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导演，我不比烂》有声书上线啦！
好消息好消息！
由CV小刀演播的多人CV有声书《我是导演，我不比烂》喜马拉雅正式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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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大女主CV简直和蜜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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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辛苦了
其实对于国内而言，已经算是年关将近了。
1月30号就是除夕，年底这个节骨眼，好多人甚至已经提前放了假，回到了那魂牵梦萦的家。
但对许鑫而言，今年的工作还远远谈不上结束。
他这次出走，估计小年都回不去。
估计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大年28左右启程，29到家。
到了洛杉矶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和刘墨墨吃饭。
“年夜饭。”
这是俩人的说法。
但实际上是，刘墨墨也要回家过年了。
30出头的老姐姐依旧没有半点结婚，或者找男朋友的意思。
甚至……这次许鑫看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又剪回了曾经那种短头发。
并且要更短，看着比寸头都长不了多少那种。
许鑫的脸瞬间就绿了：
“你疯啦？”
“怎么？”
黑色短发，大风衣，嘴唇涂抹着一种暗红色，踩着高跟皮靴，手里拿着个普拉达，一行一进之间飒到极点的御姐眉毛一扬：
“帅不帅？”
“帅个屁啊！”
明明这会儿加利福尼亚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可许鑫却已经开始手脚冰冷了。
这造型回国……要是被刘叔看到了……
你们俩是亲父女。
我特么下次进你家门，不得被人道毁灭？
我身上还背着给你找男朋友的任务。
结果你这么搞我？
而看着他那惊悚的眼神，刘墨墨乐了：
“害怕了？”
“……咱俩能绝交不？”
“哈哈，晚啦。”
刘墨墨脱掉了风衣交给侍者挂起来后，露出了里面同样一套纯黑的扮相。
往许鑫对面一坐，来了句：
“不过你也别怕，这造型我爸也说好看……”
“……？”
许鑫一懵：
“你还敢给刘叔看？”
“废话，我去做造型的时候，他帮着一起参谋的。所以你就放心吧，这造型跟你没关系……”
她话是这么说。
可……
许鑫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姐啊，你看你那些弟弟里面，有没有看上眼的……要不……您老人家随便点？”
“随便？”
刘墨墨想了想，忽然乐了：
“那行啊，那你把许志给我吧。”
“得嘞。成交！”
许鑫直接拿起了手机：
“我现在就让赘婿上门。”
“哈哈哈哈~”
刘墨墨笑的更开心了，不过还是摆摆手：
“行了，别闹。你们这群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不好下手。”
“没事，让他倒贴！”
“哈哈哈，滚蛋吧你~”
刘墨墨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后，说道：
“前段时间他们几个来美国找我的时候，我就挺感慨……刚开始你带他们过来的时候，好家伙，一个个跟暴发户一样。但你看看现在，知道我为啥提许志么？”
“为啥？”
“你没发现他变化最大么？现在搞的……什么成熟风。出门去哪都是西装三件套外加一个无边框金丝眼镜，活脱脱一个斯文禽兽。当初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全身LV、GUccI，手上带着个劳力士金表，周笔畅同款黑框眼镜，要多土有多土……”
“那倒也是。”
许鑫面露追忆之色。
回想着当初那群开着跑车在神木炸街的年轻富二代们……
“大家都成长了啊。”
他感慨了一声。
刘墨墨耸肩：
“谁说不是呢。”
“你明天走？”
“嗯。”
“我拿飞机送你？”
“不用，我哥刚好来这边跟团出访，我蹭他们飞机回去。”
“……？”
许鑫一愣：
“你还有个哥？……你不是独生女吗？”
“……独生女不能有亲戚了？”
刘墨墨也懵了：
“合计着独生子女就该孤家寡人？”
“呃……”
看着许鑫那瞠目结舌的模样，她微微耸肩：
“你以后要是进了里面，就会发现……其实有些遗产不一定只有自家孩子才能继承。这种家族性质的并不少见。别的不提，我们这些兄弟姐们可是很亲的。”
许鑫微微点头。
这道理，他懂。
俩人许久没见，今天的饭局主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送行。
所以聊的东西其实挺跳跃的。
就跟朋友闲聊一样。
而从许鑫这打听到了柏林电影节这次的得主后，话题不可避免的直接被扯到了电影上面。
“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了一个U盘。
“这里面装的是我新买到的几部剧本，你到时候看看。”
“好。”
许鑫接了过来，装到了兜里。
“奥斯卡那边，老钱最近和你联系了没？”
“我明天去找宾利的人洽谈广告合作。”
“找他们做什么？”
“他们也能帮着在奥斯卡里面斡旋一下。这次的最佳影片名单虽然还没公布……但按照老钱的说法，入围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拿奖……朋友越多越好。”
“嗯……对了，蜜蜜那部电影的精剪版我看到了。”
“哦？”
许鑫来了兴趣：
“感觉怎么样？……已经制作完成了？”
“还没有，配乐和一些特效镜头还没完成。但整体剧情我看完了……挺不错的。连吕克贝松自己也很满意。”
“那他的发行怎么说的？”
逆风虽然是投资公司，但发行方面基本等于0。
北美的发行公司是真的不好弄，投资太大，连刘墨墨自己都觉得没必要去弄。
“具体再看呗。找派拉蒙也行……等电影彻底完成了再说。”
“那也行……”
俩人就这么闲聊着，很快，侍者端上来了菜。
大家边吃边聊，一顿饭结束的功夫，时间已经来到了洛杉矶晚上9点多。
好久没见，话题就多。
从电影方面开始延伸，又聊到了玛格特。
对方那部《华尔街之狼》在美国爆火，好多人都说它有机会争夺明年的奥斯卡……虽然那片子是莱昂纳多的主角戏，但却被马修·麦康纳一段镜头给秒杀……玛格特饰演的小李子的妻子也因为不俗的颜值而受到了关注，一下子试镜就变得多了起来，刚开年就开始疯狂接戏等等……
聊了一晚上。
最后，许鑫开车把她给送回了家。
等自己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10点出头了。
别看他在国内动不动就想去勾栏听曲，但在老美这边，不仅仅是老钱，包括科比在内都提醒过他，最好不要在洛杉矶的夜色中出没。
洛杉矶的夜晚，只有家和行进中的车辆是安全的。
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五分钟都有可能出现危险。
俩人的忠告出乎预料的一致。
只不过科比的更踏实：
“许，无论你在洛杉矶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跟他们说，你认识我。放心，无论在哪，没有我摆不平的麻烦。除非他们是快船队的粉丝或者是一条鲨鱼。”
你瞅瞅。
还挺幽默。
明明俩人都和解好久了。
可惜，科比带队去打背靠背去了。
不然还能找他喝一杯来着。
带着几分夜色下翻涌的遗憾，他回去了卧室。
该休息了。
……
15号一早，许鑫上午去找了老钱。
老钱见面就是一个大拥抱，以及一句“新年快乐”的蹩脚中文。
接着，俩人就开车往高尔夫球场走。
路上，老钱还不忘跟许鑫聊最近为了《完美》的奥斯卡而做出的努力。
说的很繁琐。包括里面各种什么“派别”、“人名”、“看法”等等。
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我们正在竭尽所能。并且情况还挺乐观的。”
而俩人这次打高尔夫的目的，就是为了见罗伯特这位宾利负责人。
宾利虽然只是个汽车品牌，但其背后控股的美国公司影响力不小，奥斯卡也需要他们的助力。
说句老实话，许鑫现在对奥斯卡而言，已经没了许多的幻想。
当然了……它肯定具备一些含金量。但从某些层次而言，其实更像是一桩生意。
生意嘛，就需要筹码。
来回交换，大家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而他这次也带上了自己的筹码。
那就是之前那个脑子里想出来的，用英国反派来诠释汽车品牌的广告企划书。
……
和罗伯特是“老朋友”了。
介绍什么的无需多提。
许鑫其实对高尔夫的技术水平，仅限于大力出奇迹的区间。
距离他最近一次打高尔夫，还是和那会儿还在美空当小模特的娜扎一起的那次。
但这东西嘛……别管什么技术技巧，只管大力挥杆就是了。
“嘭！”的一声，许鑫挥杆，把高尔夫球打飞到了空中后，连看都不看，便扭头看向了坐在遮阳伞下的俩老钱。
“一杆进洞。”
“……”
老钱嘴角抽了抽……
他是亲眼看到那颗球直奔水里去的。
心说这种盲目自信的话语，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不过他也没吭声。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许从刚才第一杆的时候，俩人就都看出来了，他最多算是个初学者。
和他们这种在高尔夫这项“上流运动”中浸淫了一二十年的老球痞比不了。
不过好在高尔夫这项运动就在于……你打的好打的坏，都不耽误大家在芳草碧连天的草坪上聊天、放松。
这会儿许鑫击完球后，他其实已经落后俩人几杆了。
但下一个罗伯特却没动。
而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企划书，眉头微皱。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所有好莱坞的恶棍们，都是由英国人扮演的。”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口音？”
“还是我们更加专注、严谨。”
“亦或是我们总先人一步。”
“在某种方式上，我们更注重细节的优雅。”
“对力量是如此痴迷！”
“坚定沉着，更是关键。”
“荣耀与权杖铸就于此！”
“这，就是宾利。”
一行行的台词看完之后，罗伯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正点烟的许鑫，忍不住问道：
“许，能说说你的理念么？或者说……你打算怎么拍？”
许鑫自然点头答应。
“起因是我和我的妻子杨的一次聊天，她最近很喜欢《复仇者联盟》里面洛基的扮演者……她和我说感觉英国人都特别适合演反派……优雅，坚定、沉着、绅士……其实这和宾利的品牌文化高度重合……
宾利是高端车，所以我们需要带给观众一种截然不同的全新视野……优雅迷人的反派……车就像是人，它们有着不同的人格魅力或者说品牌气质……就像是西装，为什么英伦风格的西装与礼服被认为是最适宜出现在正规场合的着装风格？
所以，这个广告我们要邀请几位集绅士、优雅、魅力迷人的反派角色一起……英国不是有句话么，叫Longlivebritain！翻译过来是不列颠万岁，对吧？我曾经在我的朋友朗朗那，听过一段交响乐，就是英国一个……艺术家交响乐团，献给伊丽莎白女王的。
那段交响乐很恢弘，而到时候我会引用类似这样的交响乐，在背景音乐中打造出一种史诗感。就像是……天命如此的那种感觉。而在这种背景音乐中，这些反派开车，说话，最后齐聚一堂。
整个交响乐推向最高潮时，来一句：这，就是宾利……”
许鑫几乎没什么保留的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当然了，他也不怕别人剽窃。
一来呢，有老钱在这做见证人，而且这种创意是受到产权保护的。二来呢……这东西他说的东西只是表象，真正的精髓，也就是如何营造那种史诗级的氛围感，如何拍广告的思路都在他脑子里。
可饶是如此，老钱和罗伯特眼眸里就已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在二人看来……这个广告创意，就如同沃尔沃的广告一样。
属于绝对绝对压准题的类型。
许用一个广告，把沃尔沃重卡那精准的操控性提现到淋漓尽致。
而眼前这个广告方案，也如同沃尔沃一样，把宾利的品牌文化，突显的淋漓尽致。
优雅、绅士的表象之下，是宾利作为汽车文化中很重要一环的品牌，所展露出来的底蕴，以及那份由所有外表优雅实则内心狂野的反派们，给突出出来的澎湃。
这也是那句“我对力量是如此痴迷”的点题之语。
宾利不仅仅只有优雅。
同样还有凶猛澎湃的引擎所爆发出的能量（powER）。
而罗伯特想到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重新看向了计划书。
他这时才赫然发现……这里面的每一句台词，其实都是一种双关语。
看似在说人，实际上，完全都可以套用在汽车的形容上面！
他眼里迅速浮现出了一抹惊艳。
接着抬头看向了许鑫：
“许，这份广告企划书，我能拿回去么？”
听到这话，许鑫看了一眼老钱。
老钱呢，在接收到许鑫的眼神后，也瞟了一眼罗伯特。
接着对许鑫点点头笑道：
“许，看来罗伯特很喜欢这份广告企划书呢。”
见状，许鑫也笑了：
“喜欢就好。没问题的，罗伯特，很高兴你喜欢我的创意。”
“哈哈哈~”
笑声中，罗伯特把这份企划书压在了手下。
作为个人而言，他站在负责人的位置上，很喜欢这份企划书。
而出自许的广告，到底能给汽车品牌带来多大的价值提升……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沃尔沃就像是一个典型，竖立在这些人的眼前。
但……他同样很清楚，光是金钱，请不到这位年轻却才华横溢的导演。
作为朋友的乔治亚已经在私底下点明了许真正需要的东西。
钱，买不来的。
但你瞧，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许需要很多朋友。
而恰好，宾利的朋友也有很多。
罗伯特相信，这会是一场令大家都满意的双赢之局。
于是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
……
吃完了中午饭，罗伯特说大概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来进行决定。
许鑫自然不着急。
反正奥斯卡还没宣布入围名单呢。
而回去的路上，他和老钱也聊了许多。
一直到派拉蒙门口，俩人才各自分开。他一头钻进了《约翰·威克》的后期制作办公室中。
开始忙碌起来。
他首先把从天朝带来的特效镜头都给了同事们。
接着，包括艺术指导dAN·LEIGh在内的所有人，坐在荧幕前，开始观看。
看完了所有镜头后，大家伙不得不承认……这次的特效镜头其实做的很优秀。
不管是枪火，还是那些爆破戏，做的都相当棒。
而得到了美国同行们的认可，许鑫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这股高兴也没持续太久。毕竟特效镜头仅仅只是电影的一部分。
作为导演，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工作要做。
一直从下午忙到了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垫中，很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而接下来的几天，许鑫的日子就过的单调了起来。
用着名的东八区先生们的话来讲，就是：起床，剪片子。吃饭，剪片子。拉屎，剪片子……
积攒了两个多月的工作都摆在这，作为导演，他责无旁贷的要起到带头作用。
就这样，一直忙碌了几天，在22号的时候，罗伯特来了消息。
宾利很喜欢这份广告提案，并且，希望与许鑫签订一份3支广告的合约。
但这个合约在许鑫看来太长了。
哪怕宾利提出来了和沃尔沃同样的条件，甚至更加优厚。他们可以在3支广告的时间内，无条件的为许鑫提供全球化的便利出行服务。
许鑫觉得两支就差不多了。
对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总是来回拉扯了一下后，敲定了两支广告的合约。
至于具体的……那就不归许鑫管了。
他把这事儿直接完全推给了杨蜜。
而杨蜜在收到了宾利那边的信函后，还纳闷的过来问：
“怎么没提价格的事情？多少钱一支广告？”
许鑫的回复是：
“两支算一支的钱就是了。”
杨蜜心中了然，挂断了电话。
随后，1月26号的时候，宾利天朝官方微博发布了一则消息。
他们已经与许鑫导演达成了广告合作。
这消息其实对普通人而言，谈不上什么特别大的新闻。
但对汽车业界内而言……可就有点说法了。
最先着急的是沃尔沃。
他们紧急跟许鑫预约了一下第三支广告，好像生怕许鑫把本来该给他们的创意给了宾利。
但许鑫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没提广告的具体创意，但他在电话里把大概的主题说了一下。
沃尔沃是安全，但和优雅其实挨不着边。
但饶是如此，他们心里也不踏实，希望明年能抓紧时间来搞第三支广告……
许鑫自然也答应了。
不过这广告怎么拍他暂时还没想法。
只能等回国再说。
至于其他汽车品牌方面……有打听许鑫的合同具体内容的，有打听价格的，甚至还有人直接问杨蜜到底是什么合同，只是广告合同？还是代言人合同。
如果是后者，他们也可以邀请许鑫当代言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会儿已经是年底，尤其是小年都过了，公司也都放了假。
这种事情怎么挖，年前都不会有太大的波澜。
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大年27，许鑫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27号晚上，他踏上了归国的路途。
临上飞机前，美国那边的关口忽然有工作人员找到了他……意思是他携带的出关物品过多，有些需要报关。
许鑫一懵。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下意识的看向了苏萌。
有些没概念她到底买了多少东西……
结果换来的是小助理的一脸装傻充愣的微笑。
?(?????)?
“……”
许鑫一时无言。
行吧。
……
大年28。
许家湾。
杨蜜其实小年之前就回来了。
家里就公公一个人，置办个年货啥的，得三水哥来操办……当然了，说是操办，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道理虽然这么论，可人肯定也得出现才是。
而兴许是知道了祖宗要回来的消息，许家湾的鸡鸭鹅提前几天就开始不敢下蛋了。
一个个都憋了个便秘。
而她一回来，原本村里那些喜欢成群结队的流浪狗也都夹起了尾巴。
这女人……它们都记得。
有的老狗是因为挨过打，有的长大了的小狗则是因为小时候看老狗挨过打。
反正对于这个长的跟狐狸一样的女人，这些鸡鸭鹅狗有种发自基因里的恐惧。
没看去年她回来时候，隔壁咱家的鹅兄弟只因为吓到了孩子，就被她在门口亲自拧断了脖子么？
可得躲远点。
鸡鸭鹅狗害怕，看着她出门站在路边嗑瓜子的模样，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但村里的其他年轻人却好悬没把老许家的门槛踏破。
蜜姐回来了，那主心骨就有了。
啥？
姐夫没回来？
无所谓啊。
他爱回来不回来。
俺姐回来就行。
跟俺姐学化妆，男孩听姐教怎么追女孩。
甚至从姐嘴里说出一句“黄龙江一带都带蓝牙”，他们虽然听的迷糊，可却都深信不疑。
小辈们如此，长辈亦如此。
这边大妗子喊打牌，那边二姨喊SpA……什么保养皮肤，什么营养运动之类的……
人家全能。
每年她回来，村里总是很热闹。
家家户户都喜欢往这边凑。
杨蜜自然待的也开心。
而这会儿路过的几个人看到她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嗑瓜子，也都纷纷发出邀请：
“蜜蜜，晚上吃甚？俺家炖羊，去哇？”
“不去了哇，不去了哇。三金要回来了哇~呢在这等他哇。”
她笑眯眯的和这些乡里乡亲的打招呼，谢绝邀请。
然后继续站在门口，如同一块望夫石一般。
就这么看啊看，盼啊盼。
直到看到了豪哥的那台雷克萨斯570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她赶紧挥了挥手，然后打开了大门。
很快，车子停到了门口。
副驾驶，一脸疲惫的许鑫下车，冲她露出了一个笑脸。
老夫老妻，没有什么见面抱头就啃的油腻。
可看着妻子就在门口等着自己，他总是开心的。
只不过……
“你手咋了？”
看着妻子手上说黄不黄，说红不红的污渍，他有些纳闷。
但杨蜜却没多说，只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豪帮他把行李拿了下来，看着俩人眉目传情的模样，微微一笑。
接着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了一个兜子。
“蜜蜜，给，这是给暖暖和阳阳的。”
杨蜜一看袋子，上面还写着“金六福”的汉字。
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接了过来：
“谢谢豪哥啦。”
“哈，没事。那我今年的任务就完成啦……”
在互相的恭贺之中，李豪摆摆手，上车离去。
许鑫也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中。
刚进门，就瞧见了放在门口的两个黑塑料袋。
“……什么啊？”
“给婆婆叠的金元宝。”
“咱爸呢？”
“去县里喝酒啦。”
听到这话，许鑫把目光落在了金元宝上面。
那金红的外观……和妻子手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见状，他忍不住问道：
“你亲手叠的？……没去买？”
“没呀，这是我在白云观里供的纸，享了一年香火呢。”
杨蜜摇头：
“我供了好多，以后咱们年年都用这种纸给婆婆烧金元宝，这些都有香火，可灵了。”
“……”
许鑫脚步一顿。
这两袋子金元宝，少说几百个。
可更难得的是……妻子竟然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纸供到了寺庙里。
钱不钱的无所谓。
关键是这份心……
想到这，他直接转身，给了妻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抱着她，闻着她的香，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有你真好。”
被他抱着的杨蜜听到这话，眼里满是温柔。
摸了摸他的头：
“这一年，你辛苦啦。”
“……”
许鑫不再多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1062.顺其自然
“许婉清！你给我站住！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因为时差的缘故，许鑫到家后，就迷迷糊糊的想歇一会儿。
他不得不歇。
自己忙到了现在才回家，年前无论是岳父岳母那边的亲戚，还是这边的亲戚，包括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家长里短的都是媳妇在操持。
他能做的有限。
臣，今夜唯有让小三金鞠躬尽瘁，过刚易折，死而后已！
所以打算趁着现在赶紧睡一会儿，好应付晚上的这场硬仗。
结果刚迷糊下去，忽然就听见外面杨蜜嗷的一嗓子，一下子把他给吓了个激灵。
他本能的从沙发上起身，然后就瞧见了许淼、张倩站在窗台边儿上，院子里的杨蜜手里拿个……家里扫院子的笤帚正追着暖暖跑。
“？？？”
他一懵，有些不懂发生了什么。
可想了想，还是起身，披着衣服走出了屋。
“啊！！爸爸！！！”
暖暖看到他出来，赶紧就往这边冲。
许鑫一把就给闺女抄了起来，半个身子侧着，单骑救主之后看着欺身而进的杨蜜：
“干嘛啊干嘛啊？”
而这时候他才看到……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狗。
“你给我起来！许三金！我真发起火来连你一起收拾！”
“……”
许鑫嘴角一抽。
赶紧给她使眼神，意思是“旁边还有人，给点面子”。
可看到他这眼神后，杨蜜却忽然乐了。
“……诶，你闻闻你闺女的右手。”
“？”
听到这话，许鑫抓着闺女的右手放到了鼻前。
然后……
“呕！！！”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瞬间上头，让他不自觉的干呕了一声。
这时，杨蜜的声音响起：
“小狗在拉屎，你闺女去捅人家pY。怎么样？好闻么？”
“……？？？”
许鑫彻底无语了，看了看一脸坏笑的闺女，以及和闺女如出一辙的亲妈……二话不说，抱着暖暖直接去洗手了。
刚走几步，暖暖忽然把手戳到了爸爸的鼻孔里：
“爸爸闻闻……”
“呕……”
“哈哈哈哈哈……”
杨蜜在后面开始狂笑。
而闹了这么一出，许鑫那点困劲也没了。
狗屎是真臭……他算是明白了。
没好气的把闺女给甩下来，他用湿漉漉的手接过了许淼递来的烟。
“大宝呢？”
又开始撸狗的暖暖下意识扭头：
“啊？”
“滚犊子！”
许鑫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和她娘如出一辙的坑爹闺女，又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在那用煤块在自家水泥外墙上不知道画啥的儿子……心说还是儿子好。
养儿防老，古人诚不欺我。
这种坑爹闺女就是来要债的。
许淼无语的推了许鑫一把：
“当爹的没个正型。”
随后才说道：
“在屋里睡觉呢，和哥哥姐姐玩了一天，累了……估计这一觉下去，得到七八点了。”
许大宝许沐宸如今也快4岁了。
不得不感慨……时间过的可实在是快。
许鑫点点头，看着那条在暖暖的蹂躏下，只敢呜咽，却不敢动弹的狗娃子，纳闷问道：
“从哪弄的？”
“大妗给的。暖暖非得要，才刚满月……”
杨蜜一边吐槽，一边把小狗拉的狗屎给用锹铲了起来。
“阳阳，给妈妈拿个塑料袋去。”
刚画了半幅……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的墙画，正静静欣赏自己杰作的阳阳听到这话，直接在煤棚里翻找出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
“妈妈给。”
“撑着。”
“……”
在大人眼里，明显能看出来不乐意的阳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用两只小手撑开了塑料袋。
然后等妈妈把那一锹狗屎探过来的时候，他嫌弃的瞥过了头。
看的许淼瞬间就乐了：
“哈哈哈哈……”
张倩也一个劲的在那笑。
可大人的笑声却没换来阳阳的不满。
他反倒瞪了一眼在那撸狗的姐姐。
双胞胎嘛。
有心灵感应。
暖暖下意识抬头，看到了弟弟的眼神后……
“？你瞪我！？”
说完，松开狗就站了起来，显然是要找弟弟的麻烦。
阳阳呢，瞬间把塑料袋一收，攥到了手里，高高举起……
没说话。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敢过来，我就抽你！
暖暖才不管他的威胁呢。
铁头就要冲锋。
这模样算是把许淼给看无语了。
这可是亲姐弟俩……咋都这么……这么……不拘小节呢。
赶紧下场，抓着小侄女后，对阳阳努努嘴：
“快，把狗屎丢门口垃圾桶里去。记得看着点车。”
而被他拉着，暖暖嘴上还不饶人呢：
“要不是大叔拉着，你死定啦！”
“我甩你一脸狗屎！”
“啊！！你敢！我打死你！！”
“……”
许淼心说这俩孩子才一年不见，怎么嘴皮子成了这德行？
而没成想，阳阳刚打开门，忽然就扭头对门里面喊了一声：
“妈妈，二姑奶来啦。”
话音落，门口来了个岁数在四五十岁，穿金戴银的贵妇。
许鑫和许淼赶紧喊了一声：
“二姑。”
“嗯。阳阳乖……蜜蜜，走哇。”
“嗳，好。暖暖，把狗放下，咱们走啦。”
许鑫纳闷的问道：
“干嘛去？”
“二姑带我和嫂子去吃饭。”
杨蜜说完，张倩也点点头，对许淼说道：
“孩子你照顾好啊。”
“放心吧。”
许淼应了一声。
至于许鑫这边……杨蜜压根就没管他。
带着俩娃直接就出门了。
瞬间，热热闹闹的院子就剩下了兄弟俩。
许淼看了弟弟一眼，一指锅炉房：
“添两锹煤去。”
“好。”
许鑫点点头往煤棚走。
许淼没跟着。
再次过来时，手里已经拿上了婴儿呼叫器。
兄弟俩就如同小时候那样，坐在温暖的煤棚里，看着锅炉里面那些黑煤缓缓的开始冒烟。
“老王结婚，这次我见了王叔后，我俩聊了聊……”
许鑫一边分给他一根烟，一边把和老老王的聊天内容说了一下。
许淼点点头：
“嗯，他上次确实和我是这么说的。不过不让那么走也不是我的主意，是咱爸定下来的。咱爸的意思是做民生，可能一间房要掏空几代人的钱包，万一资金出现问题，咱们损失得起，别人损失不起。没那个必要……又不缺钱，当个事业弄就行了。”
说着，他从火塘里夹了一块煤火，给自己和弟弟都点燃了烟后，忽然来了句：
“咱爸在烟台弄了一块地，盖了个改善型小区，叫冰悦城你知道不？”
“……？？？”
许鑫一脸黑人问号的表情。
“烟台？”
“嗯。”
“冰……？”
“……”
在许淼那略带几分古怪的沉默中，许鑫哑口无言了片刻，来了句：
“老汉泡妞下血本啊……”
“啪！”
许淼没好气的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胡说啥呢？”
“……那我能说啥？论泡妞还是老汉有本事？”
许鑫哭笑不得，接着吐槽了一句：
“我要是当初有老汉这本事，现在我能骑杨蜜脖子上拉屎！”
“……你咋那么埋汰呢。”
许淼脸上全都是嫌弃的味道。
紧接着又来了句：
“哦对，你初几走？”
“打算是过完元宵节再走。”
“这么晚？杨叔那边……”
“俩人去北海道泡温泉去了，也是十五之后回来。”
“可我看新闻，不是2月6号就开幕了么？”
“我今年又没电影，不用去那么早。15号走，16号就是闭幕典礼。我和杨蜜颁完奖17号就回来……咋？你也想去玩玩？”
“我不去……那你要是初七不走，把飞机给我用用吧。我初六就得回魔都，初八要去海南，初十还要去郑州。”
“……？”
许鑫一脸疑惑。
家里两台私人飞机。
名义上是兄弟俩一架，老汉自己一架。
但实际上，这么多年，老汉用许淼那架比较多，另外一台……因为小儿子和儿媳的工作缘故，基本上是全年使用。
虽然许淼这话没啥毛病，可许鑫却还是纳闷的问道：
“你的飞机呢?咱爸开年要忙？”
就见许淼摇了摇头：
“咱爸倒不忙，不过……他说飞机初六要一直用到正月十七……”
“……”
许鑫嘴角一抽。
“让我猜猜……航线也是去柏林？”
“……嗯。”
“……”
这下，许鑫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吧。
老汉泡妞……真下血本啊！
意思是老刁他们今年享受私人飞机的待遇呗？
好家伙。
那干脆让儿子我坐民航算了。
而兄弟俩沉默了一会儿后……许淼仿佛今天就是来扎他心的，又来了句：
“三金，要是咱俩忽然又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
许鑫瞟了他一眼。
许淼看到后，眼神变得讪讪的……
见状，许鑫问道：
“咱爸让你问的？”
“那倒没有……但有些事情都见苗头了，总得往后考虑考虑了。”
“我……”
许鑫张了张嘴。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难过吧……没有。
更不生气。
只是……有种很莫名的别扭。
但也不强。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张不开嘴。
想了想，他反问道：
“那你的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
当了一辈子大孝子的许淼这次却忽然开始畏首畏尾了起来。
犹犹豫豫的嘬了一口烟。
“噗……家产其实我倒不在意……就是……啊呀，呢也说不好哇！”
“那就顺其自然哇。”
“！”
这下轮到许淼惊讶了。
许鑫随手把那半截烟丢到了火塘里，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天大地大，不如咱爸开心大。你又不是离了咱爸就啥都不行的二世祖……我自然也不是。在说，无非就是俩人分变成仨人分而已。只要咱爸过的好，我就没啥问题。”
“……”
瞬间，许淼彻底无语了。
甚至在心里感觉自己成了弟弟。
明明这话应该是自己说才对，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但出奇的是，他却没有任何反驳。
盯着那逐渐开始泛红的火塘，微微点头：
“嗯，行。”
夜晚，许大强大醉而归。
带回来了两辆570。570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这是给孙孙们的新年礼物。
随后再破老许家晚上不喜接电话的传统。
本来还在沙发上逗许大宝，结果一个电话打过来，老汉就回屋了，一晚上再没出来过。
看的许鑫一脸古怪。
咋就那么腻乎呢。
……
大年三十一早。
上坟。
如今孩子岁数逐渐大了，许大强想了想，这次便让三个孩子都跟着。
其实孩子们由于还没接受过这些熏陶，所以对于所谓的“坟包”之类的，并没有多大的恐惧感。
只是有些好奇。
而这次杨蜜也很郑重的告诉了暖暖，绝对不能胡闹。
如果胡闹，回来就用小竹条打她的屁股。
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暖暖都碍于妈妈的压迫，不敢胡来。其他俩孩子就更别提了。
阳阳本身就让人省心，只要周围没漂亮姐姐，那他绝对是妈妈爸爸最贴心的小太阳。而许大宝则唯姐姐马首是瞻。
所以，三个孩子都很听话，让磕头就磕头，让干嘛就干嘛。
磕头，烧纸。
许鑫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妻子叠的金元宝今年烧的特别旺。
刚点上，就火光熊熊，冲天而起。
黄纸余烬的飞灰盘旋上升……看的他怔怔出神。
等纸烧完，坟也扫了，一家人开始往回走。
结果刚回家……三个孩子就同时犯困。
中午饭都没醒。
许大强一瞧不对劲，赶紧亲自开车出了村，请了个附近十里八乡都很出名的先生给看。
老头过来看了看，摆摆手说没事。
意思是：先人们第一次见到小家伙，心里开心，跟着回来看看。天黑之前肯定走。
然后……刚过中午，三个孩子就醒了。
就挺玄学的……
但许大强还是按照先生的吩咐，把两千块钱买的三张黄符包在了荷包里，挂在了三个孩子的脖子上。
谁也不许摘。
下午，专业的厨师团队来收拾年夜饭。
天黑之后，许家湾的炮仗声开始响彻。
把那只暖暖抱回来，取名为“鼻涕”的狗给吓的浑身打哆嗦。
至于为什么叫鼻涕……许鑫也不知道。
反正是闺女给取的名字。
一桌年夜饭在7点出头准时端到了桌子上。
打开电视，调到了一台，大家开始就着新闻联播喝酒。
那话怎么说来着？
果际新闻喝一杯。
果内新闻喝一杯。
孩子们吃完饭就下桌了。
许大强把一楼的一间卧室专门腾了出来，弄了个玩具房。
前两天刚买的玩具都在那屋里。
