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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闰羊     奸臣世家txt下载     奸臣世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4 大灾始现1

    既然大雪阻碍了秋季粮食的收获,那么,百姓们也就自然无法在田间地头里种植冬小麦,所以,河东路的大地即便盖了九层‘棉被’,也是无用功。最多也就是对于明年秋季的粮食种植有一定的优势罢了。

    想要在开春补种春小麦或者高粱,那也得问一问老天爷答不答应了。

    很显然,这一次,老天爷并没有给郑侠和文彦博这个面子,这场大雪灾从元丰八年八月中旬,郑侠接任的第三天,一直下到了元佑元年的三月中旬,掐指算一算,整整持续了七个月啊!

    雪停了,却不能表示农民们就能够立刻开始在河东路的土地上补种这一季的粮食,因为,你还得等到雪化了吧!

    就这样,阳光充足的平原地区,积累的雪化得比较容易,但也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大地这才完全解冻。可是,这时又出现了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如今整个河东路有地无人。

    一般的老百姓,即便是家中有那么几亩田地的农民,也无法让一家人度过这次的寒冬,而那些租种地主家田地的佃户就更不用提了,所以,河东路大多数的农民如今这个时候都还在汜水关前呆着呢。

    河东路以往是人多地少,到如今却是地多人少,这些损失了一年收入的地主们空有土地,却找不到一个替他们耕种土地的佃户了。

    也只有那些真正的良善地主,无偿用自己家中的粮食救济了自己的佃户,收获了这些佃户们的忠心,这才能够赶得及种下这一季的粮食。

    可是,这样的地主在整个河东路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即便是每州每县都不一定能够找到这样的一家。

    吕大防不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他也派人试图将这些赖在汜水关前一直不走的饥民,赶回河东路。可是,这个时候想要进入河东路,根本就无路可走啊!

    进入河东路,有很多路可以走。

    可最为快捷的一条通道,无疑就是这些饥民们最先通过黄河进入洛阳府地区的那条通道——风陵渡渡口,从那里开始,吕大防可以用船或者重新搭建一座浮桥,将这些饥民先安置在河中府去。

    蔡道之前让人搭建的浮桥,在确定没有大批饥民在进入河中府之后,蔡道就已经命人将搭建浮桥的那些小型船舶,能收回就收回了,不能收回的,也没有就此抛弃,那些可是木材啊!在炭火上烤一烤,就可以立刻用来取暖了。那个时候,整个河东路,除了山寨之中,其他地方都缺少足够的柴火。

    不过,范祖禹这个家伙也是够昏庸的,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到派兵去攻取一直控制在蔡道手中的风陵渡北渡口,至于风陵渡南渡口,在穆老寨主主动退却之后,就被洛阳府的那些怂兵们占据了,这样,他们也算是对洛阳府的知府有个交代了。

    在那个大宋朝的那个时代,要是以往,入冬之后,黄河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即便是辽国的骑兵都能纵马渡河,普通人步行过河也不是不可以,可还是,元丰八年的天气怪就怪在了这里。

    整个冬天,中条山脉以南的地区也下了雪,不过,雪下的根本就不大,黄河的河面上结的冰层不是很厚。吕大防派人试过,有些地方骑马根本就无法同行。百姓们虽然不会骑马通过,可是,由于饥民们的群体过于庞大,黄河上的冰面究竟能不能支撑住这么多饥民们的同行,谁也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定。

    一向谨小慎微的吕大防自然不敢冒这风险,不然的话,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也会遭受到极大的冲击。

    话说,自从元丰六年之后,中原地区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年,没有继续再遭遇各种各样大中规模的自然灾害。可是,从元丰八年秋收之后,除了河东路开始下雪之外,中原其他各路已经渐渐开始呈现出干旱的迹象。

    据各路州府县的主官奏报,其范围之大,已经赶上甚至超过熙宁七年的那次大旱灾了。

    吕大防同样想到了这办法,想要把这些饥民们通过风陵渡那里,将他们全部先安置到河中府。可是,他派去的人一打听,回来一向他禀报之后,吕大防差一点把自己的鼻子都给气歪了。

    文彦博和吕公著真是年龄大了,老眼昏花,范祖禹那是个当地方官的料吗?想当初,吕公著的哥哥吕公绰说曾巩只适合修史,不适合当当宰辅。可是,曾巩当年好歹也当过几任的地方官,其政绩也是不错的。

    可是,范祖禹自中进士之后,便一直跟在司马光的屁股后面修史书,根本就没有任何当官的经验,如果是因为要照顾司马光的面子,才提升其官职的话,完全可以让其继续担任史官的官职或者,或让其就任御史,多多向皇上进谏。

    可是,这两个老家伙偏偏在这么紧关节要的时候,把一个执政经验几乎为零的家伙派到河中府,这么重要的地方,完全不可想像。保守派大臣里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官员完全有能力有资格当这个河中府知府。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于是,吕大防连忙写了封加急的文书,送到了文彦博和吕公著的面前,文书就是要向二人获取其在河中府军事行动的权限。

    吕大防建议说,这个时候,他必须派兵迅速攻占风陵渡北渡口,打通这条进入河东路的通道,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要和老天爷争分夺秒的抢时间,在河东路能够补种多少粮食,就补种多少粮食。

    其实,一直呆在汜水关的吕大防也已经看出洛阳附近要遭遇旱灾的征兆。由于河东路套过来的饥民过多,为了救活更多的灾民,直接导致汴梁城里府库和内库当中粮食储备量迅速地减少。

    说实话,河东路的这场大雪灾,虽然对整个大宋朝的政局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也因为,蔡道初到那里,根基不足,准备也不足,所以,这才导致了这一次,整个河东路出现了农民大规模地逃离了自己的故土,而因此被冻死在家中和路途之上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这场大雪灾发生的地点,毕竟只是大宋国一路之地而已,除了让汴梁城里耗费了很多粮食之外,对于周边的影响并不是太大。

    相反,这次干旱不只是局部现象的话,对于刚刚即位的赵煦来说,关系不大,可是,对于刚刚垂帘听政的高滔滔来说,无疑是个非常巨大的打击。

第375 大灾始现2

    相反,这次干旱不只是局部现象的话,对于刚刚即位的赵煦来说,关系不大,可是,对于刚刚垂帘听政的高滔滔来说,无疑是个非常巨大的打击。

    所以,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文彦博和吕公著立刻将矛头指向了蔡确和章敦,这两个人如今仍然呆在汴梁城中,也就幸运的成为了这一次替他们背大范围旱灾,这个黑锅的最佳人选。

    至于那些去年逃荒到洛阳府境内河东路的饥民,暂时还是不要回河东路了,那里的虽然躲过了这次的旱灾,其实那里的情况比旱灾更严重,到现在为止,整个河东路还有很多的地方地面上覆盖的积雪仍未融化。即便到了后世,遇到这样的天气,都办法不多,更何况是古代。

    眼看着整个河东路今年的春耕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没有办法种植粮食,这一年就没有任何收获。要是将这些饥民就这么放回去的话,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整个河东路和这些饥民陷入更大的绝望当中。

    真到了那个时候,救还是不救呢?

    如果救的话,势必又要从汴梁城里调拨大量的粮食去救济整个河东路的百姓,从郑侠那个人以往的尿性来看,他在那个位置上不但难有任何作为,甚至是会将矛盾彻底的激化。

    何况,从汴梁城到河东路,两路之间虽然距离很短,但是,再短的距离,运送粮食过程当中总归是要损耗一些粮食的,而郑侠的手底下,这种损耗会更多。

    这个时候,文彦博和吕公著渐渐感觉出了一丝吃力的征兆。

    站在变法派身边,指摘他们所作所为如何如何对国家和百姓不利,但是,有一点任何人都否定不了的一件事,那就是王安石和他的那些党羽们即便遇到再大的灾害,也能用粮食和财物将国库塞满。

    也难怪后世在提到宋神宗和王安石的时候,曾有这样的评论——

    聚敛之君,聚敛之臣。

    可谓是一语中的。

    宋神宗任用王安石,本质上的确是是向富国强兵、稳固赵宋政权的稳固,可是,他这个人在很多大臣、贵戚反对的时候,就表现的态度暧昧。可是,到了王安石两次罢相之后,他变了。

    宋神宗之所以仍然任用变法派大臣继续维持变法,根本的目的也发生了变化,因为变法能够填满国家的府库和他自己的内库,还能够一直维持他那疯狂的进攻欲望。这也就难怪种谔、李宪和徐嘻一直在边关想方设法地挑衅西夏国。

    西夏国那两位当政者当然是战争狂人,其狼子野心不比当年的李元昊要少多少。可是,宋神宗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最了解皇帝的人,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妃子,更不是他的那些股肱大臣们,而是他身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太监们。这也就难怪李宪这个阉人,虽然一直在外当官,却能够一直隆宠不衰。

    七个月的时间,河东路的饥民们已经将汴梁城,国库中储备的粮食消耗掉了十分之一,如今大旱将要波及到中原很多路,所以,保守派大臣一致认为,为今之计,不但要让吕大防停止行动,还要将这些饥民分散到南方其他路去。

    至于到底是哪一路,其实也不是很难选择。

    荆湖北路和荆湖南路,说到这里,还得感谢一个人,他就是章敦。

    这位很快就要被贬到岭南的副相,就是替大宋开拓荆湖的大功臣。

    熙宁五年,他被任命为湖南、湖北察访使,得到四千八百零九户、田二十六万亩。

    虽然有人上奏宋神宗说章惇,在平江杀戮过重,而且,其杀的人多是无辜之人,可是,那位弹劾章惇的张颉根本就是嫉妒章惇在地方上的卓然政绩,企图混淆视听。

    章惇开拓荆湖的时候,其手下的禁军的确是有可能误杀良民,可是比起荆湖那些蛮族对当地汉人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大巫见小巫。而且,张颉所谓那些死的无辜之人也多是荆湖路之中那些不肯降服,一直半割据状态、危害汉人生活和大宋统治的蛮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赵匡胤当初为了集中力量对付辽国的威胁,所以,对那些表面上臣服自己的蛮族也就听之任之,这也就让荆湖路,特别是梅山蛮异常的骄横。

    熙宁五年之后,表面上,是潭州知州潘夙、湖南转运副使蔡煜等受命和平解决梅山问题,其实,那些梅山蛮真正降服的原因,根本就是章惇手中屠刀看到他们的脑袋上,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这才纷纷降服的。

    唯有武力才能够让那些还没有完全开化的蛮族心悦诚服。

    当初,汉武帝经略云南贵州的时候,正是因为武力的慑服,这才有了后来文翁治蜀的美谈。

    很快,太皇太后高滔滔就准了文彦博和吕公著的奏请,蔡确和章惇被贬出了汴梁城,而千里之外的岭南自然也就成了这二人最好的归宿。

    元佑元年正月,小赵煦以及太皇太后高滔滔分别乘车驾,分日诣寺观祷雨。高滔滔去的是大相国寺和女道士观,本来,按照以往高滔滔的习惯,她还回去观音院的。可是,自从蔡道进京之后,高滔滔就再也没有去过观音院了。因为,一进观音院,就立刻能够看到观音大士身后站立着的金童玉女,自然也就会想到蔡道这个罗锅子。

    观世大士这算不算躺着中枪呢?

    小赵煦先是去了太平兴国寺,接着就是报慈寺、长生宫、延宁宫,本来,他还想要去看一看保育院,毕竟,这是他当皇储的时候,担当的第一个差事,虽然只是挂名的。

    可是,他出宫之后,向太后全程陪着他,表面上是护送,其实就是在监视。高滔滔不放心那些仍然在京城的变法派大臣接着这个机会接近赵煦,继续蛊惑他。

    随着蔡确和章惇的黯然离去,汴梁城中变法派的势力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几日之内,属于变法派阵营的大臣们纷纷被贬出了京城,他们的目的地同样都是岭南。

    王安石变法的时候,即便那么多人反对,王安石也没有将这些反对他变法的大臣贬到岭南,他一直都在谨守着底线。后来,是吕惠卿和邓馆借着几场大案整治了一些保守派大臣,可是,真正被贬到岭南去的大臣,基本上都是在保守派中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官,而且数量不是太多。

    乌台诗案,一个主犯,两个从犯,王巩这个从犯反而判得比较重,直接贬到了岭南的宾州,可是,苏大胡子这个主犯却被贬到了荆湖北路的黄州。

    这个判决的由来其实还是根据宋神宗自己的好恶,跟吕惠卿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如今,文彦博和吕公著二人做得如此决绝,也彻底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也为将来,宋哲宗亲政之后,保守派大臣悲催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他们二人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彻底让两派之争到了不可调合的地步。而这一切其实都是仍然在病榻之上司马光的意思,他如今是恨极了变法派的那些蠹虫。

    本来,司马光也不想放过蔡京和蔡卞两兄弟的,可是,如今蔡卞在王安石身边侍疾,而蔡京长子和蔡卞的好几个孩子都被山贼掳走了,反而让文彦博和吕公著无法对他们二人继续动手。

    当日,郑侠如果没有出现在白云观开观现场的话,即便蔡攸和蔡道身陷山贼之中,文彦博和吕公著就是将蔡京贬到岭南去,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郑侠这厮偏偏就是牵连到了其中,这一下,就让两位相爷麻爪了。这个时候,再去重处已经归乡的蔡京,肯定会让人诟病。

