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神童不好找
“好!痛快!第二个支线任务——拜访神童,发现神童。”
“哦!这么说来,我拜访我自己,也算完成任务喽!”说这话的时候,蔡道骄傲的抬起了头。
“虽然本系统也想奉承你两句,可是,如果抛弃穿越者身份的话,你自己觉得够不够得上‘神童’两字?”小蔡坑斜着眼睛看着蔡道,那小眼神不用问就能看出是在鄙视自己。
神童者,对天赋优异的儿童的一种称呼也。
(1)指特别聪明、才能非凡的儿童。比如晏殊,这位大牛可以说是整个宋朝最名副其实的神童了。
(2)唐宋时所设童子科举的别称。比如蔡伯俙,八闽福清人,四岁即被宋真宗赐为进士出身。
“蔡坑,你那里有没有神童名录之类的东西?”
“没有!拜访就是让你自己去拜访那些已经成名的神童,发现就是让你去探查或者培养还未被发现的神童。”
听完蔡坑的解释,蔡道明白探查和培养神童,这一点可以以后慢慢做;可是,说起当朝有名望的神童,蔡道想了想,就有些头疼起来。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就刚刚得罪过一个相当有名望的神童——何正臣,而另外一个神童江西——方仲永也被他那个外祖父王安石写了一篇雄文讽刺,成为神童的反面教材而贻笑千古。
晏殊肯定已经死了,就不知道那个八闽同乡蔡伯俙是不是还活着,可是,他即便还活着,偏偏就是福|清人,不知道这位老神童和郑侠是不是一伙的。
一想到当朝的神童,几乎都与自己有些矛盾,蔡道的头更疼了。
童子科举,蔡道猛然看到这四个字,对呀,有名望的神童很少,但是只要通过童子试就算是神童了吧!
“蔡坑,我说的对吧!”
“的确是这样,不过,这样的‘神童’,你拜访十个才能算完成一次任务,一天一次,一月三个,三个多月才能完成一次支线任务,更重要的是,这些过了童子试的人并不一定都在京师,你确定自己的有时间去一一摆放吗?”
蔡坑是这么解释的,可是,蔡道还是不死心,便派一个小太监到宫中给梁师成传个话,委托梁师成将仁宗朝至今童子试的名单给自己抄录上一份。这东西礼部也会有存档,可相比于皇宫,蔡道对于礼部的官场更是一抹黑。
对了,对自己不错的孙觉老爷子好像是秘书少监。在唐代,还设有秘书监一职,可是,在宋代,秘书少监其实就是秘书省的负责人,掌管古今图籍、国史实录、天文历数等等。这个官职似乎也能查到童子试的相关资料。
不过,蔡道还是先要等一等梁师成的消息,能用钱解决的东西,就一定不要浪费人情,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可人情却是越用越少,这是他在后世的人生感悟。
没想到,梁师成做事竟然这么给力,他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真宗朝到现在所有童子试的资料给蔡道送了过来。其实,蔡道不知道的是,这那是梁师成给力啊!梁师成把蔡道的要求禀告给了石得一,自然宋神宗就知道了,这位天子二话不说,让梁师成把皇宫中的原档案都给蔡道送来了。
光知道名字还不行,还得知道这些人当中有谁还活着,活着的人当中有谁还在汴梁城当官或者生活在汴梁城,实在不行的话,周边的州县也行。这次,还得让石得一公公帮了这个大忙,因为全天下也只有皇城司那里才会有这些详细的资料可查。
于是,蔡道亲自入宫拜访了石得一,这位大权在握的公公当着蔡道的面答应了这个要求,调查结果当天晚上就传递给了蔡道。
可惜的是,结论的确如同蔡坑所说的那样,在汴梁城及其周边的州县,所有过了童子试且还在世的官员加起来也只有九人而已。再加上这个时代信息传递不便,万一其中有一两个突发个疾病,突然死上那么一两个,也不足为奇,毕竟太过于聪明的人往往都不长寿。
童子试这条路暂时是用不上了。这样看来,自己是有必要最近一段时间回一趟八闽老家,因为根据皇城司的消息显示,蔡伯俙居然还活着,而方仲永和自己的外祖父王安石年岁也差不多。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这两个有名望的神童很有可能随时归西。也幸好,方仲永所在的金溪就在江南西路,是和八闽交界的抚州内东部。
为了奖励,蔡道抹开面子,先试着去在汴梁城中的何正臣家里拜访,谁知道这个老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让门房将他的拜帖扔到了他的脸上。
很多人,包括宋神宗都不理解蔡道这么做的原因,不过,也重新认识了这位被宋仁宗写诗赞叹的老神童何正臣,这位也和蔡伯俙一样,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比起晏殊来,这两位无论名气或者作为都相去甚远,那蔡伯俙只是脸皮厚了些,却懂得谦退,也常常提携后辈,而这一位心胸却如此狭窄,实在是没有想到啊!
所以,蔡道回到保育院之后,立刻收拾行装,并让人送信到密州,说明自己将于半个月之内回老家一趟。那里有蔡道所开船厂的常驻人员,一是便于他和家中互通消息,二是那里毕竟是大宋市舶司其中的一个,便于商业往来。
安排好这一切,蔡道也定下心来准备迎接节气惊蛰后开镰耕田的日子。
在此之前,他要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有步骤的完成春耕的前期准备工作。
艮岳这块地,因为地处皇城东北部,从穿越过皇城的金水河引水过来的话,并不会影响到皇城,所以,宋神宗原打算将艮岳这块地完全开辟发成水田。
不过,蔡道知道北宋一朝,汴梁城里内涝严重,万一碰上情况严重的时候,受损会非常严重,所以,他计划将这块地分成两块区域,北部为旱田,以后种植大豆、小麦、紫花苜蓿和高粱,大致占了七成,而南部就种植早稻,大致占了三成的地。
不过,因为艮岳这块地处于内城,一直都是宅基地,因此这里大部分的土地都是生地,蔡道担心第一年产量受到影响。所以,这段时间,蔡道派花狻猊和他的兄弟,在全汴梁城去搜罗那些不归将作监和工部同属的木匠和铁匠们,蔡道开出不菲的价格雇佣他们。
第一、炼钢。
招募这些铁匠,自然是让他们多造一些钢制的农用工具。
曲辕犁在唐朝已经被发明了,所以,蔡道用支线任务兑换出唐宋最高工艺的炼铁技术,再加上他自己中学化学所学的一些知识,比如炼焦、选择适合的耐火砖建造高炉……等等,他相信,在众多工匠的帮助下,一定能够炼出更加优质的钢铁。
第二、自然是造粪车了。
汴梁城可不是仙游县能比的,直到现在,即便有人发现了那些腌臜之物的妙用,却并没有大规模使用。蔡道就是要利用这个先机,将艮岳的生地之中加入大量的肥料。他相信在一两年之内,这些生地就能被转化为熟地,产量肯定会逐年提升的。
至于以后,宋神宗会不会收回艮岳,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说不定那时候他已经驾鹤西游了。
第三、安排好人手,处理种子,培育秧苗。
第047章 遇袭
第三、安排好人手,处理种子,培育秧苗。
水田里面,自然种的自然就是是早稻,这方面,蔡道他们毕竟已经种过了几季,在种子的处理和秧苗的培育方面非常有经验。
旱地里面,蔡道打算用三分之一的面积种植高粱,高粱的播种时间比春小麦略短几天,生长期也比春小麦长大约一个月,而且两者的亩产量大致相同,粮食的口感也比不上冬小麦。高粱有这么多劣势,蔡道坚持继续种它的原因就是高粱造出来的酒非常好喝。
为此,蔡道还特地接触了一些在汴梁城中行商的辽国商人,和他们签订了协议,准备用高粱制成二锅头和这些辽国的牲口贩子进行交易,去交换更多的耕牛。
……
春耕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蔡道这几天也终于消停了,让宋神宗和那些盯着他的老大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些大人们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没几天,蔡道又闹出了一件大事。
由于蔡道的点子和蔡京救灾得当,这次长达半个月的暴雪所造成的灾害被降到了最低。所以,雪化之后,被送到保育院里的孩子越来越少。
这里毕竟不是八闽之地,自古以来居住在天子脚下的百姓都会受到一定的优待,比如各种苛捐杂税就会少很多,城内城外的百姓但凡有一口饭吃,都不会抛弃任何孩子。
蔡道严格地卡死了进入保育院的年龄,只能是七岁以下的孩子。
这一点宋神宗并不理解,那些小太监和小宫女之中更是有人在背后说蔡道是个不近人情的恶魔。可是,胡公公和苏姑姑却在这一点上坚决支持蔡道的决定。
当然,蔡道也做了些变通的手段,比如有一些孩子因为年纪小,得以进入保育院中,可是,他们还有哥哥姐姐在外面,蔡道不让他们进入保育院,但是却让他们加入了垦荒种田的大军。
他还让花狻猊想那些仍然在大街上游荡的孤儿提出了相同的建议,大部分的孩子都来了,却有人自在惯了,受不了蔡道所制定的近乎严苛的约束,在里面惹事生非。
所以,之前汴梁城中,还能看到不少半大的孤儿在大街小巷里游荡,此刻大多失去了踪影。
当然,被招募到艮岳的田地里干活,并不表示蔡道会照单全收。
蔡道的原则就是听话的留下,惹事生非的滚蛋。
第一次,谁惹事就被关进小黑屋一天,那滋味只有进去的人才能够真正体会到。但是,这些孩子长期无人照顾,里面还是有个别怙恶不悛的孩子,关进去老实了没有几天,就故态萌生。这一次,蔡道连问都不问,直接就将这些惹事的孩子撵了出去了事。
招募这些孩子的过程中,也不是一帆风顺。
有些在汴梁城中的黑恶势力就是利用这些自小失怙的孩子,有得打断他们的手脚,博取同情,沿街乞讨,有得逼迫他们去行窃,甚至有的将那些资质不错的女孩子直接卖到了青楼楚馆。双方的利益起了矛盾,势必就会发生冲突。
此时,汴梁外城西北角一片区域就被一个叫黑虎帮的帮派所占据,帮主叫郑黑虎。
这小子一向心黑手狠,花狻猊嫌他行为不端,大家又分属不同区域,彼此很少有往来,所以才一向相安无事。
其他人也不知道他的背后站得具体是哪家的贵戚。这小子也机灵,不敢去惹那些大户人家,他的手下也很少犯过人命官司,所以,历任开封府尹都对这些帮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控制孩子赚取钱财和买卖儿童正是黑虎帮收入的主要来源。如果,蔡道只是收十几个孩子,知道对方的底细,郑黑虎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蔡道折腾的实在是太大,几乎全城的孩子都被招募到了他的手下,黑虎帮所掌控的孩子跑了三分之二。
这是要断黑虎帮的根基啊!
