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有贵人来了
阮娇烟听到了声音，朝着马车望了过去，先看到了车辕上的一个人，是他们村头的，这人看到了阮娇烟，挥着手相当兴奋地叫了起来，“阮大丫，有贵人来了，找你的！”
这话一出，丁苦菜也一下子就把还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转身瞪大眼睛看着那驶过来的马车。
可真气派啊，他们村子里怎么会有坐得起马车的人过来？贵人？什么贵人啊？
丁苦菜下意识又看向了阮娇烟，“你认识了贵人？”
她本来是要辱骂阮娇烟的，但是现在突然就想着能攀上贵人，应该先对阮娇烟态度好一点，又很难马上把神情调整过来，所以五官就有点儿怪异。
阮娇烟没有理会她，她认出来了，这是稠香楼的马车啊。
是秦掌柜来了？
阮娇烟一时间也顾不上了陈平母子，赶紧就迎了过去。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秦掌柜钻了出来，看到阮娇烟，他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总算没有找错地方,阮姑娘,近来可好啊？”
阮娇烟想说他们上次见面也才没几天，秦掌柜怎么一副好久不见的口吻？前世可没有这一出,所以她也完全想不出来秦掌柜这会儿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但看他眉眼带笑没有急色，应该不是坏事。
“秦掌柜，您怎么来了？”
秦掌柜跳下了马车，又转身从马车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有点事想找阮姑娘出出主意。”
秦掌柜打量着眼前这小院子小宅子,也不觉得讶异，他早就猜测过，阮家应该不会是什么家境殷实的，这小宅子甚至还高于他的猜测了。
至少不是那种随时要倒的泥草屋。
“快进屋喝杯水吧。”阮娇烟将他往家里迎。
丁苦菜立即就凑上前来,“娇烟,这位是城里来的贵人吧？看看这位老爷的通身气派，乖乖，咱村里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富贵人啊。”
说着她也想要跟着进屋。
阮娇烟将她往外一推,看着陈平，“陈平，管着你娘，可别让她进来，否则我对她不客气。”
“娘！”
陈平赶紧拽住了丁苦菜，不让她往前凑。
“阮娇烟，你就不怕贵人觉得你泼辣无礼？到时候贵人对你没有半点好印象，你也攀不上人家！”
丁苦菜压低声音冲阮娇烟叫了起来。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当着贵人的面,阮娇烟竟然也敢这么对她。难道阮娇烟就不需要在贵人面前保持守礼乖巧的模样吗？
“你再纠缠试试,当着贵人的面，我也照顾抄扫帚打你。”阮娇烟冲她哼了一声,又对欢欢说,“欢欢出来看着马车，让这位大叔也进屋喝杯热水。”
车夫赶紧就摆了摆手,“姑娘,不用了不用了,我就在这马车上坐着,你们帮我倒碗水出来就行了，有劳。”
“姐,我去倒水。”阮欢欢赶紧就跑了进去。
她看到马车来自家，也是激动兴奋得不行,小脸都激动得红了。
陈平很想要留下来看是怎么回事，现在有穿得富贵的人来找阮娇烟，他又开始担心这会不会又是要来买下娇烟让她去当奴婢的。
可是丁苦菜在这里闹着，他又生怕娇烟生气，想了想还是拽着丁苦菜离开了。
算他识相。
阮娇烟看着陈平将丁苦菜拽走，哼了哼。
进了院子还驻步等着她的秦掌柜往那母子的背影瞅了两眼，问阮娇烟，“阮姑娘在村子里似乎也有麻烦啊。”
“没什么，我可以应付的。”阮娇烟请他进堂屋。
而在进堂屋之前,秦掌柜看到了院子里的那一片小菜地，顿时就讶异地叫了起来,“咦，你们现在还种小白菜啊？”
阮娇烟看向了那些小白菜，一时也有点意外。
她本来以为昨晚这些小白菜被阮富年浇太多水了,应该是活不成了的，没有想到现在看起来这些小白菜还水灵灵的好像种活了？
难道空间里培育出来的菜苗，品质好成这样？怎么浇都死不了？
这倒是一个惊喜,她也不用说重新去找卖菜婆子了。阮欢欢可能一直没来得及细看，还以为这些小白菜活不成了。
“是啊，现在开始种，可能在下大雪的时候还会有新鲜的青菜吃。”
秦掌柜顿时就惊喜了，“真的？你们能多种一点吗？真到那个时候也可以把小白菜卖给我们啊。”
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缺青菜的。
虽然也能收得到一些耐寒能抗雪的蔬菜，但是那些蔬菜一般都是城里的贵人们嫌弃不喜欢吃的。
可没有小白菜这些水灵灵的稀罕青菜啊。
阮娇烟苦笑了一声，“秦掌柜，我也想种啊，可是我家没有田地，就只有院子里这么点地方。”
“你家没田地？”秦掌柜又讶异了。
在村子里住着竟然没有田地？那他们一家靠什么吃饭？
“嗯，本来是有一亩土地的，被我爹赌输抵了债。”
要是换成别人，阮娇烟当然是不会跟对方说得这么清楚的,但是在她的心里,秦掌柜就不是外人,所以她直接就回答了这么一句。
听到动静出来迎客的阮富年正好听到了她这一句话，顿时觉得窘迫，脸都有点儿发烫了。简直是没脸见人啊。
“咳咳。”秦掌柜看向了阮富年，“等挣了钱，还是要买两亩地回来吧？”
“这个当然，我会努力挣钱买地的，不过明天我们真的可能会有两分地，到时候我们种上青菜，如果菜长得好，我送两筐到城里给秦掌柜看看。”
“真的？那敢情好。”
进了堂屋，看到这屋里也就比家徒四壁这个词好上那么一点点儿，秦掌柜心里暗叹了口气。
阮家看来是真不容易。他一进来就闻到很浓的药味了，这家里有病重的人，经常熬药才会药味这么浓。
他没有多问。
坐下之后，阮娇烟给他倒了杯热水过来。“秦掌柜，我家也没有茶叶，您将就喝口热水暖暖身。”
秦掌柜也不嫌弃，喝了两口之后直接切入了正题。
“阮姑娘，是这样的，我们少东家想来问问，你们还有没有猎到什么野味啊？”
第182章 请客是够的了
阮娇烟没有想到秦掌柜竟然是来这里找她要野味的。
“稠香楼这几天都没有收到什么猎物吗？”她不由好奇地问。
也不至于一点猎物都没有收到吧？因为稠香楼价格给得公道，所以猎户们都是愿意把猎物送到稠香楼的啊。
“是啊，真没收到，有也就是一只野鸡一只野兔的，不够做什么，”秦掌柜叹了口气，“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大家都不太敢进深山，而山外一圈的猎物又都已经被打得差不多，所以猎户们也都没有什么收获了。”
“可是稠香楼靠着猪肉鸡肉鸭肉什么的应该也能开得下去啊，主打也不是野味不是吗？”
怎么还需要专程来这里找野味？
“这一次我们少东家要找野味也是给稠香楼要的，”秦掌柜解释，“少东家要去皇城一趟，他有那里有几个朋友，但关系也不算是特别好的那种，就是时常会一起聚一聚，可也要互相别苗头的。”
这么说，阮娇烟明白。
林府的公子，也是这一群纨绔中的一员，而且，林公子也很看不惯邵景昀，什么都要压邵景昀一头，这事，阮娇烟也听说过。
“皇城那边有位大人喜得麟儿，也邀请了我们少东家,那几位朋友都会送上礼物,说是金银珠宝这些俗物，那位大人万不敢收,他一家都是好吃的，所以大家可能都会送上吃食，我们少东家思来想去，就想送点野味。”
原来如此。
听到他提起这位大人,阮娇烟也知道是谁。好像这一天,蔚将军也会受邀去吃宴席？
想起蔚将军，阮娇烟的心头还是有些想念，但也很清楚这一世她不会再到蔚将军身边去，她和他会是两条不会交集的线。
可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她突然又很希望他们之间有那么一点点联系,比如说——
她送上的吃食，被他尝到。
在阮娇烟有点想远的时候，秦掌柜又说,“听说这一次有人送上了一筐少见的果子，那位大人很是高兴，我们少东家还一直在托人问是什么果子呢。”
果子？
阮富年和倒了水给车夫之后进来的欢欢同时看向了阮娇烟。
不会吧，不会那么巧，说的就是他们家卖出去的弥猴桃吧？
阮娇烟回神，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倒是觉得很有可能。崔宝善他们不是说要把果子送到本家去的吗？也许他们本家的人收到果子之后就献给那位大人了。
这巧合——
没有想到她卖出去的果子也有可能会被蔚将军尝到。
“不过既然已经有人送了果子，我们少东家就想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了，这不,想着阮姑娘上回送来的那麂子,他就想再来问问，碰碰运气。”
实际上,他们少东家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位阮姑娘是个有福气的,所以哪怕别人那边也能找到猎物，本公子还是觉得从她手里拿来的会是最好。”
所以,隔着这么远的地,也让他亲自来跑一趟。
但是这话他就不能如实跟阮姑娘说了,毕竟少东家那句话说得好像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似的,听着那么不实在，好像是口花花找什么理由来找阮姑娘一样。
阮欢欢巴巴地看着姐姐,小声问，“姐姐,那些鱼行不行？”
她也觉得姐姐得到的东西都很好吃！昨晚喝的那鱼汤真的是绝了，也许这几条鱼也可以？
秦掌柜没听清楚，但还是听到了一个鱼字，立即就问了出来，“阮姑娘可是捕到了鱼？”
“是抓到了几条鱼。”阮娇烟点了点头。
“鱼也可以啊！”秦掌柜抚掌，“不送给那位大人，我们稠香楼也收的，我们会做些麻辣鱼，这个也是有不少客人喜欢吃的。”
“秦掌柜来得晚了些,那些鱼都已经被我剁成鱼块了，我本来是打算做成香酥鱼块,带到镇上卖的。”阮娇烟有点儿可惜。
要不然也可以直接卖给秦掌柜的。
“香酥鱼块？这个怎么做？”
秦掌柜却来了兴趣，而且一听到香酥鱼块这几个字他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肯定好吃。
阮娇烟觉得鱼既然都已经剁成块了，也不好就这么卖给稠香楼，正好快到午饭时间,便想请秦掌柜尝一尝。
“秦掌柜赶不赶时间？”
“今天能回到城里就行。”
“那要不然秦掌柜先和我爹聊聊，我去做点香酥鱼块给您尝尝？”
“这，合适吗？”秦掌柜觉得自己也是有些不厚道了，要是换成别人，看到人家家里这么穷，他肯定是做不出还要蹭人家一顿饭的事情来的，但是这话是阮娇烟说的，他竟然就觉得可以自在点随心答应了？
“合适，难得秦掌柜来我们家，必须请吃饭，秦掌柜可不要跟我客气。”阮娇烟说道。
“哈哈，那行，那我就当真不跟你客气了。”
阮娇烟立即就带着欢欢忙碌了起来。
她要做的香酥鱼块,当然也不可能只是将鱼放到油里炸一炸,这样怎么能够惊艳到秦掌柜呢？
现在的人们自家在烹饪的时候一般都是最简单的做法,并不擅长用各种配料调料。因为很多调料被人发现的时间并不长,很多都还没有被挖掘出作用。她之所以知道得多,还是因为师父。
师父那嘴，真是什么都尝过。
好多调料配料还是师父告诉她的呢。
像是她今天要做的香酥鱼块，阮娇烟也是把鱼的头都取了出来，就留鱼块，用一点酱油一点料酒，放点姜丝，放点盐下去抓匀了，先腌制一下。
“姐，咱们能请这位秦掌柜吃什么啊？好像只有鱼。”阮欢欢却是愁得不行。“对了，还有几个野鸡蛋和一锅骨头汤。”
“不是还有一块五花肉吗？很丰盛了。正好昨天买了这么多东西，用来待客足够了。”
“这位秦掌柜不是城里来的吗？会不会看不起这些啊？”
