人到达西镇,高燕一下子被西镇城高大宽厚的城墙震住了。
进得城来,在城内兜了一圈参观,高燕看到一座干净整洁的城市惊叹不已。
客人入住客栈。韩遂、张姜子等在酒楼设宴为高燕及百余名部曲接风。晚上客人回客栈用热水洗尘。
次日用完早餐,张姜子带着探部的人来接高燕一众来到西镇内的部曲营地,高燕等人的马匹昨晚已牵来营地饲养。
高燕带来一百零五位部曲,韩遂从部曲中选出一百零五人,双方各自准备比武。
中午在营地用餐后,在大帐里休息一个时辰。双方换装铠甲从各自营帐中出来,选择比武兵器上马来到大校场。
高家部曲全用枪戟,韩家没有制作比武的枪戟套,高家自带有。虞家部曲全用矛枪,枪头装上比武包套。
高燕方出场报上姓名有:虞猛、雪虎高圭、电虎高灿、天虎高放、地虎高谷、山虎高预、云虎高介、风虎高戈、雷虎高辟、力虎高卜、火虎高衡、雪豹虞乾、电豹虞述、天豹虞觉、地豹虞克、山豹虞川、云豹虞理、风豹虞悉、雷豹虞端、力豹虞经、火豹虞温、四名百骑长等二十五人,以及八十名精选部曲。
韩遂发现高家八虎也到场了,上两次八人轮战韩遂惨败,这次还敢来,想必武艺有长进。另外高家又增雪、电二虎。
虞家也对等出动十豹,定是高燕从虞家选出的十人请教官苦练了十八年。
韩家出场的一百零五人有:韩遂、韩宛、韩隶、韩珂,韩抚、韩焰,韩显、韩谟、韩汝、韩宁、韩度、韩业、韩韦、杨寺、韩文、尉迟延嘉、韩凌、韩由、韩石、弘平、韩骆、韩干、韩回、韩锐、韩怀等二十五人,及八十名百骑长、伍长等。
尉迟伯那和滇漂沙尚未去于阗国,担任比武仲裁。
首先是韩家矛枪对战高家枪戟和虞家矛枪,不限回合,仲裁要求体力不支必须失意败退,不得力挺,以免误伤。
一场惊天动地的比武厮杀开始了。
韩遂迎战虞猛,一出手韩遂就知虞猛学的是丹阳枪术,武艺不弱,功底深厚,看来高燕十八年里下了血本请高手教官训练长子。
金城二十八宿星矛枪法对战丹阳矛枪法十二式,异常凶险。
虞猛的丹阳枪法六攻六防将韩遂的东方青龙七式、北方玄武七式、西方白虎七式、南方朱雀七式以及组内变招均一一化解,并尚有几个回合的反击。
二人直战到八十回合,其它各对比武已决出胜负退场了。
虞猛战势已渐弱下来,再战下去,虞猛必败。韩遂不想伤着虞猛再增怨于高燕,主动摇头示意。
虞猛顿时明白,虚晃一枪,双方退下,以战平结束比武。
韩遂瞥见在一旁的高燕眼含泪花乐开怀,想必是沉醉于长子能八十回合战平老对手,十八年的教养总算没白费力。
韩家胜五十三人,高虞两家胜五十二人。高燕提议韩家一百零五人中混入一西域人士为由,应判为战平。双方赞同。
韩遂盛赞高、虞两家武艺大增,远胜当年一对八都打不赢的局面。
高燕知道韩遂边赞边挖苦,但还是十分满意这个评价。
高燕又提议韩遂单人对战高家十虎,韩遂忙以体力不如当年为由拒绝了。真打起来,就算是胜出,韩遂也要累脱一层皮,当然不玩了。
晚上,张姜子、田敏出面宴请高燕,聊些妇人们的家常话。
次日,韩遂带高燕等回到允吾,安排高燕一众入住客栈等待夫君虞顺,韩遂继续去上计府办公事。
十一月中旬,虞顺赶到允吾,韩遂带虞顺见过太守陈懿后,择日韩遂、虞凤、蔡沛引路,虞顺和高燕去金城县北山祭拜父亲虞文之墓。
回到允吾,外孙蔡远不到三岁,长的十分可爱,虞顺天天抱着舍不得放手。
在允吾住了几日,临别,太守陈懿出面宴请虞高两家。
韩遂、张姜子、蔡沛、虞凤等携带一堆礼物,送到黄河边上,目送虞顺、高燕等登船离去。
虞顺要随高燕从汉中郡入益州到达蜀郡成都,去看望那里新建的高虞两家地盘。
韩遂、张姜子晚上回到允吾家里,二人始终猜不透高燕在想什么,高燕此行亲眼看清韩家的实力后是放弃敌对还是继续剿杀韩家?
如果掐断蜀锦和蜀丝绸货源,或许有一天两家会在蜀郡爆发冲突。
十二月到了,韩家开始对账:
金城浩亹县和北镇城:
人口一千五百多人。一万石粟米已调拨出来赠送在金城县受水灾的樊家。
留足下年用粮后,本年余粮六千石移入坞堡地下仓窖,余粮累计七万三千六百七十六石。另储有从新地调来的豆一万石。
布帛币库存维持四万五千匹。每年新增的布帛币六千匹支付浩亹县各项杂支,不含征调费。征调费由新地统一支付。
西镇城拨一百万钱用于建设占地三百五十亩的北镇城,五十万钱用于临时收纳樊家剩余的一半人口,等待家苑茅屋盖好后再送回。
金城新地和西镇城:
新地北山羌人口三百二十四人。拨给一千万钱做下年杂支费。
西镇城人口三万五千一百八十人,含五千对孤儿成家后所生五千婴儿,姚虎家族五千人口尚未出发去于阗国。
军需供货收入四千五百万钱。除去本年,韩家与官府签订的二十年军需合约还剩二年到期。
西域贸易收入二千五百三十三斤西域金币。
新增估值约为七万五千三百七十八斤黄金的一等羊脂白玉山料十斤、二等羊脂白玉山料二十斤、三等羊脂白玉山料四十斤、四等羊脂白玉山料八十斤、一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四十斤。
相当四等西夜子合玉的玉石籽料三千斤,估值约为二万二千三百八十三斤黄金。全部入库做高价值替代货币储存。
十三州的韩家贸易与事务总管和副总管出售二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二百斤,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三百一十六斤,四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五千斤,扣除支出,共换回十二亿三千六百八十万钱。
又一笔五千万钱已储在扬州丹阳郡茅山避暑山庄地道内,已达一亿钱。
除凉州外,其余十二州贸易总管所在地各留储一百万钱和购十万钱的粟米在地道中应急。
韩家益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单,副总管韩嘉用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五百七十八斤换回的二万匹蜀锦。
余一百零六斤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除去杂支,换回二万一千匹一等蜀丝绸。
陇西枹罕宋家种植指导费和种子费,扣除宋家妇人织布费后,增加河关县一万亩地种子钱,宋家支付韩家一百八十七万钱。
上年秋收后,十万亩麻料和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五亩葛料全部运到陇西枹罕宋家,织成麻布二十万匹、葛布五万四千五百匹,本年秋收前已运回西镇城。
三万匹麻布和一万五千匹葛布自用,余一十七万匹麻布和三万九千五百匹葛布,全部用于军需自供和十年装备,内部结算计为收入六千六百四十一万二千五百钱。
本年收获的麻料和葛料比上年增多,已运往宋家,下年底要增加宋家妇人织布费。
七千一百七十五亩桑树田,已种养二年,下年长叶后就可开始养蚕和织布帛币。
本年粟米地全部轮种的豆子已于八月收获后入各地库,各项口粮分配也已在秋收时完成,包括分发给烧当羌劳力的。
下年恢复种粟米。姚虎家族五千人下年年中迁往于阗国,故为姚家所种的麻、葛、菜、葡萄地隔年后再做调整。
从新地坞堡地下仓窖中再取出十万石粟米给五千对孤儿家庭做婴儿喂养用,各家可用于兑换各种食物。新地坞堡地下仓窖中仅余四十万石豆。
粟米市价一百钱一石。西镇方城六百个粟米专用地下仓窖尚空着四十一个。
提前预支下年征调摊派费六千四百五十万钱,比上年上调一百五十万,包含了浩亹县韩家人。韩家以为国养孤儿故未计入孤儿和婴儿。
虽然姚虎家族五千人要迁走,但不断出现的临时征调摊派已成常态,故保留五千人的额度。
西镇城外冶铁苑的小型冶铜炉炼出第四批三千斤粗铜锭,共计一万二千斤。
铁矿石储有量达六千一百二十万斤。生铁储有余量达一千一百四十三万八千一百一十六斤。
预留给下年底婼羌左都尉允葛三千万钱,用于收购其三千斤相当四等西夜子合玉玉石籽料。
