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我请您吃饭
“……老王，你没事吧？”
“没……没事。”
“真没事？你脸好红啊。”
许鑫一脸“朋友，要不要紧”的关心模样。
可王斯聪却没多说，只是摇头来了句：
“一会儿你坐后面。”
“……凭啥啊？你变心的咋那么快呢？”
许鑫一脸“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的悲痛表情。
看的王斯聪脑浆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沸腾。
这下是真被气到了。
许鑫还在那逗他：
“哎呀，这可真是……从来皆是新人笑，谁都看不到以前的人趴地上在那哭……”
哥，你押韵一些也行啊。
王斯聪都无语了。
不过好在傶薇开始解围：
“没事没事，我坐后面。”
“哟~姐姐，你可真会心疼哥哥，不像我，我只会呜呜呜呜……”
实在是听不下去老许的阴阳怪气，王斯聪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就跟押犯人一样，强行按着他的头，等憋着笑的苏萌打开后车门后……
“走你！”
许鑫一头攮到了车座上。
接着，刚坐上主驾驶的大少爷就听见了后面那跟怨妇一样的哭声：
“我好惨呐！！！我要在脸上写一个大大的惨字……萌萌，助纣为虐，扣你五百！呜哇，我惨啊……”
苏萌也哭了。
我也惨啊。
莫名其妙的没了五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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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这时候大老王CARRY了。
“萌萌，别听你许哥的。他随便扣，这个月工资哥给你结！”
苏萌一阵感动。
聪哥……好人哇！
不过马上王斯聪好奇的问了一句：
“话说你许哥一个月给你开多少？”
“呃……三万五……”
“……”
王斯聪还好。
他跟苹果的数也差不多是这。
并且，这高工资还是许叔给他支的招。
用许叔的话来讲：
“那助理，就是你的跟班哇。人家跟着你为了撒？赚钱嘛。钱给够，亲近滴人就莫得问题。”
王斯聪深以为然。
苹果跟了他几年，风里来雨里去的，随叫随到，有时候甚至他都会很愧疚，觉得给自己当助理，苹果都找不到男朋友了。
所以给的钱很多，年终奖，加上平时啥的给的更多。
每年他逛奢侈品店送给苹果的东西不提，光是工资到手也得35W+的样子。
傶薇却是无语了……
她给徐大发才开8000……
这还是今年开始涨的。
艺人的助理普遍工资都很低，靠的其实更多是一些……看不见的收入。
比如一些福利待遇，再比如跟张娇那时候一样，租车、酒店等等的返利。
越红的人，待遇越好。
但同样，要是遇到个不好伺候的人，助理这份职业很容易给自己干出来心理疾病。
可现在听着苏萌的待遇……傶薇心说当年要是有人能给我开到三万五一个月，我可能也去给人当助理了。
只能说，人的境遇大不同。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聪哥不讲道理的一面：
“没事，你这个月让你许哥随便扣，下个月我直接给你涨到四万！”
心情大好的大少爷反正脑浆子已经沸腾了，这会儿的心态就是纯粹的“我等前方，绝无敌手”，只顾自己爽就完了。
不就是五千块么，哥出了！
“……”
许鑫一脸无语。
心说我就扣五百，结果一年损失了六万？
妈耶。
这人什么人性？
他也不“哭”了。
而是拿出了手机开始和沃尔沃的人聊广告的事情。
刘总的意思是他们拿去研究一下，要跟许鑫沟通一个更细致的方案。
许鑫也没问他们的感觉怎么样，这个广告真要拍起来，他预估……至少在一分钟左右。甚至还要更长。
更别提还要拿《黑客帝国》的版权，以及请一位好莱坞明星。
牵一发动全身，这广告的费用肯定不会少。
更何况还有自己的片酬。
所以他估摸了一下，全花费至少在一百五十万美元左右，确实要慎重一些。
不过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毕竟这都快6月份了。
而一路和刘总聊天，最后干脆大家拉了个微信群。
一路聊到了今天的第一站，南京广播电台的楼下，许鑫礼貌的通知了一下所有人自己要开始电影宣传，这才暂时告一段落。
……
《33天》的宣传攻势依旧是换汤不换药的那几样。
主动来参加各种节目，宣传会，回答记者问题，写进宣传稿宣传，然后就是一些必备的诸如各大院线的预告片，以及网络上的一些宣传。
西影厂这次也动起了网络的心思，接洽了一些粉丝比较高的媒体人，搞了个抽奖活动，免费发放一些影票奖品，让大家转发微博。
还别说，效果挺不错的。
转评赞都很高。
也从侧面证明了许鑫“做口碑”的计划已经初具成效。
而这次采访，其实最大的爆点并不在许鑫这。
在媒体眼中，许鑫其实已经没啥“劲爆点”了。
能有啥？
杨蜜他老公。
最年轻的威尼斯最佳导演？
奥运会……
翻来覆去就这些。
他的作品，已经在观众那边形成了一定的固定印象。
拍的好，是应该的。
拍不好，那估计就是千夫所指了。
但现在人家是花钱来宣传，自然谈不到。
所以，这次的主要爆点，其实是放到傶薇身上，捎带半个王斯聪。
什么文璋、唐烟都得往后边站。
“其实我想问傶薇小姐一个题外话。”
“嗯，您说。”
大家坐在交通电台的演播室内，傶薇带着耳机，面对主持人唐龙的好奇，礼貌回应。
“就……关于“鑫女郎”这件事，傶薇小姐应该有所耳闻吧？”
“有的。”
“对于这个称号，您是怎么看的呢？”
“这个嘛……”
傶薇看了一眼许鑫，又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王斯聪。
想了想，她对着话筒说道：
“其实……当时，就在“鑫女郎”这个称呼刚出来的时候，我的感觉并不强烈。因为当时就是试镜嘛，试镜，许导觉得我还不错，后面一轮一轮的筛选，最后确定了我，把消息公布之后……那几天的时间网上都是关于我的新闻。一开始感觉就是：啊，许导真厉害，明明在这之前我还是一个无名小卒，忽然一下子就让这么多人知道我。我好像忽然就红了。”
“会膨胀么？”
唐龙颇为好奇的问道。
“肯定会。”
“……”
他一愣。
显然，傶薇的直白让他有些惊愕。
“一下子好多人问我，包括以前的朋友，家里的亲戚都知道我成为了大导演的女主角，好多人在恭喜我，那感觉真的挺好的。不过……老实讲，在过了最初的那个阶段后，就……目前我反倒会觉得“鑫女郎”的称呼是一种压力。或者说惶恐。”
傶薇回答的时候，一直看着唐龙，用认认真真的眼神表露着自己这一番话的真诚：
“它像是在后面不停的追着我，让我一直前进，不能后退的那种感觉。在承担了这份名号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其实这股压力是与日俱增的。”
“就像是许导的太太杨蜜说的那样，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哈哈，那太夸张了，但意思差不多。我目前还带不上王冠，只能说……用最大的努力，想要获得大家的认可。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的同时，也代表着她心底最真诚的想法。
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
这句话放到自己这，显得尤为贴切。
她看到了，看到了整个影视圈里最顶尖的那一撮人到底是怎样的惊才艳艳，哪怕自认为自己可能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那种高度……但至少她明白自己要努力。
否则只能越拉越远。
好好努力，拍一些好的作品，赚够一个亿，然后息影……
妥妥的！
“那……许导呢？对于鑫女郎又是怎么看的呢？其实我有一件事比较好奇。傶薇……是第三代鑫女郎吧？”
“应该是第一代才对。”
许鑫笑着摇头：
“我媳妇是谋女郎。所以论不到我这。刘一菲……人家是神仙，自然也算不上。
虽然能被大家认可，觉得我选出来的女主角有具备和“谋女郎”一样的潜质，我挺开心的。
但……就如傶薇所说，“鑫女郎”不单单是一个称呼，对傶薇来讲是奋发向前的动力，对我而言也是在追求艺术道路上，被大家赋予权利的一种标杆。