“不会，秦掌柜人很好的。”阮娇烟觉得欢欢可能是觉得这是一位大贵人所以心里忐忑，否则，他们家里有鱼有骨头有野鸡蛋，本来就已经算大餐，过年都没能吃这么好。
第183章 家底掏空了
阮娇烟现在想的是怎么拿一点青菜出来吃，一直放在空间里不能吃实在是太浪费了，她有一种守着宝山但是什么都不能拿出来的遗憾。
不过昨晚浇坏的小白菜还能够长起来，阮娇烟就觉得有些希望了，等拿到了周家的那两分菜地，她就在空间里育上菜苗，然后把那两分地全种上菜，到时候就能把菜卖出去了。
在腌制着鱼块的时候，她进房间里拿出了几个馒头和一小把豌豆，馒头是之前放在空间里的。
把馒头的皮都撕掉，然后把整个馒头揉碎，用擀面杖再把它擀一遍压成了碎，热了油倒下去，就炸两下赶紧捞起来，这算是代替面包糠。
盛起来之后放着备用。一勺面粉加水加一点儿酱油搅拌，加一个野鸡蛋进去，搅拌到有点稠但又不太浓的状态，加上一点点胡椒粉再调和一下。
“欢欢你去把这豌豆择洗了吧。”
“啊？姐，哪里来的豌豆啊？”欢欢接过了一小盆豌豆整个都懵了，怎么姐姐这会儿又能够拿出豌豆来了？
“哦，应该是上次跟卖菜的阿婆买了，然后我给忘记了，放在柜上，刚才才想起来，好在这个还没坏。”阮娇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撒了谎。
“太好了,岂止没坏,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阮欢欢有点儿不好意思，她没有想到自己会馋成这样,之前对着小白菜流口水，现在看着一盆豌豆她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主要是看着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单是看着都能想象得到口感的脆。
“姐，为什么你买回来的菜都看着这么好吃？”
当然,吃起来也是真的很好吃,可难得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流口水，而且还是没有炒熟的时候，这就厉害了。
欢欢这个时候对姐姐都佩服得不行，怎么姐姐做什么都好,连买的菜和豆都那么好？
阮娇烟看着她对自己一脸崇拜的神情不由一乐。
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快去吧，以后咱们自己种，也会很好吃的。”
“姐,咱们真的会有地？”
“嗯，会有的。以后你种菜就要辛苦了。”
“我不怕辛苦！我想种！”欢欢赶紧就表了决心，不仅种菜，她还想种稻呢，否则家里哪有粮食？明年要交税粮，难道还得花钱？
农家，手里没地真是让人心慌得很。
“能种上的。快去择豌豆吧。”
阮娇烟开始准备炸鱼。
她这一次咬了咬牙准备耗一耗油。反正如果要卖的话这油的损耗当然也是要算在成本里面的。
把所有的油都倒入炒锅，夹了鱼块在她调的面糊里裹了一层,再稍微裹了一点点面包糠,待油温合适了直接放进去炸。
鱼块裹着面糊和面包糠在热油里很快就变得金黄，外面那一层也酥脆起来。里面的鱼肉又被油炸出鱼汁,迅速锁住鱼肉本身的鲜美。
油滋滋地响了起来,不多一会儿，在堂屋聊着的阮富年和秦掌柜都闻到了一股香气。
这可真的太香了！
炸鱼块也不用花太长时间,阮娇烟为了让空间里也能够多出一份来,所以索性就把所有的鱼块都给炸了。
不过,第一次炸的鱼块,她先拿盘子夹了两块，送到了堂屋,放到秦掌柜面前，让他先尝尝。
秦掌柜看着那炸得金黄的鱼块,外面还裹着一层看着就很酥脆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闻着香味心痒难耐，恨不得能够马上尝一尝，可鱼块还烫得很。
阮富年在旁边看着也差点儿把眼睛都黏在了鱼块上，这是要待客的，阮娇烟只先夹了两块给秦掌柜尝，他可不敢伸手，也觉得这样不礼貌。
阮娇烟继续炸鱼。
秦掌柜终于等到鱼块稍凉一点,立即就伸手拿了一声，对阮富年说了一句,“那秦某就不客气地先尝一尝了。”
“秦掌柜请。”
阮富年只能这么说，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秦掌柜小心地咬了一口那鱼块，这一口他咬在了外面的那一层面上。
只听到咔嚓一声,酥脆无比的声音！
酥脆鲜香，面糊本身的香气中，有一点点胡椒的鲜味,又比一般的炸面又多了些松酥，一咬就碎了的香香脆脆，简直是太好吃了。
秦掌柜也还没有吃过味道这么多重丰富的东西，再看手里咬开了的鱼块，鱼肉嫩白，看着很鲜。
他赶紧又咬了一口鱼肉，鲜嫩美味啊，鱼肉还嫩滑有汁，不老不柴，带着点微咸，特别特别好吃。
外面酥皮，里面鲜嫩，太绝了。
秦掌柜连话都顾不上说了，两只手都上,抓着那鱼块连鱼骨抽出来之后都要舔一下才舍得放。
他吃的时候，阮富年都能听到外面那层酥脆的咔嚓响,咔嘣脆的。那鱼肉纹理那么咬开的时候看着都特别诱人。
阮富年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真是香啊。尤其是阮娇烟一连炸了不少的鱼块，屋子里都弥漫着这种香气，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围，简直香得魂儿都恍惚了。
阮欢欢把豆择好洗好拿进来之后，阮娇烟的鱼块炸好，拿了个干净的竹篮都装起来，再夹了一盘等会儿准备吃的，又用两个鱼头熬起了鱼汤。
炒了几个野鸡蛋之后，再放一勺油到锅里，舀上几片油渣，待油热，把豌豆倒进去爆炒。
豌豆炒的火候正好，装起盘还是鲜绿的，看着油亮亮的特别吸引人。
“欢欢，盛饭。”
欢欢已经等不及了，终于听到阮娇烟说可以盛饭，她立即动作极快地去盛饭了。
“姐，要不要请车夫大叔也进来吃？”
“你问问秦掌柜。”
阮欢欢赶紧就去问秦掌柜了。秦掌柜笑了笑，“那他今天也是太有口福了，有劳小姑娘。”
被人这样斯文有礼地道谢，阮欢欢脸有点红，小声说了句不客气，跑出去喊车夫进来了。
阮娇烟在锅里热了油，把剁成了两半的鱼头放下去煎了煎，再加了骨头汤，放姜片葱结，其实要是能有点豆腐放下去一起煮，鱼头豆腐汤，那得多鲜美啊。
“阮姑娘，快过来吃吧，还有菜？你可别为了请我吃饭把家底给掏空喽。”秦掌柜忍不住说。
第184章 还有礼物呢
阮娇烟笑了起来，扬声说，“秦掌柜您只管放心吧，我不会把家底掏空的，而且您等会儿要是吃得高兴了，说不定咱们还能够做成生意呢，我还能有进项。”
都不用等会儿吃高兴再做成生意了，秦掌柜这个时候就已经决定跟她买那些香酥鱼块，这个绝对可以！
他们这一带还没有人把鱼拿来炸着吃的，就是有炸着的，那也就是在鱼块上抹点盐就直接下油炸了，可从来没有人能够用这么丰富的调味料把鱼裹起来炸，他甚至觉得，哪怕没有里面的那鱼块，只是吃外面这一层酥脆的东西都会有人赞不绝口。
他们本地要不是吃的很清淡的，就是吃稠香楼这些后来的辣味菜，可其实除了个辣味过瘾，花样也不多。
现在阮娇烟这香酥鱼块简直是让他惊艳了。
“我啊，可不能让你吃了亏。”秦掌柜笑了起来。
这一次过来，少东家是给了他很高的权限，让他自己看着东西能不能收，给多少钱。
这是少东家对他的信任，但是秦掌柜现在觉得，只要找上了这阮小姑娘，不管买到什么东西都不会后悔。
阮富年听到秦掌柜这话也高兴了。
他看着阮娇烟,打从心里觉得骄傲,阿娇好像总是能够找到什么东西，而且找到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卖掉啊。
与阿娇相比,他真的是太没用了。
与之前看到阮娇烟借陈氏的鞋那一件联系起来，阮富年心里又生出一种紧迫的想要挣钱养家的想法。
阮娇烟把鱼头汤煮好端了过来，桌上摆了三菜一汤，有鱼有菜有汤,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已经是非常高规格的一顿饭了。
最主要是这些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就连这鱼头汤都是奶白色的，看起来特别美味。
虽然他们的米不是上等米，可这会儿大家都已经忘了这一点。
大家只有刚坐下来时两句客套话,之后就是埋头吃饭,啃着香酥鱼块也是啃得连看别人都没空。
太好吃了！
最好，秦掌柜放下了碗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真有点尴尬了。
他本来就觉得阮娇烟家境贫寒，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到他们家里吃饭，可没想到他不仅吃了，还吃撑了！
实在是太不客气了。
可刚才他是真没控制住自己。
“阮姑娘，你这厨艺真的是一绝，我觉得要是你到城里的富户人家当个厨娘，一定也能大受欢迎。”
“秦掌柜......”阮富年一听到他的话就觉得有点紧张，脸色都有点变了。他家娇烟可不卖身为奴了啊。大户人家家里的厨娘,大多也是签了死契的,也是奴婢。
“我就是这么一说，可没打算给阮姑娘介绍这样的差事。”
秦掌柜见他误会了,赶紧摆了摆手解释清楚。
阮娇烟虽说马上十五了,但看着只像一个十二三的瘦弱小姑娘，要是这就要进府去为了主人家辛苦地做三餐,他想想都觉得不舍得。
阮富年这才松了口气。
阮娇烟笑了笑,“我其实没打算当厨娘的。”她这辈子是想当个富贵闲人,可不想被困在灶台之间,为家人为自己喜欢的人做饭还可以，为了主人家做饭糊口,她就不想了。
阮欢欢开始收拾桌子，眼角余光竟然看到车夫大叔看着桌上的一堆鱼骨头流露出不舍的神情,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明明刚才每一根鱼骨头都嗦过了，而且那些炸得酥脆的小骨甚至也都嚼碎吃了，剩下的这些大鱼骨还恋恋不舍？
但是她想想又觉得可以理解，因为她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炸鱼块！
姐姐真的好厉害啊。
“爹，我盛了一份出来了，你给金斗叔送去吧，问问叶达好些了没有。”阮娇烟去提了个篮子过来。
阮富年看了看秦掌柜。
他莫名有点儿小委屈，接下来不是要谈生意了吗？他这个一家之主就要被先支出去了？难道谈生意谈钱这种时候，不需要他在场？
“阮爷有事只管去忙吧,秦某跟阮姑娘谈就好。”秦掌柜以为他是觉得有客人在这里他离开不好意思，赶紧就站了起来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阮富年觉得自己有点心塞。
他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拱手说了一句失礼了，才接过了阮娇烟递来的篮子，去给叶家送吃的了。
“姐姐,我给娘端饭进去。”欢欢进去确认陈氏醒来了，赶紧出来盛饭和汤准备给她端进去。
“好。”阮娇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鞋，陈氏这个时候就算要出来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她的鞋被她借来穿了呢。
秦掌柜关切地问了一句，“阮姑娘，你母亲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
“对了，这个，”秦掌柜赶紧把自己刚才拿来的盒子，“这是我们少东家送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阮姑娘先看看？”
阮娇烟怔了一下，“邵公子怎么会突然给我送东西？我不能收......”