下年十年装备钱预支二亿九千一百二十万钱。已完成了六年的任务,人力充裕。
私塾苑预支三千六百万钱。
新地良田增肥和水利设施维护钱,拨付六千万钱。
预拨杂支费六千万钱,包括各种税赋、杂役开支、应急、日常开支等等。下年有望削减。
洛阳:
已上缴,用钱币所兑得的黄金四千七百二十八斤,西域金币四千四百二十四斤,价值四千九百斤西域金币或黄金的白珠(珍珠)、紫金、琥珀、玛瑙等宝物。
长安:
已上缴价值五百斤黄金的白珠(珍珠)、紫金、琥珀、玛瑙等宝物,和一百五十万钱。
雍县:
人口一万一千多人,其中五千人下年年中迁往于阗国,下年的杂支费要削减。
留足下年口粮后,大坞堡地下仓窖储余粮累计二十一万三千六百二十四石,另储有从新地调来的豆二万石,不售。
铁矿石收入扣除征调费、杂支、金城新地铁矿石采矿和运束费后,净上缴金城一亿三千三百八十万。
田产余粮自经营,储或售自定。
下年雍县十万亩良田春种改为六万三千三百六十亩粟米,二万八千七百一十四亩麻,七百五十亩葛、六千亩菜、豆、瓜果,一千二百亩葡萄。
麻布市价较平稳,增加麻布的出售换取杂支钱一千八百万,为铁矿合约到期矿石收入中断提前做准备。
夏阳:
人口一万二千多人。留足下年口粮后,大坞堡地下仓窖储余粮累计达四十六万石,另储有从新地调来的豆四万石,地下仓窖已全满,不售。
多余的九万六千四百石粟米调往安定属国坞堡五万六千石,调往狄道坞堡四万石。
停止从西镇拨付下年征调费等杂支钱。
下年夏阳十六万亩良田春种改为八万六千六百七十一亩粟米,五万七千四百二十九亩麻,一千五百亩葛、一万二千亩菜、豆、瓜果,二千四百亩葡萄。
除自用外,增加麻布的出售换取杂支钱三千六百万。
张掖居延属国:
人口一千多人。留足下年口粮后,大坞堡地下仓窖储余粮累计十七万二千五百八十四石,另储有从新地调来的豆一万石,不售。
停止从西镇拨付下年征调费等杂支钱。
下年居延二万亩良田春种改为一万三千八百八十九亩粟米,四千七百八十六亩麻,一百二十五亩葛、一千亩菜、豆、瓜果,二百亩葡萄。
除自用外,增加麻布的出售换取杂支钱三百万。
狄道和中镇城:
汉人口一千零一十二人,鲜卑人口一千六百人。不上缴。
加上从夏阳调来的四万石粟米,余粮累计八万九千一百零四石,另储有从新地调来的豆二万石,不售。
八万亩部分草料收入改用于建设中镇城。停止从西镇拨付中镇城建设费。
下年狄道二万亩良田春种改为一万一千二百八十六亩粟米,六千三百二十九亩麻,二百二十五亩葛、一千八百亩菜、豆、瓜果,三百六十亩葡萄。
除自用外,增加麻布的出售换取杂支钱三百八十万。
安定属国:
汉人口五百多人。从夏阳调来的粟米五万六千四百石和本年自种口粮留足后的余粮一万四千四百石入坞堡地下仓窖,合计六万零八百石。
另储有从新地调来的豆一万石。停止从西镇拨付下年征调费等杂支钱。
下年安定属国一万亩良田春种改为六千九百四十五亩粟米,二千三百九十三亩麻,六十三亩葛、五百亩菜、豆、瓜果,一百亩葡萄。
除自用外,增加麻布的出售换取杂支钱一百五十万。
鲖阳侯国:
不上缴,自经营。
汉阳阿阳长离川和东镇城:
羌民人口五万多人。不上缴,自经营。
自留马匹一万匹,新繁衍马匹转钟羌地放养。
小坞堡地下仓窖存入从新地调来的四万石豆。
官府摊派费、东镇城建设费、韩家派驻人员年薪、杂支全部改为羌民出售羊换取。约每人出售二头羊。
洮水南岸和南镇城:
白马千骑部一千骑。从西镇拨一百万钱用于南镇城建设。不上缴,自经营。口粮和肉由白马羌提供。
韩家每年支出七百五十万钱购买白马羌五百头耕牛,新地淘汰的老牛用于食用。一千零九十五万钱支付千骑租费。
西域新通道:
西羌千骑部一千骑。不上缴,自经营。
钟羌四乡:
羌民人口一万多人。不上缴,自经营。
放养马匹七万六千一百一十九匹,毛驴五千零五十二头,骡二千二百匹。驴和骡是韩家用马分别从敦煌郡马家和汉阳郡梁家换回来的。
官府摊派按每人多卖一头羊支付。每年底支付韩家委派四乡长任职额外八百万钱给允吾县长张缮。
钟羌四乡四个大坞堡和四个小方城共储有二百六十万石豆和四十万石粟米。
年终奖励韩家要员和有功人员及家眷等一千万钱。
库钱总计:上年十二月库余二十六亿零九百六十一万二千五百钱。本年收入二十亿四千五百三十八万二千五百钱。含预支共支出二十六亿九千一百六十五万钱。
方城地下仓窖中净余十九亿六千三百三十四万五千钱。
金城库存有布帛币四万五千匹;二万匹蜀锦;
待用于西域贸易的二万一千匹一等蜀丝绸;价值二万九千二百斤黄金的白珠(珍珠)、紫金、琥珀、玛瑙等宝物;
价值九万七千七百六十一斤黄金的玉石山料和玉石籽料;西域金币四万六千三百六十一斤;黄金二十一万四千六百九十六斤。
另有在购、在途、和已入库的剩余一等丝绸一百一十三万九千五百七十匹,二等丝绸十四万七千八百零七匹。向于阗国迁移的丝绸等已单列。
数日后,新地西镇传来喜报,韩遂长子韩韬妻田荷产子,夫妻二人给娃起名“韩筹”,意寓“筹算”,字“士先”。
韩遂三十九岁多有孙子了。韩家上下如同提前过春节一样的喜庆,大办宴席。
不久,那头识路毛驴已年老,近日来吃不下食草和饲料,眼看快不行了,韩理忙派家丁用马车快速拉到允吾韩宅府院子中。
当年韩遂第一次去西域,途经楼兰城买下的这头认路识得西域贸易通道的聪明可爱的毛驴。自从上次在浩亹和韩遂见过后,一直在钟羌地随驴群放养。
老毛驴终于又见到旧主韩遂,老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韩遂动情地扶摸着老驴的前腿,躺在车板上的老毛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一双前腿卷起托付到旧主手中,心满意足地静静地闭上眼睛逝去了。
呆立在车前,睛中之泪在眼窝里不住地打转,韩遂眼中蒙胧浮现出当年西域贸易时,毛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绳牵引着长长的骆驼队在沙漠上奋力前行的情景。
韩遂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识路毛驴合上眼逝去的一瞬间似乎带走了一个时代。
第一百九十一章、太平道传起事日,飞骑信停大贸易
光和七年春节(农历一月一日/公元184年1月31日)到了,金城郡各家各户欢天喜地过节,访亲串友,孩童互吃别家的饭菜。
韩家这一年来还算是顺风顺水,上上下下有吃有穿,兜里还有不少钱。西镇街上有店铺可逛街,人人见面互祝吉祥。
韩家大都是内地迁来的移民,移民的故乡亲戚来金城走亲访友的这几年又多起来。
来访者都夸赞在韩家做家丁的日子已好过内地了,每户都有几十万存钱,在各地望族中还是极少见的。
韩家家丁见到韩遂都称大人,韩家重要成员模仿韩理,开始改称韩遂为“主公”。韩遂感觉好极了,很享受这个称号。
尉迟延嘉子尉迟铁已十八岁,练得一身好武艺,韩理说服私塾苑主讲王遇将外孙女胡荷嫁给尉迟铁。
王遇和妻胡瑗之女王莲的夫君胡业早亡,留下一子胡钧、一女胡荷。
正月初三,张姜子拿着探部从各州郡引弓门客信报和合并计算出的人数送到书房给韩遂看。韩遂翻阅后脸色大变,信报全是太平道和天师道的事:
冀州:八十万流民,十股,太平道道徒;
青州:十六万流民,六股,太平道道徒;
荆州:十八万八千流民,六股,太平道道徒;
豫州:十八万四千流民,七股,太平道道徒;
徐州:四万流民,一股,太平道道徒;
扬州:七万二千流民,三股,太平道道徒;
幽州:二万四千流民,一股,太平道道徒;
兖州:四万流民,一股,太平道道徒;
司隶:有太平道道徒,数目不详;
冀、并二州交界及司隶河内山里:八十万流民,二十三股,号称太平道道徒;
益州:九万六千,一股,号称太平道道徒;
并州:三十万,一股,号称太平道道徒;
司隶河东郡:十万,四股,天师道;
益州汉中郡:十二万,一股,天师道。
韩遂合计十一州共有二百九十二万四千道徒,近八个大汉人口中就有一个道徒!