对仨孩子而言，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而孩子们下桌，大人们就照常喝酒，吃饭。
7点57分，临近春晚3分钟之前。
杨蜜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冲许鑫说道：
“今年春晚是冯晓刚当总导演吧？”
许鑫点点头：
“嗯。”
“刚好看看啥样……你有兴趣不？”
“没有。”
许鑫给出了很坚决的答案：
“年前我跟沈小阳聊过，我问他今年不打算上个项目么？他直接告诉我小品他已经想放弃了。一方面是春晚对语言类作品的审核越来越离谱，另一方面是想不出什么新包袱……虽然他是以个人观点说出的这句话，但审核尺度这种事情确实没啥办法。我又不是老头，带着镣铐跳舞这事儿可太难了……劳心劳力，多方照顾，最后还不一定能让观众满意，别说人家没邀请我……邀请我了我也不去。”
这话许鑫说的坚决，但许大强却挺开心的。
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
而让他如此开心的原因也很简单。
别的不提，听娃的语气……你瞅瞅，春晚想上就上。
啊呀……
美滴很！
而就在这份美意中，2014年的春晚缓缓拉开序幕。
至于这场春晚的质量嘛……
也就那样。
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春晚不好看”反倒成了理所应当。
似乎当年那种万众期待的心态，伴随着赵丽容、赵本山等老前辈艺术家们的退出，而一去不复返了。
马年这场春晚，许鑫真觉得挺一般的。
不过沈滕、马莉演的那个《扶不扶》的小品倒挺有意思。
在演完了之后，许鑫难得的说道：
“这小品不错。挺有意思的。”
“那是。”
杨蜜得意的点点头：
“你也不看看是谁给把关的。”
“你啊？”
“不是，赵老师。”
许鑫一愣……
“本山老师？”
“对啊。沈滕他们想出个小品，觉得心里没底，我介绍他们去的辽宁，找的小品巨人。里面的包袱梁子都是巨人亲自把关的。”
这下别说许鑫了，全家人眼里都是惊讶。
许鑫心说难怪呢……
难怪里面的语言结构段落那么熟悉。
“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农夫与蛇、郝建与老太太……”
这种一连串说出口的语气，可太像了啊。
只是……
沈滕很好。
真的挺好的。
可毕竟不是赵本山啊……
回忆着儿时就开始活跃在记忆里面，那一年一度始终都带给无数人欢乐的长辈，许鑫拿出了手机，找到了赵本山的微信，发了条语音过去：
“赵老师，我是小许，我给您拜年啦。祝您身体健康……”
赵本山回复的相当快：
“哈哈哈，好好好，小许啊，我也祝你新年快乐。祝你和家人身体健康……”
听着赵本山如同顺口溜一样的祝福语，许鑫其实特别想问一句：
“您还打算上春晚么？不是地方台，而是央视的春晚。”
不过到底他没问出口。
也问不出口了。
最后，一家人一起守岁。
在主持人们的倒计时中，一家人举起了酒杯，高喊出了那句：
“新年快乐！！”
2014你好，2013再见。
……
新年伊始。
许鑫首先收获的，就是堆在沙发上的一堆现金。
当然了，家里的茶几上也摆了一堆。
许淼许鑫兄弟俩得带着晚辈去别人家串门。
同样的，别人家的孩子也得来到自家串门。
许大强今年准备了三百万的现金当压岁钱，而其他人家准备多少不提……反正许淼这一路和不少发小都碰了面。
看着你一兜我一捆的人们，大家都露出了几分无奈的表情。
压岁钱……固然多。
但问题是，这一趟一趟往回搬谁也受不了啊。
你去这家，我去那家。
一趟一趟的，几个孩子最后头都磕晕了。
时近中午，走家串户的拜年终于结束。
而接下来就是那一波远方亲戚，以及不是村子里的一些人了。
照例，杨蜜开始清点压岁钱。
连带着许大宝的也都算上了。
清点完，一上午的时间，三个孩子压岁钱一共收了一百七十多万。
那可是实打实的现金……
然后呢，许大强让清点一下桌子上的钱，看还剩下多少。初二还要走亲戚啥的，别再不够了。
然后一点……一百二十来万。
也就是说……这一上午东家串门西家走的，到最后圆扯圆。
数完了钱，许鑫直接翻了个白眼：
“早知道这样，大家都打个电话拜年得了。这不干折腾么？”
话音未落，就听见暖暖的一声哭嚎：
“呜啊！我的！我的！！！呢滴！呢滴！！爷爷，爷爷！妈妈抢呢滴！”
“妈妈不是抢，妈妈是替你保存！”
“……”
“……”
“……”
别的不提，许淼三人是一脸古怪。
果然，天底下的父母都一般黑。
跟有钱没钱无关。
但不管怎么说吧。
新年伊始，总是要有些新气象的。
而许鑫的新气象就是喝酒。
所有发小都回来了，初一也拜完年了。那接下来可就该喝起了哇。
今年中午这个请吃羊。
晚上那个吃海鲜的。
别说许鑫了，连杨蜜也没逃过。
当初那些跟着自己屁股后面学化妆的弟弟妹妹们也都长大了，学会喝酒了。
在加上这么多年，家里这边的红白喜事也都是她在走。
让她经营起了一片相当相当庞大的社交网络。
甚至在县里，谁家领了女朋友回来……或者是谁家去年结婚，杨蜜没去，但把礼送到了的这种也都在喊。
今天这个请，明天那个请的。
谁都知道能请来杨蜜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而为了成全这些人的面子，杨蜜也是来者不拒。
甚至有时候还得区分关系远近，得赶场。
这个赶上了敬一杯酒，那个拍个合影啥的露个面就走……
她比许鑫还忙。
许鑫最多是在村里玩，或者被发小拉着去某个地方。
她是人家扫榻相待，纯纯的贵宾。
从初一下午到初五晚上……杨蜜咋样不提，许鑫就没清醒过。
而就在初五晚上，许鑫刚结束了一场，迷迷糊糊躺着睡觉的时候，戛纳那边公布了入围作品名单。
他喝多了，啥都不知道。
但杨蜜那边是被孙婷给打电话吵醒的。
她其实也喝的半醉。
不过好在不算多，头脑还算清醒。
“喂，婷婷。”
“姐，名单公布了。主竞赛单元里，《暴裂无声》是唯一一部入围了的华语电影！”
孙婷的声音谈不上特别激动。
毕竟这么多年……许哥拍一部进一部，她已经习惯了。
而杨蜜一听，醉意盎然的思维陡然清醒：
“入围了！？”
“对，入围了。这次的举办时间是5月14号开始。我要开始安排日程吗？”
“安排。”
“嗯，好的。”
“行，那我休息了，喝多了，难受。”
“好的，姐。”
孙婷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杨蜜扭头看了一眼老公，推了推他：
“诶，你入围了！”
“嗯？”
许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瞟了一眼这个模糊的人影后，忽然手一摆……
“换一批。”
“……”
杨蜜嘴角一抽。
奶奶个腿儿的，勾栏听曲儿去了是吧？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紧接着，她就注意到他连衣服都没换，牛仔裤还穿着呢。
这哪行？！
你勾栏听曲儿我不管。
在外面把人家丝袜都撸拔丝了都没事。
可你穿外面的衣服回家不换，那不行！
于是，她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许鑫的衣服。
许鑫这会儿其实已经没有意识了，可察觉到有人脱自己衣服后，却把手死死的捂住了胸口：
“别……别……不要……我结婚了……”
“……”
杨蜜手的动作一顿。
心里还挺欣慰的。
心说算你个狗东西有良心，知道自己结婚了。
但问题是你结婚了也不能穿外面的衣服上床啊！
于是，她继续开始扒。
丝毫不顾及老公身上这件LV的毛衣是自己花了两万多买的，连拉带扯的，那叫一个粗暴。
可她越这样，许鑫的挣扎也越狠。
“不行……老婆……我老婆呢？……老婆……”
杨蜜又翻了个白眼。
但嘴角却彻底见了笑。
还行，警惕性挺高。
因为她把毛衣给拽下来后，许鑫已经死死的捏住了自己的裤腰带。
哎呀，有男德的小哥哥什么的……
最喜欢欧尼酱啦！
于是，她开始抠腰带。
一边抠，一边说道：
“行了，别墨迹了，赶紧脱了。”
许鑫的动作一顿。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是自家媳妇，于是便松开了手。
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躺，咕哝了一句：
“媳妇……”
“干嘛？”
“嗯！”
“……”
杨蜜愣了愣，无奈的捂住了额头。
总觉得越来越没法直视这句话了啊。
一边琢磨，她一边扒掉了老公的裤子，查验了一下小三金的状态后，满意的点点头。
嗯。
睡觉。
请假。
目前体温37.7。
早上睡醒的时候，肩胛骨刺痛。赶紧去医院挂了骨科，医生说是因为外寒内热引发的尿酸结晶刺痛，或者是受凉引起的。
肩胛骨只要一动弹肌肉，就会疼，刺痛的那种疼。今天努力写了一千三百字，越写越难受。
量了下体温，直接37.7了。
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今天鸽一天。
1063.风华绝代
新年新气象。
初五初六，许淼就溜了。
公司开年还有几个项目要开发，他得去主持大局。
许鑫和杨蜜倒是不急着走。
反正幼儿园也没开学，岳父岳母还在北海道玩耍呢，家里也没什么人。回去了也是干瞪眼。
他是真的累了。
本来新的一年应该动力满满才对，可现在却只是觉得疲惫。
哪也不想去，就想歇着。
杨蜜其实状态也差不多，今年过年老杨家没人，年前她是走了一大圈的亲戚，再加上公司的事情等等，忙了一整年的她也不想那么快就上班。
两口子索性就在许家湾一窝……任凭外界风吹雨打，自巍然不动。
还别说，挺安静的。
包括许阳他们也都在初九初十就离开了老家，回到了工作岗位。
这些人一走，除了暖暖和阳阳稍显寂寞以外，两口子倒觉得非常踏实。
不知何时，杨蜜已经取代了许大强在厨房的地位。
不管是什么面都信手拈来的她每天日子过的非常简单，做做饭，练练瑜伽，睡睡觉……不知不觉间，一个过年胖了四五斤。
但她也没啥恐惧感。
她对于如何保持身材很有心得，等真忙起来了，最多也就半个月，就恢复正常了。
而真要说这个过年有什么事情让许鑫很不爽的话……那可能就是杨蜜强按着他的头，让他陪着看了一部《小时代2》，仅此而已。
那两个小时……是他最蛋疼的两个小时。
并且深深的为许志他们做出把《小时代》Ip直接以换股的形式甩卖的决策，而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小时代2青木时代》，是去年8月份上的片子。
许鑫自从得知逆风甩卖的消息后，就没再关注过。而从妻子嘴里得知，它第二部的票房竟然也出乎意料的不错。
竟然有2.9亿。
但口碑确确实实炸的一塌糊涂。
连带着主演们都有些遭了殃……
不过嘛……这在许鑫看来也正常，谁年轻时候没遇到过几个渣男？谁演戏还碰不上几部烂片了？
更何况，包括郭彩洁在内的演员们，按照杨蜜的说法，钱不少拿。
乐视为了稳住这块目前乐视影业……几乎可以说是独苗的Ip，给演员不仅仅续签到了第三部，片酬也给的相当大方。
主角都是大7位数起步了。
你瞅瞅。
演员的钱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轻松。
但问题是……你花多少钱我管不着。
端盘屎上来可真就恶心人了。
电影看完的许鑫糟心了好几天。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大年14。
这天，一家四口终于踏上了北归的路途。
而到燕京后，半个多月没见到姥姥和姥爷的俩小崽儿那叫一个粘人。
一个说要和姥姥、姥爷睡，一个死活抱着姥爷的脖子不撒手。
杨大林脸上全是无奈和不耐烦。
仿佛在说：这俩小缠人精又回来了。
但嘴角上扬的弧度简直比AK还难压。
显然是高兴的。
接着，大年15，两口子收拾完毕，在自家小崽那“那你去吧，早点回来喔”的可爱中，带着孙婷和苏萌一起登上了前往柏林的飞机。
飞机上，杨蜜看了一眼手机后，说道：
“冰冰姐约咱们晚上一起吃饭。”
可听到这话的许鑫却摆摆手：
“我去不了，你去倒是可以。别忘了，去年王导和咱们见的第一面，也是颁奖典礼当天……我是评审，得知道避嫌。”
“唔……”
杨蜜仔细一琢磨，发现也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点点头：
“好吧，那我自己去……我能透露消息么？”
“你差这一天？”
看着就差把“剧透成瘾”四个字写脑门上的妻子，许鑫满心的无语。
咋动不动就要剧透……
都已经确定了的结果，今天知道明天知道不都一个样么？
但等下了飞机，随着他到达的消息传开之后，许鑫才感受到……这些人的心情到底有多急迫。
而出人预料的是，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并不是《白日焰火》剧组。
反倒是娄晔。
同样的，约他吃饭。
不过许鑫以“累了”直接拒绝了。
开国际玩笑……冰冰姐的面子都没给，咋可能给你一个糙老爷们呢。
而到了酒店后，迎接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吉祥物钟长友。
老钟这几年已经是厂里的御用代表团大队长了。
没办法，人家吉利啊。
只要他出现，就有奖拿。
别管他懂不懂德语，只要他在，他领队，大家心里就踏实。
“钟哥。”
都是老朋友了，没那么多寒暄客套，许鑫和他打了个招呼后，杨蜜也跟着招呼了一声，接着带孙婷她们回去收拾屋子去了。
而许鑫则跟着钟长友往酒吧处走。
钟长友也知道他的口味，不要咖啡，而是给点了一杯慕尼黑黑啤。
许鑫抿了一口后，直接问道：
“评价怎么样？”
“挺好。”
钟长友的回答有些言简意赅。
“不过，口碑上面，《布达佩斯大饭店》收到的好评要遥遥领先于其他电影。”
“这很正常。”
许鑫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模样。
那电影确实好。
除了导演塞的东西太满以外。
无论是构图，还是那种幽默风格，以及扎实的剧本……都足以证明其优秀性。
不然评审团银熊也落不到它身上。
“《白日》和《推拿》呢？”
“口碑都属于很不错，无论是观众还是影评人……甚至挺意外的，连那部《狗十三》的评价也都挺好的。还有人替咱们可惜，觉得《狗十三》应该可以进主竞赛单元的……”
钟长友的话仿佛不知道许鑫就是评审一样。
没有任何询问一下的意思。
俩人就这么坐在桌前，把这届柏林电影节各种电影评价说了说。
这一届柏林电影节，如果说有什么特质的话……那么可以归纳为两个字。
平均。
和去年《烈日灼心》引起的那种压倒性优势轰动不同，这一届的电影节，很多影评人都觉得是五年来最精彩的一届。
因为所有电影都很好看。
无论是《白日》还是《少年》亦或者是《布达佩斯》……
这些电影都充满了导演的个人风格，并且剧本也都相当扎实。
完成度都非常之高。
都很精彩，没有谁领先特别多。
优秀之下，近显“平均”。
所以，连奖项预测也都称得上是五花八门。
可能今天有人觉得《布达佩斯》能拿到金熊，明天就变成了《白日焰火》，后天又变成了其他……
但没人觉得不合适。
恰恰相反，也正是因为大家的水平都不差，才能让这一届柏林电影节显得格外热闹。
从钟长友这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一杯啤酒也喝完了。
因为时差的缘故，这会儿都已经是天朝时间十一二点了。
俩人就此结束。
许鑫一路回到房间的时候，杨蜜刚好打算出门。
“你晚上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不吃了。”
他直接摇头：
“困了，想睡觉。”
“啊？……那也行，那你早点休息，我和冰冰姐吃顿饭后就回来。”
“嗯。”
许鑫应了一声，接着把食指竖到了自己的嘴边。
杨蜜会意的点点头：
“知道啦。”
她直接出门，而许鑫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趟后，没多久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
“蜜蜜！”
“诶，姐，嘿嘿~”
杨蜜的到来，让刁义男和廖帆都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见状，杨蜜赶紧加快了脚步：
“刁导，好久不见啦。”
“嗯，是呢，好久不见。”
刁义男笑着点点头。
兴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他的眉宇间也透露着那么一份神采飞扬。
最后是廖帆。
“廖老师，您好啊，好久不见。”
俩人是在《风声》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其他时候就没咋见过了，更别提坐在一张桌子上。
所以杨蜜这也算是正式的招呼。
“杨老师您好，好久不见。”
廖帆自然也不敢托大。
这圈子里……现在有谁不知道这也是一位祖宗？
杨蜜微微一笑，直接落座。
这时，梁冰凝才无奈的问道：
“怎么就你自己？大导演真就一点面子不给呗？”
“可不，一点面子都不给！”
“呃……”
杨蜜这股顺着她话往下捋的回应，反倒让她也不会了。
而刁义男和廖帆其实就一个感觉……
这俩人凑一起……真叫一个赏心悦目。
许导不来，其实……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要在这，我们可能还不好意思看呢。
接着就见杨蜜嘿嘿一笑，在梁冰凝那无语的表情中继续说道：
“其实没有啦，他就是累了……前阵子，老徐不是把他内个给改成剧本了么。许鑫问他要几年了，才收拾出来。这几天他就一直在弄这个剧本，起早贪黑的，在飞机上还在忙……这会儿一到柏林，精气神松了，人就有点起不来了。”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其实倒不是说给冰冰姐，而是说给其他俩人听。
省的俩人心里有啥疙瘩。
虽然以自家老公现在的地位，不“赏”这个脸一起吃饭，是个很正常的事情。
开玩笑呢？大导演时间那么宝贵，谁想约就约的？
但给出一个理由，大家都有台阶下，心里也都会好受一些。
你听听，人家许导是为了自己的新作品在废寝忘食。
这个理由肯定更容易被人所接受。
而梁冰凝听到这话后，来了兴趣：
“新剧本？……老徐？哪个老徐？”
“徐浩锋。”
“一代宗师？”
“倭寇的踪迹？”
杨蜜回答完后，梁冰凝和廖帆的声音同时响起。
杨蜜看了廖帆一眼，点点头：
“对，就是他。”
而廖帆在思索了一下后，试探性的问道：
“我还挺喜欢他的……是他的改编的剧本吗？”
说完，他似乎为了佐证自己是“粉丝”的说法，还补了一句：
“是《刀背藏身》？《道士下山》？《大日坛城》？”
杨蜜也不瞒着他，微微摇头，说道：
“是《师父》。廖老师看过么？”
“看过！”
廖帆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陈识、赵国卉、耿良辰，对吧？民国武林的那部。”
“对。”
杨蜜再次点点头：
“就是这个，他前两年写完之后，许鑫就一直催他弄成剧本，结果他一直拖、拖、拖的，这两天才弄完。许鑫这两天正改剧本呢。”
梁冰凝来了兴趣：
“他下部电影想拍这个？”
“可能吧……”
“可我听说他说，他手里不是还有个奇幻片么？什么妖魔鬼怪的那种……”
“……”
杨蜜嘴角隐晦的抽了抽。
心里开始嘀咕这到底是……哪位长辈走漏了风声。
毕竟，知道《捉妖记》这个本子的人，连老王他们加起来，都不超过10个人。
“那剧本暂时开不了，原本定的七哥当女主角，七哥不是怀孕了么……”
“嘶~~~”
她这话一出口，廖帆和刁义男反倒倒吸了一口凉气。
傶薇怀孕了？
结婚他们倒知道……可这怀孕……
妈耶，这种八卦我真的配听么？
不过转念一想……这算不算把自己没当外人？
一时间，俩人心头还泛起了几分古怪。
至于这真的是杨蜜嘴里没把门的，还是说……她刻意为之，其实并不需要去深究。
梁冰凝也没打算继续深问。
聊天嘛，就是如此。
有来言有去语的。
知道了许鑫到底是因为什么来不了后，大家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这次柏林电影节上面。
用刁义男的话来讲，那就是他都不打算走红毯了。
因为觉得自己获奖的希望不大。
杨蜜嘴角一抽。
心说你这是说给我听呢？还是说真不想走？
于是她给了一句：
“别啊，来都来了，不搏一搏怎么知道没希望呢？”
言尽于此。
不能在说啦。
不过嘛……作为这一届最佳女演员的颁奖人，她还是在饭局的尾声中，留下了一句话：
“冰冰姐，明天我到了后台，就先打开信封看一下获奖人是谁。你注意看我的脚呀，我要先迈左腿，那这个奖项就是你啦。”
梁冰凝笑着点点头：
“嗯，好呀。我可得看仔细一些……”
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
可不管怎么说吧……一夜过去。
正月16，也是2月16，算是年节过后的“开年”头一天，柏林电影节的最后一天终于到来。
第二天上午，柏林那边便打来了电话，商讨了一下作为最佳影片和最佳女主角的获奖者，登台颁奖的一些事项。
随后上午10点多，张驿发来消息，他也到柏林了。
不过许鑫他们没着急见面，因为中午由西影厂牵头，有一场午宴，让大家聚聚。
可惜，段毅宏因为要拍戏没来，不然大家还真能好好聚一聚来着。
很快时间来到了中午，夫妇俩手挽着手，一身寻常模样的打扮，出现在了饭店的包厢之中。
定的还是天朝饭店的包厢……
是的，你没看错。
《我在异乡当厨神》那种中餐馆。
用钟长友的说法就是，这些天，大家实在吃够了德国菜，这最后一顿赶紧吃点家乡菜回回魂吧。
而等两口子到的时候，《白日》、《推拿》的人已经到了。
甚至连张驿和这次没有入围，但却获得展映资格的《狗十三》导演曹宝平、还有那个年纪轻轻就拿了丝路电影节最佳女主角，被外面人誉为潜力无限的张雪盈也在。
而许鑫的出现，就等同于给了所有人一个屁股离开凳子上的“许可”。
“许导……”
一声声的招呼中，许鑫同样笑着回应。
接着就是一阵道歉。
在场的人，他不说都熟悉吧，可至少也都认识，大家也都见过，所以没那么生分。
人家敬他，是因为他在厂里的地位。
但同样的，面子是人家给的，自己也不能觉得理所应当。
前辈就是前辈。
谦逊一些，笑脸迎人是必要的。
这方面，谁也挑不出这两口子的毛病。
不过吧……这顿饭其实却吃的很简单。
一不问许鑫到底谁得奖，二不聊什么内幕消息。
就是一群天朝电影人在异国他乡的电影节聚首后，在开奖结果公布之前，大家一起聚一聚，互相彼此祝福一下。
这就完了。
当然了，话虽如此，但许鑫在饭局结束，大家回去要准备化妆的时候，他忽然对《白日焰火》剧组叮嘱了一句：
“老刁，下午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啊，别邋里邋遢的，把自己最好一面展现出来。精神点~”
刁义男一愣。
接着就见许鑫同样看向了廖帆和冰冰姐。
目光里带着一股笑意，却不多言。
只是微微点点头，随后便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呵呵的离开了。
而伴随着他和杨蜜的离开，《白日焰火》三人组互相看了看……
廖帆略微思考，说道：
“刁导……许导刚……”
“别说！”
忽然，梁冰凝打断了他的话，直接摇头：
“别说不吉利的话。”
“……”
“……”
二人再次无言。
只是该说不说……心里都逐渐变得火热了起来。
难道……
……
“一会儿你是以评审的身份跟詹姆斯他们走？还是说咱俩一起走？”
这是杨蜜在红毯前，和老公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她就眼睁睁的瞧着老公被人给喊走了……
红毯开场嘉宾，就是这一届的评审。
不过……你还别提。
穿着一身礼服的杨蜜看着那站在红毯尽头，和几个评审各自摆造型的老公暗暗点头。
都说女人30一枝花，其实感觉男人也不差嘛。
哥哥这两年，随着成熟，越来越有味道啦。
于是，在许鑫那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的疑惑之中，64届柏林电影节颁奖典礼，正式开幕……
……
许鑫他们这次的座次位置还是挺讲究的。
评审们和上一届获奖演员得主都集中在靠近舞台右边的中间区域。
这边的位置距离上场通道更近，到时候直播时，一个两个的离开不会引起太多注意力。
而他的位置一方面是上一届最佳影片得主，一方面是评审，算是“分水岭”。
左边就是评审们，而右手靠外就是上次的奖项得主们。
还别说，德国人分配座位这方面还挺严谨。
许鑫把自己的妻子给评审们介绍了一下，得到了许多祝福。
而就在大家的闲聊中，很快，颁奖礼现场的灯光黯淡了下来。
这代表着颁奖礼就要开始了。
这时，许鑫感觉到杨蜜捅咕了一下自己。
扭头一看，就见已经调低了亮度的屏幕递到了他面前。
冰冰姐：“蜜蜜，一会儿你打算迈左腿还是右腿？”
在许鑫疑惑的目光中，杨蜜把这个迈腿的梗解释了一下后，许鑫想了想，说道：
“迈左腿吧。”
有了他这句话，杨蜜心里就有底了。
其实现在就是一个早知道还是晚知道的问题。
而在这里，杨蜜的选择是显而易见的。
她回复了一句：
“迈左腿呀。许鑫说我左腿好看。”
说完，她就开始往坐在中间位置第三排的冰冰姐那方向瞟。
梁冰凝倒是没回头。
但也没回复。
就这么低着头……好像在发呆。
但杨蜜却会心一笑。
这感觉……她太懂了。
虽然有点减少了开奖时的“乐趣”。
但至少心里有数总比抱着巨大期待结果落了空强吧？
所以，冰冰姐现在的心态，她懂。
于是乎，收起手机，跟着大家伙一起鼓掌，看着主持人一步一步走上了台。
颁奖礼……开始啦。
首先得奖的是《狗十三》……不过这个奖项和评审团没啥关系。
它得的叫做《国际评审团特别提及奖》。
光听名字就知道，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奖项。而且评选也不是许鑫他们评的，而是那些跟柏林电影节合作良好的媒体，每年会有那么几个人，拥有这种评选权利。
给奖项，给掌声，但不用上台。
只是大荧幕上一闪而过。
曹宝平不提……激动不已的张雪盈感觉都要哭出来了。
这小孩演的确实还行。
这也是许鑫的认知。
不错，是个好苗子……不过至于以后对方会怎样，他也不好说。
接着，就是第二个和天朝有关的奖项了。
主竞赛单元里第一座银熊奖揭晓。
《杰出艺术贡献奖》，给到了《推拿》。
或者说，给了《推拿》的摄影师曾建。
这位别看名声不显，但实际上娄晔的电影能晃悠吐那么多人，有这“孙子”一半的功劳。
《颐和园》、《春风沉醉的夜晚》那摇呀摇呀的感觉，都是他给“赋予”的。
看上去很年轻，西装笔挺，意气风发。
发表了一些感谢的言语后，最后，他用带着几分遗憾的语气，表达了对另外一部主竞赛单元电影《白日焰火》的祝福后，在掌声中下了台。
接着，杨蜜和张驿就被工作人员喊走了。
这时，他旁边的詹姆斯偏头过来，低声说到：
“许，你们国家的电影崛起速度很快。并且，我看他们都很年轻。看来，你们快要走出来上一代导演的阴影了。”
这里其实用“阴影”来形容，在许鑫看来并不算特别恰当。
但他还是点点头，很坦然的承认了这一点。
对于世界影坛而言，虽然老前辈们也很努力……可必须承认的一点就是，华语电影的气质，其实是被第五代们塑造出来的。
但现如今，第五代们的岁数逐渐大了。
他们正在老去。
使命已经完成。
而现在的华语电影其实正像是处于某个……转变期。
年轻人看待世界的眼光和角度会更包容，这是他们的优势。
同样的，他们也肩负着让华语电影更进一步的使命。
不过总体来讲，许鑫还挺乐观的。
因为，华语电影的新生力量很足，别的地方不提，就说在西北圈，他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那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这也是他的信心来源。
未来，一定还会有更多好的作品出身华语、走向世界。
正琢磨着，伴随着一阵激昂的音乐与掌声，上一届最佳男演员得主张驿登台。
而这次，他准备了一番英文发言稿。
虽然是照着念的，但是别的不提，口音什么的可比去年那结结巴巴只会说三克油强多了。
而念完了稿子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信封，打开看了一眼后，用英文说出了获奖者的名单。
同时面对镜头，再次用中文说道：
“《白日焰火》，廖帆，恭喜！”
“哗啦啦啦啦……”
屏幕上的廖帆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不是惊讶，而是一种如同做梦一般不真实的狂喜。
梁冰凝和刁义男分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拍着他的后背催促着他登台。
而许鑫也在鼓掌。
把掌声送给这位……虽然容貌一般，但演技却非常扎实的演员。
确实是个良才。
至于廖帆的获奖感言……许鑫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我和我妈说我要是拿不到奖，我就游回去”的玩笑。
引来了现场阵阵的哄笑。
最后，在掌声中，他高高举起了奖杯，并给了这尊熊最深情的一吻。
而接下来……该轮到最佳女演员了。
这时，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许，你该做准备了。”
“好的。”
许鑫点点头，起身离席，跟着工作人员一路朝着后台走去。
走到了演员通道里的时候，他就听见外面一阵掌声。
心说应该是媳妇开始登台了吧？
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一路绕到了后台处时，刚刚好看到了媳妇那婀娜多姿的侧影。
就见她掏出了信封，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直接对着话筒说道：
“获得柏林金熊奖最佳女演员的是……IcE、IcE、梁！冰！凝！恭喜！姐，恭喜你！”
说完，不忘用中文补了一句：
“白日焰火，梁冰凝！恭喜！”
“哗啦啦啦啦……”
掌声中，她在台前，许鑫在幕后，就这么一步步看着那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微笑，几乎每一步无论是仪态还是气质都完美无缺的女人走上了台。
雍容华贵，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而这一刻……许鑫不知道杨蜜心里想的什么。
杨蜜也不知道许鑫心里在琢磨啥。
但俩人的感叹却是高度统一的。
“俺姨真棒啊……”
1064.教父
《白日焰火》独揽最佳男女主两项大奖引得全场掌声雷动。
而两位柏林影后的合影，也注定是载入天朝影史最美丽的那一张之一。
上一届，华语电影独领风骚。
想到这一届依旧如此。
从金鸡，到金马，再到金熊……
杨蜜和梁冰凝这俩人就像是有一种特别的缘分一般，总是能在那代表女演员最高成就的地方，站在一起。
颇有点命数使然的味道。
但这会儿却没人在意，因为这俩人真的是好看。
站在一起……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别说别人了，连许鑫都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了，他在等冰冰姐接过奖杯后，也从舞台的帷幕缝隙中，观察了一下场下众人的反应。
还行，没见到什么……“omG，这太荒谬了”之类的表情。
就如同钟长友说的那样，这一届柏林电影节的竞赛电影其实都很平均。谁都有机会，谁拿奖都不惊讶。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一届他只是评审的缘故，此时此刻看着发表获奖感言的冰冰姐，心头却是一片平静，莫名的有种“事不关己”的奇怪感受。
或许……是因为他就是参与制定奖项得主的人之一的缘故吧。
最后在一片掌声中，新晋的柏林影后高高举起了奖杯，学着廖帆的模样深情一吻，留下了点点唇彩后，在一片星光中提着裙角一步一步走下了台。
颁奖礼继续。
而杨蜜也朝着演员通道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着站在这边等待颁发“最佳影片”奖的爱人，她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剩下的交给你啦。”
“嗯。”
俩人擦肩而过。
接着，在许鑫的等待中，评委会、导演两个奖项颁发完毕。
在和上一届的得主、颁奖嘉宾打了个招呼后，他在主持人的邀请下，整理好了衣服，一步一步走向了颁奖台。
他并没有准备太多冗长的颁奖词。
毕竟这东西……包子有馅不在褶上。
得体的微笑中，他凑近了话筒，直接从胸兜里拿出了信封，用英文说道：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将颁发这份属于柏林国际电影节的荣誉金熊奖。作为上届最佳影片金熊奖的得主，以及本届的评委之一，我很高兴能看到如此多的优秀电影汇聚一堂，但……很遗憾，这份奖项的最终归属，只有一个位置。那么接下来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吧……”
激动人心的鼓声响起。
许鑫揭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函。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里面的内容，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后，站在聚光灯前，看着一个方向一字一句的说道：
“《blackcoal，thinIce》，《白日焰火》，刁义男导演，恭喜！congratulations！”
“啊！！！”
一声尖叫陡然响彻。
刚回到座位上不久的梁冰凝和廖帆同时起身，高高举起了双手。
而坐在俩人旁边的刁义男则一脸茫然。
许鑫对这表情当然不陌生。
恰恰相反，他太熟悉了。
因为自己曾经也这样过。
于是，在后知后觉的掌声中，他笑着招了招手：
“恭喜，刁导。快来吧~”
“哗啦啦啦啦啦……”
……
“我草！”
“！！！！”
“白日焰火！？”
“白日焰火！最佳影片！！！”
当许鑫念出名字那一刻，柏林当地那些跟随而来的天朝媒体，网络上留意电影节获奖消息的网民，以及无数关注着花落谁家的圈内人都不自觉的爆发出了一阵阵惊讶的声音。
这次得奖的竟然又是华语电影！？
又是我们！？
去年的《烈日灼心》牢牢占据柏林的半壁江山已经够离谱了。
今年竟然又给到了华语电影？
又是我们？
我们又是冠军！？
伴随着许鑫念出名字后，无数的惊讶已经荡漾在他们的心中。
毫不夸张的巨大惊讶，一点都没有任何夸张。
所有人看着从许鑫手里接过奖杯的刁义男，心头一时间都没了其他情绪。
只剩下了惊讶。
紧接着第一反应就是……许鑫的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就算你是评审也不能这么来啊！
最佳影片、最佳男女演员……都给一部电影？
“许鑫这是把评审团给玩穿了？”
“不懂就问……是这电影真就这么好，还是暗箱操作啊？”
“连续两届都是咱们？我为啥有点心虚呢。”
“啊啊啊啊！赢了！赢了！！！！！”
“去年的《烈日灼心》，今年的《白日焰火》！我宣布！华语影坛征服世界的大门就此敞开！”
“西影厂牛比！”
微博上，无数留言伴随着最快的资讯宣布《白日焰火》斩获金熊的消息，在网络上扩散开来。
确确实实，有点太不真实了。
因为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无论是金熊还是金狮，亦或者是金棕榈……那都是欧美电影的天下。
别管是欧洲还是美国……在天朝人那“欧美”的概念中，这些奖项或许偶有花落别家的时候，但大体上，都是“欧美”人自己得奖。
别管法国还是英国，反正都是人家“自己人”。
可这会儿连续两届的金熊奖都给到了天朝电影，这种事情……确确实实有些反常识了。
不太正常。
尤其是许鑫还是这一届评审，很难让人不往一些方向联想。
不过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