“我们少东家说就是老东家生辰那天大家送的一些不太合适的礼物，老东家让他处理，他给身边的人各分了些，剩下的才随手拿了点,因为老东家寿宴吃的野猪肉是你送去的,他们都吃得高兴，这才想起了给你也分一份小礼物,你就收下吧，没有关系。”
这些话也是因为秦掌柜觉得阮娇烟十分合他眼缘，他也没有把她当外人，又补了一句更是自己人才会说的话，“应该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你收着不用有负担。”
阮娇烟道了谢，把盒子接了过来，打开看看。
盒子里面有两块墨，一个胖乎乎小鸟的木雕，一个白瓷的小花器，还有一个普通成色的玉质压襟环珮。
对于一个只见过一面没有什么交情的陌生人，这样的礼物不少了。
但是这些东西看起来成色和价值也确实不高，阮娇烟自己在林府三年和跟师父一起时，见识是不少的，眼光和审美也都不错，自然也看得出这些东西的实际价值如何。
第185章 独门诱饵
“老东家的寿宴还是有挺着不着四六的亲朋友混进去的，当然也有的是本来家境确实不怎么样，所以就有这么些拿不出手的礼物，老东家和少东家都看不上眼，一般就随手打赏或是分了出你，你也别嫌弃，收着吧。”
秦掌柜其实也觉得这些小东西没有多少价值，这个是卖也卖不了几个钱的，像那玉珮，成色不好，种水也混浊，大概也就是普通人戴着玩，小花器也是有些杂质，木雕的雕工一般，墨也不是什么好墨。
邵家人是不要这些的，少东家可能当时觉得阮姑娘看着聪敏，家境这么差，这点小玩意让她玩玩也行。
“我怎么会嫌弃？”阮娇烟赶紧说，“我家小弟在私塾读书，这墨正好给他用，这小鸟木雕朴质可爱，我妹妹肯定很喜欢，至于这玉珮，我爹用着也好，还有这花器,我回头折些野梅插了瓶,放到我娘屋子里，也能让她每天的心情好一些,都很好。麻烦秦掌柜回去之后帮我和邵公子说声谢谢。”
秦掌柜听到她听看了两眼就把这一盒小东西都分了，自己也是一件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心疼又有些心软，刚才他也发现她看自己的鞋了,灶膛那边还挂着一只鞋呢,她现在脚上穿的这双鞋子明显就不合脚，只怕不是她的。
这姑娘真的是让人觉得心疼啊。
聪明又懂事顾家。
他倒是有心想要帮一帮阮娇姻，但她炸的香酥鱼块本来就很好，他堂堂一个酒楼的掌柜都被征服了,能称得上帮忙的,应该也只是把价给高些吧。
“阮姑娘，你炸的那些鱼块，我要是带回城里去,凉了它会不会不好吃啊？”
“秦掌柜应该也知道，这种油炸的东西，想吃的时候再重新过油炸一下就行了，还是会很好吃的。”阮娇烟考虑到才油炸可是这个原因，鱼块还可以二次加工，不然她连带到镇上卖都会不合适。
“对对对，我这一时没有想到，”秦掌柜这就欢喜了,“那阮姑娘能不能把这些鱼块都卖给我？”
“自然可以,挺多的啊，秦掌柜都要吗？”
“都要都要。”秦掌柜赶紧说道,“你炸的这鱼块太好吃了,香酥脆，兼具鱼肉的鲜美都保留着,别说送给皇城的大人,拿回去估计我们少东家自己都要忍不住一块又一块地吃。”
他想了想,问,“不知道阮姑娘这些鱼块一斤要卖多少钱？我看那外层酥皮味道松酥脆香，味道丰富,应该不能卖得太过便宜了。”
阮娇烟听他这么说顿时就觉得好笑，秦掌柜作为买家,还反过来担心她把鱼块卖得太便宜了？
她是不可能把鱼块卖便宜的，因为他们这里真的还极少见到这样的吃法，而且这个费油，真便宜不了。
“这个香酥鱼块目前还没有别人这么做，用的料其实也不少，所以我真的不会便宜卖的，一斤打算卖七十文。”
其实要是装一盘也就一斤半两斤左右，如果能在空间里卖出去就是八百文，但是因为吃食还要看末世那边有没有买家下单,而且卖的钱也不好说出来，现在他们家明面上是需要进项的,所以哪怕是在现实里卖得少，她还是准备只留下两斤，剩下的都卖给秦掌柜。
现实里剩的那一盆应该得有六七斤左右,因为鱼块裹了面糊炸了，而空间里这会儿应该也还会多出一大盆来，她可以拿出一些凑个十斤,那就能卖到七百文。
单说是炸鱼块，一斤七十文确实是贵了些，但秦掌柜自己吃过了，自然知道这不单是鱼块，外面那一层他吃不出来放了什么。
“七十斤可以，你这里有多少？”
“十斤。”阮娇烟站了起来，“我们隔壁邻居家里有秤，我去借吧。”
她说着请秦掌柜再坐会，她跑到了朱婶子家里借了秤，又拿了个空篮子，称够了十斤鱼块,卖给了秦掌柜。
“秦掌柜，其实我还逮到了一只野羊，不知道您要不要？”阮娇烟压低了声音。
她一直在想着那只野羊要怎么卖掉,现在秦掌柜正好来了家里，这真的是最合适不过了。
秦掌柜本来得了香酥炸鱼就已经觉得不虚此行,现在又听到她还得了野羊,顿时就惊喜得不行，“真的？一整只野羊？”
“对，也是好不容易猎到的，怕我爹娘担心，一直没说出来，本来还想找个借口再去趟城里里，没想到您正好来了。”
“那我们当然是要买的，我这趟来不就这个目的吗？”秦掌柜说着又十分担心地看着她，“但是阮姑娘，你是一个人进山里打猎的吗？太危险了啊，野兽危险，现在寒冬你一个人进山也危险，就算是迷路，也很有可能在山里冻坏或是饿坏的。”
秦掌柜心疼阮娇烟这小姑娘，很是担心她。
可别为了要撑起这个家，把自己的命都给折腾没了。
他回头还是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上她的忙。小姑娘太不容易了。
“我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挖陷阱的办法，又自己做了些饵，您也知道我的厨艺还不错，”阮娇烟找到了借口，“我做的饵可以说是独门诱饵，抓鱼也好捕猎也好，都挺有用的，所以才能够抓到猎物。”
“原来如此。”秦掌柜深信不疑。怪不得她这么瘦弱的小姑娘能够猎到那些猎物，原来是有这样的本事啊。这也就对了，她做的东西连人都吃得快把舌头也吞了，对那些猎物自然也会有用的。
“不过这是我的秘密，希望秦掌柜帮我保密啊，要不然可能大家都想要来找我要诱饵了，其实我做的那些诱饵也挺费本钱的。”
阮娇烟眨了眨眼睛。
空间出的东西，沾了点神迹，应该也算是费本钱吧？
她这话是说得一点儿心虚都没有。
听到她把自己的秘密就告诉了他，秦掌柜竟然挺高兴，赶紧点了点头，“我保证不会说出来，连我们少东家我都不说。”
“谢谢秦掌柜。秦掌柜，我把野羊藏在村子的一处草垛里了，您坐上马车咱们一起去取？”
第186章 她是有脑子的
阮欢欢出来的时候，姐姐和秦掌柜他们都不在，出门去看，马车也走了。
灶台上就剩了一小篮鱼块，阮欢欢很是高兴，因为这说明秦掌柜把那些鱼块都买去了，家里又有了进账。
等阮娇烟回来，阮富年也送了饭回来了。
“秦掌柜走了？”
“是。爹，叶达的烧退了吗？”阮娇烟还是担心着叶达。
阮富年点了点头，“叶兄让我告诉你，那些芦根和你教的退热的办法很有用，叶达已经退烧了，我送了鱼块去，叶达也起来吃了，能吃得下东西，病会好得快的，你不用担心。”
阮娇烟这才放了心。
“我把秤拿去还朱婶子。”
阮娇烟刚出门，有几个邻居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打听着那坐马车来的是什么贵人。
阮娇烟没有多说，摆脱了他们赶紧进了朱婶子家。
有个婆子望着她的背影撇了一下嘴。
“还跟我们藏着掖着呢，阮大丫今天在家折腾什么吃食了，我偷着进他们院子瞄了一眼，看没看到，但却闻到了。”
其他人连忙问她，“你闻到了什么？”
“香！那家伙,没闻过那么香的味道,太香了！”
那婆子说着还抹了一把嘴巴，她怀疑自己可能要流口水。
“阮家那么穷,她还能整出什么好吃的来招呼人？”
“好像是炸的鱼，听说阮大丫早上抓到鱼了，”婆子又神神秘秘地说，“早上丁氏不是又来找她闹了吗？我就想着丁氏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就去找丁氏打听了,果然，丁氏正对着陈平骂骂咧咧呢，说陈平早上碰到阮大丫抓了鱼，竟然没从她手里弄到一条！”
“哪里来的鱼？阮大丫还能够抓到鱼？”
“咳咳,”婆子眼睛一转,“这个我可不知道，阮大丫哪会说出来？你们没见她现在有啥都藏得紧紧的，生怕被大家伙抢了便宜似的,小心眼又自私吃独食，年纪不大心眼儿多，啧。”
婆子说了几句之后就转身往自家走了，回到家里，看着正扫着地的媳妇，她又是眼珠一转，凑了过去，掐了媳妇一把,小声说,“找个时间去阮家提亲。”
她儿媳妇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娘,你说啥？”
“你耳朵不好使了？我让你去阮家提前,把阮大丫说给咱狗剩。”
“娘诶，狗剩才十岁！阮大丫可十四了！”
“女的大四岁咋了？她以后还能帮忙看着点狗剩,别让狗剩天天跟着周强那混小子上窜下跳的跟只野猴似的！”婆子眼睛一瞪,觉得儿媳妇脑子不好使,就是转得没她快。
她儿媳妇真心觉得她疯了,“阮家那情况，弱的弱病的病,穷得都快卖闺女了，可不是一门好亲！”她儿子狗剩还是聪明的,以后得说门好点的亲事，找个结实点的姑娘，能干活好生养。
“你看你眼皮子浅了吧？你这些天是没仔细盯着阮家，你等会去看看就能看出来了，阮家那两个丫头这几天那小脸明显地比之前红润了！而且前几天不是嚷嚷阮富年欠了赌坊五十两吗？你看他们这几天慌了没？哭过没？惨不惨？都没有，说明啥？”
狗剩娘呆了呆。
“说你蠢吧你还不信，说明他们把那五十两还清了！”
“不会吧？那可是五十两！”
狗剩娘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但是听到婆婆这么说她也觉得有道理。之前她也觉得阮家那五十两是肯定还不上的了，但是这些天也没有见到阮家再有什么大的动静传出来，阮富年也好好的,也没有卖闺女，赌坊的人也没有找上门来闹。
难道真的是把那五十两给还清了？
狗剩娘这么一想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震惊了,声音都有点儿颤抖，这是激动的，“娘,他们还真的是有可能把五十两还清了？娘诶，五十两要是都还清了，那阮家根本不穷啊！”
“肯定是还清了！”婆子拍了拍大腿,反正她很肯定这一点，“不管是怎么还清的，哪怕是借的钱，那也说明他们家有不差钱的亲戚，现在能这么大手笔地借五十两，以后也照样能借。凭本事借的钱，以后不还也没人能说啥！”
“娘你说得对。”
对于凭本事借的钱不还也没人能说啥这一个观点，狗剩娘是很认同的。
“而且你不知道，今天阮大丫抓到了鱼，炸的鱼那叫一个香，我看那坐马车来的贵人可是吃得眉开眼笑的，那么多鱼呢，我估计着是要卖给那贵人了，就是送的,贵人肯定也得打赏。再说了,你前两天没听到阮大丫在山上摘了果子卖了钱？她还在山上抓了野鸡呢。”
“听说了啊，我还看到阮大丫提着野鸡回来的呢,可把我馋的啊，可惜咱们跟阮家也是非亲非故的，也不好上门去讨肉吃。”
当时狗剩还在家里闹了一会说想吃鸡肉呢。
“你就知道讨肉吃，你也不想想，这说明了啥。”婆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要不是这个儿媳妇肚皮争气，给她生了个大金孙，平时也还算勤快，她都想骂人了。