这让郑黑虎如何能忍。
于是,郑黑虎悄悄召集自己的手下,一直派人暗中监视花狻猊他们的行踪。
终于在这一天,他们找了一个空子。花狻猊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暗中偷袭他们。他办完事,便带着一种兄弟准备到一家常去的半掩户那里去喝酒。
没想到被黑虎帮的人堵在了那里。半掩户就是暗地里在自己家里招揽生意的ji女,既然是半掩户,就说明这里远离繁华的街市,比较僻静。
既然不再街面上,巡街铺兵和衙役也就不怎么管这些地方。
花狻猊他们手里面又没有武器,一上来就被黑虎帮的人给打蒙了。对方这些人虽然没有往致命的地方招呼,但是出手异常狠辣。
花狻猊挂彩不少,但他皮糙肉厚,倒是没有受多大的伤,可他的兄弟们就惨了,断肋骨、断胳膊、断大腿的都是小事了,其中居然有七八个被挑断手筋脚筋。如果不是顾忌受伤的兄弟,花狻猊都准备和他们拼命了。
最终,还是花狻猊仗着自己力气大,端着个桌子面当盾牌,顶在最前头,受伤的兄弟们互相扶持着,这才冲出了一条血路。
等这些人回到保育院,场面一片愁云惨淡。
说实话,如果只是撕裂伤,亦或者刀伤、枪伤,哪怕被人拉开了肚皮,蔡道他们自己都能处理。可偏偏这些断骨断筋的硬伤,他们就无能为力。
这时候,经胡公公提醒,蔡道这才想起了禁军中的医官,他由禁军就联想到打了三次交道的狄安狄大叔。借助狄安的关系,如果能请来禁军中的医官,情况也许会好一些,毕竟这种硬伤在军中操练的时候比较常见,想必军中的医官对这方面的经验非常丰富。
花狻猊当即就想在召集一些兄弟前去报仇,蔡道把他按住了。
瓷器不碰瓦罐,花狻猊虽然没有接受官身,但他是自己的手下,以后还有远大的前程,没有必要为了这些烂泥自毁前程。
再者,这件事不管谁对谁错,花狻猊都不适合亲自出面。
一方面,花狻猊的目标太大,对方肯定会派人紧紧盯着他,以防他报复。另一方面,花狻猊是自己的人,这一点全汴梁城中不管明面上的势力或者暗地里的势力都十分清楚。
说不定,这件事本事就是不是冲着花狻猊他们,而是冲着蔡道本人而来,黑虎帮只是被它背后的势力伸出来的一把刀而已,一方面是要剪除自己的羽翼,另一方面就是要激怒自己,到时候,如果自己将事情闹大了,势必会惊动开封府,作为府尹的蔡京就不得不做出应对。
即便自己出家当了道士,可外人现在都知道自己的亲伯父就开封府尹蔡京,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改变。
蔡京肯定不会偏向自己,要么为了避嫌将这件事交给通判处理,要么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重判花狻猊他们。蔡道虽然不了解这个伯父,但是以他的能力而言,这位徽宗朝的大奸臣肯定会选择第一条路。
这个仇,当然要报,而且动作还要快。
一旦开封府插手这件事,短时间内就没有办法报仇了。
而且,蔡道接下来的报复行动一定要稳准狠,既不能付出太多的代价,却要彻底摧毁黑虎帮,斩断其背后伸出来的黑手。
这一点就非常考验蔡道的应变能力和手段。
小打小闹只会让人看清。
但是,花狻猊他们这些主力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手。
所以,蔡道很快做出了决定……
第048 人小报仇从不过夜
所以,蔡道很快做出了决定。
首先,他自己带着蔡板和小迷糊,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那些比较轻的伤,给他们包扎好伤口,特地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撒在他们的伤口上。
其次,不管花狻猊如何抗议,蔡道在这群人当中找了几个一向比较沉稳的,拿出一百贯交子,立刻让他们压着花狻猊和那些没有受伤不严重的兄弟,就去整个最大的酒楼——矾楼里喝花酒,并交代他们最好多找些粉投,找几个歌姬听听小曲,闹得越热闹越好,不要怕花钱。
接着,蔡道便让人拿钱去丐帮买消息,重点打探黑虎帮那群人的动向,顺便也了解一下幕后究竟是谁在撑腰。
最后,蔡道便让蔡板把那些在艮岳里干活的孤儿都召集了起来。
打发走花狻猊他们几个,蔡道又安排胡公公去宫中找狄安,请求他多找些禁军中医官过来,救治这些受伤比较严重的兄弟,不用怕花钱。
很快,这群半大的孩子便集结起来了。
这些日子里,由于天寒地冻,还不到春耕的日子,蔡道便安排蔡板带着蔡桶去训练那些男孩子,而小迷糊和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宫女则去训练那些女孩子。
这些以往流浪在汴梁城的孩子,自然主要是以男孩子为主。
其实大雪过后,这样的女孩子原本也不少。不过,蔡道还是行动晚了,那些只要是资质不错的,早就被那些她们的无良亲戚、帮派卖到了妓院和青楼,甚至有些名门豪族也会派手下去搜罗城中的女孩子,将其收入府中了。所以,留下来的女孩子相对来说,就要少很多,而且大多姿色平庸。
看得出来,蔡板做事非常用心,有他的哥哥蔡桶撑腰,即使比他大比他壮的孩子,也被他调教的相当听话。当然,这里面也有蔡道那严苛规定的作用。
这些孩子们平时训练的还不错,他们集结的时候,已经相当有章法了,也不枉当初在孝慈里,蔡道辛苦调教蔡板一番。
蔡道搬了把椅子站在上面,看着面前的这些孩子,示意众人禁声,一直到现在静的连大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他这才大声地说道:
“孩子们!兄弟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拿我当不当兄弟,可我就暂且这么称呼你们?
再来这里之前,你们过得什么日子,我不清楚,可是,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听说过黑虎帮吧!在城西北边!
就在刚才,黑虎帮的人将花大叔他们给伤了。
花大叔是在帮像你们这样的孩子的时候,被黑虎帮的人给偷袭了。
你们是没有看见啊!那场面相当的惨烈,断手断脚都是轻的,有几个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说不定以后就成了残废。
我这个人,你们不了解。
我就在这里说一说,贫道一向最是恩怨分明,凡是帮了我的人,绝对不会亏待他们。如果那些大叔真成了残废,我就养他们一辈子。
那伤了我们人的那些人,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这些孩子虽然年纪都比蔡道大,可是,大部分智力未开,活得有些懵懂,心中难受,热血沸腾,可大多数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场面有些冷,足足一刻钟没有人说一句话。蔡道站在椅子上也没有办法,蔡板倒是机灵,可是,这个时候,偏偏他就不能说话,必须是底下那些孤儿中有人站出来,那样才能激发这些孩子心中的斗气。
“总……管大人,他们竟敢上了花大叔,黑虎帮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听了这句话,蔡道这才松了口气,终于有一个露头的了,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是个又瘦又小,皮肤微黑,既看不出年龄,也看不出性别。小孩子说话都比较尖锐,如果可以掩饰,还真不好确定对方的性别。不过,蔡道还是从她的话语当中听出来这是个女孩子。
“对!黑虎帮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
“……”
一有人起头,场面便热闹起来,有些说话的孩子纯粹是随大流,有些是感同身受,痛恨那些像郑黑虎一样欺负过他的黑帮分子。
况且,这些半大的孩子当中,就有不少是黑虎帮中跑出来的,他们自然对郑黑虎的人恨之入骨。
“好!那些大人们多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这些人都是小孩子,人小报仇从不过夜,今天,我们就把这个仇给报了。”蔡道一看火扇的差不多了,便再次动员道。
“报仇!”
“报仇!”
……
在一片报仇声中,蔡道下了椅子,看着群情激奋的孩子们,心中十分满意蔡板近日的表现。
于是,蔡道便让蔡板在其中挑选了一些力气比较大的,和年龄比较大得孩子。
主力就是蔡道、蔡板和蔡桶他们三个。而这些孩子只是作为辅助,今晚就去偷袭黑虎帮。给他们准备的武器是一根擀面杖大小的短棍,棍头上钉着一根露出尖头的长钉。
蔡道敢带着一群孩子去收拾这群心黑手狠的家伙。并不是毫无胜算。
黑虎帮的人偷袭了花狻猊他们,当然会严加戒备,以防花狻猊他们报复。
可是,如果知道花狻猊他们居然去和花酒,诧异之余,防备之心势必就会减弱。
这就给了蔡道他们可乘之机。
很快,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有的时候,蔡道不得不感叹,不管到了那个朝代,钱真得很好使。
蔡道付出了真金白银,汴梁城中的丐帮做事也毫不含糊。
他们现在虽然没有金大大所描述地那么牛拜,帮派的构成也只比一团散沙强那么一点。
但是,他们探听消息的能力却名不虚传。
不但将黑虎帮帮主和他那些手下现在的动向都探听的一清二楚,甚至还给了他这个异常大方的雇主一个惊喜——一份人员名单和一部分人员的住址。这分名单就是当时参与到偷袭中的黑虎帮人员的名单,而那些住址就是现在单独行动的人,住在哪里,都被丐帮的人一一探听清楚。
不过,也有坏消息,探听黑虎帮幕后黑手这个买卖,丐帮并没有接。
蔡道其实对于这一点并不在乎,暗地里的手段可以随便,可官场上却不能任意妄为,特别是大宋朝,如果有谁使用刺杀这种手段,势必会引起所有派系官员的强烈反制,即便是皇亲国戚,皇上也保不住主事者的一条命。大宋朝的游戏规则就是如此。而现在,蔡道虽然还不是上朝官,但是,他已经是规则之中的一员了。
看着手中的名单,蔡道不得不感叹,真是贴心的服务啊!
这样,蔡道就能够兑现自己的诺言,一个都不放过。
有了这个,剩下的事情,做起来就更加从容了。
……
第二天,蔡道就给了汴梁城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049章 今日黑虎帮郑黑虎
于是,蔡道就给了汴梁城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衙役发现,开封府大门外,躺着一个全身裹着一床烂被子的大汉,近前一看,被中人头部和面部都没有明显的伤痕,满嘴的酒气。
有贪财的衙役揭开对方身上的被子,想要找找身上有没有值钱东西。
只是这么轻轻地一揭,这位衙役就吓得大声尖叫,不停地往后退,要不是旁边的衙役扶着,差点就跌到台阶下面去了。
扶他这位衙役心中奇怪,按说,开封府的衙役什么场面没见过,平日里各种各样的尸首见过无数,不应该被吓得这么大反应。再说了,这条大汉听声音,还有喘气的声音,说明他并没有死。
他也是好奇,近前一看,就知道他们二人今天走了背字,惹上了大祸。
原来,被子中的那条大汉全身赤果,虽然没有看仔细,但那个衙役知道对方的双手受了伤。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关键是那个行凶的人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躺在这里的是谁,在其胸口上贴了一副字,上面写着‘今日黑虎帮郑黑虎’。
能当开封府的衙役虽然都不是饱读诗书,识文断字,但也不都是全文盲,大多还能认识一箩筐的字。黑虎帮郑黑虎,虽然在汴梁城中算不上头名,但也是在开封府的差人里挂了号的。都知道郑黑虎背后有靠山,只要他做得不过分,差役们一般也懒得管黑虎帮的人。
就在昨天,在衙门里似乎听说有人提起过黑虎帮好像做了件大事。那时,一众衙役还在讨论是哪个倒霉鬼吃了黑虎帮的亏,真没想到,这第二天,郑黑虎就遭了报应。
真是不知道,这位仁兄招惹了那路神仙,落得如此下场。
话说,干事的这位也太不讲究了。
您哪怕把郑黑虎剁吧剁吧喂了狗,那也没有什么,可是,给郑黑虎留下一口气,还把他放到了开封府的大门口。
难不成,我们开封府里面也有人得罪了这位大爷,把郑黑虎摆在这里就是给那位示威的?
有些过份了啊!我们兄弟二人有没有招谁惹谁,无端端卷入这场风波之中,真是无妄之灾啊!
“兄弟,我看不如这样,就当你我二人都没有看见?”这位年长一些的衙役姓王,他来到另一位身边,附在其耳边,低声商议道。
“哥哥,我也是这么想得。可是,光这么做恐怕不妥当。今天就咱们两个在门口当值,这位就这么摆在这里,这黑锅最终还是要落在你我兄弟二人头上呀!老哥,您比较有经验,给出个主意!”比较年轻的衙役姓马,苦着一张脸,先是点点头,后来一琢磨不是事,又摇了摇头,询问道。
“是呀!”老王衙役听完,用手挠了挠脑袋,也苦着一张脸苦苦地思索,想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灵机一动,便说道:“兄弟,反正地上没有血迹。不如这样,我在这里给你盯着,你把他连被子一起仍到那边的角落里。完事以后,先在这里撑上一个上午,午饭之后随便寻个由头,哪怕花点小钱,找人代替你我二人今天这个班。你看,如何?”
马姓衙役一听,脸更苦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老王的这个注意是不错,而且现在天色尚早,平日里开封府的大门口也没有人敢随便转悠,把郑黑虎扔到角落里,被别人看到的几率的确非常小。可是,为什么脏活累活都是自己的,老王却叽里咕噜只动一张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人看见自己移动郑黑虎。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王大哥,您的这个注意是不错,可小弟我今天早上忘了吃饭,再说这厮那么大的个子,小弟一个人也搬不动啊!这时候,反正没有人,不如你我二人一起把他给处理了。”小马想了想,坚决不能一个人背这个黑锅,便说道。
“你!”老王自然知道小马没吃早饭之类的话是在敷衍他,不过,考虑到郑黑虎那么大的陀,小马就是吃了三顿饭,一个人也抬不动,自己也同样如此。
老王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周围的动静,还别说,老天保佑,周围还真是一个人都看不到。咬了咬后槽牙,为了不沾惹这场风波,老王下定了决心,说道:“那好吧!小马,你可要动作快一点。”
就在二人已经动手抬起郑黑虎的时候,旁边却突然有人开口说道:“你们的主意是不错,可问过本官了吗?”
老王和小马循声一看,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来得居然是现任通判开封府事刘铣刘大人。(以后简称通判)
二人立刻吓得亡魂皆冒,身体都不听使唤了,两个人的双臂都使不上力量,吧嗒一声,“嗷……”郑黑虎裹着被子就被扔到了地上,被子里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哀嚎。
这是妥妥的二次伤害啊!