“说黑幕的麻烦了解下柏林电影节的评审规则再来说话。许鑫只是其中一位评审，而这一届是8位评审，其中评审主席有1.5票投票权。而任何一个奖项若是没有超过3票以上的得票，那么奖项就会被重新评审。除非《白日焰火》能攻略3位以上的评审，否则别说什么黑幕。”
这个网友的话，其实也像是圈内好多人的心声。
或许外人不知道这些评审规则，但他们清楚。
并且，更清楚的是……没人会因为一部电影的黑幕而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
就像是昆丁那样。
都说他黑幕，把戛纳最佳影片给了自己的前女友科波拉。但他也只是拥有1.5票的归票权而已。如果真的有黑幕，那他也得说服其他评委跟他一起才行。
而《白日焰火》有黑幕么？
或许有。
可……谁在乎呢？
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在过几个小时，天亮了之后，《白日焰火》柏林最大赢家的新闻一定会走入千家万户的视野。
而西影厂一定会直接开启宣传攻势……或许，最早下个月，它就能和所有人见面了。
这股热度，就是一台票房收割机。
先别管《白日焰火》到底质量如何，它的票房一定少不了。
这才刚开年……
西影厂就搞了这么个大动作……
再加上今年年中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个丝路电影节要弄。那可是带路的宣传排头兵之一……
这么看来……今年影视圈的风，还是吹向他们的？
这……
唉……
真起风了啊。
并且……
这风，怕是彻底变方向。
……
外面起没起风，许鑫不知道。
对他而言，柏林电影节至此还没有结束。
因为还有一个评委记者会他要参加。
于是来到后台的他干脆没走，等嘉宾陆续离场后，跟着赶过来的评委们一起，朝着采访席走去。
而等他们到的时候，采访席那边已经人头涌动了。
看到评审们走过来，记者们的长枪短炮立刻锁定了这些人。
等大家刚刚落座，那边手已经举了起来。
而得到了詹姆斯的点头后，这边的工作人员便示意采访可以开始了。
于是，在闪光灯的疯狂闪烁下，第一名记者问出了问题：
“萨姆斯先生，对于本届柏林电影节的各类奖项，你是如何评价的呢？”
“它们实至名归。”
对于这个几乎每一年的柏林电影节评审都会被问道的问题，詹姆斯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他的回答，其实就是这届评审团的态度。
这里面的所有奖项，至少在评审这边，没有任何争议。
至于外界是否有争议……答案其实是肯定的。
毕竟任何艺术形式都不可能取悦、满足所有人。争议必定存在，而争议存在时，要么是坚定自我，要么是符合绝大部分人的认知。
电影的评审显然是前者。
于是，他对着话筒继续说道：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一次的评审，我们只投了一次票。并没有出现那种多轮投票的现象。可以说，所有奖项在评审这边并没有获得特别大的争议，并且，每一部的奖项得票结果和都超过了半数，不存在3票晋级的现象。所以，在评审团这里，所有奖项都不存在争议，谢谢大家。”
既然是评审团的老大，他在驱使权利的同时，自然也要肩负起来责任。
比如这种话他要是不说，其他人肯定也不会说。那到时候外界质疑的可就是整个团队的评审能力了。
该说不说，詹姆斯将军是有担当的。
当之无愧的GoAt！
第一个记者落座，第二个马上站了出来：
“那对于最佳影片《白日焰火》，您的评价是什么呢？《布达佩斯大饭店》比起它差在了哪里？”
“这位朋友，《白日焰火》得到了最佳影片，并不代表《布达佩斯大饭店》比它差，你这个观点是错误的。实际上，能获得评审团大奖，同样证明了《布达佩斯》的优秀。但两者的区别介乎于一种很微妙的区域。是风格，也是一种艺术矛盾性的争论。我们认为，在对于整个故事性的处理上，《白日焰火》更具备独特性。”
“那对于演员……”
“LIAo和IcE这两位演员的表演，我想，应该不用我过多解释吧……”
连续三四个问题都抛到了詹姆斯将军的脸上。
而对方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对答如流。
其他评审的反应就只是偶尔的微微点头，表达对将军的认可。
许鑫也是如此。
直到，一个天朝记者终于得到了采访机会，起身问道：
“许导，我们已经连续两届在柏林摘金了。您觉得这是华语电影全面崛起的讯号么？您是否认为华语电影已经开始引导世界电影的方向了呢？”
许鑫一愣。
看了他一眼后，想了想，在其他评审的疑惑目光中，用英文问道：
“听得懂英文么？”
接着见那名记者点点头后，他便对着其他人复述了一下这位记者刚才提出的问题。
紧接着就听到了从记者那边传来的几声哄笑。
声音不大。
但……意思其实挺明白的。
见状，许鑫把话筒拉到了自己面前后，说道：
“刚才我听见几位记者朋友在笑……我其实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但我却并不在意。我不在意的原因，并不是不在乎他们的态度，或者是很坦然的接受他们的笑声。都不是，而是觉得，电影这门艺术并不应该被拘泥于语言、国界、或者是单独某一类群体之中。
他们的笑，在我看来其实是一种不认同。但对于这种不认同，我觉得也是很正常的。正因为有不认同的人，才会有争论。而这些争论中思想的碰撞，才会让我们迸发出更多的灵感，想用自己的东西去“征服”对方，而在这种“征服”中，其实未尝不是一种文化的碰撞，它往往会迸发出很美妙的花火。”
用两只手比V的微微弯曲，代表着自己所说的“征服”是带有双引号的含义后，许鑫继续说道：
“至于这位我的同胞所言我们的电影是否崛起，或者是否开始引领电影方向。我的答案是毫无疑问的否定。首先我认为，某一个文化的电影崛起，首先电影人要明白的是，我们需要的是从我们自身出发，而不是急于寻求其他人的认同。
我们要首先自己认同才行，任何偏离这项初衷的想法，在我看来，路都有些走偏了。
至于引领……其实亦不然。我们要做的，应该是为电影殿堂添砖加瓦，使艺术的土壤更肥沃，开出更多美丽的花，而不是让它成为单调的一种。
这不是我的电影哲学。
当然了，我很高兴华语电影能在柏林电影节这个公认的世界三大国际电影节上面闪烁出自己的璀璨光芒，但我更希望的是，越来越多的电影，能在柏林这块肥沃的土壤中展露出属于自己的美丽。
请相信我，各位记者朋友们。下一届柏林电影节，同样会有很多优秀的作品涌入。它依旧会是一场电影艺术的盛宴。到时，请大家抱着欣赏、包容的心态，去欣赏那些优秀电影人带来的作品就好。”
说完，他冲着在座的记者礼貌点头、微笑，接着推开了话筒，表达了自己回答完毕的意思。
可没想到……
他刚推开话筒，那边的詹姆斯便带头鼓起了掌。
几个评审先鼓掌，随后就是记者。
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最后在掌声中，詹姆斯笑着点点头：
“优秀的回答，优秀的表达，与优秀的认知。女士们先生们，下一个问题……”
……
评审的新闻发布会持续了一个小时。
大大小小的问题每个人都站出来回答了三四个后，才彻底结束。
而结束的节骨眼，整个采访大厅已经没人了。
这次，詹姆斯将军没提出来什么聚餐。
毕竟大家已经很累了，只是各自约定了要是去到各自的国家，一定要联系对方，一起出来喝一杯。
至此，64届柏林电影节彻底结束。
而许鑫也终于坐上了等在礼宾台上的宾利。
赶往了属于天朝人胜利的聚餐现场。
地方选的是一个很有德国风味的酒馆。
许鑫到的时候，包括梁冰凝在内，一群人已经喝的上脸了。
看情况是真喝了不少。
“诶诶诶，许导来了，快快快，许导，来晚了得自罚一杯啊！”
这话你们猜猜谁说的？
杨蜜。
听到“许导”这称呼，许鑫的眼神就一阵古怪。
不过……这话也就她说，其他人也不敢说。
许鑫也不含糊，坐到了她旁边后，看着媳妇笑嘻嘻端过来的扎啤“巨”杯，无语的说道：
“这一杯下肚人没喝多，肚子就撑炸了。”
“嘻嘻，谁让你来晚了呢……先喝一半吧。来来来，咱们一起举杯！庆祝一下！干杯！！！”
看起来是真喝了不少的杨蜜颇有些撒欢的意思。
见状，许鑫就知道，今晚自己得适量了。
两口子要是都喝多了，谁照顾对方？
而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后，他叉了根香肠切着，就听旁边的冰冰姐来了句：
“你瞒我们可瞒的够辛苦的啊。”
许鑫微微一笑。
这时，就听已经喝的面红耳赤的刁义男问道：
“许导，投票的时候……是啥样啊？我……是怎么……被选上的？”
他这会儿的状态其实都有些飘了。
许鑫明白这种状态。
太懂了。
所以也不隐瞒，就把第一轮选举开始的来龙去脉都大概复述了一下。
最后给了个总结：
“其实这次的最佳影片，你和《布达佩斯》是最直接的对手。但布达佩斯的导演犯了一个毛病……也不对，应该说是风格吧。你们都看了那部电影了没？”
“看了。觉得有一种对称的美感。”
这是廖帆的话。
许鑫微微点头：
“没错，但抛开这些不谈，整个故事的核心思路里，差距就在于他给的太满。没有给任何人一点遐想的空间，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评审只能按照他的思路去走，这点其实是减分项。给的太满……而你这部影片里，老刁，我说实话，你得感谢这两位演员。”
这次，许鑫用了一个“双手托举”的动作，托着梁冰凝和满脸通红的廖帆。
廖帆赶紧摇头：
“别别别，许导，不敢当不敢当……”
但梁冰凝却笑吟吟的。
许鑫没接他的话，继续说道：
“他俩你算是找对人了，把剧本的核心主题给压的死死的。没他俩的优秀诠释，可能这次的最佳影片就是《布达佩斯大饭店》了。”
他解释清楚了后，刁义男用力的点点头，直接抄起了酒杯：
“谢谢二位！”
说着，等俩人举杯的功夫，他继续说道；
“也谢谢厂里，谢谢钟队，谢谢在座的诸位这些天的辛苦……最后，谢谢许导，谢谢你们所有人！这杯酒我干了！”
他那扎啤杯可是刚添的酒。
可一句话说完，还不等别人阻止……
“咕嘟咕嘟……”
金黄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染上了那件白色的衬衫……
“哎呀，刁导你慢点。”
杨蜜有些无语。
可还是同样抄起了杯子。
不就喝酒么？
谁怕谁！
今晚最大的赢家开口，那其他人自然也得遵从。
不过，比起他们那豪气干云的喝法，许鑫就只是灌了一大口。
他不能多喝。
杨蜜这眼瞅着就是奔着大醉一场去的。
他得兜底才是。
但……不管怎么说，这顿酒是开心的。
不过还是比不得去年。
去年那顿酒，他喝的是真的爽。
爽透了的那种爽。
而今年这顿酒喝着却多了一层风轻云淡的笑意。
或许……因为又年长了一岁的缘故吧。
……
许鑫其实也不清楚这间酒馆啥时候打烊。
不过今天应该是厂里包场。
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见到其他人。
就这么几桌厂里的人坐在这吃喝玩乐。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浓烈。
中途《狗十三》和《推拿》的人也都过来了。
许鑫一问娄晔才知道，这两部电影是去接触片商了。
娄晔的片子在欧洲确实好卖，而曹宝平俩人也熟悉，都属于审核制度的眼中钉肉中刺，难兄难弟，这会儿刚好借着拿奖搭搁一下片商。
人多了，就更闹腾了。
不过好在许鑫稳得住。
他今晚一共就喝了不到三杯扎啤，现在除了撑之外，没啥其他的感觉。
这会儿聚会的人已经“乱”了。
乱窜位置，乱聊天。
许鑫刚和娄晔聊完《推拿》上映的事情……娄晔想着靠厂里的影响力，把这电影在上半年上映。
他没敢答应。
毕竟……这题材虽然在柏林电影节属于没啥问题的。可国内的审核虽然给了龙标，但他这电影至少还得修改一些镜头。
还得观望。
而娄晔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便打算回去再厂里好好弄弄，争取早点面世。
对方离开后，许鑫便抽出一颗烟。
他这会儿的位置其实是酒馆的边缘卡座。
随着其他两个剧组的人过来，整个酒馆三十来个人显得多少有些闹腾。
他怕别人劝他酒，毕竟杨蜜那边已经开始“放浪形骸”了。
自然得收着点。
而没成想娄晔刚走，忽然，廖帆走了过来。
“许导。”
满脸通红，不知为何……透露出了一股子猥琐气息的柏林影帝坐到了许鑫对面。
还带着几分拘谨。
许鑫见状，笑着丢过去了一根烟：
“廖老师，咋了？”
“我……”
廖帆先是拿起了烟，随后起身，哈着腰给许鑫点燃后，又给自己点燃，才说道：
“我听……杨蜜老师说，您打算开个新作品？是徐浩锋导演编剧的。”
“对。”
见自己媳妇已经说了，许鑫便点点头：
“《师父》，看过么？”
满脸通红的廖帆用力点点头：
“看过！特喜欢！”
“……”
……
“诶，你看三金。”
被梁冰凝搂着肩膀的杨蜜听到称呼，嘴角下意识的一抽，不过还是看了过去。
就看到坐在酒馆边缘的许鑫。
那一排卡座就许鑫自己一个人坐，而这会儿正夹着烟，和廖帆聊着天。
就她看过去的功夫，俩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商，廖帆起身后，和坐着的许鑫握了下手后，才离开。
而他刚走，曹宝平走了过去，坐到了许鑫对面。
见状，杨蜜说道：
“他没喝多少酒……其他人找他应该也是聊些事情吧。姐，咋啦？”
同样两颊绯红，眼眸如水的女人忽然轻笑了一声：
“嘿嘿……”
她吐气如兰。
在杨蜜的眼眸里，仿佛是一颗大号熟透了的水蜜桃。
处处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妩媚。
别说男人了，连她都心动。
心说俺姨可真棒……
“你看过那种西西里风格的电影没？”
梁冰凝说完，杨蜜便眨了眨眼……
“黑帮题材那种？《教父》？”
“嗯，类似的。《美国往事》里不就有这一幕么。在老大的夜总会里，老大总是坐在卡座，小弟们在跳舞，狂欢，而其他找老大有事的人就会一个挨一个的登门拜访……你看，是不是和他一个样？”
“呃……”
她要是不提，杨蜜还没多想。
但被这么一带入……
还别说，真有点那个味儿。
正点头呢，忽然就听梁冰凝又来了一句：
“走，咱俩也去拜见下GodFAthER去。”
杨蜜脸顿时就绿了。
心说别啊……
教父固然厉害，可俺爹的七匹狼更厉害啊！
那是俺亲老公。
俺爹打俺亲老公……打在他身，可是痛在俺心啊！
于是赶紧摇头：
“我可没事找他。”
“你没有啊……我有，我去。”
“啊？”
杨蜜眼瞅着趔趄着的冰冰姐，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而那边正和曹宝平窃窃私语许鑫见状，以为这俩人找自己有什么事，便对曹宝平点点头：
“回去我让厂里先摸摸底，到时候曹导咱们再联系吧，如何？”
“行。”
曹宝平点点头，笑着起身，和许鑫握了下手：
“辛苦许导了。”
“您客气。”
说完，曹宝平对俩女人点点头，离开了。
梁冰凝一屁股坐到了许鑫对面，还拉着杨蜜：
“许导，我们来啦！”
“……”
许鑫嘴角一抽。
隐晦的看了一眼一个劲冲自己摇头，两眼全是“我是无辜的”表情的妻子，又看了一眼笑的跟一颗大桃子似的梁姨……
“姐，你有啥指示？”
“新婚快乐，嘎得法勒！”
“……？？？”
在许鑫那满脸黑人问号的表情下，大水蜜桃发出了阵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见状，许鑫又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是“她喝多了”模样的妻子，理解一般的点点头：
“嗯，同喜同喜。”
1065.邀请
其实梁冰凝找许鑫也没啥事，纯粹就是酒喝多了找个人逗闷子。
但她对杨蜜说的话是实打实的。
许鑫刚才那坐在一边，等着别人挨个拜访的模样，在她眼中怎么看怎么像改名换姓科里昂了。
而打趣了一阵后，见那个十七岁的小影后怯生生的走过来，她就拉着跟个怀中玩偶一样的大蜜蜜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补一句：
“拜拜，科里昂阁下。”
弄的许鑫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心说这德国啤酒你就喝吧。
真是一喝一个不吱声。
而张雪盈找他也没事……小姑娘只是听从曹宝平的吩咐，来许导这露露脸……
别看孩子演技挺有天赋的，但十几岁的孩子，心眼再怎么多，脸上也藏不住事儿。三言两语的被许鑫给瞧出来后，就理所应当的加了她的微信。
小姑娘脸上那高兴的神采就跟中了五百万一样。
而今晚的最后，是钟长友找到了他。
“许导，《白日焰火》咱们得加快速度上映了吧？现在因为咱们这边没确定什么时候上映，那些译制引进片商都希望咱们能加快进度，大家都不想错过柏林电影节的热度窗口。”
其实一部片子什么时候上映根本不归他管。
但他提一嘴，肯定是好使的。
至于它什么时候上……2月份肯定是别想了。许鑫估摸厂里抓紧点，3月份应该能和大家见面。
但这种事情厂里肯定也清楚。
俩人聊了聊之后……他就被杨蜜拉着去喝酒了。
最后，所有人大醉而归。
华语电影在这一届柏林电影节再次赢麻了。
皆大欢喜。
接着，17号一早，许鑫带着苏萌直接踏上了前往洛杉矶的旅途。
括弧：民航。
飞机让孩子他娘飞回国内去了。
而这一路民航坐的许鑫是头皮发麻……因为头等舱里多了俩熊孩子。
十一个小时的旅途那叫一个闹腾。
吵的他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给杨蜜发消息：
“以后咱孩子在公共场合一定要注意。我被俩熊孩子给折腾惨了……”
而杨蜜那边的回复也很简单：
“我刚问了下……咱爹在新西兰。”
“？”
许鑫心说聊这个干啥？
紧接着，杨蜜回了句：
“冰冰姐也去了。她没直接回国内，昨天就跟我说去度假……”
“你纯纯有病。就差挑明的事情，你关心他们俩的行程干啥？”
许鑫毫不客气的直接吐槽妻子那没个眼力见的德行。
但很快他的话就被打脸了。
因为，就在2月22号这天，他在美国这边和mR.威克SoLo的时候，忽然一个八卦消息传了出来。
有人在新西兰拍到了梁冰凝和一个男人手挽手逛街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是侧面，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在逛街的梁冰凝笑颜如花的，挽着一个带着大墨镜的男人在说笑。
这是第一张。
而第二张照片，是梁冰凝扭头，看到了有人在拍她。
第三张照片，俩人直接坐上了一辆凯迪拉克。
三张照片一出，新晋柏林影后，在国内关于《白日焰火》和华语电影全面崛起的热度还没消散的功夫……一下子又点燃了娱乐圈的八卦之魂。
而当杨蜜推给许鑫这三张照片的时候，许鑫的第一反应是……
俺爹这墨镜瞅着款式不赖啊……还有他那一身装扮，看着可真年轻。
真潮。
啥？
你问为啥能那么确定那是许大强？
这不废话么。
当儿子的还能认错亲爹了？
不过，真正让他无语的，是最后一张图片。
那是梁冰凝在……天朝时间下午3点多时候发的微博。
有人在她的微博上问：【\/流泪\/流泪，姐，你真的恋爱了吗？对方是谁啊？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而她给这条微博留言了。
回复是：
“是的，恋爱啦。对方是一名圈外的普通男性。”
然后就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梁冰凝和圈外人恋爱”的热搜。
行吧……
许鑫从微博里退出来后，搓了搓下巴。
看着妻子那条“你说是冰冰姐自己的决定还是咱爹让的”的消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要不问问亲爹？
这念头一升起，他立刻就打消了。
只是给许淼发了条消息：
“微博看了没？”
许淼的回复也很快：
“看了，不敢问，你问问？”
许鑫心说你干啥啥不行，拿人当枪可真是第一名。
于是干脆就不搭理他了，而是给杨蜜回复了一条：
“别问了，老汉要是想说，自己会说。不想说咱就当不知道……我忙去了。”
“你那都晚上11点多了吧？大晚上的你上哪忙去？”
“忙着睡觉。”
“确定不是找大洋马去了？”
许鑫没继续回复，只是用短视频给录了一下卧室环境，最后在屏幕前比了一个中指。
略带几分粗俗，但足够浇灭妻子沸腾的八卦之火了。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而接下来几天，就许鑫的关注而言，“梁冰凝圈外男友”其实并没挖出来什么东西。
许鑫多少算是心里踏实了一些。
这些天，他一直在美国这边忙碌《约翰·威克》的事情。
进度还算快。
肉眼可见的，所有剩余的工作在2月末这个节骨眼，只剩下了配乐。
配乐这种事情算是个技术活，也急不来。
他就想着趁这段时间回国待两天。
可等到2月的最后一天，他的计划却不得不改变了。
2月28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公布。
来自9个国家的电影入围。
1，意大利，《绝美之城》
2，意大利、天朝《完美陌生人》
3，丹麦、《狩猎》
4，巴勒斯坦、《奥玛》
5，比利时、《破碎之家》
6，柬埔寨、《残缺影像》
7，波斯尼亚、《渺生一页》
8，德国、《二重生命》
9，匈牙利、《恶童日记》
9部电影入围。
而当入围名单公布之后，一下子，天朝、意大利、以及美国的网络上热闹了起来。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渺生一页》是老熟人了，去年柏林电影节上，拿到了评委会银熊，算是在最佳影片上败给了《烈日灼心》。
而《完美陌生人》同样如此。
在大卫奖上败给了《绝美之城》。
也算是老冤家了。
偏偏，意大利却赢麻了。
因为它有两部电影入围。
可问题是……虽然两部电影入围，但最后的第一名却只有一个。
到底是《渺生一页》完成“复仇”呢？还是说《绝美之城》继续超越《完美》，亦或者是《完美》笑傲群雄……
说来奇怪，在意大利和天朝这边，明明9部电影入围，但这一刻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结果那样。
当然了，说到底，这些都是对于奥斯卡比较关注的人们心中的，对于比较符合自己喜好，天然带着几分亲近影片的臆想和祝福而已。
而现实是每年那么多外国的影片，奥斯卡只选了9部。
不管怎么看，含金量都是很高的。
可以说，这9部影片里，没一个弱者。
而对于天朝网友来说，《完美》入围奥斯卡自然是一件令人心底振奋的好消息。
但能不能真的得奖……
多数人而言，并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在大卫奖上，《完美》已经输了《绝美之城》一次。
输了一次，想要逆袭……怎么看都不像特别可能的样子。
更何况，《完美》都过去一年了。
也太久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完美》能入选，始终都是一件好事。
这点倒是无可否认的。
而作为新生代导演的领军人物，许鑫也成功的创造了一项历史。
80后入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导演第一人。
同时也是第四位入围该奖项的导演。
前面三位分别是张一谋、陈恺歌以及李桉。
并且，他亦是第五代之后的导演中，第一位入围该奖项的人。
华语影视中，他的个人荣誉再添一笔。
可饶是如此，网络上关于他的消息依旧少的可怜。虽然有无数媒体蜂拥而至，想要采访他……但他历来是把自己的所有采访安排一类的都交给杨蜜全权打理。
圈内人都知道，真要找他做什么事……哪怕直接找到了本人，都不见得好使。
但只要杨蜜答应，那肯定没问题。
可惜，一向与大家交好的杨蜜这次却挺坚决的。
虽然态度很委婉，客气，但意思就一个：目前不接受任何采访。
并且向外界透露出了一个消息：
“许鑫正在准备新的电影。”
这消息一出，最先懵的人反倒是观众。
不是……
许狗啊。
《暴裂无声》你还没上呢。
虽然入围了戛纳……
可你这部电影都还没上，这就着急开新电影了？
而再细问下去，杨蜜也会根据关系的远近给与一些“特殊关照”。
于是，一条消息，就在《完美》角逐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日子里，于3月一号，从圈子里透露了出来：
“许鑫的新电影《暴裂无声》、以及那部好莱坞与基努·里维斯合作的《疾速追杀》，有可能会在第四届丝路电影节同时以展映的形式登陆电影节。”
哦？
哦？！
哦？？！！
第四届丝路电影节？
不是说今年从西安改到福州了么？
意思是为了给电影节造势，许鑫今年会在电影节里上映两部自己的新作品？
哦？
忽然，《第四届丝绸之路电影节》的名字，借着奥斯卡的热度，跃入了许多人的眼帘之中。
……
“对，其他人要采访之类的，你就往丝路电影节上引。3月10号就要开始收集作品了。这届作品要弄的热闹一些，有话题度一些，很需要大家的关注。”
“嗯，我知道啦。”
视频电话内，杨蜜那的大晴天与许黑这边的鑫灯瞎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明天干嘛去？”
“去见新海诚。”
“……啊？”
盯着屏幕的杨蜜一脸惊讶：
“那个日本动画导演？……你不是在洛杉矶吗？啥时候去东京啊？东京是不是特别热？什么系列的？”
“……”
许鑫心说短短一句话，你车轱辘冲我脸上来回碾了三四次也是离谱。
这破路你也能开车？
他满心的无语，接着说道：
“他明天来这边来弄电影配乐的事情，我俩约好了，明天去一趟环球音乐。”
“环球音乐……环球唱片公司？”
“对。”
许鑫点点头：
“刚好……我对这个全球最大的唱片公司也挺好奇的，打算去瞅瞅，凑个热闹。”
“老钱不是说带你参加几个晚宴么？”
“大姐，今天都4号了。等你想起来这事儿，黄花菜都凉了。”
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奥斯卡定在了4月12号。
而最佳外语片入围名单都公布快一周了。
这几天他压根就没闲着。
晚上频繁出入于各种宴会。
有罗伯特举办的，有老钱举办的，还有其他人……反正说白了，都是为了《完美》的公关而举行。
宴席上许鑫就是个大号吉祥物。
虽然这电影是他的，但好莱坞的真正上流“权贵”眼里，他还只是个新入行的导演。
暂时谈不上什么特别高的地位。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嘛。
但人家认不认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之，在《完美》3.35亿美元的票房下，派拉蒙为了能和西影厂平分利润，显然已经“杀红眼”了。
而他对好莱坞的公关也算是见识到了颇多。
可现在的心态却很平稳，莫名其妙的有些佛。
有种……我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的既视感。
在加上这会儿都晚上11点多了，他明天还约着新海诚见面，便直接说道：
“行了，我不和你聊了啊，睡觉了。”
“别啊……你还没告诉我东京到底热不热呢！”
嘟。
许鑫直接挂断了电话。
都俩孩子的妈了，一天天还没个正形，也不嫌臊得慌。
……
5号大清早。
许鑫穿戴整齐，直接开车出了门。
按照新海诚给的地址，来到了他下榻的酒店处。
还没进酒店，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等候的友人。
“滴滴。”
宾利打了两声喇叭，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后，停到了路边。
当新海诚通过落下的车窗看到许鑫后，他哈哈一笑，鞠了一躬：
“许桑，早安。”
“嗯嗯，噢哈哟……”
操着半生不熟的早安日语，许鑫招手示意他上车。
接着开始摆弄导航。
对方已经把环球唱片的地址发给他了。
等新海诚系好安全带，车子重新出发，许鑫问道：
“休息的怎么样？”
“还好，我本来的时差也是睡的稍微晚一些。这算是正常作息……许桑，恭喜啦。”
他笑着说道：
“虽然早就看到了奥斯卡的消息，但还是要当面跟你道喜。恭喜恭喜！”
“哈哈哈，谢谢。”
许鑫点点头，一边跟着导航规划的路线走，一边问道：
“就你自己么？其他人呢？”
“他们已经出发了。我是为了等你，才没跟大家一起。包括啦~都五一普斯的大家在内，都已经提前过去了。”
新海诚说的“啦~都五一普斯”是一个日本乐队的名字，应为是RAdwImpS。
别看老哥英文说的不差，但对于一些在日语里已经习惯的单词发音，还是喜欢用这种片假名的发音给拟出来。
“你这部电影的所有音乐都是他们来做？”
“对。许桑听过他们么？”
“没。”
“那一会儿可以听下LIVE。很棒的！”
这老哥夸这些乐队的时候，两眼都在放光。
许鑫微微点头。
其实比起这个叫RAdwImpS的乐队，他对新海诚这部电影更好奇一些。
“已经全都制作完了？”
“唔……算是吧。声优部分，可能还是要稍微调整一下，有些地方还没达到我的要求。但已经是可以流畅观看的程度了。”
“名字呢？叫什么？”
“你的名字。”
“许鑫啊，你忘了？”
“……啊？”
新海诚一愣，下意识的摇头：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字……”
“许鑫。”
“……”
“哈哈哈哈哈……”
看着忽然无语的新海诚，许鑫发出了阵阵哄笑。
他其实从第一次就明白了，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做《YoURNAmE》。不过这个梗还挺好玩的，所以多用了两次。
“日语片名是什么？怎么说？”
“《君の名は。》”
“中文翻译呢？”
“直译就可以了。”
许鑫微微点点头：
“行，刚好我家有一套家庭影院，下午你有事没？没事去我家做客？”
“好啊。不过要看音乐录音的进度怎么样……许桑今天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没。”
“那就好。”
俩人一路闲聊，车子直奔环球音乐。
很快到了这处距离圣莫尼卡县的公司总部大楼后，改成了他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一路来到了对许鑫而言并不陌生的录音环境后，他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四个造型各异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
“初次见面，导演先生，我们是RAdwImpS，请多指教。”
“你们好你们好。”
许鑫礼貌回应，接着又跟他们分别握了下手。
这些人显然也知道许鑫，态度都很恭敬。
而接下来，许鑫就成了看客。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些年轻人提着各自的乐器，走进了录音间。
其实说白了，他到现在都没看过《你的名字》的成片，但剧本却是俩人一起研讨过的。
就在《完美》参展东京电影节的时候。
两个互换身体灵魂的故事确实挺有趣。
不过配乐嘛……
说实话，或许正是因为听不懂，才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甚至他还觉得有些闹腾。
但无论心里怎么想，脸上肯定也不会表达出来。
他只是坐在那，看着一群人在那一会儿唱，一会儿听的忙碌。
很快，一上午的时间划过。
中午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许鑫也算是进一步了解了这只成立于2001年的乐队。
好家伙……还挺早。
01年咱老许正在高中当古惑仔呢。
人家已经自己组了个乐队开始泡妹子了。
你瞅瞅……差距可真大。
而吃过了饭，下午他们就继续忙。一直忙到了下午快3点，几首歌翻来覆去的把小样录的差不多了后，这些《你的名字》团队今天的任务算是结束了。
客气离别，许鑫拉着新海诚直接往家里走。
而来到了他的家后，新海诚的第一反应就是大。
第二反应就是贵。
当然了，也不是说这哥们缺钱。人家家里也是做工程的，妥妥的富二代。
但一个多亿美元说到底，还是个天文数字。
谁出谁肉疼。
许鑫倒没理会那么多，带着他来到了影音室里后，随着新海诚的一阵鼓捣，《你的名字》这部电影终于开始。
而他立刻就被这部动画电影里，那一抹……生动而绚烂的色彩给吸引住了。
新海桑……有点东西啊。
这部作品，比起上一部《言叶之庭》，感觉进步特别大。
那种绚烂的色调，以及整体的质感，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尤其是关于远景的设计与色调，那种精细的画面质感，看的他赏心悦目。
并且最关键的是，新海诚完美的履行了从《秘密》上延续的时空论调，把两个时代的时间线不同巧妙的融合到了一起，导致在后面谜底揭开，原来三叶所在的小镇早就毁灭了的事实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线索穿插到了一起，把整个故事的走向都升华了。
看的他大为满意。
一直等到最后的结尾，俩人在那上下坡的台阶处回眸，问出那句“你的名字”时，他那颗少女心都有点泛滥了。
这俩人……好甜啊。
就像是一场盛宴，起于时空穿梭灵魂互换的前菜，终于茫茫人海中你我缘分至此不散，终汇聚到这一回眸的甜品。
这一丝甜……
甜的恰到好处。
“是真不错啊……”
看着片尾无声的字幕，虽然这电影还没完工，但许鑫已经不自觉的把今天上午听到那个乐队唱的那首歌给嵌套了进去。
半眯着眼睛，他终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而听到了他的评价后，新海诚也笑了。
看着这部自己的作品，整个人都靠在了舒适的沙发上。
作为同样在领域内优秀的佼佼者，能得到友人的认可，对他而言同样是一种荣光。
更何况……他把当初吃饭时，和许桑一起聆听到的，那贯穿了整个夏天的气泡水之音给融合到了整部作品的色调里面。
许桑的评价先不提，至少……当他加入这种轻松的色调后，同样感受到了整部片子的升华感。
不错么？
很不错！
哪怕是自己的作品，可他在心里依旧给出了近乎于满分的评价！
这是值得自己钟爱一生的孩子！
而就在这时……
“新海桑！要不要来我们的电影节？”
忽然，许鑫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随后，新海诚就看到了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眸。
充满了渴望的眼眸。
他有些愕然……
“你们的电影节？”
随后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说道：
“丝绸之路电影节？”
“没错！丝绸之路电影节！”
许鑫用力点点头。
“这部优秀的作品，一定会受到许多人的喜欢！来我们电影节吧，然后……把它带到我们国家来。让更多的人看到它！”
“……”
新海诚的心一下子被这句话给勾了起来。
说实话。
动画电影在全球范围内有市场么？
当然有。
多么？
很多。
日本动漫从全球范围内的业界来看，绝对是“一绝顶”的存在。
哪怕天朝现在也开始大力发展动漫产业……但他们的选择往往是依靠3d引擎来做的3d动画。2d动画方面，日本可以说他们前方，绝无敌手。
但……从“影视”这个大行业范围内来看，一部动画电影想要得到荣誉和认可……还是挺偏门的。
当然了，日本国内先不必提。
作为动漫最发达的产业国，他们那关于动漫的一切奖项其实并不少。
可如果论起来国际奖项……动漫其实还是挺尴尬的。
除了宫崎骏那种大师，能带着《千与千寻》横扫奥斯卡、柏林金熊等等奖项以外，多数日本动漫在电影产业上而言，是带着天生的弱势的。
就算很好，亦进不到那些具备含金量的国际电影节当中。
不是说它们不好，而是……在这种专业评选中，动漫比起来真人电影的缺陷是非常明显的。
因为它必须要有足够深刻的故事性才可以。
而在这些高手如云的电影节中，“故事性”恰恰是最不缺的那一环。
一个好故事，搭配一群好演员，以及一个好导演，威力是呈几倍的增长。