“娘，那说明了啥？”
“说明了阮大丫如今长本事了啊！”婆子拍了她一下，“她能摘到果子能猎到野鸡能抓到鱼，如今还认识了那样坐着马车来的贵人，以后她日子能过得差？那必须不能啊。现在村里人还傻乎乎地说阮大丫的坏话呢，咱们得先抢一步，把阮大丫说给咱狗剩，以后有她帮衬着，咱们狗剩还怕没肉吃？不止狗剩，就连咱们家也都得跟着吃上肉了！”
她跟丁氏和周来娣那些个傻婆娘不一样，她是有脑子的。
这个时候先下手把阮大丫变成了他们家的人，等以后村子里的那些婆娘们回过神来就已经晚了，那绝对就是落后于他们家了。
依她看，最傻的就是丁苦菜了，竟然还嫌弃阮大丫这么一个儿媳妇人选。
狗剩娘明显已经心动，可也还是有些担心，“可陈氏的病很费钱，阮大丫再能挣，多少钱都得被搭进去。”
第187章 快去请媒人
“你傻？等阮大丫成了你儿媳妇，她的钱你还不能把在手里？为什么要给陈氏治病？到时候阮大丫成了嫁出来的女儿了，她还管娘家做什么？她挣的钱当然是用在咱们家了！”婆子又翻了个白眼。
果然，儿媳妇也是个傻的，这九里村就没有一个女人能有她聪明。
“娘说得对！”狗剩娘这下子是真的完全想明白了，顿时也眉开眼笑，“那我这就找媒婆去，虽然咱狗剩年纪还小，但也可以让阮大丫先嫁过门来，等咱狗剩长大了再让他们成亲。”
“去吧，赶紧去，对了，去邻村找媒婆，不要去找咱村里人常请的那个，免得她说漏了嘴，到时候别人也得来抢，这事儿咱们得偷摸着来。”婆子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就怕儿媳妇脑子不好想不明白。
“娘，我去莲花村请。”狗剩娘赶紧就跑了。
阮娇烟当然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打上了自己的主意。
她没把捕鱼兜拿回去还给叶金斗，是想着明天再去羊角泡那里试试，万一还能再捕到鱼呢？
香酥鱼块卖给了秦掌柜，可是她还是想着如果再捕到几条鱼，也还能再做一点去镇上卖啊。
今天炸的油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还能再炸。
只是隔壁朱大田从地里来回来的时候就跟她说了，羊角泡那里全是人。
“我刚才看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这么冷的天，平时羊角泡那儿都是一个人影都没的,今天竟然都是人。”
他本来是回家跟妻子说的，他妻子一听就让他来找阮娇烟说说。
“我看他们都拿着家什呢，啥都有，五花八门的,什么网啊兜啊叉啊耙啊桶啊篮啊的,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原来都在那里抓鱼呢。”朱大田笑了起来。
这么冻死人的天气，难得他们都挤在羊角泡那儿忙活着。
欢欢嘟起了嘴巴，有点儿不高兴了,“他们肯定是听到我姐姐在那里抓到鱼了,所以也都去抓了。”
她也还想再抓到鱼的，现在那么多人去抓，还能有吗？
“朱大叔,你看到有人抓到鱼了吗？”
阮娇烟是有点儿好奇，不知道村里人抓到了鱼没有。
“我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倒是有几个人有收获，不过都是一些小指粗的小鱼，还有两三只小虾，大的没见着。”
朱大田也是听说阮娇烟抓到了大鱼的，所以挺好奇，“娇烟,你今天抓到的都是大鱼？”
“也不是说多大,一斤多这样子的。”
其实有一条应该是快两斤了，确实也算是大了。
“那你的运气是真的不错。”朱大田说着拿了一小把葱给她,“没啥给你们的,自家种的小葱，拿着吧。”
朱大田以前也不怎么跟这户近邻往来,但是现在也觉得阮娇烟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子,他跟阮娇烟说话就显得轻松了些。
“谢谢朱大叔。”阮娇烟也没有推辞,接过了这一把小葱,又对他说，“朱大叔你等一会。”
她跑进了灶间,拿了只陶碗，夹了四块鱼块端出来,塞到了朱大田手里，“朱大叔，这就是我用在羊角泡抓到的鱼做的香酥鱼块，你拿回去跟婶子一起尝尝。”
朱大田惊呆了。
以前他们两家没有什么往来，但是现在有往来了，他给一把小葱，却也没有想过阮娇烟还会给回礼，而且还是这么一碗鱼！
主要是，“阮家竟然能给回礼了”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很新鲜不可思议。
“这，不用了,你抓到鱼也是不容易，你和欢欢留着吃吧。”
他可不敢接，自家两个大人难道还要跟阮家这两个小丫头争一口吃的？阮娇烟啥得拿出这样的鱼块来给他回礼,就已经让他觉得她很是大气了。
“我们还留着些的，朱大田你就拿着吧，给多了我们也没有,但是可以跟婶子尝一下。”阮娇烟说道。
最后朱大田还是把那一小碗鱼块端回了家。
一来是阮娇烟确实是真心把鱼给他，二来是他闻到了这鱼块的香味，馋虫都被勾起来了，也实在是没能按捺住。
端着那碗香酥鱼块一回到家，朱婶子一眼就看到了，立即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把那碗鱼肉给抢了过去，“这是娇烟给的？”
“是啊。”
朱大田眼巴巴地看着那碗鱼肉，“你非让我拿一把小葱过去跟娇烟说村里人都羊角泡捕鱼的事，是不是就想着她会给回礼？”
这婆娘，这心眼儿可不行啊。
朱婶子闻言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昨天去阮家,听到欢欢说她家连小葱都没了，还问我怎么种,今天娇烟抓了鱼，做鱼不得有小葱啊？”
所以才让他顺手拿了把小葱过去了,她就是想着跟阮家处好一点,眼见阮娇烟行事也是个大气的,她才存着这样的心思，哪里就想着要小葱换人家的鱼肉了？
不过既然阮娇烟给了，那他们就收着，到时候再送些别的菜过去就行。
“那这鱼块，咱们现在尝尝？虽然是冷了，但是闻着还是特别香，你别说，我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朱大田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咱都已经吃饭了，尝什么尝？放起来，明天咱小壮就回家了，明天我再炸一遍，给小壮尝尝。”朱大婶说着就把那一碗鱼肉给倒到自家的一个碗里，把那空碗洗干净了，“我把碗拿回去还娇烟。”
看着她脚步轻快地出去了，朱大田无奈地叹了口气。
馋虫都被勾出来了有什么用？这鱼还是吃不着啊。
等小壮明天回来了也行，他们娘俩分三块，他应该也能吃上一块。
阮娇烟还是去羊角泡那里看了看。果然一直都有人在那里捕鱼，有人甚至把衣服都弄湿了，冻得脸都青了，有人湿了鞋直打哆嗦，但确实是没人抓到一条超过小半斤的鱼，都是些小小的，抓到几只虾的，阮娇烟看了看，也是小虾，比她早上看到的那几只虾都要小。
她看了一会儿赶紧离开了，心里也更惊奇，好像她的运气是真的好？
第188章 这孩子真乖巧
阮娇烟本来还是想着明天再去抓鱼的，现在见此情况她就打消了念头。
今天这么多村里人去抓鱼都没收获，要是明天她又在羊角泡抓到了鱼，都不知道大家会怎么想。
要抓也得换个地方，实在不行就等几天再去抓，反正明天肯定是不行的。
明天她要带欢欢到镇里，答应了唯安，尽可能去看他们的比试的，不去的话只怕唯安会失望。
而她还想去把青菜卖了，不过这青菜她暂时也还没有想到办法要怎么拿出来。
想了想，阮娇烟就回家再装了一碗鱼块，不多，依然也是四块，倒扣了一只碗盖上了，端着就去了村长家。
村长这会儿正端着一碗开水不耐地吹着，扯皮扯得他口干舌躁的，回来却发现没凉开，只有刚煮好的开水，要喝都急不得。
这么冷的天他又不敢随便喝井水，万一把肠胃冻坏了就更麻烦。
吹一会水还是有点烫嘴，气得他放下碗，对着媳妇没好气骂了两句，“咋就不会先煮点水放凉着？一整天呆在家里也没干啥活。”
村长媳妇一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昨天是谁喝了碗凉白开还骂人说这么冷的天喝凉开水是要把你冻死？烫也不好冷也不好，当个破村长就这么难侍候？你自个口渴，是跟我吵的？那不是你管的那些破事,去跟周来娣家扯皮扯得嗓子冒烟？”
她顿了一下,不给村长反驳的机会，又马上说了下去,“也不知道你咋想的，就阮娇烟提了条件，要周来娣给她赔二贯大钱，这种事你想也知道周来娣不会同意的,竟然还敢应下来？还不给二贯大钱就拿地来抵？周来娣那种人,能答应？”
“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村长哼了一声，“她自个闹出来的事，我当村长的还治不了她了？再说，我这就是为了阮娇烟吗？还不是周来娣她胡说八道,什么进山得了的东西卖了钱得分给她？她脸那么大,我这次要是不治她一治，以后咱家在山上得到的东西你还敢拿镇上去卖？”
他这也不止是为了阮娇烟，主要是周来娣闹的那些太不像话了。
村长媳妇这下子有点哑火。她三个儿子呢,也都是能干的，前段时间在山里也得了不少东西，拿到镇上卖了钱，家里才有一笔进账。
这事要真让周来娣咬死了得分钱，以后他们家还能再有这些进账？
“周来娣也真的是——”
村长媳妇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门外就传来了一道清软的叫声。
“村长，您在家吗？”
村长和媳妇听出来是阮娇烟的声音，夫妻俩对视了一眼。
村长媳妇就去开了门,门刚一开,她第一眼不是看到了阮娇烟，而是看到了那一碗鱼块。
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香味。
村长媳妇本来是黑着脸的,毕竟是阮娇烟折腾出来的事情，她也还有点烦,但是闻到了炸鱼块的香味之后她的脸有点绷不住。
“婶子好,村长在家吗？”阮娇烟冲着村长媳妇甜甜一笑。
她本来就长得好,这几天脸色更是好看了几分,这么一笑，让村长媳妇的脸色更绷不住了。
“是娇烟啊,他在，进来吧。”
“婶子,我早在在羊角泡那里侥幸抓到了鱼，自己琢磨着炸成鱼块，你帮忙尝尝，这样炸可还行？”
阮娇烟进了门把那碗鱼块递到了村长媳妇面前。
这下子香气更浓了。
村长媳妇下意识就接了过来，“这是你自己炸的啊？”
“是啊，我本来是想着炸着的能放得时间长一点，腌的也行，不过我娘不是身体不好吗？之前大夫说过不能多吃重盐腌制的，我就琢磨着换个吃法。”阮娇烟乖巧回答。
村长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那碗鱼块，“你也是有孝心了。”
“是啊,咱村里人谁不知道娇烟是个孝顺孩子。”村长媳妇也笑了起来。
阮娇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看她这么乖巧的样子，村长没控制住就直接告诉她，“周来娣家里不肯出那两贯大钱,所以我已经给处理了，直接就拿那块菜地抵给你们，菜地上现在种着的菜你和叶家分了,你要不然现在就赶紧叫上欢欢一起去摘菜吧，免得等我把话说出去，周来娣他们家得去把菜地祸祸了也不给你们留半片菜叶。”