    他二人相信,如果他们真得将对蔡京的处理意见上奏给太皇太后的话,这一次,一向对他们言听计从的高滔滔也会将这份奏折留中不发的。这个敏感的时候,如此处理已经辞官的蔡京,的确是有失厚道,肯定会让其他大臣同情蔡京的遭遇。

    于是,和蔡京同时辞官的曾布就成了出气筒,最为免役法的执行者,刚刚归乡的他也被贬到岭南。反倒是蔡京这个未来的大奸臣因为蔡道的一个主意,躲过了这次变法派大臣岭南大旅行。

    同一时间,吕大防也收到了朝廷给他的回复。

第376 大灾始现3

    同一时间,吕大防也终于收到了朝廷给予他的回复。

    奏折上明确指示,吕大防部下三分之二的禁军必须迅速归京,剩下的三分之一则继续由他指挥,将河东路的这些饥民护送到荆湖南路去,到达目的地之后必须并就地安置。反正那个地方地广人稀,而且,那里在元佑元年也没有遭受到旱灾的侵袭。

    吕大防看完圣旨之后,暗自点了点头,他在知道中原地区普遍遇到旱灾的情况之后,也是赞同这一处理意见的。这样的处置,其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够让汴梁城节省下一大笔粮食开支。河东路的这些饥民一旦到了荆湖南路,他们就可以直接在那里就食。

    而朝廷这个时候,也好腾出更多的精力和粮食来应对这场将要波及整个中原的旱灾。

    文彦博和吕公著就利用这一次的旱灾,既彻底将变法派整个势力赶出了汴梁城,其中绝大部分官员都被贬到了岭南那个绝地。他们将这些逃荒到洛阳府的饥民们安置到荆湖南路去,虽然让河东路就此失去了大批的劳动力,可是同时,也解决了未来一两年河东路的危机。

    吕大防也的确是有一些能力的,由于去年冬天,他在饥民当中建立起了非常的声誉,所以,他这次只带了极少的禁军,就顺利地将这些饥民都安置到了荆湖南路。也正是从这之后,荆湖两路才开始慢慢地取代了苏常地区,成为了大宋朝最为重要的产粮地区。

    不过,文彦博和吕公著显然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元佑元年,到了秋季,波及中原十几路的旱灾终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可是,这个时候连绵的秋雨并不能够挽救田地里庄稼的产量,反而还给一些地区的粮食收割工作带去了极大的不便。

    同年冬季,进入十月份之后,京畿地区居然有开始滴雨未下,片雪未落,眼看着又要经受旱灾的侵袭。

    第二年,整个京畿路的这场旱灾一直持续到了春末,遇到这样的情况,即便把蔡道这穿越者放到开封府尹的位置上,也根本是无计可施。

    整个京畿路粮食减产已经成为了定局,可是,由于去年大旱,导致中原各路无法上缴足够的粮食,南方倒是一直在丰收,可是,除了大运河起点的杭州以及其周边的府州县之外,其他地方的粮食想要运进汴梁城,根本就不划算。

    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

    比如,江南西路金溪县,在方仲永一家的引领下,这个县终于成了江南西路最繁华的一个县了。

    想要把大运河以外的粮食运到汴梁城之内,光是在沿途之中耗费的粮食都是天文数字。

    不过,好在前几年,蔡道向宋神宗进献的藏富于民计划,在元祐元年开始起作用了。汴梁以东,特别是长江以北,大运河两岸附近的老百姓,家中肯定也受到了旱灾的影响,可是,如今他们家中都有了些积蓄,这一次遇到旱灾,即便没有官府的救助,他们也就暂时不需要去逃荒了。

    当然,那些受灾严重,家中实在是活不下去的人家,蔡道也让手下的人暗中出面,劝说这些人家移居海外。在这些地方,蔡道的威望根本无人能及,比在河东路那里强出了太多。

    仅元佑元年这一年当中的两次旱灾,就让夷洲岛上多了一万多户大宋的百姓。这个数字可比蔡道从河东路迁移走得的人要多了五十倍,还不止。要知道,除了那些还在太行寨里带着的孩子,那些肯相信太行寨山贼的话,真正肯在冬天离开河东路的百姓,总共加起来,也不过是一千几十人而已。

    当然,却劝说这些百姓离开故土的人并不是七色领的人,而是当初那些一直配合在水泊梁山上跟着蔡道收购百姓粮食的那些人。

    比如,那个郓城的押司宋大诚,光是从他手下被转移到夷洲岛上的百姓,就超过了三千多户。还有,丁有才,这个家伙因为一条筋,不顾性命地和金钱一起去了太行寨,虽然没有营救出蔡道,却反而因祸得福,利用自己在青州的人脉同太行寨做起了买卖。

    对于丁有才和太行寨而言,这可是独门买卖。因为,如今大宋境内整个太行寨进入河东路的五陉关口都被蔡道控制在手中。对于那些通过关口的小商小贩,蔡道命令各个寨主不得为难这些人,但是,每个商队都要被抽走一成的货物或者等值的钱财。

    而对于那些大商人和世家大族的商队来说,此路可就不通了。

    商议好之后,丁有才和金钱二人负责将汴梁城以东各路之内的一些比较特殊的商品带到太行寨这里进行贩***如蔡道十分爱吃的海产品,比如东阿县的阿胶,还有,八闽地区的糖和茶叶。

    为了防止那些大商人和一直垄断河东和河北之路之间商业交易的世家大族们狗急跳墙,蔡道将交易的地点选择的相当隐秘,他们二人先是利用蔡家的船舶,将货物运动靠近枳关陉的黄河北岸,然后由枳关陉的寨主将货物,一部分运到雪花山,由穆老寨主派人发卖到河东路。

    这位老寨主在吕梁山呆了几十年,最让由他的门路。

    另外一部分货物则直接运进了太行寨之内,这些东西可是供给蔡道和他调教的那些孩子们的。比如,深海鱼,这东西可是相当的补脑子啊!

    文彦博和吕公著眼看着国库之中的粮食将要见底了,他们二人只好厚着颜面求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他们想从内库之中暂借一部分粮食应急。

    高滔滔思索了一番之后,算是点头应允了。毕竟,她不是宋神宗,需要存着内库中的粮食,还继续征伐西夏国。

    危机暂时解除,

    可是,到了元佑三年的秋季,中原诸路又一次发生了旱灾,

    而其中尤其以京西、陕西二路最为严重,整个西北地区也受到了这次旱灾的波及。

    不过,这一次,京西路和陕西路,这辆路地方百姓们的表现却极为不同。

    逃荒到汴梁城西部地区的,仅仅只是京西路的百姓,相反,整个西北路这一次受到陕西路波及,虽然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旱灾,可是,这一次,却没有一户人家选择逃荒的。

    特别是长安府地区,遭受旱灾的程度最为严重,可是,因为地方官府应对的非常及时,措施也非常完善,这才让整个关中地区粮食产量,在干旱的情况之下,将损失减低到了最低的程度。

第377 吕公著病逝1

    特别是长安府地区,遭受旱灾的程度最为严重,可是,因为地方官府应对的非常及时,措施也非常完善,这才让整个关中地区粮食产量,在干旱的情况之下,将损失减低到了最低的程度。

    一方面,是由于孙觉当了几年的长安府知府,有三贤宗泽、张叔夜和蔡玄的辅佐,整个长安府如今每年的粮食产量不但能够自己自足,甚至还能够反哺西北其他各路粮食的不足。

    另外,一方面,宋神宗驾崩,西夏那两个战争狂人接连病故,也间接的让宋夏边境暂时步入了几年十分难得的和平期,这也让西北地区边军的粮食消耗达到了宋神宗在位期间最低的峰值。

    这可不是司马光给让给西夏国四个寨子才让两国罢干戈的,而是,因为西夏国政局自身发生了变化,这才引发的结果。

    不过,因为自元祐元年起,中原地区,特别是京畿地区,屡遭灾祸。而关中及西北地区刚刚才在孙觉的治下恢复了一点元气,为了不再让这两个地方依赖汴梁城为其输送粮食。所以,文彦博和吕公著也就暂时延缓了处置蔡玄、宗泽和张叔夜,这三位被称为‘关中三贤’中间派小官。

    孙觉虽然早在元丰八年就已经致仕归乡了,不过,他临走之前,却也为长安府推荐了了一位非常适合的新知府来掌舵。

    这个人就是雍丘韩氏八龙的老三——韩绛,字子华,庆历二年进士及第,高中探花,而这一科可谓是人才汇聚,英年早逝的状元合肥杨寘,第二名榜眼是王珪,第四名就是蔡道的外公王安石了,还有一位蔡道的同乡,其才学不逊沈括,治政能力更是胜过沈括的人,他就是苏颂。

    宋神宗刚一继位,就拜韩绛为枢密副使,熙宁三年拜其为参知政事,可是,因为他也反对变法,所以,过了没有多长时间,他便被罢为地方官,出知过很多州府,直到元丰六年,他出知洛阳府,才算稳定了几年。

    说起来,要不是,孙觉推荐了他就任长安府知府,去年韩绛就得去面对那几十万的河东饥民去了。

    韩绛人老成精,自然知道自己的执政地方能力并不比孙觉要高明到哪里去,所以,他一上任,干脆就来了一个萧规曹随,任由关中三贤任意施为,他只需派人盯着另外一些官员和小吏即可。

    他上任之后,有一点孙觉就比不上,那就是对基层官员的震慑力,从其父韩亿开始,雍丘韩氏就享誉朝廷。大宋宰辅,非韩即吕,吕指的就是吕夷简的后人,而韩指的却不是相州韩家,而是雍丘韩家。韩亿的八个儿子,虽然不是个个都成为了宰辅,可这个八个人也是极有能力的。

    门生故吏遍天下,在韩绛手下当差的官员以及小吏又怎么敢造次呢?就是长安府判官也不敢用自己判官的身份轻易去招惹韩绛。

    不过,元佑元年的政坛震荡,还是波及到了韩家。之前和蔡确同为宰相的韩维,也就是韩绛的四弟,并没有如后世史书上所写的那样,奉诏进京,就任门下侍郎。

    这一点,整个韩家都觉得蹊跷,韩绛一直在外当官,更是不清楚,自己的这位四弟究竟是怎么想得。

    而韩绛的五弟韩缜却在这个时候奉诏进京,高升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成为了蔡确被贬去岭南的幕后推手之一。

    这一次,面对关中和京西两路突如其来的严重旱灾,一直监管北洛河区域的蔡玄表现得尤为突出。之前,蔡玄按照蔡道给他的方法治理北洛河,可是,要想尽量降低北洛河流域水土流失的程度,就得占用北洛河两岸一部分肥沃的田地去种植牧草和树木。

    这样做,短期之内收到的效果自然比不上宗泽和张叔夜负责管理的渭河和泾河流域,这两个河流流域之内的粮食产量一直都比北洛河流域要高出了近三成还多。

    可是,这一次,陕西路受这么大干旱的影响,因为北洛河水土保持非常好的原因,这片区域粮食的产量确实是减少了,可是,北洛河两岸种植的紫花苜蓿和枣树和栗树却为百姓们提供了额外的粮食。补充了一部分因为粮食减产而引起的不足。

    区域综合治理,让老百姓不再单一的依赖土地里的粮食去刨食,就是蔡道让蔡玄舍弃北洛河两岸一里沃土的根本原因。

    种植的紫花苜蓿可以用来饲养鸡鸭、猪和羊,一旦百姓能够补充大量的肉食,那么,他们就能够大幅度减少粮食的摄取量。

    其实,后世的人都明白这一原理,肚子里有二两油的话,谁一顿饭还能够吃十七八个馒头啊!