但这时候动漫的短板也就出来了。
好演员？
没有。
只有纸片人。
固然声优足够出色，但和那些可以生动的把表情和台词融入到一起的真人电影比，动漫的短板是如此明显。
所以，目前好多业界的优秀动漫，其实在奖项上，都只能算是“荒芜”。
除非是那些国际动画电影节……但那种电影节就像是导演圈子里那些拍“mtV”的导演一样，天生还是处于弱势。
这点事不争的事实。
至于丝路电影节……他了解过，但却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因为总觉得动画与这种电影节格格不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面对许鑫的邀请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看着对方那双真挚的眼眸……
他想了想，问道：
“动画也没关系么？”
“动画也是电影。”
许鑫很坚定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更何况，这是一部优秀的电影！”
“……”
片刻。
“电影节什么时候开始？”
“8月份。”
“……我大概要四五月份才能把它做完。”
听到这话，许鑫笑了：
“我代表《丝绸之路电影节》欢迎你的到来！”
1066.热热闹闹
邀请到新海诚携带新作来丝路电影节，让许鑫心情大好。
《你的名字》几乎可以说是他这两年看的动漫“剧场版”类型里，最优秀的那一部之一。
无论是故事深度，还是那种男女之间情愫萌发的悸动……包括整体动画所表现的出色水准，确实让他感觉到极度的惊艳。
而作为交换，晚上许鑫请他吃了一顿火锅。
涮羊肉搭配新海诚从日本带过来的日本酒……虽然感觉有些不搭嘎，但俩人分了一瓶后，还是宴到尽兴。
干脆晚上直接在许鑫这睡的。
第二天一早才急匆匆的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开走了一辆家里的凯迪拉克。
日本那边的驾照可以直接换国际驾照，从这一点而言，确实挺方便的。
而新海诚在这边一共待了3天。
3天的时间，他完成了所有《你的名字》的bGm录制。
9号当天和许鑫约定着早点把这些工作做完，尽最快速度把影片来这边送审。
而许鑫给他的承诺就是将会全力促成《你的名字》的天朝引进。
他觉得……一定也会有天朝的观众喜欢这一部作品的。
皆大欢喜！
而新海诚走之后，许鑫很快收到了《约翰·威克》的全部配乐。
一共25首。
这次对于配乐的要求，许鑫采用的是一种多变奏音轨结合的电子风。
包括夜店的打戏在内，给人的感觉就是劲爆与流畅。
甚至其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粗暴”。
就像是整个影片的风格那样，没什么过多的废话，所有招式全都干脆利落，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基调。
电音、环绕、变奏、动感……当片子里整个配乐融入进去后，终于……
《约翰·威克》的后期制作，全部完成。
3月10号。
包括老钱、刘墨墨在内，以及派拉蒙负责《疾速追杀》项目的几个高管齐聚一堂。
小放映厅内，在老钱的示意下，电影直接开始播放。
开场就是一阵嘈杂的收音机声音。
广播里的男声用轻快中带着几分调侃的语调说道：
“昨晚的降雪高达7英寸……”
而伴随着收音机的声音，一辆SUV缓慢的撞到了一处房子边缘的台子上。
吱嘎一声，车门打开。
西装、鲜血、苍白、虚弱……充斥着各种画面暗示的基哥艰难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满手鲜血，步伐踉跄、虚弱。
缓缓的靠到了楼梯边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机。
手机上是一段视频。
点开后……
坐在老钱身边的许鑫再次露出了“欢愉”的神色。
和其他人那专心致志不同。
他看着手机里面的本片绝对一番女主角刘一菲肥仙儿神仙姐姐……他就想笑。
可太逗了……
这时，挨着他坐的刘墨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扭头一看，就瞧见了许鑫那满脸灿烂的“猥琐”笑容。
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直接翻了个白眼。
不过好在其他人都没看到俩人的表情。
包括老钱在内，大家就只是安静的看着，看着这个从立项到拍摄再到特效、剪辑、几乎可以说是一手操办了整部作品的导演，到底给大家带来了一个什么故事。
很快，随着一阵闪回画面，本片女主角“杀青”。
刘墨墨再次扭头。
许鑫的笑容更灿烂了。
真是恶趣味的男人。
她微微摇头。
但很快下一幕画面，就让她觉得“舒服”了起来。
那是一幕充满了许鑫个人风格的镜头。
6点钟的闹钟响起，清晨天还未亮的远景与整个房间窗户的窗框结合到了一起。
约翰·威克在画面的左侧床上起身。
视觉效果下，他起身时，刚好挨着窗户框。
床和mR.威克最多占据屏幕的三分之一。剩下的窗户框，就像是一堵又一堵墙。
明明远处的清晨，那天空中的一道浅红，搭配远山阴影，给人一种生命力在萌生的既视感。可这些窗框却让整个卧室变得狭窄，压抑，与远处阳光带来的生命力形成了绝妙的反差。
让人感觉到……这个起床背对镜头的mR.威克被困在了这里。
而下一幕更是如此。
“框架结构”。
当看到下一幕约翰·威克下楼，给到了别墅一楼广角镜头时，刘墨墨的脑海里直接闪过了这四个字。
整个别墅那看似充满设计感的装饰、空间分布，在广角镜头之下，显得方方正正。一个又一个看见，或者看不见却被镜头搭建出来的框架，搭配那青色的清晨冷光色调，让mR.威克始终紧紧的束缚在框架之内。
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充满了许鑫风格的镜头语言。
不仅仅是刘墨墨这么认为的。
连老钱也是如此想。
虽然只是短短两幕，还不清楚后面的剧情如何……但，这种构图所具备的画面张力，看的人赏心悦目。
不用台词。
不用旁白。
两幕镜头，就把这个角色的内心世界给表露无遗了。
交代的清清楚楚。
感受到了这一点，刘墨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有预感……
这绝对是一部好电影！
而她的猜测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成了真。
无论是光的色调，镜头的搭建，亦或者是一场又一场枪战戏的表现……
再搭配那动感的音乐，让她仿佛在玩游戏。
充满了刺激感。
甚至，比起德里克的剧本中那种略显拖沓的节奏，许鑫在电影的处理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手拿两把锋利的开山刀。
一路从比弗利大街干脆利索的砍到了圣莫尼卡东路。
整部电影……异乎寻常的干净。
是的，就是干净。
不在于他的镜头，或者对角色的塑造……亦或者是那种标准“杀手”式的格斗美学。
都不是。
而是气质。
由这些镜头集合在一起，塑造的气质。
不，干净也不恰当。
应该说是“干脆”。
你杀我狗，我杀你全家。
谁来谁死。
不来，那我去找你们。
你们都得死。
来与不来，你们都要死！
整部电影中，约翰·威克的行为始终是统一的。
没有任何改变，没有任何动摇。
一个坚定、坚毅、充满了“男人味儿”的电影。
1小时35分钟的时间里没有丝毫拖沓，就这么干净、干脆、利索的走完了。
而当画面里出现了黑幕职员表的时候，灯光也同时亮起。
“……”
“……”
“……”
无人说话。
直到……
“莫莉，你感觉怎么样？”
老钱扭头看着刘墨墨问道。
刘墨墨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众人纷纷赞同的观点：
“就像是一杯伏特加，很干净的电影风格。我很喜欢。”
老钱微微点头：
“嗯，很恰当的形容。”
说完，他看向了许：
“许，很不错。”
许鑫耸耸肩：
“没搞砸这两千五百万就行。”
老钱乐了。
他喜欢天朝人这种谦虚的说话风格。
一直很喜欢。
……
中午。
餐厅。
姗姗来迟的老钱坐到了桌前，第一句开场白就是……
“许，公司的人很满意《约翰·威克》的完成质量。甚至，有些人说你完成的比他们最好的预期还要好。”
接着抖开餐巾的功夫，他继续说道：
“老实讲，两千五百万的投资，我们以为你能拿出来一个完整的故事，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这部戏里枪战之类的镜头并不少，怎么看预算都是很吃紧的样子……但你的完成度让大家都很惊讶。
不仅仅只是完成度，还有其中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就在刚才，公司里有一个人说他以为你会呈现出如同迈肯贝那样的场面……可看完这部影片后，感觉约翰·威克这种风格，才是真正属于“杀手”的行事风格。
还有人说这部影片比起他最近几年看过的类型片都有所不同，明明题材很老套，但却被你拍出来了一种很新的风格……总之。”
老钱优雅中带着几分感慨的搭着餐巾，脸上全是笑容：
“大家都很喜欢你这部片子，并且，对它的期待已经从回本变成盈利了。”
“……”
“……”
刘墨墨和许鑫一脸的古怪。
墨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原来你们根本没觉得它会盈利？”
“不包括我，莫莉。”
老钱微微摇头：
“作为制片人，我对许拍的戏心里有数。但他们并没有这个概念……莫莉，两千五百万这种低级别预算，想要出现盈利其实很难的。排片率、营销手段跟不上的它们根本无法和大投资来竞争。”
“即使是基努里维斯也不行？”
“当然。现在又不是《黑客帝国》时代。”
老钱耸肩，继续说道：
“但……这部电影在动作片里属于真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我觉得盈利对它而言，绝对不是一件难事。所以……许。”
他转向了许鑫：
“下一步，我会申请扩大营销成本。”
“嗯。”
许鑫点点头。
随后看了刘墨墨一眼：
“刚才我和莫莉还在聊……乔治，你觉得它登陆我们国家的可能性大不大？”
“……”
老钱一愣。
在沉思了几秒后，摇了摇头：
“难。”
他虽然是美国人，但作为在这个圈子浮沉几十年的老人，天朝市场这些年作为北美电影愈发重要的第三票仓，不关注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比起第二票仓日本那纯纯北美后花园的气质不同，天朝票仓的条条框框限制的很多。
包括很多美国本土的电影人其实有时候都不理解……为什么条条框框是如此的多，但……架不住它就是多啊。
虽然这话听起来跟废话一样。
但事实就是如此。
而在见识多了，老钱对于天朝的审核尺度也大概摸清楚了。
这种“全片飙血”的电影，哪怕处理掉了喷血镜头，或者是把血变成黑色也无济于事。
从题材上这种“黑暗杀手”就不讨好，更别提这片子里的所有人，mR.威克把他们都给捅穿的剧情了。
“许，我的建议是，你先不要考虑你们国家了。我觉得在日本这片子应该也不会差……啊！可惜！”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面露可惜之色：
“我们应该邀请一个在日本知名度还不差的演员来演个角色的，到时候可以去日本扩大一下宣传……”
“……”
“……”
这话老钱虽然是以《约翰·威克》的角度出发的。
但听的许鑫和刘墨墨真的是一脸古怪。
哥。
别骂了。
中了中了。
就是我们行了吧……
而刘墨墨看了许鑫一眼后，按照俩人刚才暗戳戳聊的话，直接来了句：
“乔治，我觉得我们有机会能在天朝上映……”
“哦？”
乔治亚先是一愣。
随后一双眼睛彻底亮了起来：
“莫莉，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
其实，就在刚才，刘墨墨的原话就是：
“这片子真不错，我估计咱们国内的观众肯定特别喜欢。”
而许鑫就问了一句：
“把握大么？”
他问的当然不是观众喜不喜欢。
但换来的却是墨姐一个白眼。
那一个白眼里就一个意思：
“你瞧不起谁呢？”
而收到了墨姐的鄙视之后，许鑫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墨姐，我想把《约翰·威克》放到丝路电影节上去。”
刘墨墨自然也知道目前丝路电影节正在为带路添砖加瓦，所以许鑫都不需要点明，只是这一个要求，她就秒懂了。
而秒懂之后……既然审核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剩下的难点，其实就在于……怎么说服派拉蒙了。
虽然大家都是出资人，但这片子的发行方是派拉蒙。
出资人+发行方，主导权肯定是在他们那。
而让一部电影在没公映之前，先拿到海外一个不知名电影节上面进行展映这种事……难么？
其实也不难。
但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尤其是放到天朝去展映。
虽然有点偏见的意思，但在许多美国人眼里，天朝那边对版权意识的淡泊也是出了名的。
没办法，早年间养成的印象就在这，哪怕天朝都是世界第三票仓了，可印象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观的。
而放到电影节上展映，片源泄露肯定要考虑，哪怕丝路电影节的防盗摄合约写的明明白白“莫伸手，伸手必被抓”，并且这几届都没有发生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但还是那句话，罗马不是一朝一夕建成，崩塌也不是一昼一夜之间。
所以，大家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让电影能在北美公映之前就去天朝。
同时还要减少派拉蒙“得寸进尺”之间提出的一些附加条件。
于是，审核大神就被搬了出来。
这是俩人设计好的。
不算套路。
只是为了减少麻烦。
果不其然，老钱的兴趣很大。
但听到“丝路电影节”时，却是一脸茫然。
压根不知道这玩意是啥。
于是乎，刘墨墨把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后，包括点明了“丝路电影节是我们的名片一角”之类的利弊关系。
一顿饭之后，老钱便马不停蹄的回公司了。
如果这部影片能到天朝上映……有许这个“本地人”，更何况他在天朝的号召力同样不容小觑。
感觉……
不说大爆，但至少也能为营收再添一笔。
这件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而等老钱走之后，许鑫送刘墨墨回家的路上，刘墨墨问道：
“你还打算邀请谁？需不需要我帮你也找一找？”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厂里包括宁皓那部叫……叫啥来着？《心花怒放》？反正今年上半年其他电影基本没什么动静，都全力配合这第四届的举办。国外这边，墨姐你要是有什么关系不错的，可以试着邀请一下。包括欧洲那边也有许多人开始游走，都尽量弄吧，越热闹越好。”
刘墨墨嘴角一抽。
“好家伙……你这都赶上奥斯卡了吧？”
“哈哈，我倒是想。”
许鑫无奈摇了摇头：
“但肯定达不到那个规模的。可任务摆在这，这海上丝绸之路电影节，不热闹可就难看了。”
“嗯……”
大家都是自己人，刘墨墨自然也懂这届电影节对许鑫的重要性。
或者说……这一届谁得奖，奖项有什么，谁获得……其实都不重要。
上面需要看到的是一种通过宣传，取得成果的“规模”。
有规模，那就说明有效，那就说明路走的对。
至于谁得奖，或者给福州创收多少Gdp之类的……至少，上面不在意。
热热闹闹，请朋友来做客嘛。
只要做到了这一点，那么电影节怎么纯粹，奖项怎么具备含金量……不会管，不会问，只要别出《光荣的愤怒》就好。
可以说从一开始，其实镣铐就已经给拷上了。
虽然许鑫自问达不到老头那种“我也要跳的牛比”的境界。
但至少要努努力也是真的。
“哦对，如果可以，姐，你尽量催催吕克贝松。”
“好。”
……
3月11号。
许鑫踏上了归国的飞机。
《约翰·威克》忙完后，代表着他在美国这边的任务，就剩下了一个4月份的奥斯卡。
在和老钱确定了不用自己在这边，公关完全交给派拉蒙后，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而回国的第一件事，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学校。
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把自己那篇已经完成了的《电影视觉-空间建构下的潜意识表象特征控制》毕业论文给提交了。
不过可惜，侯克眀出差了，俩人没碰上。
只能等他回来后，再看看这篇论文……其实说看也就是大概看看。
许鑫作为导演的理论到底有多扎实，这两年通过他发表的几篇东西，大家心里都有数。
更何况，表演系的博士也没有其他科系要求那么“严谨”。
含金量其实在同行业中也属于不算多高的地位。
而把论文提交之后，他则转到了真是好久好久没过来的双唯总部，而等他到的时候，《修文物》的纪录片小组已经等在那了。
从去年开始进入到实拍阶段的纪录片小组把整个拍摄环节分为四个季节。
春夏秋冬。
但季节在这里并不是一个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或者是时间轴。
它更像是一个窗口，展露出不同季节故宫这些修文物的师傅们所经历的东西。
比如春天适合修什么样的文物，夏天那些需要被翻新的工程又该怎么做等等。把这些需要再不同季节才能被批复修复的工程、古董都按照时间的罗列排序出来，一个一个去拍，最后一起剪辑。
这一个冬天，他们已经完成了一部分的拍摄。
许鑫要过来看一下他们拍摄的东西，并且决定哪些保留，哪些待定，以及看下拍摄思路对不对。
而他到的时候，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孔，发现娜扎并不在，于是纳闷的问了句：
“娜扎呢？她没在？”
“没。”
叶君摇头：
“去拍戏了，我们的拍摄计划是下个月初开始，她刚好有一部戏。这段时间赶紧去完成了……不过许导她已经把旁白给录好了，等着您看呢。”
“旁白？”
看着许鑫那带着几分疑惑的目光，叶君点点头：
“对，我们在拍完之后，整理素材的时候发现……其实娜扎问问题的这种流程会显得有些突兀，所以我们在原定文案不变的基础上，改了一版。改由她做专业旁白，通过旁白里的叙述，涵盖住提问的问题，而这些老师傅们会在旁白中，穿插实拍的回答片段。这样显得更生动自然一些……我们现在有两版，一版还是按照原定的娜扎采访，一版是这个改版的旁白……”
“那先看看带旁白的吧。”
随着许鑫的话，叶君调整了一下幻灯片，播放了一个片段。
很快，娜扎那干净的念白声响起：
“传统的国画颜料，一般分为矿物颜料和植物颜料两大类。《游春图》画中山石以细线勾勒，山体则是用石青、石绿填色。山脚，用泥金晕染。经过漫长的岁月，一些矿物已经氧化变黑，有些矿物颜料或渗入绢中，或者胶质变性。很容易从绢上游离而出，怎么去黑，怎么固色，对修复者都是很大挑战。”
字正腔圆的念白，听的许鑫微微点头。
嗯，很舒服的节奏。
不疾不徐，清晰圆润。
不见什么特别明显的齿音，吞字，也没有特别浓的鼻腔，或者故作深沉。
当然了，也没那种特别正式的，如同播音主持一般的播音腔调。
她语气拿捏的特别好，不疾不徐，有种……和画面中这幅《游春图》特别搭配的暖意与珠玑。
这丫头……也算是学成了啊。
他眼里满是欣慰。
自从《风声》之后，王治文“祖传”下来那套关于演员台词功底如何训练的“笨方法”，就一直沿袭在“双唯”的这些演员当中。
旁白该怎么念。
对话时该怎么说……这些流程从学校里系统化的学习，到一本接一本的杂志报纸的磨练……
就这么说吧。
目前，基本听不到有人吐槽肥仙儿、诗诗、或者娇娇、包子她们台词有多尬。
别的不提，就说林莄新……都知道林狗私底下说话一股大碴子味，咋改都改不了。可他所有参演的影视剧中，配音的人基本都是他自己。
私底下天天大碴粥不假，可电视上，永远听不到任何东北味儿。
这都是被“王治文训练法”一点点水磨工夫给打出来的。
其他人如此，娜扎亦如此。
这旁白听的他觉得很舒服。
而随着这段念白结束，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加固的时候，一是成分，第二就是浓度……”
随着这位头发稀少，身材微胖的老师傅坐在镜头前，通过一把折扇，一点点的给举例子，把“去黑”这一步到底该怎么做给表达出来，画面镜头再次切换到了《游春图》上面。
先是娜扎的旁白，向观众解读为什么要给画作“去黑”，接着是这位老师傅解答理论，最后是画面中，那去黑前后对比下的《游春图》……
还别说，单单就这一幕，看的许鑫就满意了。
没错，《故宫》这纪录片要的就是这种风格。
它并非是什么重意而不重形的高山流水……恰恰相反，这部纪录片的视角，始终都是这些修复文物的老师傅们。
通过一件件被他们复原的古董，来表达出他们精湛的手艺，与背后付出的辛苦。
用纪录片这种客观的视角，结构出这一门手艺的传承，与天朝对于古董文物保护工作所做的努力，这才是这个纪录片的核心思路。
让更多的年轻人产生兴趣，解答他们对于如何修复文物的疑惑等等。
原本许鑫还担心，这支年轻的团队哪怕在自己的指导下，做足了准备工作，第一次拍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很好……要么是照本宣科，要么是跑偏难调。
可……当这一幕片段看完之后，他心里却瞬间踏实了。
不错。
这纪录片的味儿就对了。
就这么拍，没毛病。
不过他没着急夸。
这才刚开始……作为总导演，他得很负责的把大家拍的东西看完才行。
可不管怎么说，心里确实很欣慰。
对嘛……
纪录片就得这么拍，找到清晰的主旨、立意，用摄像机记录下最真实的影像资料……
忽然他眼神一动。
说起来……
《舌尖2》好像是今年上吧？
想到这，他拿出了手机，找到了方修的微信，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老方，《舌尖2》咋样啦？”
方修没第一时间回复。
等许鑫看了大概20多分钟的镜头片段后，“叮咚”一声。
他拿出手机一看……
“唉。”
“老许。”
“我算是他妈的一言难尽了。”
这是方修的回答。
1067.“做菜”
“老许，你在哪呢？在国内不？”
“在，我就在燕京。”
“中午找地方吃个饭？”
“行，去哪？”
“是要环境还是味道？”
“肯定味道啊，环境有没有都行。”
“好！那我给你发位置吧，我知道一家炒菜炒的特别地道的地方。”
“好。那中午见。”
中午有了约的许鑫自然而然的拒绝掉了摄制组的大家一起吃饭的提议。
虽然今天只是粗看，但他发现整个摄制组都完美的按照他的拍摄思路在拍，那种以物映人，人、物相衬的感觉是对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虽然他是总导演，但也希望执行导演能够拍出自己的东西。
于是给出了肯定的评价后，就让大家照这个风格来拍。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他……一系列后续的工作安排完了后，他就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叶君他们的自由度会更高。
许鑫愈发期待他们最后能呈现出什么样的作品来了。
而从双唯出来后，他直接带着苏萌来到了方修发的饭店位置。
是一处位于中关村附近社区居民楼之间的小门面。
就在海淀。
可够远的。
而到地方之后，许鑫看那上下二层的模样，估摸这饭店一二层加一起，最多有个一百平？
也忒小了。
甚至连苏萌都惊讶的眨了眨眼，对许鑫问道：
“许哥……是不是来错了？……咋是个小吃铺呢？”
“呃……”
许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实话。
眼前的饭店有种……他上高中的时候，校园门口那几个小饭馆的既视感。
不过，得承认。
人是真的多。
这还不到12点呢，他瞧着里面已经排起了队。点菜的客人就围在一个保鲜柜前指指点点的点菜。
同时，一楼也有已经吃喝上的人们，坐在桌前要么享用自己的美食，要么是推杯换盏的聊着天。
好家伙，中午就喝上了？
许鑫想了想，拨通了方修的电话号。
“嘟嘟……喂，老许，你到了？”
“到是到了……老方，是个小饭馆？不大？”
“哈哈哈，对对对，我下去接你。你等着吧。”
很快，方修就从一楼的那些排队客人中挤了出来，看到了带着口罩的许鑫和苏萌，他满脸笑意的扬了下手。
“老许！”
“嗯。”
许鑫应了一声，跟手里提着茅台盒子的苏萌一起往里面走。
方修并没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在前面引着路。
而许鑫路过那一排跟着服务员点菜的客人时，就听服务员用一口川普说道：
“藤藤菜，今天早上拿的，新宣，嫩的很嘛！拿蒜子来炒，你们仨个人，三个肉一个素够了噻。不得浪费嘛……”
“您可确定啊，我们仨可能吃。”
“哈哈，够了够了。我家菜大，怕吃不完嗦。不得浪费嘛……最后还可以烧个汤，吃饭要豁汤，不用请药方，对身体好嘛。”
听着他们的对话，许鑫扭头看了这点菜阿姨一眼。
虽然是一口川普，可光听她说话，就让人有种亲切的感觉。
同时，就在楼梯下方的厨房里面，叮叮咣咣的炒菜动静响起，在搭配上周围食客吃饭、聊天的喧闹，简直就是一副热闹的人间光景。
更别提空气中隐隐传来的那辣椒的香味儿了。
这家店……有“家”味儿。
这是许鑫刚走进来后，就确定了的概念。
而一路跟着方修踩着声音发空的楼梯上楼，二楼同样是宾客坐满。
不过……这家店不小，应该至少有200平。
刚才在外面看不清楚，其实这饭店还是挺深的。
二楼一共俩包厢，方修带着他在一圈食客的环绕中，直接推开了包厢门走了进去。
门一关，算是把喧闹阻隔了。
许鑫透过包厢里的窗户，看了一眼后面的小区，甚至还看到了一群在小区幼儿园里手里拿着碗筷排队进教室干饭的小朋友……
还真挺有生活气息的。
“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他问道。
“我现在住这。”
方修的话让许鑫有些愣神：
“啊？……你房子呢？”
当时他给了老方几个家里地产的名额，房子买的很便宜。
怎么好好的“自己家”不住，改住中关村这边了？
“卖了。”
方修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递给许鑫一支玉溪后，说道：
“这小区，是中关村一小的学区房。这两年燕京的房价蹭蹭的涨，尤其是学区房……中关村一小是燕京排名前五的小学，我俩考虑了一下，觉得宁宁和怀安以后来这里上学会比较好。所以把我俩当初买的那两套小户型都给卖了，刚好能在这边买一套小户型。
然后……我媳妇她姐老二今年也出生了，加上我那小舅子以后可能也会用得上。老丈人的意思是，我俩先买了，他给我俩又看中了一套一百二的大户型，现在这套学区房就不动了，等宁宁和怀安上了初中，就把房子过户给我媳妇她姐……反正家里以后有个学区房名额了……最后这房子还是我俩的。”
“噢！”
许鑫露出了恍然的模样。
“意思是以后你们一家就往燕京奔？”
“对，虽然还是在老家发展……但燕京这边不管是医疗还是教育条件都太好了。而且孩子考学的压力也小，我老丈人在老家这两年小生意做的还挺好的，一年有百十来万的进项，都打算投资到下一代了。”
“嚯~那真不错。”
显然，方修这观念许鑫也很赞同。
不管啥时候，把投资给到娃的教育上，那都不会错。
哪怕学习不好，可最后至少能学会做人。
点了烟，许鑫看着胖了一些，也黑了一些……最关键的是头发已经开始稀疏了的老学长，笑道：
“感觉你怎么老的那么快？”
“唉……别提了。”
方修摸了摸自己脑袋，说道：
“青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哈哈哈哈哈……诶你羡慕不？看哥们这发量！”
“……”
说实话。
方修听到许鑫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这个老同学身上那股“大导演”的气质算是彻底没了。
一下子，大家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于是，他笑了。
笑着点点头后，看了一眼苏萌那边已经打开了瓶子的茅台，来了句：
“家常菜喝茅台啊？”
“我估计他家味儿应该特别好。这茅台肯定不亏！”
“你还真说对了。”
方修点点头：
“这家店老板，以前是在成都开苍蝇馆子的。后来也是为了孩子上学，搬到的这。重新开了个饭店……我俩同一天搬家，就住对门。一来二去熟悉了之后，他还没开饭馆的时候，就请我在家吃了一顿饭。老许，我和你说，当初拍《舌尖》在成都的时候吃过的味道，和这老板的手艺一比……都差了些事儿。一点都不掺假的，不然我不能特地问了你一下，挑不挑地方……这家店你就吃吧，我打赌你绝对会来第二回！”
“我听门口服务员也是四川的。”
“那是老板的岳母。也是过来照顾孩子的……”
说着，方修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算是懂什么叫结了婚之后就为孩子活了。真是一点都不假……”
“可不。”
许鑫同样心有戚戚。
没当父母之前，觉得生个孩子其实没啥事。
大不了把孩子交给父母，然后该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结果呢……
那终究只能是美好的幻想而已。
一想到自己家里那俩神兽，许鑫也揉了揉眉心。
“咋了？”
“头疼呢呗。”
“……暖暖和阳阳不才幼儿园么？你头疼啥？”
“你等怀安长大就懂了。姐弟俩……只能活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闺女是淘气，但没心眼。阳阳是蔫吧坏……这姐弟俩天天在家闹腾的不得安宁。我岳父昨晚还说，自从带了这俩孩子，他少活二十年……”
“哈哈哈哈……那杨蜜呢？不帮着带带？”
“不敢让她带。她脾气不好……特么的亲妈是真特么下死手啊！”
“……”
说老实话，方修对许鑫语言之中的形容，是没啥具体概念的。
他印象里，自己那个校花学妹就是漂亮。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在电视上看到她，都是“漂亮”这俩字贯穿始终的。
而且永远都是嘻嘻哈哈一副开朗阳光的模样，又聪明、又识大体。
简直是人妻的模板。
可听老许这话……
他是真想不出来杨蜜私底下到底是啥样了。
想了想，安慰了一句：
“对孩子严厉点没事。慈母多败儿嘛，对你温柔如水就够了。”
“……”
许鑫的脸顿时绿了。
而苏萌则“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顿时，许鑫那泛绿的脸上就多了一层不怀好意。
苏萌那价值五百块的雷达立刻就启动了。
赶紧低头掩盖自己的存在感。
但心里却吐槽了一句这位许哥的老同学：
“你是真没看到啊……昨天因为许哥护孩子，蜜姐把让他们仨冲墙面壁的模样。”
许哥也是傻。
那俩祖宗明显就是奔着薅老虎胡子去的，你还傻乎乎的去回护。
姐不收拾你收拾谁？
但……不管怎么说吧。
好久不见的两个老同学在菜上来之前，家长里短的聊了许多。
其实主要的话题都在孩子和家庭上面。
很快，四凉四热8个菜就上来了。
许鑫一看那菜量……心说楼下那位阿姨还真没说谎。
他家菜给的是真实惠。
不在于盘子多大，而是量。
就拿一盘蒜泥白肉说吧。那肉都垒成丘了。
至于味道……
许鑫能做的最真实反应就是现场拍了一张照片，给王斯聪发了过去。
“老王，七哥要是想吃川菜家常菜，来这里。味道顶中顶！”
能让他直接毫不犹豫推荐给朋友。
可想而知这家菜的味道。
王斯聪的回复也很快：
“你跟谁啊？”
“我同学，方修。”
“噢，想起来了，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一起去北影那会儿，那个食堂遇到的？”
“对。”
“你们已经开吃了？”
“刚开始，咋？”
“要不我过去？我看正喝酒呢……算我一个？”
“那你来呗。不过在海淀，挺远的。”
“我就在海淀。看了下导航，7公里，你们等我。”
“行。”
放下了手机，许鑫说道：
“咱们慢慢吃，一会儿王斯聪也来。你还记得吧？”
“记得。”
方修点点头：
“在学校食堂不是见过一面么。”
“对，他也在海淀呢。”
“那我再加俩菜？”
“不用，够了。刚才在楼下我还听那阿姨说呢，都吃完，别浪费。”
听到许鑫的话，方修乐了。
心说老许还是那个老许。
真没变。
……
俩人一边吃一边等，大概十来分钟，王斯聪就到了。
速度也是真的快。
不过同样的，他看着那门头也犯了难，给许鑫打电话问的问题，跟许鑫问方修时候一样。
很快，没做任何伪装的大少爷推开了包厢的门，带着苹果一起走了进来。
瞬间5个人。
这下不得不加菜了。
虽然方修和王斯聪没那么熟，但有许鑫这层关系，也不生分。
打了招呼后，便赶紧出去加菜。
而王斯聪挨着许鑫落座后，许鑫问了句：
“你咋来这边了？”
“淘票App是在这边的一个网络公司做的，下个月有个功能大升级板块，我来看看。”
“噢~”
许鑫点点头。
当初哥几个在周杰仑的演唱会上挖了个坑后，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忙。
除了一开始那俩月外，其他大多数时间都谈不上有什么“沉重负担”。
哪怕是所谓的恭贺视频，也就是十几二十秒就结束。
但自从改了这个淘票App后，App一上线，活跃的用户还不少。
似乎就这么无心插柳柳成荫，弄了个小副业出来。
紧接着，王斯聪来了句：
“这几个月，我在联系包括万达院线在内的所有院线，打算卖电影票啦。”
“弄呗。”
许鑫依然没当回事。
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
“弄电影票？……那你不是要安排线下实体的打票机？”
“嗯。”
大少爷接过来了苏萌端来的酒杯，应了一声：
“已经谈妥了。上半年就能完成投放……也就是说，缺钱，你们一人还得给我弄一个亿过来。这些都算作天籁的实体里面，以后要是真想上市……”
话音未落，方修推门走了进来。
王斯聪适时的闭嘴了。
可许鑫已经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行，下午我让杨蜜给你转过去。”
王斯聪应了一声，端起了酒杯：
“我来得晚，先提一个，然后咱们赶紧吃菜……我闻着味道还挺香的。”
“你就吃吧。”
许鑫和他一边碰酒一边笑道：
“一吃一个不吱声。”
……
这家川菜馆的菜味儿，是真的没得说。
这是餐桌上包括方修在内的五人共同的观点。
而王斯聪上桌后，也充分发扬了自己妻管严的特性，拿着个手机一阵猛拍视频，一边拍一边在那说：
“宝宝，我和你说，这家川菜馆味道可好了，我好像回到了成都……你要是想吃，晚上我带你来吃……”
听的许鑫直翻白眼。
而说说笑笑的第一瓶茅台被三个人分了之后，开第二瓶的功夫，许鑫接过了方修递来的玉溪点燃后，才问出了那个问题：
“老方，《舌尖2》咋了啊？”
“我以为你是真不关心，懒得问了呢。”
脸有些红的方修笑道。
而王斯聪的耳朵却支棱了起来：
“咋？有瓜？”
“雨女无瓜。”
“……啥玩意？”
看着好友又从嘴里蹦跶出来了一个自己听不懂的玩意，他一脸茫然。
但许鑫却没搭理他，而是看着方修，一脸纳闷。
紧接着就听方修来了句：
“第二季……至少，从我个人而言的感觉，和第一季是完全没得比的。尤其是……其中一些片段，真的……我……现在想想都浑身难受。”
一边说，他一边抓耳挠腮。
就跟身上有虱子似的。
王斯聪来了兴趣：
“咋回事啊？……诶不对，你还在第二季的团队里？可我听老许说，央视不是卸磨杀驴，把你们都给踢走了么……”
“……”
许鑫嘴角一抽。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而方修听到这话后，说道：
