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归家
回家了!
终于回家了!
对于穿越者来说,哪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后世的,还是此刻的?
自从穿越之后,一直呆在孝慈里,蔡道也有过这样的困惑。
他之前一直是以GM的姿态,去看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始终和这个世界,这个家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也许,家,这种东西对于穿越者来说,从来就是一种奢侈品。
可是,离开孝慈里,进入汴梁城,在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蔡道就一直渴望着回到孝慈里,回到这个伴随着他一起成长起来的小渔村。
孝慈里,
我的家!
没错,这里就是我自己的家。
站在船上,看着那些热切企盼自己回归的父老乡亲,这一刻,蔡道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嗓子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心里满腔的话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蔡道去拜访蔡伯俙之时,早有路过的商船将消息传递回了孝慈里。
昨天,孝慈里的百姓就等了一个下午,要不是蔡独臂和蔡喜出面劝阻,这些百姓说不定能够等一个晚上。
蔡独臂和蔡喜自然也不放心蔡道,便立即派出最快的战船去打探,才得知蔡道在蔡伯俙家中住了一夜。
蔡道还不知道,这里已经不再是蔡家的码头,而是完全属于蔡道自己的码头了。
这里,自古就是整个仙游县唯一的出海口,事实上,它对于整个八闽来说无足轻重。可是,对于仙游县来说,这里如今变成了一块风水宝地,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财政来源地。
狄安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离开不到半年的时间,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经过几个月,仙游码头从离开时的一个小渔港,变成了如今的巨型码头。
码头原本无名,王巩到任以后,看到这里的繁华景象,亲笔题名——‘仙游码头’。
这已经是仙游码头第二次扩建之后的景象了。将来如果,蔡家造船厂的工匠们如果造出万吨巨舰,这个码头还得继续扩建。
所以,如今的仙游码头,主要进口的货物,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造船用的木材,而另外两成,也是应蔡道的要求,才大量进口的,要么是铁矿石和煤炭、要么就是异邦运来的马匹。
当然,还有一些相熟的异邦商人,每次前来的时候,都会应蔡道的要求,带来一些他们家乡里一些奇珍异品植物的种子。
小农经济本就是一向如此,更何况,除了工业所需的铁矿石和煤炭之外,孝慈里现在其实完全能够满足自给自足,提供这里所有百姓们的全部的生活必需品。
福建多山,矿产资源也能满足蔡家的需求,可是,那些矿场多出于八闽内陆山区,比如后世的龙岩,那里的运输相当不便,还不如海运来得省时省力。所以,蔡家才一直,也只能通过海运向其他沿海各州县购买。
当然,原本属于蔡道的产业就不多,现在购买货物,维持正常运转,绝大多数的资金来源主要还是依赖船只拍卖的收入。
此时此刻,原本仙游码头上就早已聚集起来的所有孝慈里百姓,在看到海船上蔡道身影的时候,彻底沸腾了。
蔡道想念这里,孝慈里的百姓和蔡家的人又如何不想念蔡道呢?
正是由于蔡道,孝慈里的百姓才过上了如今衣食无忧的日子。
在一片锣鼓声中,蔡道被众人簇拥了下了船,为了防止百姓们情绪激动,他特意让蔡板找了块绸缎盖住自己的那个条伤臂。
“公子啊!您怎么才回来?”
“公子啊!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公子,这是我浑家按照您给得方法腌制的鹅蛋,您先尝尝鲜!”
“公子,……”
“……”
孝慈里的百姓们被禁军们隔着,根本凑不到跟前,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此刻对蔡道的热情问候。
对于蔡道如此受百姓拥戴,蔡板、蔡桶和这艘船上的船员们都认为是理所应当。
可是,狄安和那些禁军就更加吃惊了,刚才雄伟的码头和如云的巨大船舶带给他们的影响完全比不上此刻老百姓带给他们的震撼。
狄安自然看得出,这些百姓并不是蔡家提前安排好的托,也不是别的地方,老百姓见到官就像老鼠见到猫似地,发自内心的惧怕和敬畏。这些老百姓一个个脸色红润,虽然身体素质也许比不上自己手下大多数禁军,但是,他们一个个精神饱满,对蔡道也是发自内心的爱戴。
蔡道要是在那次刺杀中不幸遇难的话,也许,这里的老百姓也会像在仁宗皇帝陛下过世的时候那样,痛哭流涕,哀悼他们的大恩人。不知怎么的,狄安此刻心中突然浮现出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由于仙游码头上人太多,百姓们又太热情,蔡道一行人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如今的新家。
这座新的府邸并不大,就坐落在造船厂的旁边。由于事发突然,蔡喜毫无准备,便让那些木匠放下手中的工作,只用了七天的时间,改成了如今这座全木制作的府邸。
刚到这里的时候,蔡道还有些诧异,蔡喜在一旁一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该来的终究会来,蔡道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没有想到,蔡京居然会对他手下留情。
对于自己那个便宜父亲,蔡道现在已经算了解甚深,自然清楚,如果换成是他的话,一定会将蔡道赚取的所有财产据为己有。只是,让蔡道没有想到的是,后世杀伐果决、政治手腕高绝的一代大奸臣居然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这真是让人费解啊!
其实,蔡道一点也不害怕蔡家将他净身出户,那些工匠是和蔡道签署的契约,只要有人在,他完全可以将仙游码头和造船厂变成一个空壳。
八闽大地别的不多,海岸线却非常长,比仙游码头更适合做码头的地方更多,比如后世的厦门。
只是,这件事情却殃及蔡喜爷爷一家人,好在这一次,蔡道不但将蔡板和蔡桶全须全尾带了回来,还给他们两个赚取了出身。
进入家门之后,蔡喜和蔡独臂还没有来得及向蔡道汇报各种事情的进展程度,蔡道就当场宣布,任命蔡喜为自己的内管家,而蔡独臂为外官家。
之后,蔡道才从二人口中,大致了解了自己走后,孝慈里的一些可喜的变化。
如今的孝慈里,那可以说是家家有耕牛,人人有农田,户户有余粮,顿顿有肉吃,老人和孩子每顿饭都有鸡蛋吃、有牛奶喝。
最后一点,是蔡道免费给自己手下员工和佃户的家属的基本福利。
也正是因为最后一点这小小的福利,蔡家分家的时候,除了那些八闽各家族派进蔡家的奸细以外,让原本租种蔡家农田的佃户全部都是自己主动去解除了和蔡家的契约,转身就变成了蔡道手下的工人。
这件事,让蔡家新上任的官家蔡福措手不及,那是可是马上要种早稻的时节,如果耽误了农时的话,族长非得治罪不可。没办法,他只好亲自去找被扫地出门的蔡喜讨个主意。
之前是在老太爷眼皮子底下一起长大的兄弟,而且,蔡福将他逐出门,那也是两位老爷的决定,蔡喜自然不会拒绝。他只是说,只要让蔡福在仙游县里招募佃户即可。
蔡福将信将疑的回到家,立即按照蔡喜的指点做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有无数的无地农民前来孝慈里蔡府应募。
这些大字不是一个的老百姓,现在自然还傻傻地分不清如今蔡府和蔡道已经没有关系了。
第083章 微服私访
不过,经过蔡道这几年的改良,原本蔡家的农田已经变成了肥田,只要保持的好的话,起码今年的早稻想要丰产并不是件难事。
如今虽然分了家,谁也不希望属于蔡家的农田因此而大幅度地减产,所以,蔡喜还特意从手下抽出一些经验丰富的、对蔡道那一套种田理论掌握比较熟练的、上年纪的农夫,派去蔡家指导帮忙。
蔡福既然是管家,当然也懂得种田,可是,他在汴梁便听说过二老爷家的二公子各种神奇的表现,自然不会拒绝蔡喜的好意。
蔡喜做得还不止这么一点,他又花大价钱,去收购了孝慈里极附近周边一些村镇的土地。
那些大中型地主自然舍不得自己的祖业。
可现在与蔡道刚临贵地的时候不同,那些薄有几亩田地的人家一听说是蔡家收地,都纷纷将手里面的地都卖给了蔡喜。
那些卖地不只是中农或者富农,就连一些小地主也受不了蔡家优厚待遇的诱惑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更何况,蔡喜给得价格比市价高出了一成,相当的公道。
特别是这次,蔡喜居然又自作主张收购了一些荒山野岭。
之所以这么做,蔡喜也是为了给蔡道留条后路,防止他以后失去根本。更何况,如果没有粮食在手,手中就是有再多的金银和船舶又有何用
就这样,孝慈里周边凡是能够买下的土地,都聚集在了蔡喜手中。
等蔡福得到消息,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他只能去仙游县周边去划拉土地,增加蔡府的田产了。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让蔡福将蔡府的田产又增加了一倍有余。
叙说完这一切之后,蔡喜担心看着蔡道的脸色。
可是,蔡道如今已经算是历练出来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因此发怒而变颜变色变。他心中自然明白蔡喜这么做是好意,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可心中难免对蔡喜那无谓的担忧和传统的做法嗤之以鼻。
八闽大地以外,有无数的良田在等着蔡道去开发。
蔡喜这样的做法,不但浪费了大量的钱财,也将会浪费大量的人力。
接下来,本该轮到蔡独臂汇报了,可蔡道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也想好好跟蔡独臂好好地深谈一次,可狄安就一直在他身边,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让这个家以外的人知晓。
所以,蔡道连忙岔开话题,只听他怪笑着问蔡独臂:“独臂爷爷,您老人家可还是人老心不老,我可是听人说了,你把隔壁村子那个林寡妇拐回来了家,如今是不是快给你生大胖小子了?哇嘎嘎……”
蔡道又用他那特有的怪笑显示他的恶趣味。
蔡独臂闻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些船员一眼,嘴里嘟囔着:“这帮兔崽子,什么话都敢跟公子说啊!回去之后,洒家一定要好好地招待一顿。”
“少爷,您可不要听那些臭小子胡说八道,林寡妇那可是自愿跟洒家回家的!……”蔡独臂过去长年在海上,被烈日晒成了绛紫色的一张老脸,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话才说到一半,突然问道“对了,少爷,您又是如何晓得洒家的浑家要生孩子了!这件事,洒家也是昨天饭菜知晓的啊!”
“呃!”蔡道心说:我能说这就是一句调笑蔡独臂的话而已,可是,看到周围人那副崇拜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当了一次神棍了,
这种事说得越多也只会越描越黑,解释也就变成掩饰了,他也就懒得出言解释了。
所以,一句话不说,就是目前最好的应对方法。
“喜爷爷,以后,就不要再花钱去买那些土地。甚至以后,如果有人想要花钱买咱们的地,也可以商量,只要和您出得价格一样,那就赶紧脱手。至于粮食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应对之策。”谁也没用想到,这些人居然把自己的一句戏言当了真,蔡道也只好生硬的将话题转向了大家比较关心的粮食问题。
这里面,也只有蔡独臂了解蔡道的应对之策是什么,这也是他着急向蔡道汇报的原因。
既然说起那些荒山,蔡道突然想起,既然已经和蔡家切割开来,就该做得更彻底一些。
他便吩咐道:“对了,喜爷爷,这一季的早稻也就算了。可是,那个蔡家以后要是想要咱们家荒山牧场里的肥料,那就必须花钱去购买。不然的话,荒山牧场里那些肥料,咱们就留着自用,多余的就干脆白送给蔡玄族长那里,去做个人情也不错。”
“诺!”蔡喜答应一声,可是他的心里还在想着蔡道刚才的那些话,实在是想不明白蔡道的意思,为什么非得要把自己好不容易买到的土地又转手让出去呢?
蔡道自然不会和蔡喜解释这么做得原因,他站起来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安静。
其实,现在整间屋子也就蔡板一个人还在小声地说着话。
这个小家伙一下了船,就和蔡桶一左一右围在花姐姐身边,完全把蔡道这个小主人给丢在了一边。这么小的年纪,就学得如此重色轻主,以后可怎么得了啊!
正说得高兴,小屁gu上猛得挨了蔡喜一脚,一个趔趄好悬没趴在地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爷爷在踢他,现在正瞪着眼睛给他使眼色,于是就立刻明白公子这是有话要说,便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蔡道也狠狠瞪了这小子一眼,这才大声宣布道:“现在这个家,以后就没有什么老爷少爷的,我,以后就称呼公子就可以了。听明白了吗?”
“诺!公子!”一众下人整齐的大声回应道。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走,一起吃饭去!”说完,蔡道振臂一挥,率先朝着造船厂的食堂走去。
新宅子自然也有食堂,可是,这次欢迎蔡道的人实在是太多,家里摆不下,现在又是中午。造船厂的食堂自然就成了首选之地。
当然,蔡道自然不会忘了那些热情迎接他的百姓。他吩咐家里的下人和厨师们在家门口,大摆延宴。三头羊,六口猪鸡鸭鹅各九只,蛋类无数,用这些荤腥的食物招待他们。
虽然,近来孝慈里的百姓们的生活大幅度改善了,可是,他们离顿顿有肉吃的日子还有不小的差距。特别是那些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更是要多吃肉补充营养。
蔡道表现得这么豪爽,让第一次来孝慈里的禁军乍舌不已,他们中有些人以为蔡道是在他们眼前故作豪爽,是做给他们这些禁军们看得。
可是,上次和狄安来过这里的人,自然知道蔡道那是真豪爽,凡是为其做事的人。别说管家,就是手下一般的工匠也毫不吝惜食物和赏赐。
蔡福也去了码头,不过,并不是去迎接蔡道的。
他此次前来,其是奉了蔡京离京时私下里交代的命令,让他在近距离观察一下,三公子在乡里的影响。他穿着便装,又刚回蔡家,蔡道手下的那些人,除了蔡喜一家和蔡独臂以外,没有人能认出他来。蔡道在二蔡子侄中行三,所以,称其为三公子。
人看到了,如此的盛况也近在眼前,蔡道居然拿出这么大的手笔来招待乡里。再加上三公子种田、养牲畜、造船的能力如此出类拔萃,让乡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此情此景,就故去的老丞相蔡襄在世的时候,也比不上啊!