    木本粮食更是如此,木本植物本身就比草本粮食更能够抵抗天灾,而且,木本粮食是多年生长,草本粮食却是一年生的植物。

    因为就是后世也避免不了各种各样的天灾,所以,从各种渠道获取能够取代草本粮食作物的粮食,才是真正让底层百姓摆脱小农经济容易因为一次天灾就立刻崩溃这一特性。

    这样政绩,就连韩绛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家都觉得惊艳不已。

    这个时候,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宗泽和张叔夜这两位政坛新秀都对蔡玄刮目相看。因为之前,蔡玄的政绩与二人相比相差的实在有些远。

    这一次,长安地区向西北其他区域输送粮食最多的地区,也自然就变成了北洛河流域。

    为此,文彦博和吕公著不得不捂着鼻子给蔡玄加官进爵。

    说起来,以文彦博京和吕公著为首的保守派京中大员们都觉得脸红,因为,京西路州府县的主官,大多数都是他们保守派一系的官员,可是,他们在这一次旱灾中的表现,实在是差极了。

    也就难怪,这一次,京西路百姓能够进入京畿地区。

    文彦博和吕公著这么做,一是为了保住保守派整个体系官员们的颜面,虽然百姓遭遇灾害逃荒,根本就是一种常态,但是,为了不让京西路死太多的百姓,他们才放行的。

    二却是为了节省运输粮食时,沿途耗费的粮食。京西路的百姓们自己跑到京畿地区,自然也就将这部分损耗节省了下来。况且,这些救灾粮放在京畿地区,也就是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也就阻断了那些想要在其中上下其手的可能性。避免了对这些灾民们的二次伤害。

    对灾害的损失暂时遏制住了,可是,一直在中枢苦苦支撑的宰辅们,却有一个再也撑不下去了。

    元佑三年,吕公著逊位没有几天,便病逝了。

    在处理完旱灾的事宜之后,吕公著便主动递上奏折,向太皇太后高滔滔请辞。这一回,高滔滔不得不准了这份奏折。因为,这道奏折是吕公著在病榻之上写成的。

    吕公著一直和文彦博担当,元佑元年,司马光和王安石这一对老冤家双双历史,却把大宋朝这个烂摊子留给了他们两个。

    说实话,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后世的那些文人儒生,在评论元佑这八年执政期间,太皇太后高滔滔如何如何勤俭廉政,励精图治,都说这期间政治比较清明,经济也十分繁荣。而且,还评论,这八年也是大宋朝最后一个国势较强的时期:经济繁荣,天下小康,政治清明。

    其实,这些话,在原本没有蔡道的时空,比没有什么错。保守派废除了新法,让大宋朝的政治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之上。

    与民休息,休养生息,是所谓大治之世共同的特征。

    说穿了就是三个字——不折腾。

    宋神宗在位的时候,就是太能折腾了,他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而且其意志也不太坚定,却喜欢不停地折腾。

    王安石第一次罢相之前尚可,王安石一下台,宋神宗就立刻放任保守派和变法派,这两派大臣互相攻讦,而且,宋神宗自己既没有什么军略,又没有看人识人的眼光,还一直穷兵黩武,大大的损耗了大宋朝的国力、民力和军力,让大宋朝这个经济发达的国家贻笑四方。

    昔日,汉武帝使贤用能,布兵四方,结果呢?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叫威震四方。

    而宋神宗,识人不明,专用庸将,专兵于西夏,结果呢?攻必不克战必不胜,那也只能叫做丢人四方了。

第378 吕公著病逝2

    而宋神宗,识人不明,专用庸将,专兵于西夏,结果呢?攻必不克战必不胜,那也只能叫做丢人四方了。

    熙宁七年,宋神宗派韩缜和辽国谈判,却割地六百余里。

    熙宁八年,地处南方的大越国派重兵进犯广南西路,南方除了邕州地方官苏缄率众顽强抵抗以外,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望风而降。

    熙宁九年,郭奎率军三十万远征交阯李乾德,于富良江之战大破其军。可是,因为北方的禁军不适应大越国潮湿的天气,导致部队病亡过半,不得不接受大越国的乞降,罢兵还朝。

    结果,邕州被屠城,三州之民被劫掠到大越国一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至于,宋神宗一直灌注全部心力去对付的西夏国。

    主动进攻的时候,更是鲜有胜迹。

    熙宁年间,

    熙和路之战,

    大宋朝之所以能够从陕西路向西攻取了青唐吐蕃和角厮罗等政权,拓地两千余里,建立熙河,并对西夏逐渐开始占据战略主动。

    这可是大宋一代名将王韶个人的功劳。

    王韶上了那道著名的《平戎策》之后,宋神宗给了王韶什么样的官职——秦凤路经略司机宜文字。说穿了就是一个要人没人,要权没权的一个弼马温型的苍蝇官。

    如果不是王韶个人能力通天的话,就算再换一个人去,也根本就拿不下青唐。

    就是这,王韶最后还是和宋神宗在处理青唐事宜的问题上,起了很大的冲突,最后被变为地方官。一代儒将,费劲心力,却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五路伐夏

    元丰四年,趁西夏国内乱之际,

    大宋国发动了五路伐夏之战。

    由于宋神宗不放心其他将领,便专任高遵裕监督其他各路人马。

    结果呢?

    有能力的太监根本就不鸟他,李宪守在自己攻下的兰州城,根本就没有去和高遵裕汇合的意思。

    而没能力的太监和有能力的将领却被这厮坑惨了。明明就要攻下灵州城,却因为宋神宗看好的高遵裕嫉贤妒能,坐失良机,将一场快要打赢的战役生生打成了大溃败。

    这个五路伐夏之战,由败转胜的罪魁祸首——高遵裕,如果不是蔡道进言的话,他就仅仅是被贬到荆湖北路,在那个里汴梁城不是太远的地方养尊处优呢。

    不处理高遵裕败军之罪,真得是因为这厮是太皇太后高滔滔的亲伯父吗?

    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愿意,宋神宗之所以没有重处高遵裕,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颜面。

    还有那个徐嘻,很多人,包括蔡道都已经一再警告过宋神宗,千万不能任用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书生干预军事。可是,宋神宗却仍然一意孤行,没了历史上的永乐城之败,徐嘻却被安置到了兰州城。这一次,蔡道虽然暗中让沈括丢了官职,却让他避过了永乐城之败的罪责。

    结果呢?

    自然还是没有好结果,种谔那一次也被坑惨了。他是深受其苦啊!

    种谔负责镇守的兰州城,却被徐嘻这个书呆子给丢了。

    至此,五路伐夏时仅存的胜果,也被宋神宗那神一般的识人能力给彻底葬送了。

    仅就这一点而言,宋神宗却和宋仁宗有着极为相似的共通点。不过,宋仁宗当政时期,和西夏之间战争,更多的是在防守的时候遭受了非常大的失败。

    高滔滔休养生息的策略的确是对百姓们有利,不过,这却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风调雨顺。

    特别是北方地区,田地里每年只能耕种一季的粮食,如果风调雨顺的话,老百姓们即便是没有寸土的佃户,也能生活的很好。

    可是,一旦遭遇了罕见的自然灾害,再加上地方官员上下齐手,贪污日常的税收和朝廷拨付的救灾粮食。这样与民休息的政策,也就很难见效。

    况且,如果,大宋朝汴梁城里的仓库和归属于皇室的内库中没有足够应对灾年的粮食的话,那别说安居乐业了,经济繁荣,天下小康,政治清明更是成为了空谈。

    这个世空,就是因为蔡道的存在,才让宋神宗推行了那个藏富于民计划,让在王安石变法中得到的粮食和财物,并没有留下来太多,而地方的府库和常平仓更是被他在暗中主导的硕鼠计划掏空了。

    就这样,连续三年的干旱,已经让原本财政良好的大宋朝又一次回归了宋神宗继位初期的模样。

    简单的来说,就是一切都归零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归零了。

    这一段时间,属于户部的粮仓早就入不敷出了。而文彦博和吕公著从内库当中借下的粮食和财物不但没有能够及时归还,而且还越欠越多。

    反正,看那样子,即便整个中原再来一次元丰六年那样的大熟场面,也根本归还不了对内库的欠款。

    这无疑,让文彦博和吕公著这两个声名不佳的丞相,在官员和百姓当中变得更差了。

    而且,就连太皇太后高滔滔的名声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牵连和影响。

    毕竟,文彦博和吕公著虽然是司马光召集入京之后,才当上丞相,可是,表面上来看,这两个人的确是高滔滔自己下得旨意,也是她亲自任命的官职。况且,司马光早在元丰八年就已经被气得吐了血,一直躺在病榻之上无法言语,更不要说理政了。

    不过,吕公著并不担心自己死后,后来者会改变他的政策。接任他位置的人,却是之前在汜水关床下偌大名声的吕大防。

    元佑三年,吕公著逊位,吕大防就任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提举编修《神宗实录》。

    元佑四年,吕公著便于月17日病故。

    同一年的春天,大宋朝的京畿地区以及河北地区再次遭遇旱在,虽然这两地地方无论是受旱面积以及受旱程度都比不上去年,可是,却让太皇太后高滔滔彻底茫然了,而保守派大臣文彦也终于顶不住压力,主动请辞了。

    因为,执政的四年多时间里,文彦博和吕公著可谓是毫无建树可言,特别是京畿地区,自他们掌权之后,可以说是年年遭遇各种各样的灾荒。

    元丰八年河东路的大雪灾和元佑元年的旱灾,那个时候,反生这些自然天灾,还有李宪、蔡确和章惇这些人替他们背黑锅,天下的臣民也还能够谅解他们执政的艰辛。可是,从元丰元年冬天开始,京师就一直受到旱灾的困扰,京畿地区的百姓对于这一点印象尤为深刻。

    京师唯一没有遭遇旱灾的是元佑三年,可是自然灾害不仅仅只有旱灾而已。

第379 新的党争1

    京师唯一没有遭遇旱灾的是元佑三年,可是自然灾害不仅仅只有旱灾而已。

    元祐二年冬,京师也遇到了特大雪灾,规模和时间虽然比不上河东路的那一次,可天上的大雪仍然下了好几个月,一直至入春都不曾停止。

    天气长久阴天,室外的温度也就自然持续寒冷,太皇太后高滔滔也只好停止了上元节游幸这一活动。

    她再次和皇帝分道去汴梁城中的寺庙和道观中,为天下祈福,以求菩萨和真君能够显灵,降德音于受苦受难的诸路百姓们。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倒罢了。

    元佑元年,随着王安石之前颁布的新法全都被废除之后,文彦博和吕公著执政之下大宋朝并没有慢慢变好,却是在慢慢变得更加虚弱了。

    河北保甲的叛乱,让河北的防御能力持续减弱。王安石的保甲法的确是有诸多的问题,可有一点事实,是任何人都否定不了的,那就是,河北诸路的百姓们的确是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他们在闹事之初,在面对河北诸路府州县厢军的时候,一直是处在上风的。

    即便狄咏带着禁军轻松平定了那些保甲中比较出名的叛乱团伙,可是,那也是凭借着禁军手中精良的装备才做到这一点的。狄咏发现,他所带领的那些禁军中的精锐,在面对叛乱保甲的时候,如果是单对单,没有弓箭助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占到一丝上风。

    狄咏的确不是个善于野战的名将,而且,他带兵出征的时候,往往都是谨慎的过了头。这一点,让文彦博和吕公著都非常的不满。浪费了无数的钱粮不说,却一直不能彻底剿灭叛乱的保甲,也难怪那个时候,就连太皇太后高滔滔都对狄咏起了疑心。

    好在,有蔡道的帮忙,狄咏在抛下禁军,独自回京以前,将他带去的禁军队伍集中起来,由副将带队将禁军部队集结到大名府城下。这样一来,无形中就为那些想要逃到太行寨各个山寨里,被迫参与到叛乱之中,却被禁军的部队冲散的河北路百姓们让开了一条生路。

    因此,狄咏独自回京之后,就被高滔滔和两位丞相杯葛了。

    后来,高遵裕还是终于后来了,他亲自前去大名府将那些禁军部队都带了回来,也算是解除了高滔滔心头的一个隐患。

    本来,文彦博和吕公著也是打算派高遵裕去河东路,协助郑侠出兵剿灭那个狮子寨的。可是,由于连年遭遇旱灾,出兵可是要打仗的,眼见得国库之中的粮食越来越少,这件事也只好就此作罢。蔡道、蔡攸和蔡卞的那些儿子也在就被这些保守派的大臣们置诸脑后了。

    蔡京和蔡卞这个时候,一个在王安石的坟前结庐守孝,一个缩在孝慈里老家,避风头、观风色,自然顾不上自己的大儿子了。

    于是,蔡氏兄弟就这么被人们华丽的给遗忘了。

    因为之前救灾的功绩,以及吕公著临终之前的极力推荐,吕大防被高滔滔迅速提拔了起来,当上了仅次于文彦博的副相。可是,文彦博这位老臣却再也撑不住了。

    不是因为年龄和身体,如果不出任何意外的话,这个老家伙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历史上,他一直要活到绍圣四年才病逝的,这个老家伙足足活了九十一岁。

    文彦博和吕公著执政的这四年当中,可谓是乏善可陈。元祐元年,王安石之前颁布的一系列新法相继全部都被废除了,可是,恶果也就此诞生。

    从元佑元年开始,大宋朝朝廷财政收入每一年都在递减,而且,其递减的幅度非常大。第一年,中央从各地收上来的各种赋税直接少了五分之一。

    这其中的原因

    了不单单是河东路大雪灾和元祐元年各路旱灾。雪灾和旱灾的确是能够导致粮食减产,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财政收入的缩减。

    不过,其中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王安石颁布的新法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站出来反对,其实,就是因为那些新法当中,有很多都触及了北方文人世家大族、佛道两教人士、武将世家以及大商人们的根本利益。

    比如市易法、方田均税法、青苗法,均输法,都大大的损害了这些当权者和既得利益者的根本利益。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王安石在推行变法的时候,为了获得更多的帮助,主导了科举制度的改革,居然用自己的‘新学’作为开科考试的根本。

    这一点就极大的损害了保守派一系的根本利益。

    新法被废除,那些各地的豪绅和世家大族的利益也自然获得了保障,可是,朝廷收上来的税收也就自然而然会大幅度减少。

    别的不说,元丰八年的那次大雪灾,就间接让文彦博的家族彻底成为了介休县最大的地主,没有之一。

    文彦博因为举荐郑侠到河东路就任,遭受的骂名再大,在猛烈,可却是一点也不妨碍,他的家族趁此机会在介休县周边大肆购买土地。

    不过,文家这次举动显然是以失败而告终。

    在介休县,其他家族怕文家,当然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和文家做对。可是,除了介休县,周围的州府县那些豪绅和世家豪族可就不会卖文家的面子了。而且,那些在灾年不得不卖地的小农民和小地主在听说是文家收地的时候,宁肯低价卖给同乡的地主,也不肯卖给出高价的文家。