“来人,将他们二人看押起来!安排其他衙役去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对了,顺便去把仵作和大夫招来!”刘铣吩咐完自己的手下,看也不看王马二人,抬着头迈着八字步走进了衙门之内。
王马两个衙役自然是束手就擒,他们在心中暗骂,那个王八做事,做得这么不地道,让他们二人受此无望之灾
……
做这件事的当然是蔡道。
昨晚严重缺觉,所以,此刻的他,正在暖融融的被窝当中作着美梦,只是他突然在梦中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原来,昨天,郑黑虎和他那帮手下在得知花狻猊居然去吃花酒了,心中诧异之余,也松了一口气。为了犒赏众位兄弟,郑黑虎便在自己家里大摆延宴,庆贺这次的胜利。
只是,他高兴地太早了。
一般说来,武侠小说的套路就是打了小的,接着就有老的前来找回场子。
可是,这次,蔡道完全不按照套路来,他先让那些孩子空着手,分散前往,到郑黑虎宅院的附近集结,然后,他安排了几辆大马车,运着准备好的武器,分道来到集结地。
也幸好,大宋的汴梁城一般没有宵禁这一说。
动手之前,蔡道还专门花钱找了一个贼,给他了一大包巴豆,让他潜入郑府,找准机会就往饭菜和酒水里面放巴豆。蔡道倒是想直接用蒙汗药的,可是,那个小贼居然说没听说过有这种药。
蔡道等了大概一个时辰,既然这群孩子钻狗洞进入郑府,他自己则带着蔡板和蔡桶顺着围墙爬了进去。
大户人家自然会想一些猛犬看家护院,可这自然难不住蔡道,就连那群孩子自己也知道如何打法这些猛兽。
接下来,这次偷袭进展的还算顺利。这些孩子虽然都还小,但都是在社会的最底层经过摸爬滚打才活到了今天。
蔡道这方面人都很小,气力也比不上对方,可毕竟他们人多,仗着有心算无心,再加上黑虎帮的人既喝了不少酒,又被肚子里的巴豆折腾的根本用不上力气。
最终,蔡道这一方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他也贯彻了他之前的诺言,根据丐帮的情报,他命令那些孩子将黑虎帮中罪大恶极的凶徒,全部都被挑断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的筋。
而罪魁祸首郑黑虎,蔡道倒是想拿他练练自己的胆量和手法,没想到却被人抢了先。
那个之前在誓师大会上,第一个响应蔡道的女孩子居然抢在蔡道前面挑断了郑黑虎的手筋和脚筋。如果不是蔡道拦着,这孩子说不定就把郑黑虎给阉了。也不知道她和郑黑虎之前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说来也奇怪,蔡道看了那个女孩子几遍,都看不出她的名字。
事后统计,自己这一方最终只伤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己把脚给崴了,而两外两个则是在围剿郑黑虎的时候,被这厮用桌子腿给扫到了。
要说起郑黑虎,还真是一条猛汉,如果不是有蔡道、蔡板和蔡桶在,单靠这群孩子真还不一定能够拿下他。
蔡道倒是想斩草除根的。可是,郑黑虎这厮不知道将自己的家眷藏到哪里去了,郑府里除了下人,就是黑虎帮的帮众,反正他的这些手下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放倒了郑府之中全部黑虎帮帮众,蔡道便命人把郑府洗劫一空。
事情做完,细软也都收拾好了,蔡道并没有立即让大家伙解散,反而是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凡是在这次突袭任务中表现突出的孩子,都被他一一挑了出来。
蔡道亲自任命其为小队长,五人一小队,由新任命的队长领着四个孩子,按图索骥去找其他黑虎帮帮众的麻烦。凡是参与袭击花狻猊的黑虎帮帮众,蔡道不打算放过一个。
至于其他的小鱼小虾,蔡道并没有放在心上。今夜郑黑虎都已经栽了,到了明天,整个黑虎帮说不定就解散了。
之后的事情也进行的异常顺利,再也没有一个孩子受伤,目标也都顺利解决了,还解救出了剩下三分之一被黑虎帮掌控的孩子。
第050章 奇怪的案子
而在此时,通判刘铣正安稳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候着消息。
刘铣,字应伯,八闽福|州福清人,和被贬去琼州吃海鲜的林国辅一样,都是熙宁九年的同榜进士。
至于为什么宋神宗要把他放到开封府通判这个位置。
其实很简单,异类相搅!
这个词的意思大致就是指,皇帝把不同派系的官员放到大致相当的位置,或者互相牵制的位置,这是为了防止任何一方专权专政。
熙宁年中,即便王安石那么受宠幸,还不是安排了司马光看着他。
反正,刘铣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同为八闽人,刘铣却很少同蔡氏兄弟交往。缘由很简单,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而郑侠这位老前辈明明是王安石提拔起来的,最终却成为了让他罢相的急先锋和导火索。再加上彼此政见不合,所以,刘铣一直非常敌视蔡氏兄弟。
今天,他这么早来到衙门,当然不是因为他非常勤于政事,而是因为有人给他家中送了封信。信中大致是说开封府今日有大事发生,还说,这一次说不定能钉死蔡氏兄弟,以及那个一进京就一直兴风作浪的妖道。
当然,有林国辅前车之鉴,刘铣自然不会单凭一封不知道来源的密信就贸贸然行动,而是处理得极为谨慎。现在,他就等着仵作和衙役们把这件事情彻底调查清楚。然后,他会亲自禀报给顶头上司——权知开封府事蔡京,看看他的反应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不过,蔡京别看年纪不大,却是十足的滑头一个。要是让他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自己的亲侄子,势必会避嫌。
到时候,这个案子就会交给自己来审,那么主动权就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此时,整个开封府的衙役和差官们都知道了这件事,在心中都很感激王马俩个衙役,要不是他们挡了这次灾祸,指不定还会有谁遭殃呢?
现在,开封府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事关重大。所以,整个开封府,除了留下当天当值的衙役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来到外城黑虎帮的驻地。
到了地头一打听才知道,这件事情比想像中要更复杂,更严重。
衙役们心中暗骂郑黑虎,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打花狻猊的主意,听说还伤了不少人。
黑虎帮背后是有贵人在撑腰,可是花狻猊也不是吃素的,和郑黑虎这个混混不同,他本身就是禁军家属,现在更是在那位胆大包天的小道士手下做事。这位贵人即便在贵重,难道还能大过皇帝不成。要知道,那位小道士可是已经骂过当今官家两次昏君了,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更有传闻说,当家官家不但没有怪罪,反而给了这位小道士大量的赏赐。
看来,这件事弄不好就要通天了。
正因为这样,所有衙役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了,他们仔仔细细探查过昨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然后又再三核实之后,反而糊涂了。
奇怪!
昨天,花狻猊遭遇偷袭之后,居然没有立即报复,反而和一众人去了矾楼喝花酒。
矾楼那是什么地方,花狻猊他们的身份只能在第一层消费,即便是一层,那花费光是吃个饭都不是他们这些衙役敢想得,何况还要喝花酒、听小曲。
花狻猊什么时候转性子先不说,那么到底又是谁袭击了郑黑虎他们呢?
现在,之前被黑虎帮所掌控的地方彻底乱了套。
昨天晚上,就在蔡道他们行动完之后,周边各个大小帮派经过再三打探明,得知黑虎帮主力已经被消灭,他们就大着胆子趁着黑夜彻底覆灭了黑虎帮,瓜分了这片油水并不是很大的地盘。
在半掩户中、在僻静的小巷里、甚至在臭水沟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现那些受伤的曾经的黑虎帮帮众,这些人受得伤或轻或重,但是都不致命。当这些衙役现在看着哀鸿遍野的郑府就更加头大不已,受伤的不计其数,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是臭气冲天。
这打人就打人呗!怎么可能把每个人都打得大小便失禁呢?对方到底怎么下得手,有经验的衙役自然看得出,这是被人下了巴豆。
衙役们想在郑府里找一些下人询问一下,可是,那些郑府的下人昨天晚上就全都跑没影了。郑府里面的受伤的帮众几乎众口一词,都说是群孩子偷袭了他们,而分散在其他地方的帮众说得却完全是另外一个版本。
眼前的郑府空空如也,简直比狗舔得都干净,除了一些家具之外,这一回他们不但一点油水都捞不到,还要卷入这场捅破天的大案子之中。
现在,关键是如何回去向通判大人回话。
如果照实回话吧!可通判大人会信吗?
可是,不回去禀报,耽误了时间,还是会受到责罚。众人聚在一起一合计,干脆大家一起回去,如实地禀告给开封府尹蔡京。估摸着时辰,这位大人想必已经到了衙门,不管其是否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相比通判大人,蔡府尹肯定不会因此而责罚他们。
一众衙役相伴回到了开封府,如众人所料,蔡京果然已经到了衙门,他正在奇怪,今天当差的衙役比平时要少了一半。就听手下的人来说,众衙役有大案子向自己禀报,蔡京立刻召见了他们,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很快了解到,这件案子居然又和自己的那胆大如斗的亲侄子扯上了关系。
这只不大不小的狐狸马上做出了判断,避嫌。
在大宋朝,主官和通判天生就是对头,甚至于在其些州府,做主的居然是通判,而不是知府或者知州。蔡京和刘铣自然也是水火不容,这次刘铣居然这么早就来到府中,显然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在这件棘手的案子中占据了主动。蔡京心中想到,自己一旦避嫌,势必会把这个把柄留给通判刘铣,想必刘铣这个对头必定不会放过这次打击自己的好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既轻巧地推掉了这个棘手的暗自,又能称量一下小侄子在宋神宗心中的分量。根据以往的经验,自己这个亲侄子也不是一个易与之辈。依照他的尿性,刘铣这一次即使不被贬到死地,这个通判却有可能干不下去了。所以,避嫌才是上上之策。
接下来,蔡京依照程序,将这个案子转交给刘铣,不过,再次之前,蔡京还是让人将这个案子详细地抄录了两份,一份上传到政事堂,一份递交给的宋神宗。
他明着在继续处理开封府其他案子和事务,暗中一直派人盯着,关注者事态接下来的发展。
第051 郑黑虎开口
接下来,蔡京明着在继续处理开封府其他案子和事务,暗中一直派人盯着,关注者事态接下来的发展。说穿了,他就是在看戏。
“大人,郑黑虎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师爷抱着案卷走了进来,开口便说到了刘铣最关心的一件事。
“哦!他都说了些什么?”此刻,刘铣正坐在椅子上,右手端着茶碗细细地品着茶。
面前的桌案上,仍然摆放着不少这几天还未审核的案卷。不过,他此刻却无心审阅这些鸡毛蒜皮的案子,而是一直在等待郑黑虎的案子。
“这个……,大人,您还是先看案卷吧!在下将郑黑虎说得每个字都记录在案卷之中。”师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实在是觉得郑黑虎所言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那好,把案卷放下,你先下去吧。”刘铣皱了皱眉,心说这个师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谨慎,说话总是畏畏缩缩,他对于师爷这个缺点相当的不满意。
师爷将郑黑虎的案卷放到了桌案的最上面,依言出了刘铣的办公室。
放下茶碗,打开案卷,里面包含了郑黑虎的口供、仵作的验伤报告、以及衙役查访之后汇总起来的情报,这些都被一一记录在案,这个师爷办事的效率没得说,这么短时间就已经汇总好写成了案卷。
从案卷中抽出郑黑虎的口供,他大致翻阅了一下,立刻被气得将案卷扔到了一边,他这时候才明白,师爷刚才欲言又止的原因,实在郑黑虎的话中有太多互相矛盾的地方。
按照郑黑虎的说法,袭击他们,打伤他们,抄了他家财物的,居然不是花狻猊那伙人,而是一群蒙着面的半大孩子,郑黑虎这厮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居然一口咬定弄伤他的就是蔡道。
他此刻真想当面问一问郑黑虎,
对方蒙着面,你都能看出他是蔡道?
话说,你认识蔡道吗?
你见过蔡道本人吗?
自从那日在大朝会上,蔡道再三追问刘铣那位同乡兼同榜的林国辅:“你认识我吗?”
这句话一下子就火了,之后,不管是大臣还是百姓,遇到有人争辩的时候,这句话就成了怒怼对手最有力的武器。
这句话,也成了元丰五年的大宋热词。
其后果也十分严重,搞得现在,御史们要想弹劾某某某的时候,必须在之前先了解一番这个某某某。不然,在大殿上,对方要是怼上这么一句,要是答不出来,那还不把御史的脸都丢尽了。
刘铣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心中暗叹:看来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个案子解决起来并不难,可是想要牵扯到那个妖童并不容易,更别说他的父亲和伯父了。不过,郑黑虎既然敢指名道姓地说蔡道就是凶手,不审一审这个妖童,如何也说不过去。
郑黑虎能说话,光这一点就让人刘铣感到奇怪。要是他做事,即便不杀了郑黑虎,也会割掉他的舌头。
……
刘铣不是蔡道,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
蔡道动手之前就派人调查过,郑黑虎就是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纯文盲。可是,动手的时候,他也只是让手下挑了郑黑虎全部的手筋脚筋。说实话,他完全可以可以让人把郑黑虎的舌头也给割了。
蔡道却并没有这么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是他做事的原则,更何况,蔡道就是要借着郑黑虎的舌头,去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顺便看能不能吊出幕后的黑手。
……
“来人!”下定决心,刘铣亲手签发了逮捕令,写完后盖上通判的印章,便喊道。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他手下就差官一直都在门口候着,听到喊声立刻进来问道。
这位差官也姓刘,叫刘敏。刘铣本家特意从家中挑出来几个比较伶俐晚辈,他就是被派到刘铣身边听差办事之人其中之一。这些人都算是刘铣的堂侄,刘敏平日里能说会道,比较善于察言观色,所以,他非常得刘铣的赏识。
“去把蔡道拘捕回来。”刘铣把手令递给刘敏,吩咐道。
刘敏接过手令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很清楚、大印盖了,手续也很齐全。
“大……大人,这……名字没错吧!”可是,刘敏一看到人犯的名字,一下子就傻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怎么,只是一个普通的道人罢了,无官无职,难道你怕了?”刘铣眉头紧锁,厉声问道。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刘敏今天居然敢质疑自己的手令,这厮平日里伶牙俐齿,现在居然连话都说不利索,
要说心里话,刘敏那是真怕了。
蔡道,如果只是同名同姓,亦或者写错了名字,哪怕他就是当朝一品的武官,刘敏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敢去捋虎须。可刘铣的那一声道士去坐实了他的猜测。
蔡道,那是什么人,地球人都知道那肯定是假的,可至少现在全汴梁城的人都知道有这么号人物。而且这娃娃也不是刘敏说得那样无官无职。保育院,也许刘铣并不放在眼里,毕竟它现在还是黑户,并不是大宋正式的官府部门。
可是,保育院是宋神宗亲自设立,听说里面有不少的太监和宫女,谁不知道,蔡道被宋神宗亲自任命为副总管,更加重要的是,总管大人就是延安郡王赵佣,那可是事实上的太子爷啊!
可是,这些话,刘敏又如何敢说出口啊!
“还不快去!”刘铣心中大怒,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茶碗,要是刘敏继续在这磨叽,刘铣杀他的心都有了。
看到通判大人快要爆发的样子,刘敏连忙拿着手令走到了门口,还不死心地问道:“大人,是不是派谁去都行?”