这个决定他本来是想着明天再把周来娣和阮娇烟喊在一起，同时给她们宣布的。
现在看到阮娇烟端了这碗鱼肉过来，他索性就先跟阮娇烟说了。
阮娇烟心里一喜。
如果村长等明天一说，周来娣肯定是会去把菜都摘掉的，毁了也不会给她留一片烂叶子。
这是绝对的。
但是现在村长先把这个决定跟她说了，她就可以先去把菜先收了。
那片地上的菜价值可也是算到了两贯大钱里的，要不然就那两分地还抵不了两贯大钱。
心里虽然已经乐开了花，但是阮娇烟还是有些犹豫，“村长，我要是先去收菜，明天您说了处理决定之后周来娣不会要跟我闹吧？”
“她敢！”
等他明天一说,周来娣要是再闹那就是在他脸上踩,没把他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那就谢谢村长了！我们家和叶家都没有地,种了稻也种不了菜，现在村长的这个处理办法真的是救了我们两家！”
阮娇烟欢喜地眼睛都是闪亮的，看得出来她是满眼满脸的感激，这种情绪也感染到了村长。
他挺直了背。
阮娇烟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挺伟大的。
不错，他身为一村之长，做出的每一个决断都能够得到村民这样的感恩戴德那就最高兴了。
阮家这大丫头很不错。
村长大手一挥，“你赶紧去吧，那地里的收成你和叶家要怎么分就你们自己去商量了。”
“谢谢村长！村长真是好人，九里村有村长在，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阮娇烟使劲地又拍了个马屁。
村长有点儿飘飘然，他就这么厉害？
“没想到你这丫头年纪不大，还挺有见识。”
第189章 把菜全收了
阮娇烟飞快地回了家，叫了阮欢欢和阮富年，“爹，欢欢，走走走，带上筐带上刀啥的，我们去收菜去！”
“收菜？姐，咱家哪有菜啊？”
“是啊，去哪里收？”
阮富年和欢欢都有点懵。
“咱家马上就要有菜地了，虽然并不大，就是周来娣家的那一块，离咱们家不是很远，就在前头，快走，等会收完菜还要给金斗叔家送一些。”
阮娇烟就要抢在周来娣家的人得到消息之前把菜地里的菜都收回来。
阮富年和欢欢对视了一眼，父女俩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难道周来娣来家里闹过了那么一场，娇烟就真的让他们家里赔了一块地？
但是阮娇烟喊着他们赶紧走，他们也没来得及多问，都赶紧带了东西跟她跑了。
周来娣家的那一块地，就从他们屋子前面一条小路跑过去，经过一条大概就一米长的石板桥，下一个小斜坡就到了。
这里是村子里开的一片地，大概有四五亩左右，分了五六户,周来娣家的这一块地是最小的,就两分地，当年还是他们家死乞白赖地闹腾之后划出来的一小块,因为地太小了，种稻也不够，所以一般就是当菜地。
周家人不怎么勤快，虽然这一片地都种上了菜,但是应该没有好好打理过,那些包菜也抱得不大不紧，大头菜叶子蔫巴巴的，一小垄萝卜也都长得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还有些豌豆,架子搭得歪歪斜斜,倒是长着豆呢，但是看起来也都是干巴的。
整片菜地里，各种蔬菜叶子上都满是虫眼,看着跟闹虫灾似的，好多叶子还黄了。
周来娣家也穷，也少粮食吃，但就算是穷成那样，他们也没有精心地打理这片菜地。
阮欢欢一看到这样的一片菜地就有些心疼了，“不是说周大丫她们三姐妹都特别勤快的吗？为什么会把这片菜地照看成这个样子？”
周家三姐妹勤快又总被家里长辈们虐待劳役，这可是她们三姐妹自己说的，每次大家一起出来干活的时候,周家三姐妹一直都是被虐小苦主的样子,从她们自己话里言间说出来的，就是她们家里都只重视弟弟,所有的活都让她们干了,而她们也都因此养成了特别勤劳又能干的人，家里地里,都是被她们打理得井井有条。
周来娣家要是没有了她们三姐妹,那还不知道得过成什么样子呢。
所以周大丫这么快说成了亲事,也有这个原因,男方家觉得她很勤快，活干得好,以后娶回家去也是操持家务的好手。
现在看到她们三姐妹打理的这一块菜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阮娇烟想着昨天见到的周家三姐妹的样子,嘲讽一笑，“看来她们是不是能干不好说，但是小心思确实是不少。”
昨天周来娣到他们家里闹的时候，周大丫也是一起来的，一直就在边上没吭声，后来欢欢也要帮忙上前的时候，周大丫可是立马就拦住了欢欢。
让她去叶家把三丫抱出来的时候，周大丫和二丫也都不吭声，而且一听到叶家,也一样是流露出很厌恶害怕的神情。
周家三姐妹早就已经被养歪了吧。
“这些菜种得可真差。”阮富年看着这些菜也有点无从下手。
以前他们家里也是有一亩地的，除了种稻之外,阮家姐妹还在边上努力开出了三小垄地种菜，她们那会儿把菜种得水灵灵的，经过她们家菜地的村民也少夸奖过的。
那个时候阮富年总觉得大家种菜应该都是那样吧,也没有什么值当夸的，现在一看到周家三姐妹侍弄的这一片菜地，有了对比,他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
现在看到这一片菜地，就连他都觉得很嫌弃。
“再差也是菜，都收了吧。”阮娇烟虽然也嫌弃，但是这片菜地好歹也能给她空间里的菜一个出处，“爹，你去摘豆子，欢欢你割大头菜和包菜，我去拔萝卜。”
她立即就分配好了任务，自己提着筐跑向了那两垄萝卜地，这些萝卜看着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应该算是这片菜地里种得最好的了，可能是萝卜本身比较乖？没人好好侍弄也努力长好了？
一看到这些萝卜，她就已经想好了要把这些萝卜怎么做了。
父女三人在这片菜地里忙碌了起来，等到所有的菜都收完运回家,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来。
三人都累得手发软。
阮富年不好意思让她俩忙活太多,这往家里运菜的活基本都是他干的，他从前总自诩文人书生,这些粗活重活是不干的，最近被阮娇烟直接给掰过来了。
不过他也确实是没有怎么干过重活，所以把活都干完回到家里坐下来时，两只手都在颤抖，肩膀和腰也都酸得不行。
阮娇烟看了他一眼。
“爹今天也辛苦了，晚上多吃点香酥鱼块。”
阮富年被她这么夸了一句觉得有点赧然，想要摆摆手说没事，手竟然酸软得举不起来，顿时就有点儿尴尬。
欢欢见状抿嘴一乐。
她其实也有点儿心疼爹爹干粗活干得这么累的，但是爹爹这样也很好。
“姐姐，咱们晚上有菜吃了。”
“嗯，还有鱼头没做，欢欢你拿个萝卜洗净削皮，再择点豌豆，我来淘米煮饭弄两个鱼头。”
听到阮娇烟这么说，父女俩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们都能够想象得到，今天晚上肯定又会是一顿美味的晚餐了。
“阿娇，你以前做饭也就...还行，怎么最近做饭这样好吃，还懂得那么多菜式花样？”
阮富年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其实早就想问了。
以前阮家也都是阮娇烟做饭的，阮娇烟的厨艺是陈氏教的，陈氏生病最初家里也没别人能帮忙做饭，她拖着病体坚持了三年，到了娇烟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接过灶台的活了，陈氏就在旁边一点一点地教她。
娇烟也学得快，差不多七八岁的时候家里灶间的活就是她一个人包了。但是她做的饭菜不如陈氏的。
第190章 给我两双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娇烟做的饭菜简直是完全不一样了，而且懂得菜式很多。好些食材以前他们家里可是没有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能做得那么好吃。比如说野兔子，他们家以前可没有兔子吃，但阮娇烟第一次做红烧兔子肉就能够做得那么好吃。
阮富年实在是觉得很奇怪。
关于这个问题，阮娇烟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了。
“爹，我以前去镇上的时候也常去饭馆看啊，去集市的时候看到卖吃食的，也总过去问问人家是怎么做的，没事我也常常自己在心里琢磨，假如家里有什么菜有什么肉，我应该怎么怎么炒。”
阮娇烟手里一边忙活一边淡淡地回答，“至于说以前为什么做得没有这么好吃，那是因为以前家里东西就没齐过，米也少，菜也少，肉更是难得一见，调味料啥的咱家什么时候买过？因为缺这少那的，饭菜自然就做得不好吃。”
阮富年顿时脸又热了。
阮娇烟这还没说完，“再说，以前我年纪小，手劲也小，这灶台高，锅大,锅铲重,我都挥不起来也不好使劲，就只能随便炒炒,那能好吃吗？”
就是让她这么小一个小姑娘做饭，好意思问吗？
“现在我长高了些，也有力气了，厨艺自然也能发挥得出来了,再说,做得多做得久了，总得有进步的吧。爹，你说是不是？”
“嗯，是。”
阮富年头都要抬不起来。
以后他也不敢再问这样的问题了,问完了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所以说,以前娇烟不怎么怼他，也是因为年纪小，现在一句能怼十句,是因为年纪大点了有进步了？
“爹去梳洗一下吧，再看看娘醒来了没有。”阮娇烟放过了父亲。
回到了城里的秦掌柜见到了邵景昀，一五一十地把在九里村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免不了对阮娇烟一夸再夸。
“阮姑娘真的十分能干，也太勤快了，阮家估计真的就靠她撑了起来，稚嫩的肩膀撑起一个家，娘亲还病重,弟弟还上私塾,可真不容易。”
“更难得的是，阮姑娘厨艺还特别好,”秦掌柜让下人拿了个盘子过来,从篮子里夹了些鱼块，“这个香酥鱼块,少东家肯定也没吃过,现在是冷了,但是阮姑娘说再稍微炸热一下就行,让人去炸一盘给少东家尝尝。”
“等会，我看看。”邵景昀听到这是鱼块,顿时有些好奇，表面上一层金黄的东西,看着也像鱼啊。
那盘鱼块端到面前，虽然是冷的，但他一样闻到了香味，忍不住就拿了一块。
“哎哟，少东家，东西是冷的，炸一炸再吃吧。”秦掌柜赶紧抢了过来，放回盘子里，让下人快些端去炸。
要让少东家吃到阮姑娘做的东西,那当然得尽量尝到最好吃的时候，冷掉的鱼块外面那一层也不酥脆了,吃起来那岂不是影响了对鱼块的评价？万一以为是他对阮姑娘的厨艺夸大其词呢？
秦掌柜表示他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邵景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秦，你对那小姑娘看起来很护着啊。”