    韩琦家是称霸相州,而文家因为这件事以后,就只能在介休县坐井观天了。

    文彦博知道这一情况之后,当然不高兴,他专门把自己的一个门生派到太原府汾州,当了汾州知州。试图让这个学生利用他知州的身份替文家解困,可是,不管是保守派或是变法派想要在地方上有所作为的话,必须要依靠当地的豪绅,才能真正的有所作为。

    变法派那些有能力的官员的确是可以不在乎,像蔡卞和章惇。

    可是,保守派大臣执政之基就是这些地方上的豪绅们的支持,他这位学生刚上任的时候,这些豪绅还挺欢迎,可是,他刚用话一试探这些人,第二天就陡然发现自己彻底被架空了。

    即便太原府知府郑侠试图在后面帮衬文彦博的这个学生,重新掌握一州的权利。可是,他的这种行为却彻底的激怒了整个河东路地方上的豪绅、以及中间派系的那些官员。

    原本一直挺支持郑侠的判官和转运副使都变了脸,直接导致郑侠在之后的三年任期当中根本就无法作为。别人都不停他的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文彦博不是没有给郑侠换过搭档。

    可是,谁说保守派大臣就没有派系之争了。

    蔡确和章惇还在的时候,保守派在司马光的带领下,的确是团结一心,因为宋神宗信重变法派的人,他们不得不抱团取暖。可是,元祐元年,蔡确和章惇相继被贬出京,司马光又早早去世。

    保守派也就渐渐开始出现了分化的趋势。

    保守派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派系:

    朔党:司马光、刘挚、梁焘、王岩叟、刘安世

    洛党:二程、朱光庭、贾易

    蜀党:苏轼、苏辙、吕陶、上官均

    这是后世人总结的三个派系。

    不过,因为蔡道的原因,苏轼和苏辙,一个早早的就被贬到了杭州就任,一个在宋神宗驾崩之后,生病延期入京,就让司马光产生了误会,再加上苏轼那个大嘴巴,导致苏辙就此被罢官免职。

    看到朝中文彦博和吕公著如此的霸道,苏辙也彻底的想通了,他养好病之后,立即入京,也张商英一起在汴梁城外,蔡道买下的那个大庄园,办起了学堂。

    顺便说一下,那个张天北也如愿成为了苏辙的入室弟子。

    一年之后,也就是元祐二年,为了躲避风头,苏辙毅然将这座学堂留给了张商英打理,他则带着张氏一家人和自己的一家人返回了故乡眉县,准备回故乡兴办蜀学。

    一方面,这是蔡道的建议,因为苏氏兄弟的名望要大大高于张商英,朝野之外的人都看出了如今朝廷的日子非常难过,吕公著又身体不好。保守派已经出现颓势了,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用各种方法去拉拢一些中间派大臣和他们共同承担朝政。

    各种方法里面,甚至还包含了丞相的位置。

第380 新的党争2

    各种方法里面,甚至还包含了给予其丞相的位置。

    其实,也不必奇怪,这是因为,大宋朝朝廷当中可不止一个丞相。

    一般说起来,大宋朝的丞相一般有六位,这还不包括枢密使、枢密副使。

    文彦博和吕公著这样做,的确是会分出一部分的利益出去给中间派系的大臣。

    可是,局势如果仍然就这么继续持续恶化下去的话,中间派的大臣也就必须要站出来分担一部分的责任。

    而中间派大臣当中,坐上这个位置的最适合的人选无疑就是苏辙。

    说起来,苏轼名望和政绩其实都是要高于苏辙的,特别是这一世,托了蔡道的福,他早早就从黄州升任泾源路安抚使,协助刘昌祚在防守反击中,打破西夏国进犯的大军。

    那一次的战役,大宋西军仅仅泾源路一路的兵马就杀敌过万,严格来说,就差了十几个人就能凑够两万人了。不过,刘昌祚为了不让自己太出众,主动将功绩掩盖了起来。

    这一次的功绩,就让苏轼的履历更加好看了。

    可是,他那张大嘴巴,实在是太惹人讨厌了,吕公著和文彦博早就已经领教过这张嘴巴所带来的危害,所以,哪怕是选张商英当上丞相,他们也不会把苏轼这个大|麻烦再次招入京师当中。

    可惜的是,苏辙和张商英都不是傻子。

    他们在京郊呆了一年多的时间,二人如今已经基本了解了蔡氏学堂的运作方式,以及蔡道教育小孩子们学习的方式,同时也看透了如今朝堂上的局势,

    他们心中也早就各有了自己的判断。

    苏辙十分明白,如今,保守派大臣得势,其形势是在沙滩上见城堡,完全是空中楼阁。这一切都建立在太皇太后高滔滔一个人的身上,是这位所谓的‘女中尧舜’一直在他们背后撑腰,可是,高滔滔年纪已经不小了,究竟能活到什么时候,谁也无法预料。

    而小皇帝赵煦却在渐渐长大,听宫中的传闻说,这个小皇帝自小十分崇拜自己的父亲宋神宗,虽然他们身边教学的师傅全都是反对变法的人,可却一直都没有能改变赵煦对宋神宗的崇拜。所以,如此的形势下,高滔滔一旦离世,赵煦必定会立即掌权。

    那么,那个时候,保守派的前途可就堪忧啦!

    苏辙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也就不难选择了。

    何况,吕公著和文彦博就算真得给了自己丞相的位置,也不会真心的放权给自己。

    所以,一看形势不对,苏辙立刻就举家离开的汴梁城。回到家乡却支援教育事业去了。

    而张商英更是想得简单,既然司马公都不肯用自己,所以,他就极为仇视保守派一系的大臣。如今,就是文彦博和吕大防都下了台,他也不会去趟那里的烂泥潭去的。

    随着蔡道的乱入,苏轼和苏辙早早的离京,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蜀洛朔党争并未发生。

    吕公著在的时候,也还能够压制住这三派人之间的矛盾。

    可是吕公著一死,文家又开始在家乡‘胡作非为’。

    当政便开始了,先是洛党,程颐又开始大嘴巴了,他之前是以布衣的身份和司马光、吕公著结交的。因此而以崇政殿说书之职,当上了小皇帝赵煦的老师。

    司马光死后﹐朝臣们藉着朝贺大赦的机会﹐都去吊唁司马光。可偏偏,这个迂腐的程颐认为不可﹐说什么‘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哪能朝贺大赦才完,就立刻去吊祭呢﹗

    这个时候,苏轼这个大嘴巴没在,所以,蜀党和洛党便没有闹起来,可是朔党的人听了程颐的话之后,心中都大为不满。

    你程颐能够当上皇帝的老师,还是托了司马光的福,如今只是吊祭一番,你自己守你自己的‘礼’,可以不去,却不能在一旁瞎咧咧。

    ‘做人不能太程颐!’

    这句话在司马光死后,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迅速传遍了整个汴梁城,这之后,这句话又以很快的速度迅速传遍了全天下。

    这句话,后人一看就能看出,这风格是出自穿越者的口中。可这件事的的确确不是蔡道作的。这是他在听手下向他汇报朝廷动向的时候,无意之间说得一句评论。而这个手下自然是七色领的人,这句话很快就传到钻石领的耳中,于是,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受此影响,程颐很快就丢掉了皇帝老师这个差事。

    不过,文彦博很快也因为家里的事情遭到御史们纷纷的弹劾,再加上,他当政的这几年,朝廷亏空严重,财政收入锐减,入不敷出,欠下内库当中的钱粮多不胜数。

    高滔滔如今也明白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文彦博和吕公著从自己内库当中借走的那些粮食,归还的日期根本就遥遥无期了。

    于是,在各方的压力之下,政坛老将文彦博就成了保守派党争,第一个倒下去的大官。

    至于程颐,其实,大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就连小皇帝也对他心怀不满,因为,这个大学者在讲学的时候,总是不忘抨击王安石变法。

    指桑骂槐,他这么做,无形中也是在抨击宋神宗。指着儿子的鼻子,说其父亲的不是,甚至是辱骂,赵煦即便是小孩子,又如何能够忍受呢?

    文彦博这些年和吕公著一起执掌朝政,非但没有为国家积攒下财富,还耗尽了宋神宗靠着新法积攒下来的最后一点资本。

    还有一个更加倒霉的,他就是郑侠。

    这个家伙如今有了很多的外号在身。

    反骨仔、

    灾星、

    福清子

    等等,不胜枚举。

    不过,蔡道给他取得那个‘官中侠’的外号,却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昏官、无能、残害百姓,勾结官绅,私吞救灾粮,一件件、一桩桩,都让郑侠的名声彻底的臭了。

    元佑三年,郑侠在河东路转运使和太原府知府的任期已满,回到京城之后,吕公著已经退休,重病缠身,文彦博被家中的事情搅得是自顾不暇,一天到晚的都要想方设法为朝廷筹集足够应对天灾的粮食。

    因为,这几年的旱灾和雪灾几乎都光临了京畿地区。

    吕大防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何况,他本人就一直极为反感这个反骨仔,再加上郑侠在河东路做得那些没脑子的事情。所以,郑侠到汴梁城里述职之后,便被冷藏了起来。

    他也是吕公著卸任之后,第一个被下台的地方高官。

    元佑四年,京师再次旱灾,朝廷府库困窘,太皇太后高滔滔不得不宣布,今年罢春宴。

第381 新的党争2

    元佑四年,京师再次旱灾,朝廷府库困窘,太皇太后高滔滔不得不宣布,今年罢春宴。

    就此,文彦博黯然下台。

    吕大防和范纯仁就趁此机会将郑侠掉了江南西路。反正那里地处南方,又是王安石的老家,这个灾星还是去祸害他仇人的老家去吧。

    郑侠走后,京畿地区立刻开始下起了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春天旱灾对粮食收成的影响。不过,这一年夏秋季节,老天爷霖雨不断,黄河流域河流的水势普遍大涨,也幸好吕大防和范纯仁这些人应对得体,这才没有让黄河发生更大的灾害。

    其实,保守派应该分为四个党派,以吕公著和吕大防这两个人为首的,他们并不完全属于朔党,就是文彦博也不完全属于朔党。继承司马光衣钵的人是刘挚。

    吕公著、文彦博、吕大防更多代表的是自己的家族,而吕大防则更多代表的是关学,虽然他自己不是关学宗师张载的徒弟,可他的三个兄弟都是张载的弟子。

    保守派三党,洛党这些人的政治理念,与王安石多有异同。只要主张用理想中的王道来改变现实,而这个所谓的‘王道’典范就是华夏历史上远古尧舜禹的时代。

    从这一点来说,王安石对比洛党更务实一些,洛党诸如恢复井田之类的举措太过于想当然了。

    而洛党与王安石一系的人当然有所不同,其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王安石更注重法,而洛党则更注重人。

    至于那些在后世被归于蜀党的大臣,其实都应该归于中间派更恰当。

    苏轼这个大嘴巴,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他就不断上书,喷那些颁布的新法,不过,他和那些保守派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苏大胡子说得在理,言之有物,可是,王安石和宋神宗对于反对变法的人有些过于太武断了,直接一刀切。特别是王安石,无怪乎别人都称呼他为拗相公,根本就听不进去不同意见。

    在他看来,一切发对变法的人都是自己的政敌。不过,当吕惠卿、邓馆和李定一手炮制的乌台诗案,想要籍此彻底整倒苏轼的时候,还是王安石站出来替他说公道话,而替苏轼求情的人,除了愿意以身替兄长定罪的苏辙以外,大多数却都是变法派的大臣,比如苏轼原本的好友章惇。

    而苏辙这个人更为复杂,他原本也同苏轼一样,并不是完全反对变法,还向王安石提出了不少非常中肯的意见,比如,‘青苗法’,苏辙就用唐朝著名的经济专家、丞相刘晏,就从来不把钱借贷给百姓,他只要是利用古法常平法调控国家的粮食价格,来达到让农民增收减负的目的。

    其实,苏辙的这个主张完全是正确的。

    常平法最早出现在战国初期法家真正的创始人魏国李悝,史记中记载的尽地力之教就有这样的记述。

    谷贱伤农,如果王安石将常平法操作的好的话,那么根本就无需颁发什么青苗法和市易法,只要牢牢的把控制粮食的价格,王安石变法既可以坚决的执行下去,又可以避免树敌太多。

    北方的世家大族和武将世家大多数既是超级大地主,又是大粮商。他们自然比较依赖粮食交易的收入,可是,王安石如果真得大力而严格地推行常平法的话,这些势力在粮食交易中的损失,完全可以用其他商品的交易中来弥补。而王安石最后还是一意孤行地,强力推行了青苗法和市易法,这就把那些完全可以拉拢到自己一方的势力也完全得罪了。

    在遇上宋神宗这么一个意志不坚定的皇帝,新法的败亡自然已经注定。

    最后,还是因为‘青苗法’,苏辙最终还是被王安石贬出了汴梁城。

    也许正是这个时候,这个原因,才让苏辙的内心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历史上,苏辙在元丰八年八月奉诏回京,就任秘书省校书郎。他对于司马光反对而要废除新法的态度,也进言劝谏了一番,可惜的是,在这一点上,司马光和王安石其实是一类人,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就废除新法这件事,不单单是苏氏兄弟劝过他,就连范纯仁都劝过他。