“只要给我把人带回来就行!”刘铣一听就知道刘敏的话,就是知道这厮想要耍滑头,却并没有把话说死。不过,他也在心中暗暗反省,看来自己识人方面还是有所偏差,这件事之后,一定要再换一个做事实在、人也听话的亲信,至于这个撵回老家便是。
“诺!”刘敏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心中极为得意,答应一声急匆匆出去了。
在路上,刘敏就在翻来覆去的考虑,怎么样找些替死鬼,去完成这个差事。可是,他自己心里面也清楚,凡是在开封府当差的,哪个不是人精。这差事可是他族叔亲手交给自己的,别的衙役和差官也不是傻子。单凭自己的话,是无法支使这些大小狐狸的。
究竟要找谁当这个替死鬼呢?刘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开封府的大门口,看到在门口职守那些衙役,猛然想起早上那两个倒霉鬼,现在还被关在府司西狱等待着刘铣的发落。通判大人现在是被这件事缠住,一时把他们两个小人物给忘了。
对呀!这两个人不就是老天赐给自己的礼物,天然的替死鬼吗?
老王、小马,你们可不要怪兄弟坑你们啊!
第053章 无题
刘敏没有想到,他小算盘打得精,派两个替死鬼去做这个差事,老王和小马没离开衙门便先反水了。
老王和小马很快换了刘敏给他们置办的公服,便拿着缉拿人犯一应工具出了开封府,向着保育院的方向进发。
保育院和开封府都在内城之中,所以距离不是很远。
花了不到一个时辰,老王和小马就来到了保育院的门前,这时花狻猊已经吃完花酒,受了伤所以不敢回家叫老娘知晓,所以便和一些兄弟在门房里睡觉。
正睡得香甜的时候,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花狻猊嘴里嘟嘟囔囔地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穿好衣服。
要搁以往,他早就问候别人的亲属了,可是自从延安郡王来过之后,他便老实了很多,虽然还是那么喜欢骂人,可最多也就是嘟囔两句,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将侧门打开了一道缝,花狻猊伸出大脑袋往外一看,乐了,见过,来人并不是外人,看那身老虎皮就想起来是和他一起吃过酒、有些亲戚关系的老王。
“哟,洒家就说今天喜鹊在枝上叫得那么欢实,原来是贵客到了。王差官,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难不成,你们俩个是来锁拿小的的。”花狻猊这话半是在开玩笑,半是在试探这二人真实的来意,这大白天的,开封府的衙役上门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王和小马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到了保育院,就都由老王和对方打交道,能见到花狻猊更好,毕竟老王和他还有那么点小交清。
一看到花狻猊,老王心中大喜,脸上陪着笑,说道:“大兄弟,这可真是不赶巧。这附近要是有酒馆的话,兄弟我一定请你去吃酒。我们二人这次来贵府,实在是受上官差遣,不得不来啊?对了,蔡道长他人在吗?如果在,那就麻烦你替兄弟我跑一趟,将这封信亲自交给他。如果贵人事忙,看完这封信之后,不愿意见我们两个,你禀告一声,将这封信带回来交给我们就行。如果不在,那我们便叨扰了,上官吩咐今天一定要将手令的事让他得知,我们只好等在这里把事情办完,这才能回去交差。麻烦兄弟你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老王知道花狻猊目不识丁,便从中取了个巧在,在衙门里的时候,抽空让小马取了个大信封,在路上便将手令塞进信封之内,他也没有说明自己到底是受了哪个上官的安排。毕竟,上门拿着逮捕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花狻猊和他那些兄弟以往在汴梁城混生活,怎么会不知道逮捕令长什么样子。况且,保育院可是宋神宗亲自设立的,而且就在皇城边上,花狻猊现在也陡起来了,给皇家做事,不一定就会把开封府的衙差看在眼里。他不这么做的话,指不定蔡道长还有得到消息,他们就会被花狻猊打上一顿。
“那好吧!你们现在这里候着,洒家去去就回!”花狻猊答应了一声,用双手接过信封,说完便钻进侧门快步朝着蔡道的书房走去。
不是花狻猊傻,毕竟现在,全开封城的人都知道开封府尹蔡京是蔡道的亲大伯,花狻猊也不疑有诈,还真以为这封信是封家书了呢。
“小板子,你在吗?总管大人醒了吗?”花狻猊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生怕自己声音过大吵醒了蔡道,那可就犯了大罪过。
没听总管说过吗?小孩子一天要睡够五个时辰,不然会缩短寿命。当然,总管大人自然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他一般一晚上要睡够六个时辰才肯起床。
昨天喝了大半天的花酒,花了不少钱,可当时,花狻猊心中憋着一肚子的气,兄弟伤了那么多,还有几个可能变成终身残疾,自己却不能报仇,钱花得再多,身边的粉头再漂亮,他又怎么能喝好呢?
带着怒气喝酒,自然就没有什么好事,就在昨晚,他们还差一点在矾楼和一帮子贵公子打起来,好在矾楼的人出面制止了双方。矾楼能成为汴梁城最大的酒馆,背后的势力自然不可小觑,连那些身份贵重的贵公子都不敢轻易招惹,更不用说花狻猊他们了。
一大早回到保育院才知道,昨晚总管大人已经带人替他们报了仇了。花狻猊心中自是万分感激,遇到这样的老板,就是替他去死也是三生有幸啊!他知道总管大人昨晚睡得有些晚了,所以才没有敢直接叫醒蔡道。
“什么事?”蔡道是比较嗜睡,但也不会为此而轻易改变自己的生物钟。
“副总管大人,外面有两个开封府来的差官来给您送信!您也知道,洒家就是一粗人,大字不识一个,所以就拿进来给您瞧瞧!”花狻猊一听是总管大人的声音,便抢步进屋走到书桌前,双手举着便把书信递给了蔡道。
“哦!”蔡道接过信封,心中有些奇怪,看时辰已经正午了,这个时候,开封府不是应该派人来缉拿自己的吗?自己那个亲大伯蔡京是个十足的滑头,对郑黑虎的案子一定会避嫌,怎么这回转了性子,居然没有缉拿自己,还给他捎了封信。
这一点都不合常理啊!
真是太奇怪了!
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蔡道还没有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那边的花狻猊却炸了窝:“这两个王八羔子,居然敢骗老子,洒家现在就出去把他们两个剁碎了喂狗。”
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衙门的捕票,便吵吵着转身想要跑出去,回自己的房间抄家伙砍人。昨天,他窝窝囊囊了一天,如今又在总管大人面前出了丑,如何能够眼瞎这口气啊!
“大花,回来站好,你着什么急呀?”蔡道急忙喊住花狻猊,便问道:“他们具体是怎么说得,你再详细说一遍!”
花狻猊忍着心中的怒气,把老王说得话又在重述了一边,不过,他的记性一向不好,所以叙述的时候,难免有些疏漏。
不过,这并不影响蔡道理解对方真正的来意,他在心中不得不赞叹:这些在衙门里混生活的衙役一个个都不简单,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不过,看样子,对方这么做,并不是想得罪自己,相反是想卖个好给自己。
“你和小板子一起去把他们带进来见我,小板子,先去把你哥叫过来。”蔡道想了想,还是先见见对方,了解了解具体的情况再作打算。
叫蔡桶到自己身边,自然是需要一个肉盾挡在身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想想外面那俩个,一个姓王一个姓马,刚好是开封府的衙役,难道是王朝和马汉,不知道张龙和赵虎在不在……
花狻猊忍着心中的怒气,会同蔡板一起来到侧门前,将衙役老王和小马带进了保育院。当然,在进来前,花狻猊故意找茬,收缴他们二人随身的武器,他们二人居然没有反抗乖乖的就把腰刀交了出来。
二人到了蔡道的书房,见到正主后,没有他询问,便一五一十的将所知所闻一一叙述了一遍,并且流漏出想要脱离开封府,假如保育院的想法。就像他们之前商量的那样,态度放得极低。
“不知你二人如何称呼?”蔡道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回总管大人,小的叫王二,这位叫马六!”王二心中高兴,这位总管大人居然问起他们的姓名,这是有要收留他们了吧!
蔡道自然不是想要收留他们二人,光听到老王这俩个字就让人胆寒,何况这么好的无间道人才不好好利用一下真是白穿越了一场。他接下来没有说话,坐在专为孩子特制的椅子上思索了大约一刻钟,这才拿起笔和纸,唰唰地写了不少字。待墨干后塞进那个信封之中,交给老王。
“王二,不是我不能收留你们,老实说,我这里的确是缺少很多管理人员。可是,你们就这么无缘无故辞掉开封府的差事,实在是太可惜,太浪费你们的才华和经验了。这样,这是我给伯父开封府府尹大人的书信,以后你们只要尽心尽力地为他办事,他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以后,除了府尹大人,如果其他人有什么风吹草动想要波及到这里,你们可以和花狻猊联系。我这里的赏赐绝对不会少。对了,你们和花狻猊联系之前,一定要去禀报给我伯父。听明白了吗?”
马六被蔡道的搅得云山雾绕的,可王二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二人以后就是蔡京的心腹了。还可以给这里报信,不过在那之前一定要汇报给蔡京。
第054 敲锣打鼓去府衙
马六被蔡道的话搅得云山雾绕的,可是王二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出意外,他们二人以后就有可能成为蔡京的心腹。同时还可以给保育院这里报信,不过,在那之前一定要汇报给蔡京。
妥妥的双面间谍。
“总管大人,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马六心中迷惑,但是看王二没有异议,便不再为以后的前程而纠结,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王二有眼睛瞪着马六,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无妨!你说!”蔡道丝毫不以为杵,自己毕竟是一个人,难免有疏漏的地方,有人提醒一下也是好的,他身边现在就是缺少这样的角色。
蔡桶反应有些慢,蔡板年纪太小,眼界和经验太小,花狻猊倒是在市面上混了这么多年,可他本质上就是一个莽夫,就是让他杀人也不皱一下眉头,让他出主意还不如让他杀人呢?
“大人,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接不接通判的捕票,还有,我们刚从衙门里过来,听说郑黑虎那厮醒了,一口咬定是您动的手。他是不是有所依仗啊?”
别说,王二今天还真对这个小兄弟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两个问题其实也是他自己想问的,可他刚刚耍了花狻猊,有些不敢开口。
“嗯!捕票我一定会接,但不是今天,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万一那个通判故意为难于我,把我先关起来怎么办?还不如明日一大早,你们大张旗鼓的把我押到开封府。至于郑黑虎,你们不用担心!好了,花狻猊,你想将他们二人安顿好!一切到了明日自见分晓。”
蔡道说完,便示意花狻猊带着他们出去。他们刚到书房门口,蔡道突然又吩咐道:“王二,我的信今晚就交给府尹大人,他要问起来,就说他老人家应该多出去走走,视察一下民情。大花,安排好后,你再过来一趟。”
“诺!小的明白!”
“……”
花狻猊、王二和马六同时回答道。
花狻猊安排好后,就来到了蔡道书房,这才知道总管叫他回来的原因。
第一、让他交代他那些兄弟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第二、就是叫他明日上堂之后如何应付官府的盘问。
捕票上虽然写的是蔡道的名字,可如果明日抓不到他的把柄,那么,那位通判大人就一定想办法会在花狻猊身上找到突破口。
只是之前蔡道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花狻猊就算是上了大唐,也基本上就是实话实说。不过,蔡道再三嘱咐花狻猊一定不要说多余的废话,特别是在见到郑黑虎的时候,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已经是一只死虎了,根本就犯不着为他而动气!
花狻猊虽然答应的挺好,蔡道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过,一切都在明日见分晓。
……
一夜无话。
蔡道难得起了个早,当然,这是对他自己而言,每日不睡到巳时(相当于9-11点)的他,特意嘱咐小迷糊,今日提前了三刻钟叫他起床。
把一切收拾妥当,离巳时不远了,蔡道这才带着一众手下,坐着他那辆特制的小马陈,慢慢悠悠的向着开封府府衙进发。
前文提到过,保育院在后世的艮岳,也就是皇城东北角那片地方,要想到达开封府府衙必须绕过皇城,转入汴梁城中那条最宽的御街,一直往南才能到达府衙。
在离来皇城南门半里的地方,蔡道让小迷糊停下了马车。他下了马车,换上自己最旧的一套道袍,让王二和马六给自己带上手镣,这玩意十几斤重,除了蔡桶和自己,换成任何孩子,别说走路了,就连举都举不起来。
除了蔡道自己,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反对他的主意。
蔡道这么做自然不是自讨苦吃,有三个目的。
这么做就是要做个样子给全汴梁城的大佬们看看。我虽然是个道士,也很得宋神宗的宠信,但是,我还是非常奉公守法的。
也让全汴梁城的百姓都看看,开封府的通判是如何对待自己这么一个小孩子。
这个案子闹得越大,对于他自己的名声,对于自己的安全都有好处。最起码,如果下一次再有什么案子牵扯到自己话,任何衙门都要认真掂量一下拘捕自己的后果。
御街两旁的街巷自然繁华异常,王二和马六苦着脸在前,后面蔡道带着镣铐被他们压着,沿着御街向开封府府衙进发。
铛铛铛,咚咚咚!