“少东家,我这是敬佩小阮姑娘。您是不知道，阮姑娘真是不容易，对了,她似乎只有一双鞋，可能是抓鱼的时候踩水里了，鞋子都湿了，不得已得在灶膛边烘着，您猜怎么着？阮姑娘她还得借着她娘亲的鞋穿呢，只不过那鞋大了些，她走路还得趿遛趿遛的。”
邵景昀脑海里不由得就想象起了那种画面，莫名觉得——
有点儿可爱逗趣。
“真这么可怜？”
“那可不？”秦掌柜又赶紧说，“但是少东家可别真觉得阮姑娘可怜，我看她行事大方磊落，不小家子气不畏畏缩缩的,应该是并不觉得自个儿是个小可怜。”
“行行行，以后我不拿她当小可怜。”
等到鱼块炸好再端上来，香气比之前冷的时候就霸道多了，邵景昀吃到嘴里也惊喜不已,自己一个人就吃完了那一盘鱼块。
“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心满意足收了东西的邵景昀出院子消食的时候遇上了妹妹，看到她正与自己的丫鬟笑闹追逐，呵斥了两句，看到妹妹吐了吐舌头放下提着的裙摆，裙摆盖住了绣花鞋，他脑海里突然就响起了秦掌柜的话。
“阮姑娘只有一双鞋。”
邵景昀脱口而出，“景秀，你有新鞋吗？”
“啊？”
邵景秀觉得有点懵，不解地看着他。
“小哥，你是想送我新鞋子吗？但是我有好多鞋子，不用你送。府里的绣娘刚做了好几双呢。”
就算是想送她东西，也不是送鞋子啊。
邵景昀问出那句话来之后其实就已经觉得自己有点犯蠢了，可话都已经说出来，索性就接下去说完吧。
“既然你的鞋子有那么多，那就拿两双给我吧。”邵景昀说道。
邵景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哥，小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你耳朵不好了？拿两双新鞋给我吧。”
邵景秀十三岁，她的鞋子大小应该和阮娇烟差不多，应该能穿吧？
还真的是要让她拿两双鞋子！
邵景秀快步跑了过来，伸手就摸向了他的额头，一边还急急地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快去告诉夫人，就说公子好像病晕头了，都开始说起糊话来了！”
“站住！”邵景昀赶紧叫住了丫鬟，又拍开了邵景秀的手，瞪了她一眼，“别胡闹，我没病。”
“小哥，你没病的话要我的鞋子做什么？”邵景秀斜睨着他，“你可别说什么要送给什么小姑娘啊，能穿得下我的鞋子的，那应该年纪也还小吧？你对着这么小的小姑娘下手是不是太禽兽了？再说了，你可还没有谈亲事，也就是人家没跟你定亲呢，你送鞋子是不是私相授受？你别害人家小姑娘！”
邵景昀听到妹妹这么说，忍不住愣了一下。
景秀说得有道理。
他一拍自己的额头。确实是他晕了头，怎么就想到要送两双鞋给那小阮姑娘？
第191章 今天卖菜
“好了，没事了，我就是说着玩的。”邵景昀拍了拍妹妹的头，“去玩吧。”
怎料邵景秀不动，瞅着他，朝他伸出手掌。
“做什么？”邵景昀在她手心上轻拍了一下。
邵景秀鼓了鼓腮帮，眼里透着狡黠，“十两。”
“十两什么？”
“银子！”
“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给你十两银子？”邵景昀说着就准备从她身边绕过去，这个妹妹经常想着各种名目从他这里讨钱，他一个月都得被挖去不少钱。
“小哥！”邵景秀拽住了他的衣袖，嘿嘿两声，“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去跟娘亲说你要送两双鞋给不知道哪家的小姑娘，无媒无聘的，私相授受！娘亲知道了之后你猜会有什么后果？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是娘亲把你的腿打断，一个就是娘亲马上到人家家里提亲，争取马上把你嫁出去！啊不，把我小嫂娶进来！”
邵景秀说完就挑衅地冲他抬了抬下巴，得意地看着他，那神态就像是在跟他说，你就说给不给钱吧。
邵景昀嘶了一声，觉得自己气得有点牙疼。
所以他刚才为什么脑子不好使了？
“给给给，你给我把这件事情忘掉，对谁都不许再提！”
邵景秀对他扮了个鬼脸，“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邵景昀作势要打她,她抱着头就退了几步。
“五十两,不许说一个字。”邵景昀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了她。
“小哥太好了！”邵景秀立即就跳了起来，把那银票收进了银袋里,一边嘻嘻笑着，“小哥刚才什么话都没说，不不不，我刚才就没遇见过小哥,小哥再见！”
看着她带丫鬟飞快地跑了,邵景昀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他要是真给阮娇烟送鞋子，当真是于礼不合，对她也不好。这次买了她的香酥鱼块和一只野羊,想必她应该有钱买新鞋了吧？
这一天阮娇烟带着阮欢欢早早就带着两大筐菜坐着老周的牛车去镇上。
离开之前她叮嘱过阮富年,今天要是周来娣家发现菜地的菜都被摘了，要来家里闹的话，把院门锁上。
从头到尾只需要隔着门告诉周来娣两件事就行,一个是周强上次踹坏了他们家的门，村长罚他们家把院门修好了，她要是也想破门而入，想想后果。二是那块地已经连地带菜抵给他们家了，要是不满村长的处理结果，可以去找村长。
别的事情都不用多跟对方废话的。
阮娇烟和阮欢欢到了村上，把两筐菜抬到了菜市场旁边，准备把这些菜便宜卖掉。
要是换成以前,阮欢欢还是会有些舍不得的,因为他们可以自己吃啊，但是这几天可能也有点儿被阮娇烟养刁了口味,看到周家种的这些菜,她也挺嫌弃的。
加上姐姐说把菜卖了，那片菜地她们能够尽快种上菜,吃自己种的菜会更好吃,这些卖掉了一点都不心疼。
“欢欢,你一个人在这里卖菜能行吗？”阮娇烟自己还背了个背篓,往里面也装了些菜，她准备去别的地方卖一些,这样说不定能卖得快点，而且她还准备把空间里那些菜也趁此机会也卖了的。
今天装菜的时候她都已经往豌豆里掺了几斤空间菜地里摘的,反正昨天豌豆是阮富年摘的，欢欢并没有看见，就算发现里面有些长得还挺好，应该也不会怀疑。
要不是掺上了一些空间里的豌豆，就靠着周家那片菜地里长的，估计都很难卖出什么价。
“姐姐，我，我可以的。”
阮欢欢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儿犯怵，但是来的路上阮娇烟已经仔细地教过她了,而且她们跟朱婶子借了秤，阮娇烟也教过她怎么用秤的,欢欢也很聪明，已经学会了。
镇上的人大多还是纯朴的，而且像她们这样的农家女,一般也不会真的被怎么欺负。
欢欢知道姐姐还要卖穿街走巷地卖菜，比自己更辛苦些，也不敢说自己不行。
“没事,你在这里能卖多少就卖多少，我把这一背篓卖完了再回来取。”阮娇烟让欢欢呆在这里卖着，也是因为这里之前她来卖过东西，旁边的面摊老板夫妻俩也是好人。
刚才看到她过来的时候还跟她打招呼呢。
阮娇烟还过去请他们帮忙看一下欢欢。
“那是你妹妹啊？你们姐妹俩可真能干，这么冷的天还跑这么远来卖菜？”面摊老板娘对她们多少有点儿怜悯，“不过，你今天不卖什么肉食了吗？上次吃的那些东西我们可都是念念不忘，这两天还差有人过来打听你呢。”
之前买过红烧兔子肉的客人确实是来过这里询问过，上次卖兔子肉和鸡汤的小姑娘没有再来了吗？
大家对她上次做的那些东西都馋了。
“上次可都是在山上猎到的野兔野鸡，最近天气太冷了，没有再进山里去,所以暂时没有肉食，不过,过两天我会来卖酱菜的,如果有人来问，麻烦婶子帮我说两句，等下了大雪，大家都出不了门，也没有什么青菜吃的时候，酱菜下饭最最好了，到时候我给婶子送一罐。”
阮娇烟适时地先给自己的酱菜推销一下。
她确实是在看到萝卜的时候就想起做酱菜了，所以今天带出来卖的菜里面没有萝卜。
“真的？咱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卖酱菜的啊，你会做？”面摊老板娘很是高兴，“那敢情好啊，到时候你拿来我给你卖，别说送了，小姑娘家的也不容易。”
阮娇烟让欢欢也过来喊了一声婶子，自己就背着菜走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她直接就把背篓里的菜都倒进空间里，然后换了空间土里的菜，装满了一筐。
要卖就卖空间出产的吧，能卖得起价，至于周家的那些菜，要是卖剩下了，等到她们家养鸡养猪的时候也能喂喂，实在不行就先存着，以后用得上再说，反正其实也没多少。
这一次阮娇烟目的明确，也是往长福巷这边来的。
进了长福巷，她直接就叫卖了起来。
第192章 太受欢迎了
“卖菜了，有新鲜水灵特别好吃的小白菜油麦菜和豌豆，清炒就特别好吃，在别的地方可买不到这么鲜嫩的青菜啊，不买也来看看，菜梗随便都能够掐出水来。”
镇上也经常有穿街走巷的小贩，长福巷这里也不例外，但是到这里来卖菜的其实并不多见。
毕竟长福巷这里住的多是比较有钱的,他们很多会去庄子里采购，要不然就是有下人去菜场那边挑选最好的青菜。
现在一听到有人叫卖着青菜，在家里的人听到了都觉得挺新鲜的。
“最近的菜确实都只有那么两三样，吃都吃腻了。”
“天冷，耐冻的菜确实就是这么几样，而且也都长得不怎么好,吃起来难免有点苦味。”
“听声音好像是个小姑娘在叫卖啊。”
“儿媳妇，出去看看，她的菜是不是真的都能够掐出水来。”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出去看看，小白菜我们是许久没有见过了。”
各家都来了兴趣，都想出去看看这小姑娘卖的菜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么好。
姚大娘在家里也听到了，她正抱着小孙子发愁呢，小孙子这几天胃口都不好，吃不下饭。
之前怕他吃不下，就一直给他买肉吃，但是最近孩子有点积食，大夫说果蔬也要让孩子吃一些，可这几天买到的菜确实都有些涩味苦味，孩子也不吃豆，可把她和姚秀才夫妻俩都给愁坏了。
现在听到了外面的叫卖声，孙子竟然一下子就望着大门口笑了起来，“姐,姐。”
“哎哟我的乖孙，你是听出来娇烟姐姐的声音了？”姚大娘其实也是听说阮娇烟的声音来了的，她本来就想出去看看,没想到孙子竟然也能够听出阮娇烟的声音，而且一下子就喊出了姐姐来。
看来他是对这个姐姐的印象很好啊。
也是，上回阮娇烟给的果子他特别喜欢吃，可惜现在没有了。
“姐，姐。”孩子又挥着胖乎乎的小手叫了起来，而且还朝着大门的方向探身要出。
“好好好，奶这就抱你出去，咱去看看你娇烟姐姐卖的什么菜。”姚大娘赶紧就抱着孙子出去了。
出去一看，阮娇烟就在离他们家不远的路边，一只背篓放在她面前，身边已经围了五六个大娘媳妇的了。
姚大娘一看，顿时就肯定阮娇烟卖的菜肯定不错，因为那几个人中有两个她熟悉得很，就是她家邻居的老姐妹和一个小媳妇，她们眼睛最毒的，买东西要是品质稍差点都入不了她们的眼。