“我是在纪录片频道里的摄影导演……踢的是老许他们这些“外来户”，你懂吧？我作为第一季有过参与制作经验的人，第二季我还是在里面担当分集的摄影导演。并且是摄影副导演。算是……小小的升官了吧。”
“那不是好事么，你难受啥？”
“因为拍的不是东西啊！”
在王斯聪好奇的追问中，方修脸上露出了愈发难受的表情：
“老……老王，你对第一季的感觉咋样？”
“好吃，好看，想吃，想看，真他妈的好！”
“嚯~我谢谢您捧了。”
许鑫一听这话，直接一个单臂大回环，那叫一个地道。
王斯聪压根没搭理他。
他夸的是《舌尖》，管你姓许的啥事？
而方修听到他的话后，却直接来了一句：
“那……第一季，给你的感觉是在吃珍馐美味不？”
“那肯定啊。我和你说，西班牙火腿我吃着都不如诺邓的。咱哥们就是这么爱国！就这么不客观！”
喝了点酒的大少爷开始骈。
可下一秒他脸色就一僵。
因为方修来了句：
“那等你看第二季，你会感觉你吃了屎。”
“……”
“……”
“……”
这下，包括俩助理在内，大家都懵了。
而看着他们的眼神，方修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我给你们说个例子吧。我这次有跟拍采访过一对上海的母女。女孩是在音乐学院读的小提琴专业……挺厉害的。
其实拍的话……我倒不觉得有什么，按照拍摄计划，我拍摄的主要是女孩上课、练琴、回家后她母亲给她做饭，陪读之类的……学音乐嘛，咱们懂。恨不得全家都营造出一种适合的环境，给闺女熏陶一下。
这小姑娘也挺争气的，专业水平很厉害。
本来头两天的拍摄挺好的，这家人老家在河南，来魔都学习，母亲为了给孩子改善口味，都是混着老家的菜，魔都的菜这么来回折腾……
结果拍的第三天，忽然我接到了一份采访文案……就大概的意思是要采访一下母亲陪读多么辛苦，家里为了供这么一个姑娘多么多么不容易……其实按照道理来讲，这样也算没啥。
但问题是，采访里有几个中心环节，要求我们摄制组必须得“搂”住。
并且还发过来了一份资料。
资料上有这对母女的大概情况，采访要求是第一突出他们求学之路的不易，要加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们俩五年都没回过家了……”
“……？”
王斯聪一愣。
下意识的来了句：
“他们老家是河南还是荷兰？”
方修也一愣。
心说这问题……咋那么弱智呢。
但还是回答道：
“河南。”
“河南人，在魔都学习……五年没回过家？”
大少爷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吐槽了一句：
“应该是河南老家吧？”
在他的概念里，如果这母女俩人老家是河南的，然后在魔都工作生活……那五年不回去倒也情有可原。
可看到方修摇头时，他懵了。
“意思是……五年？魔都没回过河南？啊？”
“采访时，母亲给出的回答是她的课业比较忙。不仅仅是平时上课，他们还有小课。就是学校里的专业老师提供的课外辅导。基本上节假日都不会休息的……但补课这段，我们自然不能提，国家都在要求减负，这采访环节里肯定不会说。所以只能给一个笼统的概念，那就是……她五年没回过家了。然后还要加一句，孩子的爸爸很忙，五年没来过魔都看女儿……就母女俩“相依为命”……”
“……”
王斯聪的嘴角抽搐了起来。
而许鑫则皱着眉头问道：
“然后呢？”
“然后就是正常的采访……采访她怎么给女儿准备饭菜，又记录母女俩吃饭时，都会听维瓦尔第之类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文案。老许，它的切入角度很奇怪。
当时采访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段不太妥。但导演既然这么决定的，那我肯定也不能擅自做主。
我就跟着拍……
后来拍完之后，我就拍别的去了。
但前两天作品剪辑完后，我们一起观看，我才看出来问题……
你知道把这母女给剪辑成什么样了么？
剪辑成了农村来城市学艺，住在迷你出租屋里，还没有独立卫浴，与父亲常年不见，奶奶生病也没探望，辛辛苦苦就为了女儿一人的八点档苦情电视剧。重点还是，明明就没这么苦情，偏被“我”给拍成了这么苦情的被欺骗的感觉！
问题是我特么拍的时候明明拍的很温馨啊！女儿喜欢魔都菜的口味，妈妈很用心的在学，然后结合老家的一些地方菜特点，给女儿补充营养……
女儿每天其实都挺期待妈妈做的饭的，而妈妈也觉得女儿很优秀……母女俩相处的其实真的挺融洽的！
结果剪辑出来的片子，就成了这个德行。
她们明明没那么苦啊……这一段片子要不是我亲自拍的，我特么可能就以为我在拍《感动天朝十大人物》了……”
方修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都是一言难尽的痛苦。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哦对，还有。我是挺第一集的分镜摄影导演私底下说的……第一集里排了俩南藏的小孩去采蜂蜜。采蜜的蜂窝其实不算高，就在一颗……也就三四米的树上。结果他拍完回去后，等剪辑完后，文案就变成了小伙攀爬40米高的树采蜜……他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懵了。因为那树根本没那么高……”
“……”
“……”
“……”
在众人的沉默中，他摇了摇头，叼着烟，喷吐出的烟气弥漫着一抹荒诞的味道：
“反正要多扯淡有多扯淡。这一季给我的感觉……味道全不对了。明明咱们这项目当初立项的时候，是通过食物串联起来我们的历史。开启一场寻根之旅。可这一季出来……我是真觉得别扭。虽然也有闪光点，可比起这些闪光点，作为“老人”之一，那些槽点真的是让我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说到这，他丢弃了手里的烟蒂，忽然用两句话，把《舌尖》第二季给定了性：
“我就这么说吧。《舌尖1》是找到美食去发掘背后的故事，那么，《舌尖2》就完全是先找到一个人物，然后让这个人物随便做几个菜……他妈的这也不对路啊！！！”
……
“可惜么？”
饭局之后，王斯聪坐上了苏萌开的车。
和许鑫一起。
而听到了他的话后，落下来了一条窗户缝，看着外面怔怔出神的许鑫微微摇头：
“没啥可惜的。”
“不难过？”
“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你看老方都那德行了，我作为总导演，心里的难过肯定比他多。”
“……那咋办？”
“……”
许鑫没回应。
版权都给了，跟自己也没关系了，能咋办？
而就在这时，忽然，王斯聪脑子里灵光一闪……
“诶，老许。”
“咋？”
“要不咱们自己搭个平台吧，咋样？……而且是现成的平台。”
“啥意思？”
许鑫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搭平台？
现成的平台？
这话是怎么说的？
正纳闷的时候，忽然肩膀被王斯聪拍了拍：
“包括我的纪录片在内……我忽然有个主意。咱们把它放哔哩哔哩上去，咋样？咱们自己做，自己弄，自产自销！如何！？”
“……”
许鑫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哔哩哔哩……b站！？
1068.说事
“老陈其实也想做多元化的内容。他不想让b站变成人越多越狭隘那种独属二次元的网站……而是打造一个干净、无广告、多元化的视频平台。我挺认可这一点的……你要是真觉得可惜，咱们就使使劲。咱们……就做咱们自己喜欢看的，或者野心再大点，自己打造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的“discovery”板块。”
这是王斯聪给的建议。
许鑫觉得还挺中肯的。
不过……
“带投资属性不？”
“可以带，可不带。到时候看呗……走一步看一步。听老方说完《舌尖2》的问题，我是真觉得可惜。我真特别喜欢《舌尖》……那话怎么说来着？我爱大清国，我怕他完！”
“……”
许鑫想了想，点点头：
“可以弄。不过……我没那么多精力啊。”
“……要啥事都你来，那我给那么多人发工资是做什么的？”
大少爷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还没看清楚么？视频门户网站的未来，是内容！你看网飞、看油管……国内的人还在拼了命的卷视频开头的广告时候，人家已经开始做内容了。咱们虽然起步晚了些，但没关系啊，摸着鹰酱这块石头过河！我觉得天朝总是需要自己的“油管”的。不是我说……你知道陈锐自从接手b站之后，就凭借一个无广告的优势，用户增长了多少么？大家现在已经对【会员】、【120秒片头广告】烦到不行了。咱们就逆势而行！我觉得未来的网络媒体绝对是内容为王！”
“……好啊。”
他这一番话终于说动，或者说坚定了许鑫的心思。
确实，虽然优酷也是自己家的。
但是……
优酷？
抱歉，狗都不用。
体验感真的太差了。
尤其是前两天，他写论文的时候，要查一个视频资料。那是一个新闻切片，写的是天朝2011年电影相关产业的年度报告。
一共17秒的视频，罗列了几个重要数据，他点开后……因为没登录账号，一个17秒的视频竟然他妈的要看90秒的广告……你就说离谱不？
带着这份怨念，他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于是，一人喝了半斤酒的哥俩为了那个不远的未来，再次举起了手里的烟。
烟气缥缈，朦朦胧胧中，坐在副驾的许鑫福至心灵，对着烟气呢喃道：
“哔哩哔哩，干杯！”
“哈哈哈~”
觉得这个口号很好的王斯聪点点头：
“嗯！哔哩哔哩，干杯！”
……
“喝酒了？”
等许鑫迷迷糊糊回家的时候，杨蜜一看他那德行就知道这酒没少喝。
许鑫笑着点点头：
“喝了半斤。和老方、老王一起喝的……你今天不是要去公司么？咋回来了？”
“事情忙完了啊。”
杨蜜扬了下手里的一本书，同时推过去了桌子上的企划书：
“忙的就是这个事。”
“什么啊？”
许鑫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了企划书看了一眼。
《琅琊榜》改编计划书……
琅琊榜？
这名字咋那么耳熟呢？
他愣了愣，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
“长苏家的蔺晨少爷？”
“呀！”
杨蜜眼睛亮了起来：
“你还记得呐！？”
“废话！”
看着妻子那欣喜的眼眸，他的回应是一个好大好大的白眼。
“当初和你处对象的时候，我年少无知，我手机里你的电话备注就是这个……还是你自己存的。什么……我家总攻大人，长苏家的蔺晨少爷……”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然后你当初还不认识蔺字，说什么……蓝晨少爷！哈哈哈，笑死我了。”
“……”
看着前仰后合的妻子，许鑫嫌弃的把这份企划书往桌子上一丢：
“这书你不是买了好几年了么？才想起来？”
“对啊。最近书荒，我就翻了翻以前的存货……还别说，经典就是经典。这书怎么看我怎么喜欢，刚好陕台的电视剧平台也要动事儿，我觉得这书挺适合改编的，就提上了日程。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我第一次担当制片人的剧目。”
“？”
许鑫瞥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
“制片人？……主演兼制片人？”
“我不演。”
杨蜜赶紧摇头：
“我就是当制片人！参与下项目制作。不是和你说了么，今年我想歇一歇。不管是电影啊，电视剧啊……我啥都不想干……当然了，你要是肯当导演，那咱们另说。你要当导演，我就当导演，你要电视剧导演的名头没用，你拍，把名头给我。人家一看……哎呀！杨蜜这么腻害呐！第一次当导演，就这么有天赋。然后……”
“然后你就改名叫杨凯歌了是吧？”
许鑫翻了个白眼。
真是学好学三年，学坏一出溜。
天天吊事不干，尽搞些骚操作。
天天看把你嘚瑟的！
呸！
没出息的玩意！
“emmm……”
杨蜜狐疑的看着老公那闪烁的眼神，来了句：
“你骂谁呢？”
“没有啊。”
肚子里明明还在骂街的男人脸上立刻爬满了阳光的笑容。
那一口小白牙……好家伙。
闪瞎人眼。
“我骂你干啥？疼你还来不及呢。你想当制片人就当呗，宝宝，我觉得你特别有这方面的天赋！信我，再不久的将来，你一定是天朝响当当的金牌制片人！”
“……”
杨蜜看了看自家老公的眼神。
又看了看他的嘴。
怎么感觉……他含了一嘴的象牙呢。
如此的心口不一。
狗东西怕不是在阴阳我？
想到这，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肘！跟我进屋！”
“诶？”
许鑫人都傻了。
这特么也行？
我都夸你了……你现在就这么不当人吗？
“别别别，逵姐，咱有话好说。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啊！逵姐……我这刚喝了半斤多……”
“那不刚好？茅台大补呢。”
“补个锤子！那是茅台！不是炮台！”
“我不管，你个狗东西刚才肯定骂我了！我听到了！”
“你听个屁！我在心里骂你的你上哪听到去！”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一定骂我了……”
“我不……萌萌救救救救……”
听到许鑫的话，苏萌已经捂住了耳朵。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死道友不死贫道！姓许的你也有今天哇哈哈……
“叮铃铃……”
她正得意呢，忽然，电话响了。
许鑫的。
后背一层白毛汗，感觉自己都被吓醒酒了的许鑫赶紧挣脱了妻子那小钳子，往沙发那冲。
啥？
你问为啥是小钳子？
废话！
大钳子要进屋才能打开。
夹谁谁死！
瞪谁谁怀孕！
一看来电人……
“老徐找我，应该是剧本的事情，我去忙了啊！”
说完，他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老徐，嗳，我这会儿有空，没事你慢慢说，别着急……”
电话那头的徐浩锋一脸疑惑。
心说我干啥了？我就着急了？
不过还是很实在的说道：
“剧本我改完了，现在发你？”
“行啊，你发。”
“好。”
一路来到了工作室，他打开了电脑，从邮箱里打印出来了这份《师父》2.0后，直接拿到了休息间。
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往床上一躺，没多久就发出了鼾声。
喝了半斤酒，脑子已经不正常了，这会儿就算看也看不出来个什么玩意。
以后再说。
……
时间就这么一晃，来到了3月21号。
这天晚上6点多快7点，穿戴整齐的许鑫走出了卧室房门：
“这套……会不会显得有些不正式啊？”
此刻的他穿着杨蜜给选的一套休闲装，并不是传统的西装正装，虽然人显得精神、也符合他这个年龄段……但兴许是出席那种正式场合久了养成的习惯，没套西装出门，总感觉别扭。
可杨蜜听到后，却摇摇头，起身走到了他面前，帮他把夹克的领子竖了起来：
“这套得这么搭，显得酷……你也不用太正式啊，今天是《白日焰火》的首映，又不是你的。你就一观众，一会儿记者要是看不到你，你也不用彰显存在感，听到没？”
没错，今天是《白日焰火》的首映。
2月份在柏林一举夺魁后，为了延续热度，直接选定了21号这个上映日期。
中间间隔了一个月，热度还没消散。
捧场的观众应该不会少。
而作为促成这个项目的“中间人”，他同样是今晚的出席嘉宾。
只不过不用登台，而是坐到第一排露脸就行。
“你确定不去？”
听到老公的话，杨蜜摇摇头：
“不去，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我感冒或者啥的，随便找个借口就行。”
她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她同样作为双金影后……去支持电影肯定不犯毛病，但没必要。
今晚的热度一定要集中到和《白日焰火》剧组相关的人那边，她去就纯粹是分割热度的。
“行吧。”
许鑫点点头：
“那我走了。”
“嗯。”
杨蜜垫脚亲吻了一下老公的脸颊：
“去吧。”
一路无言。
是真的无言。
他实在是不知道和苏萌聊啥……
自从上次自己发出求救讯号，而自己这个狗助理选择了当鸵鸟后，他就一直打算找借口，多扣几个这熊孩子的五百块。
而再连续被扣了两千块后，苏萌也反应过来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我出门迈右脚你不喜欢，这种理由都能扣我五百块……那我还和你说啥！
哼！
宝宝生气了！
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当红导演和他的怨种助理就跟仇人一样，打起了冷战。
我不说话，除非你跟我服软！
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除非你收回扣我两千块的工资条！
而等他在万达那边开辟的红毯停车位下车时，被记者围攻的王斯聪乐了：
“诶诶诶，你们看，许鑫来了。你们快去采访他！”
“……？”
刚下车的许鑫听到了这么一句，直接就无语了。
“许导，请问您对《白日焰火》拿下柏林金熊怎么看！”
“我坐着看。”
“这份奖项荣誉是您据理力争力排众议定下来的吗？”
“FAKENEwS。”
“您觉得梁冰凝获得的影后会威胁到杨蜜的地位吗？”
“嗯，地位地位。”
“你……”
记者们围着他问，保安们帮着拦。
许鑫驴唇不对马嘴的一直走到了红毯这边用礼宾带围起来的区域，这些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记者才被保安给挡了回去。
然后他就瞧见王斯聪贼兮兮的冲他乐。
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故意把皇军往我这边引！”
“哈哈哈哈！队长！别开枪！是我！哈哈哈哈……”
“……”
许鑫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刚好看到了红毯两边记者的长枪短炮对准了这里，于是拉了王斯聪一把。
哥俩极为有默契的同时整理了下衣服，给留出来了红毯的拍照时间。
不过今晚是首映，并不是什么电影节红毯，所以并没有采访环节。在给出来一会儿的拍照时间后，俩人就径直往里面走。
一边走，许鑫一边问道：
“七哥身体咋样？”
“挺好的啊。”
“预产期是几月？”
“算的是6月10号左右。上下浮动应该不会超过一星期……我妈还催着让我俩问问是男孩女孩。不过我给回绝了……我希望是个姑娘。以后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
“……”
这话吧……
耳熟。
耳熟到许鑫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
巧了不是。
当年的他也是这么想的。
并且，在杨蜜查出来是双胞胎后，他希望是俩姑娘。
俩贴心小棉袄，天天软萌软萌的在自己怀里喊爸爸……哎呀，那滋味……想想都觉得美。
坚决不要儿子。
姓杨的敢给咱老许生个儿子，当场就把他当球踢。
可是现在呢……
他却特别想跟老王说一句：
“其实男孩女孩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这孩子得是个老实人。”
是的，这是当了爹的他最真实的感受。
生个闺女是小棉袄？
可别逗了。
暖暖就是他上辈子的债主，纯粹过来要债的。
一天天全是她的事情。
别的不提，家里那只叫做鼻涕的小狗现在看到暖暖都夹尾巴。
你见谁家孩子天天喜欢趁狗不注意，给狗来个电光毒龙钻的？
又见过谁家熊孩子捅完了狗，拼了命的想要把捅过的手指往大人鼻孔里钻的？
她连自己的姥爷都不放过。
当了一辈子警察的杨大林原话：
“哪怕我看凶杀案现场那发臭的尸体，都没你闺女手指头上难闻！”
连他都干呕，你就琢磨吧……
而与之相比，当初他那个“要是男孩就给他当球踢”的宝贝儿子反倒省心的一塌糊涂。
除了偶尔的蔫坏，得到了一家人整齐一致的“像杨蜜小时候”的论调外，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大家的护心肉。
所以，听到王斯聪的话，他就想笑。
但又不忍戳破老王的幻想……
于是，许鑫点点头：
“嗯，女孩好，女孩大大滴好。”
同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咱们走着瞧！”
哥俩一路聊着育娃的事情，顺着红毯走进了万达。
这时候他才发现……整个商场上下几层都围满了人。
不用问……肯定是来看冰冰姐的。
廖帆还没这么大的号召力。
俩人正打算坐电梯呢。
忽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许狗！”
“……”
许鑫嘴角一抽。
而嘈杂的现场在安静了一刻后……
“哈哈哈哈……”
一股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彻。
整个万达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王斯聪忍不住竖起了一根大拇哥：
“你人缘真好啊。”
“……”
许鑫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他，忽然点点头：
“以后等你闺女出生了，让暖暖带她玩。暖暖肯定是个好姐姐。”
“呃……”
忽然，王斯聪脚步一顿。
明明是他干闺女……可听到了许鑫的话，他的第一反应还是：
“暖暖怎么看也不像靠谱的样子。”
“谁说的，我闺女最靠谱了！一身的艺术细菌。钢琴弹的多好啊……要不是老狼不让考级，她早LV999了。”
“你当地下城呢？还LV999……”
说笑之间，俩人进了电梯里。
一路来到了万达影院，沿途，他看到了整个大厅都算是人满为患。
人确实挺多，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为了《白日焰火》而来。
接着在签名板上留了名字和照片后，二人直接走进了放映厅。
俩人位置是挨着的，都在第一排，不过比较边缘。
最中间的要给剧组留着。
而俩人这一路，就听见左右两边喊的“许导”、“王总”……
王斯聪不提……许鑫这边有些人根本就认不清，或者忘记了。但还是礼貌回应，一直到落座后，忽然听友人来了句：
“我忽然想起来咱刚认识的时候了。”
“……你个请代练装高手的野猪精！”
听到这话，王斯聪嘴角一抽：
“那特么叫钢背兽！”
“钢背兽是钢背兽，你就是个野猪精！”
“滚吧你！”
王斯聪翻了个白眼，然后不搭理他了，而是拿出了手机，举高高的，对着许鑫和自己来了一张自拍。
“……俩老爷们玩自拍，恶心不恶心？”
“你懂个屁，这叫打卡。总得让七哥知道一下我到了……”
这话听的许鑫一脸嫌弃：
“真没出息。哥们跟杨蜜从来不说去哪，想走就走。”
“啊对对对。”
王斯聪同样一脸嫌弃，接着忽然凑到许鑫面前闻了闻：
“嗤嗤、嗤嗤。”
“你闻啥呢？”
“……你身上怎么一股尿骚味？尿不湿满了？大蜜在你出门前，没给你换尿不湿？”
“……”
许鑫脸直接就绿了。
不是说他这话说的有多伤人。
而是……
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怼。
奶奶的……
被绝杀了！
……
接下来的时间就很平静了。
随着观众开始入场，在无数媒体人、影评人、包括各路同行的见证下，7点55分，剧组在掌声中出现，落座。一个多钟头后，伴随着那白天飞舞的烟火爆裂声中，故事走向了结局。
“哗啦啦啦啦……”
先别管这片子在大家心里真实的反馈如何，总之，当影片结束，灯光亮起的时候，掌声也伴随而来。
两边的人簇拥着作为绝对c位的老刁、廖帆、冰冰姐三人，走上前台。
而在王斯聪眼中，他看着那……堪称风华绝代的梁冰凝，忽然扭头看了同样在鼓掌的许鑫一眼。
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没说。
只是同样跟着鼓起了掌。
接下来的时间，是各路媒体的采访时间。
当然了，这里面也少不了许鑫。
他是作为开场问题之一而存在的。
主持人问了下《白日焰火》当初立项时候，他是怎么“慧眼识珠”决定投资这部剧。
至于许鑫的回答……其实也就中规中矩。
反正都是挑好的说，聊了一些当初的事情后，采访平稳的来到了后期。
而最后把提问交给现场观众的时候，忽然有了个观众对梁冰凝问道：
“冰冰！你真的恋爱了吗？……我没别的意思……我是你后援团的成员，我们都想知道对方具体是个什么人，对你好吗？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他吗？”
“……”
许鑫嘴角一抽。
而王斯聪本能扭头，看到了许鑫那不自然的表情后，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可台前的梁冰凝听到这话后，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笑容，说道：
“对方是一位很体贴、细心、温柔的男性。至于介绍……就不了吧。他并不是圈内的人，我也不想让他和我一起面对公众。这些毕竟事关我的隐私，我也无意多说……只能说，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至于接下来的打算……唔……”
她想了想，笑着继续说道：
“接下来，希望能带来更好的作品给大家吧。其实这部戏里，我的演技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一份荣誉。
也让我明白了好的演员，重要的不在于一年演多少部戏，而是能遇到一个如同“吴志贞”这样富有深度的角色，以及遇到一位如同刁导这样会讲故事的导演，以及廖帆老师这样的随后……当所有的条件都齐备的时候，那就是金风玉露，胜却无数了。
所以，接下来，我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更棒、更好的作品，哪怕这样的故事、剧本准备的周期会很长，很久，可我会坚持初心，宁缺毋滥……希望能带给大家令人满意的作品来。谢谢。”
语言，是一门艺术。
不同的文字结合在一起，就能从中引出很多种含义来。
这番回答，在其他人那听来是什么意思不提，在许鑫听来，这话就一个意思。
那就是……“我以后不会过多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只有遇到好故事时，才会继续拍电影。而好的故事，准备的时间会很久，所以我不会怎么经常出来了”
反正他听上去，就是这意思。
至于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他不知道。
也不去做猜想。
更不想管……
或者说不敢管。
当爹的都不主动坦白，儿子们能咋办？
逼宫？
不要命了？
……
《白日焰火》在21号8点开映。
晚上过了12点的时候，许鑫就从齐雷那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4个小时的全国票房，1319万。
作为一部文艺片……不赖了。
而22号这天，全天的票房是6120万。
作为一部投资不足一千五百万的影片，大卖已成事实。
并且最关键的是，这片子老刁拍的确实有东西，四平八稳的叙事结构下，普通观众也能接受。
好评颇多。
就更别提媒体人们对电影的解读了。
好家伙，整个一春日的狂欢。
各种什么美学、分析、人物犯罪动机巴拉巴拉的……
甚至还扯上了哲学和心理学。
当黑格尔和弗洛伊德往剧本结构上一嵌套……
嗬！
顿时高端大气上档次了起来。
而许鑫偶尔翻影评，看着那些影评人各种看起来很叼，实则空洞瞎扯胡咧咧的评论，没来由的想到了冯晓刚那几条微博。
还别说……挺对的。
水浑了，总有几只大尾巴狼在那装蒜。
不过他也不解释，毕竟那是砸人饭碗。更何况，艺术本身就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个人怎么看都对。
开心就好。
……
3月份的时光一晃而过。
4月1号，愚人节当天。
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许鑫，被杨蜜拿着一根验孕棒，以及一句：“老公，我怀孕了”给好悬吓到尿不尽。
结果得知是愚人节的恶意玩笑后，他罕见的倒反天罡，对着杨蜜就是一阵输出。
让这个可恶的女人尝了尝咱老许的厉害。
接着，2号，他带着妻子从白云观拿回来后亲手叠的两大兜金元宝，踏上了返回神木的飞机。
他自己回来的。
杨蜜没回来，因为她也要跟着杨大林去烧纸。
许淼也回来了，张倩没来，道理同样如此。
于是，3号，农历清明节，父子三人一起去给那个全天下最温柔的女人烧了纸，上了香。
本来烧完纸就算结束了。
可没成想……
“今天你俩都不走了哇，明天再走。”
回到家的许大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就在兄弟俩纳闷还有啥事没办的节骨眼……
许大强又来了句：
“中午想吃甚，呢去买菜……呢……和你俩说个事。”
“……”
“……“
兄弟二人各自心头一惊。
互相看了看……
一时间，百感交集。
1069.向山走
许大强亲自去买菜了。
就在清明的一大早。
留下了弟兄俩。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那时候，许大强的生意刚有起色，基本上就不分什么周六周日，人刚赚到钱的时候，那真是恨不得一天能有48小时。为的就是那每时每刻都在增长的存折余额。
而通常兄弟俩赶上周末放假的时候，许大强也知道俩孩子放假，在家休息……虽然他平日里也忙，可不想让人家在背后说他连自己娃都教不好的汉子，赶上孩子放假，总会腾出一顿饭的时间。
早上兄弟俩说想吃啥。
接着……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反正肯定会有一顿可口的饭菜等着。
如果说现在与当初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可能就是许大强不会再说出那句：“三水，把你和你弟弟的衣服都丢洗衣机里”了吧……
看着远去的雷克萨斯，许鑫就这么坐在窗檐下的马扎上。
日头刚好就晒到了脸上。
人家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但对陕北而言，雨反倒少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风。
春天的陕北风总是很大的。
有时候甚至能连续刮好几天。
不过……今天老天给脸儿，阳光暖暖的晒在身上，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可这会儿的好天气对于兄弟俩而言，却又“不怎么好”。
许淼瞧着许鑫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虽然大概已经猜到了答案，可还是忍不住用一种很天真的语气来了句：
“你觉得咱爸要和咱俩聊……什么啊？”
他连普通话都用上了。
一个地产公司的总经理……面对自己亲弟弟，用最天真的语气，问出了一句普通话发音的问题……
那股欲盖弥彰的味儿简直浓到家了。
本来仰着脸晒暖的许鑫听到这话，顶着刺眼的阳光，把眼睛打开了一条缝，看了亲哥一眼。
“不管聊啥，你是当哥哩，长子长孙，你做主哇，呢不掺和！”
“……”
许淼嘴角一抽。
心说早看你个浓眉大眼的狗东西不是个玩意！
平常时候大嘴一张，牛吹的那叫一个大。
这会儿你怎么怂了？
拉我顶枪眼？
没来由的，他腿肚子有些软。
看的许鑫嗤笑一声。
心说你可真是咱爹的好大儿。
听话、害怕、孝顺、愚蠢！
哦对，还得加个怂！
而兴许是察觉到了弟弟眼神里的瞧不起，许淼靠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后背倚靠着墙，咕哝了一句：
“有些话呢也不好说哇。呢又不了解……你……你了解滴多……”
可惜，许鑫压根不搭茬。
想坑我？
没门。
不过……
“哥。”
“昂？”
“呢现在有点怕……”
“怕甚？”
“怕咱爸一会儿回来，是带着咱姨一起。”
“……”
许淼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了起来。
就……就是……
梁冰凝……啊不是……梁姨自从《白日焰火》票房破3亿之后，就好久没听到消息了。
以至于在哪都不知道。
万一……
“那你要改口不？”
“……”
随着许淼的一句话，许鑫的脸颊也抽搐了起来。
改口？
咋改？
真喊梁姨啊？
“你改不？”
“……她比我还小呢吧……”
“嗯对。那看来到时候你最尴尬。“
“……”
此时此刻，在许淼的眼里，弟弟这个玩意已经彻底和“人”挨不着边了。
不是……你这不当人的德行是跟谁学的？
咋那么讨人厌呢！
可看着弟弟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他愣了愣……忽然也笑了。
从兜里掏出了烟，兄弟俩一人一支。
就这么在那消散缓慢的笑意中燃尽后，许鑫丢掉了烟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呢回屋躺着了哇。”
“……跟蜜蜜说？”
“不说，和她说作甚。先看看咱爸怎么说。”
摆了摆手，他直接走进了屋。
而回屋之后，他就把自己锁到了卧室里面。
其实……这间卧室并不是他从小到大一直住的卧室。
小时候穷的时候，家里是那种土炕。
他记得很清楚，两间土房，房门就开在现在家里窗户的位置。而进屋后，就是两口水缸，水缸旁边就是锅灶，然后往右一拐，掀开一道门帘，就是家里的卧室。
那是他最早的记忆。
而在这份最早的记忆里，他最喜欢的却不是卧室那屋，而是旁边的一个小屋。
那小屋常年是锁着门的。
钥匙只有许大强有。
而锁则是那种……又黑又沉的大铁锁。
每次父亲出门干活之前，都会检查一下那个门锁，然后给俩儿子一个警告的眼神。
至于原因……很简单，那屋里放着的是母亲的灵位，而灵位下面，则是铺着黄绸子的供桌。供桌上都是方便面、火腿肠……哦对，家里的鸡下的蛋也在那里面。
这些都是供品。
只不过，许鑫在别人家见到的供奉先人的灵位面前，最多就是放点水果或者糜子馍……但他家的供桌却好大好大。
摆满了方便面……
那对小时候的自己而言，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许鑫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有一天自己犯错了，父亲能把自己锁到那屋里。
然后嘛……
哼哼哼。
把一只猪和饲料关在一起，那会发生什么就不用说了吧？
可现在想想，其实当时还真不算懂事。
那些……可都是给母亲的供品。
当然了，这些供品的更新速度也挺快的。基本上只要路上有个堵车，那这些供品就得缓过来一轮。
其实如果真要细究起来，父亲这事儿做的挺不地道的。
你给大车司机送开水送方便面……咋能送供品呢，多不吉利啊。
但现在的许鑫却理解了。
在当初家里最穷的时候……对于孩子们而言最美味的一餐就是一包方便面的时期……可能父亲只是希望……母亲能多吃一些，或者说让她能看到，他一个人也把俩娃拉扯的很好吧？
毕竟当初的方便面真的好贵啊。
除了那些在路上跑，都是带现金出门的大车司机外，其他人根本吃不起。
更别提再加个火腿肠了。
而母亲看到家里的供品都这么多，这么贵，这么好……心里肯定也开心的吧？
后来，家里一下有钱了。
许大强有钱后，第一件事就是翻新了阳宅。
盖了个二节小楼，外立面还贴了白瓷砖。
老家的日头好，那白瓷砖有时候反光都耀眼睛……
而第二件事，就是把母亲的灵位，送到了祠堂里。
明明要夫妻俩都“走”之后，才能用一块牌子写俩名字入祠堂的……但他却因为带着村里干搅拌站有功，村长亲自点头，让母亲的灵位率先一步进了祠堂，享受长明香火。
而打那之后……许鑫在家里就看不到母亲的灵位了。
那张盖着黄绸子的供桌也撤了。