在三人身后,小迷糊仍旧赶着马车,蔡小丫坐在马车赶车人位置的旁边,双手用力敲击着铜锣,蔡桶在马上敲着一个中型牛皮鼓。
“汴梁城的父老乡亲,前面那位被开封府衙役押送的小孩子,他就是曹国舅亲自为他举行出家仪式的那个,想必大家都听过。”蔡板也没有闲着,他手里面拿着一个铜皮做得小喇叭,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生怕他人小,声音传得不广,花狻猊和他们那些兄弟一个个带着腰鼓,一边敲,一边重复着蔡板所说的话。
明明是去开封府府衙受审,整得跟送亲的仪式差不多,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有热闹不看,在华夏大地绝对不可能发生。
喜欢热闹和围观这两大爱好和技能在华夏百姓留传了几千年,在后世更是被无数的吃瓜群众发扬光大。
“自然是听说过,听说是什么舍人的二公子!”路人甲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一个平头百姓,连蔡卞的官职都说不全。
“对呀!听说现今开封府的府尹就是他的亲伯父,一个小娃娃,怎么好端端把他押起来了?就是大义灭亲,也不至于给那孩子带那么重的镣铐吧?”一个大妈今日得闲,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在附近转转,正想在旁边的小吃摊上买点小吃货给小孙子解解馋,看到蔡道受那么大的罪,又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小孙子,感同身受,有些同情地说道。
“哼!无知妇孺,这小子胆子贼大,在大殿上已经骂了官家两次昏君了!这一定是官家下了旨意,准备午门斩首了!”说话的是个贵公子,大冷天手中却拿着一根折扇,斥责这那个大妈,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第055 吃瓜百姓在行动
“你才是胡说八道!现在正值开春,官家一向英明,岂会因为一个稚童之言,就随便治他的罪呢?”这次说话的是个老学究,这位老先生被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
老实说,他也非常厌恶蔡道入京后的言行和作为。他本人本身就对王安石变法极为反对,更不要说蔡道是拗相公的外孙,一到汴梁城就搞风搞雨。可是,眼前的贵公子就这么在众人面前诋毁宋神宗,叫他如何能忍?他用手指着贵公子,吐沫星子四处飞溅,手指头差一点就戳到对方的脸上了。
这位贵公子赶紧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脸,“这镣铐都带到手上了,不是官家的旨意,就算是蔡京要大义灭亲,也不至于这么做吧?不过,听说,前几天,这娃娃他爹蔡卞就准备让官家斩了他来着?”他本能的想退后一点,可周围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挪不动半步。
从这位贵公子的只言片语中就知道他有亲属是个上朝官,所以他才能了解的这么多,甚至就连大殿上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也就被皇城司的暗探给盯上了。
“泄漏禁中之语”,这在封建社会那可是重罪。
蔡卞要大义灭亲这件事,是宋神宗亲自下了封口令的。毕竟这件事本身并不怎么光彩,要是让王安石和全天下的百姓知道了,他们又会如何想呢?
“放屁,你这个腐虫真是愚不可及。就算这个孩子罪大恶极,如今是初春,官家又如何可以下旨杀人呢?”
秋后问斩,不是说说而已。除了通敌叛国,谋逆造反这些重罪,哪怕是杀了人也得等到秋后才能斩首示众。春天万物生长,如果在此时杀人的话,那就是对老天的不敬。这个是中华千年的传统。
这下子,那位贵公子无话可说了,老百姓虽说不识字,但是这些常识还是知道的,这么小的娃娃,不管犯了什么重罪,肯定不会牵扯到谋逆造反。如果是这样的话,第一个要抓的就是蔡卞了。
看到周围的吃瓜群众都知道蔡道的身份了,蔡板便接着喊道:“诸位可能不知道,前天,我们公子的手下花狻猊,就是这位大汉,和他的兄弟在外城金水门外遭遇偷袭,伤了十几个弟兄。花狻猊认得对方是黑虎帮的,便到开封府告状,可是衙差说我们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不予受理这个案子。那些兄弟伤得真惨啊!有好几个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后来……”
“呜……呜”说道这里,蔡板用袖子盖住脸,呜呜大哭起来。
“花狻猊是谁呀?”
“就是那个全身都是纹身大汉,一看就不是好人?”
“切,以貌取人!这人一向在孟子庙讨生活,人虽然混了点,心肠却不错,那可是孟子庙附近有名的赛专诸啊!”
“赛专诸,他也配?我住得巷子里,有七八个说自己是什么赛专诸、赛孟尝的,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花狻猊也许没有专诸的本事,可他是个大孝子。”
“原来是个大孝子啊!这么说来,还算是名副其实喽!”
“那黑虎帮是个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啊?”
“你们一直在南城,当然不知道了!听说是最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帮主就叫郑黑虎,为人心狠手辣,出手无情,我就是谁这么狠辣,一动手就挑断别人的手筋脚筋啊!花狻猊怎么就惹上了他们啊?”
“可能是小道士收孤儿那件事惹了他们了?”
“怎么说?这可是善事啊!”
“还不是因为利益啊!由于外城西北的金水湾一直被别的帮派把着,这个黑虎帮就做一些偏门的生意,搞得那片地区怨声载道。他们其中一条生意就是倒卖那些孤儿,我还听说,他们还从别人那里偷孩子,卖到妓院。”
“这些人真是该死!”
“嘘,小声点!”
“怕什么,这里是内城,又不是金水湾,有什么好怕的?”
“对呀!”
“……”
“娃娃,别忙着哭,你倒是先说说,后来怎么啦!”
蔡板这一哭可把那些好事的吃瓜群众给吊住了。心中像是塞了之猫进去,被挠得痒痒的受不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蔡板才用另外一只袖子擦了擦眼睛,接着说道:“后来,老天都看不过眼了,那个黑虎帮当晚就被人给灭了。诸位可能会想,是不是我家公子派花狻猊带人做得,毕竟两家刚刚结仇,诸位有如此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开封府尹是我家公子的伯父,他自然得遵守我大宋的律令。我家公子一直相信官府会给那些遭难的兄弟一个交代,无凭无据,他也怕花狻猊带人前去复仇,惹上官非,所以,便出钱让花狻猊带着兄弟去矾楼吃酒,解解心中的怨气。可是,谁知道郑黑虎自己糟了报应,却到开封府报案,这厮一口咬定那些灭了黑虎帮的人当中就有我家公子。”
说道这里,蔡板顿了顿,让周围的吃惯百姓先消化一下刚才的信息,然后陡然提高声音,大声喊道:“我们的兄弟遭了难,开封府的人不管,郑黑虎去报案,开封府的通判就立刻派衙役来锁拿我们公子。汴梁城的父老乡亲,你们都亲眼看到我家公子了吧,他今年才刚刚六岁啊!一个孩子如何能够亲自参与到这样的行动当中。”
蔡板后来说得这些话,可把这些吃瓜百姓给惊住了。
“喂,兄弟,这娃娃的手下这边刚刚遇袭,那边动手的黑虎帮就被灭了,实在是太巧了吧?”
“是呀,兄弟!这要说不是他们动的手,也没有人信啊?”
“……”
“两位善人,说得不错。不过,你们可都没有说在点子上!”
这两个人周边的人循声一看,是个出家的道士,道袍上补丁摞着补丁,染满了黑灰,头发更是胡乱挽着,油腻腻的,身上一股子馊味。
“你又如何说?”这两个想离这个臭道士远点,可心中有些不服气,便问道。
“关键是,那花花大汉的兄弟不是还受了伤,就是和他去喝酒了。这娃娃又是从哪里找来的人手去灭了黑虎帮的。”臭道士说完,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打开葫芦嘴,充满神情地喝了一小口。
不知道的,真还以为臭道士喝得是琼脂仙酿呢?
“反正听说这小子有钱,花钱雇个敌对的帮派去做不就行了。再说了,他说那个花什么带着兄弟吃酒,就是去吃酒了?”那位贵公子刚才被老学究噎得说不的话,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次卖弄的机会。
“花钱雇人倒是有可能,不过,据贫道所知,除了当初被黑虎帮灭了的铁手帮,汴梁城里好像就没有和黑虎帮结怨的帮派了。至于花狻猊是不是去喝酒,我想那个娃娃不会说谎言。”臭道士故意买了个关子。
“为什么?”周围的百姓果然感兴趣。
“那孩子说得可是矾楼啊!”
“对呀!”要是随便哪个小酒馆,万一店主和花狻猊串个供什么,所以,这个证词很难让开封府取信。
可是,那里是矾楼,如果是假话,只要派个人一打听,不就全部露陷了吗?
第057章 一戏开封府通判 1
所以,从理论上讲,王二所说的并没有错。蔡道用心中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位通判大人的行事作风,如此处理也算是在无形中躲过一劫。
“那怎么给人犯带着手镣呢?谁给你们的命令?”
王二跪在那里,期期艾艾地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盯着刘铣,那意思在明白不过了,这些不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得吗?
这时候,就需要马六出场了,他装成二愣子,愣头愣脑地回答道:“大人,我们开封府办案不是一向如此吗?”
“呃!”刘铣见他现在实在抓不住这两个衙役的把柄,还是先审结这个案子,给蔡道定罪这事要紧。
“你们二人去把他手上的镣铐给解了!”刘铣也知道蔡道手上带着镣铐有碍观瞻,便吩咐道。
“诺!通判大人!”王二和马六答应一声,立刻上前将镣铐取了下来。
此时,蔡道的小手被勒得通红,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两只手都痛得厉害。不过,他强自忍住没有表现出来。
刘铣不再纠结于这两个小人物,也不管蔡道是不是受了委屈,问道:“人犯,姓甚名谁?”
蔡道刚才还在纠结于要不要跪下,毕竟,他在后世看不少包青天的古装剧,包拯审案的时候,人犯都是跪下的,要不然,包拯只要一开堂审案,就会来上那么一句‘下跪何人?’。可是,他现在一听堂上那位通判大人居然没有说这句话,也没有非得让他跪下。
既然没有人逼着他下跪,蔡道自己也不会犯贱。他在心中不由得感叹,大宋这个朝代还是挺人性化的,人犯被带到大堂居然不用下跪。
“回禀大人,贫道如今还未有道号,俗家的名字叫蔡道。”
“你……”
“慢着!”刘铣刚要接着问话,就被堂外的一声大喝给打断了,接着就有十几个人走进了大堂。
众人定睛一看,这些人当中,为首居然也是个孩子,光看这身打扮就知道这位身份贵重。
别人不认得这个孩子,可是,刘铣和蔡道却认得。
来人就是延安郡王赵佣!他今天并没有穿那身郡王服饰,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不过那身名贵的绸缎落在识货之人的眼里,就露陷了。
之前提到过,蔡道并没有敢在皇城边上敲锣打鼓。但是,他把事情搞得路人皆知,皇城司又不是傻子聋子,这个消息自然很快就被传到了宫中。
得知详情以后,宋神宗大怒不已。
蔡京要避嫌,以这个借口躲在一边,不好指责他什么。
可是,刘铣这么做之前,你就不能事先禀告朕一声,而且,居然敢给一个六岁的孩子带着手镣,在御街上游街示众,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大宋和儒家的仁爱之心难道被狗给吃了。你刘铣难道真的就不把朕和汴梁城的百万百姓放在眼里吗?
宋神宗有心怕人去阻止这场闹剧,可是,这个案子毕竟是在刘铣职责之内。如果没有好的借口,就是宋神宗自己也不好轻易干预此案。
他刚想召见几位宰相商议此事,外面的小太监进来禀报,延安郡王赵佣过来请安了。
自从听了蔡道的建议之后,宋神宗就安排太监照看着,赵佣如果不睡够五个时辰,绝地不能惊醒他。眼看着这些天,小赵佣的身子骨日渐健壮,整个人透着精气神。
“父皇!早安!”赵佣老老实实地跪下,准备给他的父皇磕上三个头。
宋神宗又如何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吃这个苦,小赵佣刚刚跪下,他就伸手把儿子扶了起来,问道:“平身吧!皇儿今日是不是又调皮了,这个时辰,早课还没有结束吧!”
“父皇请饶恕儿臣这一次吧!”赵佣唱了个肥喏,老老实实地请了罪,便辩解道:“父皇,儿臣其实也不想旷课,这不是刚刚听说,那个小道士突然被开封府逮去审问。儿臣就过来问一问,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儿臣的属下。”
蔡道受审这么大的事情,赵佣不知道如何也得到了消息,便急匆匆地赶过来,而今日给他讲课的就是蔡道的父亲蔡卞,他现在不仅是中书舍人,还兼着侍讲之职。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宋神宗对于他的人品有了很大的疑问,他这个侍讲和中书舍人也当不了几天了。
赵佣借口自己肚子痛,便流出来赶到勤政殿这里,一是给父皇请安,二就是想求一求宋神宗,恩准他亲自出面,去开封府看一看,那个通判是如何审理自己的副手的。
没错,之前赵佣和蔡道是有不少过节,而且他们两个发生冲突也不是一两次,甚至于赵佣身边一个最得宠的小太监还为此被撵到了浣衣处。
可是,赵佣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三分钟热度,喜欢什么和憎恨什么都维持不了三分钟。
那个被贬的小太监,想当初被贬的时候,赵佣还信誓旦旦地答应尽快把他捞出来,可是,转过天来就把他给忘了。
当然,蔡道接连两次骂了宋神宗是昏君,这一点赵佣一直忌恨在心,一直都想报复蔡道。可前提是,蔡道得由他亲自动手惩治才行,又如何能让外人动自己的手下。
再者说,这次的案子,花狻猊虽然是蔡道手下,可也是保育院的属下。作为保育院的总管大人,自己人受了这么大的损伤,开封府居然敷衍了事,这让他这个总管又如何能够平静的下来。
其实,赵佣在昨天就收到了花狻猊等人被人偷袭受伤的消息,当时,他恨不得立即点齐禁军,亲自带兵把那个什么帮给灭了。
现在,这个开封府的通判居然又是为了这个案子审问蔡道,赵佣真得想亲自问一问这个通判。你这个通判是怎么当的,不帮着官府,却去偏向那些市井混混,他到底是在给谁当官?