大家赋予了我这份荣耀，我自然也要更加慎重才对。”
他说的是实话，不过得承认，这话里面有点捧着说的成分。
实际上，他对所谓的鑫女郎还真不在在意。
他自认为自己不具备随便一个电影女主角，就可以赋予一位女星星途一帆风顺的能耐。
至少现在还不行。
不过以他的性格，这辈子想让他在公众场合说点什么煽风点火，或者特别招摇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的，他会蕴含真诚的去说。
坏的，他也会看上去满是真诚的去提。
至于心里怎么想，实际怎么做，那是背后的事情。
他没那个标新立异彰显个性的想法。
因为这种标新立异，放到一些人那就是“不成熟，难委重任”的代表。
和他想走的路不相同。
如果说妻子面对媒体时，是言语巧妙机智的天赋绝伦，那么他就像是个万事不争的和事老。
不管好坏，他都不会在公众场合表现出来。
而他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唐龙的目标对准了王斯聪：
“那王总呢？”
“喊我王斯聪就行。”
老王笑的同样礼貌。
不过唐龙也不好直呼其名，取了个亲昵的“斯聪”。
“斯聪，第一次登录荧幕……我其实挺好奇的，我们大家都知道您和许导是好朋友，演朋友的电影，感觉怎么样？”
“挺好啊……”
王斯聪的态度和许鑫如出一辙。
显然，上次吃过一次口无遮拦的亏后，他也在成长。
而整场节目里，许鑫和王斯聪的态度就像是一个缩影。
在你好我好的波澜不惊中结束了。
南京的活动一共是两天，明天还有一场粉丝见面会，以及记者答疑。
在电台主持的节目结束之后，许鑫便来了一句：
“老王，你车给我，晚饭我就不和大家吃了。我回石湫一趟。”
“哦，好。”
王斯聪把路虎的钥匙递了过来。
许鑫冲着大家伙摆摆手，道了声辛苦后，直接踩着南京的晚高峰往影视基地走。
从市区到石湫要将近六十公里，他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7点出头了。
而这次，保安是亲自带着他进去的。
这地方晚上没啥灯光，这哥们拿着个手电筒给许鑫照明，一路往剧组的方向走。
很快来到了教堂附近，隔老远，许鑫就瞧见了里面的灯火通明，以及比白天人还多了许多的人影在晃动。
“许哥，要先去找点东西吃吗？”
“你饿了？”
“不饿，但您还没吃呢。”
“一会儿在说吧。”
许鑫已经在教堂门口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谢谢了啊。”
礼貌对保安道谢，他加快了脚步：
“陈导、赵导……哟，老陈，好久不见了啊。”
听到他的话，陈启刚，赵晓丁，以及陈启刚的儿子，同样大家也在奥运会上有过数面之缘的陈雨嚟都扭头看了过来。
叼着烟的赵晓丁看到是许鑫后，露出了不算惊讶的笑容。
显然已经听说他来的消息了。
“来啦。”
一边说，赵晓丁一边掏出了烟。
教堂范围内是严禁烟火的，这是老头亲自定的规矩，哪怕赵晓丁是摄影导演，也得遵守。
许鑫接过了烟，同时掏出了火机，拒绝了赵晓丁帮自己点烟的情分，看着陈启刚问道：
“陈导怎么也来了？”
“明天有最后一幕日本兵让女学生们去宪兵队保护起来的戏，有一段日本民谣，我得过来一趟。”
陈启刚笑着解释了一句后反问：
“你呢？又是因为什么来的？”
“《33天》，这不宣传期了么，刚跑完一个活动，过来瞧瞧……”
说着，许鑫扭头看向了赵晓丁：
“赵导，还没开始呢？”
“没。里面准备呢。”
赵晓丁指了指里面：
“一谋对这部片子要求很高，各方面准备工作，包括天气情况都的根据当天的条件来调整。”
“嗯嗯。”
许鑫应了一声，扭头看向了陈雨嚟：
“最近干嘛呢？你这形象怎么把自己越变越老了？”
陈雨嚟是83年的，比许鑫大了三岁。
但这会儿头发老长，胡子也没打理，尤其是上衣还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前卫的那种带漏洞和线头的短袖T恤，腿上虽然是短裤，但脚底下却踩了一个高帮的CAT鞋。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
说比许鑫老了十岁都有人信。
陈雨嚟乐呵呵的做出了一个展示自己衣品的动作：
“刚环了一圈黄石回来。”
“黄石公园？”
“对。”
“……黄石人的衣品是真有待商榷啊。也没听说谁家印第安人不刮胡子来着。”
听着许鑫的打趣，陈雨嚟笑的更开心了。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哥们这叫自由！”
显然，这是陈雨嚟追求的一种风格。
可陈启刚却露出了有些苦恼的神色，来了句：
“你就不能跟人家小许学学？看看人家，衣服是衣服，裤子是裤子，这出门头发、胡子各方面的细节都打理的干净利索，你再瞅瞅你，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是逃难的呢！”
“嘿嘿嘿……”
面对父亲的画，陈雨嚟也只是笑，但却压根不接话茬，只是对许鑫挤眉弄眼：
“诶，你看我这手串，这是正儿八经的火山黑曜石，我自己捡的，找的印第安部落的人穿成了手串，增加幸运的。你要不要？我那还有几颗，给你弄一个？”
“……外来的神仙也不管本地的事儿啊。”
许鑫实在不好意思说他这装饰品不在自己审美上面。
啥装饰能比得上一块百达翡丽或者老王手上的理查德米勒？
“得，当我没说……”
几个人就这么借着抽烟的功夫闲聊天。
陈启刚显然很乐意儿子和小许接触，听着俩孩子聊了几句后，忽然来了一句：
“小许，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一部中法合拍的纪录片，叫做《当卢浮宫遇到紫禁城》，他负责创意以及音乐部分的工作。你那部电影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许鑫立刻就听明白了陈启刚的意思。
当初投票的事情，他还欠对方一个人情呢。
于是说道：
“七八月份开始，在厦门那边。”
“那刚好。他应该是七月份左右能忙完，我直接把他派你那去，你给我把他给看住了。别让他天天跟个野人一样，东奔西跑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这……”
陈雨嚟的表情一苦。
而许鑫却答应的非常爽快：
“没问题啊。老陈来，我举双手欢迎……更何况有您在呢。我捆住老陈，就能捆住您，要是到时候老陈处理不了的事情……您可不能推啊。这可是上好的人质。”
听懂了许鑫意思的陈启刚笑的眼睛彻底眯了起来：
“行。没有问题。那你可得看好这个人质，别到时候他又偷跑，我可就头疼了……”
三人说话的时候，赵晓丁就笑呵呵的在旁边听。
不过很快，他耳朵一动。
不仅仅是他，许鑫也听见了，在教堂铁门里面有个大嗓门：
“歪？……打听清楚了么？延误多久？这剧组的人都等着他呢。哎哟，什么破飞机，下个雨就能延误，倒是追回来啊……”
声音由远及近。
而当这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陈启刚也适时闭上了嘴。
接着，半开启状态的铁门里面，张维平举着电话走了出来。
他走出来后，电话就已经挂了。
又因为几个人就在铁门旁边，他下意识的扭头，一眼就看到了许鑫。
“哟，小许来啦。哈哈哈哈~”
一阵豪迈的笑声响起。
其实必须要承认，如果是个陌生人，和这人第一次见面，还真挺容易被其身上的豪爽气质所吸引的。
可惜……
不可深交。
不过面子工作还是得给。
许鑫：
“啊哈哈哈哈~张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他迎上前了一步。
而包括陈雨嚟在内，其他三人则没动弹。
赵晓丁更是“极端”。
见他出来后，嘬了一口烟，从兜里掏出了对讲机：
“机位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边说，一边就走了。
和张维平擦肩而过，但却没打招呼。
而陈启刚的反应也比较微妙。
“维平。”
他先是礼貌招呼，随即扭头对陈雨嚟说道：
“走，咱们也去看看去。小许，你们聊吧。”
“诶，好。”
许鑫应了一声。
而等陈启刚和陈雨嚟走后，张维平才问道：
“从哪来的？”
“燕京，这不《33天》的宣传开始了么，第一站就是南京。”
无所谓他是不是明知故问，许鑫还是解释给他听。
聊天嘛，有来言有去雨。
然后就听见了一句：