大汉人口经四次大疫锐减一半,但流民道徒仍有如此之多,实在可怕。
大汉十三州,只剩凉州、交州似无成股的道徒。
信报均称,太平道各地流民这两年在加紧打造兵器,而不象前些年打铁器卖钱了。信报一致提到恐怕要出大事,十万火急。
引弓门客东魏郡、东巨鹿、东安平、东清河的信报称冀州魏郡清渊县、平恩县、巨鹿郡广宗县、曲周县、下曲阳县,清河国甘陵县、贝丘县,安平国经县、南宫县、信都县一带聚集了大量太平道流民,头裹黄巾,各县城外到处可见。
引弓门客东魏郡的信报称太平道起事日为甲子年甲子日,即下年三月十九日(公元184年4月17日)。
引弓门客东巨鹿的信报称太平道起事日为甲子年庚戍日,即下年三月五日(公元184年4月3日)。
信报均写于上年十月。信报中提到的下年就是本年。
引弓门客东南阳的信报还提到杨彪上年从豫州颍川太守调任荆州南阳太守,南阳郡太平道盛行,道徒众多。
引弓门客东颍川的信报称杨彪任颍川太守这几年,是颍川郡太平道吸收道徒最快的几年。杨彪和其它郡守一样,未加任何阻止。南阳宛人文府君继任颍川太守。
引弓门客东汝南的信报称益州蜀郡成都人赵谦上年接任汝南太守,汝南郡太平道盛行,道徒众多,已蔓延到陈国境内。赵谦乃桓帝时太学诸生所尊称的八俊之一的赵典之兄子。
韩遂记得在太学读书时听过太常赵典的开学演说。
韩遂看完信报,焦虑不安起来,在书房内来回走动。
张姜子也看过信报,问韩遂严重到何种程度。
弘农杨家杨赐和刘陶、乐松、袁贡数年前曾上书圣上提醒解散太平道,同为弘农杨家的杨彪为何坐视太平道在颍川坐大?难道弘农杨家与颍川众多的士家大族有过节?
韩遂的结论是太平道确实要叛乱!
粗略估算太平道如起事,如果流民中老人较少的话,当有七十三万多人可成为士卒,近三倍于汉军人数。汉军估计只有二十八万。
单算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流民,约有一百五十万八千,如起事,当有至少三十七万七千士卒!
起事日宁愿相信东巨鹿信报的三月五日。
韩遂对张姜子道:“恰好近日要进京上计,吾当力争面见朝廷重臣直接转达吾得到的消息。朝廷所知未必有吾的精准。这些都应是宦官惹的祸,搅乱了天下。韩家须当赶在大乱前收缩贸易。”
韩遂立刻提笔给韩家除凉州、豫州外的十一州贸易与事务总管、洛阳总管、长安总管、夏阳总管、雍县总管、安定属国总管、狄道总管、长离川总管、张掖居延属国总管,以及韩胤、韩斌、韩猛分别写信,要求收到信立刻做好防范或逃生计策。豫州贸易与事务总管与韩胤同住鲖阳侯国。
信中通知从金城运往十三州的玉石山料兑钱贸易本年停止。
好在运来益州、扬州、豫州、兖州、青州、徐州等产丝绸的六州兑换丝绸的玉石山料已全部兑成丝绸,去年年底已全部运回了金城。
六州的贸易与事务副总管、引弓门客护送丝绸回金城。六州副总管正留在金城过春节,韩遂令待危险解除后再返回。六州的引弓门客已返回。
各州郡引弓门客下年和后年每人的年薪八万钱由贸易与事务总管动用地道中储钱一次支付。
韩遂从弟豫州汝南郡鲖阳侯国功曹史韩胤、司隶左冯翊夏阳县县丞韩斌、冀州中山国安国县功曹史韩猛三人中,韩猛所在之地冀州最为凶险。
安国县离中山国蠡吾县很近,韩猛、韩家冀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览和副总管王苏如遭遇危险,可去蠡吾县投靠韩遂在涿县认识的蠡吾县籍贩马商人张世平、苏双。
从弟韩史在凉州张掖居延属国汉军中任曲长,那里有韩家大坞堡,尚属安全。信发张掖居延属国总管,韩史也能知晓。
韩母、从弟韩胤、妹夫吴冯、妹韩娴、豫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奈和副总管温桦等所在的鲖阳侯国离豫州陈国近,如鲖阳侯国遇险不保,撤回金城来不及,可带着鲖阳侯阴老爷投靠在陈国陈县的陈王刘宠。
据说陈县城池高大。刘宠是吴冯的姊夫。或向东南奔扬州丹阳郡茅山躲避。
从弟韩斌所在的夏阳有韩家二千四百名部曲和大坞堡,还有亲家冯硕家族的部曲,可自保数年。
雍县前总管韩普和雍县的原太阿千骑二部千骑长韩谦等人已带五千农人和一个千骑部回到西镇。韩普全面统领向于阗国迁移的准备事务。
给雍县新任总管韩汉的信中通知雍县铁矿石运往中原的合约贸易立刻中止,为合约和韩家所采矿石累积达到本年韩家所要的二千零四十万斤后就停止采矿,铁矿石全部运回金城新地。
停产后,一千矿工立刻下山住进坞堡附近的空茅屋。
一千矿工的四千家眷原在雍县县城附近租房居住,要从矿工的薪钱中拿出一部分支付房租,现全部迁到雍县韩家庄苑的茅屋居住。
铁矿山暂停开采,矿工和家眷暂时转做十万亩良田耕种和织布,加上原有的人,韩家雍县庄苑人数达到一万人。
由一千矿工组建一个新的雍县太阿千骑二部,雍县铁矿总管韩岳暂任太阿千骑二部千骑长。
调太阿千骑一部副千骑长韩恬转任太阿千骑二部副千骑长,协助韩岳训练矿工。矿工力大,重在练射箭,守护坞堡。
雍县部曲人数恢复到二千人。
雍县种植苑总管韩礼、太阿千骑一部千骑长韩武继续留任。
给夏阳、雍县、安定属国、狄道、长离川、张掖居延属国六地总管的信告戒加强坞堡周边巡逻,部曲晚上要睡在坞堡内。
信写好后,韩遂命中军铁骑千骑部抽四十四人飞骑沿着韩家各地到金城固定路线送信,每二人一组,每组带十匹马,确保信送到。
一日,韩遂妻长兄张普要去汉中,绕道来西镇看望妹妹张姜子。
张姜子询问两位兄长的家里情况,张普道:“吾子张绣三年前已与武威望族孟家孟薇成婚生子张泉,又出任家乡祖厉县县贼曹史,主盗贼事。
汝二兄(张济)女张嬅五年前嫁给武威郡上计掾颜育子颜川,连生二子,长子颜俊、次子颜绶。
吾此行去汉中是代表天师道调和张脩和张鲁的关系。
继天师道大师(张陵)归隐,大师长子张天师(张衡)前几年也去世了,张天师子张鲁尚小。
张天师助手张脩取代张天师为益州天师道祭酒,并改造巴郡、汉中的天师道为五斗米道,已有十二万道徒,是吾道人数最多之地。凡入道者须出五斗米。
近来,张鲁已渐成年,与张脩时有过节。”
张姜子道:“吾夫君妹夫吴冯之妹夫乃汉中太守邯郸某,上年三月吾给吴冯写信,已收到回信,内含推荐吾长子韬儿去汉中谋职的推荐信,吾正要动身前往汉中面见太守。有兄长同行岂不妙哉。”
韩遂点头同意,设宴召待张普。
次日,张姜子准备车马,带上子韩韬,随张普出发。
韩遂派中军铁骑千骑部第一队队长韩射,伍长韩赫、韩固、韩壁、韩也、韩科、韩栓、韩迪等八人护送。
第一百九十二章、东雪献西海宝马,韩家抛洛阳家产
家丁来报,有个叫孙威的少年来拜见。韩遂让家丁引进书房。