赵佣给宋神宗请安之后,就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想法禀告了宋神宗。
宋神宗沉思了一会儿,一想赵佣的话也不无道理。
蔡道是副总管,理论上就是赵佣的下属,作为上司,自己的下属受审,他过去看一看也就无可厚非。
况且,宋神宗自己派人干预这件事,势必要经过政事堂。可如果是赵佣出面的话,就没有必要这么麻烦了。
“佣儿,你想去,为父就不拦着啦!不过,出宫的时候,你身边要带齐足够的侍卫。出门以后,也要多听听身边人的意见,不可鲁莽,一切要小心行事。还有,你到了开封府,尽量做到多听话少提意见。记住,在大堂上,不管遇到任何状况,你自己不要和通判起任何冲突,朕会让人盯着!听明白了吗?”
“父皇,孩儿听明白了!”赵佣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次终于有机会出宫了,还能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开封府审案,他如何能不兴奋呢?
看着赵佣抑制不住兴奋的样子,宋神宗只是笑了笑,赵佣离开后,他便低沉着声音吩咐道:“石得一,去查一查,皇儿身边,是哪个大胆的奴婢在乱传消息?”
“官家,查到后怎么处置啊?”要是这种事情换个人,石得一就不必问了,可赵佣不同,他毕竟是储君,要是无缘无故就把他身边的人给杀了,赵佣嘴里不会说什么,心中肯定会恨上他的。
“先警告一下,如果再有下次,你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下去吧!”宋神宗深深地看了一眼石得一,叹了一口气。
现在连身边的人的都要看小赵佣的脸色形势了。这当然是好事,但宋神宗自己却相当的郁闷。
就这样,赵佣坐着马车,被大批侍卫簇拥着来到了开封府府衙。跟着进来这十几个侍卫只是随从的一部分而已,其他人都散在衙门外面警戒。
见到延安郡王进入大堂,刘铣连忙站起来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几步走到赵佣面前,躬身施礼道:“殿下,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第058章 一戏开封府通判 2
“殿下,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你去,给孤搬把椅子来!”赵佣正在兴头上,手舞足蹈地指挥着身边的侍卫。
听到有人说话,回头一看并不认得此人,不过,大堂上唯一穿官服的就是他,不用说,这位肯定是通判刘铣啦!
赵佣心里很反感这个乱作为的通判,所以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哦!原来是通判啊,你不必紧张,孤今日来就是观摩一下这开封府是如何审案的!”
“郡王殿下,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刘铣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出言组织道。
他自然清楚这位小祖宗和蔡道的关系,可是,外面都在传殿下不但不喜欢蔡道,还想治罪于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到了开封府。
“这是父皇恩准的!再说了,通判今天审讯的那个道士可是孤的属下,属下受审,试问孤又如何能置身事外呢?”
赵佣说完,这时,侍卫很快从衙门中找到一把太师椅,将之搬到了大堂边上,他便一屁gu坐在上面,椅子自然有些大,他坐下后极不老实,在上面扭了半天才算安静下来。
不管郡王殿下说得是不是真的,刘铣也只能默许这就是事实,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向宋神宗去求证这件事。
啪!回到座位上,刘铣一拍惊堂木就想接着审案。
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口,蔡道先开口说话了:“大人,外面群情汹汹,不如放一些百姓进来听审,这也能显示出我大宋官府勤政爱民。”
“不……”
“嗯!这个主意不错!”刘铣刚想否决蔡道的提议,又被赵佣给打断了:“狄侍卫,你去让人放那些百姓进来,对了,让他们安静一些,不要吵到刘大人审案!”
“殿下,最好在离大堂门口五步远的地方画条线,或者拉上一根绳子,让那些百姓进来后站到线外或绳外。”蔡道是这件事的发起者,当然也怕闹出更大的乱子,所以连忙建议道。
“哼!就你啰嗦!”赵佣不满地看了蔡道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说道:“照此办理。”
殿下,说好的观摩,您就是这么观摩的呀!还有,蔡道,这个妖童,你是不是忘了现在的身份,大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刘铣心中吐着槽,却又不能发作,他现在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嗡……嗡……嗡”,无数百姓跟一窝被偷了蜂巢的蜜蜂一样,而开封府大堂就成了他们的新目标。
那个狄侍卫就是狄安,他因功被调到了赵佣的身边,见这些百姓吵吵闹闹不是个事,便抽出腰间的佩刀大声喝道:“如有人继续喧哗,如同此树。”说完,他一刀就将身边的一颗手臂粗的杨树给砍断了。
对付这些百姓,还是武力最有效,他们的脖子就是再粗,也比不上被砍断的树干,于是,在狄安的威慑下,进入开封府的百姓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狄安!干得好!这不是就好了吗!刘通判,你可以开始审案了。”赵佣很满意自己的这个侍卫,临了还不忘提醒一句刘铣。
刘铣此刻已经无心说话,冲着师爷颔了颔首,自己坐在大堂上一言不发。他心想,这些百姓不能进来也都被郡王给放进来了,自己在反对也已经晚了。不过,这样也好,一会儿证据一拿出来,看蔡道还有什么话好说。
师爷是个机灵人,见通判大人不说话,便站起来冲着赵佣一拱手,便背起了自己所写的案卷。
这位师爷记性想当的好,背到他得意的地方,还禁不住用手揪一揪他的那副小山羊胡子。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而案卷又写得文绉绉的,百姓们即便离大堂不远,大部分人听不明白案卷上到底写的是什么,更有不少人根本就听不清师爷说了些什么?
师爷读完以后,刘铣终于把胸中这口气消了下去,笑眯眯地看着蔡道,准备立刻发难。
就听蔡道又先开口了:“殿下!想必百姓们听不懂师爷的官话。”
“嗯!狄侍卫,你去用大白话给百姓在说一遍。”赵佣点点头,他的文化程度自然比蔡道要强不少,可是,案卷中有几个地方他也不是很明白,便吩咐道。
这下子,狄安那张英俊的脸也变成了苦瓜,要他动刀动枪可以,要让他干这事,可真是难为他了,真当他是超人,无所不能啊!
“殿下,不如由奴婢代替狄侍卫吧!”这时,赵佣身边的一个太监站了出来,他主动请缨,算是替狄安解了围。
蔡道一看这个太监,就是一乐,没想到居然还是大熟人——梁师成。
蔡道到现在还没有想起来这个梁师成是何许人也?这个太监之前一直是自己和宫中的联络人,自从宋神宗安排了胡公公和十几个小太监到保育院,这小子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真没有想到,梁师成居然有这样的缘法,能成为赵佣的贴身太监。其实,说起这件事,梁师成还要感谢蔡道,就是因为蔡道将赵佣的前贴身太监打入十八层地狱,他才有这个机会。不过,此时双方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梁师成虽然不识字,但是他的记性很好,总结能力也很强。梁师成站在大堂门口,将师爷宣读的案卷用汴梁的土话又复述了一遍。
大致就是,郑府昨晚被人突袭,伤了很多的人,郑府也被那伙人洗劫一空。
案卷的内容和传闻存在两个有出入的地方。
第一、就是郑黑虎并不是主动来开封府报得案,而是被人挑断了全部的手筋和脚筋,一大早扔到开封府的大门口。
第二、郑黑虎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傻了,供词中说,那些袭击他们的是一群蒙着面的孩子,而他居然还凭此就一口咬定带头的就是蔡道。
刘铣一直在冷眼旁观,任由赵佣和蔡道在那里胡闹,案卷已经读完,大部分人想必也都听明白了。
有赵佣在一旁,蔡道心中更是安稳,他只是不太明白,郡王今日为什么好像是在帮他。
“通判大人,郑黑虎既然亲口供认,袭击他的人都蒙着面,他又如何能够肯定带头的就是贫道呢?”蔡道现在可不管那么多,尽快结束这个案子,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蔡道这话算是引起了百姓的共鸣,这不,狄安的威慑也暂时失去了作用,吃瓜群众们又开始热议了。
“老弟,你说,郑黑虎是不是让人给打傻了,一群孩子就能灭了他黑虎帮,他也真敢说啊!”这位说话的浑身刺着花秀,比起花狻猊来一点也不逊色,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人。
而这位和他称兄道弟的也不赖,看那一身肥膘,满脸的油光,一身猪屎味,不用说肯定是个屠夫,“兄长,你说得没错!这郑黑虎现在肯定是傻了。不过,那群凶手也太彪悍了,居然敢把人扔到开封府门口。”
“唉!你们两个又没有说道点子上,袭击他的人蒙着面,郑黑虎既然能一口咬定是小道士做得,肯定有凭证。”那位贵公子居然还没有走。
“切,郑黑虎要是有这本事,还能被人给抄家灭派。老道我就没有这个能耐,他咋不上天呢?”臭道士也混迹在百姓之中,不过他一直盯着那个贵公子,凡是贵公子说的话,他必然反驳一番。
“是呀!郑黑虎要是有着本事,还要他那个黑虎帮作甚,直接到赌坊去赌大小,一猜一个准。”这位说话的一听就是赌棍。
别人说话一般都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赌鬼说话那是一句话就不离本行。
“啪!”刘铣一拍惊堂木,说到:“人犯蔡道,本官既然开出捕票逮捕你,自然是有道理的。来呀!带证人!”
第059章 一戏开封府通判 3
“来呀!带证人!”
刘铣一声吩咐,衙役们就将一干证人一一带到了大堂之上。
王二和马六首当其冲,就是这两个倒霉鬼首先发现郑黑虎的。
第三个是好大一条汉子,黑黢黢一张大脸,黑色的虎须长满了半张脸,不用问,这位十有八9就是此案的主角郑黑虎。不过,他此刻软手软脚地躺在担架上,由王二和马六将他抬进了大堂。
第四个上堂的人,也不能说他是证人,因为这位就是仵作,负责给郑黑虎和郑府中那些黑虎帮的帮众验伤。
剩下的一些都聚在大堂的侧门之外,众人皆看不清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的大堂,刘铣终于掌握了主动权,刚才一直被两个小娃娃捣乱,让他心烦意乱。
他先是一一审问了王二和马六。他们二人倒是没有什么包袱,反正知道的也不多,只需要把自己所见所闻详细的说了一遍就行了。
这期间,蔡道和赵佣居然没有插一句话,刘铣也知道这二人所知不多,便一笔带过。
接下来就是仵作的证言,无非就是郑黑虎受了什么伤,郑府中的人又有多少人受伤,诸如此类。
对于这一点,蔡道自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最后,就该由本案的主角——郑黑虎登场了。
只见他瞪着斗大的双眼,从进入大堂之中就一直死死地盯着蔡道,那样子就如见到杀父仇人一边,恨不得食其肉。可蔡道居然如同没事人一般,对郑黑虎的敌视置若罔闻。
“堂下何人?”
“通判大人,草民是郑黑虎!”
刘铣也不想拖延时间,打算尽快结案,既然刚才众人已经了解案情,他就单刀直入的问道:“你的冤情,本官已经知晓。郑黑虎,你既然说认得那个匪首,那么,他是否现在就在这大堂之上呢?”
“就是他!妖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郑黑虎手脚无法动弹,只能梗着脖子冲着蔡道直瞪眼。
“哇……嘎嘎……”蔡道被气得笑了出来,指着郑黑虎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通判大人,这大堂上就只有我一个穿着道袍的小孩子。
他空口白牙的说是我就是我喽!光他一个人做供,又如何作准,况且,还有物证呢?
那当初,花狻猊来报案,说是黑虎帮郑黑虎领着人袭击的他。
花狻猊,你说说,当初开封府的衙役是如何回复你?”
“副总管大人,开封府说我等一无人证,二无物证,所以不予受理。”花狻猊就站在百姓当中,听见蔡道问话,便大声回复道。
听闻此言,底下的吃瓜群众们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兄弟,有黑幕、这妥妥的有黑幕啊!”
“没错!这通判一定是受了郑黑虎的黑钱了!”
“对了,府尹大人怎么不出面呢?”
“切,你忘了,府尹大人也姓蔡,而且是这个小道士的亲伯父,他能出现才有鬼呢?”
“我就说吗,要是按照郑黑虎的说法,一群小孩子都能把黑虎帮这群大人给灭了,这个小道士要是亲自出马,还不把西夏给平了。”
“那也说不定,黑虎帮也许就是徒有虚名,养了一群废物点心罢了,要不然也不会靠着买卖小孩子养活他们!”
“不错,……”
“……”
大堂门外的百姓们越说越离谱,嗡嗡声也越来越大,吵得刘铣已经无法正常办案。
“啪……啪,肃静!肃静!”刘铣将手中的惊堂木拍得山响,又接连喊了两声,可一点也没起到效果,便冲着衙役们喊道:“王二、马六,你们这些衙役是干什么吃的?”
这些当了半天吃瓜群众的衙役这才反应过来,“威……武,威……武”威武声响起,杀威棒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王二和马六也跑到外面维持秩序。
那些正在议论纷纷的百姓这才想起这里是开封府,便连忙闭上嘴,可一个个面上的表情都显示出他们心中的不满。
“郑黑虎,蔡道所说也不无道理。你就详细说一说,对方既然蒙着面,你又是如何认出匪首就是蔡道的。”
“请通判大人容禀。如果换了旁人蒙着面,草民自然认不出。可是,那群孩子当中,为首的不仅是个孩子,还是个罗锅子。这一点,不光草民亲眼所见,那些在草民家中一起遇袭的兄弟也都可以作证。”郑黑虎终于说出了他敢一口咬定蔡道的证据。
当时,蔡道虽然不是他亲手伤得郑黑虎,不过,他的那个小罗锅也的确暴露了他的身份。
这一下,赵佣、堂上的众人,堂下的百姓看都把他们的目光聚集到了蔡道的背后,而看他的眼神也都有些不同了。
如果是其他什么证据,蔡道随便编造个理由都能蒙混过关,别人也能够理解,可是,唯独这个缺陷却成了他的死穴,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蔡道=罗锅子。
一时间,大堂内外鸦雀无声。
刘铣现在非常满意现场的气氛。
“啪!”大约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问道:“人犯蔡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哇……嘎嘎……!”蔡道不气反笑,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说实话,蔡道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有特色的笑声。
不过,笑声很快自己就是止住了,因为,蔡道观察到小赵佣和刘铣的脸色都有些不善,便急忙说道:“郑黑虎,你就是凭这一点,才一口咬定我就是那个所谓的匪首的吗?”