微服私访的并不是蔡福一个人,还有两个人也穿着便装来到孝慈里。
第084章 蔡独臂 补昨晚欠的一章
微服私访的并不是蔡福一个人,还有两个人也穿着便装来到孝慈里。
第一个,就是蔡道出言让他免去继续在岭南喂蚊子的王巩。
蔡道回归孝慈里,那对整个仙游县来说自然是大事,王巩无论如何都想亲眼看看这个小恩公。不过,他现在身为仙游县令,并不是适合以父母官的来拜访蔡道。所以,他带着手下穿着书生的衣服到了码头。
后来,他发现在船上蔡道随行人员中有禁军的身影,便打消了亲自拜见这个送财童子的念头。
如果,他亲自拜见蔡道的事情,传到宋神宗的耳朵里,自己也倒罢了,大不了丢官罢职。岭南又不是没有去过,可要是连累的这个孩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随着百姓来到新蔡府的门口,王巩也没有想到这娃娃这么大的手笔。不年不节的拿出这么多肉食招待百姓,就是他这个宰相之子也没见过谁有这么大的气魄。
混在人群当中,尝了一块蔡家做得猪肉,还别说,蔡家的厨子真把这汴梁城普通百姓都不喜欢吃的贱肉做出了花,王巩自己都吃上了瘾。
最后,他从乡民的手里买了一个装食物的小竹篮,里面摆着一块蔡府特制的蛋糕,一小瓶甘蔗酒和一大块酱肘子。这些自然都是为家人准备的,拿完这些,王巩便转身离开了孝慈里。
当然,这样的待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不过,周围看到的老百姓既不嫉妒,也对此没有任何的怨言,原因很简单,谁让人家是个书生呢?孝慈里这些百姓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谁要是想假冒书生领更多的食物,小心被打死哦!
至于王巩,他上任后就穿着书生的服饰来过孝慈里,那次是蔡氏族长蔡玄亲自陪同他一起来得。
同样都是丞相的后代,同样官职不显,两人一见之后倒是发现彼此挺投缘的。当然,比起王巩来,蔡玄的学识的确是相差甚远,可是,要论起风度和见识,整个兴化军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强的人了。
孝慈里的这些百姓当然都认得老丞相的儿子蔡玄,有些人自然也就认得出王巩,不过,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仙游县或者临县的书生罢了,并不知道这位行事洒脱的书生就是他们的父母官。
而另外一个,就是表面上一心为民的郑侠。
真是阴魂不散啊!
本来,他是打算马上启程进京面圣的,也因此而连家都顾不得回。
可是,郑侠每每想到,他们四个家族联合起来,居然都没有能够对付得了这个妖童,林刘俩家更是惹了一身的骚,心中便烦躁不安。
之前的聚会,四家商议了半天竟然无果而终,翁家的那两兄弟心思,郑侠自然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有些离心离德了,这又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啊?
所以,他这才拨转马来到孝慈里,一是看看这里的情况,二是想找一找这妖童的破绽。
码头上,蔡府新宅邸的门前,这样的盛景,郑侠看到眼里,不由得不寒而栗。这妖童如此小的年纪,便如此得乡里百姓的人心,而且又这么懂得如何收买人心。
要是再这么任其发展下去,妖童长大之后必成妖孽。
其结果,势必会对八闽路——他的故乡,对整个大宋朝都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甚至会影响大宋的国运。
宋神宗并不是太昏庸,可是,官家难道看不出这孩子太妖孽,太聪明,实在不是皇储延安郡王赵佣能够掌握的?
怀着深深地忌惮之心,郑侠也离开了这里。
他还不知道,蔡道临离京之前,还留了份大餐给郑侠享用
……
禁军们的心中不管带着怎样的羡慕嫉妒恨,有这种吃狗大户的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再加上此次招待百姓们的支出,严重超出了预算。
蔡独臂倒不觉得有什么,和大家一起吃的很欢畅;可蔡喜却是心疼了,事后经过结算,此次蔡道大摆延宴的花费就超过了上百贯。
当然,由于所有的食物都是蔡家自己的东西,所以,并没有表面上花费的那么多。
众人吃完之后,都散了。
蔡道吃到中途,就悄悄地溜了出来,来到自己的新书房。
四周看了一下,书房内的布置和自己在蔡府原来的那间简直一模一样。来到书架前,伸手抽出书架倒数第二层的一本厚厚的书籍,书架自动向一侧平稳地挪开,露出了其背后的密室。
这次的密室,其制作的手法比前一次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书架滑行的速度增加了,而且再也听不见那种吱吱嘎嘎刺耳的声音,
蔡道走进了密室,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蔡独臂也走了进来,并关上了密室。
“公子!你这是?”蔡独臂躬身施礼完以后,指着蔡道的伤臂,双眼赤红的说道。
“别问了,你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蔡道点点手,示意对方坐下,说道:“唉!人家是陆地上的霸主,我们现在充其量也就是海中的一条小杂鱼。嗯!独臂爷爷,你赶紧坐下,说说情况。”
“诺!”应了一声,蔡独臂小心地坐下。
蔡道看了一眼,离开仅仅几个月,蔡独臂比起当初二人相见的时候,居然发福了不少。
还是一如既往的黑,不但身体变得健康了,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蔡独臂这次来主要是向他汇报三件事情。如今蔡家的海军可不是一条小杂鱼,而是一条刚刚完成了第一次捕猎任务的小鲨鱼了。
第一件,就是关于奸细的事情。
自从蔡道进京以后,孝慈里周边多了很多陌生人,这些人多是半夜三更想要潜入蔡府或者造船厂,更有不少人接着和乡民们沾亲带故的关系,想要进入蔡府工作。
对于第一类人,蔡独臂按照蔡道走前的指示,凡是逮到的都用海船集中安置到离莆田最近的南日岛上,那里已经表面上被一伙新来的海盗所占据,其实已经变成了蔡道海上势力第二个中转站,而第一个中转站则是湄洲。
这两座岛屿都是仙游港外最大的两个能够供人居住的岛屿,它们虽然离莆田最近,为了将来能够顺利的转移人口,有两个稳固的海上基地,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第二类人,则把他们统一安置到田庄里,这次事实上的分家,反倒把这些隐患一次性的留在了蔡府。
第二件事情之前剿灭海盗的事情,这件事他也就大略地说了一遍。
第085章 巡视
第二件事情之前剿灭海盗的事情,这件事他也就大略地说了一遍。
比如他如何得到消息,福清林刘二家准备联络海盗偷袭码头和造船厂、甚至是孝慈里。
又比如王巩如何替他们联系兴化军和泉州市舶司的海军一起偷袭了海盗们商议地点,而孝慈里自己的海军则去偷袭了这些海盗的老巢。
具体得到的财物情况、俘虏情况、以及伤亡情况,蔡独臂手里面拿着手下汇总的报表递给了蔡道。当然,这样的报表也是蔡道自己留下的,现在会填制这个报表的人不超过单手之数。
这其中,还要包括蔡道亲手调教的花姐姐。她现在不但负责管理那些收养的孩子,还辅佐蔡喜管理蔡家的账务。
由于三方面行动突然,再加上蔡家的海船速度快,蔡独臂率领的蔡家海军以极短的时间,就将这些海盗的老巢一一拔出了。其中有不少海盗的老巢里有蔡独臂的内应在内部接应,所以,自己一方伤亡比率相对的比较低。
当然,这里面也有蔡独臂当海盗时老兄弟的功劳。
1、正是这些人接到林刘二家的英雄帖,就马上通知了蔡独臂,也让蔡家第一时间赢得了准备的机会。
2、那些内应多是那些海盗们多年来一直派往敌对势力的人。
此次剿灭海盗的行动,兴化军和泉州市舶司出了那么大的力气,伤亡自然要比自己这方高。而且,这些海盗出行,自然不会带着财宝出门,所以,获得的收益却很少。除了几艘破船以外,就是那些海盗头子的人头比较值钱而已。
蔡独臂不愧是个多年的老|江湖了,他自作主张将收获的财物分成了三分,蔡家只拿两成,而那两方面的势力各拿其中的四成。算是皆大欢喜。
至于海盗老巢里的俘虏,那两方面没有多大的兴趣,除了拿走一些有名有姓、在官方挂了号的强人去领赏之外,全都留给蔡家自行安排。
那些确系被海盗挟持上岛的人,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富商豪族,经过确认之后,都由兴化军知军派人联络其所在的州县和家人。当然,这些人多是男人,大多数女人上了贼船就无颜在回家了。
而那些海盗,也如同第一类奸细一样,被蔡独臂先扔到了涠洲岛。
事情结束后,对于自己这方出战的船员,蔡独臂并没有将其奖励发下去,而是想等着蔡道回来,由他亲自去发。
蔡道听到这里,心中自然明白蔡独臂之所以这么做的含义,并没有出言打断对方的话。
而第三件事则是蔡道之前交代的重中之重——寻找夷洲,并且绘制到夷洲的海图。
夷洲,也就是后世的弯弯岛。a
“公子,正如您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我们找到夷洲了!”蔡独臂一边兴奋地说,一边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张兽皮递了过来。
蔡道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块小羊羔皮做得图纸,上面的画的海图相当的粗糙,可是,凭借自己记忆,后世地图中弯弯岛的大体位置和海图上所画的基本一致。海图上,甚至还标注出了澎hu列岛中三个重要大岛的位置。
蔡道看完之后,满意地点点头,将海图还给了蔡独臂。
他沉吟了一会儿,便问道:“我只问你三个问题!
第一、你带队出征的时候,有没有安排人严密防范仙游码头和造船厂?
第二、带队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好的苗子?
第三、到了夷洲后,都做了那些安排!”
蔡独臂听完公子的问话,仔细回想了一下,立刻全身出了一层冷汗。心说:公子看问题果然犀利,光是第一个问题,就让他猛然醒悟自己差一点就犯了大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以前的老弟兄是给他通风报信,当时,蔡独臂为尽全功,彻底消灭那些敌对的海盗势力,把自己培养的所有海军都带走了。
那时的仙游码头和造船厂就如同一名只着了一层轻纱的绝世美女,要是那时有势力了解了这里的虚实,心生贪念,整个孝慈里说不定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里,蔡独臂连忙跪在蔡道面前,诚心诚意地说:“还请公子重重的惩罚属下,洒家一时思虑不周,险些酿下了滔天大祸。”
“也不能说完全是你的错,毕竟,我并不了解你的那些兄弟,咱们的人手还是太少了,而我所担心的事情也并没有能够发生。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小心无大错。这次要不是你事先将外围的奸细都全部清理干净,即便其余的海盗不动手,除了泉州以外,八闽沿海州县的大海商中还是有不少势力眼馋咱们的家那点家当,说不定就会选择这个机会下手的。”蔡道上前一步扶起蔡独臂,而后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条条目目的给蔡独臂分析了起来。
“公子说的是!属下一定会牢记心中!”蔡独臂一边认真地听着蔡道的分析,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直到公子分析完,他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洒家在这次行动中倒是发现了几个好苗子,可惜的是,他们还是太年轻,经验还是太少,洒家准备多带他们出几次海……”
“好了,关于这一点你就无需再说!”蔡道没有等蔡独臂把话说完,便出言打断了他的话:“独臂爷爷,我不允许你以后继续出海了。太年轻、经验少,可谁又不是这么过来的呢?你老人家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田寡妇马上要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了,难道你就人心再让她守一次寡吗?”
一辈子驰骋在大海上的人又怎么会甘心老死在陆地上呢?蔡道这么说,自然知道蔡独臂心有不甘,可是谁让这个老货给自己身上上了枷锁呢?
蔡道自然不会让这个老人一下子就和大海绝缘,那样不但无助于对方的健康,还有可能让他更早的离世。
所以,他接着说道:“我也不是不让你上船了,不过只能是在近海行船。你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去重点培养新的海员,从中挑出好的帮手和带头人。你应该学会放手,让那些年轻人去开拓新的领地。”
“好了,你回去以后多想想,我明天早上要去巡视一下造船厂!你先派人通知一下,也别让那些工匠们今天和太多的酒。”
第086、087章 造船厂 (二合一章节)
“好了,你回去以后多想想,我明天早上要去巡视一下造船厂!你先派人通知一下,也别让那些工匠们今天和太多的酒。”
蔡道却不想给蔡独臂再次说话的机会,自己决定的事情,绝对不容更改。所以,蔡道把话说完,便把他撵出了自己的书房。
坐了一天一夜的船,刚才又是被众人好一番闹腾,搞得蔡道此刻身心俱疲,他懒得挪地方,书房里也有一张小床,便脱了衣服躺在上面,不一会儿鼾声响起。
这一路海船的颠簸,又是和蔡伯俙那个不要脸的死老头斗智斗勇,蔡道真得是太累了。
这里虽然是新家,他却觉得无比安心。
过了没有一炷香的功夫,一个窈窕的身影闪进了书房,来人轻手轻脚来到了蔡道的床前,先是在书桌上轻轻地放下一套干净的衣物,接着上前把他踢开的被子塞到身子底下压好,最后,把他脱下的衣物全都收集起来,抱在怀里,便无声无息地出了书房,慢慢地关上房门。
自蔡独臂走后,书房的门口就一直站着两个年轻的后生在守卫着蔡道的安全,可看到来人进入书房,两人并未拦阻,因为她就是蔡道的第一侍女花姐姐。
幸好不是十五,蔡道又过了一个无梦之夜,起身一看,自己脱下的衣物都不见了,自然明白昨晚花姐姐肯定到过他的房间。
来到书桌前,蔡道拿起崭新的衣物一一穿上,还别说,这身衣服穿上以后还真挺合身的。
他进京这几个月,虽然还受了不轻的伤,可身体生长的速度一点也没有拉下,身高比之前足足高了有半头。可花姐姐居然能够把衣服做得这么合适,她女工的本事看来又涨了一大截。
摸了摸茶壶,里面的茶水还是温热的。书房里净是些书籍,自然不好在里面摆放蜂窝煤炉子,蔡道睡起来有些口渴,便摆好茶碗,提起茶壶倒满了茶碗,由于是一只手,只能一样样来了。
好茶、好水、好茶器。
即便蔡道这个不懂茶的外行人,也喝得出刚刚喝进的茶水是绝对的极品。
看来自己走后,蔡喜爷爷没有净忙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些今年的春茶被炒制火候刚刚好,味道甘甜而又不失原味,蔡道实在喝不惯大宋人加香料的茶水。
水自然不用说了,肯定是从新买的荒山里找到的泉水。不过,这也太奢侈了,新家离码头近,却离那些荒山很远。看来,以后要建议蔡喜爷爷,不要费时费力的去搞这样的噱头。蔡道本身就是个宅男,虽然也喜欢享受,就为了几口茶水
便让人跑个几十里山路,他也于心不忍。
茶器是景德镇的白瓷,说道景德镇,又不得不提到宋真宗。又是由于这位历史上毁誉参半的皇帝,才让景德镇的白瓷第一次闻名全国。
收拾完毕,去吃了早饭,蔡道便带着蔡板、蔡桶和俩个新跟班张宝、王贵一起出发,去旁边的造船厂视察。
蔡道的造船厂,其规模比当初又扩大了数倍,造船厂的四周都是大号青砖垒起来高约一丈的围墙。还特意把围墙周边的树木全都看了,种上了紫花苜蓿。
不用说,这也会是公子大人他又一个古怪的要求。砍光周围的树木,大家还都理解,毕竟孝慈里蔡府和造船厂一直都没有断过奸细的刺探。可为什么一定要费时费力的种上这些草?蔡道自然是懒得和他们解释什么是环保,就跟他们一直在抱怨工作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棉制的口罩一样。
来到厂子大门口,看守大门的两个老头子非常的尽职尽责,把蔡道和身边所有人的通行证都齐齐看了一遍,至于他们到底认不认得自,蔡道就不清楚了。
蔡道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造船厂是蔡道如今的产业中的第二个重心,也是他手中现在唯一的摇钱树,不容有失。所以,蔡道制订了严格的进出制度,进厂要带蔡府颁发的通行证,出场的时候,要搜身,片纸也不能带出去。有一次,蔡独臂就忘了带通行证,为此还跟这两个看门的老小子吵了一家。
可谁让这两个老头手里面有蔡道给他们的‘尚方宝剑’呢?当他们取出蔡道的亲笔命令,蔡独臂也只能当场就给他们认了错。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是谁,都不能破坏蔡道亲自制定的规矩。
不过,通行证虽然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挡住奸细,但是也不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首先,通行证上都画着本人的人头画像。画像画的惟妙惟肖,和真人差别不大,而画师则是蔡道在民间找来的高手画师。
众所周知,用毛笔是画不出来和本人太相像的人物肖像的。这位仁兄刚到蔡道手下,刚接触炭笔没有几天,便完全掌握了炭笔画画的秘诀,把蔡道这个半吊子的老师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后世点娘的有些大大牛拜的能制造出流水线,可蔡道没有这个本事。
为了最大程度的防止泄密,蔡道的造船厂采取标准化,各自分工的形式造船。
标准化,自然就是按照宋代度量衡中的‘度’,制作出标准的度量工具。
造船厂里,大到大中型船只的龙骨,小到一根椽子,工匠和学徒们的每一件船只的零件都需要用制成的工具去测量,凡是不符合标准的,全部返工,而且还要扣除公分。
什么时候制作的零件合格了,才能拿到工钱。
开始的时候,不管是工匠,还是他们的学徒都非常不适应,这些人返工一两次还能够忍受,次数多了就受不了了,聚集在一起,开始了大宋朝、也是世界上第一次大规模的罢工。
整得蔡喜这个大管家没有脾气,开始考虑是不是废止蔡道的这个命令。
最后还是蔡独臂有办法,造船厂里不止有外来的木匠和他们的学徒,还有孝慈里的。蔡独臂单独和他们进行了交流,一句话就让他们蔫了。
“公子的话什么时候错过?”