孙威递上父孙夏的书信,孙威乃荆州南阳郡孙夏子,孙夏乃韩遂当年在汉军服役时的同伴,数年前加入太平道,成为荆州南阳郡宛县渠首。
孙夏信中写道:吾加入荆州的太平道已多年,身不由己,世事难料,只能遂流行舟了。吾威儿已十二岁,今托负与大人,望看在当年一同服役的情义上收留吾子,拜首。
孙威带父之口信给韩遂:大河两岸千里之内近生大事,有刀光之灾,勿来。
韩遂让孙威不要和任何人透露身份。把孙威交给田敏,入住私塾苑读书、练武。
送走孙威,韩遂拿着孙夏的信,低头念叨:“遂流行舟,遂流行舟,遂流行舟。”
韩遂猛地抬起头,孙夏定身处极端险境才会托负孩娃,看来太平道起事是真的了。
张姜子和长子韩韬前天刚去益州汉中郡,引弓门客信报里称汉中有众多的天师道道徒,和张普说的一致,又有孙威来投靠,三件事加一起,韩遂不免担心起来。
不过好在有妻兄张普陪同,还有八名护卫,应不会出事,但韩家各地的家产看来要立刻收缩了。
韩遂一直提防凉州羌胡,不曾想内地要出事。
韩遂又令韩理、韩何记住届时派出多人到敦煌至洛阳贸易路线在凉州地界内的各贸易要道口持韩遂的信件阻拦与韩家在洛阳有贸易的西域安息国、康居国、大月氏国、疏勒国、大宛国、乌孙国、龟兹国、于阗国、于阗国纡弥、西夜国滇吾赤十个商队前往洛阳,全部引到金城西镇交易。
在西镇给每个商队分配一个店铺,可储货、中转等。贸易下年全部改走西羌贸易通道,由韩贲沿路护送。
安息国、康居国、大月氏国、疏勒国、大宛国、乌孙国、龟兹国七国商队是每年八月初通过凉州,滇吾赤是每年十二月通过凉州,于阗国纡弥商队是每年三月初通过凉州,于阗国商队是每年三月中旬通过凉州。滇吾赤是滇漂沙族兄。
一日,郭宪来西镇拜年,顺带把一万个韩家订制的治疫药坛送给韩家。韩遂两年前拨钱所订购。
郭宪的订货越来越多,四处购药料,给韩家保持每年五千个制坛配药。
韩理按平均十人一陶坛分送各地,包括长离川羌民。
韩遂又写封信交给郭宪去找烧当羌王东扈,介绍购买郭宪的药坛。
韩遂让韩理取一千万钱交给郭宪,订下一批一万个药坛。
次日,西羌千骑部千骑长韩贲和妻东雪携子韩宽来见韩遂。东雪乃烧当羌左大将东明之女。
韩宽已十岁多了,半年在烧当羌大营,半年在西镇私塾读书。
东雪负责看护西海海心山岛上放养的宝马良驹。
韩家早些年已买下这个岛,每年从杂支中拨些钱给东雪给马加精饲料等之用。
东雪告知岛上的大宛马、西极马、黄骠马繁衍的后代加起来已有三十二匹了,除留做种马和留下幼马外,特选牵来十五匹送给韩遂过目和分配,还给每匹马起了名字。
每匹马均强过黄骠马,接近西极马,但弱于大宛马。
十五匹西海长大的新马分别称为:海青,海黄、海橙、海赤,海棕,海贲、海远、海驰、海渊、海腾、海鸣、海啼、海嘶、海曳、海珏。
韩遂自留海青马,海黄马配韩宛、海橙马配成公英、其余配给西镇十二名千骑部千骑长:
海赤马配韩隶,海棕马配韩珂、海贲马配韩焰、海远马配韩谟、海驰马配韩宁、海渊马配韩业、海腾马配杨寺、海鸣马配尉迟延嘉、海啼马配韩由、海嘶马配弘平、海曳马配韩干、海珏马配韩锐。
韩家部曲要员都来围观,分到马匹的兴高采烈,未分到的羡慕不已。
韩遂只能好言安慰副千骑长及百骑长们,实在是一下拿不出这么多良驹。
一月初,韩遂再次带着本郡上计史淳于春和二名干小史、一名上计府库吏及跟班韩佟,带着上计集簿、申报书、贡品清单、贡品赶赴京城洛阳。
太守府如常派出的二名卫卒护运贡品。
韩贲属下托韩遂顺路把二千斤黄染料和一千斤蕨麻带到洛阳交给韩兆,韩遂阻止,货留在西镇店铺,暂中止洛阳的贸易。
陈懿写好参临羌县县长宋闵、县丞高颂、县尉景京三人的奏本申报书交韩遂,嘱咐韩遂千万别落到朝廷宦官手中。
陈懿认为朝廷再不撤换宋闵,受宋闵等肆意盘剥的临羌县湟中义从胡迟早会闹事。
一月底,众人赶到京城。
安排淳于春等六人在洛阳的城南置(驿站)住下后,韩遂带韩佟回洛阳韩府豪宅,见到曹奎、韩易、韩兆、韩委、韩岸、曹烽、八名护院家丁韩厚等所有在洛阳的韩家之人。
当晚,韩遂召集曹奎、韩易、韩兆、韩委、韩岸、曹烽开会,商讨洛阳贸易。
最后决定,派护院家丁韩厚去扬州通知将于七月从扬州出发运丝绸,九月初来洛阳贸易的唐肥暂停贸易,在扬州已收购的丝绸储藏起来,未收购的丝绸停止收购。
韩厚暂不返回洛阳,直接去茅山韩家避暑山庄暂住,待局势稳定再回洛阳菜地找韩易。
洛阳已在韩遂到达前收到飞骑传来的信,和给长安的信一样,正在变卖韩家在洛阳和长安的酒楼、客栈、店铺、豪宅等家产。
已有多人来问价,估计再过十日内就可卖出。只留下郊外一百亩菜地和韩遂当年读太学时买下的宅院。
菜地地头原盖有茅屋和地窖。
留下韩易和护院家丁韩钟,一百万杂支钱,五百石粮食。
曹奎带韩兆、韩委、韩岸、曹烽、护院家丁韩式、韩胡、韩全、韩露、韩索、韩詹及所有家眷压运变卖家产所得的钱币及库余钱等撤回金城西镇暂住。
也已通知长安留下郊外一百亩菜地、韩越、护院家丁韩伟,一百万杂支钱,五百石粮食。
曹余、曹叶、护院家丁韩康、韩杜、韩契及家眷全部随韩渠押运变卖家产所得的钱币及库余钱等返回金城西镇暂住。
洛阳和长安籍雇员一律不带走,转给新房主。
留给司隶引弓门客东京兆、东冯翊、东扶风、东弘农、南河东、东河南、东河内、杨彪家副厨八人每人八万钱,做为接下来二年的年薪,本年的已支付;
另给洛阳和长安籍骨干家丁三十六万钱奖励多年来为韩家效力。
两项共计一百万钱,从长安和洛阳杂支余钱中支付。待局势稳定后韩家再重返长安和洛阳。
韩遂安排完松了一口气,眷养引弓门客这些年看来是值的,提前得到信报减少的损失远大于支付的所有年薪。
朝廷规定二月一日各郡上计掾到尚书台报到。一早,韩遂带着淳于春等准时赶到尚书台。
把上计集簿、申报书、贡品清单上交尚书台,贡品搬入朝廷专库。
韩遂截留了陈懿参奏宦官子弟临羌县长宋闵的申报书,如直接上交尚书台,十有八九会流到宦官手中。
尚书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将申报书转交有关官府答复,召集和主持朝廷有关官府官吏,一起审阅各郡上计集簿,考核十三州一百零六郡国及各县。
等到洗沐日。韩遂去拜访在洛阳的尚书侍郎黄衍。黄衍唤妻霍姈出来见过韩遂。
韩遂问霍姈其兄霍彬近况,霍姈道:“吾兄长掌冀州魏郡邺城的家业,每年去真定武门练武两个月。”
韩遂问黄衍近来洛阳有何风声,黄衍道:“洛阳城外有的庶民房门和官府门上被人贴了写有甲子二字的纸条。
街上孩童在传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朝廷派捕手查了半天也未抓到贴字人,最后不了了之。”
韩遂问:“元生(黄衍)已任尚书侍郎多年,可有外放的机会?”