“没错!就是如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通判大人,您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开出捕票拘捕我的。”蔡道心里暗骂,拽文可是我的专长,没想到这次居然被郑黑虎这个文盲抢了先,真是失败啊!
刘铣缕着颌下的须髯,得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光凭这一点,你们就认定我是匪首,那么当初,花狻猊报案的时候,也报了那个匪首的特征,花狻猊,你当时是怎么说得?”其实,蔡道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法,不过,这一次,他一定要为那些因他而受伤的兄弟讨回一个公道,所以,他再次把话头转给了花狻猊。
“总管大人,当时我可是说了,那个匪首是大头黑面,络腮胡须,胸口还纹着一幅黑色的老虎头。”当时,花狻猊报案的时候,的确是这么说得,不过,这都是蔡道让他去报案之前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大堂门外的老百姓一想,也是啊!
郑黑虎和他的那些手下明显都是一伙的,即便众口一词,咬定这个小道士,可也说明不了什么。
花狻猊也可以找他的兄弟们作证,那么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最后,这个案子也就会不了了之了。
虎倒雄风在!
“花狻猊,你说的那个样子的人,整个汴梁城少说也有十七八个,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做得?”光听这说话的气势,郑黑虎现在还真有点老虎的意思。
听到这里,蔡道打了个稽首,问道:“无量天尊!原来如此。郑黑虎,通判大人,照你们这么说,难道你们就一定认定,这全天下就我蔡道一个人是罗锅吗?”
“这……”这句话,刘铣被问得哑口无言,蔡道在汴梁城最出名的就是他那个小罗锅,他这么认为也没有错。可是,全天下就他一个罗锅也是有些过份。
蔡道不再理会这两个揪住自己缺点不放的,转身向赵佣说道:“殿下,不如我在这里给大家演示一个小把戏,让事实来证明我是无辜的。不知可否?”
第061章 郑黑虎死了
刘铣废了这么多闹细胞,终于可以松开气了,心说这个郑黑虎还不算笨,他连忙点头应允,说道:“可!”
其实,这个破绽还有一个陷阱暗藏其中。
大家都知道蔡道的双手被上过镣铐,所以,如果这七个孩子中,有人稍有迟疑的话,那这个孩子十有ba九就是蔡道本人。
可是,那七个穿着同款道服的孩子却异常听话,没有一个孩子有任何迟疑。他们听到命令后,便立刻将自己的两支手的袖子都撸了起来。
七双手腕都露出来了,郑黑虎和刘铣却看傻了。
原来,每一双手腕上面都有被索状东西勒过的痕迹,红中透着紫。
现在就是把在大堂里的仵作叫过来,他也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一双手腕带过手镣留下的痕迹。
“怎么着,郑黑虎,你都看了快半个时辰,到底有认出我家公子啊?你刚才不是大言不惭地说,我家公子就是化成灰,你现在还犹豫什么?快点,别想拖延时间,别耽误我家公子吃午饭。”蔡道今天实在是吃了不少苦,蔡板不想让自家公子继续在这里作耗,便出言激郑黑虎。
郑黑虎看了一眼蔡板,他记得这小子昨晚也曾到过郑府,手里面那个铁弹弓居然百发百中,伤了他好几个手下。仇人就在眼前,他却无能为力。
主人啊!
你又在干什么?
想他郑黑虎,前天此时在金水溪那一片还风光无限,现在却因为自己一个做了一个错误的抉择,不但成了废人,还让主人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就因为自己的愚蠢,惹了一个连官家都敢骂的孩子。
想必,主人已经决定放弃自己了吧!
黑虎帮已经覆灭,还有自己妻儿,一直被主人控制着。
势力没了,钱也没了,他自己也成了一个残废。一个完全失去利用价值的废物,主人又怎么会继续养着他的亲眷呢?妻儿很快就会被灭口。
一想到这些,郑黑虎不由得悲从中来,两行热泪顺着扎里扎煞的虎须流到了胸前。
他一时急怒攻心,眼前一黑,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脖子歪到一边,就此昏了过去。
郑黑虎这么一昏过去不要紧,反倒给刘铣留下了可乘之机。
刘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啪!”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吩咐道:“来人,把郑黑虎抬到后堂,延请郎中为他治病。既然原告受伤过重,暂时无法作证,此案明日再审。众衙役,退堂!”
刘铣吩咐完,就想站起来走人,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想要借此机会蒙混过关,把审案的时间拖延明天,既能把蔡道先关到牢房一晚,又能找人好好商议一些对策。
可偏偏在大堂上就有人不让他如意。
赵佣从太师椅上猛地站起来,大声喊道:“刘通判,且慢。什么时候开堂,孤无权干涉,可是,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把事情说清楚。”
“本官不知殿下是何意?”刘铣这话自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孤的意思很清楚。那个郑黑虎刚才既然无法找出蔡道,就说明他的证言不可信,蔡道也就与此案无涉。刘通判,这么明显的事实,你不会故意装作不知吧!现在就可以宣判他无罪了,孤还等着他做事呢!”说到了这里,赵佣顿了顿,重新坐回太师椅之上。
他用极低的声音对刘铣说道:“刘通判,孤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你把这个案子押到明日重审也行。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这个案子既然与蔡道没有关系,蔡府尹他也就不需要避嫌了吧。到了明日,想必这个案子也就不归你管了吧!”
“咝!”一听完赵佣所说的话,刘铣刚才的气势一下子被压了下来,他差一点忘了这一茬。
也许,正如传闻的那样,蔡道和蔡京两兄弟的关系非常差。但是,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一旦有人对他们任一方不利,另一方能坐视不理。
刘铣被宋神宗安排到通判的位置,就是为了牵制府尹蔡京,再说了,他们之前的关系就不和睦。
这次,因为蔡道是他的侄子,蔡京这才会避嫌。可是,到了明天,蔡京就有理由插手这个案子了。还有他刘铣什么事情,刚才放那些百姓进来听审,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主意,说不定明天他就会被百姓送一个昏聩无能的名声。
到了那时候,宋神宗会怎么想,文臣们会怎么想?
一旦他把这个案子压到明日,事情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握。针对这个案子,刘铣如果还想要给蔡道定罪的话,就必须在今天结案。
“这个……,如果今日郑黑虎醒了,下午继续开堂审案。”即使朝令夕改,刘铣也不得不这么做。
从这一点看来,这个刘铣还真是个人物,做起事来相当的果决,根本就没有多做考虑,便定下了基调。
说完这句话,刘铣不再理会众人,便一甩袍袖推入了后堂。
刚才那出大戏剧还没有演完,主角却自己吐血晕了过去。这让大堂下那些看得正兴奋的吃瓜百姓相当的不满意,心中总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看日头,现在正赶上吃饭的时间,这个案子下午还有可能继续开审,到时候,想必还有热闹可看。百姓们也只好先散了。
蔡道并没有走,刘铣说下午继续开堂,却并没有当场宣判他无罪,也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安排。看样子,是吃定了他不敢离开开封府。
蔡道也就干脆留下。
不过,反正主角和观众都散了,那些陪自己的演员们就没有必要陪着他在这里硬耗。蔡道吩咐这几个孩子收拾好东西,跟着胡公公,雇了辆大车回保育院去了。
而蔡道自己则来到开封府府衙的大门外,他的马车现在就停在府衙大门旁边不远的地方。
之前,小迷糊和蔡小丫陪着胡公公,他们一直在马车里呆了一个早上。现在,胡公公先走了,可是,不管蔡道如何威逼利诱,这两个死心眼的丫头就是不肯离开,蔡道也拿她们没有办法,就只能由着她们。
随后,小迷糊伺候蔡道随便吃了点带来的东西,便自觉地带着蔡小丫出了马车,把整个车厢内留给蔡道一个人。
说实话,蔡道这一天也真得有些累坏了,手上的镣铐和心中的枷锁让他非常疲惫,也就没有和小迷糊、蔡小丫客气,一个人躺在马车里,很快就睡着了。
赵佣看到蔡道居然不理自己这个大救星,心中有些愤怒。不过,他看到蔡道那副疲劳的样子,也就暂时原谅了这个属下。
他此刻暂时还不想回宫,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可能光为蔡道那小子耽误时间,不过,以他的身份可去的地方并不是太多,只好带着侍卫去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矾楼。
……
蔡道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他醒过来问道:“小迷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公子,现在是未时了,还有一刻钟就到申时了!”小迷糊报时报的这么准,是她手中沙漏的功劳。
凭蔡道现在的本事,当然做不出闹钟和手表,不过,为了能够准确计时,蔡道在孝慈里想了很多的办法,最后才做出了这个计时的沙漏。准度当然不敢恭维,可是,蔡道计算过,这个沙漏一个时辰的误差不超过一分钟。
蔡道一听居然是这个时辰了,吓了一跳,说道:“什么,都这个时辰了。小迷糊,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本公子呢?万一耽搁了开堂怎么办?”
“公子,这可不怪迷糊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搞得,那个昏官到现在还没有升堂。”蔡板的小脑袋突然冒了出来,说完这句话,他又朝四周观望了一下,凑到蔡道耳边低声说道:“公子,会不会是那个郑黑虎病死了?”
正说着,开封府大门内突然窜出两个人,这两位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总管大人,大事不好了!郑黑虎死了!”
第062、063 又一个福清系官员栽了(二章合一,补11号欠的第一章)
“总管大人,大事不好了!郑黑虎死了!”
这个时候,能跑出来给蔡道报信的,自然就是王二和马六那两个倒霉鬼,还好这一次不是他们看着郑黑虎,不然真得就无法翻身了。
“怎么回事?是不是病死的?”蔡道钻出马车车厢,急忙问道。
马六到底年轻,腿脚灵活,抢先一步跑到蔡道的近前,说道:“总管大人,这件事我们也是听相熟的衙役们说得,具体详情并不清楚。”
蔡道听完就一皱眉,马六这话和没说没有多大区别。
“总管大人,我虽然也没见到郑黑虎的尸首,不过,刚才刘通判突然下令把这个消息封suo了。如果郑黑虎只是病死的,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据我猜测,郑黑虎不知怎么的就在牢房里突然死的。”王二从后面赶来,看到了蔡道的脸色,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蔡道听完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那天晚上的突袭,由于蔡道策略得当,事先准备了数张拖网,他们也是凭此只付出了很小的代价,就将郑黑虎这头恶虎轻松拿下。
郑黑虎身上的伤,当然也有自己的功劳,就是他和蔡板两记铁弹弓打碎了他的右腿的膝盖和右臂的手腕,让郑黑虎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其他的伤也就是被蔡道收养的那个孤儿割断了手筋脚筋。
当时,蔡道让随队的郎中检查过,郑黑虎的伤并不致命,就连血也没有留多少。
郑黑虎刚才在大堂上吐了血,不会就这么被自己气死了吧。听着玄幻,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毕竟这厮并不是什么好人,气量狭窄也是这种人的通病。
可是,正如王二所言,如果郑黑虎是病死或者被气死的话,那个通判完全没有必要掩盖消息呀!
“我的副总管,这是怎么啦?都这个时辰了,刘通判居然还有开堂?”蔡道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谁——延安郡王赵佣。
蔡道转身看了一眼,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急忙向赵佣禀报道:“殿下,这个两个衙役向我禀报,郑黑虎突然死了,可是,刘通判居然准备将消息掩盖起来。如果郑黑虎是病死的,刘通判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所以,贫道大胆猜测,中午这段时间,开封府内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刘通判不会是打算毁尸灭迹吧?”
“你们二人说得可都是实话!”赵佣虽小,但也不傻,他当然不能完全相信蔡道的话,便询问这两个衙役。
“殿下,我二人所说句句属实。”王二和马六一看是延安郡王问话,吓得连忙跪下,王二还算比较镇定的,他接着说:“殿下,如果郑黑虎没死,刘通判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升堂审案呢?”
赵佣心中焦急,可话虽如此,他却不能就这么带人闯进去,刚才吃饭的时候,狄安就曾委婉地劝谏过,他今天在大堂上的言行,有些僭越了。他自己仔细回想一下,也的确是如此。
想了想,光着急也没有用,便向身边的狄安问策:“狄侍卫,孤虽然不好派人进去查探,现在事发突然,就这么置之不理,恐怕不妥。孤记得,临出宫到时候,父皇不是曾经说过,他会派人盯着,人呢?”
“殿下,官家说得那些人想必是皇城司的人。我们这些人并不认得他们。”那些暗地里的老鼠,狄安就是认得也只能说不认得。
赵佣有些生气,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教训起自己来头头是道,看在你说得有道理,又是狄青的后人,孤才给你这个面子。他倒要看看,值此关键时刻,狄安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那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有?”