是呀,公子可是送财童子啊!
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事前也许不明白,可是结果完全分毫不差。
当时,也许那些外乡人认为蔡道是个孩子,又不是木匠,纯粹是瞎指挥。可是,凡是住在孝慈里的人都亲眼见证了蔡道的神奇。
你说蔡道不是木匠,可他又何尝是农夫、牧民、公子还不是做到了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还有,那艘拖网渔船的模型本就是公子亲手制作的。到现在,还不也是摆在金钱家里?
蔡独臂看火候差不多了,便语重心长地开解道:“公子明知道严格按照标准生产会造成巨大的浪费,可临走之前,他还再三叮嘱洒家,让造船厂一定要将标准化坚持下去。不如,这样,你们再坚持一个月,你们的工钱,洒家负责。如果到时候还是如此,你们就停下,洒家亲自写信给公子解释这件事情。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效果明显,那我可要从你们的收入中连本带息多收一成,如何?”
“独臂大叔,你的话可当真!”每次有事,都是蔡木匠出头说话。
“废话!你这孩子竟说废话,洒家什么时候说过谎话?”蔡独臂一听立刻瞪起了一双牛眼,紧紧地盯着这个胆大的小子。
这小子本名就叫蔡木匠。他是蔡独臂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爹和蔡喜一样,都是蔡家的家生子,由于从小天份不错,跟着家里那些临时招募的木匠学手,有经过自己的琢磨,还真让他学下了极为高超的木工手艺。
他爹给他起这个名字,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够继承自己的手艺。可惜的是,蔡木匠本身的天赋比他爹那就差的太远了,二十岁的人了,还有他爹在一旁手把手的教着,可到了现在顶多也就是二把刀的水平。即便是这样,蔡木匠也是造船厂孝慈里本地木匠中水平最高的了。
他爹本来也在蔡道手下工作,不过因为他的身份,蔡喜并没有把他安排在造船厂。现在分了家,他爹自然要回归蔡福管理的蔡家。
可是,蔡木匠和他爹不同,自打小时候,就忍受不了大家族的束缚,有此机会,便毅然决然的留在了这里。算是彻底摆脱了大家族的束缚。
同样是给姓蔡的干活,为什么蔡木匠对两方势力的态度却决然不同呢?
这个问题,即便那些外乡的木匠和学徒也能替蔡木匠回答。
一个字,‘豪’!
两个字,“大气”!
三个字,超出了这些大字不是几个木匠的能力范围了。
蔡道除了爱提出一些稀奇古怪地要求折腾他们以外,在家的时候,带着些工匠和学徒那是真得好,发自内心的将他们当成是自己的亲人。
于是,事态终于平息下来,世界上第一次中等规模的罢工事件也就无疾而终了。
在其他工匠和学徒停止了罢工,按照原来的步骤,生产船只的时候,蔡木匠带着孝慈里在本地雇佣的木匠和本地招收的学徒共同努力下,坚持了下来。
本来,他们也以为自己顶多也就能坚持一个月。
可是,仅仅过了七天,二把刀带着三把刀和一帮子菜鸟居然把产品的废品率降低到了五成以下。两周后,更是降低到了三成,而且,他们这些人造船的速度已经赶上了造船厂里效率最高的小组。
三周以后,蔡木匠带领的孝慈里本地小组,不但已经能够一天造一艘中型的船只,还将废品率降低到了不足一成。
蔡独臂和蔡木匠用实际行动再一次验证了公子最爱说得那句话——用结果说话。虽然有失偏颇,可是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蔡木匠这个榜样的示范下,整个造船厂里开始潜移默化的执行起了蔡道标准化工程。
……
整个厂区很大,厂子的道路也非常平坦宽阔。由于靠近海边,蔡道为了防止造船厂在台风中损失过大,便让蔡喜全部用大青砖建造厂子的围墙和一切建筑。
进入厂区,蔡道的马车和马都不能进入其中,他原本打算迈着小短腿到厂房里随便看看。
可是,只跟了一小段路,蔡独臂就觉得烦了,用仅有的独臂将蔡道抱在怀里,飞快地向厂房里跑去。大人们还倒罢了,他们早就已经习惯蔡独臂这急脾气。可是,这下子就苦了蔡板、蔡桶,以及那两个小跟班。
沙船、广船、福船和鸟船是中国古代四大船系,其中以前三种海船最为著名。
蔡道虽然没有招募到能够独立建造这三种船系的大匠师。
不过,他有拖网渔船垫底,再加上这些工匠或多或少的都参加过上述四种船舶的建造。
所以,按照蔡道的规划,整个造船厂里已经兴建起了五间巨大厂房,其大小基本相同,从东至西,依次排开。
第一间是造一些小型的船舶,比如蔡道的拖网渔船、鸟船。
第二间和第三间是广船,不过,第二间主要是造商用型的广船,而第三间就是战斗用的广船了。
以后,蔡道攻略的主要方向就是东南亚诸岛屿。所以,才会选取广船作为造船厂的主力产品。
广船虽然用料珍贵,比如热带的铁力木和柚木,但是,坚固耐用,使用寿命极长,如果保养好的话,能在海上行使六十年都不成问题。
大宋有丝绸和瓷器交换,自然不必花真金白银去换取这些珍贵的木头。所以,材料并不是问题。
第六间和第八间都是蔡道专门设立的研究所。
第六间目前正在研制更大型号的拖网渔船,有小渔船垫底,虽然越大的船舶要求越多,但是,这里面的木匠已经慢慢摸索到了经验,离具体成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第八间则是研究大名鼎鼎的福船,也是八闽的主力船舶。
福船的雏形兴起与唐宋,定型与元明,在永乐朝达到顶峰。
由于本地善于建造福船的工匠都在泉州市舶司的船厂里,所以,大中型福船的研究速度非常慢。
小型福船已经建造出样船,在海上已经试航了一个月,看样子还不错。可是,就是这艘小型的样船还是在蔡道的指导之下完成的。他走之后,第八的研究已经近乎限于停滞,靠这些半吊子还不知道研究到猴年马月去了。
蔡道巡视了一遍,并没有说什么。
第088章 重要决定
工匠们都很努力,即便蔡道带着这么多人参观,大部分工匠和学徒还是在埋头苦干。
蔡道也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在他们手中完成的每一个零件都是钱啊,耽误每一分钟就会给他们造成一分钟的损失。
蔡道把五间厂房齐齐巡视了一遍,却并没有说什么。
不是不想提意见,造船厂里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可是,如果一直依赖自己,那么这间造船厂以后根本就不可能有多大的发展。
蔡道虽然也想留在孝慈里,但是,他必须要赶在冬小麦种植前回到京城。所以,对于造船厂来说,自己不是它的保姆,也做不成保姆,充其量只是它的一个引路人罢了。
现在整个造船厂已经逐渐步入正轨,而第六和第八研究所现在成了造船厂的人才孵化器。
里面聚集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人和半大的孩子。他们是边学习数学和认字,边从老师傅那里汲取木工的经验和认真苦练自己的技术。他们一旦学成,如果过几年,能够培养出一个思维敏锐,思想开阔的年轻人,那蔡道花费的精力和金钱就没有白费。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年轻人进入这里。
回到家里,蔡道叫来蔡喜和蔡独臂,分别让他们将家中所有的管事、仆人,船队在家的船员、孝慈里百姓的头面任务以及收养的孩子都召集在蔡道府邸的大门前。
半个时辰之后,蔡道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蔡家所有的人都来了,孝慈里的百姓们本来在田里干了一早上,可是,家里的婆娘一听说送财童子有事要宣布,便马上去通知自己的丈夫、儿子,这些人听到后,立刻扔下手中的工具,丢下前来送信的老娘和媳妇,呼呼啦啦地赶到了蔡道的门前。
人是越聚越多,本来,蔡道想要召集的人早就已经来气了。
可是,他看到百姓们表现得如此积极,就按自己的原话,决定等上半个时辰。
“我的家人们、孝慈里的百姓们。我,蔡道,今天在这里宣布,以后蔡喜就是蔡府的内管家,管理府内大小事物、以及农田、荒山牧场;蔡独臂为外管家,管理船队、造船厂和码头的防务、日常运转。”蔡道先是正式认命了他们二人,明确了他们主官的事物。
由于之前进京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和蔡家闹得如此之僵,蔡喜爷爷替他独自建府后,两个人的权责一直不明晰,所以,俩人之间起了不少争执。
说完,蔡道顿了顿,这件事与百姓们的关系并不大,便接着说道:“我有两件事要对乡亲们讲,第一、以后凡是孝慈里的男人,不论大小,都可以进入造船厂里学木工,赚取工分。
“公子,照你这么说,我也能进造船厂去啦?”说话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长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耕作,终年风吹日晒雨淋,比后世人会更快的衰老,所以,蔡道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蔡道的话被打断,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的解释道。“没错,哪怕你是五十多岁的大叔,也能进去。
不过,进入了,并不代表你一定就能拿到工钱。
造船厂里规矩不少,凡是违反规定的,轻则扣公分,重则赶出造船厂。
还有,以后,制造厂对工人们的木工手艺,也会要求越来越高。谁的手艺越高、出的活越多,谁拿的钱就越多。
当然,六七十岁的老爷子就不要去凑热闹了,你们还是呆在家里颐养天年。”
“公子啊,我不会做木工活,怎么办?”
“是呀,是呀,我们这些人种了一辈子的地,可都不会这门手艺啊?”
“……”
“公子,我们这些男人都去造船厂干活了,家里的地该怎么办啊?总不会让那些老娘们种地吧!”
“老娘们又怎么了?是把你冻着了,还是饿着了?我们这些女人又为什么就不能种地啦?”
“是呀……”
“……”
好家伙,起先还只是男人们出言询问,刚才那位明显是个妻管严的家伙多嘴说了一句,立刻就把围在四周的女人们给引入了战团。
都说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那么如今现场聚集着数万只鸭子,吵得蔡道脑仁都疼了。
蔡独臂一看这情况,不是事,便扯着嗓子吼道:“你们这些丘八,都瞎咧咧什么,赶紧把嘴闭上,公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还好,田寡妇怀着孕,今天没有来。蔡独臂其实也是个十足的妻管严。
蔡独臂的威望真不是盖的,话刚撂下,在场的百姓就全部安静了下来。
蔡道知道自己现在年纪还小,声望比蔡喜和蔡独臂高,可是论威望就比不上这两个老爷子了。“这第二呢,就是我打算在荒山里盖一间大的学堂。”
学堂,这两个字如同炸雷一般听在百姓的耳朵里回荡。
大宋历代皇帝不遗余力的推广儒学,大力提拔文人,宋真宗那首劝学诗更是深入人心,所以,又有哪一个百姓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读书成才,好有一天考中进士,光宗耀祖啊!
可惜,以往,孝慈里大户人家的私塾根本就不会给他们这些苦哈哈的穷人开放,更何况,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饱饭,那还有钱去送家里的孩子去读书啊!
如果,公子真得把学堂建起来,那真是功德无量啊!