现在她俩手里都已经各抓着一大把绿油油的菜。
姚大娘立即抱着孙子就冲了过去。
“娇烟。”
阮娇烟没有想到长福巷这里的人买菜也这么热情，她们一冲过来，刚看到她筐里的菜，眼睛一亮，立即就都各抓了一大把。
还有人真的拿指甲掐豌豆。
“哎呀真鲜嫩到能掐出水来，这豌豆也这么脆啊。”
阮娇烟抽空抬头看向姚大娘，赶紧跟她打招呼。“姚大娘，您在家带孩子呢？”
“可不是？我家小宝听到你的声音都喊姐姐了，乖孙，你看，是不是姐姐？”姚大娘一边让孩子和阮娇烟说话，一边瞅向了她筐里的菜，只一眼就能够看得来她这些菜的好了。
那真的都是水灵灵十分鲜嫩的，水分足不足，菜嫩不嫩，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就是那些豌豆，绿的颜色深浅都能够看得出来会不会太老。豌豆老了可不太好吃。
“姐姐。”小宝冲着阮娇烟挥着小胖手。
阮娇烟看了看他，欢喜得眼睛微弯，“宝宝好乖！”她立即就从筐里抓起了一把小白菜，塞到了姚大娘怀里，“姚大娘，这小白菜特别鲜嫩，切碎了给小宝煮点粥，很清甜的。”
“一看就好吃！”姚大娘接过了那小白菜更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你把菜各样都给我留点啊！”
“秀才娘，你跟这丫头认识啊？”旁边的老姐妹好奇地问。
“可不是？这丫头就是我上次跟你们说的卖果子的那孩子啊。”
“就是她？”
“哎哟小姑娘，你家还有没有那种果子啊？听说你都卖给宝善人了？宝善人也没分给我们多少，吃完家里人念念不忘，一直想找你买呢。”
“是啊是啊，还有没有？”
“怎么这小姑娘果子也好吃，卖的菜也好？”
阮娇烟随即就被她们的热情给包围了。这一筐菜都不够卖的，因为她们难得看到这么水灵的青菜，每个人都买了不少，还有别人家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阮娇烟只得跟他们说，自己还带了些过来，但是背不动，让妹妹看着了，现在得再去跑一趟。
大家让她赶紧去，有多少背多少。
于是单就在长福巷，阮娇烟就把她空间里的所有菜都卖完了。姚大娘自家也买了不少。
这一次连崔宝善都没见过，她就得了一大堆铜板离开了长福巷，去市场那边找到了欢欢。
没有想到，欢欢竟然也把菜都卖了。
当然，她这一筐菜卖的价钱跟阮娇烟卖的那是完全不同的，那么多菜也不过是卖到了三百文。
但是有三百文已经把欢欢给高兴坏了。
阮娇烟也高兴。
“走，欢欢，咱们吃面去。”阮娇烟现在手头算是有些钱了，不想委屈自己和妹妹，索性就带着她到隔壁的面摊吃面，还是吃卧了一个荷包蛋的那种。
虽然她们家这几天也总有鸡蛋吃，但那是野鸡蛋，其实还是家养的鸡蛋煎起来更香。
而且老板的面揉得好，面很筋道，汤也清甜。
阮欢欢吃得特别高兴。
“姐，下次咱们让唯安也过来吃，他在镇上读书，但是肯定也还没有吃过这里的面。”阮欢欢这个时候想到阮唯安又不免有点儿心虚了。
她们在这里吃面，可没喊上唯安，感觉好像吃独食啊。
“以后会有机会的。”阮娇烟说道。这一碗面十文，她们也不是吃不起了。吃了面，阮娇烟觉得身体都暖了几分。
第193章 就是没选上
要不是陈氏的病真的需要花好多钱买药，他们家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很贫穷。
但只是刚一想到了这里，阮娇烟就没让自己再想下去。不管陈氏的药需要耗多少钱，她总还是要把陈氏治好的。
家里有娘亲在，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家，哪怕是花光了她所能挣到的钱也在所不惜。
钱她还能继续再挣。
“走，欢欢，咱们去看看唯安比试结束了没有。”
阮娇烟只背着背篓,把筐寄放在面摊这里，等着要回家的时候再来取。
就在她带着欢欢到了比试的地方，姐妹俩却看到那里停着一辆气派的马车。
这是镇上最大的一个茶楼，说是茶楼也不完全算，因为茶楼后面还有个大院子,有时候这里也会搭个戏棚请戏班子过来唱戏，听说好久以前镇上还有小姐在这里抛绣球挑郎君呢。
后来这里也有些吟诗作对的文人聚会。
这里叫孙记雅苑，名字其实不怎么雅，不错，这也是孙家的产业。
孙记雅苑可能是他们青竹镇最大最风雅的地方了。
平时这里的消费也不便宜，寻常人可不敢多来。像是崔宝善纪开运他们这些人才能来呢。
还有就是姚秀才，私塾里的夫子们。
“姐，这是我们上次看到的那辆马车吧？”阮欢欢看到这马车却是有点儿紧张了。
这可是那位千金贵女的马车啊，等会儿别有带剑的侍卫来赶她们吧？
唯安真的在里面？
不错，今天这一次私塾间的比试，就在是孙记雅苑这里进行的。
“不用怕，可能那位小姐在宅子里呆得闷了出来散散心，咱镇子上，适合她呆的地方也没几个，只能来这里了。”阮娇烟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太紧张。
那侯府小姐应该也不是喜欢仗势欺人的，说不定自己还有什么说不出来的难处，否则堂堂一个侯府千金怎么会只带着这么点人到这远离皇城的小镇来养病呢？
阮娇烟前世虽然没有打听清楚这位蒋小姐的事,可蒋小姐一个人到镇上来养病，后来又无端在这里出了事,处境可能也是一般。
她们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应该就没事了。
再说，唯安在这里，她们总要进去看看的。
姐妹俩刚进了茶楼，立即就有小二跑了过来，打量了她们一眼，憨笑起来，“你们是不是阮公子的家人？”
“你怎么知道？”欢欢讶异地反问。
“我们大少爷吩咐过，阮公子的姐姐今天很有可能会过来的，让我看到你们就把你们带过去。”
“孙大少？”阮娇烟问。
“是。”
原来是孙大少。阮娇烟倒是没有想到那个少年还有这样的细心。看来这几次给他吃的卖他果子，倒是让孙大少对她们印象深刻了？
“姐，以前唯安不是说，在私塾里孙大少总带着一帮人跟他过不去吗？这个孙大少现在会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阮欢欢轻轻扯了一下姐姐的袖子，小小声地对她说。
这些事情阮唯安以前多跟她说，但是却没跟姐姐说过。
当时在唯安的心里，跟欢欢说了只是倾诉一下，看着小妮子气鼓了腮帮子挥着小拳头说要去私塾帮他揍人，他的心情就好了几分。
小妮子说归说，她压根办不到，所以也不会真惹什么事。
但如果跟阮娇烟说了，阮娇烟是真可能采取什么措施的。阮唯安不想让姐姐担心，也不想让姐姐真的为自己操心，去找孙大少他们的麻烦，所以都不跟她说。
阮娇烟有点讶异地看了看欢欢，想了想才说，“孙大少以后应该都不会欺负唯安了。”
“真的吗？”欢欢有点怀疑。
“嗯。”阮娇烟没有多说，只对小二哥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小二哥带我们过去吧。”
“这边请这边请。”
他们穿过了前面的茶楼，进了过道，又进了一道拱门，才到了后面的园子。
园子整体设计出了扇形，右侧有几座独立的飘出去一半架空的亭子，每个亭子之间都种着比较高大的花草树木，这样可以保证一定的私密性，但是也不封闭，透过花草之间的空隙还是能够看到得隔壁亭子里的情况的。
每个亭子周围都挂着密密的苇帘，天冷或是起风的时候把这些苇帘放下，就可以挡挡雨丝挡挡风。
亭子的对面就是一片空地，另一侧搭着一个台子。
这个时候空地摆着两排桌椅，有好些少年正在认真写着什么。
阮欢欢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和场景，眼睛一直瞪得圆圆的，嘴巴都有些合不上了，看哪里地得了觉得漂亮，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姐，没有想到茶楼后面还有这么精致气派的园子，那些亭子真好看，坐在里面喝茶吃点心肯定特别幸福。”
“姐，这么冷的天，园子里还开着花呢，那些花好漂亮啊。”
“姐，看，那边还有个小池子，里面会不会有鲤鱼啊？”
阮欢欢这是第一次进来这样的地方，阮娇烟却波澜不兴，前世三年，她早见惯了各种精致华美的园林和宅子，就孙记雅苑这样的地方，在青竹镇周边是挺好了，但是跟城里皇城的那些比起来真的是没得比。
“看到唯安了吧？”阮娇烟倒是一眼就先看到了阮唯安。但是这会儿他已经放下了笔，正坐在那里低着头看着桌上自己写的东西。
别人都还在奋笔疾书，他已经写完了？
“看到了！”阮欢欢兴奋地压着声音。
“两位阮姑娘，这边请。”小二带着她们进了一座亭子。
“你们来了？”
孙大少立即就站了起来。
亭子里还有几个人，好像也是他们私塾的学子，还有孙二少孙小少爷呢，一堆半大孩子。
看到阮娇烟，他们也都站了起来。
有几个也是之前与阮娇烟买过果子的。
“孙大少爷，你们都这里？”阮娇烟看了看他们，又望向了前面。
孙大少一下子就领会到了她的意思，顿时脸就有点热了，语气都躁了些，“本少爷就是没选上，怎么了？”
第194章 是来气我们的
上去参加比试也是要挑选的，他们的才学没达到嘛，夫子没有选中他们。本来他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羞耻的，但是现在被阮娇烟这么一问，那清亮的眼神那么一扫，他们竟然都羞耻了！
孙大少脸都有点红，简直要恼羞成怒。
他比阮唯安大，而且从小家里就请了夫子的,读书的时间比阮唯安长，家境比阮家好，看的书比阮唯安多，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才学就是比不上阮唯安！
就好气啊。
他家用的笔墨纸砚还都是好的呢,阮唯安用的都是劣质的,之前为了省着纸用,还被他们都嘲笑写的是苍蝇字。
结果呢？
现在阮唯安被举上去参加比试了，他们这些家境好的却都没有被选上！
就真的是好气啊！
本来他们都没有多想，结果现在被阮娇烟提醒了这么一下，不想都不行，就真的是觉得脸都有点发烫了。
有几个学子都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阮娇烟。
“这次没选上啊？那也没事，下次吧，反正这一次选上了你们可能也会输给我家唯安的，下次我们唯安没有参加的时候你们再上好了。”阮娇烟说。
“嘶——”
孙大少这下子觉得牙都疼了，他瞪着阮娇烟，“你这是来气我们的？”
阮娇烟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们年纪都还小，以后都是有机会的。”
孙大少被她这突然绽开的笑容给闪了一下，差点儿晕晕然的。阮唯安的姐姐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啊。
刚才他明明是很生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么笑了一下，他的怒火竟然一下子就如潮水一样退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有点儿不自在地哼了哼,“你的语气好像你比我们都大一样，你明明比我还小。”