黄衍道:“传酒泉太守刘班病重,吾正向朝廷谋酒泉太守职,黄家虽家产在酒泉,但吾出生在洛阳,籍贯也就在洛阳,故近期朝廷批准的可能很大。
袁术上年从尚书侍郎调任长水校尉,数日后,尚书卢植带吾参加凉州官吏考核会。”
韩遂兴奋地回应黄衍:“待回凉州,吾等两家又可就近串门了。”
黄衍让家丁黄棋去后院喊黄衍长子黄挺、黄挺妻贾苹、贾苹母孟花来见韩遂。
韩遂见到孟花禁不住流下眼泪,孟花乃当年一同去西域的好友贾彩的妻子,贾彩阵亡后,孟花在武威和洛阳两地各住半年。
晚上,韩遂请黄衍全家到扬州楼吃宴。
数日后,尚书台派尚书卢植和尚书侍郎黄衍,吏部尚书派吏部尚书右丞司马防等三人接见凉州十二个郡国的上计掾。
袁术宣布考核结果,司马防宣布对各郡县太守、郡丞、县长、县丞、县尉等京师直属官吏按考核结果予以的升、降、赏、罚名单。
或许有黄衍、司马防罩着,尚书台和吏部对金城郡的考核颇为中肯,没有什么过份之处,韩遂坐在下面也就不吭声。
凉州十二郡国中每年总有二、三个郡国的上计掾与尚书台和吏部力争。韩遂耐着性子陪坐熬时辰到散会。
次日又去开了一天会,然后,各郡上计掾回住所等待尚书台回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黄巾甲子惊生变,十路汉军分合击
韩兆来报,太平道马元义如往年一样来店铺买黄染料,见无货很生气,扭头走了。
如上年,韩遂在扬州楼宴请凉州来的十一个郡国的上计掾,众人相互更加熟悉了。
数日后,有人买下了韩家在洛阳的所有家产,韩家收得一亿钱。
韩易和护院家丁韩钟搬到洛水南的田地茅屋居住,曹奎带着韩家人压运钱币等回金城。
韩遂和跟班韩佟搬到韩遂当年读太学时买下的宅院居住,并派韩佟去告知黄衍和凉州来的上计掾们,彼等住在城南置(驿站)。
搬进熟悉的宅院,韩遂仿佛又回到太学读书时代,洛阳的家产变卖一空,人生转了一圈好象又回到了起点。
又等了一日,各郡国上计掾按时到尚书台领取本年的考核指标、申报答复书、贡品收据准备返回。
韩遂命郡上计史淳于春带着二名干小史、上计府库吏、二名太守府护卫及考核指标、申报答复书、贡品收据先行回金城,按规发放指标,召集各曹府开会等。
又请淳于春转达太守陈懿洛阳公务尚有一件未办完,需在洛阳停留多日。
淳于春等走后,韩遂开始考虑如何将陈懿的参奏宋闵的申报书提交给朝廷中可靠的大臣。
韩遂留在京师也想一直等到三月五日,看看太平道是否如引弓门客密报所提到的起事。
三月三日晚,黄衍的家丁黄晔慌慌张张跑到韩家宅院喊韩遂去黄家宅府。韩遂骑上宝驹海青马随黄晔来见黄衍。
黄衍迎进书房,屏退左右,悄悄告诉韩遂一连串惊人的秘密。
黄衍道:“二月十五日,太平道张角派门徒济南人唐周来京联络,向朝廷自首,供出马元义,告密了太平道策划三月五日七州及司隶三十六方共三十多万道徒,头扎黄巾,同时起事。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设一渠帅。
同时还告发了太平道反叛的兵力和路线布置:
第一路,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带冀州十万直辖道徒和另十方道徒先攻占冀州,再占幽州。
第二路,幽州太平道一方配合第一路。
第三路,司隶太平道大方马元义去荆州和扬州调荆州三方和扬州三方的数万道徒,按期赶到冀州魏郡邺城,起事后从邺城出发攻取司隶河内郡,进而渡过黄河自北向南攻占洛阳。马元义在洛阳一带的一方道徒里应外合。
第四路,豫州太平道七方攻占颍川郡,进而自南向北攻占洛阳。
第五路,荆州太平道剩下的三方攻占南阳郡,阻挡荆州南部的汉军,配合豫州太平道攻占洛阳。
第六路,兖州太平道一方攻占东郡,进而自东向西攻占洛阳。
第七路,徐州太平道一方攻占东海郡,牵制东南方汉军。
第八路,青州太平道六方攻占青州全境,解除冀州太平道后顾之忧。
第九路,太行山里的太平道徒负责阻挡来自凉州、并州、司隶河东、京兆、冯翊、扶风四郡的东援汉军。这些道徒不在三十六方之列,不是张角招收的道徒。
圣上以周章下三公、司隶,使钩盾令周斌将案验宫省直卫及庶民有事张角道者,诛杀千余人,推考冀州,逐捕张角等。
据传,张角知事已败露,得知消息的当夜飞骑敕诸方,促令各方提前起兵。
二月下旬,马元义逃到司隶河内郡山阳县境内时被捕,以车裂刑于洛阳。
太尉杨赐、司空张济、司徒袁隗三府以及司隶校尉张忠府内也查出了一些通太平道的掾属官吏,全部被斩首。
张忠乃董太后姊姊子,曾任过南阳太守。
太平道三十六方一时俱起,皆头扎黄巾和黄旗以为标帜,故朝廷称之为黄巾贼。
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角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宝弟张梁称人公将军,兵锋所到之处,燔烧官府,劫掠聚邑。
数日内,七州二十八郡已失守或大乱,郡县官吏多有逃亡。
今日,圣上任命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封慎侯,率左右羽林、五校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
置函谷、太谷(大谷)、广成(广城)、伊阙、轘辕(辗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都尉,固守洛阳四周关隘。
慎侯为县侯,慎县在豫州汝南郡东部。
司隶河内人张承任伊阙都尉;
扬州会稽人刘彦任小平津都尉;
兖州泰山人鲍丹任旋门都尉(虎牢关);
豫州颍川人淳于琼任孟津都尉都尉;
豫州梁国人桥蕤任太谷都尉;
冀州河间人吴子兰任小轘辕(辗辕)都尉;
凉州安定人段训任函谷都尉;
司隶河南人吴资任广成都尉。
兖州山阳郡人王谦任大将军长史。
扬州广陵郡人陈琳任大将军主簿。
兖州陈留郡人边让任大将军令史。
豫州汝南郡人袁绍、兖州山阳郡人刘表、兖州泰山郡人王匡、兖州陈留郡人韩卓等入何进府为大将军掾。
韩卓是从虎贲军左陛长调任大将军掾的。
并州太原郡人王允从侍御史调任豫州刺史。
豫州沛国人曹操从议郎拜骑都尉。
朝廷把司隶弘农郡人杨彪紧急从黄巾贼众多的南阳郡南阳太守任上调回京师任永乐少府,诸贡接任南阳太守。
董太后居永乐宫,永乐少府乃圣上母董太后三卿之一,位在少府之上,俸中二千石,掌太后服御诸物及衣服宝货珍膳之属。
长水校尉营要上战场,朝廷把袁术从长水校尉调为折从校尉,负责募兵等杂事。
贾诩病好后,来京不知通过何人谋得太尉杨赐太尉府的太尉属吏职位。
杨赐数年前时任司徒,上书提醒圣上解散太平道,当时圣上没在意。
凉州刺史梁鹄征召任武威太守的吾伯父(黄俊)去汉阳郡冀县报到,可能负责凉州紧急筹集军需供中原的汉军,任命武威郡丞张雅暂代武威太守。
朝廷外放吾任酒泉太守,近日就要出发赴任了。
朝廷还采纳了皇甫嵩和中常侍吕强的建议,解除禁锢,赦免天下禁锢之人。
圣上拿出私藏钱和西园厩马赐给将士。
朝廷任命尚书卢植为北中郎将,扶风都尉皇甫嵩为左中郎将、谏议大夫都亭侯朱儁为右中郎将,各持节,调发精兵分击黄巾贼。
第一路大军,卢植率副手护乌桓中郎将宗员、护乌桓校尉公綦稠、河东太守董卓、河内太守丁从、射声校尉孟益、步兵校尉张晏、长水校尉徐荣,前往冀州平定黄巾贼。
卢植军分得射声、步兵、长水三校二千一百兵,河东五千汉胡军、河内五千汉军、冀州中部和南部溃逃出来的汉军。已在河内郡汇合后先行出发了。
宗员和公綦稠率乌桓骑兵一万五千八百骑。
宗员护乌桓大营汉军二千骑,乌桓营一千骑从幽州南下,经冀州勃海郡,与卢植军汇合。
这路大军合计三万零九百兵卒。
第二路大军,御史中丞赵舍带侍御史张纳、韩馥、刘岱等,以及羽林左监许永、羽林右监游殷等从并州北部绕道前往冀州河间国、中山国等地招募乡兵,联合幽州汉军,从北向南攻击冀州北部黄巾贼。
兵力计划有羽林左、右骑共一千二百骑,冀州北部逃到幽州的汉军数千,乡兵一万。
第三路大军,幽州破虏校尉邹靖率一万幽州汉军,招募幽州乡兵一万,联合御史中丞赵舍的第二路大军,从北向南左右夹击冀州北部黄巾贼。
第四路大军,朱儁带新任的河南尹徐灌、屯骑校尉盖升等已出发前往豫州颍川郡。兵力有九千河南汉军、屯骑校尉七百骑。
朱儁已派人回家乡招募当年平叛交州的乡兵五千、佐军司马孙坚自招兵。
第五路大军,皇甫嵩正在等从扶风、冯翊、京兆三辅抽调来的一万九千汉军,同时已向凉州等地招募精壮之士。
待凑齐三万人后,即刻率越骑校尉何苗、谒者仆射皇甫郦等前往豫州颍川郡,与朱儁及豫州汉军合击豫州颍川、汝南、陈国三郡国的黄巾贼。
第六路大军,骑都尉曹操率司隶弘农郡五千汉军骑兵配合皇甫嵩、朱儁攻击颍川的黄巾贼。
第七路大军,荆州刺史徐璆督荆州汉军攻击本州的黄巾贼。
第八路大军,徐州刺史陈温督徐州汉军攻击本州的黄巾贼。
第九路大军,青州刺史黄琬督青州汉军攻击本州的黄巾贼。
第十路大军,兖州刺史桥瑁督兖州汉军攻击本州的黄巾贼。
第十一路大军,幽州刺史郭勋、汉军将军耿祉等率四万五千汉军向北方集中,防御幽州北部的鲜卑。
第十二路大军,并州刺史宋果、度辽将军郭骞、护匈奴中郎将王柔等率并州汉军频繁调动,牵制太行山的道众,同时防守北方。
第十三路大军,豫州刺史王允督豫州汉军配合皇甫嵩和朱儁二军平叛,并固守陈国和汝南东部。
第十四路大军,扬州刺史巴袛督扬州汉军攻击本州的黄巾贼。
从凉州、益州、司隶大量征调民夫、车辆和粮草向洛阳运送,再由洛阳运往前线各军。”
韩遂当年西域贸易时,在龟兹之战中与别部司马耿祉并肩作战过,那年耿祉伤好后升迁接替任涉任轮台都尉。
韩遂问:“马元义被捕,黄巾贼第三路荆州、扬州六方不能到邺城,只靠第四路豫州七方、第五路荆州六方、第六路兖州一方很难攻入洛阳。
张角只有放弃占冀州之策,立刻转而攻邺城、河内,方有可能攻破洛阳。
最奇怪的是为何不调青州六方入兖州?和告密的青州济南国人唐周或有关系。”
点头赞同韩遂,黄衍道:“张角冀州主力并未转攻河内,据说在冀州攻城掠地。”
韩遂道:“汉军司隶精锐尽出,张角必败矣。”
韩遂又问:“失守的是哪二十八郡?”