至于那些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供品”……也在不知何时变成了电视上专家口中的“充满了激素、防腐剂的垃圾食品”。
方便面，许鑫不稀罕了。
甚至他长这么大终于可以不用和许淼天天因为谁占床的位置多一些而打架了……
于是，他在有了自己房间的第一时间，就把所有自己的东西，和许淼做了切割。
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意。
小孩儿嘛，就是如此。
可……现在想想，当初这一步走的却很对。
妈妈留给他的，和许淼的东西，都是不相同的。
光他知道的，许淼其实留了好几件小衣服。
那是母亲亲手做的。
自己也穿过。
哥哥穿不上的弟弟穿，在现在也不是个什么多稀奇的事情。
只是，许淼很坚定的认为，这些衣服是他的。
是妈妈给他做的。
可以给弟弟穿，但所属权必须是自己的。
于是，哥俩“分家”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做了交割。
许鑫吃亏了。
现在想想都觉得难受。
因为他年纪小，不懂事，留下来的一双鞋，一双手套、帽子是父亲亲口承认妈妈做给自己的，除此之外……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棉袄，棉裤，就都成了许淼的宝贝。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许淼藏哪了。
可无论怎么说，这个举动，都让兄弟俩有了属于自己的回忆。
对母亲的回忆。
单独的回忆。
而那个带锁的抽屉里的一切，也是他这辈子最珍视的东西。
哪怕房子几经加盖翻新，也没有改变过。
这会儿，他把房门反锁之后，手就搭到了桌子上面。
摩挲着这个当时……印象中好像是从魔都买来的书桌表面，忽然许鑫轻笑了一声。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父亲说这桌子挺贵的，人家魔都的大学生们都用的它，用了它能考上大学呢……
当时可真单纯啊。
他如此。
父亲亦如此。
想来，卖这桌子的人应该也赚了一笔吧。
一边琢磨着，他一边打开了抽屉。
然后……
整个人便如同被下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了。
这些东西……
他太熟了。
甚至那双手套的线头都是被他不小心扯断的。
而扯断之后，他哭了。
一边哭，一边狠狠地给了自己几巴掌。
但……哭其实也不丢人。
因为他从小到大，每当受到了什么委屈的时候，总喜欢对着抽屉里的东西说。
它们不知道承担了它多少眼泪。
可现如今的许鑫却没有哭。
只是看着抽屉里，属于母亲的遗物发起了呆。
无论是虎头鞋，还是包裹在牛皮纸里的信、那张画……他已经看了无数遍。
甚至全都记到了心里。
根本不用看。
至于那珍藏的照片里，母亲的音容笑貌就更别提了。
他怕。
因为每次看到抱着自己的母亲时，他都会哭。
他真的怕自己的眼泪不小心滴到照片上面……导致这些老照片受损。
更何况……
今天不是哭的时候。
才上完坟，母亲正高兴着呢，万一自己哭了……她再不安生了可怎么办？
所以，他只是呆呆的看，直勾勾的看。
没人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直到……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起身往窗外一看……
许大强回来了。
没带李豪，也没带任何人。
自己手里提着两大兜东西，走了回来。
先是把东西都放到了门口，随后从门旁边的棚子里拎出来了一个看起来与亿万富豪气质格格不入的那种锅式土灶。
还带着一截烟筒的那种。
看来……今天是大菜，得用大锅。
“……”
许淼没出来迎接，许鑫也没下去帮忙。
许大强也没喊俩儿子。
就这么自己忙活……
老许家安安静静，不见鸡飞，不见狗跳。
父子三人一人一方小天地。
互不打扰。
静待……这顿饭的到来。
……
土灶炒了一只鸡。
厨房的大锅里炖了四分之一的羊。
在加上炒的韭菜、以及一盘子花生米，洋葱调的猪头肉，黄瓜等等、简简单单的就凑成了今天中午的饭菜。
“三水，三金，吃饭了哇。”
随着父亲的一声高喊，一上午基本没咋见人的兄弟俩再次聚首。
“先吃。”
许大强用不锈钢大盘，把那散发着香气的羊肉端上桌后，便宣布了这顿饭的开始。
不知何时，许鑫手里已经多了一瓶茅台。
一边拧开，往口杯里倒，一边还确认了一下：
“爸，今天么事哇？下午不开车出去吧？”
“不出去。”
许大强摆摆手：
“今天清明嘛，都放假，有个甚事？都休息哇。”
许鑫自然是信老汉的。
毕竟每年清明，父亲也都在家里待着。可毕竟是中午喝酒，他还是得打个预防针：
“昂，那要是下午要出去，你得喊人来开车哇。”
“知道了哇。”
许大强无所谓的摆摆手。
随后，爷仨落座，各自拿了酒杯，开吃开喝。
也没人劝酒，兄弟俩都很有默契。
跟着父亲的节奏来。
许大强什么时候端酒，俩人就陪着。
父亲吃菜，兄弟俩就吃菜。
这又不是在外面应酬，在家里喝酒也没人逼着喝。把这玩意就当饮料了呗，纯粹喝个消遣。
至于主食……还没到时候。
按照老许家的习惯，是等酒喝完，菜吃的差不多了，父亲给用煮羊的羊汤下碗面条，呼噜呼噜一吃，吃饱喝足，一顿简简单单的饭菜算是结束。
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顿饭吃的挺安静的。
三个人好像都在闷头吃喝，与平常里那种边吃边聊天的氛围可差远了。
至于为什么这样……
许淼反倒是第一个藏不住心事的。
“爸。”
“嗯？”
“不是有事要说？说哇？”
他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
听到这话，许鑫瞥了亲哥一眼。
心说别看三水平常人前一副大孝子的模样……其实有时候他头也挺铁的。
该开团的时候直接肉身硬开，果断的一塌糊涂。
不过琢磨归琢磨，他还是把目光隐晦的落在了父亲身上一眼。
爹。
是骡子是马，该出来溜溜了吧？
而许大强听到了三水的话时，刚好夹了一颗花生米。
就这么丢在嘴里咯吱吱咯吱吱的嚼着的同时，另外一只手端起了酒杯。
但却没喝。
而是沉默了几秒钟后，忽然摇了摇头：
“么事。”
“……”
许鑫嘴角一抽。
“啊？”
许淼愣了愣：
“么事？不是……要说事哇？”
“么事哇。”
许大强再次摇了摇头。
这下，连许淼也看出来了，父亲是不想说了。
可……
爹啊，气氛都到这了。
不说……显得多不合适啊？
随后许淼第一时间把目光挪到了弟弟那。
仿佛在说：“我问完了，不行，该你了。”
“……”
许鑫一阵无语。
不过，这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别管明里暗里，肯定得和许淼“统一战线”。
但是吧……
哥俩对待父亲的不同方式也突然就显现出来了。
在他眼里，父亲虽然不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但这么多年在江湖里东挡西杀，南征北战的，早练就了一副八方不动的稳重。
想逼一个长辈，尤其还是亲爹……让他做点什么他不情愿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天方夜谭。
许淼这种直接问的方式没错，但老爹不想说，自己哪怕再逼也没用。
所以，他采用的方式很简单。
迂回呗。
“爸，敬您。”
“哦好。”
父子俩碰了一杯。
然后……开始聊起来了家常。
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家常。
一下子，饭桌上的氛围就回到了平常的时候。
“爸，上周呢看丽丽朋友圈，生娃了？”
“是滴，生了。啊呀，那娃粉粉嫩嫩滴……”
“时间过的真快啊。当时还一口一个三金哥的在呢屁股后面跟着……”
“哈哈哈，那都多少年前滴事了……”
“唔，爸，今天这羊肉好吃，香！”
“哈哈哈，是哇？”
本来还有些纳闷，心说三金怎么又开始磨洋工的许淼看到笑呵呵的父亲又不自觉端杯，喝了一口酒后，忽然就明白了他的路数。
于是，心念一转，也举着酒杯加入了战场。
至于许大强……
他只是笑呵呵的喝酒，吃菜。
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
于是，这顿饭很自然的来到了后期。
许大强拍打了一下手上的面粉，接过了儿子递来的烟。
厨房的电磁炉嗡嗡的响着。
羊汤的温暖气息逐渐在家中发散。
父子三人其实总共就喝了一瓶。
还真没喝多。
又不是出去应酬，自己家里喝酒要是奔着那种方式来，肯定也不像话。
而烟点上了，就说明这顿酒肯定不喝了。
接下来等面条下好，一碗面呼噜呼噜下肚，这就算结束了。
脸色微红的许淼又看了一眼许鑫。
说老实话……
他今天显得要比许鑫沉不住气的多。
按照道理来讲，从小到大，他都是坚定站在父亲身边的长子，而许鑫扮演的才是那个混不吝的老二。可偏偏今天俩人的位置似乎倒转了。
而三番五次的察觉到了哥哥的眼神后，许鑫又隐晦的看了一眼父亲。
想了想，也决定挑明了。
于是直接开口：
“爸，今天不是要说事儿哇？咋了哇？”
“么事。”
许大强还是这个回答。
可许鑫却直接摇头：
“肯定有事哇。不然今天还留呢和三水作甚……说哇，又没外人。”
“啊呀！”
许大强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
“都说了哇，么有事。吃完了下午该走就走哇。”
“不是叫呢留一天哇？”
“哪有，是留你俩一顿饭。多久没在一起吃了哇……”
“……”
许鑫心说老汉你油盐不进是吧？
于是直接丢出来了杀手锏。
先叼烟。
深吸一口。
然后……
“不说呢也知道。”
说完，直接低头，把烟气给吹到了桌子下面。
接着弹了下烟灰。
哎呀，烟灰不小心落裤子上了。
于是他赶紧用手开始拍打。
可这同样有了一个不用抬头的借口。
于是……
三个人的餐桌上陡然安静了下来。
“……”
“……”
“……”
许淼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忽然脸色开始有些发红的父亲，心里预感到了有些不妙。
刚要开口……
可也不知道低头拍打烟灰的许鑫哪来的勇气，一边保持着低头拍打的动作，一边咕哝了一句：
“呢都看到照片了哇。一眼呢就认出来了……”
“……”
瞬间，许大强的目光落到了许淼身上。
许淼就感觉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不自觉的避开了父亲的目光，同时心里在那叫苦……
熊孩子……让你说事儿，你直接放大招哇？
咱爸这肯定生气了。
你……你可别继续说了啊！
而事实证明，当哥哥的也算是懂弟弟。
许鑫确实不吭声了。
因为这件事已经聊到了重点，接下来怎么聊，就得看老汉的了。
许淼开团，boSS抵抗，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全员脱战。
现在换他来了。
团嘛，肯定是开起来了，不过这boSS谁之前也没打过。他第一阶段啥样、啥时候狂暴之类的，大家心里都没底。
现在颇有些用灭团换取攻略经验的既视感。
但他有一个自信这boSS大家能到二阶段。
原因很简单。
从空气中的香味和手表上的时间来判断，过水就熟的面条快好了。
老汉总是要去捞面条的。
就像是缓冲一样，给大家一口喘息的时间。
果不其然。
如同他的预测那样。
他弹了大概十来秒功夫的烟灰后，许大强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而眼角余光瞥到父亲进厨房后，许鑫松了好大一口气。
抬头时，同样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许淼那没出息的德行。
于是他翻了个白眼：
“没出息，多大点事啊？”
声不大。
兄弟俩能听到。
可许淼这次却懒得反驳，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会委婉点？”
“磨磨唧唧的咱爸更不会说了。虽然你比我多当了几年儿子，但对付咱爸……你没经验，我有。你放心吧……”
“……”
看着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蜜汁自信”的亲弟弟，许淼点点头；
“啊对对对。”
你头铁。
以后你是我大哥。
而这次……许大强盛面的时间有点久。
久到许鑫拉着许淼来到厨房门口时，看着双手撑着厨台，盯着锅在发呆的他时，他都没有察觉到兄弟俩的到来。
直到许鑫依靠在门框上再次主动开口：
“爸。”
许大强下意识扭头。
和儿子那双情绪平和的眼眸对上了。
小儿子在前。
大儿子在后。
两个孩子的眼里都不见什么其他……
没有生气，没有不满，更没有伤心或者难过……
而这种平和甚至还让他觉得有些荒唐。
曾几何时……他可是一点点看着三金的眼神是如何变化的。
一开始是单纯的愤怒，后来是委屈，再然后是不满……包括把家里的电视、鱼缸、锅碗瓢盆砸碎时的那种快感或者是离家出走时的怨恨……
然后……去燕京的第一年，忽然儿子就莫名其妙的变了。
长大了，成熟了，知道心疼人了。
后来娶了一个好老婆，还给自己生了俩好孙孙。
一下子当爹之后的三金，在他眼里甚至有时候比三水还要成熟一些。
可是……当爹的对老儿子总是偏爱一些的。
更何况还是个从小就没了娘的老儿子。
儿子越成熟懂事，他就越觉得亏欠。
以至于……明明今天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甚至刚才在亡妻的墓碑前都已经把事情告诉过她了。
但看着儿子那笑呵呵的模样，他发现自己还是张不开嘴。
而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儿子自己把事情给挑明白了。
可……不挑还好。
挑明了之后，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此时此刻，百种心思千种转。
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两个儿子，他的心中有许许多多的复杂萦绕，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可他那复杂的情绪，对上的却是双眸能洞察人心的导演。
他太懂了。
只需要看一眼，就懂。
懂了父亲心中的那股“不适”。
行吧。
既然如此……
“爸。”
他再次说道：
“你不亲口承认，呢就还是喊她冰冰姐。冰冰姐……和你滴事。其实我和杨蜜好早以前就知道了。从你俩穿了那双情侣的巴黎世家鞋那会儿……”
看着父亲忽然变得惊讶的眼神，许鑫耸耸肩：
“呢还是之前那个态度。妈在留给呢的信里说了，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因为她的……走，让你也跟着一起受苦。虽然她说的什么……以后有了新妈妈，那也是妈妈……这点呢不同意，但你和冰冰姐的事情，呢看得出来……至少，呢看得出来冰冰姐的转变。”
“……”
在许大强的沉默中，许鑫继续说道：
“呢和三水，就一个意见。只要你俩过滴开心，其他的不用考虑俺俩。哪怕你俩再要个娃，叫个甚……许焱、许垚还是许森……爸，冰冰姐还年轻。虽然不知道你咋想，她咋想，但……我和三水，我俩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对吧？”
他一扭头，三水先是愣了愣……
心说咱俩上次聊的不是顺其自然么？
这咋又你替我做决定了？
但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嗯嗯。”
没错，他其实也没意见。
而见他点头后，许鑫最后说道：
“爸，你要是想带她来，那我俩就改口喊姨。只要她对你好，我俩不会成为任何阻碍。”
说着，他着重的摇了摇头：
“永远不会。”
“我不会。”
“三水不会。”
接着忽然语气一顿。
但马上就变得坚决了起来：
“我相信，妈也不会！”
山不向我走来。
好。
我向山走去。
1070.红毯前
当许鑫说出了这番话时，其实整件事就已经定了性了。
因为许大强已经不吭声了。
但偏偏他的不吭声，在哥俩看来却也是合理的。
那是父亲。
是爹。
指望一个长辈在听到了孩子的话后，推心置腹巴拉巴拉的把自己怎么想的，怎么琢磨的，又是怎么度过亡妻这段心路历程的……甚至是咋恋爱的给长篇大论的聊一遍？
emmm……
或许会有这种长辈。
但绝对不会是许大强。
在两个儿子眼里，父亲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在外面不是，在家里更不是。
他真的不是这种人。
所以，许鑫能做的，就是把都快煮浓了的面条盛了出来。
三个人，三碗面。
呼噜噜的吃完后，他问了一句：
“梁姨在神木哇？”
“……么。”
听着父亲的答案，许鑫点点头：
“哦，那呢就不等她了。反正过段时间也能见到……哥，你走不走？呢下午准备回燕京了。”
于是，这件事看起来没头没尾的彻底结束。
但许鑫知道。
他已经从山里面走了出来。
而一路回到了燕京后，晚上把俩孩子哄睡着后，他就把这件事给杨蜜说了。
平常号称太极八卦阴阳大宗师的妻子罕见的没有任何“然后呢、你咋说的、咱爸啥反应”等等的细节追问。
只是听老公四平八稳的把这顿饭中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后，微微点头：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有了咱哥和你的态度，对咱爸而言就够了。”
许鑫深以为然。
是的。
这样就够了。
他也这么觉得。
……
清明假期之后，一切如旧。
许鑫再次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奥斯卡临近，各路公关团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过后，伴随着内部奖项评选结果的出炉，一切也尘埃落定了。
至于最终的结果……
老实说，谁也不知道。
到了美国之后，他先是参加了一趟奥斯卡举办的提名午宴。
也就是所有获得奥斯卡提名的人，派人前来参加的宴会。
宴会倒是平平无奇，吃的也就那样。
不过许鑫倒是和《绝美之城》的导演保罗·索伦迪诺、主演托尼·瑟维格再次重逢了。
虽然在大卫奖上败给了这部电影，但两边也没啥仇怨。
甚至同样因为有着“意大利”这一层属性，大家还挨着坐到了一起。
说实话，许鑫也挺喜欢《绝美之城》这电影的，除了那段神神叨叨的宗教信仰他不是很认可之外，这片子其他的方方面面都很优秀。
而主演托尼·瑟维格也是个很幽默的性子。
许鑫和他聊的挺开心的。
甚至在分别时，二人贴面，对方在他的耳边留下了一句“祝你好运，朋友。祝我们都好运”的祝福语。
而伴随着奥斯卡的日益临近，美国这边几乎每一天都是铺天盖地的各种新闻在多番轰炸。
甚至已经有媒体迫不及待的放出了预测信息。
预测各类奖项的最终结果。
与其他人那种一笑了之不同，许鑫对于这些预测还挺上心的。
当有媒体预测《完美》能获得最佳外语片时，他总会把对方的报社或者记者名字记下来……在心头默默打上了一个“友军”的星号。
接着，4月8号。
《完美》的几名主演纷纷来到了洛杉矶。
许久未见杰丝敏他们，看着他们那没多少变化的笑脸时，许鑫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起来了。
拥抱，贴脸。
并且他还得到了几位女士的香吻一枚。
显然，当时大家觉得《完美》的故事不错时……并没有想过，它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仅仅是票房口碑的双收。
还有这份荣誉……
哪怕最后不获奖，可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提名，对他们在美国的名气提升也是巨大的。
而作为缔造这一切之人，对于许的感激就更别提了。
任何一个演员，在职业生涯中，遇到一位能带给自己生涯代表作荣誉的导演，都是一件幸事。
这点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而晚上大家照例聚餐。
地方是许鑫安排的，一家很有美式风格的餐厅。
没办法，大家太熟了。
如果是刚接触，那作为招待，许鑫肯定是直奔那些洛杉矶出名的米其林了。但好哥们来，那些馆子反倒有些不够看。
还是让这群意大利老饕品尝下正宗美式风味比较好。
而餐桌上的话题，聊来聊去自然绕不开这次的奥斯卡。
按照杰丝敏的说法，她很喜欢马修·麦康纳。看好他拿到那座影帝小金人。
但很快就得到了马特的反驳。
他觉得再怎样，也该轮到小李子了。
更何况，《华尔街之狼》里面，小李子的演技同样入木三分。
而许鑫听到这话后倒也不意外……毕竟不说这些朋友们了，连目前好莱坞的媒体也都在争论。
到底是《达拉斯买家俱乐部》，还是《华尔街之狼》。
两部作品……其实都很棒。
虽然《华尔街之狼》始终被诟病含F量过多。
但事实是，在学院的评审之中，这种名人传记能拍好的故事显然更受青睐。
马修·麦康纳确实是个好演员……无论是演技、颜值、敬业态度都没的说。但架不住小李子帅啊。
每年他入围，没得奖的事情总会被媒体人单独拉出来批判下学院的腐朽。
奥斯卡这几年收视率也在下滑，普遍媒体人认为，在小李子这部《华尔街之狼》的演绎下，把小金人给他，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再合适不过了。
这个话题几乎贯穿了整个饭局的始终。
不过有趣的是……最佳外语片，大家好像都保持了默契一样，只字不提。
也不知道是迷信，还是怕毒奶一口，到手的奖项飞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
奥斯卡……越来越近了。
9号一大早。
许鑫家的房门被敲响。
姗姗来迟的刘一菲带着几分疲惫，冲走下楼的许鑫打了个招呼：
“早。杰丝敏他们呢？”
“去逛街了。你才刚到？”
“嗯……”
刘一菲应了一声，随后往沙发上很没形象的直接一“bIA”，整个人跟个烂泥似的。
“我好累啊……”
许鑫笑着走到了开放厨房的冰箱处，从里面拿了一罐冰冰凉凉的胡椒博士递给了她，问道：
“咋？你不是说宋承宪好帅么？”
“帅哥又不能当饭吃。”
神仙姐姐翻了个白眼：
“在说……光帅有啥用？我是去拍戏，又不是去相亲。”
俩人说的是一部名为《第三种爱情》的故事剧本。
虽然神仙姐姐决定死皮赖脸的待在双唯不走了……但有杨蜜这个黑心包工头在，她该出的力是一点都不少出。
这戏就是典型。
据说那个叫宋承宪的帅哥在韩国人气很高，搭配她这个美女……俩人商演了一出旷古绝今的恋爱情缘……
大概吧。
不过看神仙姐姐这德行……
“咋？拍摄的不是很顺利？”
“蜜蜜不是说韩国的演员也不容小觑么……说是和崔岷植一起合作的《LUcY》她也获益良多。可为啥我遇到的哥们就不太一样呢？好烦啊……”
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半点形象都不懒得计较的神仙姐姐用鼻孔看着他……
忽然来了句：
“虚假的财阀，为了让喜欢的女孩上下班方便，给女孩修了一座“邹雨天桥”，请喜欢的女孩吃饭一定要有一张快比我命长的餐桌，我坐这头，财阀坐那头。一定要有一个狗血的青梅竹马，还有一个反对这门亲事的原生家庭……哦对，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孩坐飞机还会和财阀的选择一样，坐头等舱……”
“？”
许鑫歪着头，一脑门子问号。
有些不理解她在说啥。
然后就见神仙姐姐素手一指：
“真实的财阀，一个月七千块的工资，吃饭有时候会蹲到厨房的小桌上跟个狗一样等着媳妇的投喂，顺带家里的亲爹把儿媳妇当亲闺女，把自己儿子反倒当成了女婿……出门在外根本不坐头等舱，而是私人飞机……”
“？？？”
你个狗东西要说就说，你骂什么街？
还有……
“我得纠正你个事情。”
“啥？”
“我工资现在是一个月一万零七百。七千多那是08年的事情了。”
“……”
刘一菲干脆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极不情愿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拧开了那瓶胡椒博士，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然后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嗝。
“嗝~~~”
随后说道：
“最关键的是，这电影我讨厌的地方在于，他说韩语，我说中文。然后上映的时候，他是中文配音，在韩国那边我是韩语配音……我俩其实都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啥。蜜蜜说和崔岷植一起合作，感觉韩国那种外放型情绪表达的路子挺有趣的，值得借鉴……可我这位“男朋友”就只是穿个西装，单手插兜……哦对，那年，我单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
许鑫心说这种地图炮都能AoE到自己，也是离谱。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一看对方那样子，就知道被折磨的不轻。
于是笑道：
“那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呗，当度假了。”
“是得好好度假了……你快给你媳妇吹吹枕边风，真的，别啥羊毛都可着我一个人薅行不行？我已经决定了。参加完奥斯卡，我就开润。打算去旅游了……带我妈一起。你媳妇但凡有点良心，真的，今年千万别找我了……”
说着，她把汽水往茶几上一“砸”，一头又攮到了沙发上：
“真的……让我休息吧……凭啥姓刘的能摆烂，我不行啊！”
“……你也姓刘。而且那是你表妹！”
“狗屁的表妹！那娘们的岁数都快到绝经期了！也好意思碰瓷我这个粉雕玉琢的美少女？”
“……”
许鑫嘴角一抽。
得亏诗诗现在没在这。
唔。
这么一琢磨，还挺遗憾的。
女孩子打架……最刺激啦。
总之吧……
刘知诗的表姐好像就是专门找他来吐槽的。
毫无形象的往沙发上一躺就是一上午。
一直到中午，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沙发，跟着许鑫一起出门，和杰丝敏他们团聚。
而一顿饭之后，她就拍拍屁股回酒店了。
不太放心的许鑫还不忘提醒了吴琪琪一句：
“你最好看牢她的体重。不然……你姐发起火来，很吓人的。”
吴琪琪心说您快让俺姐发发火吧。
自从家里养了这只猪，那细糠都不敢隔夜，肯定给你炫完了。
而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许鑫就没看到过刘一菲的人。
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时间一转，4月12日。
万众瞩目的奥斯卡终于来了。
实话。
整个美国这边的网络上，今天都挺喧嚣的。
其中以各大服装品牌，在今天显得尤为的闹腾。
每年的奥斯卡红毯，都是各方云集争奇斗艳的时候。尤其是那些好莱坞顶流，今天谁穿了谁家的高订，谁又和谁撞衫了云云……这些新闻就跟雨后的狗尿苔一样，变着花样的往外涌。
奥斯卡，可以说是全球最瞩目的庆典之一，也是各大服装珠宝品牌一展拳脚的好去处。
所以，今天各种各样的新闻特别多。
到处都是大明星的影子。
而对于许鑫而言，他的行头反倒没啥特殊的。
这些年来，他的西装都是妻子给准备。今天也不例外。
一套经典的黑色正装穿在身上，在镜子中确定自己的形象没什么问题后，他便坐上了车，前往了杜比剧院。
快到杜比剧院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好多举着各个明星应援牌的粉丝……从这一点而言，似乎全世界都是通用的。
可惜……
里面没他。
谁让咱老许不够帅呢。
比起欧美男星，他不够有型。而在天朝……也不知道这两年是咋回事，到处吹着哈韩的风。那种打扮起来粉粉嫩嫩的小帅哥们特别招女孩子的欢迎。
咱老许本身就名声不好听。
一走到哪跟老鼠过街似的。
随着这股审美风一转变……这下好了，更是人嫌狗厌了。
颇有自知之明的他很快来到了剧院附近的停车场，下车后，直接拨打了老钱的电话。
顺着指引，没多久就瞧见了老钱，还有已经到了的刘一菲他们。
不得不说。
神仙姐姐今天这身打扮挺漂亮的。
她今天选的是一身大红色的礼服。
无肩的那种。
头发也被烫成了波浪的模样，自然的垂了下来。
整个服装设计剪彩的非常贴身，尤其是一动一静之间，那裙摆开叉处的白腿……
确实挺勾人的。
妩媚而绚烂。
红色嘛……其实挺极端的。
能hoLd住的人，穿上是真好看。
可hoLd不住的人，穿上那真的土到家了。
而神仙姐姐显然是前者。
不过……
就在许鑫往那边走的时候，忽然就瞧见了神仙姐姐来了个“深呼吸”。
看上去还挺难受的。
而随着她的呼吸……许鑫立刻就瞧见她的小肚子有些收不住的鼓了起来。
就很突兀的鼓了出来。
在肚子上出现了一层赘肉的五花三层轮廓。
好巧不巧的，俩人还对视上了。
神仙姐姐脸上直接出现另一个大写的尴尬，随后又努力的挺胸抬头，把那小肚子给收了回去。
“……”
许鑫面容不变。
可眼神里那股幸灾乐祸已经如若实质。
看的神仙姐姐直接翻了个白眼。
不就这两天稍微放纵了一些么？
怎么啦怎么啦？
你老婆又不在。
山高皇帝远……大不了修修图呗。
我看谁能管的着我！
“许，哈喽。”
看着跟自己招手的杰丝敏，许鑫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来到了众人身边。
“许，给。”
老钱忽然递过来了一颗……看起来黄中带黑的石头。
不大。
跟小药片一样。
中间还有孔洞，看起来就像是从某个手串上摘下来的一样。
“这是？”
“虎眼石，我从一个吉普赛人那买的，说是能带来好运。”
“……”
闻言满脸震惊的许鑫看着一脸英国老绅士模样的老钱……
“你认真的？乔治？”
老钱耸了耸肩。
而一旁的吉塞培也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款式差不多的势头：
“许，我们都有。乔治先生也给我们了……希望它能带给我们拿到最佳外语片的好运气！”
听到这话，许鑫笑着点点头：
“好吧。我理解了。”
接着扭头看向了刘一菲，用中文问道：
“你的呢？……被你吃了？”
“……”
刘一菲一愣。
随后露出了咬牙切齿的模样。
好好好。
贴脸开大是吧？
她作势欲踢。
许鑫赶紧让开了身位。
“别，你冷静点……容易走光！”
“……”
神仙姐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高开叉的礼服，又看了看他。
冷笑了一声：
“你等着的，走着瞧！”
许鑫耸肩，转身对老钱问道：
“我们就在这等？”
老钱微微一笑：
“走吧，我带大家认识一些朋友去。”
……
好莱坞从来都是一个名利场。
这点事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甚至就连红毯也不例外。
老钱今天的身份，其实严格意义上深究起来，并不是《完美》的制片人。
或者说，他是“兼”《完美》的北美市场发行制片人。
而真正让他收到邀请的身份，是《华尔街之狼》的制片人。
不过嘛，因为许鑫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参加，而《华尔街之狼》团队有不少奥斯卡的常客，所以他很自然而然的就履行了《完美》制片人的责任。
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包括许鑫在内的所有人搭桥牵线，介绍着自己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
但比较可惜的是……几位女士心心念念的小李子还没来。
而玛格特也没到。
她们暂时还看不到这艘着名的世界梦之船。
可不得不说，老钱的人脉确实不容小觑。
虽然很多人许鑫都不认识是谁，但他们见到老钱的第一反应都很热情。
甚至是一些经常能在电影上看到的熟悉脸孔。
不过这些人的岁数都比较大，比如《为奴十二年》的主演切瓦特·埃加福特。这黑哥们看到老钱就相当热情，甚至态度都很尊敬。
但演《福尔摩斯》而名满全球的那个驴脸本尼则很公式化。
似乎并不知道老钱。
而许鑫还挺想近距离瞧瞧布拉德·皮特的。
可惜……对方今天没有来。
不管怎么说吧……老钱带着《完美》剧组兜兜转转这一圈，和不少人打了招呼。
但演员比较少，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一些看起来在四五十岁左右的制作人，或者是各行各业的老大哥。
从这里也多少能看出来老钱的人脉主攻在什么方向。
而这些人面对许鑫……其实也谈不上特别热情。
哪怕《完美》的票房也三个多亿，还入围了奥斯卡。但也不值得许多人纳头便拜。大家只是礼貌的交谈、适当的停止。保留了跟对方的好印象后就结束。
而时间一直来到了六点出头。
终于，老钱接了一通电话后，说道：
“许，莱昂纳多和马丁他们到了。走，我带大家见见他们去。”
一听“莱昂纳多”的名号，包括刘一菲在内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可许鑫却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老钱称呼“马丁”的那位身上。
大名鼎鼎的好莱坞顶级导演，马丁·斯科塞斯。
罗伯特·德尼罗的老大哥。
本世纪最伟大的导演之一……
马丁·斯科塞斯的名声在所有导演的耳朵里，都可以用“如雷贯耳”这四个字来形容。
并且听说这老爷子说的话，在意大利那群黑手党里面也好使。
属于真真正正的传奇。
比起其他人，许鑫对他的兴趣更大一些。
看着老钱亲切打招呼的大导演，他一直等到老钱拍着马丁·斯科塞斯的肩膀指向自己，他才上前了一步，主动的伸手，弯腰：
“你好，导演先生。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啊哈。”
马丁·斯科塞斯并没有看上去很难相处的模样，听到了许鑫的话后，反倒轻笑了一声，和许鑫握住了手后，说道：
“我知道你，年轻人。你去年的那部电影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审问主角的那一段，我很喜欢你的构图手法。为此我还特地学习模仿了一下……很棒！”
许鑫也不深究老头到底是谦虚还是捧自己。
只是很谦虚的摇摇头：
“和您比，我还差的远。”
老马丁微微一笑，松开了手后，扭头对老钱开了个玩笑。
“我亲爱的制片人先生，你这次更看好谁？是咱们，还是这位年轻人？”
老钱耸耸肩：
“小孩子才做选择，马丁。我全都要！”
“哈哈哈哈……”
笑声中，许鑫对一旁的玛格特微微点头打了招呼后，同样主动向那位好莱坞大帅哥莱昂纳多伸出了手：
“你好，莱昂纳多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当然，许。”
俩人在派拉蒙举办的晚宴上见过一次，莱昂纳多显然记性挺好……
“好久不见。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很好。希望我们今晚都能有所收获。”
“当然，莱昂纳多先生，相信你一定能的！”
俩人的客套其实就属于比较官方化了。
就目前而言……无论是地位、名誉、亦或者是脾气……大家都看不到进一步发展的迹象。
索性依旧维持着这份礼貌。
这时，莱昂纳多似乎看到了谁，笑着扬手，打了个招呼。接着对马丁·斯科塞斯点点头走了过去。
许鑫也没扭头，而是往前走了一步：
“嘿，美女，最近还好么？”
听到这个称呼，玛格特·罗比忍不住捂住了嘴，偷笑道：
“我很好啊，这位帅哥，你呢，最近过的怎么样？”
“一般……主要是某个人不请我吃饭，我有点饿。”
“哈哈哈哈~”
玛格特笑的更开心了。
“亲爱的许，请吃饭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毕竟我可没提名……唔，这样吧。”