“不过,你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建的学堂里,学得主要不是科举考试的东西,而是数学、木工、铁匠、如何种田、如何养牲口之类的知识。当然,学堂里也会请一位饱读诗书的老先生,教那些有志于科举的孩子。不过,前提是,这些孩子要把我规定的科目都学完了,才能去学其他东西。”
这一次,蔡道说完,下面的老百姓们却一个个哑口无言,公子刚才的话,信息量太大,让他们一是无法消化。
蔡道私下里对蔡喜吩咐道:“喜爷爷,学堂事情,就由你负责去办。
学堂地址就选在你购买的那些荒山之中,找一处山谷比较大,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把那里用篱笆围起来。
到时候,多请一些猎户来一次大的清山行动,不过,对荒山里的动物,主要还是以驱赶为主。
平时也要多安排一些猎户在那里守着,一定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我有两点要求,
第一、学堂的房子必须青砖大瓦房、学堂周围一定要留出一些耕地,主要是留给孩子们实践用的。
第二、首批招收的孩子必须是在孝慈里生的孩子,他们那些亲戚的孩子,一个不收,也包括喜爷爷和独臂爷爷的亲戚,坚决不能收一个。
你们的亲戚可以放在下一批。”
蔡喜心中也有些激动,他不像蔡独臂,自己的孩子还未出世,就带着拖油瓶。除了蔡桶和蔡板,他可是还有好几个孙子呢?
“公子,您尽管放心,老奴一定把这件事办妥当!”蔡道嘱咐完之后,蔡喜就立刻表态道:“对了,公子,招收的标准是什么?”
“嗯!”其实,三岁大的孩子就应该接受教育,可是,这个时代又让蔡道到哪里去找幼教老师啊!
既然蔡喜关心招收的标准,这些百姓们自然也关心了。所以,蔡道这才大声把自己制定的标准说了出来。“乡亲们,家中的孩子凡是在五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孩子都可以送进学堂。不过,十二到十五岁的孩子就只能学些木工活和铁匠的手艺。”
“公子,我家娃娃差几个月就五岁了,能不能进学堂啊!”
“是呀,公子,我家孩子刚满十五岁,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
第089章 赐名
蔡道刚把进入学堂的标准一公布,底下就乱成了一锅粥,开始还能听清楚几个人的诉求,后来吵得他根本就听不清众人说得是什么?
蔡独臂再一次出马稳定了局面,并且强调,如果谁继续再乱吵吵,立即取消其孩子进入学堂的资格。
蔡道再一次强调了规矩的重要性:“规矩就是规矩,学堂将在立秋那一天正是开学。凡是在那一天满十五岁或者不足五岁的,学堂一概不收。那些满十五岁的孩子,也不要灰心,你们还可以到造船厂里学习木工活吗?”
“就是嘛!凡是家里都超过年龄的,你们可以回去再生一个吗?”蔡独臂附和着蔡道,看他得意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田寡妇给他怀着孩子。
“对了,公子,学堂说不说女孩子啊?”蔡独臂说完俏皮话,突然又想起自己那个养女。
一听蔡独臂这话,蔡道就知道自己疏忽了:“收,是一定要收的。不过,女孩子们上学不能去学堂。家里收养的这些孩子,这一次会跟我一起进京,所以,你下去通知这些百姓,凡是他们家中十五岁以下的女孩子都可以送到咱们府上,我到时候安排人去教她们。我们一进京,这些女孩子们就可以立刻了。”
“各位父老乡亲,凡是不会木工活的男人,造船厂免费培训你们。不过,年纪太大的乡亲,只能教三个月,要是三个月之后通不过审核,也可以去当船员。当然,我这里说得这些,并不是一定要强迫你们干什么,如果还是想要种田的话,也可以继续种田。粮食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我自会解决。”
“女人们即便是想去耕田,也是可以的,家里还是有充足的耕牛。不过,本公子打算开一间新的纺织厂,到时候雇佣全孝慈里的女人们一起到新工厂干活,这可比地里面刨食赚钱多了。至于家里面那些田地,完全可以在仙游县雇佣佃户去耕作啊!让你们彻底拜托日夜劳作之苦。”
蔡道这么一说,孝慈里的百姓们这才明天他的用意,这是在照顾孝慈里的百姓啊!
看到造船厂工人的生活就知道公子所言非虚。这里的待遇好、吃的也好,即便是最低等的学徒,这几个月的工钱加起来,也比他们在土地上辛勤劳作一年的收入还要多得多啊!
宣布完以后,蔡道既然百姓们散去,把那一百零八名收养的孤儿一起招进了新府第的院子里。
“孩子们,再过一阵子,你们就要和本公子一起进京了。入京后,男孩子们是走是留,要看官家的意思。女孩子们自然还是继续留在蔡家。”说完,蔡道看着底下的孩子们。
女孩子们不管大小,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自从进入蔡家,名为奴婢,可蔡道和蔡喜一直就把她们当成亲人。不管到了哪里,只要还在公子身边,她们就满足了。
而男孩子们则表情各异,年纪小的,并不一定能够听懂蔡道话中的意思,年纪大的,通过蔡喜和蔡道平时的言传身教,也知道官家的意思。其中有些孩子脸上挂着欣喜,能在官家面前挂了号,即便离开蔡家,也不是不能接受。有些孩子则变颜变色,不知道他们心中担心什么。
蔡道等了一会儿,让这些孩子消化一下自己的话,接着说道:“就如同你们刚进入蔡家时,本公子说得那样,男孩子长大以后都姓宋,入京以后,我或者是官家会给你们找位学识出色的老师教导你们,说不定,官家还会给你们亲自起名字。如果谁长大以后有这方面的天份,长大以后东华门唱名也不是不可能。”
“而女孩子愿意保持原姓的,我也不勉强,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蔡家的亲人。我今天就给你们亲自取名。”
“哇!太好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名字啦!”
下面那些小丫头一听说公子要为她们亲自取名字,一个个兴奋地跳了起来,
刚才蔡道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就是想看看谁在孩子们当中的威望最大。“你们猜一猜,第一个接受本公子赐名的会是谁呢?”
“花姐姐!”
“花姐姐!”
“……”
一众丫头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喊着,出乎所料,第一个享受这荣誉的自然是……
看来,蔡道知道花姐姐在孩子们当中的人气高,可是,他还是完全低估了花姐姐的‘民望’。
花姐姐今年已经十岁了,她是所有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也是最早一批来到蔡府而最终留在蔡道身边的第一个孩子。蔡道三岁时,第一波招收的人,其余四个当时的半大小子都已经算是成人了。有两个进入蔡玄家,当了田庄的管事;另外两个也进入了蔡京老丈杆子家做了管事,其中一个甚至还当了二管家。
她这么受到拥戴,并不是靠着这样的身份,蔡道身边的孩子,也就是她在一直努力学习蔡道交给她的知识,蔡桶也想跟上进度,可是反应太慢,记忆力也比较差,蔡板倒是非常聪明,可惜年纪实在太小,玩心比什么都重。其他孩子或多或少都和蔡板的情况差不多。
而且,花姐姐一直代替蔡道在照顾这些进入蔡家的孩子,尽心尽力地帮助这些孩子尽快适应蔡家的生活。蔡道在孩子们当中那叫‘威望’,而花姐姐在孩子们当中那叫‘孩望’!蔡道一直以来都是甩手掌柜,这就难怪她如此受孩子们的欢迎了。
“花姐姐,你确定还是要姓花吗?”再给她取名之前,蔡道还是要再确定一下。
“奴婢确定,多谢公子赐名!您以后不要再叫奴婢姐姐了,奴婢当不起。”花姐姐跪在蔡道的面前,轻声说道。
看到花姐姐又是这种作态,蔡道也没有办法,已经告诉过她不需要下跪了,嘴上答应地好好的,可她每次还是要这么做。他无奈地说道:“我们都是喝木兰溪水长大的,古代已经有了花木兰,你从今天起,就叫花兰溪吧!”
“谢公子赐名!”花兰溪当即便给蔡道磕了三个响头。
第090章 秘密
“谢公子赐名!”花兰溪当即便给蔡道磕了三个响头。
蔡道摆摆手,冲着身旁的蔡板挤了一下眼睛,蔡板会意立刻拉着哥哥,上前一起把花兰溪扶了起来。
蔡道拿花兰溪没有办法,可花兰溪也拿这兄弟二人没有办法,特别是蔡桶,力气大认死理,要是抓住她的胳膊,她还甩不脱。
“下面,女孩子们排好队,本公子按照年龄大小给你们赐名。要是不知道自己出生月份的话,就按照进入蔡府的时间一起个头,进府在前的和个头高的排在前面。兰溪,给,这是花名册,你跟小板子和大桶子一起去帮忙!”这些女孩子还小,要么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要么不知道彼此进府的日子,而且,就是个头差不多的孩子,你让她们站在一起,她们自己也分不出谁高谁低。
“诺!公子!”三人答应一声,蔡板结果花名册就去区分这些女孩子。
……
乱糟糟的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蔡道才将这些高兴的女孩子们打发走了。
好在有花兰溪帮忙,这些女孩子自进府以来,就是花兰溪在照顾她们,朝夕相处之下,自然对谁大谁小心中有数,而且有花名册和蔡桶这个孩子当中的巨灵神在,区分起来便方便多了。
蔡道就是个理科三本民办学校的毕业生,指望他能给这些女孩子取个好名字,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升起呢?既然有人说,女孩子像鲜花般娇嫩,蔡道就按照这些孩子的面容特点,给她们取得都是鲜花的名字,例如蔡菊儿、蔡兰儿之类的。
可惜,桃儿和梨儿这两个好名字被那两个郑姓的丫头占据了。
男孩子们捞不到蔡道给他们赐名,之前就早早地离开了。离京之前,蔡道就吩咐蔡喜找一位书生给这些孩子讲解诗经,不能因为今天的聚会就耽误了今天的课程。
女孩子也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蔡道也将所有的随从全都打发走,包括那两个重色轻主的家伙,在蔡独臂的引领之下,来视察他的另一个产业——铁匠铺。
铁匠铺的房子并不小,据说比起仙游县城里的铁匠铺都要大的度,可还是,要比起造船厂的规模,眼前这两间房子就要寒酸多了。
这间铁匠铺根本就没有展示商品的货架,一进门就能连绵不断的、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一阵阵热浪把蔡道小脸蒸的通红。
铁匠们正在专心工作,手中拿着铁锤敲击着打铁砧板上的铁具。他们打制的铁具,大部分都是农具,毕竟现在是农忙时节,农具的需求量还是非常大的,更何况,蔡家的农具出了名的坚固、锋利、耐用。
据蔡板说,蔡道去蔡伯俙家拜访的时候,他居然都看到了自家打制的农具。
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
当然,这里也打造一些刀具,不过,蔡道让铁匠们打造刀具的时候,将其外形打造成柴刀或者日式菜刀的样式。他这么要求也是省得让人抓到把柄。
为什么要选日式菜刀呢?因为日式菜刀刃长,身短,既节省材料,又可以当匕首用。
毕竟,蔡家招募的铁匠大大超出了自己铁器的消耗量,而一个士绅之家聚集这么多的铁匠在一起,很容易引起官府的猜忌,敌对势力要是知晓的话,也会拿这方面做文章。
蔡道要打造自己的海军,驱赶东南诸岛的大食商人,武器装备必不可少,其中大头是弩、弓和箭矢,如果是大船的话,还可以装备几台投石机和强弩。但是,这个时代的海战,没有火炮,想要击败敌人,就只能接舷战。那么,船员们自然就需要配备刀和枪。
而且,铁制品在海上易锈蚀,即便刀枪需求量不多,可消耗量却一点也不少。
船员们自有蔡独臂看着,且又全部都是孝慈里的人,自然不虞他们会走漏消息。
可是,要是打制大量的制式刀具的话,先不说别人,就是铁匠铺中的这些铁匠心里也会不安稳。如果不是造反,又何必这么做呢?
柴刀和菜刀就不同了。柴刀的锋刃不会开得太锋利,而菜刀比较短,既不会引起铁匠和外人的猜忌,蔡道也想到了解决之道。
建造大型船只,势必会留下很多边角料。蔡道让木匠们拿其中铁力木的边角料,去制造一些带卡槽的短杆,将柴刀安在短杆上,就成了一柄朴刀了。嫌柴刀不够锋利,就让那些在船上闲的发慌的船员自己开锋就行了。
郑侠到了这里,正是因为看到了大型的造船厂,这才忽略了这间不大的铁匠铺。
如果有精明仔细的人进入这间铁匠铺的话,就会发现一些蹊跷之处。
比如,那十几个铁匠都非常年轻,如果在其他铺子的话,顶多也就是学徒。
他们的确是学徒,可是,经过一年多的学习,这些年轻的铁匠早就已经出师了,他们现在已经能够独|立打造这些农产品和刀具了。
两人没有打扰这些铁匠,两人直接来到了铁匠铺里屋的门前。这是,一扇青铜制的大门,蔡独臂抬起那只独臂,拉起门上的铜门环,有节奏的扣击了三下。
嘎吱吱,不一会儿,铜门被从里面打了开来。
开门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探出头来也没有看人,便嚷嚷道:“谁呀!没到饭点就来打扰,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忙着吗?”
“瞎嚷嚷什么,是我!我说老鲁啊,看你的样子,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又喝酒了吧?看清楚了,公子可就在这里,可让我抓了个现形!看你这次还怎么狡辩。”蔡独臂一把揪住那老头的衣领,把他的头转向蔡道那里。
“我喝酒怎么啦!只要没有耽误公子的差事就行,而且,我喝酒还是公子允许的!”这个老头眯缝着醉眼,嘴里面一股子酒臭味,通红的酒糟鼻子,无不昭示着这个老家伙的确是喝醉了酒。
蔡道和蔡独臂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嘴这么硬。
这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蔡道认识,姓鲁,他还是蔡道亲自发掘的人才。
鲁老头的确是个铁匠,本事还是不错的。论手艺,他在蔡家的铁匠中,能排在第四位。至于到底叫什么,他自己不说,蔡道也就没有追问。不过,鲁老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异常的好酒,可以说是无酒不欢,这一点蔡道见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对此,蔡道倒不是很计较。
蔡道用人原则,有四种人不用——好色的强|奸犯、人贩子、滥赌鬼、没事打老婆的男人,其余的就是四个字——唯才是举。
可是,铜门后面不但有他留下的重大秘密,而且,里面异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将整个铁匠铺子炸伤了天。蔡独臂怎么就违背自己的意见,把鲁老头给放进去了。
临走之前,蔡道可是一再交代过,千万不能放这个鲁老头进入铜门的。
蔡道没有问鲁老头,而是用质询的眼光看向了蔡独臂。
蔡独臂自然明白蔡道的意思,紧紧抓住鲁老头的手并没有松开,解释道:“公子,也不是我想把他放进去的,而是您的那个项目太难了,您走之后,那三个铁匠师傅一直没有任何进展。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商议的时候,偶然让这老家伙给听见了,他出了不少的主意。于是,在那三个师傅的建议下,我只好把他放进了。”
“还有,为了怕他醉酒泄密,我就一直让他住在这里。”
“哦!”蔡道听完,心中了然,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鲁老头的道行。
第091章 武|器
“哦!”蔡道听完,心中了然,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鲁老头的道行。
“鲁老头,本公子还记得,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警告过你,不准你在铁匠铺子里喝酒的。本公子又是在何时说过,你可以在铁匠铺子里喝酒的?你说说看,如果,你说的对,本公子就饶了你这次。”
鲁老头人醉心不醉,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蔡道会治他的罪,得意洋洋地说道:“公子,您的确是说过,不准小老儿在外面喝酒。可是,公子,铜门后面已经不是铁匠铺子了。再说了,您不是说过,要开拓思想,寻找灵感,小老儿正是借着这美酒在寻找灵感呢?”