黄衍道:“只从逃回洛阳的官吏传闻,有些郡国可能并未完全失守。
大致是冀州巨鹿郡、安平国、清河国、魏郡、常山国、中山国、河间国、赵国、勃海郡;
衮州东郡;
徐州东海郡;
青州济南国、乐安国、北海国、齐国;
豫州颍川郡、汝南郡、梁国、沛国、陈国、鲁国;
扬州会稽郡、吴郡;幽州涿郡;
荆州长沙郡、零陵郡、桂阳郡、南阳郡。”
韩遂道:“天下士人期望朝廷解除紧锢和铲除宦官的二个诉求终于实现了一个,竟非要等到如此境地才肯放手。
铲除宦官则天下才能大安,吾恰有一封金城太守参免宦官子弟县长的申报书,需要送到朝中可靠大臣手中,元生(黄衍)有何建议?”
黄衍笑道:“文约(韩遂)要成天下望族的英雄,吾怎敢不助力乎。铲除宦官唯大将军何进可为之。
袁术任折冲校尉,住兵营管所募新兵,恐难见到。
袁绍现任大将军何进府掾,汝明晚陪汝去袁府拜会袁绍,通过袁绍引见何进。
大将军正在网罗人才,以兄凉州大人的身份,大将军必有耳闻,或许挽留大人,任为大官也未必不可。”
二人击掌,心领神会一笑。
第一百九十四章、文约入大将军府,麴家出精锐部曲
黄衍带韩遂见过袁绍,见有参奏宦官子弟的事,袁绍当然愿意帮忙引见何进。
次日一早,韩遂赶到袁府,和袁绍一同前往大将军府。
袁绍将韩遂引进大将军府侯厅等待,自入府办公务,适当的时机向何进提出面见,何进每天都会挤出二个时辰接见四方来客。
侯厅里等面见何进的人不下十人,好在韩遂都不认得,众人都各怀心事,互不说话,干坐着。
临近中午,大将军属吏綦(qí)毋(wú)萌和大将军东曹属伍孚来喊韩遂进见。韩遂有些紧张不安地快步跟随綦毋萌和伍孚二人进客厅。二人退出客厅,厅内只留下何进和韩遂。
何进见到韩遂上前紧握韩遂的手亲切地道:“文约响誉凉州,遂高(何进的字)仰慕已久。文约有恩于吾少年时,可曾记得当年南阳文家宅府门前赠吾金锭之事?”
韩遂忙谦逊道:“在下一介乡夫小民,大将军日理万机,救万民于水火,在下荣幸之至才能再次见到大将军。当年乃天助大将军,小民只是传递天意之手尔。”
何进哈哈大笑道:“文约果不虚名,当年馈金之恩遂高理应回报,文约不必客气,道来听听哪儿需要吾之助也。”
韩遂从怀里取出陈懿的申报书,恭敬地双手递交到何进手中。
何进一看是金城太守陈懿要求免去临羌县长宋闵的书信,否则金城郡胡人受欺日久恐有变故。宋闵乃宦官中常侍宋典的族人。
韩遂发觉看信的何进微微一皱眉毛。
何进看完书信,叹了口气,陷入沉默不语。
韩遂豁出去了,面向何进跪下哭道:“大将军想必有难处。可天下士人无人不晓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中常侍依仗天恩权倾朝野,其族人作恶郡县。
大汉天灾人祸连年不绝,流民人数高达每七人中就有一个,根源就在宦官,士人无不痛心疾首,又无力匡扶。
金城郡十县已有五县长在这些人的族人手中,太守陈府君也是万般无奈。
大将军定有耳闻,金城胡人随汉军久经沙场,十分彪悍,一旦生乱,凉州三明历时几十年打定的凉州民安祥和的局面必遭击碎,吾等汉庶民及家业必陷于水火也。
当今黄巾贼正乱,如凉州再乱,非朝廷和汉军所能承受的。
大将军手握军权,如铲除宦官,定可得到士家大族、各界望族,以及天下庶民的鼎力支持,当可一举中兴大汉。
发一席文,允诺边疆土地授田流民,黄巾贼自当解散。诛灭宦官,在下愿做大将军马前卒。
大将军如有召,在下当集凉州望族部曲助大将军一臂之力。为保大汉江山,仅在凉州,似吾辈愿舍身之徒当不下数万人矣。
当今唯有大将军能救凉州汉望族也。”
何进听完看着韩遂惊讶不已,抚摸桌几的手在微微颤动。
韩遂边哭边述完,看了何进一眼后爬在地上再也不敢起身抬头,浑身冒汗,久不见何进开口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何进才开口道:“文约请起,士人对吾的信任吾心领了。然,所期之望非吾当下所应做的。
帝已下旨宦官子弟在各郡县为官的陆续退官还乡,可当下用人之际,朝廷一时征辟不到如此多的贤才去补官吏缺口。
虽然紧锢已解,但许多士人已被禁十八年,早已失去出仕的兴趣,征辟而不就任的比比皆是,如陈寔、张俭、种岱、和洽等。
朝廷盘根错节,动一发牵全身,搞不好就伤到圣上和大汉的江山。遂高深受皇恩,位居高位,当顾及各方。
文约所言只出汝口入吾耳,勿传第三者也。
听闻文约武艺出众,可否愿意入大将军府任大将军掾,同本初(袁绍)彼等一样助吾剿灭黄巾贼,而后外放为要职?”
韩遂失望地抬起头抹去一把泪哭道:“黄巾贼一灭,恐朝廷又会收回宦官子弟退官的御旨。
愿大将军剿灭黄巾贼,而后劝圣上抑制宦官子弟在地方上为非作歹。天佑大汉,这个时候不要再出另乱。
在下一介书生,只愿天下太平,经营好家业,做个郡县小吏面子有光乡里而已。
所学的皮毛武艺纯属孩童打闹,又久有荒废,实不敢在人才济济的大将军府内走一回合。
请大将军许吾回乡,归报陈太守。他日如大将军召唤,在下定飞马来报。”
见韩遂不愿留下,何进叹息一声微笑道:“文约放心归乡。世事难料,吾虽在高位,然如履薄冰,说不准哪天有求于文约。
文约此来见吾之事,大将军主簿陈琳定会记录在案,往后或许再见面,或许再也见不到面。
所托申免宋县长之事吾无法做到,当年赠金之恩,无以为报,吾把吾的字遂高二字取出一个遂字赠与文约,遂乃顺心称意成事之意也。日后,文约如遇险境,可用之,定能逢凶化吉,或有天人相助。”
韩遂听何进说或有求于己,头上顿时又冒出冷汗,莫非何进知道自己收留窦统一事?