“怎么？”
“你要是拿奖了……就请我还有莫莉我们一起到纽约最好的餐厅消费一顿！如果你没拿奖……嗯，应该不会的。我对你有信心！”
“哈哈哈~”
许鑫用力的点点头：
“那就借你吉言啦。”
而随着俩人的聊天，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慢慢的，所有在奥斯卡有提名的影片剧组都慢慢集中到了这边。
一下子，整个红毯区变得人声鼎沸，那股璀璨的星味儿简直要溢出来了。
很快，随着红毯开启的时间到来，工作人员入场开始安排红毯位置。
《完美》的位置很靠前。
就跟在那部丹麦电影《狩猎》的后面。
许鑫这时候目光也落在了《狩猎》的主演身上。
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汉尼拔”医生。
倒不是因为其他。
主要是……他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让他开始蠢蠢欲动。
眼瞧着前面还有一些人，他想了想，试探性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汉尼拔”医生扭头，一脸疑惑。
“？”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去哪抽的烟？这里有吸烟室？”
听到许鑫的话，汉尼拔医生一愣。
随后用那看的许鑫脑海里响起一段bGm的笑容，往侧面一指：
“卫生间里可以抽，好多人在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介意么？
许鑫当然不介意。
他暂时离席，并且给刘一菲打了个眼色，接着快步往卫生间走。
随后就在厕所里闻到了浓郁的烟味……
行吧。
将就将就。
他赶紧点了一颗过瘾。
同时给杨蜜发了条消息，顺带把刚才自己拍摄的各种名人照片都传给了她。
接着，两三分钟之后，刘一菲发来消息：
“已经开始了，快回来。”
许鑫直接捻灭了烟头，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前面已经开始缓慢移动上车的队伍，他扭头对刘一菲来了句：
“我们第一次奥斯卡征程……开始了！”
神仙姐姐微微点头：
“嗯，有信心么？”
“……”
许鑫没回答。
只是过了几秒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哈~”
1071.花落……
红毯开始。
至于具体的次序，许鑫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应该是按照奖项类别……或者奖项提名多少的顺序决定的。
提名最少的人或者剧组最先走，提名多或者名气大的后面走。
而像《完美》这种只是提名了最佳外语片的剧组，显然是最早那一批。
作为导演，许鑫要带头，于是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就在大概三四分钟以前，前面的《狩猎》已经步入了红毯。
接下来应该就到他们了。
“就跟做梦一样。”
冷不丁的，他听到刘一菲的呢喃。
扭头看了她一眼……许鑫问道：
“紧张？”
神仙姐姐的嘴抿了起来。
大概过了几秒钟的功夫，她忽然来了一句：
“许鑫，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大概记得。横店，对吧？你来探班《黄金甲》剧组。”
“……”
刘一菲嘴角一抽。
本来满是追忆的双眸化作了一份无奈：
“我能不能问你个事情。”
“你说。”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啥？”
注意。
她问的不是“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或者“我们到底算什么”之类……带有其他一些含义的话，而是很直白的问“啥”。
这个“啥”字就挺精髓的。
听的许鑫一愣，随后纳闷的回答道：
“好朋友啊。咋了？”
“那你和我们家黑心大老板第一次见面是在哪？”
“学校，《不醉》试镜现场。”
许鑫的眼里立刻浮现出了一双黑丝美腿。
必须要承认……
哪怕那娘们这两年越来越狗，越来越不当人……越来越坐地吸土。但，那第一眼的印象，许鑫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彻底走入他的心了吧？
而看着他那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刘一菲沉默了。
随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横店的健身房。”
“谁啊？你和杨蜜？”
“……”
不知道是不是许鑫的错觉。
总觉得这会儿神仙姐姐的脸比刚才大了一圈。
可看着这个可恶的男人那一脸疑惑的模样，刘一菲就知道……他是真不记得了。
也是啊。
记不得或许才是正常的。
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呢。
只是……
“你和诗诗第一次见面是在哪？”
“呃……”
这下，许鑫的眉头彻底皱起来了。
对啊。
和诗诗是咋认识的来着？
于是，刘一菲心里一下子舒坦了许多。
可同时又有些感慨。
只是感慨里面夹杂着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但借着这份心情，她自顾自的说道：
“当时你在健身房里自己练，我那会儿有几个形体老师……我其实从蜜蜜那知道了你，咱俩还打过招呼。当时我只是知道你在张导的剧组里……蜜蜜其实也没和我说太多。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么？”
“想巴结我？”
“嗯。”
刘一菲没有丝毫掩饰的承认了：
“不过也不全对，那时候，我的注意力其实都在张导那……”
许鑫这下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然后呢？……其实当时不仅仅是你，还有黄小明，我记得你们来探班《黄金甲》剧组……其实探班都是师兄自己提出来的。你们当时应该都抱着一个想法吧？”
“毕竟，那可是张导啊。”
神仙姐姐有些感慨。
可这话无论放到什么时候，用到老头那其实都是理所应当。
那……真的是张导啊！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说这个么？”
“为啥？”
“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来到这里。”
看着前面那些在红毯上留影拍照的群星璀璨，她的眼神逐渐变的放空。
“这可是……奥斯卡啊。虽然欧洲咱们也去了，踏上红毯之前，我也紧张过。但……我现在的心情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滋味。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形容……”
许鑫点点头：
“正常，毕竟你是美国人。这可是你们国家的最高荣誉。”
“……”
瞬间，放空的眼神重新恢复了焦距。
神仙姐姐扭头，看着眼前这个狗东西，忽然露出了一股嫌弃的模样。
“蜜蜜说得对，你果然是一嘴的象牙。真膈应人！”
“哈~”
许鑫一声轻笑。
虽然他也不知道友人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但……他不太乐意听到刘一菲语气里那股满足感。
“你不应止步于此。姑娘。”
在神仙姐姐那有些错愕的表情下，双手插兜的他看着那片闪光灯下耀眼的众星们，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才只是个最佳外语片的提名，我觉得不应该让你生出这种感觉。毕竟，这奖项严格意义上而言，和你没啥关系。如果你只觉得走一次奥斯卡红毯就满足了……那可有点要求太低了。如果你觉得奥斯卡的认可对你很重要，你应该奔着最佳女主角去才对……太容易满足可不好啊。”
“你搁这放屁呢。”
看着他端出来的一碗毒鸡汤，谁知神仙姐姐压根就不领情：
“你说得奖就得奖？你当我是梅姨呢？”
“你看你看，急了急了。”
许鑫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机会？人没了梦想，和咸鱼有啥区别？”
“那也得脚踏实地的来啊。咋的？你就那么有把握自己的下一部片子能提名获奖奥斯卡最佳导演，或者影片？”
“我当然没把握。可问题是……《完美》诞生时，咱们就坐在一起吃饭。我有和你说过这个剧本我是想冲击奥斯卡，或者是拿什么什么荣誉么？”
刘一菲一愣。
没来由的想起来了俩人第一次参加现在已经改名为“FIRSt电影展”的大学生电影展那次活动来了。
那次，她印象中最深的，其实就是和许鑫一起参加的访谈。
访谈上，许鑫说导演只需要诠释好作品就行。剩余的……无论是票房还是荣誉，都只是朝着目标奋进时，沿途的风景而已。
于是，她明白了友人的意思。
原来……
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
她的眉眼忽然又变的温柔了起来。
“许鑫。”
“嗯？”
“你知道对女人而言，什么样的男人最富有吸引力么？”
“获得奥斯卡的男人？”
“……”
这天是真聊不下去了。
道心又一次突兀崩塌的神仙姐姐嘴角抽了抽。
在许鑫那玩笑的口吻中，下意识的呢喃道：
“妈的……”
这下轮到许鑫嘴角一抽了。
不是搁这开玩笑呢么？
咋还骂街了。
而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
“《完美陌生人》，下一个马上到你们了，先生们女士们……”
他带着耳机，在嘈杂的现场中看着远处，等着讯号。
而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收拾心情……
红毯也是直播，得注意一下才行。
聊天自然是聊不下去了。
很快，大概不到2分钟，工作人员说道：
“好了，可以出发了。”
听到这话，许鑫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服装后，直接向前走去。
他在最前面，后面的便是《完美》的所有主演们。
包括刘一菲在内。
此刻时处黄昏。
夕阳正好。
许鑫逆光而行，还残留着几分刺眼的光辉中，刘一菲的脚踏上红毯那一刻，不自觉的便再次落到了许鑫身上。
这时，她的心头就只剩下了刚才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心无旁骛，坚持本心，不为外物所动摇的男人……最有魅力了啊。”
随后，心头的这句话化作了随着口鼻呼吸间，一声带着几分惆怅的叹息。
唉。
是魅力。
又何尝不是对他人最大的不公呢？
对其他那些……连走进你眼里资格都没有的人……
……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其实许鑫每次走这种活动的红毯，都特别想吐槽。
发明闪光弹的人肯定是从闪光灯上得到的灵感。
晃的他狗眼都快瞎了。
而这次的基本流程里，终于没有了天朝留学生或者粉丝的参与。
应该是没挤进来。
毕竟……两边围着的人是真挺多的。
但……
咋说呢。
许鑫他们的红毯其实走的波澜不惊。
和刚才一些在好莱坞很出名的人那一走一过间，掀起的阵阵欢呼和尖叫截然不同。
《完美》就像是几个外来的客人。
他们和沿途的观众招手时，大家也会回应。
但都很礼貌。
并没有引起什么特别大的欢呼。
没办法……
或许对全世界向往好莱坞的人而言，“奥斯卡”荣誉，都是一份值得骄傲的奖项。
可对“奥斯卡”本土的人们而言，《完美》只是一个获得了最佳外语片提名的影片而已。
在他们的前后左右，是那些好莱坞本土的知名导演、演员、制作人、明星。
而这些明星，同样也是世界范围内的明星。
热度比起一个最佳外语片高不知道哪去了。
两边的悲欢喜乐其实并不相通。
而说句不好听的，可能除了守在大洋彼岸，大中午头看着网络上奥斯卡直播的观众们，在许鑫他们出现后开始剧烈刷屏以外，整个《完美》剧组连水花都没翻出来。
另一边。
天朝时间中午10点来钟。
杨蜜通过电脑看着走在奥斯卡红毯上的老公，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行。
这衣服效果不错。
也没人摔倒。
不过……
姓刘的是不是又胖了？
她眼眸里逐渐泛起了一丝冷意。
好好好。
回国就称体重。
敢胖，就敢单杀你！
我让你记吃不记打！
奥斯卡红毯尽头。
刘一菲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
这股不祥的预感是咋回事？
难道是某位不可名状的存在盯上我了？
要发展我去做古神下线？
带着这份疑惑，她就看到红毯尽头的主持人之一，一个光头黑哥们非常热情的朝前面的许鑫伸出了手：
“mYmAN~许，欢迎你。”
别说她了，连许鑫都有些惊讶。
这哥们虽然是主持人……但他却并不认识。
甚至好像都没见过。
怎么对自己这么亲切？
上来就是“mYmAN”，然后一套黑人打招呼的流程？
这么社会？
但他还是按照理解，俩人把手扣到了一起后，拥抱，互相顶住了肩膀后拍打了一下后背。
标准的黑人招呼。
很cooL~
而下一句，这个黑哥们就解释了缘由：
“科比特别给我发过消息，伙计，欢迎你。”
一下子，许鑫心里就踏实了。
这是自己人。
紧接着，这哥们一指一台摄影机：
“许，看这里。”
随着大家都转头看向了摄影机后，他才拿着话筒用很专业的主持方式说道：
“嘿，让我们看看这是谁。各位，《完美陌生人》的导演歌德·许，以及各位主演。欢迎你们……”
“哈喽。”
众人纷纷对着镜头打起了招呼。
“许，怎么样，对于今晚的奖项角逐有信心么？”
听着这黑哥们的问题，许鑫微微摇头：
“说实话，并没有。因为今天的电影都很棒，奖项花落谁家我都不意外。并且，作为电影大家庭的一员，我想无论谁获奖，我们都会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哇哦，还真是充满了谦逊的回答。好吧，伙计，祝你好运。”
“谢谢。”
简短的采访就此结束。
最后和这哥们拥抱了一下，并且表达了感谢后，许鑫就听这黑哥们笑道：
“许，祝愿你今晚获奖。”
许鑫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
“谢谢，伙计。”
……
大家在签名版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后，终于能进入内场了。
不过这会儿红毯还没开始，进入会场后的第一件事，无论男女，众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找卫生间。
连许鑫也是如此。
奥斯卡的平均时长在3个小时左右，并且节奏很快。
在加上时直播，这期间虽然不禁止走动，但如果能坐稳当了显然更好。
女士们的礼服穿脱其实是比较麻烦的，有些人还要补妆……甚至卫生间那边都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许鑫也在找卫生间。
打算再抽一根。
不过奥斯卡这边的设计还挺人性的，许鑫还看到了有吸烟区的指示牌。
而走到那边的时候，刚好就碰见了“熟人”。
汉尼拔医生正在吸烟室里吞云吐雾。
看到许鑫后，他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招了下手。
“嗨。”
许鑫走了进去，来到他身边后，客气的递过去了一支烟。
而汉尼拔医生一瞅也是老烟枪了，接过来后，直接就用自己刚才快抽完的烟头给兑燃，随后说道：
“接下来的3个小时看样子很难熬。”
许鑫耸肩：
“对抽烟的人而言，确实如此。”
叮咚。
他手机响了一声。
拿起来一看，是杨蜜发来的：
“紧张不？”
“不紧张，你在看直播？”
“对啊，刚看完你们的采访。感觉有点短啊，就那么简单一个问题……不能多问两个？”
“你也不看看我算哪根葱。”
杨蜜没再回复。
许鑫放下了手机后，说道：
“我很喜欢《狩猎》这个故事。米克尔森先生，你诠释的很棒。”
“谢谢。”
汉尼拔医生微微一笑：
“我同样很喜欢《烈日灼心》。尤其是在审讯室里审判ShIN的那一幕。当时我是和《狩猎》的导演托马斯一起看的，你注意到了么，《狩猎》的最后一幕，有人朝卢卡斯开枪那一段，和审判那一段ShIN看着YI的镜头很像。”
“嗯，确实，都采用了背光处理，充满了象征意义。”
“但你处理的比我们好。”
汉尼拔医生直言不讳的说道：
“在看完了你那一段后，托马斯直接对我说，你处理的比他更好。”
“哇哦，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夸奖。”
虽然是刚认识，第一次见面，但许鑫不得不承认，和他沟通的其实很愉快。
而俩人聊了一根烟的功夫，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分道扬镳。
照例，在离别时，双方互相送出了祝福。
而许鑫从吸烟室里走出来后，在入口这边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完美》的主演们都走了过来。
大家一起步入了会场。
在门口，工作人员找到了《完美》剧组的座位图，在门口引导着他们落座。
而这次大家的位置其实是比较边缘化的。
这个许鑫倒不陌生。
老钱也说了，最佳外语片的位置其实都在剧院的两侧“包厢”中。
说是包厢，那是杜比剧院演出时的位置。
就是那种在大厅边缘的半露台。
乍一看是贵宾的位置，但实际上从这场直播效果而言，是属于边缘人物。
真正的好莱坞大人物们肯定都是坐中间的。
毕竟主持人还要和他们互动，以及会有很多频繁的镜头给到他们。
没人想看到镜头给到了一群“NobodY”身上。
对于想出名，想多几个镜头的人而言，许鑫他们这种包厢位置很差。
但……说老实话。
坐着很舒服。
一点都不挤。
甚至，杰丝敏刚落座的第一反应就是：
“早知道坐在这里，我就拿点零食过来了。”
听着她这跟吃瓜群众一样的言论，众人心里都一阵古怪。
但……该说不说，这种边缘位置的视野是真的好。
几乎可以说是“纵观全场”。
而既来之则安之的许鑫则拿出了手机，拍摄了现场的画面传给了那边实时吃瓜的妻子。
以及分享到了微信群里。
微信群里很热闹，大家咋咋呼呼的讨论着这次奥斯卡的事情。
伴随着许鑫的照片，群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梅长苏】：“【图片】”
【已婚妇男王老吉】：“老许这位置咋那么偏啊？”
【百亿少女补贴】：“老许，看到安吉丽娜朱莉了么？我贼喜欢她。”
【诗诗就试试】：“莱昂纳多人呢？你偷拍一张我瞅瞅，看看他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帅。”
【长苏的兰晨少爷】：@诗诗就试试，小骚蹄子！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诗诗就试试】：“说的跟你不喜欢一样！”
【长苏的兰晨少爷】：“我有我家许三金，这一生别无所求啦。”
【梅长苏】：“呵，女人。”
【已婚妇男王老吉】：“@梅长苏，紧张不？”
【梅长苏】：“不紧张，我这边位置特别好，单间包厢，还不挤。挺舒服的。”
【百亿少女补贴】：“老王问你紧张不紧张，谁问你位置紧张不紧张了？”
【已婚妇男王老吉】：“@百亿少女补贴，这都没看出来，他明显紧张了。”
【已婚少妇加多宝】：“老公，睡醒了，渴了，给我拿瓶水上来。”
【梅长苏】：“你俩这名字挺别致啊。咋的？过几个月和其正就出来了？”
【已婚妇男王老吉】：“比你那基佬名字强太多了。”
【梅长苏】：“滚蛋！这是杨蜜改的！关我屁事？”
【已婚妇男王老吉】：“那你改回来啊。”
【长苏的兰晨少爷】：“@已婚妇男王老吉，你是不是想让我线下单杀你？”
【已婚妇男王老吉】：“老许，加油啊，拿个奖回来！”
【梅长苏】：“少爷问你话呢，还不赶快回答？”
【诗诗就试试】：“@风吹就飘走，你是不是又胖了？哈哈哈哈哈！”
看到刘知诗这句话，许鑫扭头瞟了一眼同样手机屏幕亮着的神仙姐姐，嗤笑了一声。
接着就见刘一菲把手机屏幕熄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弱不经风孬种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
啧啧。
“叮咚。”
这时，他手机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私聊。
林狗发来的。
“老许，平常心，加油！”
许鑫微微一笑。
是啊。
他放眼望去。
落座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如出一辙的平常心模样。
他给林狗回了个“oK”的手势，一边把手机静音，一边提醒了其他人一声。
随后坐在位置上发起了呆。
至于今晚的结果到底花落谁家……
嗯。
平常心就好。
……
今晚主持奥斯卡的，是一个白头发的女主持人。
叫艾伦。
按照刘一菲的说法，是美国一个非常着名的脱口秀主持人。
还别说……挺幽默的。
从她一出场，短短的一段开场白就引起了许多人的笑声。
可惜，说实话，许鑫有点GEt不到她的笑点。
就比如她开场的时候说了个关于天气的笑话。
说什么……在今天这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巴拉巴拉的……引起了台下阵阵哄笑。
可许鑫却是一脸懵逼。
压根不知道她说的是啥意思。
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主持功底还是很深厚的。
那种控场能力，让整个现场的气氛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接着，在她的主持下，一个个奖项开始颁发。
而最先登台的，就是安妮·海瑟薇所颁发的最佳男配角。
还别说，奥斯卡这奖项顺序还挺有意思的。
上来就直接最佳男配角……
而奖项最终的获得者，是《达拉斯买家俱乐部》里面贡献了毁容式表演的杰瑞德·莱托。
接着第二个奖项就是服装设计，第三个是最佳动画短片……
奖项一个接一个的来，同时中间还穿插着一些歌曲表演。
时间就这么开始缓慢流逝。
其实从奥斯卡一开场，许鑫就没再看过手机。
他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该起立时起立，该鼓掌时鼓掌，就像是融入大海的一滴水，丝毫不起眼。
而不知何时起，从一开始第一位登台的安妮海瑟薇出现时，还在聊天、感慨对方之美貌的马特、吉塞培几个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独自享受边缘包厢的《完美》剧组，伴随着一个又一个奖项的颁发，大家的心情……包括许鑫在内，都或多或少的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在最佳纪录片的奖项颁发之后，所有人都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因为……
最佳外语片的奖项……到来了。
不过在这之前，中间还有一个成就奖的颁发，由好莱坞老牌实力派演员凯文·史派西和汤姆·汉克斯来颁奖。
可惜，许鑫已经无暇去管这个环节了。
在麻木的起立鼓掌后……他甚至都不知道最后奖项给了谁。
接着在落座后，他的心脏不可避免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很快，随着艾伦的主持，许鑫隐约听到她说要给别人订披萨……
都特么啥时候了，还吃披萨？
在这股荒诞的念头中，随着一阵掌声雷动，颁奖嘉宾伊万·麦格雷戈以及维奥拉·戴维斯俩人开始登台。
就在这时，许鑫感受到了两只手同时握住了自己的手。
扭头一看……
一个是神仙姐姐。
另一个是挨着自己坐的杰丝敏。
这俩人的手全都是冰冰凉的那种。
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而许鑫也无暇顾及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伊万·麦格雷戈的手里拿着那代表奖项获得电影的信封。
说老实话，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口嫌体正直。
明明当初跟林立说奥斯卡“规则”的时候，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但真到事儿上，一想到自己可能成为继李桉之后的第二个获奖华语导演……这份荣誉就让他的血液不自觉的开始加速流动。
以至于对于俩人口中那“全球电影的佼佼者”之类的夸奖，都觉得聒噪。
终于，俩人的开奖致辞说完了。
同时，现场的荧幕上开始播放9部之中入围的5部电影的片花剪影。
《绝美之城》、《狩猎》、《完美陌生人》、《破碎之家》、《残缺影像》……
五部电影的片花最后化作了现场捕捉到，五个剧组的特写。
画面中，许鑫的表情凝固，盯着舞台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而此刻，远在天朝那边，包括他身边的亲朋好友，以及无数关注这场颁奖礼的影迷粉丝也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看着、盯着正在打开信封的伊万·麦格雷戈。
终于，他从信封里抽出了那张属于中奖者的名单。
看了一眼后，往维奥拉·戴维斯面前一递。
皮肤黝黑的维奥拉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后，露出了一丝微笑。
对着话筒一字一句的说道：
“获得《最佳外语片》的电影是……”
“《完美陌生人》！”
“恭喜！”
1072.这里很好，但不是家
“YES！！！”
双唯总部。
员工位上。
一名员工突兀的一声高呼，搭配着高高举起双手的夸张动作，打破了上午饭点前后公司摸鱼偷闲的宁静。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欢呼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视。
大家仿佛没听到一般，在她脸上兴奋的情绪开始蔓延时，周围工位的人都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
“赢啦！！！！”
“许哥赢啦！！！”
“啊！！！！”
“喔吼！！！！！！！”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在盯着电脑，可他们电脑上那奥斯卡转播画面却已经暴露了一切。
原来，大家都在关注。
大家都在看。
而就在办公区的员工发出欢呼时，忽然，那几个玻璃隔间办公室里的门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打开了。
公司各个部门的主管就在欢呼之中走了出来。
但却并没有斥责任何人。
大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无论是员工还是管理……所有人都看向了公司的最里面。
最里面那扇双排木门……
那……是老板所在的地方。
“唉，可惜了啊。”
曾佳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看着杨蜜那边紧闭的房门，轻声叹息。
本来这奥斯卡是可以让大家一起“观摩学习”的。
这样，大伙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把祝福送到蜜蜜身上。
本来公司已经决定这样做了。但后来管理层的人考虑到……万一许导要是没拿奖，那不是给老板找不自在，下不来台么？
就又把这个活动给取消了。
而现在……
就在一分钟之前，许导在大洋彼岸，刚刚获得了……历史上第二座属于天朝的奥斯卡外语片小金人！
这种在影史上都具备光辉意义的时刻……要是大家能在锦上添花一下就好啦。
可惜，真的可惜。
错过了呢。
她感慨着……忽然间有些恍惚。
明明几年前……大家在横店时，他还只是张导身边的……跟班而已。
而现在……
还真是物是人非呢。
她心说道。
而此刻，办公室里。
“……”
“……”
孙婷和杨蜜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电脑上的画面，俩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整个办公室里就只有愈发粗重的喘息声……
听到这动静，孙婷隐晦的看了一眼坐在老板椅上的姐一眼。
琢磨了一下，心说姐应该不是在为杰丝敏和肥仙儿一人亲了许哥一口而生气。
应该是激动吧？
是的。
就在刚才，当维奥拉·戴维斯念出了《完美陌生人》的名字时。
镜头第一时间给到许哥那边，他几乎是被身边两个女演员给拽起来的。
杰丝敏是右脸，搂着许哥就是一个大么么。
紧接着是强行把许哥给转过来的肥仙儿。
同样一个无敌大么么。
甚至……刘一菲还激动的哭了。
《完美》的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拍打着许哥，分享着这份激动与喜悦！
姐的呼吸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粗重起来的。
应该不至于生气。
她正琢磨着，就听电脑里，终于接过那座小金人的许哥说道：
“谢谢，谢谢大家。”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小金人，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古怪的微笑。
很不自然。
就像是在绷着什么情绪一样。
许哥现在一定很激动吧？
孙婷正琢磨着，就听许哥继续说道：
“感谢学院。说真的，这就跟做梦一样……哇哦！我的意思是……哇哦！”
他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金人。
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镜头：
“我要感谢学院能把这份荣誉颁发给我，感谢各位的认可。同时，我感谢对我而言如同梦幻一样的合作伙伴，派拉蒙公司。感谢《华尔街之狼》的制片人乔治亚先生，乔治，我的朋友。你知道我的意思。”
画面瞬间切换到《华尔街之狼》剧组。
一身西装，老钱风十足的绅士点头致意，目光含笑。
“接着，我要感谢杰丝敏、感谢吉塞培、马特、刘、所有这个故事的演绎者。感谢大家为这部戏所做的辛苦付出！编剧菲利普……mAN！”
他一口气说出了许多人的名字后，缓口气的同时，再次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其实我要感谢的人还有很多，包括所有支持这部电影的影迷。是你们的支持与喜爱，让我们《完美》剧组的所有人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如此的梦幻，如此的……不可思议！但，手里的小金人沉甸甸的在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美梦的真实！……呼，最后，感谢我的祖国，是我的热土这片富有艺术气息的土壤，培养了我看待世界的目光。我能取得如此成就，皆因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感谢奥斯卡、感谢学院，最后……祝愿世界和平！谢谢！”
“哗啦啦啦啦啦……”
掌声中，许哥许鑫高高举起了那尊金人，面向镜头，做出了那“V”的手势。
杨蜜的胸膛剧烈起伏。
呼吸似乎都变得沸腾了起来。
一直等到画面重新切换到艾伦那后，才缓缓平息。
接着，无心聆听艾伦说什么的她直接对孙婷说道：
“婷婷，去跟大家伙宣布。这个月全公司每个人一万块奖金！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另外，让公关部开始做宣传方案！这件事……我要全国的人民都知道！”
“知道了，姐！”
孙婷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而等她离开后，杨蜜再次长舒了一口气。
她似乎有些口渴，想喝口水。
可刚端起来杯子，她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在抖。
而同一时间……
“叮叮叮叮……”
她的手机铃声如同天籁一样响彻了起来。
赶紧拿起来看了一眼……
但却略微有些失望。
不是老公发来的，而是朋友们。
朋友，合作伙伴……如同雪花一样恭喜的消息飞快涌入到了微信当中。
包贝尓：“蜜姐！恭喜许导！恭喜许导！！！！！”
包子：“啊！！！姐！！！啊！！！！！”
诗诗：“你在哪，出来喝酒？”
唐烟：“哇！！！啊哈哈哈哈哈！”
张晓斐：“蜜蜜！恭喜恭喜！许导得奖啦！！”
五湖四海的亲朋好友微信如约而至。
一下子，她手机里多了七八十条消息。
她就这么看着……看着亮起来的屏幕上一个好友框又一个好友框的在滚动。
逐渐，她的嘴角咧的越来越大了。
接着……
“噢！！！！！”
“蜜姐我爱你！！！！”
“老板万岁！！！！”
听着外面的喧闹之声，终于，这咧到极限的嘴角化作了最放肆的笑声，从办公室中飘散……
“嘿嘿嘿嘿嘿……”
……
“我草！老许牛比！！！”
死死的抓着傶薇的手，王斯聪的眼珠都红了。
而肚子已经鼓起来的傶薇也任由他抓着，同样用力点点头：
“嗯嗯！牛比！！牛比！！！！”
别说老公了，连她也兴奋。
因为……
她和奥斯卡“最佳导演”还有一部片约。
“老公……”
“啊！？”
已经开始合计喊谁喝酒，怎么庆祝的王斯聪扭头：
“怎么了？”
“我和许导还有一部片子……”
“呃……”
傶薇话没说完。
但凭借夫妻之间的默契，王斯聪却已经懂了爱人的意思。
其实他第一反应是抗拒。
急啥啊？
孩子出来都六月份了。
坐个大月子，就到了8月份……而且刚出月子就去工作，弄的好像家里不养闲人一样。
可……当他看到妻子那如同燃火一样的眼眸时，忽然就释然了。
是啊。
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奥斯卡的最佳导演。
和自己的妻子有一部片约……
那可是奥斯卡导演的片约！
“好。”
他点点头：
“没事，我陪你！老许回来，咱们就开始安排！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嘿嘿。”
忽然，傶薇笑了。
笑着张开了手：
“老公~~抱抱~”
“嘿嘿~”
新婚几个月的夫妇在沙发上深情相拥。
看着电视里的奥斯卡颁奖典礼，王斯聪轻声说道：
“老许这次……牛逼大了啊！”
“许导的商业价值，目前应该是国内第一了吧？”
妻子的话迅速得到了他的认同：
“是的，第一了。”
虽然二人都明白业内普遍都知道艺术性上是欧洲三大凌驾其上。
但论及商业价值……哪也比不上好莱坞。
比不上奥斯卡。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导演的名头，放到任何导演身上，都是一种对商业价值的巨大认可！
老许也不例外！
……
“唉……”
张一谋工作室内。
本来还在进行最后的后期调校的张一谋看着自己的门徒高举小金人下场的模样，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此刻，他不仅仅只是自己。
庞丽薇、张沫、周小枫，包括手里端着一盘子水果，姿势几乎都已经凝固了的陈葶……好多人都在。
自从孩子们上了户口后，一家人就从无锡转来了燕京这边。