    不过,后来,苏辙做下了一件错事。司马光主张将宋神宗时期夺取的几个边境上的磐堡归还给西夏国,用来换取和平。可是,当时,发对的人很多,而司马光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太差,所以,暂时搁置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元佑二年的时候,西夏国派人来恭贺赵煦继位的同时,突然索取这几个磐堡,而苏辙居然也建议答应西夏所请,这个时候,文彦博和吕公著也自然是顺水推舟,答应了西夏国的这个请求。于是,卖过求荣的帽子就戴在了苏辙的头上。

    要知道,苏辙那个时候,既不是丞相,也不是枢密使,他仅仅只是个中书舍人而已。他在朝堂上,也就能够提提意见而已,如果,太皇太后高滔滔、文彦博和吕公著都不答应的话,他这个小小的中书舍人的话,又如何能够作数呢?可是,后人在替司马光辩解的时候,就是把这个黑锅扔到苏辙的头上,他也的确是主动背的这个黑锅。

    好在,因为蔡道乱入的原因,元丰八年苏辙因为生病,耽误了进京的日期,让文彦博和吕公著对他的态度产生了怀疑,而招他进京的司马光又病重不能理事。他因此被罢免了官职。

    无形中算是躲过了那个黝黑的黑锅。

    而这个世空当中,因为兰州城过早的失陷,缺少了苏辙这个傻子,司马光过早的过世,三个因素的影响,导致西夏国求取边境的这个无理要求,就再也没有人愿意起这个头,答应这件事。

    其实,元祐元年之后,西夏国内部也同样遭遇了权利的更迭,根本无力对外发动战争。憋屈的李秉常终于忧愤而死,他的儿子,年仅三岁的李乾顺继位,西夏国的大权再次落入了梁氏的手中。这位梁太后是前太后的亲侄女。

    蜀党中除了苏氏兄弟,还有吕陶,这个世空当中,还应该加上张商英,而另外一个重要的成员上官均其实是八闽邵州邵武人。

    所以,这个后世所谓的蜀党,更应该被成为中间派更正确。

    如今还应该加上孙觉、曾巩、曾肇、蔡玄、宗泽和张叔夜,以及苏门四学士。

    秦观最终还是如愿的在元丰八年的科举考试中考中了进士。

    这次的科举考试,秦观能够中选,过程可谓相当的惊险。

    秦观之所以能够考中进士,还是依照蔡道的建议。

    蔡道让七色领的人给了秦观一封信,信中大致是劝谏秦观,要想施展个人的抱负,就先要考中进士,当上官员。而如今保守派和变法派在朝堂上争斗不断,这一次的科举考试也就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作为苏轼弟子当中,诗词最为出众的弟子,一旦参与这一次的科举考试,肯定会受到两个派系重点照顾。可是,苏轼早就已经把两个派系中重要的官员都给得罪了。这些高官又怎么会坐视秦观顺顺当当的考中进士呢?

    那个时候,司马光得势,监考的人自然就是他的亲信,也就是范祖禹。他被指派为监考官,肯定会带着有色眼睛去看秦观。

    因此,秦观应试的时候,一旦按照往常的行文方式作答的话,肯定会被落榜的。

    所以,蔡道的第二个建议,秦观应试的时候,将策论答得中规中矩,四平八稳,既让阅卷的人挑不出错处,又让阅卷的人看不出这片文章是何人所做。

    要知道,宋朝这个时期的科举考试,可是实行的糊名和誊录政策。这两项政策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杜绝科举舞弊,但是,还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遏制这方面的腐败。

    君子欺之以方,如果是文彦博和吕公著这样的积年老官担任主考官的话,秦观就是在努力,这次的科举考试也根本无法如愿。

    可是,蔡道的这建议就是欺负司马光手下的人过于耿直,而范祖禹更是其中的翘楚。

    事情的结局也正如蔡道所料的那样,当主考官们将他们选中的考卷汇集在一起,打开糊名的时候,范祖禹这才陡然发现,自己居然被秦观调戏了。

第382 李廌弃考

    事情的结局也正如蔡道所料的那样,当主考官们将他们选中的考卷汇集在一起,打开糊名的时候,范祖禹这才陡然发现,自己居然被秦观调戏了。

    秦观突然改变了自己行文的风格,凭他的才能,做得文章四平八稳,虽然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但中个进士却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时候,范祖禹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秦观做得这个考卷,恰恰就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

    最后,秦观考中了这一科的进士,不过,他跟自己师叔一样的悲催,甚至是更加悲催。

    苏辙当年应考的时候,破罐子破摔,乱写了一通,不但写了仁宗朝的得失,还事设宫禁,这让当时的主考官都议论纷纷,甚至为此还发生了争执。最终,还是仁宗大度,没有黜退苏辙。不过,他这次的科举名次就不高,被列为了下等。

    而秦观之所以说他是最悲催,因为他直接被列到了最后一名。

    这就可以说是名到孙山了。

    对了,元丰八年乙丑科,还有两位牛人和一个蔡道的长辈登科了,他们就是宗泽、张叔夜和蔡玄。之前,这三个人都是白身或是荫补当得这官。

    考虑宋神宗驾崩,政局变化,蔡道便向孙觉建议,让这三位手下参加这一科的科举考试。宗泽和张叔夜这两个历史上的牛人,他们的学问自不用说,蔡道的堂兄蔡玄,那可是蔡襄的长子啊,家学渊源,自小被蔡襄教诲,再加上他本人又不笨,考个进士也不是什么难事?

    历史上,宗泽是在元佑六年那一科的考试中考中的进士,之所以,那么晚,是因为他一直在边境上游历,这才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而张叔夜和蔡玄都是官员之后,荫补才当得官,他们二人去应这一次的科举,可以说是陪太子读书,完全是陪着宗泽一起去的。

    没想到,他们三个同时都考中了。

    这也是意外之喜,而张家和蔡家也可以将这个本属于他们的荫补名额留给家中的弟弟们。

    到了如今,苏门四学士当中,也就只剩下一个李廌仍是白身了。

    这倒不是李廌没有这个才能,而是因为,在元佑年间,他根本就没有参加之后两次的科举考试。

    元丰八年,李廌在和秦观,以及苏轼一家人分别之后,他带着自己的小师弟苏遁,前往雪花山白云观,寻访蔡道。

    却不想,李廌晚到了好几天,蔡道早就已经到了太行寨。

    不过,李廌为了苏遁这条小命,也是拼了。他孤身一人,带着一个病重的孩子,辗转来到了太行寨,进入了这个贼窝。

    到了这里,蔡道见到这个曾经见过一面的大才子,自然是非常吃惊的。听到他的请求之后,蔡道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不过,蔡道也事先言明,自己并不是一个郎中,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小苏遁。

    后来,也就是元佑三年,为了劝说李廌参加科举考试,蔡道这才终于将自己的底细告诉了李廌一个人。

    于是,两人之间立刻便陷入了冷战之中。

    先开始的时候,李廌对于蔡道做下得事情,并不是很理解,甚至是非常厌恶。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孩子,居然结交匪类,这让一向学习孔孟之道的李廌完全无法理解。

    可是,为了小苏遁的一条命,李廌也只好忍耐了下来。

    好在,小苏遁的病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不过是先天不足,后天有诸多劳碌,跟着苏轼在路途当中颠沛流离。这孩子同蔡板一样,生下来就底子不足,生病之后一直没有调养好,这才落下了病根。

    元丰八年之后,小苏遁在蔡道的喜新调养下,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元祐三年之后,李廌一直在一旁冷眼观察蔡道在太行寨里的所作所为,经过这几年的接触,在和郑侠那个反骨仔在河东路一番作为对比之后,他反倒是越来越困惑了。

    在他接触的人当中,无论是只会著书的司马光,执拗不听不同意见,一直坚持变法的王安石,亦或是大嘴巴的师傅苏轼,单就治理地方的能力,这些人牛人加在一起都赶不上自己眼前的这个孩子。

    蔡道在太行寨中,也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到白云观的初衷,就是要改善河东路地区百姓的生活,让天下人都看一看自己的能力。

    不过,这一切虽然被郑侠搅和了,蔡道只好放弃将中条山作为发展基地的打算,而是利用自己在太行山脉中的影响力,开始一步步的改造这块土地资源贫瘠的大地。

    人类充饥的不仅仅只有草本粮食,诸如五谷,以及还在南美洲没有大放光彩于全世界的玉米、马铃薯和红薯。

    百姓们一定拿摄入足量的各类肉食,不但能够改善其体质,还能让他们大幅度减少粮食的摄入量。

    而且,故晋地区山多地少,种植木本粮食植物更加有利可图。

    大枣、板栗和柿子,这些木本粮食不仅能够补充草本粮食作物的不足,也能长期贮存,还有一个草本植物无法匹敌的优势——不用重复播种,果木长成之后,每年都能收获。

    不管是大枣、板栗和柿子,想要让它们从一粒种子长成能够结出果实的树木,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蔡道从太行寨离开的时候,这些果木能够收上两三年已经是不错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变通的办法,可是找寻同属的树木,利用插扦的方法,将其他地区已经长成的果木枝干嫁接到这些树木上,就能够在短时期之内,吃到木本粮食。

    而且,在山中置办养殖场,养殖猪和鸡,见效更快。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做成之后,大大改变了李廌的人生观。

    要知道,这些事,可是蔡道领着一群小孩子一起办成的。山寨里的大人们不是忙着应付郑侠派来清剿他们的厢军,就是在练兵。

    这其间,蔡道劝过李廌,可是,这位大才子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倔强。

    当看着朝中保守派这些个大臣,正事没有办成几件,内部人自己却先斗起来了。而于此同时,中原各地的百姓们的生活却并没有因为新法被废除而得到任何的改善。

    相反,一个土匪窝在蔡道这个孩子的调教下,却显得生机勃勃,这让他如何能够昧着良心去考试呢?

    也难怪,李廌这种性格,原本的历史中,他是苏门四学士当中,唯一一个没有考中进士的人。

    后来,中年落榜之后,李廌便绝意仕进,定居长社,一直至去世。

第383 新的党争3

    后来,中年落榜之后,李廌便绝意仕进,定居长社,一直至去世。

    这便是他执拗性格最直接的表现了。

    其实,元佑年最初的几年,李廌就是去应考了,也肯定会落榜的。因为,他的脾气和他的师傅苏轼和师叔苏辙一样,宁折不弯,一定会向苏辙当年做得那样,在考卷中直抒胸臆,大肆抨击当朝执政的种种错误举措。为自己的师傅和师叔鸣不平。

    这一点,蔡道在事后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便主动放弃了再次劝说李廌。

    元佑四年,随着文彦博黯然离开京城。

    保守派之间的关系间隙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法弥合的地步了。

    先是贾易和朱光庭等人,早就因为程颐丢官这件事心怀不满,而以刘挚为首的朔党,也因为文彦博和吕公著没有选择自己等人继任丞相,却选择了关中的吕大防,这一点,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心服。

    所以,两党联合起来,一起借着元佑四年,夏秋季节整个大宋北方地区霖雨不断,区域之内的河流普遍暴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和小皇帝来背这个黑锅,宰臣吕大防自然应该站出来顶这个雷。

    于是,两党大臣,以及他们手下控制的一些御史纷纷籍此机会,上奏折弹劾吕大防。

    如果大约继续这么下下去,一旦黄河两岸的大堤防守不住,发生大规模破堤事件的话,高滔滔就是想保吕大防,也是无能为力的。

    可是,事情的结果,却恰恰证明了文彦博和吕公著二人的眼光,的确是比宋神宗和王安石要好太多了,吕大防这个人的运气也的确是太好了。

    元佑四年这场大范围的降雨,到最后,也仅仅只是让河水暴涨了而已,黄河两岸居然没有一处破堤的地方。

    结果,洛党和朔党,原本在历史上一起整垮了蜀党的两个党派,却倒在了吕大防一个人的手下,这里面的确是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不过,高滔滔之所以会这么信任吕大防,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若论政绩,即便老资格的刘挚也不上他,再加上元丰八年那件事,让吕大防的声誉大大提高了。

    而且,当朝的执政里,还有一个布衣宰相范纯仁,他虽然没有其父范仲淹在地方上那么卓绝的功绩,但是其为人不喜欢结党,自然也就看不惯洛党和朔党如此的肆意妄为。

    在吕大防遭到两党弹劾的时候,是他在太皇太后高滔滔面前替吕大防说了几句好话。

    毕竟,吕大防当上丞相才刚刚一年的时间,而他自己则是元佑元年就开始担任丞相之职,一直没有任何的功绩,这些年颇多灾害,看来也与他有关系。所以,此时霖雨不断,如果非得要找人顶缸的话,也应该是他范纯仁,而不是吕大防或者其他人。

    于是,朔党在此事件之后,刘挚就被贬为观文殿学士,并且命他立刻离开汴梁城,出知郓州,到任之后没有多久,又再次将他移知青州。

    除了他之外,高滔滔并没有继续惩罚朔党的其他大臣,这一点也是看在已经过世的司马光身上。若非如此的话,刘挚也就不仅仅只是被贬到青州那么简单了。

    可洛党就不同了,对于小赵煦原本那个迂腐不堪的老师——程颐,别说是其他人,就是高滔滔自己都十分的反感。程颐有学问不假,可是,有时候,他有些过于执着于自己所谓的礼仪了,而且,严格要求自己也无可厚非,可他还是个大嘴巴,非常喜欢议论自己看不过眼的事情。

    给司马光吊唁的事情,只是其中一件比较重要的而已,他们就是刑恕和杨畏。

    刑恕,郑州阳武人。

    他早年就拜程颢为师,这个人才华过人,后来与司马光和吕公著相交甚厚,来往密切。

    王安石主持变法,请问刑恕的名声和才华,所以,准备提拔他,想争取他支持变法。没想到,刑恕和司马光一起攻击变法。

    王安石得知后,自然非常地恼怒。于是,刑恕被受到了那些受到王安石暗示、倾向变法的言官们的弹劾,最终被贬任延陵知县。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从这件事上也只能说明刑恕的主张同司马光一样,属于保守派。

    王安石罢相后,却是他的另外一个亲家,吴充继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很快就把他调任到了京城,很快就升任为馆阁校勘、历史馆检讨、著作佐郎。

    不过,吴充也并没有在这个位置上呆多长的时间,便被王珪和蔡确合力赶下了台。

    而这个时候的刑恕却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王珪这个人众所周知的三旨宰相,虽然他贵为首相,却没有多大的权柄,完全是在看宋神宗的眼色行事。

    于是,之前一直反对变法,惹怒了王安石的刑恕,这一次却背叛了一向都志趣相投的司马光和吕公著,主动投靠了一直坚定变法的蔡确。

    在权势、友情和理想的面前,刑恕选择了权势。

    刑恕,你的节操呢?