现在的外戚何进和当年的外戚窦武何其相似也,都任大将军。
窦武辛亥事变死于宦官之手,窦统无处可逃,是自己冒死收留之,改名宝统潜藏在狄道县韩家庄苑,又通过婚姻使之成为鲜卑没鹿回部部落首领,这才逃过朝廷追捕。
天下任何人或组织知吾藏窦统而不告密,握此把柄,吾必成为其一颗棋子也,想用时必抛出。
一闪念一激灵,韩遂回过神来,忙谢过大将军,退出客厅。
厅外侧室门开着,果然看到一年轻人在做记录,门上挂牌写着“大将军主簿”,想必是何进提到的陈琳主簿了。
随綦毋萌从客厅出来,韩遂到大将军掾室向袁绍告辞,也向韩卓、王匡等熟人打个招呼。
在这里,韩遂第一次见到相貌堂堂的大将军掾刘表和大将军长史王谦,颇为激动。
刘表乃韩遂读太学时,太学诸生们尊为八及之一的偶像级人物,辛亥事变后逃亡。
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为“八及”。及者,言其能导人追宗容者也。
王谦乃王畅子,刘表同乡。李膺、荀昱、杜密、王畅、刘祐、魏朗、赵典、朱宇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
王畅曾任过南阳太守和司空,辛亥事变下台,建宁二年(公元169年)王畅在家中去世了。
众大将军府吏见韩遂和大将军独处谈了超过一个时辰的话,颇感此人不同于寻常的来客,均拱手回礼。
而后驱车回宅院。次日,韩遂去找金旋饮酒。
五年前金旋从浩亹县县丞调入京任黄门郎,金旋正春风得意,刚迁黄门侍郎,酒席上向韩遂透露不少朝廷内幕。
韩遂回到扬州客栈后有种莫明其妙的预感,离开洛阳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韩遂突然想见一个人,马上通过引弓门客东河南派入杨彪宅府为副厨的亲属给杨彪妻袁琇悄悄送了一封信,询问近况。
次日上午,袁琇看到放在卧室的信,不顾一切,找了个逛街的借口,让儿子杨修驾马车,按信中地址,在韩遂读太学时买下的宅院找到韩遂。
韩遂带着二人到扬州楼要了一个包间一起吃午餐。
看着当年古怪精灵的靓丽小妹妹已然是二十五岁美艳妇人了,娃杨修已近十岁,长的十分俊秀有如玉树临风。
韩遂连连夸赞杨修,给了杨修一个通过司隶各郡引弓门客向金城韩家传信的方式和一个金城西镇城地址名刺。
袁琇透露,年初有一天,贾诩突然求见袁琇,通过袁琇引见杨彪,由杨彪举荐给父亲太尉杨赐入太尉府任太尉属吏。
韩遂恍然大悟。当年,自己和贾诩从洛阳太学回乡,随同路的袁术在弘农郡见过袁术父亲袁逢大人。
在袁府,二人陪袁琇玩耍,故袁琇也识贾诩。
只是不曾想,贾诩动用这个关系一脚踏进了太尉府,同时结识袁、杨两名家。如此高起点入仕,实非常人可达。
无过人之处,仅靠去世的先辈名望也未必可进太尉府。
韩遂简要向袁琇述说了自己见大将军何进的事,担心何进日后追究,或宦官知道后追杀,请袁琇留心,如有危,速送信到金城郡西镇城。
韩遂把派入杨彪宅府的副厨身份告诉了袁琇,袁琇甜甜地笑了,柳叶眉目一动一动地,眼中流露出亲兄妹般的眷依。
袁琇向子杨修讲了一些这位叔伯带给自己童年的许多趣事,小杨修开始对韩遂有了好感,许诺长大去凉州找韩叔伯玩。
午餐后,韩遂把袁琇和杨修送上马车,亲自乘车跟在后面送到杨彪宅府前的街头,道别后返回。
京城的事已办完,韩遂命小厮韩佟整装返回金城。曹奎等已回金城,只留下的韩易、韩钟赶来送别。
车马经过熟悉的洛阳街道,回头看着渐渐远离的城墙,韩遂感到一丝惆怅。
途经长安,去郊外韩家抛售家产后留下的一百亩菜地、韩越和护院家丁韩伟搬到此地的茅屋居住。
从豪宅一下次降为茅屋,二人多少有些不适应。韩遂只能安抚之,待黄巾贼灭后再重新在长安置业。
这一日,回到金城允吾,已进入四月。
韩遂先到太守府向太守陈懿汇报参奏宋闵的申报书被大将军何进否决之事,但未提向何进进言细节。
陈懿颇为惊讶韩遂的人际实力竟能面见何进。
即然韩遂已尽力了,宋闵在临羌县县长任上为非作歹,是否闹出事来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韩遂妻张姜子已从益州汉中郡回到允吾。
在家休息一天后,韩遂重新开始每日去上计府办公务。
这天,允吾城突然热闹起来,各家各宅各府的人都跑到太守府门前街上,淳于春得到消息,也拉着韩遂去看。
原来是皇甫嵩侄谒者仆射皇甫郦来金城招募新兵前往中原镇压黄巾贼。
金城临羌县麴家派麴家六虎之老二麴武、老三麴彬、老四麴文、老五麴仁、老六麴义率一千八百部曲报名加入汉军,正率领部曲人马在太守府门前小广场向太守陈懿告别。
麴家和韩家比过武,韩遂认出号称西平虎的麴义等,似乎六虎中只有老大麴胜和其部曲未报名。
麴家部曲精锐几乎尽出。看精良装备和整齐的队列,不亏是金城十九家望族中公认的最厉害的部曲。
第一方阵到第四方阵分别由麴武、麴彬、麴文、麴仁率领,每人带二百人,共计八百骑部曲,装备有右手持一把斧,左手持一把刀,背背一把弓。
两军对阵时下马列于阵前,专门对付骑兵的冲击。敌骑退却则持弓追击。攻城时持斧攀云梯等。
第五方阵由麴义率领的一千骑部曲,装备有一杆矛枪、一把弓、一把弩。
两军对阵时列于阵后,以弩射骑兵。
麴家的装备全部自备。
向陈懿告别后,麴家五虎随谒者仆射皇甫郦带着部曲到码头登船远去,允吾官吏和庶民一路送行到码头,见船远去才三三二二回允吾城。
回上计府的路上,韩遂猛然想到一个问题,麴家派出几乎全部精壮家丁参加汉军讨黄巾,会不会和临羌县长宋闵的所作所为有关?
宋闵欺诈湟中义从胡,也不会放过麴家的。或许麴家知道受气说出来也无人能救,故把壮劳力都放走,让宋闵无法随意征用人力。
麴家一次派出如此多的精锐部曲参加汉军,真乃大手笔也。
久之,麴家必出显赫人物,扬名光祖。届时,宦官子弟也不敢欺负麴家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各路官军传捷报,黄巾张角突病逝
张姜子见夫君忙有空闲了,这才把带长子韩韬去汉中郡的事和韩遂述说。
韩韬已留在汉中太守邯郸某身边,邯郸某答应十月份为韬儿在汉中郡安排一个郡文学史职位,归属郡文学掾。
郡文学史负责郡府文书起草、相当于郡秘书。卫觊当年就是任此职。
韩遂对韬儿出仕的第一个职位能在汉中这样的大郡做此职还是颇为满意的。得到夫君的认可,张姜子自然更高兴。
张姜子对夫君道:“在南郑县城见到邯郸某和其妻吴俪。吴俪乃吴冯的大姊。邯郸某子邯郸商曾在禁军中提早服役一年,因伤退役后在家。邯郸某还有个女儿邯郸敏已出嫁。兄妹二人的婚嫁都是汉中郡郡吏子女。族人前来投奔者众多。
益州的天师道道徒主要分布在巴郡,其次在汉中郡、蜀郡等。
太平道进入益州比天师道晚,道徒主要分布在广汉郡,其次在巴郡、犍为郡、蜀郡。
天师道内部似乎有内斗,分出五斗米道支派。”
韩遂问:“韬儿留在汉中,汉中会不会出事?”