“哦!这么说,我要的东西,你给我造出来了。”蔡道一听这话,有些欣喜地问道。
鲁老头点点头,得意洋洋的说道:“公子,自然是做出来了。”
“那就进去看看!”蔡道一听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快步跑进了青铜门里。
里面是别有洞天,其空间要比前屋大得多,蔡道手下最优秀的铁匠师傅正聚集在这里,不知道商议着什么。
他们一看到进来的居然是蔡道,连忙上前施礼道:“公子,您什么回来的!”
“嗯!东西做出来啦?拿过来给我看看,快点!”
“这个……”三个铁匠一听立刻愣在原地,面露难色。
蔡道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有蹊跷,急忙问道:“怎么啦?难道鲁老头居然敢骗我?”
“公子,鲁大师说得并没有错。东西的确是没有错,可是那件东西太过于笨重,我们怕您拿不动啊!”
“这是什么理由,我拿不到,你们能拿动不就行了,快点!”
“那好吧!”三位大师傅走进另一间房子,合力抬出了一个东西。
蔡独臂自然不知道这东西是派什么用场的,可蔡道一看,好家伙,自己让他们造的是火枪。可是,这些家伙造出来的怎么看怎么像是火炮啊!
蔡道走到近前仔细一看,黑黝黝的炮身,有寻常男子大腿那么粗。
炮口却不大,蔡道将自己的拳头攥起来,塞进去还有点空余。问题是蔡道才六岁,他的拳头能有多大。
巨大的扳机让蔡道想到了那位名导演拍摄的‘荆轲刺秦王’里的脚踏弩。这扳机别说是手指头了,就是用手也扣不动,看来只能用脚了。
除了没有炮架之外,十足的巨型燧发枪。
“你们造出来以后,试验过吗?”问出这句话以后,蔡道心里拔凉拔凉的,要是没有试验还好,顶多就是浪费了钱财造了大型的玩具而已,可要是实验了,试枪人的结果真是不敢想象。
果然,这三个大师傅脸上立刻流露出羞赧的神色,只是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说,鲁老头倒觉没有什么,接过话头说道:“早就试过了,不过试枪那小子太脆了一些,只试了一次就骨折了。”
“哼!这就是你开拓思想,寻找灵感之后的成果!既然你这么能行,怎么不亲自试枪呢?”蔡道此时被气的火冒三丈,大声责问道。
一听这话,鲁老头立刻就蔫了,当时的那个惨状比从他口中说出的还要凄惨的多。
“这是我要的东西吗?我让你们造枪,你们就给我造炮。要是我让你们造炮的话,你们还会给我造出什么来?我宁愿你们造不出来,也不愿意用你们所谓的成果去害自己人!”
这个大家伙没有支架,单只靠个人力量去支持后坐力的话,结果就是非死即伤。那个试枪的倒霉蛋没死就算他福大命大了。
“独臂爷爷,好好抚恤那个试枪的人,一定要把他以后的生活照顾好。”吩咐完蔡独臂,蔡道又看了一眼他们四个,不解气地说道:“抚恤的费用,以后每月就从他们四个人的月俸中扣除一成。”
蔡道说完,可蔡独臂并没有回应。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蔡独臂这才解释道:“公子,那个倒霉蛋已经死了,他不是攒们的人,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奸细。由于当初逮他的时候,受了不轻的伤势,您又说试枪风险很大,所以,我才让这个倒霉蛋来做这件事。后来吗……嗯!他的伤势太过严重,就死了!”
听说不是自己人,蔡道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我知道做这件东西难度很大,可是,只要按照我说的步骤来行事,凭借你们的手艺,我相信,只要花一年的时间,一定会拿出成果的,你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三个大师傅本就是拙於言词的人,心里有愧于的,就更说不出话了。鲁老头被蔡道话说得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蔡独臂替他们解释了这一切的缘由。
原来,蔡道临进京之前,就把造枪的任务交给他们三个,他凭借自己的记忆把燧发枪的结构图画了出来,交给了他们,却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表,一再叮嘱他们慢慢来,一定要注意安全。
蔡道嘴里说不急,可是,他们按照以往东家的习惯,惯性思维,认为公子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让他们拿出成果,所以,他们心里着急啊!
自从蔡道走后,他们就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浪费了无数的材料,可是,却一点成果也没有拿出来。
按照蔡道说的方法,坚硬的钢铁被制造了出来。
可是,制造枪管这个过程却把他们给难住了。
坚硬的钢铁,却没有更加坚硬的钻头,别说膛线了,就是枪管他们也造不出来。
换成普通的铁棍,用新式钢铁当钻头,倒是造出了理想的枪管,可是,制造出来的样品,试不了几枪就全都炸膛了。
如此这般,坚持了三个月的时间,他们绞尽了脑汁,始终还是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为此,他们三个心理压力就越来越大,觉得对不起蔡道的器重。一次喝醉了酒,在食堂里谈论的时候,无意间让鲁老头听见了。
这老小子一直好奇,青铜门背后到底是干什么的,一听是这么有意思的差事,便自告奋勇地想参与其中。
蔡道早就有言在先,所以,蔡独臂一直就没有答应,这老小子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只想了一夜,就让他琢磨出一个解决掉办法。
枪管不只是可以钻出来,还可以用铸模的办法造出来。
铸模倒不是不可以,可是,仅凭蔡家现在的技术,造出来的结果也就是眼前的这副模样。
蔡道一听就全部明白了。
“三位大师傅,其实,你们之前的办法就不错,比鲁老头的那个馊主意靠谱多了。炸膛了那几次,你们有没有仔细观察,枪管炸膛的地方具体在哪里?是不是总在放置火药的地方炸膛呢?”
“不错!公子,您是怎么知道的?”其中一个大师傅问道。
“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们火枪的原理。看来,你们还是没有理解啊!”说完,蔡道又把原理说了一遍。
那三个大师傅还是有些蒙,可是,鲁老头却听明白了,此刻,他酒劲上来了,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嚷嚷道:“对呀!既然放置火药的地方容易炸膛,那就把这个地方加厚不就得了。”
没想到,首先领悟的居然是这个鲁老头,难道真像他醉酒时说的那样,他真是鲁班的传人?想到这点,蔡道心里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让这个鲁老头活在世上。
民间一直就有传闻,说鲁班的后人一直就隐藏在民间,而且这个家族的势力不小。如果,鲁老头真是鲁家的人,那么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孝慈里?
更何况,鲁老头如果心怀叵测的话,一旦他把自己画的那幅燧发枪的草图传了出去。那自己势力独门武器的想法就要泡汤了。
第092、093章 利器 (二合一章节)
更何况,鲁老头如果心怀叵测的话,一旦他把自己画的那幅燧发枪的草图传了出去。那自己势力独门武器的想法就要泡汤了。
想到这些,蔡道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立刻吩咐道:“鲁老头,你胡乱出主意,醉酒误事,本公子罚你,立即离开这间屋子。独臂爷爷,把他请出去醒醒酒。”
“诺!”蔡独臂也知道自己一时情急犯了错误,便一把把鲁老头揪出了青铜门。
之后,蔡道又和这三个大师傅认真地讨论了一番。
他先是认真询问了一番他们之前制造枪管的具体操作方法。
然后根据自己在后世的记忆,提出了三点改进意见。
第一、正像鲁老头所说的那样,作为制造枪管的铁棍要做成不太规则的形状。枪管的尾部要粗一些,而延展到枪口的位置,铁棍就要依次变细。这样的话,既能减少炸膛的概率,也能减轻枪管的重量。
第二、就是钻孔的钻头了。新式钢铁由于过于坚硬,成型后难以二次加工。所以,鲁老头的铸模法不适宜用在枪管的制造上,却可以用来制造钻头。蔡道还用图纸亲手画出了钻头的样子。
第三、就是枪管制造的过程。三位大师傅居然还用纯人力在制作枪管,费时费力不说,手工制造的时候,难免会发生偏差。如果利用水利的话,这个过程就会大大提速。
在中国古代,水车早已被发明,却往往都是用在农业灌溉上面的。
东汉年间,‘父母官’之一的杜诗早就发明了水排,在冶铁的过程中利用水力鼓风。
孝慈里这地方,木兰溪的水量充足,落差不小,且不虞北方那样冬天还要结冰,所以,十分有利于研制水力设备的制造,也能大大提高制造枪管的效率。
只要将铁棍和钻头在特制的平台上都卡死,钻头的动力由水车牵引,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说完这些建议,蔡道就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又提醒了一句:“三位大师傅,本公子还是那句话,时间不用赶得太急,一切以你们的安全为上。对了,试枪的时候,你们也可以把制造好的枪固定在平台上,这样的话,他的后坐力就不会直接作用在认得身上了。”
“诺!公子,相信在您的指点下,我们一定会尽快安全的拿出成果来得。”
“那就好!咱们走吧!”蔡道一招手,就和蔡独臂一起离开了铁匠铺。
回到新府第,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午,蔡道便来到食堂,和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由于公子此次回家,一天半的时间里,都是在外面吃饭。
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在蔡府里用餐,所以,蔡喜专门吩咐府上的厨师们,让他们特意准备了一顿异常丰盛的午餐。
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地底下的、河里的,凡是蔡道能看到想到,都被摆上了桌子。
还有一些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食材也被做成了食物,堂而皇之的摆到了蔡道面前。
蔡道看到这些东西,胃里一阵的翻腾,忍不住心里吐槽道:不是说岭南的人才什么都吃吗?怎么八闽这地方也会有这种习俗了。
蔡道这一次又猜对了。
一询问,蔡道才从蔡喜那里知道缘由。
原来,这不是蔡道和蔡家分家了吗?原先的那个大厨子与蔡家签的是死契,有心也跟过来,蔡喜也给出了大价钱,可蔡福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蔡喜不明白蔡福不肯放手的原因,蔡道却明白,传闻后来的大奸臣蔡家是个十足的吃货,手艺好的厨师就是蔡京自己寻来的。蔡福如何敢放手。
蔡喜也知道蔡道的脾气,年纪不大,却是个十足的吃货。可是,那时候,蔡喜从蔡道那里得知,八闽大地有不少与蔡道为敌的势力,虽然公子告诉过他,自己猜到是郑侠在背后搞鬼,却并没有搞清楚到底还有那几家势力参与到了其中。所以,蔡喜也不好在八闽大地到处宣扬新家要招纳一名好的大厨。
如今的这位大厨是原来蔡府那位大厨的师弟,之前也是给一位官职不小的官员打工,没想到这位官员突然被贬到岭南,他这个师弟签的虽然不是死契,但是为人比较喜好新鲜的食谱,所以,也跟着那位官员一起去了岭南。当时,把他的主顾感动的热泪盈眶。
可官员哪里知道,他的这个厨子,实际上是去探寻岭南的美食去了。
于是,蔡喜便让人试着跑到岭南去招募这个厨师。
果然,这个厨师一听说到八闽大地,立刻抛下自己的主顾,来到了蔡道的新家。
当然,这位厨师和蔡家签的也不是死契。
感情这是拿自己练手啊!
“喜爷爷,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你就不怕他再跑了!”蔡道一听说这个故事,忍不住感叹,蔡喜这大管家就是为了让自己吃顿好的,不遗余力的为自己寻觅这个大厨师,显然废了不少心力,便问道。
蔡喜缕着颌下花白的胡须,笑吟吟地说道:“哪有这么简单,他到时候想走,能走得了吗?更何况,我也安排了几个天份不错的小子跟在他身边,这个厨师虽然不靠谱,但是,并没有藏私。”
“那就好!喜爷爷,你派人去把这位大厨师请来,我有话跟他说。”蔡道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还是没有敢动筷子,吩咐道。
“诺!”蔡喜有些奇怪,公子不是一向喜欢这些新颖的小吃吗?怎么这一回,连尝都不尝一口呢?
很快,那位不靠谱的大厨师便被小厮请了过来。
“公子,可是小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和您的口味。”这位大厨说话倒还是挺靠谱的,一过来就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不像有些大厨师,有点手艺就敢在主家面前摆谱。
要知道,大宋朝可是文人当朝,这些人不像武将,喜怒形于色,大多数做事阴狠。
“不是,大师傅的手艺肯定是没有问题,是本公子自己的问题。对了,还没有请教,不知大师傅贵姓啊?”蔡道一看面前这个白净的大胖子,就知道对方不只是善于做菜,也善于讨好主家。
“不敢当公子过问,小的姓戴,名唤戴满楼。”白胖子激动地回答道。
他之所以来到仙游县这个偏僻的地方。第一、是看在自己师兄的面子上,第二、就是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位名传四海的送财童子。
蔡道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名声随着他的造船厂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宋国所有的沿海地区,甚至是高丽和辽国都有所耳闻。
所以,戴满楼这是第一次见到正主,亲眼看到了这个气势逼人的小孩子,居然感到一丝小紧张。
蔡道到没有发现戴满楼神色的变化,指着满桌冒着热气的佳肴,说道:“本公子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以后,凡是家里的饭,还是要按照八闽传统的菜式准备。
如果是你自己吃的,本公子不干涉,可是,如果是给大家准备的,以后没有必要,也不能再做那些新奇的菜式。
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是无福消受岭南那里的名菜。
还有,戴大厨、蔡喜和蔡独臂内外两个管家,我在这里专门强调一件事。凡是蔡家的人,不管你是水手、猎户、农夫、工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有两样动物,坚决不能在肆意捕杀。
第一、就是鸟类,除了鸡鸭鹅这些家禽以外,任何人不得捕杀鸟类。
第二、青蛙、我知道田鸡腿非常美味,可现在有海里的海鲜作补充,农民们完全没有必要捕杀它们。
我在强调一边,你们两个管事下去以后,立刻通知所有在蔡家做事的人,任何人不得捕杀以上两类动物。
至于,第三吗,昆虫、长虫、老鼠之类的,在蔡家也坚决不能做菜,对了,还有果子狸,同样不能用来做菜。
戴厨师,你记下了吗?”