尤其是超生“风波”出现之后，孩子们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
不用再去避讳什么了。
于是，陈葶接手了平日里照顾丈夫饮食起居的全部操持。
他胃不好。
如果不按时吃饭，就会烧心。
而在这段时间的照顾下，张一谋脸上也多了一层肉。
精气神好了许多。
而这次奥斯卡，小许提名最佳外语片，大家一直很关注。这会儿的颁奖礼自然不会错过。
当小许拿奖时，大家都很激动。
可这会儿看着小许下台后，听着老公发出的叹息，陈葶回过神来，先把水果端到了桌子上后，又看了他一眼。
见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电视后，想了想，说道：
“叹什么气啊？得替小许高兴才是。”
“我当然替他高兴。”
张一谋有些无语的看了妻子一眼：
“刚刚成为第二位天朝国籍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导演，这是能写进华影历史的，最重要的是他才28岁，前途无量，我肯定替他高兴啊。”
说着，忽然他又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对张沫说道：
“跟他说，等他回国，让他来找我一趟。”
“您要干嘛啊？”
张沫满眼的不解。
“……”
见不仅仅是女儿，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张一谋想了想，说道：
“给他上上课。”
“？？？”
说着，他在众人那疑惑的目光中起身，回到了工作室里。
其实他的意思很简单。
或许是角度不同。
他看到的东西……和其他人稍稍有些偏差。
必须要承认，这份奖项荣誉，对小许而言是极大的认可，几乎可以说是里程碑一样的意义。
但……
他有点怕。
或者说矛盾。
次要矛盾是……他其实也想获得这个奖项。现在被自己的门徒获得了……心里还挺复杂的。
但这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想起来了俩人当年的一番话。
他曾经说过：钱对你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就是你不用跟其他人一样，被金钱所累。可坏事却是……你天生比别人少了一欲。
到了知天命而耳顺的年纪，他看东西总是习惯往长远了看。
他怕的是小许的钩子，勾不住那片名为艺术的土壤了。
他的好友李桉在通过《卧虎藏龙》获得最佳外语片之后，曾经执导过一部超级英雄电影《绿巨人浩克》……坦白地讲，失败的一塌糊涂。
用他的话来讲，那就是：我以为我无所不能。可实际上却并不是。我只是被金钱与荣誉的洪流冲垮了。
1个多亿的成本，换来的是全球两个多亿的票房。
扑到一塌糊涂。
可归咎其根本原因，还是那句话。
好莱坞冷不丁的冲他打开了大门，一切的资源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一切的环节对他都大开绿灯。
他没了限制。
也无需考虑风格是否符合。
仿佛……好莱坞在那一刻彻底认可了他的才华，他无论做出怎么样的事情，都有资本会替他兜底。
更何况……2000年左右的1.5亿成本，那是什么概念？
张一谋自问自己都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可事实证明，当宝藏冲一个新来者开启大门时，迎接他的并不一定都是好事。
同样也有着数不清的麻烦。
至于到底会有多麻烦……坦白地讲，他也不知道。
因为他没拿到过奥斯卡。
可老友的经历，让他明白……华语电影好容易出了这么一颗好苗子。
头脑清醒，天赋卓绝……
他绝对不能让不好的东西把他毁了。
当洪流滚滚来袭时，无论本身认为自己保持着怎样的清醒头脑，都会被牵扯其中，扯进那个大染缸里来回旋转……而等水潮褪去，他还不是曾经的自己，那就谁也不好说了。
所以在这之前，自己必须得给他“上一课”才行。
不为了自己。
也不为了所谓的商业价值、粉丝、荣誉等等。
只为了……华语电影的未来！
“唉……”
眉头紧皱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
……
这一天。
许鑫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新闻，席卷了整个天朝。
奥斯卡深远的辐射，也让他的名字被全球越来越多的人知晓。
可以说是轰动的。
无数网友的沸腾情绪，在这一刻化作了一股无形的推手，让人们疯狂的想要了解着关于许鑫、《完美》等等的一切。
而在最后《为奴十二年》获得了最佳影片后，整个奥斯卡也终于尘埃落定。
实话。
后面的接近两个小时里，许鑫都处于一种贤者模式。
周围的恭喜、吵闹，嚷嚷着让他回国请客吃饭的信息等等……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有些不同了。
而最后照例，还有一场新闻发布会。
所有获奖人员都要去参加的。
他也不例外。
只是……
这次他多了很多“朋友”。
一路往发布会现场走的时候，那些美颜的、高挑的、黑的、白的、形形色色的美女会对他抱以最艳丽的微笑。
那些阳光的、俊朗的、有形的、忧郁的……各种各样的帅哥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他带着《完美》的节目组走这一路，就像是走在一条华美鲜艳的繁华之路上。
甚至，当许鑫刚抵达会场时，刚好被媒体堵着想要八卦自己错失奥斯卡后什么感受的小李子，在看到了他都主动扬手打了个招呼：
“嘿，许，恭喜你！”
“谢谢，莱昂纳多。”
许鑫礼貌道谢，然后就看到了蜂拥而至的记者……
“许，恭喜你成为第二个获得奥斯卡殊荣的天朝人，你现在的感受是什么？”
“许，接下来你在好莱坞有什么计划么？”
“你的新作品大概会什么时候拍摄呢？有后续的打算吗？”
无数多的提问把他淹没。
而好容易回答完了这些记者的提问后，终于，许鑫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许导，恭喜您！”
“电影频道的记者？”
许鑫看了一眼他们那tV6的工作证，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了许多。
“是的，许导，能采访您几个问题么？”
“可以可以……你们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他应了一声后，左右扭头看了看，问道：
“其他人呢？”
“刘一菲小姐我们已经采访完了，杰丝敏小姐他们也都采访过了，他们说在外面等您。”
“好。”
许鑫点点头，左右看了看，说道：
“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吧。”
他主动带着这几个记者来到了一处角落。
这边人很少。
“许导，那……先来和我们分享一下心里的感受，怎么样？”
“感受的话……”
他想了想，忽然把手里的奖杯递了过去：
“掂量掂量？”
“……”
“……”
“……”
包括记者在内，几个哥们同时有些愣神。
可记者在反应过来后，眼睛亮了起来。
赶紧伸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奥斯卡这沉甸甸的分量。
而包括摄影师在内，都感受了一下手感后，等奖杯还到了许鑫手里后，就听他说道：
“其实现在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是真的……我明白这份荣誉的意义，但这会儿脑子里空空如也。我知道……可能我这番话被大家看到后会觉得奇怪，但我现在心里真的就空荡荡的，可能是开心大劲了吧。总之……现在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自己人，无内鬼。
不用撒谎。
当着家乡父老的面，他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可记者听到后，却露出了理解的神色，点点头后，继续问道：
“那……现在你有什么话特别想通过我们的镜头分享给谁么？比如您的妻子？”
许鑫乐了。
继续摇头：
“实话还是没有……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是我不配合，我想说的话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已经和杨蜜说完了。她现在等着我回家给我炖羊肉犒劳我呢。嘿嘿，你换个问题再问问……”
“哈哈哈……”
兴许是语气太过俏皮，逗的大家都不自觉的露出了笑脸。
而记者见状，想了想，说道：
“许导，我其实最在意的是您在获奖感言最后那段话。您说感谢咱们国家这片艺术的土壤培养了您，您之所以取得如此成就，盖因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能解释一下这段话的含义么？”
“可以。”
许鑫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变得正色了起来：
“我的意思，其实就是我所表达的。电影是一门艺术，艺术的发展，是一个碰撞、吸收、融合、共存的过程。就像是《完美》这部电影。在电影拍摄时，我就和大家说过。《完美》的场景很小，所有的故事发展，都局限在一部手机，一场家庭聚会当中。
麻雀虽然小，但要五脏俱全。
从镜头语言上，我采用的多是油画的质感。大家可以发现电影里的镜头几乎是固定的，每一个场景，都通过布景、采光、演员衣着、美术等等组成了一副恒定的油画。
但油画有时候会显得死板，所以我试着融合了国画的写意风格，把整个视角空间进行拓展，拉大……哦对，这方面的镜头理论，我已经编写到我的博士毕业论文里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在发表后查阅……
总之，我想表达的是，《完美》这部影片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更是我的一种尝试。我想要把我自己心中属于东方的美学与西方的美学，通过自己的理解来融合起来。这是一种艺术的融合，也是一种文化的融合。
而在融合这方面，我始终觉得我们这个五千年的文明走的路是最正确的。它包容、开放、谦虚、却同时不失进取之意。锐意进取的同时，又保持了谦逊的心。我们始终对世界抱以善意与热诚，用更开放的态度来迎接属于艺术、属于文化碰撞下所产生的美丽花火……
正是因为这片热土具备了这样的土壤，才使得世界文化的瑰宝更加多彩缤纷。
而我，也只是在沙滩上捡到了一片贝壳的幸运儿而已。
这是我们文化文明的气质，也是每个天朝人骨子里的浪漫基因。没有这份基因，可能《完美》无法到达这层高度……所以，仅以这部收到认可的影片，我希望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电影人带来优秀的作品。博采众长，繁花盛开的华语电影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这就是我想说的。”
“……”
“……”
“……”
实话。
这番话，好多人都没听懂。
因为许鑫说的快，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或者思考。
而这番话感觉不像是在说什么获奖感言，反倒有点像是做报告。
可偏偏……意思他们懂。
但这意思又不是很直白，反倒是经过辞藻的修饰，让它有种……根本不用润色，直接拿回去就能发表的既视感。
这算啥？
出口成章？
观感很奇怪。
因为许导这一番回答介乎于书面与口语之间。
明明意思很直白，但却又包装上了一些……大家都很熟悉，但一些人哪怕再怎么熟悉，也学不会的东西。
很厉害。
挑不出毛病。
很真诚。
但感觉又有些云山雾罩的……
许导的水平这么高的吗？
……
等许鑫走到外面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点一根烟。
随后，他就看到了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站在一边冲他微笑的老钱。
“乔治。”
许鑫快步走出了通道，笑着张开了怀抱。
“哈哈。”
老钱同样张开了双手。
二人完成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许，恭喜你！”
“不，是恭喜我们！”
许鑫满心感慨……
能得到最佳外语片……外人怎么看不提，他自己知道。
派拉蒙在这场公关上，一定是花了大力气的。
好莱坞老牌公司啊……
啧。
不过同样的，他们的收获也绝对不小。
对半平分的票房收益，以及北美dVd的收益……
其中还包括了流媒体网站的钱，他们同样拿的大头。
虽然和《完美》的全球收益来比，还比不了。
但光是北美这一块……连票房加上dVd一起，许鑫估摸至少《完美》能创造出超过1.5亿到2个亿的利润。
而且这份利益还很长远。
属于年年有钱的那种。
大家都很满意。
不过可惜这会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而老钱显然也知道。
人多眼杂的，俩人直接往车子的方向走。
许鑫问道：
“《华尔街之狼》……”
老钱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许。总会有机会的。”
“嗯。”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明天公司有一场庆功宴，然后……相信我，一定有很多片约在等着你的。”
听到老钱的话，许鑫忽然摇头：
“先别，乔治。”
老钱一愣。
就见他深吸了一口烟，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得回国一趟。”
“……啊？”
老钱有些意外。
这时候不趁着奥斯卡的热度，赶紧拓展一下业务渠道……回国做什么？
奥斯卡的热度最多持续一周，所有人都希望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通过奥斯卡带来的名气，恨不得把自己五年、十年之后的路都铺好。
你回国？
而迎着他意外的目光，许鑫耸耸肩，笑道：
“张导找我。”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张沫的消息。
老头找他。
虽然不知道做什么……但他确确实实想回去了。
一方面，赶紧趁着戛纳之前，和大家分享下喜悦。
另一方面，看看老头找自己干啥。
至于其他的……
先不考虑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时候，是拿到更多机会的最佳时机。
但……
还是那句话。
好莱坞再好……
它也不是家呀。
1073.总导演
事实证明，许鑫在这一晚收获的祝福远要比他预估的多的多。
等到和有些理解不能，实在不懂他干嘛这么早回去的老钱分别后，回到了车里的他发现，手机里各种各样的恭喜消息，已经超过了百余条。
这还只是他自己的微信，不算苏萌手里拿着的工作微信。
但他已经懒得回复了。
只是大概扫了一圈，发现没有特别需要自己立刻回复的人后，就直接把手机装到了兜里。
没来由的，他忽然感觉有些累。
不是身体上，而是精神上那种紧绷后忽然松弛的疲软。
靠在座椅上，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车里没别人，加上时间也有点晚了，大家把庆祝的饭局都留在了明天。
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而这会儿……甚至杨蜜都没有打扰他。
一路无话。
等他回家之后，直接用IpAd登陆了微信，接着便把自己手机丢给了苏萌。
今晚的小助理怕是有的忙了。
接着，他洗了个澡，卸掉了妆后，拿着那尊奖杯，在被窝里叮叮咚咚的给杨蜜发送了视频。
杨蜜几乎是秒接，而一看那熟悉的背景，许鑫就知道她在公司。
于是，他直接捧起了那尊小金人，对着镜头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哈喽，我是奥斯卡叔叔。”
“嘿嘿~”
看着黯淡的灯光下，那尊散发着独特魅力的小金人，杨蜜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接着来了一句：
“你啊，口嫌体正直。”
“怎么说？”
“得到之前，奥斯卡就是一桩生意……得到之后就成奥斯卡叔叔了？”
“哈哈哈……”
夫妻之间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关起门来，聊的都是两口子自己听的话。
许鑫倒没觉得妻子说的有什么错误。
并且也确实觉得挺开心的。
但放到外人那，他肯定得端着点。可在杨蜜这就没必要了。
随手把奖杯放到了一边，他问道：
“国内现在什么情况，和我说说。”
“没啥情况啊，我正在让公关的人开始推你。估计也就这两天，关于你的各种赞美之词会飘的到处都是。哦对，基本上所有媒体都转发了你获奖的照片和消息。不过放心吧……该给你拦的还是能拦住。但如果是大的采访之类的，这次你听我的，多出去露露脸吧，行不？这是个好事，再低调可就没啥意思了。”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冷静”后，她对于老公得奖的喜悦也逐渐变成了一种……带着点利益最大化的功利。
但许鑫没有拒绝。
或者说，从来他对妻子的话都是不咋拒绝的。
你让干嘛就干嘛呗。
于是点点头：
“好，没问题，都听你的。”
“嗯……你洗澡了？”
“对啊。洗完澡躺床上才给你发的视频。”
“苏萌呢？”
“拿着我手机干活去了。”
“哦~~~”
杨蜜拉了个长音。
眼里忽然有些戏谑。
“怎么样？俩大美女送上香吻的感觉？”
“……啊？”
许鑫一愣。
是真愣了。
因为……要不是她提，他自己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一回事。
迅速眨了眨眼后，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
“你看到了？”
“废话。”
杨蜜翻了个白眼：
“你那是直播啊，大哥。别说我看到了，全球人民都看到了！”
而就在许鑫打算赶紧找借口开脱的时候，就听妻子来了句：
“杰丝敏还好……姓刘的等她回国我必抓她！这才去美国几天？她双下巴又出来了！亲你的时候，她那侧脸就跟嘴里塞了个大面包一样。死胖死胖的！”
“……”
许鑫嘴角一抽。
没好气的说道：
“你关注点再奇怪一点！你老公我被人亲了，你关注亲我的人胖不胖？……你有病吧？”
“可她就是胖了啊。”
杨蜜一脸“你更奇怪”的表情，把两只手一摊：
“在说，你的脸又不是啥金贵东西，亲一口咋了？我天天亲！”
“……”
看着自家爱人那逐渐变得嫌弃的表情，杨蜜得意一笑：
“在说，俩大美女亲你，你就偷着乐吧！也就是我不在现场……我要是陪在你身边，就冲你得奖这一回事……我非把舌头当管捅到你胃里去。”
“噫~~~~~”
明明挺浪漫的一件事，被她这么一形容，许鑫一下膈应了起来。
咋说不行？
非得说这么埋汰？
不过……
“那你不生气吧？”
看着爱人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的模样，杨蜜随意的耸耸肩：
“都哥们，谁占谁便宜不是占？”
“……？”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啥？
这话咋那么奇怪呢？
可这时，杨蜜忽然一抬头……许鑫就听见画外音有些嘈杂：
“蜜姐，许哥的第一波热度公关格式……”
“哦哦，好……我先不和你说了啊。”
“好，我明后天就回去。”
“嗯，知道了。爱你哟~”
对着屏幕挥了挥手，视频被挂断。
把俩人的聊天框退出来后，许鑫就看到了整个聊天框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回复。
那都是苏萌的活。
他也没看具体回复了什么内容，直接把IpAd一关，放到了床头柜上。
又举起了那尊小金人瞄了一眼。
还别说……不仅仅杨蜜看起来不咋激动了，连他的心情也是如此。
来的快……去的也快。
现在就只剩下了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渴望。
既然如此……那就睡觉呗。
啪嗒一声，台灯关闭。
他拱了拱枕头，长出了一口气。
可刚闭上眼睛数秒，他又忽然睁眼。
只拉了一半的窗帘下，月光透了进来。
虽然打不到床头，但却多少给卧室里提供了一丝光亮。
在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他看着床头上那尊奥斯卡小金人的轮廓……就在刚才，他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想法。
这只是最佳外语片……
要不……朝着最佳影片使使劲？
可这个想法，在他凝视了几秒小金人的轮廓后，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算了吧。
先不说能不能拿到……就算拿到好像也没什么。
他爱的是电影，而不是拿奖。
《完美》可以为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而努力……但却不是一开始就是冲想要得到奥斯卡而拍的。
舍本逐末了。
他摇了摇头，反转了身子，让自己背对窗户的方向，重新闭上了眼睛。
……
4月15号。
经历过三天的喧嚣，许鑫获得了奥斯卡的热度……多多少少算是平静了一些。
而所谓的“平静”也只是说网上没有更多的“新主题”冒出来了。
不跟前两天一样。
好家伙……各种各样关于他的消息，跟雨后的狗尿苔一样，蹭蹭往外冒。
但这份热度的平息，却并不代表着这件事就此了结。
至少，业内的人都清楚。
这份热度，至少会持续到他下一部电影上映。
就像是当初的张一谋那样。
奥运会之后，那部《三枪》别管口碑如何，它的票房几乎可以说是被张一谋的名字给撑起来的。
而想来许鑫这也差不多。
在他那两部新作品登陆时，这份热度之下积攒的能量，一定会如同火山一样迸发出来。
而到时候这份能量能把他又带向怎样的高度……可就真不好说了。
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其实许鑫已经低调回国了，并且在家里已经休息了大半天。
而低调回国的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迎来的第一份“审视”竟然是来自两个娃的。
“爸爸，奥斯卡很厉害吗？”
这是暖暖在放学回来看到了爸爸后，冒出来的第一句话。
而就在许鑫不解的时候，就听闺女自顾自的说道；
“今天史蒂夫和艾拉都来问我了，问我可不可以拿你的奖杯去学校给他们看看。史蒂夫说你又拿奖了，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奖……史蒂夫的妈妈说你是全天朝最厉害的导演！说她可喜欢你啦！”
“呃……”
许鑫只是有些错愕。
可杨蜜的头顶天线却猛然支棱了起来。
“宝贝，史蒂夫的妈妈漂亮吗？”
“漂亮！”
回答的是阳阳。
小孩子一脸实诚：
“我喜欢史蒂夫的妈妈！”
“……”
许鑫嘴角一抽。
而杨蜜却笑眯眯的继续问道：
“那你觉得史蒂夫的妈妈漂亮，还是妈妈漂亮？”
“妈妈漂亮！”
这还是阳阳的回答。
反倒是暖暖……
“？”
小力士歪着头，看着笑眯眯的母亲，那疑惑的眉毛仿佛在说：
“你漂亮？”
随后，俩孩子就看到了妈妈的演技。
从笑眯眯的温柔如水，化作了皮笑肉不笑的不怀好意。
“好了好了，你们俩赶紧跟着姥爷去洗手。”
许鑫赶紧把孩子给回护了起来。
而等俩孩子走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家长会我就不参加了吧……你来。”
“别啊。你去呗。刚好看看史蒂夫的妈妈到底多漂亮。”
“……”
许鑫心说童言无忌的事情你也往心里去？
这不是有毛病么？
可杨蜜却看着老公冷笑了一声：
“有其父必有其子！”
但不管怎么说吧，他得到了奥斯卡的后劲，似乎要比他那金熊银狮都要大一些。
毕竟拿了这俩奖的时候，孩子们在学校并没有带回来什么很特殊的反应。可这奥斯卡一拿，好像他彻底“出名”了。
不过对于俩孩子而言，那所谓的奥斯卡奖杯也只是看了看，就失去了兴趣。
没办法，家里的这些玩意太多了。
从小就被这些各式各样的奖杯包围，俩孩子早就习以为常了。
16号。
在杨蜜的撺掇下，大早上起来，两口子一起去送的娃。
幼儿园门口接送的老师看到了许鑫，自然也惊讶。不过学校的规矩让她们就算见到了许导，也只能视作孩子的父母，而不是某个大明星。
更何况……她们也有许导的签名。
不仅仅有他的，还有杨蜜的，以及周杰仑、朗朗的都有。
而把孩子带走后，许鑫的眼神还隐晦的左右瞄了下。
略带点遗憾。
没瞧见史蒂夫的妈妈。
用阳阳的话来讲……史蒂夫的妈妈腿好长！
他还挺想瞧瞧的。
没别的意思，主要想看看多长。
而等送完了娃，又把杨蜜送到了公司后，他就直接转道，往老头的工作室走。
老头的工作室在光华路这边，租了个占地接近400平米的写字楼。
他来过许多次，自然是轻车熟路。
等走出了电梯，刚好就瞧见了举着电话在这等电梯的庞丽薇。
“庞姐。”
听到这声招呼，庞丽薇一愣，抬头一看后忽然就乐了：
“我先不和你说了。”
她快速挂了电话，看着许鑫：
“小许！哈哈，恭喜啦！”
这些天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说出这句话的许鑫笑着回应：
“嘿嘿，谢谢庞姐！张导呢？”
“里面呢……你快去吧。我这边要出去跟人谈个商务。对了，老田也在，不过我不知道他们在聊啥。”
“……啊？”
许鑫一愣。
老田……
“田和平？”
“对！”
庞丽薇点点头，指着工作室里面：
“也刚好。”
许鑫想了想，应了一声：
“嗯，好。”
让开了位置，目送对方离开后，直接走进了老头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玻璃门其实看上去挺平平无奇的。
除了门口一个接待小妹儿以外，甚至连个门头都没有。
但写字楼的门牌号却很醒目的贴在门口。
外人绝对看不出来这是大导演的工作室，但只要能拿到地址的人，和这个醒目的门牌号一对就能找到。
“许导！”
看到走进来的许鑫，接待小妹儿赶紧起身。
许鑫笑着点点头，自顾自的往里走。
这工作室别看只有400平不到，但实际上内部也是有着一番设计的。
首先就是各种老头的电影海报，什么《英雄》、《红高粱》之类的。
紧接着就是各种杂质封面，以及老头拿奖时高高举起奖杯的模样。
这些都是张沫的设计。
外人只需要环视一周，就能知道这些奖项背后的含金量。
更何况……最大的一幕照片，就是老头作为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和奥组委大领导们的合照。
尺寸最大，摆在最醒目的位置。
显然表达了一件事。
这屋子里所有荣誉中，这份荣誉，最重要。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看到老头这布置，他都免不得感慨……老头这思想觉悟可真高啊。
虽然他也觉得这份荣誉比啥都重要，但……谁让他没自己的工作室呢。
双唯虽然也有类似这种的展示间，但没这么夸张。而且那边展示更多的是其他艺人的多面性。
和老头这种荣誉挂满墙的“展览馆”可真比不得。
一路穿过了展示厅，就正式来到了老头的工作室。
老头的工作室其实和家里没啥区别，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张大桌子，和一块黑板。
那是他的工作习惯。
别管是奥运会还是电影……只要是开始筹备什么项目，他都喜欢让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子前来开会。
有什么好想法之类的，就记在黑板上。
随时讨论，随时开会，随时拉队伍……
不过这会儿长桌前没啥人。
许鑫往里一看，刚好就和端着个茶杯的张沫对上眼了。
“哟，来啦！”
张沫一脸喜色。
“咋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嗯。”
许鑫笑着应了一声，随后直接开门见山：
“老头呢？”
张沫一指老头自己的工作间：
“那屋呢……还有田和平。你知道不？”
“知道，刚才门口碰见庞姐了。她和我说的……啥事啊？”
“不知道。”
张沫摇了摇头：
“都不让我进去。”
“呃……”
许鑫有些好奇。
连张沫也不让进？
他正琢磨呢，就听张沫说道：
“你去打听打听？”
“……”
许鑫有些无语。
心说你个亲闺女都不行，我就行了？
不过……确实，他和田部也是战友。
按照道理来讲，应该没啥关系。
于是说道：
“那我进去瞧瞧？”
“行。你先去，要是被撵出来，咱们再聊。”
“嗯。”
他点点头，直接来到了老头的办公室门前，礼貌的敲响了房门。
“进。”
听到里面的动静，他推开了门。
接着就瞧见了张一谋和许久不见，胖了、头发也更稀疏的田和平同时看了过来。
而当看到许鑫的一刹那……
忽然俩人都乐了。
“哈哈，进来进来。”
张一谋招了招手：
“刚还在说你呢，没成想你就来了。”
“嘿嘿。”
许鑫笑着点点头，走进去后，在张沫那有些无语的目光中，把门给关的严丝合缝。
看的端着水杯的她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好家伙。
亲闺女一个字都不让听。
“野孩子”直接登堂入室是吧？
再偏心点？
……
“田部长。好久不见啦。”
“哈哈哈，可不么。”
田和平笑着点头：
“现在可不能喊小许啦，得喊许大导演了。”
“可别，您要这么喊我，那我掉头就走，以后都不来了。”
“哈哈哈哈……”
田和平一边笑，一边接过来了许鑫递的烟。
摇摇手示意自己先不抽，让许鑫不用拿火机后，便直接开口说道：
“刚回来？”
“嗯，昨天刚回来。”
“那不好好在家歇着，怎么来这了？”
听到这话，许鑫一愣。
随后笑道：
“这不来上课了么。拿了奥斯卡那天，张导就让我回国后来找他一趟，要给我上上思想教育课，可不敢耽搁。”
而一旁的张一谋也点头承认：
“确实，不过我真没想到你来这么早……时差调过来了？”
“睡一觉就过来了呗。”
许鑫表面上的回应笑嘻嘻的，但心里却开始犯嘀咕了。
这话问的怎么那么奇怪呢？
老田是在试探着什么？
而他正琢磨呢，就听田和平说道：
“刚好，小许你也过来了。那索性我就和你也再说一下……一谋，这两天我把申请表给你，你直接填了交上来吧。说实话，比起其他人，有你在，我心里更踏实一些。”
张一谋还没回应，反倒是许鑫有些纳闷的看着田和平……
“小许。”
“啊？”
迎着他那疑惑的眼神，田和平笑着问道：
“奥运会，还有没有心思再搞一次？”
“……！！！！”
瞬间，许鑫心神俱震，瞳孔猛然扩大！
“嗯？？？”
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眉头紧皱的张一谋。
“啊？？？”
而张一谋看着他那夸张的表情，想了想，说道：
“行。只要大家需要我，我肯定没什么问题。”
田和平哈哈一笑：
“哈哈，我也相信你没有任何问题！在说，小许不是也成长了不少么，别的不提，一个小小的宣传片，我相信肯定手拿把掐的。”
“？？？”
在许鑫那开始逐渐变得“惊讶”的眼神中，田和平继续说道：
“现在的形势是几乎可以确定了，波兰会退出竞选……奥运会是需要举国之力来完成的，波兰的体量支撑不起这场冬奥会。至于挪威、乌克兰和阿拉木图……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们也差了一些气候。而奥运会对于咱们来讲，是一个更好展露咱们风貌的新窗口。国家很重视，毕竟08年的例子摆在咱们这。大家都想试试能不能继续再办一届。其他的，交给我们，你就负责把这次的宣传片拍好就行。”
“好。”
张一谋点点头：
“没问题。”
而田和平听到这话后，又扭头看向了许鑫：
“小许，你呢？有没有问题？”
“……”
许鑫嘴角一抽。
想了想，问道：
“啥时候开始？”
“等一谋什么时候提交上来表格，就什么时候开始。”
“……申办宣传片？”
“没错。至少2期。”
“……好。”
许鑫点点头。
说实话，他现在一肚子疑问。
但至少听明白了一点。
这次不是夏季奥运会，而是冬季奥运会。
冬奥会……几几年的？
自从08年之后，他对奥运会其实就没怎么在关心过了。
没办法，脱敏。
尤其是看过伦敦奥运会那乱糟糟的开幕式后，天生就有了一种……嗯，勉强可以说是优越感的感觉吧。
总觉得08年才是最精彩的一届。
而冬奥会，他确实没咋关注过。
但现在这些话都没啥意义。
别管自己是歪打正着还是如何，至少他忽然明白了田和平为啥刚开始问自己为什么来这了。
其实想想也正常。
因为太巧了。
这会儿才早上9点多。
田和平估计也没来多久，他就到了。
人家前脚，自己后脚……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想到这，他笑道：
“田部长，我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得亏我今天过来了，不然不就没我啥事了？”
“那到不是。”
田和平摇了摇头：
“就算我不喊你，一谋不也得喊上你？更何况，组委会那边也有意让原来08年的班子里你们这些具备经验的老人出来在活动活动。就算今天碰不见你，等确定你回来之后，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来这，刚好就一起说了。”
这下，许鑫心中了然了。
忍不住问道：
“现在是宣传片，那后续的开幕式方面……”
“看能不能申办上呗。”
田和平耸耸肩：
“要是能申办上，估计流程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先集思广益，看看谁的方案更好，后续论证、采纳。而就开幕式这一块，咱们团队的经验丰富，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这事情……一谋，你考虑过没？”
“……”
张一谋嘴角一抽。
想了想，他回答道：
“现在考虑开幕的问题还太早了。先顾好眼前吧。”
“那也行……”
……
田和平待了没多久。
他今天就是特意来和张一谋当面说下情况的。
有些事情当面说肯定要比电话里沟通强。
而既然已经答应，那他也就不多留了。
不到10点，他便起身告辞。
多余的话倒没说太多，只是说会随时和这边沟通申办进度的事情。并且下午会发来表格给张一谋，等他填写完之后，走一下流程手续，正式确定老头为冬奥会宣传片总导演。
接着和以前一样，由总导演带头，组建导演团队。
许鑫他们会从这一层进入导演组。
流程没啥变化。
而在电梯口送别了田和平后，等电梯门关上，张一谋掉头就往工作室里走。
许鑫知道这事情现在得保密，所以也不声张。
俩人自顾自的往屋里走，谁也没说话。
等走到了大长桌那边，就瞧见了张沫。
“爸，你们都聊啥了？”
张沫一脸好奇，可张一谋却摇了摇头，带着许鑫直接往自己办公室的屋里走。
见状，她立刻想跟上。
可谁知等许鑫和张一谋进屋后，张一谋回头看到了要跟进来的闺女，直接说道：
“你别进来了，我和小许有话说。”
“……”
张沫瞬间脸上就写满了无语。
不是……
啥意思啊？
人走了我都不能听？
凭啥许鑫能听，我不能？
难不成我是充话费送来的？
可张一谋却压根不给她多说的机会，挥了挥手，表示她该“后退”之后，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啪嗒”一声……
张沫看着紧闭的房门，张了张嘴……
一时间只觉得喉咙眼有些堵。
心里有股……也分不清是一口老痰，还是一股老火，就这么憋在气管的位置，上不来，下不去。
那叫一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