张姜子道:“汉中郡有二千守军,其中一千在郡府治所南郑县城,一旦有事,凉州汉阳和司隶三辅的驻军会增援。”
韩遂道:“可是三辅京兆、冯翊、扶风的驻军已被皇甫嵩抽调一空。当下益州如真的出事,只能靠益州驻军和望族了,好在益州人口多、望族林立。”
张姜子道:“邯郸某任太守前长期在军中带兵征战,真守不住汉中郡,带着韬儿跑总能脱离险境的。”
韩遂点点头。二人聊到很晚才入睡。
韩理向韩遂陆续传来韩家的消息。
第一批,二千移民、一万零八百匹马驮丝绸,一万零四百头牛驮运给、种子、农具、织布机等在韩贲二百部曲护送下已于四月初沿西羌路向西进发去于阗。
接下来的五月初、六月初、七月初、八月初会各走一批。分五批走完。
先期到达于阗南部的移民到达后即刻购粮、盖茅屋、建坞堡、建于阗南镇,招募南羌民耕地等。
六月的一天,韩遂正在上计府办公。太守陈懿的跟班来请,韩遂忙驱车前往太守府。
陈懿拿出凉州刺史梁鹄任命书给韩遂看。韩遂一看是任命自己为凉州刺史部金城郡从事史,本年十月前往凉州刺史部治所汉阳郡陇县接替此职。
官员统称这类官职为凉州从事,此职为从事中的一种,相当于凉州刺史与金城郡的接口人,也正是己中疫去世的叔伯韩仪生前的职位。
这个任命书来的很突然,韩遂怀疑是大将军何进在己离京后给凉州刺史梁鹄打了招呼。
通常,走稳妥仕途之路一般都是从县吏做起,再任郡吏,进而为州吏,最后进京。
七月,陈懿派人来喊韩遂去太守府开会。与会人员包括郡主要官吏。
陈懿宣布朝廷将凉州刺史梁鹄调回朝廷任侍中,司隶河南人左昌接任凉州刺史。
金城官吏中有人开始小声议论左昌乃桓帝时宦官左倌的族人。
对于新刺史是宦官族人,众官吏越说越激动,终于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大声评议开来。
不知是谁冒出一句:“凉州的好日子过去了。”众人皆响应。
陈懿双手向下压示意止住众人,要求本郡官吏不得单独与刺史部官吏接触,有事要先汇报,商定后再办。
韩遂暗想,新刺史来了,吾这个十月份去报到的凉州从事的任命书是否还有效?别这头免了上计掾,那头又不认凉州从事。
接着,陈懿又通报了官军与黄巾对战的三月至六月的战况。
春二月,冀、幽、荆、豫、兖、青、徐、扬八州黄巾起事。冀州安平、甘陵人各执其王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应贼。被关押在广宗县。
甘陵相冯巡及刘忠的子嗣均被黄巾军杀害。冯巡是由司徒长史外放任常山国国相,而后转甘陵国国相的。
三月,北中郎将卢植率军开赴冀州南部平叛;右中郎将朱儁军开赴豫州颍川郡平叛。左中郎将皇甫嵩四处募兵。
夏四月,朱儁为豫州颍川郡黄巾波才所败。豫州汝南郡黄巾败汝南太守赵谦于邵陵县,颍阴县功曹史刘翊代任汝南太守。
四月,幽州广阳郡黄巾杀幽州刺史郭勋及广阳太守刘卫,卢植推荐兖州济北国卢县令扬州丹阳人陶谦出任幽州刺史。
幽州破虏校尉邹靖率幽州汉军从冀州北部回师广阳平叛。
四月二十六日(公元184年5月23日),荆州黄巾张曼成攻杀南阳太守褚贡。
江夏都尉荆州南郡人秦颉临危受命,继任南阳太守。
左中郎将皇甫嵩率未满编汉军赶到豫州颍川郡,进保长社县城。波才围皇甫嵩于长社。嵩兵少,军中皆恐。
黄巾军依草结营,会大风,嵩约敕军士皆束苣乘城,使锐士间出围外,纵火大呼,城上举燎应之,嵩从城中鼓噪而出,奔击黄巾军阵,黄巾军惊乱,奔走。
骑都尉沛国曹操带兵赶到战场。五月,皇甫嵩、曹操与朱儁合军,皇甫嵩所募之兵也赶到,联手与豫州颍川郡黄巾军激战,大破之,斩首数万级。
朝廷封皇甫嵩为都乡侯。曹操随之迁为济南相,所带兵移交给皇甫嵩和朱儁。
六月,皇甫嵩与朱儁军继续进击豫州汝南郡和陈国的黄巾。
北中郎将卢植军三月进击冀州黄巾,连战连胜,斩杀万多人。
五月,张角黄巾退守广宗县城,据城死守。
卢植军围城,挖掘壕沟,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卢植得罪圣上派出检军的小黄门左丰,圣上下诏免除卢植的职务,并用囚车押送回洛阳,判处无期徒刑(减死罪一等)。
朝廷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卢植在冀州平定黄巾军。南郡太守南阳人韩纯接替董卓出任河东太守。
董卓放弃围攻张角据守的广宗县,而率主力北上攻打张宝据守的下曲阳县,未克。
六月,新任的南阳太守秦颉与荆州刺史徐州广陵人徐璆联合出击,击败荆州黄巾军,斩杀张曼成。
随后,黄巾军退守南阳郡宛城,拥赵弘为渠帅,兵势重振,竟拥众达十余万。
秦颉、徐璆等待援军。
韩遂听罢略为宽心,汉军方面冀州小胜,豫州颍川郡全胜,荆州南阳郡初胜。黄巾军互不联手,久之必败矣。
又为远在鲖阳侯国的母亲、韩胤、吴冯等担忧。
汝南邵陵县离鲖阳侯国颇远,吴冯彼等应暂无忧。
但陈国黄巾也盛行,投奔陈王刘宠也非万全之策,固守鲖阳侯国县城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韩猛所在的冀州中山国安国县似战报里未提及,或许黄巾未波及那里。
荆州南阳郡堵阳人韩纯自那年携子韩暨来访金城回去后连任两郡太守,名人后代果然仕途无量。
八月初,到了秋收的季节。烧当羌劳力进住新地收割粟米。上年轮种豆子后本年仍恢复种粟米。
从西镇方城地下仓窖取出陈粮做本年自用粮和支付烧当羌劳力雇佣粮,新粟米存入。多出的部分存入钟羌四乡四个大坞堡和四个小方城。
分五批向于阗迁移的队伍已全部出发,共计一万移民、六万四千匹马、六万二千头耕牛,以及补给、种子、农具、丝绸和织布机等。
一百零六万五千三百五十匹一等丝绸全部按原定计划运往于阗做货币用。
第一批四月初出发的马匹已返回,估计到十一月底所有驮运马匹可全部返回钟羌地四乡。铁器苑恢复十年装备制造。
整个八月和九月,韩遂都在焦虑地等待战况消息,为母亲和韩家在各地的人担忧。
十月初,太守陈懿再次召集郡官吏开会,首先公布金城郡官场几起突然的变动。
安夷县县长樊煜父弘农太守司隶河南人樊毅筹运汉军军需累到吐血身亡,樊煜辞职回乡服丧。安夷县县丞曾礼暂代理县长。
御史中丞赵舍到冀州河间国和中山国募兵,与中山相臧旻有冲突。
恰太原太守为宦官子弟,圣上怕不能防御太行山里的太平道众,朝廷调臧旻去并州任太原太守,冀州北部交给御史中丞赵舍统管。
允街县县长张纯调任中山相。允街县县丞单笠暂代理县长。
破羌县县长郭缊妻儿在太原郡阳曲县家病重辞职回乡。破羌县县丞段贺暂代理县长。
曾礼、单笠乃鸿都门学诸生。段贺乃中常侍段珪族人。
至此,金城十县县长只剩浩亹县县长王惠阳、令居县县长马艾二人出身望族,其余八位均为宦官中常侍族人或鸿都门学诸生。
接着,陈懿又一次向本郡官吏们通报七月至九月的战况。
首先传来的是迟到的消息,六月,交州故吏民因刺史、太守赋敛过重发动叛乱,执刺史及合浦太守来达,叛军首领自称柱天将军。
朝廷三府选京兆尹兖州东郡人贾琮为交州刺史前往平叛。
秋七月,益州巴郡五斗米道张脩聚众反,寇巴郡各县。时人谓之米贼。
巴郡太守曹谦平叛中,同时抽调凉州驻军增援益州。
皇甫嵩又和朱儁一起乘胜镇压汝南、陈国地区的黄巾军,并追击豫州黄巾渠帅波才、进攻副帅彭脱,于阳翟击破波才,又在西华击破了彭脱,连连取胜,平定了颍川、汝南、陈国三郡之地。
皇甫嵩上表朝廷,推功于朱儁,朱儁被封为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
七月底,皇甫嵩率军前往兖州,朱儁率军前往荆州。
八月初,皇甫嵩率军与黄巾军在兖州东郡东阿县苍亭(仓亭)交战,大破兖州黄巾军,斩首七千余级。生擒黄巾军渠帅卜巳、张伯、梁仲宁三人。
董卓接替卢植后,放弃围攻张角据守的广宗县,率主力北上攻打张宝据守的冀州巨鹿郡下曲阳县,围攻两月余不克。
八月三日,朝廷令左中郎将皇甫嵩北上冀州接替董卓,董卓被罢免至廷尉受审,判减死罪一等。
皇甫嵩军从苍亭渡过黄河,通过冀州清河国,到达广宗县迎战黄巾。
恰此时,黄巾军首张角病逝,广宗的黄巾军由张角弟张梁率领。
南阳太守秦颉、荆州刺史徐璆与朱儁联军一万八千兵围攻退守宛城的黄巾赵弘,但至八月底也不能攻克,京师有奏议征朱儁回师,幸而张温上表说情,帝才不行。
朱儁急攻赵弘,赵弘被杀,由韩忠代替。
朱儁又因兵少不敌,便扩大防围、建筑阵垒,堆砌土山观望城内。
朝廷用钱赎回被冀州黄巾抓获的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帝下诏恢复甘陵国及安平国,任命议郎益州汉中郡人李燮担任安平相,议郎徐州东海郡人刘虞担任甘陵相。
李燮上奏安平王刘续守国不称职,不该复国。李燮被人弹劾毁谤宗室,送入左校做苦工。
九月,安平国王刘续被人弹劾不道被朝廷诛杀,李燮复拜议郎。
韩遂坐在议事厅内仔细听。新增交州、益州有叛乱,至此,大汉十三州只剩凉州、并州、司隶尚无叛乱。身在凉州,只能求上天保佑凉州别出事了。
好在黄巾军首张角病逝。而汉中郡尚好,凉州汉军已向益州开进,韬儿在汉中暂无险。
豫州三郡已平定,母亲、韩胤、吴冯等无事了。
但不知韩家各州郡的贸易与事务总管、副总管、引弓门客们是否躲过了这一劫?
苍亭就在东阿县,如果不把成公英妻抢回金城而是留在东阿县城,恐命不保矣。
繁华宛城遭此劫祸恐毁于一旦,豫州三郡、兖州东郡、冀州全境残缺不全。
这些地方都士家大族、巨族云集之处,尚不知被抢掠、破坏到何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