“这……”戴满楼一听完蔡道的话,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诺!公子!”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你自己想吃第三类的食材,我会干涉你。可是,孩子和老人的肠胃比较弱,对那些东西的消化能力比较差。”蔡道看出了戴满楼的迟疑,便解释道。
戴满楼这才恍然大悟,嘴里嘟囔着:“原来如此!”
他之前光顾着卖弄自己的厨艺了,却忽略了蔡府的人员构成。强壮的仆役不是没有,可是,这类人毕竟是少数。府里面还有像蔡喜这样的老人和那一百多个小孩子。这次精心准备的宴席算是搞砸了。
“不过,孩子们偶然吃上一次也无妨,今天的午餐就让孩子们吃这些东西吧,只要他们自己不觉得恶心的话。反正,本公子是吃不下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喜爷爷,你让人给我来碗鸡蛋面就行了。”
就在戴满楼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蔡道居然来了个神转折,他这人就是有这么个怪毛病。长虫、昆虫之类的东西,如果有人提前告诉他真像的话,他是绝对吃不下去的。
“诸位,至于前两类动物,我就在这里给你们讲一讲不能捕杀它们的原因。”
接下来,蔡道就给大家普及了一下生态学知识。
鸟类,在大家过往的意识当中,每到农田收割的时刻,就会有许多鸟类去和农夫们争夺田地里成熟的粮食,特别是麻雀。
可是,大家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鸟类主要的食物并不是田地里的粮食,而是是自然界中的昆虫,特别是那些有害的昆虫。
自然界中对于人类有害的昆虫就有不少,比如苍蝇、蚊子之类的;而对于粮食作物有害的昆虫就更多了,比如蝗虫、蚜虫之类的。
就是在岭南安歇一年三熟的地方,粮食成熟到收获的日子加起来也就三个月,其他九个月,难道这些鸟类光喝西北风就能生存吗?
而且,一只鸟类消灭的那些对粮食作物有害的昆虫,每年加起来就是数以十万计。如果这些昆虫要是失去了鸟类的制衡,就会对粮食作物造成更大的损失,其损失的粮食比鸟类偷吃要多得多。
而青蛙更不必说了,这种动物完全是益兽,对人完全无害。可是,老百姓贪一口口腹之欲,打死捕杀青蛙。
众人听完蔡道深入浅出的解说,恍然大悟,特别是戴满楼,这个白胖子就特别喜欢吃田鸡腿。
蔡道这么一说,他心中懊悔不已,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戒掉爱吃田鸡腿的这个恶习。
戴满楼想了想,想到既可以一个弥补自己罪孽,又可以迅速扩大青蛙和鸟类影响力、让人们更加了解爱护青蛙和鸟类的办法。
这胖子本身就是荆湖地区的人。自古楚人好修建各种祠堂和神庙,供奉着各种千奇百怪的神仙,也就是史书上经常提到的yin祠。
戴满楼能想到这个主意,也是家乡的习惯使然。
他便试探地问道:“公子,您既然把青蛙和鸟类说得如此重要。咱们这里不如修建两个神庙,每日供奉……”
“对呀!”戴满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蔡道立刻打断了,因为他知道戴满楼出了一个非常绝妙的主意。
孝慈里这些年,年年丰收,可总是托庇于自己的名声,这对于蔡道本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以后势必会常驻汴梁,再想要回来一次,借口可就没有那么好找了。
现在,戴满楼这个注意,算是解决了蔡道的顾虑。把孝慈里丰收的功绩转嫁到青蛙和鸟类的身上,他自己就可以安心的脱身了。
这样,凭借着孝慈里丰收的势头,也能迅速扩大这两个神庙的影响力。
对于保护鸟类和青蛙,也是功在当地,利在全国啊!
说干就干,这就是蔡道的为人之道。
吃完饭之后,蔡道立刻让蔡独臂通知铁匠铺和造船厂的工匠们,让他们立刻停下手中所有的工作,聚集起来,现在就是开始进行建造神庙之前的准备工作。
之前停下来的砖窑马上全马力开动,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这两座神庙建好。
安排好这些事之后,蔡道把视察荒山牧场这件事延后,带着美酒和新茶,带着人亲自拜访了蔡家的族长——蔡玄。
第094章 蔡玄
安排好这些事之后,蔡道把视察荒山牧场这件事延后,带着美酒和新茶,带着人亲自拜访了蔡家的族长——蔡玄。
蔡道如今和蔡家已经闹翻了,来拜访蔡玄是应有之义。而且,在仙游县这个地方办事,还是由族长出面比较妥当。更何况建造神庙不是小事情,如果能把父母官王巩请出来主持的话,效果会更加的好。
他听说蔡玄和王巩相处的非常融洽,自己出面说服蔡玄,让族长去说服王巩。
来到仙游县,蔡玄一听说蔡道来访,开中门亲自迎接这位小族弟。
两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蔡玄先询问了一番蔡道此次进京的情况,他简略地做了回答。
热情地寒暄了一番之后,蔡道便发动二级的巧舌如簧技能,开始了一番长篇大论地。
……
一听说蔡道差点遇刺,蔡玄忍不住喟叹道:“自从官家变法以来,朝中乱象丛生,王安礼竟然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而放任宵小之徒,实在是可恨之极。还有,那个刘铣,你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异想天开地凭借一个街头混混的言辞治罪于你,真是咎由自取啊!”
蔡玄一向不喜欢谈论朝政,能当着蔡道的面说出这番话,已经实属不易了。
蔡道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唉!是呀!我外公变法图强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他这个人执拗不听人言,又没有识人之明,变法失败也就在所难免。更何况,他老人家连自己的亲戚都说服不了,更何况其他人呢?至于那些惯使鬼蜮伎俩的人,是瞒不过官家的眼睛的。小弟此次回来也是为了自己准备一些保命的手段而已。”
对于变法这事,蔡道有自己的想法,
王安石变法贪大求全,用人不当,即便是他自己对自己颁布的新法都是一知半解。变法派内部更是争权夺利,变法失败也就不足为奇了。
“贤弟,看来你这次进京,受益匪浅啊!”蔡玄现在已经不敢小看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小很多的娃娃,赞叹道。
蔡道心里有话想说,可是又有些踯躅,不知道如何开口,便故意将这种神情表现在了脸上。
蔡玄看出来了,便问道:“贤弟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族兄我也能给你参详一二?”
蔡道立刻板着小脸,严肃了自己的表情,说道:“既然如此,请恕弟大胆了。族兄,如此变革之际,您却还在家中安坐。难道,你真得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做官了吗?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先翁历事三朝,如今当年他手下的那些老人死的死,致仕的致仕,朝中的新人又有几人还记得先翁的好啊!
远的不说,就说本县的县令。说起来,他还是真宗朝名相王旦的孙子啊,其父亲、叔伯也都在朝中为官。乌台诗案的时候,又有几人为他说情呢?可是,为什么是他独独被贬到宾州呢?
族兄,听闻你与他交好,你就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吗?”
“这……”蔡玄听完蔡道这番话,开始觉得这娃娃有些小题大做,可是,越思量越是觉得自己的处境的确和王巩现在的境遇极其相仿。
要知道,王巩的叔叔王素还是神宗朝的重臣,他却落得如此下场。宋神宗在世还好说,等到新皇登基,万一自己要是绞进什么风波之中,谁又会出面保他呢?
蔡道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接着说道:“族兄,当然,现在汴梁是个大漩涡,入朝做官并非良策。你如果做一个靠近京城的州府主官的话,以你的能力,干出成绩那是易如反掌。当今宰相,非韩即吕。不论是当今的官家,还是新皇,都想要打破这种格局。到时,你看准时机进京的话,成为当朝执政,也不是妄想。”
蔡玄被蔡道说的心动了,可是,他已经四十多岁,现在才出去为官,当个县令的话,着实有些丢面子,便问道:“贤弟的主意不错,可是为兄从未当过官。即便看在先父的面子,官家也不可能让为兄出任州府的主官啊!”
他也知道蔡道如今是宋神宗面前的大红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蔡道这才把来意仔仔细细地说了一番,末了,说道:“族兄,这件事虽小,却也是功德无量,你如果能够说服王县令的话,那就更好了。对了,今年还是大举之年,你也可以效仿富弼富公,进京参加制科,想必官家会看在先翁的面子上……”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可蔡玄心理面明白,不管制科的结果如何,宋神宗一定会看在蔡襄的面子上,赐自己同进士出身的。正如蔡道所言,这并没有什么可丢人,前相公富弼不也是这么做得吗?
蔡玄慨然应允道:“贤弟啊!你能够这么想,说明你这次进京,真得学到了不少东西。先翁常说,名声这个东西,有时候固然是益处,有时候就是枷锁。你年纪还小,背负着太大的名声,对你是有害无利啊!如今能够适时的将它从身上分散出去,不失为良策啊!这件事,为兄定当鼎立相助。不如这样,两座神庙既要在孝慈里兴建,那也可以在仙游县兴建吗?”
“多谢族兄!”蔡道连忙站起来,唱了一个大大的肥诺。
“贤弟无须多礼!”蔡玄也起身拱了拱手,坐下时,嘴里嘟囔了一句,“唉!就是不知道官家会把为兄派到那里去当官!”
看似无心之言,其实是在试探蔡道。这个娃娃怂恿自己出去当官,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嘱托,还是他自己的想法。
蔡道一直想找一些政治上的同盟,可惜的是,他如今已经和蔡家分家。蔡京和蔡卞,以及他的兄弟们成为他的同盟的可能性大幅度降低,所以,他才会想要激蔡玄出山。这是他如今能想到的第一个天然盟友。
所以,他便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自然是关中,官家想必会为族兄挑一处善地。可是,善地却不是个容易出成绩的地方。
关中自汉唐以后,便不复之前的沃土,西夏又连年入侵我大宋。导致关中一直只能从外地购粮弥补军粮的损失。开始的时候,一直还有盐政在支持着。可如今,盐政败坏,西夏的青盐又比官盐便宜很多。所以,运往关中的粮食越来越少,途中消耗很大,关中的缺口只会越来越大。
小弟在京师的试验田一旦成功,第一个试行地必然会先选择关中。小弟离京前,已经说动了孙觉老爷子出任陕西路转运使。你去的话,不用直面西夏人,即便做不了京兆府的知府,也能做到通判。你也看到了,小弟在孝慈里的试验田小姑十分显著,关中丰收也是指日可待的!”