“诶，《山楂树》卖了多少了？”
“利润的话……算上DVD，应该有个两三亿？”
许鑫没丝毫隐瞒，但也没给出具体的数字。
说完后，就瞧见了对方瞪大的眼珠子。
以及……
“嚯！可以了啊！小许真出息了！”
他脸上不见什么妒忌，话里也是满满的欣慰。
然后……
“你这不得谢谢我和一谋啊？说吧，怎么表示？”
“哈哈~”
许鑫听到这话也乐了。
看着他来了句：
“那……我请您吃饭？”
“……”
张维平脸上的笑意一顿。
显然，这话让他不开心了。
可几个亿的生意，换来的感谢却仅仅只是“一顿饭”。
话是中听。
只是这意思嘛……
可许鑫却依旧一脸“单纯”。
感谢你？
你丫算老几？
718.小三
许鑫这话其实挺噎人的。
因为这句话充满了“平凡性”。
而之所以打双引号的原因，在于这个“平凡性”可以理解为“平头老百姓”的做法。
普通人谁家升职了，加薪了，或者是某个项目干的出色，得到了一笔丰厚的薪水奖金，肯定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邀请上三五好友，吃饭小聚，庆祝一下，这是一种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呢……
这话对张维平这种“有钱人”来讲，却是一个很刺耳的话。
吃饭？
这世界上什么饭我吃不起？
你赚了几个亿，就请我吃顿饭？
这话哪怕许鑫说个场面话，比如什么“以后多多合作”之类的，他心里都舒坦。
一方面是许鑫能赚钱，合作之后，大家都可以赚钱。
另一方面是想看到一个态度。
多个朋友多条路，合作共赢的态度。
说白了，对“富人”来讲，除非是大家的关系特别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比如许鑫给王斯聪打个电话：
“老王，今天哥们赚了几个亿，出来吃饭！”
这话情分大于一切，是没半点毛病。
可对于一个普通的关系，你赚了几个亿，却仅仅说出了“请你吃饭”的话，就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了。
话，没错。
但不应该在这种情形下说。
说出来，好像对方就为了蹭他一顿饭一样。
许鑫是故意的么？
答案是肯定的。
谁让你先恶心我来着？这电影归根结底，那也是老头的情分。
和你有啥关系呢？
并且吃准了张维平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发火。
这就是个哑巴亏，怎么都得认。
嘴上无论怎么说都占不到任何便宜那种。
果然。
他结巴了一下后，来了句：
“这么抠啊？”
干干巴巴的。
“哈哈~”
许鑫就跟没听出来画外音一样，朗声一笑，找补了一句：
“一般人我还不请呢，您说对吧？”
这话说出来，张维平的脸色算是“好看”了一些。
而说完这句话后，许鑫也直接岔开了话题，就跟刚才的对话没发生过一样，笑着问道：
“您这是打算回去休息了？”
……
拍摄现场。
光影之下。
许鑫依旧坐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也就是老头身后，带着耳机，和他一起盯着荧幕上的十三钗和女学生。
他关注的人就俩。
一个就是那据说来头很大的韩熙葶。
一个就是老头本来想推荐给自己当《山楂树》主角的周苳雨。
前者的背景他已经打听清楚了。
这次的投资方之一，一个叫做中弘的地产公司老总的女朋友。
至于那个地产公司……还行吧。
规模算是不错。
所以这个韩熙葶在剧组里可以说是特权人士之一。
这也是老头无奈的地方。
同时也是许鑫觉着自己最幸运的地方。
要不是自己家这家庭条件，他怕不是也得跟着投资人屁股后面喊大爷呢。
至于这个韩熙葶……讲实话，他觉得那投资人的眼光也不咋地。
反正没杨蜜好看。
而另一位就是学生里面的周苳雨了。
这姑娘嘛……
也还凑合。
就是模样不是特别出挑。
想靠脸在娱乐圈拿到辨识度，有点难。
还是得靠演技。
目前看来，老头把她调教的很不错，演技虽然稚嫩，但有板有眼的。
可惜……
这颜值确实太特型了一些。
正想着呢，这段镜头似乎没达到老头的要求，被喊了咔。
“重来一遍，你们的表情不生动……”
似乎是学生们出了问题，老头摘了耳机就直奔那些女学生，开始给讲戏。
你瞧，这就是用素人演员的风险。
哪怕是经过了专业培训，可这些人在演技上面还是会偶尔达不到导演的呃要求。
得一点点的掰扯明白，让她们理解才行。
张一谋去讲戏，许鑫则控制着监视器回看着刚才的画面。
十三钗那边则一群化妆师过去整理衣服，补妆之类的。
而这时，一直待在许鑫旁边的苏萌发现刚才那十三钗里有个女演员正往这边走。
她下意识的集中了精神。
而当她确定这个女演员就是冲着许哥来的时候，直接上前了一步，礼貌问道：
“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
这个女演员看了苏萌一眼，没回应，而是冲着许鑫喊了一声：
“许导，您好。”
“……？”
许鑫扭头看了一眼。
发现这人正是刚才还在他脑子里琢磨的韩熙葶。
此刻穿着一身旗袍站在苏萌旁边，正冲他微笑。
“哦，你好。”
许鑫礼貌点头。
同时眼睛瞟了苏萌一眼。
苏萌这才让开了位置。
“有什么事么？”
听到这话，韩熙葶礼貌的微笑，摇头：
“没事，就是和您来打个招呼。前一段时间，我在一个地产商交流会上见过许总，攀谈过几句，许总还聊起过您。看到您来了，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她这话其实挺有趣的。
虽然言语里很客气，但却能从侧面流露出一些自身的实力。
比如“我和许淼一起参加过交流会”、“我和他能聊上天，说上话”、“许淼跟我也提起过你”。
这几点要素其实很容易就能让人听出来她是有背景的。
可惜……
许鑫早就摸透她的来路了。
与其说是她和许淼能说上话，倒不如说是她那富豪男朋友。
所以她扯这张虎皮是一点卵用都没有。
许淼咋了？
他发火的时候又不是没和三水干过仗。
连亲爹他在叛逆期的时候都不惯着呢。
妹妹，你这羽毛，展露错人了啊。
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能跟许淼说几句话，我就得搭理了？
“噢，是这啊，行。你刚才这段镜头表现的还不错，多多努力吧。”
他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声。
然后手继续在那扒拉快退键，看着荧幕，摆明了没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但韩熙葶显然是不死心的。
张导的戏她都能演……到时候做做工作，许导的戏不是也能上？
尤其是他要开一部新作品。
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她拿出了手机，继续说道：
“许导，我能加您个微信么？”
听到这话，许鑫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萌萌，和她加个微信。”
说完，挂在脑后侧的耳机往耳朵上一戴，继续看着荧幕的画面，不搭理她了。
“……”
韩熙葶显然也没想到许鑫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让自己加的竟然不是私人微信？
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苏萌已经打开了那部工作手机，把二维码露给了她。
韩熙葶看了看苏萌，又看了看已经背过去身的许鑫，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码，发过去了好友验证。
接着眼角余光就看到了苏萌切换了屏幕，来到了通讯录那一栏，把好友给她通过了。
不过因为没备注，苏萌又来到了微信选项里，要给她改备注：
“您的名字是？”
“……韩熙葶。”
“哪个XI哪个TING？”
苏萌一边说，一边给操作备注。
显然，无论是许导也好，还是这个助理也罢，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带着不满，最后，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苏萌存好后，冲她点点头：
“可以了。”
把手机屏幕一关，装到了兜里。
退到了一边。
半点不留恋。