    这大概是王安石、司马光和吕公著得知这件事之后,最想问刑恕的一句话吧!

    宋哲宗继位之后,刑恕认为自己有拥戴之功,却仅仅被任命为右司员外郎、起居舍人。

    于是,他便开始对蔡确不满,一直怀疑是蔡确从中作梗。

    这之后,为了得到重用,刑恕居然想要尊立朱太妃,也就是赵煦的生母。一向聪明的他,这个是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昏了头。

    朱太妃虽然是赵煦的生母,可是,如今垂帘听政的人,可不是向太后,而是太皇太后高滔滔,那可是宋神宗的生身母亲。即便是向太后见了她,也得低头听命。

    其结果也就不言自明了。

    事情败露之后,刑恕旋即被贬至随州,后又改任汝襄、河阳两州知州。期间,他认为自己遭难的时候,蔡确并未替他说话,再加上之前拥立之功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奖赏。所以,他便屡次上书弹劾蔡确。

    蔡确的结局其实在宋神宗驾崩之后,早就已经注定了。可是,刑恕如此落井下石的行为,让人非常的不齿。

    而另外一个人——杨畏可就比刑恕厉害多了。

    杨畏,字子安,洛阳人。

    从小丧父,事母至孝,不事科举,一心钻研学问。

    后来,在朋友一直劝说之下,杨畏这才考中了进士。不过,这之后,他却没有当官,而是立志一心立志钻研经术。不过,这一切都是幌子罢了。

    杨畏其实同刑恕是一丘之貉。

    杨畏在家中研究最多的其实是纵横学,他这个人不但口辩能力出众,而且,非常富有捭阖的能力。后来,他与刑恕缔暗中交结,其实,也只是因为彼此志趣相投,好功名富贵罢了。

    在家呆了几年之后,杨畏便用自己所著的书去拜见王安石、吕惠卿。王安石和吕惠卿自然乐意有一位饱学之士主动投靠他们,立刻授予杨畏郓州教授之职。

    自那以后,杨畏便尊崇王氏新学,以为这是得圣人之意。

    不过,刑恕这个人,表面上才华横溢,可是,他的为人和能力却有很多疏失,行事反覆无常,自然也就得不到其他人的信重,也因此屡屡得不到重用。

    而杨畏却不同,他几乎是每次谋划必然中的。

    比如,吕大防、刘挚相继为相,可他们却都与杨畏相善,将他提拔为工部员外郎,后来又升任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等职位。

    可是,后来,当洛党和朔党合起来攻击吕大防的时候,杨畏却早就预料到刘挚肯定会在这次的党争中落败,便主动替吕大防出谋划策,列举了刘挚十条罪状。

    要知道,刘挚之前可是他的朋友啊!

    后来,苏颂继任丞相,又是这个杨畏利用贾易的一封信,又将苏颂从相位上扒拉了下来。其继任者是范纯仁,不过,这一次,杨畏并没有得逞。

    范纯仁,作为范仲淹的儿子,自然不是一般人,他能够号称布衣宰相,不光是凭借着他父亲范仲淹,当官之后,他地方上的政绩是比不上他的父亲,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在地方上清静无为,不贪不害,起码做到了不扰民。而且,他这个人一向生性谨慎,从不结党。

    仅仅凭借着这一点,范纯仁这个丞相就已经让太皇太后和小皇帝都异常的放心。

第384 安稳期

    仅仅凭借着这一点,范纯仁这个丞相就已经让太皇太后和小皇帝都异常的放心。

    所以,杨畏罗织罪名的能力即便再出众,可到了范纯仁这里,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不过,从杨畏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吕大防这个人不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根本就不想后世史书上说得那样的朴实厚道憨直,不树朋党。

    不然的话,杨畏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屡次无端端去攻击和吕大防同殿为臣的丞相们。

    这对于杨畏本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而言。即便苏颂和范纯仁如他所愿,相继去相位,可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侍御史能够觊觎的。

    趁着这一次的机会,高滔滔便将洛党中重要成员全都贬出了汴梁城。而接替刘挚,继任丞相一职的人,却是个更有才能的大臣,他就是蔡道的老乡苏颂。

    苏颂在元祐元年,便被司马光招入京城,就拜刑部尚书,之后又转任吏部尚书兼侍读。而这一次担任的是尚书左丞之职。

    元佑四年,呆在丞相位置上的,当然不止这三个人。

    可是,当时真正出名也就是这是三个人,因为这三位丞相都不属于任何的地方性党派,而且处事公允。

    在他们齐心协力之下,已经元气大伤的大宋朝也终于迎来一丝喘息的机会。

    在吕公著和文彦博执政下,其实各地的府库已经开始告急了,如果不是有隋炀帝修建的大运河能够将江浙地区的粮食和章惇开辟的荆湖南路大范围开荒得到的粮食,都及时的运抵了京城。汴梁城内估计都快发不出百官和禁军们的俸禄了。

    虽然,有了这两处钱粮的支撑,可情况却是每况愈下,撇开国库不说,就是皇室的内库都快被文彦博和吕公著二人合力借空了。对于这一点,连一向十分支持他们二人的高滔滔都非常的不满。

    说到底,那也是宋神宗留给赵煦的财富,高滔滔垂帘听政的这几年,以母改子就惹下了滔天的议论。这让这位‘女中尧舜’也背负这极大的压力。

    幸好,在这之后三年里,大宋境内总算是没有再一次遭遇什么大的自然灾害。

    而且,这三位宰辅既不是任何的党人,也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北方世家豪族。他们虽然都不赞同王安石推行的那些新法,但是,他们当政的这三年之内,也在一定程度上遏止住了那些世家大族大肆吞并土地的步伐。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暂时性的。

    因为,随着蔡道在暗中实施的硕鼠计划不断发展,中原、淮南、山东等地的州府县内的粮仓和民间的常平仓都快被七色领和贪官们掏空了。

    为了保证边境上的平稳,蔡道一直叮嘱七色领的钻石领,不要去碰北方的三个接敌之地,也就是西北、河东和河北诸路这三个区域。

    那位柴家的人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口头上答应了蔡道,在行动中也是这么做得。

    不过,蔡道他们不去触碰这些地方,可是,这三路当中的贪官和预备贪官们却开始眼红起其他地方的官员了。中原、淮南、山东等地的州府县的官员们因为参与倒卖粮食,个个赚的是盆满钵满,这如何不让其他地方的官员们眼红呢?

    于是,从元丰八年就已经开始的蔡道的硕鼠计划,从中原地区开始,逐渐向四周区域开始蔓延,而且,这股贪腐的势头也开始越来越猛,即便是吕大防、苏颂和范纯仁上台以后,渐渐察觉了这件事,却也是无法彻底遏制。

    因为,他们三个人,除了苏颂之外,其他二人说到底也同样是保守派中的一员,不结党,也只是说他们没有在保守派中结党而已。

    王安石变法侵害的就是他们这些北方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而蓝田吕氏也范家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家族。家族当中自然有家族的利益。

    北方的那些参与贪腐的官员,杀是杀不了的,三位宰辅就是想要将他们彻底罢官,也是做不到的。这些人在事发之后,顶多也就只能将他们降职而已。

    范仲淹以前曾说过,‘一家哭何如一路哭’,听着好像挺高大上,其实,完全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

    首先,大宋朝,文官的俸禄和福利非常的丰厚。即便是一个县上司户小官的俸禄也足够养家了。也只有像苏轼那样大手大脚,不懂得持家度日的官员,才会在地方上因为钱财的问题而变得困窘不堪。

    之前提到的刑恕,他那么得罪了太皇太后高滔滔,也只不过是被贬到了荆湖北路当知州。

    这里面当然有高滔滔的宽仁之处,但是,这里面也足以看到了当朝执政们对于文官的态度。

    范仲淹当初澄清吏治的时候,是真得在澄清‘吏’治,这里的‘吏’,指的并不是文官,而是那些没有进士出身,在地方的州府县里,以及汴梁城中各个衙门当中的小吏。

    这些人当官,如果仅凭俸禄的话,根本就不足以持家,凭借这小吏的官身,他们完全可以获取很多灰色的收入。所以,当范仲淹改革吏治的时候,首先就是拿他们开得刀。

    受大环境的影响,这三位丞相即便把那些贪腐严重的主官都调走了,可是,那根本就是窝案,只要那些小吏还在衙门当中,就算是他们三个派去接任的官员个顶个都是包拯那样的清官,也没有办法组织地方上粮食的大量流失。甚至于,有很多本身富有清名的官员,到任没有多久就立刻糖衣炮弹所腐化,深陷其中了。

    到最后,事态是越演愈烈,整个大宋朝的局势如同一张被拉开的软弓,一旦弓弦绷断,这张弓也就废了。现在的局面,也仅仅是将将好能够维持的住。如果,大宋境内再一次发生大范围的灾害,其后果简直是无法想象。

    吕大防、范纯仁和苏颂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根本无法遏制这场贪腐的狂潮。

    这一点,别说是朝廷了,就是蔡道本人和柴家始料未及的。

    元佑五年至七年,这三年的风调雨顺,一定程度上延缓了事态的爆发。而蔡道的供种之法也让朝廷的国库在这三年之中弥补了一点损失。

    这三年,不论是吕大防、范纯仁和苏颂,还是宫中的太皇太后高滔滔都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一天哪一路传来坏消息,让他们脆弱的统治在顷刻之间就立即瓦解。

    这三年过后,如果真得遇到大的灾害的话,起码,三位宰辅能够确保京畿地区的稳定。

    不过,高滔滔终于可解脱了。

第385 太皇太后驾崩

    不过,高滔滔终于可以彻底解脱了。

    元佑八年正月,从去年起就一直重病缠身的太皇太后终于支撑不住了,高滔滔自知时日无多,便召见自己的亲信大臣吕大防、范纯仁等入内,对他们嘱咐说道:“孤死以后,官家(哲宗)是不会再重用你们的了。你们应当有自知之明,早些主动退避,让皇上另用他人,免得遭祸。”

    高滔滔这么想,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元丰八年,宋神宗驾崩的时候,小赵煦即便是虚岁也才九岁而已。所以,那个时候,高滔滔垂帘听政,暂时替赵煦执掌朝政,无可厚非。

    可是,这个高滔滔和司马光一样的虚伪,她一再向大臣们表示,自身性子比较好静,垂帘听政是出于无奈,但她却丝毫不放松手中的权力。

    而且,权利这东西就像是有致命诱huo的毒yao,任何人在它的面前,都难以抵挡住它的诱惑,高滔滔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人老太太而已。

    她这一暂时,就暂时到了自己病故。原本,元佑七年,赵煦虚岁已经满十六岁了,可是,高滔滔却丝毫没有还政于孙的想法。

    后世慈禧垂帘听政,也只是挂上帘子坐在同治帝和光绪帝的身后,处理政事。可高滔滔在上朝的时候,却一直和小赵煦相对而作,那些大臣也只看太皇太后的脸色,让小赵煦只能看见这些大臣的背部和臀部。就是宋真宗的皇后刘娥当政的时候,也不会这么对宋仁宗。

    历史上,被后人评论为有武后之能,却无武后之恶的刘娥,名声自然比不上有‘女中尧舜’的高滔滔,可是,两个人当政的能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在垂帘听政时期,高滔滔和她的亲信大臣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赵煦本人的感受,而且,她们也一点都没有放松对小赵煦思想上的教育。

    司马光请来的程颐,吕公著、范纯仁、苏颂和范祖禹等人都担任过小赵煦的侍读大臣,想通过这种近似于洗脑似的教育,将小赵煦改造为一个始终恪守大宋祖宗法度、通晓经义的皇帝,尤其是,让小赵煦仰慕宋仁宗,而不是锐意进取的宋神宗。