在他面前充什么大姐啊？她是阮唯安那小子的大姐,可不是他的大姐。
“孙大少，现在他们是在比什么呢？”
阮娇烟拉着欢欢坐下之后就把注意力都放在阮唯安那边了。之前阮唯安很希望她来看他比试的时候明明就表现得有些激动兴奋的，她还以为来了之后会看到阮唯安在四处张望着看看她来了没有。
没有想到从她进来到现在，一直看到阮唯安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只低头看着桌上的纸，并没有朝着这边望过来一眼。坐在那里安静矜持，小小年纪已经显现出来了沉稳。
阮娇烟心里欣慰。
前世这样的阮唯安她从来没有见过。
“你们来得有点晚了，之前已经比了作诗，比了对对子，还比了默书，唯安都赢了！”
说起这个，孙大少这会儿也有点激动了，而且阮唯安是他们孙家私塾的人，他爹说了，虽然他们孙家子弟都没有上去，可阮唯安能拿到第一的话，他们孙家私塾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一来大家都会觉得孙老爷大仁大善，不仅让别人进了孙家的私塾，而且也让夫子们一视同仁，并没的打压外来的学子。二来大家也会看到孙家的私塾夫子们的才学都是过关的，孙家子弟在这个私塾里哪怕不是学得最好的，但绝对都不是草包。
以后他们孙家的名声也会更好。
甚至，这要比他们孙家自己的孩子得了第一，名声还要好。
而且这种比试，一个学子只能参加一次，就是说，这一次虽然是阮唯安参加了，但是孙家的其他孩子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嘛。
他们以后再拿个第一就是了。
所以这一次让阮唯安代表孙家的私塾上去比试，孙老爷自己是非常高兴的，而且孙老爷之前就已经给这次比试赞助了奖品了。
“现在比的就是书法，而且默写的还是之前他们只看了三遍的一篇文章，那篇文章是一位夫子刚才现场作出来的，没有作弊的可能。不仅要看谁写的字好，还要看谁默得字多。”
孙大少这会儿还是很热情地替阮娇烟姐妹俩介绍着眼前的情形。
一听到孙大少爷这么说，欢欢一下子就有点儿着急了。
“看谁写的多？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唯安已经搁笔了啊，别人都还在写啊！”
阮娇烟的眉也微微攒也一下，但是很快就松开了。
“看，姐，那边还有两个人在写着呢，他们会不会默得很多？唯安已经坐了好久了，他是没有记得多少吗？”欢欢还是很着急。
明明唯安一直以来的记性都很好的啊，几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了。难道那篇文章写得很晦涩，看都看不懂，所以这才记不住吗？
她刚刚想到了这一点，孙大少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孙大少啧了一声，“也是那位司徒夫子，写的那篇文章我们也都看过，真的是词句晦涩，看都看不懂，还有好些字是我不认识的，要记住那可真的是太难了。”
说到那篇文章里还有些字是他不认识的，孙大少还是有点儿羞窘的。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娇烟和欢欢应该也就是识得几个常用的字，他可比她们姐妹俩强得多了，在她们面前倒也没有必要那么羞窘。想到这里他又挺直了背。
“那可怎么办啊？”欢欢紧张得抓住了姐姐的手。
现在她的眼里，阮唯安不是已经写好收笔坐在那里等了，而是因为记不住几句所以要写也写不出来了。
她不由得想着，唯安这会儿心里会不会很难受啊？
怪不得他一直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那张纸呢，难道是在拼命地回想着，看看还能不能想到一句出来吗？
“时间到，请所有人搁笔。”
这个时候有一位夫子站了起来，扬声宣布。
在场的所有学子都放下了笔，有人忍不住抬起袖擦了擦额头。看得出来这是写得紧张了，这么冷的天气竟然都出了汗。
阮唯安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站了起来。他朝着这边亭子望了过来，看到了坐在孙大少旁边的阮娇烟和欢欢，顿时神情一霁，眼里都流露出光来。
在另一个亭子里，丫鬟替小姐添了茶，又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有点儿担忧，“小姐，要不让人再添个炭炉过来？您的手还是有点冰。”
第195章 我可以资助他
坐在这里的正是之前阮娇烟她们遇到的那位侯府千金蒋小姐。
她身上还是披着厚厚的雪白的蓬松兔毛披风，但饶是穿得多，这会儿她的脸色还是有点儿苍白，而且手也是凉的。
蒋小姐捧起了热茶，温暖着自己的手，看着场中的那些少年，眸光微有些坚毅。
“不用了，我能够忍得住。”
“小姐,您为什么一定要来看这场比试呢？这个青竹镇不过是个偏僻之地，虽然难得有这么一场私塾间的才学比试，但来参加的也都不过是些家境贫寒或是家里略有薄产的富户家的孩子，这里又没有什么厉害的夫子，他们的才学又能够好到哪里去？”
丫鬟觉得很是疑惑，而且觉得自家小姐是不是因为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行事都已经有些乱了章法了。
蒋小姐望着场中，那里的少年学子们确实是几乎都是穿着朴素的。
这只是一个小镇子。
就连之前她见到的，据说是这镇上最富有的孙老爷家的孩子们，在这个镇上可能已经称得上是最矜贵的了，但是在她的眼里，皇城的一些小商贾家的孩子们都要比孙家的少爷们贵气得多。
皇城的那些少年们穿的锦衣华服，是孙家少爷们都想象不到的。
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银香，”蒋小姐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短时间内回不了侯府了，这个时候回去，也只是自寻死路。但是，以前表哥跟我说过，人越是到了绝路，越是不能够放弃,因为也许一次的努力，救的就是自己的命和前程。”
丫鬟银香有些不解。
“我不能够放弃，到了青竹镇我能做些什么？我自己是不能够回到皇城去，但如果我在这里找到了助力呢？现在找不到，但我可以培养资助一个啊。”
“小姐，您的意思是？”
蒋小姐又看着场中的那些少年学子，她的目光落到阮唯安身上。之前这个少年表现得很出色，小小年纪，衣着朴素，看起来家境应该很差，但是他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很是聪明。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要抓住。银香，我不想死，更不想这样死去。”蒋小姐说着，目光重又坚韧起来。
场中的所有书法都已经收了上去，阮娇烟他们才发现在亭子那边还有几个夫子模样的人坐着，现在那些书法都已经送到了他们面前，他們正一份一份地看了过去。
那些比试的学子们则是由小二端上了热茶,还是坐在桌子前等着。
热茶也能让他们身子暖一些。
阮唯安喝着热茶,给了姐姐和欢欢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们能来,他很高兴。
“姐姐,唯安那个眼神的意思是不是在告诉我们，别担心，他输也不会输得太难看的？”欢欢小声地问娇烟。
阮娇烟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你就不觉得，唯安的意思是他不会输的？”
“这么多人呢，哪有那么容易赢呀。”欢欢也是一直觉得他们家的家境太差了，唯安虽然能够上私塾，但肯定也学得不如别人，而且他们家一直没有什么好的笔墨纸砚，书也没多少可看的，唯安应该比不上那些家境好的。
“等等就知道了。”孙大少说道。
这个时候，那些夫子们也已经出了结果。
“这一位学子可当真了不起啊，听说家境很差？”
“确实，上斋里的人都在说他明年要交不起束脩了，估计到时候也只能回家去种地。”
赵夫子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不，他家也没有地了。”
所以他之前让阮唯安把私塾里的那一片荒地开了，种上了菜，他自己是没有多大的能力支持一个贫穷的学子继续上学，但如果阮唯安家里能交得上束脩，那菜地里的菜以后也能给他吃。
现在看到阮唯安几轮比试竟然都拿第一，他心里也觉得很难受，阮唯安要是能够好好地念下去，至少考上进士不成问题。
可读书确实是一件相当费钱的事，他们家里要是没有这个条件那也没办法。
“各位夫子，我家小姐刚才看到各位学子的比试，觉得青竹镇这里人杰地灵，尤其是那一位身衣着朴素的学子，看得出来家里条件很差，但学问却这么好，我家小姐不忍看到这么有才气的一位小公子以后因为俗气的困难而断了读书之路，所以愿意奉上白银百两，资助他的束脩。”
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走了进来，开口就说了这么一段话。
众夫子都愣住了。
“姑娘，你家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啊？”
“我家小姐不是青竹镇人士，现在只是过来休养，各位夫子不用多问了。”
银香拿出了一张百两银票，递了过来，“我们小姐还想问问，这一轮的书法默写，是不是依旧是那位阮小公子赢了？”
“确实是阮公子赢了。”
赵夫子听到了这里，一方面替阮唯安欢喜，觉得他终于可以继续读书了，一方面又有点担心怀疑，像阮唯安这样的好苗子，可不能那么早就被有心之人拉进了什么阵营里，被培养成了什么爪牙。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替阮唯安把一把关，便看着银香问，“我姓赵，是阮唯安的夫子，来自孙家的私塾上斋，请问能否当面向你家小姐道谢？”
是他们家小姐的意思，还是说这一家家主的意思？这位小姐年纪多大？可别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阮唯安虽然年纪还小，但是长得确实清俊无双。
“那就请阮小公子等会儿亲自过来吧。”银香点了点头，指了指她们所在的亭子，“我家小姐在听香亭。”
这里每座亭子都有自己的名字的。
她放下了银票就走了出去。
众位夫子面面相觑，之后又齐齐看向了赵夫子，“赵夫子，看来你这位得意学生要有造化了。”
“是不是造化还不好说。”赵夫子苦笑了一声，“先宣布结果吧。”
阮娇烟他们也一直在紧张地等着结果。
孙大少都有些等不及了，见一直没有宣布，立即就想冲出去，“我去问问夫子他们，为什么现在还不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