可退虽然退了，但无论是带着耳机的许鑫，还是那没继续和她聊天兴致的苏萌……俩人的态度都摆在了明面上。
送客。
“……”
韩熙葶脸色不算很好的离开了。
而等她走后，苏萌从兜里掏出来了小笔记本，才对许鑫问道：
“许哥，这个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她？”
许鑫头也没回的来了句：
“无所谓。等什么时候微信加满人了，第一批删的人里面把她算上就行。”
不给自己助理面子？那他也不会给她面子。
“好的。”
苏萌点点头，收起了小笔记本，又打开了手机，给对方的备忘里面添了个小标记：【待删】
弄完后，她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剧组的方向继续发呆。
很快打了个哈欠。
哈~~唔。
有点困了。
……
许鑫在剧组里待到了11点多。
这才和张一谋打了个招呼后，直接离开了。
明天贝尔到，《金陵》就开始收尾。
可惜，他是看不了了。
到酒店时候已经快1点，他匆匆洗了个澡直接一觉睡到了9点，随即开始了宣传工作。
一场记者会，一场宣传跑完，下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往魔都走。
而在飞机上的时候，沃尔沃那边传来了消息。
他们很喜欢这份广告创意，决定采用。
见他们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许鑫操心了。不管是邀请“墨菲斯”出演，还是版权的事情，沃尔沃的人自然会去搞定。
接下来只需要广告部的人把许鑫的方案给进行细化设计，就可以了。
他在《33天》上映之前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很宽裕。
下午4点多抵达了魔都，众人马不停蹄的坐上了上影厂派来的车，开始了晚上的一个粉丝见面会的活动。
而在赶往活动现场的时候，他也接到了美国那边时间刚刚起床的刘墨墨给出的消息：
“我爸说明天中午找你吃饭，吃川菜，行不？”
“我拿瓶好酒过去？”
“可别了，工作餐，喝酒不像话。就喝茶聊天。啥也别带啊，不合适。”
“好。那地址墨姐你发我。”
“嗯，一会儿我发你，等我蹲完厕所的。”
“……”
“咋了？”
“咱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干嘛？你不拉屎啊？”
“……”
行吧。
这姐玩的就是真实。
……
“小许。”
“诶。”
“记住，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嗯！记住了，刘叔，您慢走。”
许鑫目送车子离开后，长舒了一口气。
拨通了苏萌的电话：
“萌萌，来川菜馆门口接我吧。”
五月下旬的魔都天气是真不咋地。
热的那叫一个沉闷。
他打完了电话，去旁边的烟酒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就站在树荫下等待着苏萌开车过来。
该聊的……都聊完了。
咋说呢？
算是不好不坏。
好消息是，刘叔给了自己一个底。
只要自己觉得时机合适，就和他提一声，不管是植入广告也好，其他也罢，都可以进入查账阶段。
什么时间开始，许鑫自己说的算。
但为什么说不好不坏的原因也就在这。
关于行业上的事情，对方就一个字：
“等。”
等什么，不知道。
只是说要等风来。
不过，至少许鑫从对方那得知了一件事。
那就是……对于自己提供的“猜想”，有人很重视。
要做，就一定不会是什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表面工作。
虽然刘叔说的很隐晦，可许鑫还是嗅到了一股……一股山雨在酝酿的味道。
只不过这股风到底怎么刮，雨会怎么落……就不得而知了。
自己这小卡拉米，谁也不会说的很清楚。
恐怕也只有到发生的时候，自己才会后知后觉吧。
当然了，这顿饭聊的还不止这些。
对方还和许鑫聊了一下他的职业规划。
许鑫也是第一次和刘叔聊到了自己以后的打算。
而听到了他想走的路后，对方给出的态度是很赞赏，并且给了许鑫一个相当清晰合理的路线。
巩固在陕西，成就在文化，功成在中影。
十五个字，帮许鑫规划了一条最正确的路线。
剩下的只需要他在这条路上狂奔就行了。
虽然时间很长，恐怕要以二十年、三十年为时间。
但，当暖暖和阳阳长大时，或者说当暖暖和阳阳的孩子再长大时，只要路走不错，那么一定能达到他想要的高度。
当然了，这是最美好的畅想。
世间之事又不是真的就这么一帆风顺。
有些东西就是时也、命也、运也得风云际会。
到时候江山几多人才，多少英雄……他这个入了土的老头子也就看不见了，还操那个心干嘛？
所以，比起未来，这顿饭让许鑫觉着值得的真正意义，是有人帮自己指点迷津了一把。
他心里，有谱了。
所谓的世家，从来就不是一代人的积累。
得慢慢来才行。
哦对。
还有给墨姐介绍对象。
嘿，这倒霉催的……
……
五月逐渐走到了尾声。
自从《33天》开始进入宣传期后，几个人已经连续奔跑了好多个地方。
南京、广州、深圳、魔都、成都等等。
行程相当繁忙。
而在连续奔波了多日后，在5月28号这天，许鑫终于托着行李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是燕京的活动，所以在忙完了成都站后直接上了飞机，半点没多呆。
这几天他是累惨了。
很迫切的需要一波来自媳妇的大关怀。
“媳妇~”
人还没进屋，先喊上了。
“汪汪……”
屋内传来了不知是仔仔还是妞妞的吼吠，提醒着男主人的回归。
而门口确实也出现了杨蜜的身影，只不过，掀开了门帘后，许鑫瞧见她在打电话。
习以为常的点点头，他进了屋，手里的箱子直接往门口一放就不管了。
换上了拖鞋，来到茶几前，直接顿顿顿的开始灌酸梅汤。
然后耳朵里就听到杨蜜的话语：
“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黄小明在一起的时候，他到底是不是单身！”
许鑫一愣。
黄小明？
……杨颍？
他投来了诧异的目光，而看到了老公的眼神，杨蜜直接打开了免提。
杨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姐……我真不敢骗您。他和我说他和李菲已经分手了，我才……”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那条短信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发的？……baby，你要是继续和我撒谎，那咱俩真的没有谈下去的意义了，明白么？特么人家到现在都还留着短信截图，现在已经公之于众，你马上就要背上一个小三的名头千夫所指，你找我来解决，还不和我说实话？你把我当你姐了么！”
“……？？？？”
听到这话，许鑫都懵了。
李菲？
小三？
短信截图？
啥跟啥啊？
世界线变动了？
而看着老公那疑惑的眼神，杨蜜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IPAD，示意他自己看。
紧接着，杨颍的动静从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姐，我说的就是真的。我真的没骗您！”
“那这短信是怎么回事！？”
杨蜜问完，许鑫也打开了IPAD的屏幕，然后就瞧见了一条微博：
“曝！黄小明SMS曝光，BABY：我要的不是性伴！”
“受到记者采访，保持沉默多年，23岁的李菲首次剖白对上一段恋爱，大爆前男友为人单纯：“我感觉那个女人是在胁迫他，我是见到手机短信后自己离开的。”短信内容是女方向黄小明摊牌，不甘做性伴第三者，逼迫男方选择，让其坐正身份！”
看到这篇文字，许鑫连续眨了眨眼……
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马上他就看到了第二张图片。
图片是IPHONE的短信截图，内容显示：
“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答复？我要的是男朋友，不是SEXPARTNER。”
这难道是杨颍发的？
许鑫这下是真愣了。
这时，电话那头的杨颍也说道：