    这对一个皇帝,一个儿子来说,根本就无法忍受,可是,小赵煦却忍了下来。

    对小赵煦的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高滔滔都管制得非常严格,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为避免赵煦过早的耽于女色,高太后派了二十个年岁比较大且稳重的宫女一直照顾小皇帝的起居饮食,这倒是无可厚非,毕竟,小赵煦年纪还小,过早的接触女色,对于他的小身板并非是什么好事。

    可是,高滔滔却做得更加过份,她完全不可小赵煦任何的私人空间,从宋神宗驾崩之后,她就一直命令小赵煦到了晚上,必须在她自己榻前阁楼中就寝,一个皇帝即便是还没有到执政的年龄,这么限制他的人生自由,就是宋仁宗处在这个位置,也是难以忍受的。

    有一件事,特别能说明问题。元佑四年十二月,民间有谣传,说宫中到处在找乳母。这件事被大臣刘安世知道后,立刻上奏章,告诫小赵煦自重。而另外有一个大臣范祖禹更是直接上书高太后,其中言辞极为激烈。

    这件事,其实跟已经十三岁的小赵煦一根毛线关系都没有,宫中之所以有这样的传闻,是因为宋神宗有几个**没有母亲看护,自然需要在宫外寻找合适的乳母照顾她们。

    这件事,高滔滔心知肚明,也把原因告诉了朝臣。可是,她自己却起了疑心,后宫之后,仔细盘查了她自己派到小赵煦身边的宫女。

    范祖禹,他是跟着司马光一些编修资治通鉴的好基友,这个刘安世,其实也是司马光的学生。

    刘安世,字器之,魏县人。

    熙宁六年,刘安世进士及第,可是,他并未就选任何的官职。而是跟随司马光继续钻研学问。

    其间,刘安世咨询过尽心行己的方法,司马光便教导他,做人要诚实,而且,一再告诫他,尽心行己要从不乱说话开始。

    后来,刘安世调任洺州司法参军,当时,洺州的司户是一个以贪污闻名的官员,转运使吴守礼打算调查他,刘安世是司法参军,这件事,吴守礼自然会向刘安世垂询,

    可是,刘安世却说:“没有这回事。”吴守礼因而停止。世人并不知道,当时刘安世说这句话的原因,可正是他的这句话,让那位贪污的司户躲过了一劫。

    这之后,刘安世内心当中便常常感到不得安稳,心中说:“那个司户确实是贪污了,可是,我不以诚实应答转运使的话,这岂不是违背了老师司马光的教诲了吗?”

    后来,刘安世在读扬雄《法言》的时候,读到了这么一句话“君子避碍则通诸理”,心意才解开。联系上文的一句话,水避碍则通于海,那么,这句话的大致意思作为君子,避开障碍,就可以通向大道。

    鬼道理,刘安世这么做无非是为自己的错误找辩解而已。

    刘安世和范祖禹不愧是司马光的学生,拿着道听途说的谣言就看指斥小赵煦。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在上弹章的时候,先去查一查这件事的真伪到底如何。

    高滔滔不仅仅是对小赵煦如此,对他的生母朱德妃更是过于严格,甚至是苛刻了。朱德妃出身贫寒,入宫之后,替宋神宗生下了两位皇子,五位皇女,托蔡道的福,宫中的嫔妃当中,唯独只有她所生的孩子全部都活了下来。这对于屡屡丧失皇子的宋神宗而言,功高莫过于此。

    朱德妃为人一向都是温柔恭顺,对高太后和神宗向皇后尤为尊敬,在她们面前一向都是毕恭毕敬。可能就是因为她是小赵煦生母的这个原因,威胁到了高滔滔本人的权势和地位,她才引来了高滔滔的嫉恨。当然,这里面也有大臣在里面兴风作浪。

    比如那个刑恕,就曾经想借着尊朱太妃,来获取赵煦的欢心。

    这里面也牵扯着政治斗争。而小赵煦和朱德妃只不过是其中的牺牲品而已。

    说完这句换之后,过了没有几天,太皇太后高滔滔终于驾崩了。

    一时间朝野震动,天下震动。

    那几个听了高滔滔临终遗言的大臣,范纯仁、苏颂和吕大防倒是听了高滔滔的话,立刻上书请辞。

    不过,赵煦人虽小,对政事却不是全然无知,他并没有应允这三位丞相的辞呈。而是将这件事按了下来,默默地看这些保守派的大臣们尽心尽力的操持着高滔滔的葬礼。

    小赵煦不是不想立刻把这些王八蛋立刻治罪,他是在等待时机,一个可以彻底铲除汴梁城中所有保守派势力的借口。况且,他能够信重的大臣如今都被贬出了京城,没有一个在他的身边。贸然动了这几个宰辅,其实对他本人的统治也非常的不利。

    蔡京和和蔡卞兄弟两个,在元佑年间,也并没有躲过保守派官员的倾轧。元佑二年,蔡京和曾布这两个当初拒绝了司马光招揽的人,即便辞官回乡,也还是被文彦博和吕公著手下人编织了几个罪名,贬到了岭南。

    而蔡卞因为要替在元祐元年过世的王安石守孝,所以,延迟了一年追赶自己兄长的脚步,在元佑三年被贬到了海南,去接替高遵裕走后一直留下的位置。

第386 形势骤变

    而蔡卞因为要替在元祐元年过世的王安石守孝,所以,延迟了一年追赶自己兄长的脚步,在元佑三年被贬到了海南,去接替高遵裕走后一直留下的位置。

    蔡确已经病死在贬所,他被贬的原因,表面上还是因为几首被认为是诽谤皇帝的诗,后世史书上称其为‘车盖亭诗案’。

    这件事是蔡确的仇人吴处厚揭发的。

    说起来,蔡确遭难,这件事还是他自身的原因。年轻的时候,蔡确曾经向吴处厚学过做赋,这么论起来,吴处厚可以算是他的老师之一。可是,后来,蔡确得势,当时丞相,吴处厚就向蔡确求援,想要得到一定的官职。

    没想到,蔡确却根本不理会吴处厚的请求。反倒是王珪将吴处厚提拔为大理丞。王安礼和舒亶在朝中互相攻击,此时交给大理寺审理,吴处厚知道王安礼和王珪的关系很好,而舒亶却是蔡确的人,便抓住了舒亶的一个错处,即舒亶一直在非法盗用公家的灯烛。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在二位官员发生争执的时候,对有污点的官员无疑是致命一击。所以,蔡确便暗中派人向吴处厚求情。结果,吴处厚当然不会理蔡确这个翻脸不认人的学生了。

    因为这件事,蔡确几次三番想要从朝中赶走吴处厚,可却因为王珪的阻挠而没有得逞,不过,蔡确却一直在阻挠王珪想要给吴处厚升官的打算。

    后来,蔡确终于找了一个机会。

    宋神宗驾崩之后,王珪就任山陵使,用吴处厚掌管奏疏。可那个时候,王珪自身也已经病重,没多久,蔡确就接替了王珪这个位置,他利用自己山陵使职权,终于将吴处厚赶出了汴梁城。先是让他任通利军知军,而后,又转为汉阳知军,记住这个地名。

    对于这件事,吴处厚非常的愤恨,可是,这个时候,王珪已死,司马光、文彦博和吕公著这些人又看不上王珪以及他的那些党羽。这位蔡确的敌人自然也就回不到中枢。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在后世鼎鼎大名的话,拿来说蔡确非常的恰当。

    没过多久,蔡确也被贬出汴梁城,他先是就任陈州知州。不久,又改任安州知州。陡然从相位跌到地方官,蔡确一向心高气傲、权力欲望非常重,他这个时候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苦闷当中,他在游览安州车盖亭的时候,秀美的山光水色让他一扫心中郁闷,一气写下了十首绝句。

    真是绝句啊!

    惯例,每年,安州有静江厢军,其中一部分应该戍守汉阳,蔡确坚决不调遣。表面上知州的官职大于知军,可是,两人却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蔡确这么做无疑是大大的坏了规矩。

    积怨之下,吴处厚便用这十首绝句将蔡确告倒了。

    所以,这件事说起来,蔡确被贬岭南虽然是个必然的结局。可吴处厚做得并没有错,唯一错的地方,就是他再一次利用一个文官的诗文来整治自己的政敌。

    乌台诗案的影响还未散去,吴处厚这么做无疑是要引发又一次的文字狱。

    这之后,蔡确被贬到了岭南,死在了贬所。吴处厚也达到了他报复蔡确的目的,而且,还被提升为卫州知州。可是,他帮了文彦博和吕公著这么大的一个忙。那两位宰辅为什么没有将他提拔到中枢中去呢?

    这里面有两个原因,

    第一、三旨宰相王珪这个宰相当得实在是太丢人,让之后就任这个位置的人都羞于提起他,所以,他们也自然鄙夷那些投靠王珪的大臣。

    第二、用诗文攻击文官,这可是文官的大忌。

    就像蔡道当初在宋神宗面前说得那样‘我大宋,以文立国,各朝皇帝都是优待文人。如果单从其作品当中断章取义,就说其人谋反,开此先例,长此以往下去,还有谁敢继续写诗作词。

    乌台诗案中,苏轼获罪并不在那几首诗词当中,而是在于,苏轼对新法有怨言,有疑问,都应该向王安石,向皇帝上弹章直接议论这件事,而不是像他那样,私下里在书信、诗词中抱怨这些问题,说得重一些,他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暗地里交结党羽。

    因此,吴处厚这样的做法又一次开启了文字狱这个潘多拉魔盒。朝内位的那些士大夫们从此都害怕并厌恶他,文彦博和吕公著也都是文臣,自然就不会提拔这个小人了。

    不久之后,吴处厚也在郁闷当中黯然去世了。

    其实,吴处厚当初弹劾蔡确的时候,完全可以用蔡确私自扣留戍守汉阳的静江厢军这件事情弹劾他。弹章中就是告发蔡确私自扣留军卒,阴图不轨,这些罪证也是蔡确他自己作死,做出来的行为,别人也无话可说。何况,文彦博和吕公著也一直在找借口把他贬到岭南去。

    可惜,吴处厚偏偏就触动了这个文官之间的禁忌。

    章惇就比蔡确和蔡卞要幸运的多。他在元祐元年,同蔡确一起被贬出京城,这个时候,刚刚赶上他的父亲过世。即便文彦博和吕公著再怎么憎恨他,也不能阻止人伦大孝。况且,父亲不同于岳父,蔡卞就是赖在王安石的坟前,也顶多只能守孝一年,而章惇却因此躲过了保守派的倾轧,整整三年的时间。

    后来,章惇虽然也被贬到了岭南,但这个时候,已经是吕大防、范纯仁和苏颂秉政了,这三位大臣相对于吕公著和文彦博,对于变法派的大臣还算是比较宽仁的。

    而且,章惇这个人一向胆大,本身就是八闽人,又曾经就让于荆湖南路,对于南方的天气相当的习惯。所以,他对于岭南的天气要比蔡确适应的多。

    这也就是蔡确死在了贬所,而章惇、曾布和蔡氏兄弟却能够在岭南存活下来的根本原因。当然,章惇和蔡京到岭南,蔡卞到海南琼州就任,也都是托了蔡道的福,他们才在路途上以及任上少受了很多的罪。最起码,他们就任的时候,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跋山涉水的去岭南,而是可以乘坐蔡道的海船直接从海路到达任所。

    这一切,蔡卞倒是觉得理所应当,可章惇和蔡京却非常感激这位晚辈。

    曾布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虽然蔡道和曾巩的关系非常好,可以说是情同父子,可是,蔡道却非常厌恶曾布这个人。

    所以,赵煦真正掌权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贬斥朝中这些保守派的大臣,而是在第一时间下旨意,先将这几位被贬到岭南的变法派重臣全都传诏了回来。

    诏书中并没有详细说明,这些人具体的官职,可是,知情的人心中都明白,小皇帝这是打算秋后算账、拨正反乱了。

    一时之间,汴梁城中得知这一消息的人立刻就变得更加惊慌不安了。

    范纯仁和苏颂倒是不怎么怕,两个人做孤臣做惯了,所以,从朝中处理完政事之后,一直都是闭门谢客,而且,二人也没有继续再向赵煦上请辞的奏折。

    一切的结果,都要看小皇帝自己的决断。

    虽然,三位丞相,包括已经故去的太皇太后高滔滔其实都知道小赵煦对于他们的态度,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文彦博和吕公著这两个人当政的那个时候,做得确实是太过分了。

    太皇太后突然驾崩,形势骤然变化,以至于让他们处于现在这么尴尬却有无法挽回的状态。

第387 密议

    太皇太后突然驾崩,形势骤然变化,以至于让他们处于现在这么尴尬却有无法挽回的状态。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文官最大的悲哀所在。

    吕大防就没有那么的镇定了。他毕竟是吕公著一手提拔起来的,表面上,他跟范纯仁和苏颂一样,为人朴实厚道憨直,不树朋党。可是,从他对付刘挚的手段,利用御史杨畏攻击的手段来看,吕大防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吕大防下朝之后,虽然也同样是在闭门谢客,其实,他却在府中暗自和心腹杨畏一起商议对策。