他离京的时候,的确是鼓动孙觉离京,如今呆在京城,除了陷入无休止的党争,一点实事多做不了。还不如趁此机会迎难而上,替关中的百姓多做一些实事。
字宋朝建国以后,黄河几乎年年决堤,对东京汴梁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如何治理黄河始终是历代皇帝心中的一个死结。
蔡道假托自己的师傅托梦告诉自己,‘治黄先治渭’,黄河的泥沙只要就是来自于黄土高原。
而想要恢复八百里秦川的沃土,同样也必须治理关中平原的三条大河——渭河、泾河和北洛河。
蔡道想孙觉举荐了他如今唯一记得的、现在已经成年的两位大牛人——宗泽和张叔夜。他们二人去治理泾河和渭河,是不二的人选。
剩下一条北洛河,蔡道打算举荐蔡玄。所以,这次来也是试探一下蔡玄的想法。如果他真得只是想当一个闲云野鹤,蔡道也不会难为这个待他不错的族兄的。
第095、096 用意
剩下一条北洛河,蔡道就打算举荐自己的族兄蔡玄。
蔡道之所以选择蔡玄,是因为他对宋朝的历史知道的太少,那些宋末出名的文臣和武将,要么就是没有出生,要么就是如今比蔡道的年纪还小。
说实话,蔡道并不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个族兄心内的想法和为人。可是,经过前几次的接触后,蔡道初步看出了蔡玄的几个特点。
一是脸皮厚,蔡道那么小,蔡玄居然都能张口闭口的贤弟叫着,脸皮能薄的了吗?蔡道认为,这个优点,是一位官员当官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二是蔡玄这个人虽然有些贪财,却从不以势压人,算是取之有道。
三就是出身好,他父亲蔡襄的名望太大,而且他本人也交游广阔,认识的人不少。
想必出山以后,身边出主意的人少不了。
所以,蔡道这次来,不管是为了神庙的事情,也是想试探一下蔡玄具体的想法。
如果他真得只是想当一个闲云野鹤,蔡道也不会非得逼迫这个待他不错的族兄出山。
更何况,蔡道经过仔细分析,认为就在今年,为了报五路伐夏之仇,西夏国主一定会派军队大举进犯宋国西北诸路。而这是,也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蔡玄到时即便没有在前线任职,如果能够尽可能的减少关中对外界粮食的需求,那也是大功一件。
五路伐夏战争之后,种谔帅鄜延路士卒,一路上势如破竹,先后得到银、夏、宥三州。
可惜的是,到最后,高遵裕为了一己之私,贻误战机,导致种谔的军队粮运不济,半路上军队便溃散了。刚刚得到的三州,也得而复失。
蔡道进京后,宋神宗便听从他的意见,把种谔派到了熙和路任职。
而沈括,这位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大宋百科全书《梦溪笔谈》的作者。此刻正在延州,也就是后世的延安任职,他早在元丰三年便被派到延州,被任命为延州知州,兼任鄜延路经略安抚使。
元丰五年初,也就是今年二月,经过几年功劳的积累,沈括终于升为龙图阁学士。
如果,这位沈括沈大人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在延州带下去,不要像种谔那样妄动刀兵的话,他这个龙图阁学士,用不了几年就能回汴梁,进入中枢成为枢密使或者枢密副使。
可是,这位出名的妻管严却把自己当成了诸葛亮第二了。
也不知道沈括的脑子是不是被他家的河东狮给打的,那根弦搭错了,明明安稳地日子不过,非得要整出了妖蛾子。
这不,蔡道遇刺没有多久,他就上奏宋神宗,提出自己的战略设想——在横山修筑城墙,俯瞰平夏,修筑永乐城。
大宋刚刚经历过五路伐夏的惨胜,朝中的大臣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大宋如今的状况并不适合大动干戈。
特别是以司马光为首的那些保守派大臣自然是坚决反对沈括的意见,而正丞相王硅和次相蔡确此次居然同时保持了沉默。他们两个既不反对,也不赞成,让宋神宗和其他大臣猜疑不已。
那些变法派的大臣虽然分成了几个派系,可是,看到王硅和蔡确的态度,经过几番思量之后,也都纷纷保持了沉默。这样的场面搞得宋神宗十分的尴尬。
于是,宋神宗不顾大臣反对,立即下诏派徐禧与内侍李舜举去西北,探察筑城这件事是否可行。
宋神宗本就是一个锐意进取君主,即便经历过去年的惨胜,他还是想要在自己有生之年灭掉西夏这个的疥癣之疾,不想遗祸子孙。
蔡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大为不安。
他并不知道徐禧与李舜举是谁,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的能力如何。可是,他知道沈括啊。
蔡道隐约还记得他看过的度娘里关于沈括的百科知识。沈括,最高也就是做到龙图阁学士,并未当个丞相和枢密使之类的职务。
那么,如果这次永乐城建造成功的话,沈括作为发起者,肯定是首功,当丞相也许不够资格,可当个枢密使则完全不在话下。那么,他在后世也就不仅仅只是个闻名遐迩的科学家了。
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大的差池,而永乐城建城计划到最后也一定不会成功。这就是蔡道基于沈括的相关资料得出的判断。
由于系统的限制,蔡道无法获知关于在元丰五年,宋夏之间发生战争最终的结局。
可是,就是蔡道这个兵法外行都能看得明白,元丰五年,大宋的战略部署必须严防死守现有疆域,而不是去主动出击。
西夏国自李元昊立国之后,行军打仗一直在沿用李元昊的战法——集中优势兵力,攻打任何一路孤守的宋军。
仁宗朝,宋军几路人马每每遭遇到李元昊军队的时候,不能取得胜利,甚至于最后兵败身死。就是因为这位西夏国的皇帝身边总是聚集着二三十万军队,这样在兵力上西夏国就形成了局部的优势。
在加上,宋将昏庸骄狂,文臣又在后方瞎指挥,这就导致了仁宗朝与西夏国的三次战役——三川口之战、好水川之战和定川寨之战皆以宋军惨败而告终。
自此以后,西夏国每每侵略宋国,其统兵的元帅都是如此。
搜罗全国几乎能动用的所有兵力,去集中攻击大宋西北的任意一路。
而大宋经过五路伐夏之后,鄜延路,环庆路,泾原路这三路,虽然已经把之前损失的士兵,都已经补充了充足的士兵。可这些都是新兵啊!士气和经验都不足,又如何抵挡全民皆兵的西夏兵。
这一次,鄜延路,环庆路,泾原路这三路光是独自防守都感到极为吃力,如果西夏国大举进犯的话,他们也只能协同防守,才能够应对这一次的军事报复行动。
就更别说,在这个时刻,沈括居然敢去主动招惹西夏国的重兵,究竟是谁给他的这个胆量。
在边境上建造一座大型城池,大宋国不但要派出重兵防范西夏国的偷袭,还得征集大规模的百姓去服徭役。
要知道,在北方,这个时候可是农忙时节,正是农民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刻,一下子要征集如此多的百姓去修建永乐城。
又会是谁得到永乐呢?
而且,城池建造的规模越大,耗时就会越长。到时候,这些百姓无法归乡,势必会耽误整个关中粮食的收割和秋季冬小麦的播种。
这样一来,今年和来年,关中地区百姓的负担就会变得越来越重。万一再遇到任何天灾人祸,那些百姓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蔡道也可以效法郑侠,画上几幅流民图,去讽刺一下英明神武的宋神宗去了。
更何况,这一次,宋神宗身边,可没有王安石这个完美的背锅侠存在,到时候官家又该如何应对呢?
横山,那可是西夏国的生命线,即便西夏国朝廷的人全都是酒囊饭袋,也知道它的重要性。难道,宋神宗和沈括都指望着,西夏人会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宋国把永乐城建起来吗?
沈括、宋神宗他们难道就没有认真想过,守护永乐城和建造城池百姓的重兵又从哪里来?
宋神宗真舍得把汴梁城里这些老爷兵都派到那里去送死!
而且,战略物资本就贫乏的关中,士兵要吃粮食吧!建造城池的百姓就算不给工钱,那也得吃粮食吧!
粮食又从哪里来呢?
关中不比汴梁以东地界,可没有运河可以运送粮食。不通水路的话,运送到关中的粮食,就算是这中间没有任何人贪污,也肯定会被运送粮食的骡马消耗不少的粮食。
他外公王安石好不容易替宋神宗攒下来的这点家底,眼看着就要被宋神宗这个时昏时明的君主败光了。
对了,还有之前有系统整出来的长虹贯日的警兆,难道宋神宗此刻都已经遗忘了吗?
沈括的这道明显不辩军机的奏折,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西夏的密探想必早就已经得知了。
看着花狻猊手下花了一百个大钱买来的消息,蔡道越看越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大事不妙啊啦!
在得到消息的当天,蔡道就去拜访了孙觉老爷子。
孙觉现在还是秘书监,对于奏折的内容和宋神宗的态度,他自然比蔡道知道的还要详尽一些。
当时,他也是站在保守派一方,坚决反对宋神宗的这个决定。
可是,当蔡道将自己的顾虑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之后,孙觉也坐不住了。
他当即拍案而起,大骂沈括误国。
当官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在地方当官,孙觉可比蔡道更加了解朝中的这些大臣。
那个内官李舜举倒还罢了,在宫中当差几十年,一直风评不错。担当任何差事,也都是兢兢业业,而且,他还是内官当中一个不可多得的文人,他知识广博,博览群书,能文善词。
可是,徐禧不同。
这个人明显就是一个幸进的小人。
徐禧,字德占,洪州分宁人。自小就心怀大志,气度不凡。努力学习,却又不学习关于科举的任何知识。在家的时候,他博览群书,长大以后,周游大宋各地。
他从书中,力求知晓古今历史事变;周游各地的时候,他询老问幼,力图知晓当地的风俗利病。
史书上说他是‘以学识超卓破格任用。’
其实,就是王安石变法之际,徐禧献策,吕惠卿看到后,便让他以布衣之身充检讨,后来,吕惠卿又把他所献的策书献给了宋神宗。于是,徐禧才被宋神宗破格提拔。
后来,吕惠卿和邓馆相争,也是徐禧暗中传消息给吕惠卿,让这位大奸臣逃过了一劫。
正是因为这些缘故,徐禧和吕惠卿之间的关系极为亲密。
如果不是因为蔡道,吕惠卿和邓馆同时被贬到岭南。徐禧此行也许就会得到朝中新党的大力支持。
他们两个的关系,别人不知道,蔡确却了解的一清二楚。也正是这个原因,蔡确这次才会在宋神宗需要大臣支持的时候,第一次违背了官家的想法,态度表现得如此暧昧,自始至终都不肯表态。
经过商议,孙觉本来是想自己独揽这件事,由他去召集志同道合的官员,一起弹劾沈括,规劝宋神宗熄了建造永乐城的打算。
这一次,蔡道却并没有听从孙觉的劝告,他先口头上答应了孙觉,稳住老爷子。
而后,他回到保育院之后,立即书写奏折。
其实,他从一开始便执意要给宋神宗上一道自己的奏折。
之所以去找孙觉,只是想问一问朝中所有大臣对这件事的态度,以及他们动向,顺便再找一些帮手,和自己一起摇旗呐喊。
既然所有大臣,包括那个三旨宰相王硅都违拗了宋神宗的意思,蔡玄心里更是安定。
宋神宗这么做,无非是想先发制人,解除掉今年西夏人可能出兵的威胁。
那么,蔡道就替他出一个更好的主意便是。
有珠玉在前,想必沈括的那道狗尾巴草奏折,也就入不了宋神宗的法眼了。
经过几日的思量和斟酌,蔡道终于把一道万余字的奏折写完了。
三月十六日一大早,蔡道让胡公公把奏折带进宫,交给石得一。
这份奏折内容,蔡道当然又是假托莫须有的师傅托梦告诉给他的。
看到这份奏折之后,宋神宗自然并不会完全信任其中的内容。
在奏折之中,蔡道先是高度赞扬了一番沈括之前的功绩。
可后面来一个神转折。
他师傅说,沈括也就适合当一个地方的主官,写诗词著书才是他的专长,行军打仗却是他最大的弱点,顶多也就是一个三国时期的王经罢了。
而徐禧更是如此,他顶多也就是马谡而已。
如果,宋神宗一定要坚持用他的话,可以,先把他派到一个在前线不太重要的州县任主官。这样,既能观察一下他的能力,一旦出事之后,又不至于毁损官家的名声。
蔡道还是孩子,宋神宗有心不理会,可是,有高遵裕这个废物这个前车之鉴,他如今也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第097 准备
蔡道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宋神宗有心不理会他的奏折,
可是,有高遵裕这个废物这个前车之鉴,他如今也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万一,那个徐禧也是马谡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蔡道的话最后成真的话,他这个天子的威信何存啊!
于是,宋神宗就基本上是按照蔡道的奏折中的策略执行的。
孙觉老爷子在那之后,不断上书弹劾沈括,劝诫宋神宗一定不要忘了之前长虹贯日的警示,不能妄动刀兵。
于是,孙觉就是被首先撵出了京城,他被任命为京兆府知府,兼任陕西路转运使。官职非常重要,但是毕竟比不上秘书监来得清贵。
孙觉出京之时,蔡道已经离京到达密州了。不过,他还是让人给老爷子写了一封荐举信,把他能想到的当代大能推荐给了孙觉,一是宗泽,二是张叔夜,三就是自己的族兄蔡玄。
至于蔡玄能不能和前两个大能相提并论,蔡道也没有把握。
当然,蔡道之前已经调教好的那些小太监,其中几个年纪较大的都随从孙觉离开了京城,主要就是去陕西路推广蔡道的种田之法。
其次,苏大胡子和沈括互换地方,沈括为黄州知州,苏轼为延安府知府。不过,沈括被左迁到黄州,但还是龙图阁学士。而苏轼名面上得到鄜延路经略安抚使这个官职,但其实真正在军事上拿主意的却是种谔的弟弟种诊。
在鄜延路,种谔的威望自然要高于沈括,可也正是如此,宋神宗才会听从蔡道的建议,把种谔调到了熙和路。种家自然不是种谔一个名将,当时他们三兄弟被人称为‘三种’。
其实,担任苏大胡子的副手,种谔的大哥种古最为合适。
可是,种古由于弹劾范纯仁,不管是什么原因,谁对谁错,他一个武将上奏折弹劾文臣,而且还是范仲淹的儿子,就是宋神宗也不敢再大用他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刘昌祚还是表面上的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其实,种诊已经被暗中调到鄜延路担任经略安抚副使,他凭借着二兄种谔的威名,能够很快掌握鄜延路辖下的兵将。
之所以说是暗中,自然是为了麻痹西夏人。
蔡道的这个计策,就是要让西夏人相信,宋神宗突然发神经,把苏大胡子这个纯文臣,且没有半分边疆牧守经验的菜鸟担任如此重要的一路经略安抚使任上。
而刘昌祚初来鄜延路,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刘昌祚再在名面上和苏轼发生几起冲突,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够诱敌成功。
到时候,想要报宋国五路伐夏之耻的西夏人十有七八会选择鄜延路为大军的突破口。
最后,李舜举这位内官被留了下来,而徐禧被任命为新的兰州知州。
宋神宗对李舜举知之甚深,自然知道他并不是行军打仗的料。而且,有苏大胡子在,也不需要再派监军过去盯着了。
兰州乃新得之地,是宋夏边境的最前沿。且当地的百姓很少,还在西夏和大宋间摇摆不定,徐禧真得有军事才能的话,一定能在这个地方用少量的兵力干得风生水起,可如果他真得只是个马谡的话,熙和路有种谔盯着
也正因为如此,大宋朝才能在元丰五年这次宋夏大战中化险为夷,大败夏军。
历史上的永乐城之败也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蔡道说完这些,并没有急着让族兄蔡玄当场表态,而且,他也看出族兄家里其实有客来访,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对方在躲着他。
所以,蔡道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仙游县蔡府。
蔡道观察得不错,蔡家的确有人到访,那个人就是本地的县令王巩。
他在会客厅后面自然听到了蔡道这番谈论。
蔡道一走,王巩便走出来,也劝蔡玄认真考虑这娃娃的建议。
作为过来人,他比蔡玄更明白人情淡薄的道理。从乌台诗案中就看得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祖父王旦的威信已经渐渐被当世的官员所遗忘,人情也是越用越薄。
乌台诗案中,那些保守派的大佬只知道明哲保身,一个个三缄其口,没有一个人为他和苏轼求情的,反倒是他们一直反对的变法派中一些大臣还替他们求情。
说完这些,王巩还亲自承诺,由他亲自出面主持青蛙神庙的开庙仪式。
蔡道带着一行人赶回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吃过晚饭之后,蔡道支开众人,单独留下蔡独臂,问道:“独臂爷爷,我让你准备,都准备好了吗?”
“嗯!公子,所有一切全都准备妥当。”蔡独臂说道这里,突然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道:“公子,海上风波不定,这件事就交给老奴去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还是不要出海了吧!”
“不用说了,此次出行,关系到本公子以后的计划,况且,夷洲上的基地更是以后的重中之重。本公子一定要亲眼过去看一看。”蔡道见状,便赶忙上前试图将他扶起来。
可是这个倔老头,别看干巴瘦,可力气却大得惊人,试了两次他也就放弃了,接着说道:“明日一早卯时正式出发。既然收拾妥当,你就下去休息吧!”
说完,蔡道变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蔡道便爬了起来,穿戴好之后拿起昨晚准备好的包裹,悄悄地来到大门口,准备离开。
“公子,这么早,您这是想到哪里去啊?”