“姐，当时……《风声》庆功宴之后，我俩……都喝多了。就……他找我，说喜欢我，对我一见钟情。姐，您想想，假如有个男人忽然这么对您说，您第一反应是什么？会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吗？”
“……”
杨蜜嘴角一抽。
许鑫的脑袋上则多了一个好大的问号。
你特么有病吧？
杨蜜先压了压手，示意老公别开腔，接着问道：
“所以，你们是睡了之后，你才问他是不是单身？baby，你看我像傻子么？”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杨颖那边赶紧回复：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姐，他抱着我，说喜欢我……我当时……我知道他啊。我说你放开我，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么？……他说分手了……我当时还不信，他说他发誓，而且……他和许导……和您还是朋友，肯定不会骗我……”
“……”
许鑫嘴角又一抽。
可杨蜜来火了：
“谁让他拿我老公当挡箭牌的！？你就不能问问我？你俩那时候才刚认识吧？你就能让人抱着你？你就这么不值钱吗！？”
显然，要是其他事情还好。
可当杨蜜听到黄小明是打着自己老公的名头时，一下子就忍不了了：
“你难道不知道，当时许鑫找他演武田的时候，他和李菲一起跟许鑫吃的饭！……黄小明现在在哪呢！？”
“姐……姐您别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说！黄小明在哪！老公，给黄小明打电话，问他什么意思！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妈的，这人……”
“好了好了。”
见媳妇动真火了，许鑫赶紧也劝了一声。
起身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你冷静冷静。”
“我怎么冷静？他拿你……”
“好了。乖，不吵不吵。”
他赶紧安抚住了要发飙的媳妇，接着从她手里拿过来了电话。
“喂，baby。”
“许……许导……对不起……”
“唉。”
许鑫一声长叹：
“我这才进家门，刚回来，就听你俩在那打电话，刚弄清楚怎么回事……我看微博里都上新闻了。这报道是哪出来的？”
“是……香江那边的记者。《FACE》杂志搞出来的。”
“那短信是你发的么？”
“……是。”
“这样啊……”
看着余怒未消的妻子，他举着电话一边思考，一边从茶几上拿杯子倒了一杯酸梅汤给她。
“消消气，baby不也是受了委屈了么？我知道你是心疼她，但现在事情都出了，想保护baby，就得赶紧处理，而不是发脾气……baby，你也别往心里去，她是真心疼你。当初我俩就怕李菲和师兄没断干净，所以我特别打电话问的他……”
“……对不起，许导，真的对不起……”
杨颍那边的声音里满是愧疚。
可杨蜜的眼睛却瞪大了。
看着老公一脸“你在说啥啊”的无语表情。
但许鑫却摆摆手，示意交给自己来就行。
接着坐到了她旁边：
“现在说这个没意义了。baby，我就问你一点，你当时，确实不知道师哥和李菲的感情状态，对吧？”
“我真的不知道，许导，他……他真的是这么和我说的。而且您和蜜姐和他关系也很好，您喊他师哥，他喊您师弟，在加上又是电影的合作伙伴……我确实对他很有好感……”
听到这话，杨蜜冷笑了一声。
好感？
要不是我抬举你，当年你还只是个为了红而不顾一切的嫩模。
现在跟我说好感了？
而许鑫呢……
一片四平八稳。
对这话无感，但也不见什么愠怒。
反倒是慢条斯理如春风：
“我知道，师哥受那么多人喜欢不是没道理的。两情相悦嘛，而且你们现在感情这么好，我其实也打心里高兴。但现在已经出了这种事，咱们讨论这些已经没意义了。得想解决方式才行。”
“我这就发微博澄清……”
“这东西就说不清。人家手里有截图，你有啥？”
“……”
在杨颍的沉默之中，许鑫想了想，眼里流露出了一丝试探之意的说道：
“其实只要你和师兄过的好就行了，日子过的好与坏，别人是评价不了的，这东西只有自己知道。你真心喜欢他，他真心喜欢你，这不就行了么？……况且，师兄的事业现在这么好，我真不建议你把这事闹的特别大。你得为他考虑才行。”
杨蜜的眼珠子又直了。
救命。
俺家老公为啥在发光？
这……救苦救难的菩萨吗？
你疯了？
都啥时候了还去当这蓝颜大暖男？
用错地方了吧？
可许鑫仅仅只是用了一个眼神，就让她再次变得安静。
接着继续用那不疾不徐的声音说道：
“所以，我不建议你澄清，虽然我不觉得在这件事上你做错了，但……如果我是你，要是杨蜜遇到这种事，我会选择把一切都抗在我自己肩膀上。”
“！！！”
杨蜜已经彻底懵了。
不是，大哥，你在说啥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正懵着，就听许鑫来了一句：
“因为恋人是相互的，明白么？有些东西……自己吃点亏就吃吧，只要别伤害到对方就可以了。”
“……”
这下，杨蜜明白了。
激将法？
这锅让黄小明背？
嘿，许三金，还得是你啊。
这话都到头了！
可她正“恍然大悟”的时候，却听老公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你也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呃……”
原本一直在静静聆听的杨颍那边，终于也有了些许的反应。
“我不怕的，许导，就像是您说的，只要小明哥没受到伤害……我……我会保护他的！”
这话吧……
说的真的挺肉麻的。
可许鑫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但语气依旧不动如山：
“你保护不保护，这种事我就不提了。我说的代价并不是指这一方面。”
“那……是什么？”
“你的事业……唉。”
许鑫忽然一声长叹：
“姑娘啊，你才刚加入云图啊，怎么就出现这么一档子事？”
“……啊？”
听的出来，杨颍很懵。
“你难道忘了咱们厂对艺人的要求了么？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德行兼备。你现在是云图一姐，你大好的事业才刚刚开始，结果现在无论你保护师哥也好，发文澄清也罢，你别忘了，李菲人家手上是握着短信的。那是证据……证据确凿，你告诉我，公司、厂里该怎么办？”
“……啊？？？不是……许导，可是我真没做过……”
杨颍有些急了。
“我知道啊，我相信你，其实也相信师哥。可是，你的正面形象呢？你是云图一姐，是西北圈的人。刚加入云图，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德行一直是咱们厂最看重的才能，这条新闻的出现，就注定着……云图往你身上的投资打了水漂了……你想过么？”
“……”
杨颍已经无法回答了。
而许鑫在她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说道：
“厂里有人给你打电话问这个事情没？”
“还……还没。”
“……唉。这件事，你赶紧和厂里沟通一下吧，看看怎么弄，我估计他们现在也在等你做出说明呢。至于后续怎么办，等公司的意见出来再说吧，如何？”
在杨蜜那愈发疑惑的目光中，他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在杨蜜看来……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你才是那个话事人啊。阿乐~
……
“你要处罚她？”
当许鑫挂断了电话的第一时间，觉得事情不大对劲的杨蜜便开口问道：
“惩罚？还是说……你有更深一层的目的？”
“你说，对于她来讲，是事业比较重要呢？还是黄小明比较重要？”
“……”
老公的反问让杨蜜一时间竟然回答不上来。
思考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
“我感觉她自己的事业重要一些。本身她就挺有心机的，不像是会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一切的性格。”
“对头。”
许鑫点点头：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要先说让她保护黄小明的原因。因为我有百分之百……九十九吧。百分百太高了。百分之99的概率，赌刚才黄小明就在她身边。”