    有些昏暗的书房之内,只点了一只蜡烛。

    吕家的官家将下人们都赶到了书房一百步的范围以外,他亲自带着几个亲信在四周围守着,生怕有下人不长眼,触了老爷的眉头。

    屋内的两人已经进入这里大约一个时辰了,可是,两个人却一直面对面坐在那里,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杨畏先打破了沉默。

    “吕相,您真得就打算这么束手就擒吗?”杨畏说完这句话,心中还是难以决断。

    说起来,吕大防待他不薄,那么宰辅,独独是吕大防才一直肯重用于他。不像刘挚那厮,嘴上说得挺好,可一到给人升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却肯定是他们朔党中世家大族的人。

    说到底,还是他的根基太浅,没有中进士的父祖,也因为他之前一直信奉王安石的新学,这才导致刘挚也只是跟他交好而已,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作知心好友的意思。

    吕大防却不同,他即便当上丞相之后,也一直视他为自己的腹心。他也因此投桃报李,屡次在暗地里帮助吕大防对付他的纳西政敌。如果不是范纯仁的一直阻拦,他现在也不会仅仅只是个侍御史而已。

    这也是杨畏当初在党争的时候,选择站在吕大防一方的根本原因。

    可是,这一次,吕大防如果就这么认命的话,他杨畏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了。

    吕大防闻言摇了摇头,有些痛苦的说道:“子安啊!孤又如何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如今事态已经难以挽回了,孤已经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了。”

    当政这几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大权在握的这种感觉。太皇太后虽然号称垂帘听政,可还不是要依靠他们几个丞相才能处理政事。而文彦博和吕公著相继下台与过世之后,范纯仁和苏颂过于谦退,其实,这几年间大宋朝堂上的政事基本上都是他专断处理的。

    如今,眼看着自己将要失去手中的权利,吕大防又如何能够甘心呢?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唉!太皇太后早就看出当今官家濡暮先帝,为什么不能早作打算,另择贤君呢?直到仙去之前,这才吩咐你们求去,她老人家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太迟了吗?吕相,您想想,当初文彦博和吕公著在大殿上对当今官家的态度。就是我这个小臣看在眼里,都看不过眼啊!”杨畏虽然心中已经另有打算,可还是忍不住出言试探一下吕大防的态度。

    “唉!难啊!”吕大防并没有因为杨畏的这些僭越之言而责备于他,也同样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当今官家年纪还小,大人们都以为可以将他交好,而且,蔡确那厮不知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他居然将太皇太后的心思主动说了出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和两位宰辅也只好投鼠忌器了。”

    “什么?”杨畏闻言大吃了一惊,惊疑不定地问道:“吕相,难道太皇太后在小官家继位之初,就有易储的打算吗?”

    吕大防点了点头,爆出了这个惊天的秘密,说道:“这是自然。当初,司马相公提出‘以母改子’,废除新法的时候,当今官家就表现的非常抵触。”

    “唉!太可惜了,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动手呢?”杨畏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很简单,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杨畏问道:“怎么会呢?先皇留下的不知一个子嗣,而徐王和魏王那个时候都还在啊?”

    “稚子无过,先皇其余诸子年纪更小,岂可轻易废之。至于徐王和魏王,她老人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可是,那个时候,司马相公恰巧病重,文公和吕公说到底也只是文臣而已。你别忘了,那个时候,拗相公可还活着,而且,狄咏还领着重兵在河北诸路剿灭那些叛乱的保甲呢!”

    “嘶!这么说,当初,先帝将狄咏派出去,岂不是单单是剿匪那么简单?先帝的心思也太缜密了。”杨畏吃惊的问道。

    “不错。其实,就算是没有狄咏和他手下的那些禁军,文公和吕公也完全不能把握住汴梁城中禁军们。那个时候,他们两位已经完全寒了将领们的心了。你忘了宫门外那个一头撞死的太学学子了,以及那个受到牵连的禁军副将了吗?”吕大防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在心中埋怨文彦博和吕公著。

    不管当初究竟是谁在汴梁城中惹下的那三桩滔天的大事,可是,文彦博和吕公著想要借助那场接连的风波,一举收拢太学的做法,虽然最终的确是成功,可是,他们的这个计策,执行的实在是太冒失,也太没有担当了。

    杨畏这个时候,也回想起汴梁城中那三日的风波,那三天之中,有失势的人,有得势的人,有病重的人,有过世的人,有离京的人,有入京的人。

    文彦博和吕公著看似完全掌控了整个的太学,既极大的打击了变法派的势力和阵营,又间接地拔出了蔡确和章惇的臂膀。

    可是,他们两人,甚至是整个保守派却根本不是那场风波中的赢家。

    要知道,那个时候,太学之中上万学子大多都是变法派的拥趸,可是,这些学子们都有同样的一种出身——寒生。就是出身贫寒的学子。

    即便后来,文彦博和吕公著他们利用这次的风波,将大部分的学子赶出了太学,又利用国子监对太学的监督权一直掌控着整个太学。

    可是,他们却改变不了太学一直都是吸纳寒生的主要阵地。

    二位宰辅初一上任,就命令禁军逼死了一名出身贫寒,品学兼优的学子,而且,那个学子居然还不是变法派一方的人,他还和苏轼有旧,又是出身汴梁城本地。

    单单只是这么一件事就让二人在那些出身贫寒的学子当中,名声大损。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自然之理。

    唯一的赢家,却是那个躲在暗处,一直都没有能够被查出底细、兴风作浪的人。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人能够追查出整件事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想到这些,杨畏忍不住想到了早就已经故去的王安石,便说道:“虎死威风在,何况,那个时候,拗相公也只是病重而已。那个时候,司马相公想要废除新法,王公还可以忍受。可是,那个时候,任何人一旦威胁到了当今官家的皇位。谁也不敢保证拗相公会做出什么应对。要知道,汴梁城中的那些禁军可都是在他的主持下,才刚刚换过了一茬。”

    “是呀!孤也是这么认为的。何况,你认为那些将门会参与,敢参与这件事吗?文公和吕公那个时候,是手中有兵,却无一将可用。等到王公故去,狄咏回京,那个时候大局已定。太皇太后如果再想做任何动作,可就失去了大义了。……”

    “吕相,既然当今官家不肯放你们现在就走,还是装病求退吧!这样的话,官家也没有任何的理由继续再留您了吧!”杨畏知道了这些,其实心中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将来,不过,考虑到吕相一直待自己不薄,所以,他便主动替吕大防出了一个主意。

    “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吕大防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沉思当中。

    ……

    不久之后,杨畏便回到了自己的府中。他连夜写了一道奏折,准备第二天就呈给小皇帝赵煦。

    这道奏折既不是弹劾三位相公的奏折,虽然他替吕大防已经弹劾不少丞相和大臣,不过,这一次,他的确没有这么做。

    在其中,也没有提到昨晚,他和吕大防的任何谈话内容。因为,吕大防昨晚说得的那些秘辛,要么就是事情牵扯太广,要么就是已经死无对证。

第388 进击的杨畏

    在其中,也没有提到昨晚,他和吕大防的任何谈话内容。因为,吕大防昨晚说得的那些秘辛,要么就是事情牵扯太广,要么就是已经死无对证。

    蔡确和太皇太后已经故去,究竟是谁想要易储,整件事都显得扑朔迷离,单单只是吕大防的一人之言,还不足以作为佐证。

    特别是易储这件事,杨畏要是敢说出来,死的会很难看的。

    这道奏折,其主要内容,其实是在和小皇帝叙旧。

    吕大防已经被赵煦任命为山陵使了,一旦离京,也就是他这位丞相真正失势的开始。这也是杨畏投靠吕大防之后,第一次背叛吕大防,他在奏折当中叙说,自己熙宁、元丰年间与王安石如何探讨学术,如何支持变法。

    这些事情的确发生过,世人也都知道,杨畏当初的确是王安石新法的脑残粉。可是,杨畏当初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时候,错信了舒亶这个反复无常、浑身错处的小人。这才导致他受到牵连,而被贬除了汴梁城中枢。

    不过,杨畏也因此而因祸得福,因为他在变法派当中的地位一直不高,所以,在元佑元年,变法派官员纷纷被贬到岭南的时候,他因为官职太小,让所有人都忽视了他这小官,这才并没有受到任何的牵连。

    他还在奏折当中,既向赵煦举荐了两位变法派中的顶梁柱——章惇和吕惠卿,也弹劾了一位大臣——舒亶。看似画蛇添足,因为,赵煦已经暗中派人急召变法派被贬到岭南的大臣纷纷即刻入京,而因为投靠了保守派,舒亶自然也就在小皇帝第一次清理大臣的名单当中。

    可单看杨畏举荐的这两个人就大有深意。

    章惇第一个被诏回,实属应该,因为,宋神宗驾崩的时候,蔡确是变法派在汴梁城中的首要人物,权利和地位都仅次于王珪那个三旨宰相的丞相,而章惇却是枢密副使,文官军方的一个大佬。

    可吕惠卿这个人选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世人都知道,在王安石主动罢相的时候,在朝中接替他位置的人就是吕惠卿,他虽然也一直坚持变法,可是,这个人的权利欲望实在是太重。王安石复相的时候,他居然为了掌控更多的权利,跟王安石斗了起来。

    王安石虽然不是他的老师,可如果,不是这位拗相公提拔他的话,即便他有经天纬地之材,也不会那么快就爬上丞相的位置。

    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也难怪会在受到宋神宗的重用。

    而蔡道的乱入让他彻底被宋神宗贬到岭南,蔡卞离京担任延安府知府,也让他吕惠卿失去了彻底翻身的一次良机。

    这些事情,赵煦当时年纪虽小,但是他也记得清清楚楚,这些年,他已经见惯了见风使舵的小人,比如那个郑侠,比如在变法派失势后,主动投靠到保守派一方的、当初坑了杨畏的舒亶。小皇帝又怎么会再重用吕惠卿这么一个反覆无常的小人呢?

    赵煦在看到这道奏折的时候,就会主动去思考思考这个第一位主动投靠自己的保守派智者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出昏招向自己举荐吕惠卿的呢?

    原来,那个时候,杨畏的官职实在是太小,不了解变法派大臣们之间的内讧,自然是情有可原的。

    这就是杨畏想要让赵煦想到的事情。他现在这么做,也算是一种背叛,不过,考虑到他当初在变法派当中地位不高,主动寻找一个靠山,也就无可厚非。何况,赵煦心中也十分的清楚,吕大防、范纯仁和苏颂三位丞相其实,和司马光、吕公著与文彦博大不相同。

    前三位丞相,是既反对王安石颁布的所有新法,又要维护他们家族和北方文官世家的根本利益,而后三位丞相,却不是不像司马光那样为了反对而反对,他们对于新法的态度,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和苏轼他们的态度相仿,而且,后三位当政的丞相,却是在一直平衡着北方世家豪族和百姓之间的利益。

    比如,当初司马光想要逼迫曾布和蔡京,尽快废除京畿地区的免役法,那个时候范纯仁便向司马光建议,应该保留免役法,因为京畿地区的百姓对于这条新法已经适应,而且都觉得非常的便捷。

    杨畏的这个小举动,在第二天,赵煦看到这道奏折之后,果然奏效了。

    当天,吕大防就扶着太皇太后的灵柩前往山陵,在途中抱病。

    而在当天,赵煦也主动召见了杨畏,两个人在宫中究竟谈了些什么,谁也无从得知。

    这个时候,那些远在岭南的变法派大臣都已经得到了太皇太后驾崩的消息,其中精明的人都已经纷纷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只要一收到赵煦的诏命,他们就可以立即启程返京。

    而给他们传递这个消息的人,自然就是七色领的手下。

    如今,七色领组织已经遍布了整个大宋境内,以及辽国的南京地区。至于云州也就是后世的大同地区,蔡道不是没有派人进去,可那里即便就是派人潜入进去,发展出来的百姓也没有办法将他们转移到海外。

    不像幽州地区,只要是在辽国境内过不下去,受到七色领组织诱惑,愿意迁移到海外的百姓。根本就不用七色领组织派人去组织,这些百姓自己趁着夜色就能够带着家人感到海边。

    所以,蔡道给钻石领的命令,也就只是暂时在云州地区发展情报人员。

    第二天,杨畏也出了京城。

    后来,人们才知道,赵煦召见他,是用一个任务来试探他的能力,毕竟,作为一个反复之人,如果没有任何办事能力的话,小皇帝也不会任用的。

    为什么吕惠卿这样一个权势熏心,反复无常的小人在原本的世空当中,还能够屡屡受到重任,关键的一点就是因为他这个人有十分的才能。

    也难怪有人在暗地里说,吕惠卿这个大奸臣就是当世的曹操。

    吕惠卿不但文政兼通,更为难得的是他这个人还善于武事。当世之人,如果真要选一个能够和他匹敌的人,那也就是只要单人匹马开河湟的王韶了。

    如果,不是因为蔡道的原因,吕惠卿在元丰年间,虽然仍然回不了中枢汴梁城,可是,他还是继任沈括,在延安府知府的位置上,屡屡立下战功,破灭了西夏国想要占据延安府的企图。他在边境上的作为,可一点也不比当初的范仲淹要差。

    赵煦交给杨畏的任务——找到蔡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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