“殿下,现在无非是两个办法,一是派人骑快马进宫向官家禀报这件事,请旨意封存郑黑虎的尸体;再不然,就只能派人到汴梁城中找寻府尹蔡京,只有他回来,才能名正言顺的调查这件事。”狄安随口便说出了这两个方法。
蔡道在一旁听着暗自摇头,狄安这两个方法不失稳妥,可是,具体到这件事情,还是太慢了,太稳妥了。
销毁一具尸体,又能用多长时间。从上午刘通判在大堂上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异常果决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势必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在这件事情上,除了王二和马六之外,整个开封府衙门内的衙役和差官一定会和刘通判站在同一阵线之上。原因很简单,因为郑黑虎正是在他们监管之下才出的事,一旦问罪,倒霉的就不是刘通判一个人了。现在,就把郑黑虎的尸首毁掉,再向上面报个其得急症而亡。
他们完全可以说郑黑虎是瘟疫的疑似病例,当然要立刻烧掉尸体。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宋神宗亲自问罪也无如之何啊!
其实,蔡道还知道有一个方法,如何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一个管监察口的官员,就有权利进去调查这件事,比如御史、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之类的官员。
可问题是,这里是开封府,那些官员没事肯定不会到这里闲逛,上哪找这种品级的官员呢?
就在蔡道纠结的时候,他的贵人出现了。
“娃娃,你们在这里商量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开封府不是下午要开堂审案吗?”
蔡道循声一看,是孙觉老爷子,心中有些惊讶,心想孙老爷子这时候不再衙门里办公,跑到开封府来干什么。他连忙上前道:“孙爷爷,您好!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啦。”
蔡道对这位对自己相当关爱的老前辈自然上心,他之前就打听了孙觉现在具体是个什么官职。秘书监,从四品的官,官职不高,却离宋神宗很近。老爷子前半辈子在地方上兢兢业业,却一直没能坐上宰相,当然这与他一直反对王安石变法不无关系。
因为这个原因,赵佣自然不会喜欢孙觉,他只是淡淡地向孙觉行了个礼,便一言不发。
“呵呵,老夫自然是为了你而来?怎么,开封府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听蔡道这么亲切的叫法,孙老爷子坦然受之,毕竟他和王安石是多年前的好友,笑呵呵的问道。
蔡道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将事情和自己的猜测大致说了一遍,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让王二和马六将他们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孙老爷子的脸色也陡然严肃起来,真要想这孩子说得那样,这件事就非同小可。
“走,你小子和殿下随老夫进去看看!”孙觉说完就要举步往里走。
蔡道连忙上前拉住孙觉的袖子,阻拦道:“孙爷爷,这怕是不合适吧!毕竟,你的官职并不对口啊!”
“呵呵,娃娃,无须担心。本官进去又不是做什么,更不是去兴师问罪了。现在,他开封府里既然死了人,难道,刘铣这个通判还敢不让老夫进去看看不成?”说完,孙觉顺势就拉着蔡道的小胳膊往里走。
“对呀!”赵佣一听完,兴奋地直拍自己的大腿,要这么说起来,这样的做法,赵佣的身份比孙觉更适合。
众人一进入开封府,没有去大堂,而是直接由马六和王二领着众人直奔临时羁押犯人的府司西狱而去。
闲言少叙,他们来到目的地。就见有十几个衙役正忙活着将柴火堆积在一小片空地上,而旁边摆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大汉,大汉身上蒙着一块烂布,看不清容貌。
马六急忙上前俯身揭开那块烂布,果然是郑黑虎。现在应该叫郑死虎才对。
那十几个衙役一看马六的动作,知道要坏事,连忙互相使了个颜色,分出两个人去对付马六,剩下两个人急忙跑到郑黑虎尸体的两头,看样子他们是怎么立刻就将他的尸体搬到柴火堆之上。剩下的人上前拦阻孙觉他们。
“大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本官这次是奉皇命而来,倒要看看你们谁敢造次。”这个时代可不会有包青天传说中的上方宝剑,孙觉手中是宋神宗赐予的王命旗牌,如朕亲临。
看到手下都被孙觉给镇住了,刘铣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一边催促自己的手下,一边阻拦孙觉他们:“孙老匹夫,你只是秘书监,凭什么敢管我开封府的事情。这个人得了瘟疫,就是官家再次,本官也要将他立刻焚烧,不然的话,瘟疫如果肆虐,你可当不起这个责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
“他担不起,那孤能……”赵佣一听刘铣这话,只觉得血往上涌,便准备强出头。
没想到,却被蔡道一把给捂住他的嘴巴,堵住了他后面要会说的话,小祖宗,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呀?
事情往往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即便大家心里都知道郑黑虎并没有感染瘟疫。
可是,这话蔡道和孙觉能说,赵佣偏偏就不能说出口,万一因为别的原因汴梁城里出现了瘟疫,很有可能就会影响赵佣将来继位。
狄安感激地看了一眼蔡道,心说这小子真是机灵啊!为了感谢蔡道的这个动作,他也站出来,说道:“刘通判,郑黑虎究竟是不是得了瘟疫才死的,也要经过专业的人查探过才能作数。你今天自说自话的次数也够多的了。”
刘铣不屑地看了一眼狄安:“哼!就凭你一个武夫,也敢阻拦本官办事吗?”
“你……”狄安被刘铣这话噎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谁让武将在大宋没有人权呢?
“他不行,本官出面总可以吧!”关键的人总是关键的时候登场,蔡京这时候突然出现在府司西狱。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理会刘铣,而是吩咐道:“来人,传仵作来验尸。”
很快,仵作畏畏缩缩地来到府司西狱,其实他已经验过一次尸体,自然知道详情。也幸好,当时刘铣犹豫,刚才又忙着毁尸灭迹,所以没有让他填写尸格。不然的话,留下纸面的证据,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仵作认认真真地检验了一番郑黑虎的尸体,再次确认无误之后,他向众人禀报说:“回禀众位大人,经过小的检验,郑黑虎是被毒杀而死的,凭小的多年的经验,此毒当为砒霜。”
“嗯!你填写完尸格就可以下去了。”听完仵作的证言之后,蔡京脸上无怒无喜,淡淡地说了一声,便吩咐道:“来人,把中午看押郑黑虎的衙役全都看管起来。孙监司、刘通判,咱们即刻进宫面圣吧!”
此刻,刘铣已经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还能听到喘气声,都以为他是死人一个了。
赵佣一看到他这副样子,耻笑一声,吩咐两个侍卫上前把他拉起来,准备跟着蔡京一起回宫。
人都走了,蔡道自然也离开了开封府。
刚才王二和马六报信的声音过大,那些下午想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间议论纷纷。不过,开封府门口的百姓倒是都散了。
蔡道不知道蔡京是如何得知消息赶回来的,他现在也不想去深究这件事。如今,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案子到了这个程度,已经超出了案子本身的影响范围,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居然连蔡道埋下的另外一个伏笔都没有引出来,这个案子就这么了解了。郑黑虎背后的那个主子,虽然收养通天,但是做事却有些肆无忌惮,这下子引起宋神宗的重视,想必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或者他们都不管明目张胆地来找自己的麻烦。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大喜事。
蔡道的第二个主线任务又完成了一小步,只等郑侠这条大鱼进京,他便可以将计划付诸行动了。
这一小步,指得就是刘铣。
其实,在见到刘铣第一面的时候,蔡道就从系统中得知,这位判官居然也是福清系的官员。现在,他无形当中居然又干掉了一个福清系的官员。
不知道郑侠什么时候才能回进京,在得知自己的晚辈短短不到半个月,居然被一个娃娃干掉了两个,蔡道真想亲眼看看他的脸上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怀着愉悦的心情,躺在车厢当中,蔡道一行人沿着御街慢慢悠悠地向着保育院的方向驶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条御街,差一点就成了蔡道的葬身之地
……
第064章 遇袭 上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么最适合伏击的地方又是哪里?
让蔡道选择的话,如果目标只是一个人的话,一定选在闹市街区。
人一多,虽然平添了许多阻碍和不确定性,但也间接降低了目标的警戒性,分散了其注意力。最为主要的关键就是,这样的环境更加容易逃离。
如今,蔡道和他们手下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得……得……得!”小迷糊驾着小马车,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愉悦的心情,这匹全身红色的马儿欢快拉着车子,沿着宽敞笔直的御街前行。
滇马的速度自然达不到欺实马,全汴梁城能如此疾驰也就是在御街之上,换了其他的街道,更后世遇到的大塞车有一拼。汴梁城的城市规划严重滞后,侵街现象让这种情况日益严重。
蔡道躺在车厢当中,双手枕着手臂,眼睛盯着顶棚,此刻他正神游天外,自己都不知道想着什么。旁边一只小萝莉,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蔡道,她自然就是蔡道的便宜妹妹蔡小丫。
外面还是初春,冷风袭人,她的身子骨还没有将养好,蔡道便让她和自己一起呆在车厢里。
其实,蔡小丫宁肯呆在外面吹着冷风,也不愿意和哥哥呆在一起。
她现在和小迷糊混熟了,两个小丫头都有些迷糊,居然因此而关系特别好。哥哥待她倒是挺和蔼的,不过,蔡小丫还是有些怕蔡道,哥哥实在是太聪明,训起人来也毫不留情。
一行人渐渐的离开开封府已经大约有半个时辰了,离皇城也大约有半个时辰的车距。
突然,小马车停了下来,蔡道要不是反应快,伸出双手撑在车壁上,他的脑袋险些就撞了上去,蔡小丫由于一直缩在角落,只是受了些惊吓,到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啊……”
前面传来了吃惯百姓们的惊呼声、小迷糊的吆喝声,小红马的嘶鸣声。
小迷糊的车技一向不错,可是,这次马车停得这么突然,这么急切,说明前面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揭开车帘子,蔡道朝前面一看,下马车的轮子前方夹着一个人,看身形似乎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一只胳膊挡着了,看不清对方具体的容貌。
原来,刚才这个‘小孩子’突然从街市旁边窜出来,直接朝马车冲了过来。不知是小迷糊驾驭技术太好,还是这小子命大,居然躲过小红马的马蹄,直接摔倒在车轮下。他的一条腿似乎被车轮压伤了,破烂的裤子被染红了一片。
“哎呀,这又是谁家的小子被撞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立刻窜了出来,如果单听她的话,也许能听出一些关爱之心,不过,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神,居然有些兴奋。
蔡道自然不会去关注一个事妈了,可凡是熟悉这位大妈的人自然非常了解她,她身旁紧跟着来了一位中年女人,看样子也是做小买卖的,附和道:“不认识!张大妈,你说说,这大雪刚刚才化了,这御街里就整天出这种事情,让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以后该怎么办?”
张大妈一听到有人捧自己,心中有些得意,低声对那个中年妇女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几天都发生几起这样的事故了。现在那些家里有孩子的,宁肯把孩子放到家里面,也不敢带到街市里面来了!红姑,我只跟你说说,最近这几天,千万不要把你们家里的那些孩子带过来啊!”
“知道了,张大娘,红姑我这里可要多谢谢您啊!”红姑略微福勒福,感谢的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那几起纵马伤人的,听说是贵胄子弟所为。”这次说话的是个酸书生,他的摊子上摆了些字画,可能是卖一些假的名人字画的。
“切,酸秀才,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贵胄公子姓什么啊?”张大妈相当不给酸秀才面子。
“你……不知道?”酸秀才自然不姓酸,‘酸秀才’这个外号就是张大妈给他取得,酸秀才几次想找她理论,可惜对方战斗力太强,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张大妈给骂趴下了。
“嘿!就知道你也不晓得。我可是听说了,那个贵胄公子姓曹!”
“就是不知道这副马车是谁家的了?”那个中年妇女看着车轮下的那个小孩子有些可怜,可是,御街周围,不管是卖东西,还是买东西的,没有一个敢上前去就那个小子。
毕竟,大家都看见了,这次的事故是由他引起的,对方还真不一定要负这个责任。
蔡道懒得听这些吃瓜百姓瞎咧咧。
他心中思索,这个小子到底是碰瓷的,还是遇上讨债的。这倒霉催的,你找死也不用找自己的车子吧!这长街之上,行使的并不是只有蔡道这一辆马车,而且,市面上其他的马车都比他的高大。
小迷糊奋力拉住缰绳,好不容易才安抚住躁动的小红马,这才跳下车辕准备俯身看看对方的情况,如果对方伤得不重的话,她也能减轻一点自己心中的负担。
突然,蔡道从她的背后伸出一只脚,一屁gu将她踹到了远离车轮下那小子的方向。
骨碌碌,小迷糊在地上翻打了几个滚,滚到了蔡板的马下,这时,蔡板早就跳下了马,也准备上前去看看情况。
“所有人都戒备,花狻猊抄家伙去把那个小子给杀了!”
蔡道突然的动作让所有人一下子都呆住了,可他随后的命令更是让在场的人惊诧莫名。
张大妈一听到那个‘杀’字,立刻又窜回到自己铺子里,她还连忙招呼自己的伙计,其实也就是她几个儿子立刻上门板,那速度,那反应,完全超乎了年龄的限制,即便是受过训练的禁军此刻也比不上这位大妈的反应速度。
酸秀才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吃瓜百姓,那一瞬间,他的头脑也有些发木,手软脚软,可是,看到张大妈那么大的反应,就知道大事不好,既然跑不动,他就是手脚并用爬回了自己的小店。
酸秀才的店面小,有卖的是字画,自然不需要像其他小店那样上门板,他趴在地上把两扇门一合,试了几次也站不起来上门闩,便用他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大门。他一向为人吝啬,可现在也顾不得自己占道经营摆在外面的字画了。
周围的百姓也全都搞不清楚,可是,并不妨碍他们效仿张大妈的行为,除了那些不认识张大妈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全都或前或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对了,现场还有一个认识张大妈的人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