“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要她保护黄小明，她基本没有什么犹豫，就说只要黄小明不受到伤害就行，她会保护对方的。就这一句话……以咱们得了解，她这种把自己的事业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要是没黄小明在场，我真不信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我怎么感觉是你把她给架上去，逼着她必须要说这种话的？”
“没错啊。不然我也想不出来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你商量这种事情。她都自立门户里，工作室里也有人专门负责公关，这事情为什么要跟你商量？当初她一文不值的时候，都敢冒险炒作自己，现在她背靠云图，自立门户，完全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不是么？”
“……你咋知道她主动给我打的电话？”
“废话，我看到通话记录了。”
许鑫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瞎。”
“……”
杨蜜在愣了愣后，问道：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有点被你绕晕了。”
“我逼她说出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的保护黄小明的话，黄小明听到了。然后告诉她，云图要求的艺人是必须要有艺德的，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一姐，会给公司带来很大损失。受到惩罚是应当的……你别忘了，当初为什么把她给丢出去。”
“为了从黄小明那吃京圈的资源，把水给搅浑。”
“对头。我本来想着是徐徐图之……但现在这件事正好送到了嘴边，是天赐良机。
她艺德有问题，当了小三……别管真假，公司都有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断一些她的资源。
当然了，不是永久性的，但至少要等几个月，乃至今年都不让她动了。等到风波平息后再出来。
这样她得不到云图的资源，能依靠谁？
换句话来讲，女朋友主动替自己背了一口锅，那么作为华义股东的黄小明这时候如果再不站出来去弥补，那他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而杨颍能吃京圈的资源，黄小明也欠了西北圈一个人情。同时，云图不给她资源了……
但你别忘了，银都还要给呢。她吃港圈，吃京圈，人家一看……哟？这也能混得开？等于又给所有人摆了一个怎么钻京圈空子的典型。到时候，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对不对？”
“……”
等老公把一切抽丝剥茧的给她捋清楚后，杨蜜……比之前更懵了。
这算啥？
杨颍亏了。
黄小明赔了。
京圈的地基又被抽走了一块砖。
甚至连李菲都落了一个“自己男人都看不住”的下场。
所有人都亏出了天际。
可是……
唯独西北圈……赢麻了？
目的达到了。
资源节省了。
甚至连大义都站住了。
所有人都受到了伤害，但只有我一个人奔向了幸福的结局达成？
不过……
“要是黄小明不给……”
“那不也挺好？她肯定能看出来自己所托非人。也可以帮我证明这步棋我是走错了……那我就在想其他办法呗。”
许鑫耸耸肩，语气轻松。
可杨杨蜜那边却彻彻底底的惊了：
“还……还得是你啊，许三金！这活都让你玩出来花了！每一步都让你算明白了！”
面对媳妇那荒唐的表情，许鑫淡定的耸耸肩：
“那你看……每一次风险，都是机遇嘛。富贵险中求，有能力，干嘛不拿？更何况，没准杨颍还因祸得福了呢。咱们的师哥一看自己女朋友竟是如此的忠臣良将，这感情……不得飞跃一大步？杨颍或许输了事业，但我帮她迎得了爱情……嗯，怎么不算是双赢呢？”
“……”
杨蜜已经彻底无语了。
这都行？
不是……
你是怎么能说出来这种……明明把别人卖了，还得让别人给你磕个头，对你感恩戴德的话来的？
带着满心的荒唐，她问到：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两方面呗。”
叼着一支烟，打算去门口抽一根的许鑫无所谓的耸耸肩：
“一方面，堵住李菲的嘴。这件事到此为止了，看看是京圈的人在使坏，还是说她真的没有脑子。不管怎样，必须让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逐渐平息舆论风波。”
“……嗯，有道理。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从你的后宫里选出来一个顶替杨颍位置的人吧。《好声音》、《蒙面歌王》、商业等等……再推出来一个姑娘顶上来。”
说完，他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自顾自的点了一颗烟。
“呋……”
又一次抓住了天赐机遇的他此时此刻开始审视自己的计划有没有纰漏。
而就在这时……
“臣妾替娇娇谢过皇上~”
听到屋内的话语，许鑫轻笑了一声。
娇娇么？
嗯，这丫头不错。
说一下，今天就这一章了，九千字的大章。原因是……我删除了三千字的内容。就是和刘墨墨父亲对话的那一段剧情……大家可能读起来也会觉得有些突兀，毕竟删除之后没有时间来一个很自然的过渡。
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但写完这两章后，我思前想后的，觉得这段剧情还是不写了吧。有点太敏感。所以直接给删除了，两章合成了一章。现在是11点50，再补回来三千也来不及了，见谅。
以后这方面的内容估计也不会太多，上一次改文其实给编辑添了不少麻烦。我还是得注意一下尺度。
719.学习会
（718章世界线变动，经各位人理观察员经过3203次观察评估后得出报告：娇娇比包子更合适。故，世界线变动，收束成功。-——黑长直猴子研究中心。）
抽完烟走进了屋，他看了下时间，问道：
“中午吃啥？”
“咱爸去给你买菜了。”
手里捧着IPAD正翻阅微博的杨蜜头也不抬的来了一句。
许鑫直接坐到了她旁边，手环住了她的腰，想去叼她的耳朵：
“咱俩回屋吧？”
“干嘛？”
杨蜜依旧在翻着微博，里面都是“杨颍当小三”的八卦消息。
满天飞。
许鑫心说你咋还不解风情呢。
我这都走了好多天了。
于是，头继续往前伸。
“哎呀你先等一会儿。”
杨蜜无语的推开了他的头，来了句：
“最近我不招人待见，人家都说咱俩没爱了。所以以后咱俩以兄弟相称，你别碰我，我忙着呢。”
许鑫笑了笑，没吭声。
只是把头垫在了妻子的肩头，继续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香气。
管外人怎么看干啥？
又不是刚热恋的小情侣了。
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俩，夫妻之间的默契让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这种相濡以沫的陪伴与温柔，要是肉麻兮兮的展开来看，那都成甜宠文了。
到时候还会有人说腻歪。
就好像当初说他和媳妇天天腻歪一起日子过的太水了一样。
嗨。
这东西……随便吧。
日子是自己的。
我有多爱你，你心里知道就好。
“换护肤品了？这次的味道比上次略微刺激一些。”
“没，是精油，我用了精油。”
“……噗。”
许鑫忍不住笑喷了：
“跟谁学的？都多老的梗了。”
“……”
杨蜜没说话，只是把头朝老公那靠拢。
眼神微眯，享受着这份耳鬓厮磨下的温存。
但心里到底还是琢磨事呢。
“李菲这件事来的蹊跷。”
忽然耳边响起了这么一句。
“嗯。”
杨蜜点点头：
“是有点蹊跷。”
她答应的时候，眼神依旧眯着，感受着自己耳廓周围，老公那略微有些喇的胡茬摩擦，带出来的酥麻与一点点小刺痛。
很刺激。
你瞧，这就是人和人不一样的地方了。
可能有的情侣呢，在这种时候暧昧气氛刚刚开始升腾，男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可能女孩那边就生气了。