蔡道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喊声,这嗓子声音虽然很好听,但是,此刻天还没有亮,背后猛然出现响动,是个人都会被吓一跳。他回头一看便头疼不已,原来,说话的是花兰溪。
“嘘!小声点,吵到旁人睡觉可就不好了。本公子这个时辰出门,自然是有大事要做,没必要和你解释。话说,这么早,你不在房间里睡觉,跟着我干什么?”蔡道说着,摸着光洁的下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会不会是蔡独臂?这个老货一直反对自己此次的出行计划,很有可能是他把消息告诉给花兰溪的。要知道,整个家里的孩子,也就是花兰溪不怕自己,敢于和自己正面说话,也多次劝诫过自己。
“公子,您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昨晚,您收拾东西的时候,奴婢早就已经看到了。”花兰溪跟了蔡道这么久,自然是了解蔡道的秉性,解释道。
“呃!”蔡道忍不住大事呵斥道:“你这是偷窥!”
“公子,您不是让奴婢小点声音吗?”花兰溪并没有解释,而是把食指单独竖起来放在嘴边,这也是学自蔡道的动作。
“你!”蔡道也拿花兰溪没有办法,谁让她现在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呢?他便转过头,不看这个小丫头,推门准备出去。
花兰溪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快步跟在蔡道的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赶紧回去睡觉?要知道缺少睡眠,可是会对少女皮肤产生极大的伤害。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蔡道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立刻觉得头大无比,装作凶狠的样子,恶狠狠地警告花兰溪。
花兰溪对蔡道的警告视若无睹,她把自己的脸都快贴到蔡道的鼻子上了,轻声说道:“公子!这可不行,奴婢可是您的贴身侍女哟!反正您走到哪里,奴婢就要跟到哪里。至于什么伤害不伤害的,反正奴婢长得又不是很漂亮,皮肤差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您要是想撇下我一个人溜出去,我现在就去通知喜爷爷和大家。”
一听这话,蔡道立刻都蔫了,警告不成,自己反过来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威胁了。
第099 愚蠢的新移民
一旦被那些野蛮的土著探得了营地内的详情,就凭借现在如此松散的防御措施,根本就不可能抵御那些野蛮的土著发起的任何一次进攻。一个不好,说不定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个地方说得好听点是殖民地,其实也就是一个防御力低下的木制寨子而已。
要知道,在这片土地上,蔡道手下的船员加上这第一批移民,加起来也不到一千人。和整个夷洲的土著相比,根本就是其九牛一毛。
蔡独臂的脸色不好看,‘涠洲岛号’的船员们大气都不敢出。可是,这些新移民并不认识蔡道,他们这些人或臣服或感恩的对象是蔡独臂,而不是他这个真正的发起了人。
“你这小娃娃是谁,凭什么说独臂爷爷的不是?”跳出来说话的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是一个普通海盗的孽种。
对于那些海盗首领或者当家的孩子,蔡独臂基本上都是斩草除根,却放过了这些普通海盗的孩子。
一个身体魁梧,长相却比较憨厚的大汉占了出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是呀!独臂大叔,这里的土著根本就不像这娃娃说的那样野蛮,他们还用手中的食物和皮革跟我们交易食盐呢?”
一听这话,蔡道就着到这厮是新移民中被蔡独臂任命的管事之一,他连忙上前,抓着那大汉的袖子,急切的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们已经和那些土著交易过了?具体交易了几次?交易的时候,你是派人到他们的营地商议的,还是他们派人到这里的营地呢?”
大汉并没有回答蔡道这一连串的问题,而是看向了蔡独臂,看样子就是在询问,这个娃娃究竟是谁?
此时,蔡独臂知道自己疏忽了,不仅仅是没有按照公子的吩咐,让这些移民修建坚固的防御设施,而且,他也没有向这些新移民灌输蔡道是他们新主人的理念。
特别是后一条,在古代这可是对主人最大的不敬啊!
他连忙向大家解释道:“大家听好了,这位小道士就是我家公子,名叫蔡道。我只不过是他手下的一名外管事而已。消灭海盗、将你们安置在这里,全部都是之前公子计划好的,所以,之前,我做的那些,并不是我自己的功劳。石头,快点回答公子问你的话?”
“哦!这位公子,我们和土著已经交易过两次了,第一次实在我们营地的外围进行的交易,而第二次,他们派了一个女人进入了我们的寨子。”
蠢!
真蠢!
这群人实在是太愚蠢了。
蔡道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夷洲的土著竟然如此狡猾,居然还懂得侦查敌情。
其实,以双方的实力对比,土著人完全可以轻松地将这里的人全部杀死,东西全部抢光。
新移民和夷洲的土著彼此不了解,对方当然会把第一次会面的地方,选择在双方都会觉得安全的地方。
更何况,这些土著也的确喜欢新移民手中用不上的物资,所以,以一次的交易,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这么做,一是为了了解新移民的品性,二是为了麻痹这些新移民。
第二次会面,那名进入寨子中的女子肯定就是夷洲土著的奸细。
她能够进入寨子当中就是在利用了自己的美色和新移民中本就是僧多粥少的局面,才会让面前这位憨厚的大汉也上当了。
如果‘涠洲岛号’今天没有靠岸的,蔡道并不一定能够猜出夷洲土著具体的偷袭时间。
可是,蔡道他们既然到了这里,那些夷洲的土著一定会选择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凌晨动手。
在那些土著眼里,如今满营的肥羊,涠洲岛号上的渔民顶多也就是几百头恶犬而已,比起他们这些常年在山林里面打猎为生的勇士,根本不值一提。
为了防止蔡道这一方继续加派援军,他们也一定会选择在这个时点上动手的。
听完以后,蔡道知道此刻形势危机,他并不知道那些土著到底会给他们留下多长的时间,所以,马上吩咐道:“独臂爷爷,你立刻下令安排,船上的水手们从仓库里面将装酒的坛子拿下来一半。这些男人当中,体弱者立刻给大家埋锅做饭,体强者吃完饭以后,别的什么都别管,立刻开始睡觉。”
至于蔡道应该如何引导这些女人和小孩子,让他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在未知的战争里出一份力,他思索了好一阵子,对新移民的头头吩咐道:“石头,你应该知道白沙岬这里,夜间退潮后,海岸线具体在那个位置吧!”
石头有些奇怪,心说这位公子为什么突然问他海岸线的事情?用手一指海边,回答道:“公子,具体位置洒家自然知道,就在在那里……”
“那好,你立刻把这些木屋都给拆了。女人们和孩子们,你们跟我过来!”石头还想问什么,却被蔡道粗鲁的打断了,他一边大声吩咐道,一边挽袖子向着石头刚才所指的地方跑了过去。
谁知道,新移民们一听这话,蔡道居然要让石头拆掉他们自己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木屋,一个个心怀怒火,憎恨地看着蔡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居然没有一个人听从蔡道的吩咐行事。
这是道路以目,还是无言的抗争呢?
“哇哈……哈!”蔡道跑到地方,却没有一个孩子或者女人跟在自己的身后,见此情景,反而气乐了:“独臂爷爷,这就是你做得好事!这次,你做得太好了!罢罢罢,蔡独臂,我们走吧!”
说完,蔡道转身向‘涠洲岛号’跑去。
俗话说得好,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之人。
这些新移民既然都不信服自己,蔡道又何必为他们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和汗水呢?
飞快地跑来到海岸边,蔡道跳上了把他们运到岸边的小船,回头一看,蔡独臂居然还站在原地居然也没动地方,像是没有听见自己的命令似得。
他便对小船上的一名船员吩咐道:“铁柱,你和另外一名兄弟去把蔡独臂给带回来,他要是还是不愿意动弹的话,就去用绳子把他绑起来,背回来!快去!”
“诺!”铁柱从小船上拿了一根绳子,和另外一名船员跳下小船,朝着蔡独臂的方向跑去。
第100 血与火(第一百章了!)
“诺!”铁柱从小船上拿了一根绳子,和另外一名船员跳下小船,朝着蔡独臂的方向跑去。
蔡道坐在小船上,看着飞奔地铁柱两人,心里的怒气消了一些,感到很安慰,还是自己人听话啊!
这次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蔡道年纪小,别人对他的话不信服,这可以理解。
可是,看这些新移民的眼神和态度,他们和她们居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蔡独臂这次的差事办得可真好啊!
有时候,海盗出身的他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自我了。完全忘记了,他能够打败那些海盗,去偷袭海盗们的老巢,的确是有他那些老兄弟的功劳。
可是,如果没有蔡道设计,孝慈里造船厂建造出来的快速战舰,他蔡独臂凭什么就靠二三百人,一日一夜偷袭了所有的目标。
如果没有那样的快速战舰,就是泉州市舶司里最快的海船也无法完成那样的任务。
蔡道看着岸上的蔡独臂,心中不由得感叹道:“独臂爷爷到底还是老了,再加上有田寡妇给他怀着大胖小子,消磨了他心中的斗志,也减弱了他对于危机的敏感度。人老了,就真得会变得心软吗?嗯,是时候找一些可以代替他掌管海上事物的人选了。因为,那个杀伐果断的海盗蔡独臂了再也回不来了。”
正如蔡道所料,此时的蔡独臂站在原地,心中彷徨,是该听从公子的话,立即行动起来呢?还是……
想到这里,蔡独臂悚然而惊,自打认识公子以来,他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公子的任何命令。而公子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吩咐的任何事情都做成了。
可是,自打公子进京之后,他蔡独臂逐渐慢慢地开始忘记了蔡道是他的主人。这已经不是他蔡独臂第一次违背公子的命令了吧
这一次,新移民如此公然抗拒蔡道的命令,他居然只是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
还有,上一次,蔡道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不要将鲁老头放进青铜门之后,可是,他最终还是将鲁老头放了进去。
可是,难道公子每次的决定就一定都是对的吗?
蔡独臂忍不住在心中反复的问着自己,实在是蔡道这次的命令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就在蔡独臂胡思乱想的时候,铁柱和另外一名水手来到近前,喊了他两声,见没有任何反应。
铁柱便立刻动手将蔡独臂从头到脚绑了起来,没错,蔡独臂的确是在整个孝慈里水手中威望很大,特别是剿灭海盗们老巢的行动中,这种威望更是达到了顶峰。
可是,凡是孝慈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对蔡道都是发自内心的信服,因为他们已经在蔡道身上见识过太多的奇迹,即便蔡道此刻就是让他们去死,船上几乎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这就是蔡独臂和船上其他普通船员的本质区别,那些人现在虽然是船员,可本质上还是孝慈里的农民,只是刚刚脱下破衣烂衫,扔到手中的农具罢了。
周围的新移民一看这架势,连忙赶上去想要解救蔡独臂,他们认为刚才那个娃娃拿他们没有办法,就像抓他们的恩人回去治罪。
铁柱可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既然公子刚才吩咐行动要快,他一个人便背起蔡独臂,另外一个船员在后面掩护着,两人飞速的跑到了岸边,跳上小船。
铁柱上了船之后,想要给蔡独臂解绑,却被蔡道拦了下来。
蔡道示意铁柱将蔡独臂就这样仍在小船上,吩咐二人立即开船,离开这鬼地方。
很快,小船划到‘涠洲岛号’的近前,蔡道他们被拉了上去。
“起锚、扬帆、立即起航,一会儿,在岸边五公里的地方停船!听明白了吗?”蔡道一上船,就立即吩咐道。
新移民也是拥有小船的,所以,离岸边远一点,既能避开这些新移民的咕噪,也能防止,一会儿那些土著偷袭万新移民之后,借用他们的小船,突袭自己的战舰。
蔡道刚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感到有些饿了,便吩咐道:“对了,吩咐厨师们立刻打锅造饭,一会儿停船之后,兄弟们立即开饭。本公子瞎忙活了半天,现在也饿了。”
“公子,船长他怎么办?”这不,铁柱这个憨货还扛着被绑着的蔡独臂,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身上的老人。
蔡道一听铁柱的话,立刻停下脚步,大声宣布道:“哼!现在,我在这里正式宣布,从此时此刻开始,蔡独臂就不再是这艘船的船长了,他以后也失去做任何船只船长的机会了。
今天,由我暂时代理船长之职。从明天开始,我发布一个任务,那就是船上的每一个人在此次航行期间,都有一天做船长的机会。这次任务的名字就叫‘一日船长’。谁要是在自己当船长的时候,表现优秀的话,谁就获得了真正当上船长的机会。”
停下话语,蔡道故意把话顿了一顿,看了一眼船上的船员,这么做是为了看一看船上船员们对自己所说话语的反应。虽然其中还有不少人看着被绑着的蔡独臂,面露不忍之色,可是,大多数船员脸上露出更多的是兴奋和渴望。
谁不想出人头地啊?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孝慈里的造船速度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快,之前生产的大部分船舶都被拍卖了出去。但是,我向你们保证,属于我们自己的船舶将会越来越多。以后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做船长的机会。而且,以后孝慈里造船厂所造的船舶将会比我们屁gu底下这艘‘涠洲岛号’战舰更大,更坚固。好了,现在各忙各的去把!晚会上,本船长就带你们看一出大戏。”
做到这里,蔡道故意用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蔡独臂,接着说道:“这出大戏有两个名字,‘血与火’,‘听话与不听话的后果’!”
说完,蔡道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是的,蔡道把新移民就这么彻底放弃了。
岸上是有很多女人和孩子,这些女人身世可怜。可是,这个时代,身世可怜的人又何止是她们这些人。
那些一年到头终日辛勤劳作的农民,明明田里的产量不错,却最终落得全家都食不果腹。如果,在遇到灾荒之年,卖儿卖女都是小事,一家人全部饿死又如何?难道他们不可怜吗?
以后,蔡道还会把更多的百姓,迁移到夷洲这块未开垦的沃土。
如果后来人都和现在的这些新移民一样,不听从自己的指挥,那么,蔡道把他们迁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样的大爷不要也罢。
……
船员们依言把‘涠洲岛号’停在了离岸边五里之外的地方。
吃完晚饭之后,船上的船员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个个表情轻松地围坐在甲板上,吹牛打屁,胡拉乱扯地闲谈着仙游县里的趣事。
蔡道则把自己关在了房间,此刻他也觉得自己的很残忍。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又如何让之后迁居到这里的百姓真正的信服自己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蔡道所说的大戏一直没有出现,有些船员等不及已经悄然睡去。
直到戌时三刻,船上的船员都已经睡去。
“起火了,起火了!公子,求求您,快点给我松绑,快点派人去就那些人。那些人当中,还有不少是孩子呀!公子,我求求您了。”始终没有休息的就是一直被绑着的蔡独臂,他此刻突然高声大喊着,声音当中充满了急切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