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心里想着工作的事情？
哼。
生气了。
不理你了。
但夫妻之间的不同之处也就在这了。
俩人太熟了。
从生理上，到心理上，都熟的不能再熟了。
下到生活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上到人生不同阶段的潮起潮落。
俩人在大学时期恋爱，一路相濡以沫的走了过来。
从奥运会开始，互为倚靠，一起奋斗，相互扶持，打下来的这片江山。
对二人来讲，生活，工作，亦或者是亲情、爱情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又不是在恋爱，拼了命的想要给对方展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隐藏起来自己不堪的一面。
而是在婚后，两个人的生活彻底融合在了一起，甚至在有了孩子后的一些棱棱角角都被对方完整的接纳了下来，一点点的抚平。
罗曼罗兰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而对于两个人来讲，世界上也只有一种爱情。
那就是认清了对方一切优缺点，却依旧会相濡以沫，手拉手一起走下去。
老公在亲热时和自己聊工作？
聊呗。
他身体上的反应是做不得假的。
什么所谓的“和我在一起时候你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之类的狗屁话语……
可别逗了。
我俩这种上了床是甜蜜如初的夫妻，下了床是亲密无间的战友。
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随着一层鸡皮疙瘩的起来，她呢喃了一句：
“要不要打听打听？”
“谁会和你说？”
许鑫的鼻息喷到了她的脸颊上面。
“问不出来的，黄小明和华义的关系摆在这，如果是真有人指使，那么显然……他的地位和云图一姐，在这些人心里是不同的。污掉一个云图一姐，比起损失了黄小明的信任划算多了。”
“那……接下来静观其变？”
“不行。得找个机会让李菲闭嘴。这话我对杨颍是真心说的，但她那边应该不行……还得咱们这边想办法。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筹码……如果李菲真的拿到了京圈那边的好处，咱们得拿出来同样的东西来交换才行。”
“可李菲会接受？接受咱们得东西后，答应咱们不继续炒作，京圈的人会放过她？”
“还有黄小明呢，怕什么？京圈人敢反悔，就让李菲去找黄小明说出实话。告诉他，这事儿是有人让自己这么做的，到时候真相大白，华义也好，京圈也罢，怎么面对黄小明？京圈势力是大，但培养演员也是要成本的。每一个一线演员的起势，都是时运之下诞生的奇迹，没有可复制性。如果黄小明带着他们的资源倒戈西北圈，那到时候乐子更大。”
听着老公的话，整个人都缩到了他怀里，享受着这份韵味的人妻发出了认可的哼声：
“嗯……并且，如果一个圈子连自己人都会失信，用时许下好处，发现势头不对，毫不留情的抛弃，违背诺言，对他们的打击会更大。那时候就是真正的人心涣散了。所以……你是对的，李菲不是没有主动权。”
“对呗……这牛仔裤的扣怎么解不开啊。”
“哎呀你笨，起来，我自己来。”
打走了老公的手，她一边遵循他的意愿，一边继续说道：
“那我跟钱总交换一下吧。”
“……湖南？”
“对。除了这个，我想不到有太多的能让李菲心动的东西。”
“那……试试吧。甚至这件事让钱鹏程出面会更好，毕竟杨颍是他们要捧起来的人……他也不傻，告诉他咱们要压一压杨颍的热度，湖南台刚好在这时候能给杨颍雪中送炭一波，顺带还能压一部分片酬……杨颍现在片酬可不低。节省开支，还能落了杨颍的人情……怎么样？”
“好主意。这样天娱的人也得承咱们得情，杨颍也得对天娱感恩戴德的。就怕李菲……”
“放心，她也不傻。她得罪不起天娱。”
耳鬓厮磨的功夫，俩人在战术思路上达到了统一。
又是一个几乎可以说空手套白狼的计划想出来后……
“回房间吧？”
“在这吧，气氛都到这了……”
听到这话，许鑫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不行，一会儿咱爸咱妈要是回来了，破坏的就不仅仅是气氛了。可别了……”
“……胆小的三金。”
听到这话，许鑫心说一会儿让你看看，到底是大三金还是小三金！
一把抄起了妻子，他直奔卧室走去。
没啥感情没啥爱情没有啥日常的夫妻去日常啦。
……
“喂，齐哥。”
“刚才怎么还关机了？手机没电了？”
“呃……对。找我有事？”
“有啊，杨颍什么情况？电话忽然打到了我这里来了。”
“……你还不知道？你在哪呢？”
“魔都，来参加个影视作协会。”
“好家伙，您老人家这消息可够延迟的……”
许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后，齐雷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后，说道：
“这是个机会啊……”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又把刚才给杨颍打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
这下，齐雷又无语了。
不过这次无语的时间比较少。
他已经习惯许鑫这种先人一步，搞定所有隐患，并且还能把最大一块利益蛋糕握手里的做事风格了。
没说么。
这人就不应该混娱乐圈。
走另外一条路可能飞的更高。
不过他却明白了许鑫的意思：
“也就是说，要压一压她？”
“对。不过沟通得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告诉她这件事的影响并非只是她自己，还更关系到厂里的形象……对了，齐哥，咱俩之前说的那个学习先进典型的事情还记得吧？”
“记得……你的意思是？”
“这不刚好么？之前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但现在有了。加强精神教育方面……搞个一周左右的密集学******，也让杨颍看见，她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如何？”
他特别在“多大”两个字上面咬的很重。
齐雷同样也是玲珑心思，听到了许鑫的话后，眼睛就彻底亮了起来。
“还别说……这真是个合适的借口。杨颍也要参加，一方面让她明白她这次的事情，厂里有多重视……不过不能把话说的太重，也不适合拎她出来当典型……”
“嗯，那还不至于，有点太伤人自尊了。要是起到逆反心理就不合适了。但却是个非常完美的借口，对吧？而且……这事情要从快从急，要给人营造一种……厂里很重视，所以要给大家敲响警钟的味道。”
“没错。哈哈……说来刚好，前几天，咱们厂的一些人刚从延安学习回来。”
“去学院了？”
“对。刚回来……正好，是个机会。”
“那就抓紧吧，如何？”
“日期呢？定在几号？”
“……”
许鑫想了想，说道：
“6月1号、2号那样子，怎么样？2号是《33天》首映，1号就没什么宣传活动了。又没有首映礼，定在1号，我也过去，给大家打个样，让他们看到我连电影宣传都不跑了，被厂里强制征召了回来，加强学习……”
“没问题！那我这就是筹备，这件事速度得快……云图那边你来沟通？”
“嗯。没问题。”
一番通话结束之后，他直接给许志那边打过去了电话。
哥俩的沟通就更直接了。
许志一早就看到了新闻，所以在杨颍打电话过来后反应也很快。
云图的成立属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对于杨颍的表达歉意，给出的回应也很含蓄。
没许诺什么，但也没说什么惩罚。
而许鑫和他沟通完，许志心里也有谱了。
说白了，杨颍在这件事上扮演什么角色，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她是否真的当了小三。
已经没人在乎了。
甚至有些荒诞的是……
她要是当了，那更好。
而如果没当……
她也必须要当一下。
否则，云图不满意，双唯不满意，西影厂和京圈也都不满意。
这个名头……或者说属性，必须要加入到她的星途之中，才能让所有人都达到满意的效果。
你瞧……
这就是这个圈子里真正的玩法。
没有什么错对。
只有适者生存。
而这种风气好么？
并不好。
许鑫自问自己是有良心的，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了一个无辜的人，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可……
谁让她是杨颍呢。
当年从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开始……
就注定了许鑫这条不喜欢叫的狗，会在某个时刻狠狠的咬她一口。
谈不上仇，也不算结怨。
但不代表他没脾气。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是棋手。
棋子什么时候死，又怎么去死的命运，从来都被他掌控着。
也从来都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
……
于是。
雷厉风行的西影厂，在28号这天，所有西影厂演员团、导演团、编剧团的人都收到了厂里的电话。
厂里依据传达指示，加强思想文明建设，强制要求所有人在6月1号回到厂里参加为期一周（五个工作日）的“影视从业者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学习会”。
好多人在接到这条消息时都懵了。
尤其是听说“强制要求”的时候。
反复跟厂里确认。
可得到的答案是：
“没错，所有人，必须参加。”
不管你在干嘛，不管你在忙什么，有多重要的事情。
除了个人情况的婚丧嫁娶之类的人伦之事，否则，必须回来参加。
然后还拉了一个大微信群。
被拉进去的人一开始还说不了话。
等所有人都被拉进去后，这才解除禁言。
而解除禁言后第一个发言的，是备注为“许鑫”的人。
许鑫：“领导，是6月1号开始？还是1号去报道？我这电影宣传，时间安排得调整一下。”
而回答他的，是西影集团股份构成中绝对的大股东，陕字头-宣传相关部门这次专门负责会议的老大孙勇学。
孙勇学：“6月1日9点学习会正式开始。”
许鑫：“好的，领导。一定到。”
孙勇学没回应。
态度很高冷。
但他那蓝底照片的头像，以及丝毫没有隐藏意思的真名……
让稍微有点心思的人，随便去网上一查，就能查到他的资料与职位。
而查到之后，这群里更没人敢随意开口了。
但实际上许鑫和他私底下聊的还挺好的。
有说有笑，还约着一起喝酒来着。
只不过没人知道而已。
……
而接下来的几天，许鑫依旧按部就班的在宣传。
《33天》伴随着六月的临近，热度逐渐开始上升。
不过说老实话，它和《山楂树》那时候的喧嚣还是差了一些的。
毕竟六月份就是国产电影保护月，每年的这个月份，对于电影市场来讲，都属于“淡季”。
虽然很多人认可许鑫，但也有一部分人，在没有好莱坞大片的情况下，基本不会选择去电影院。
而对于杨颍来讲，这几天，却尤为难熬。
虽然这几天李菲好像神隐了一样。
对于那篇采访，以及无数吃瓜网友的关心，她既没有继续在网络上回应，但也没有去澄清真假。
颇有种……放任自流的意思。
但杨颍知道，李菲之所以不回应，是因为蜜姐。
蜜姐在事出的第二天，给她又打了个电话：
“baby，我已经找人开始平息李菲那边的事情，让她闭嘴了。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事情，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蜜姐说让李菲闭嘴。
李菲就闭嘴了。
虽然她暂时还不清楚到底用了什么代价。
可……确确实实，李菲不吭声了。
但……厂里忽然拉了个群，让她回去参加一个什么精神文明学习会，以及包括这些日子里其他人的态度，都让她能够真切的感受得到，这件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束。
至少……对她而言如此。
而就在5月31号这天，她打算动身回到西安时。
她收到了钱鹏程发来的消息：
“baby，李菲的事情，已经搞定了。她接下来不会在回应任何关于你们的事。”
“她下个月会来参加咱们台的《舞动奇迹》第三季节目录制。”
“不过你别担心，就和她签一季的合同。”
“另外，我们跟广电传媒合作的那部《青瓷》，你的角色暂时让出来给了她。其他的合作……目前还得再看，我尽量帮你争取。”
“……”
杨颍看着钱鹏程发来的这几条消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觉得心口有些堵，堵的厉害。
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第一次感觉，原来这个圈子的人心竟然可以险恶到这种地步。
没人去说李菲窥探隐私。
也没人去苛责小明哥在这件事上处理的不得当。
所有人的矛头都冲向了自己。
她不怪天娱，因为她知道，这是蜜姐的操作。
蜜姐为了保她，为了不让李菲给自己扣上“小三”的帽子，选择了和李菲进行资源交换。
《青瓷》这部戏，她要演的是一位领导的女儿。
戏份其实并不算重。
她更在意的是钱总后面的话！
“其他的合作，再看？”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宫锁心玉》的第二部《宫锁珠帘》的女主角色，自己不一定拿下来了？
这部戏是第一部的后续，在剧中洛晴川和回到现代的八阿哥成了影视编剧，又写了一个新故事。以“洛晴川臆想中的故事”为展开，自己继续担当主角的一部新剧。
也是天娱的接棒力作。
毕竟……《宫锁心玉》的大火，把自己推倒了现阶段的这个高度。
本来第二部已经开始提上了日程，想要延续这一热度。
也是帮自己更上一层楼！
可是！！！！！
那个婊子让自己不仅仅让出了《青瓷》和本来要参加的综艺节目……甚至连这部电视剧都要开始重新争取！！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演，也就是还有机会。
可……万一呢？
如果能维持不变那还好。
《青瓷》也好，综艺也罢。
李菲只能捡自己剩下的。
可……那也本来是自己的东西！
就因为她的炒作，把自己的东西给抢走了！
可如果《宫锁珠帘》要是从嘴里飞了……
想到这，她的眼里顿时血丝迸裂。
那个婊子！！！！！！
而且这还不算完。
云图和厂里那边，自己这件事怎么处理，还是一个未知数。
只有到了西安后，才能清楚。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想到这，她攥紧了拳头。
因为发力，手机都在微微颤抖。
可最后，她还是用哆嗦的手给钱鹏程“心平气和”的回了一句：
“谢谢钱总，让您操心了。”
“没事，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适当低调一些。放心，我会力保你的。”
“谢谢您！”
看着自己发过去的三个字……
她想了想，把聊天截图下来，发给了杨蜜。
“姐，这是钱总和我说的。”
杨蜜的回复很快：
“你许哥下午忙完就会去西安，会尽量给你争取把这件事平息下来。他会保护你，但我估摸着你应该要低调一段时间，放平心态吧。你和他好好的就行，别因为这事吵架。这圈子里谁都有受委屈的时候，这就叫做成长。别因为这种小人影响了你俩的感情。”
这条语音发过来的时候，刚好，黄小明也拉开了车门上了车。
他要亲自送女友去西安。
这话，他没听全，而是听到了最后的尾音儿。
他说道：
“蜜蜜在聊什么？”
“……”
杨颍看了他一眼，把手机递了过去。
黄小明看完，听完后，把手机还给了她。
很快，司机和橘子都上了车后，开始往机场走。
这一路上，俩人都没怎么说话。
黄小明在思考一些事情，眼神时而纠结，时而愧疚，时而坚毅。而杨颍则把头看向了窗外，一言不发。
一直等到了机场后……
黄小明没带墨镜直接下了车，帮杨颍拿下来了行李箱。
接着伸出了手：
“抱抱。”
“不要了，对你不好。”
杨颍低着头，直接就要往机场走。
可听到她这话的一瞬间，黄小明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用力的往回一扯，很霸道的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她一个十足的拥抱。
抱着怀里的女友，他忽然说道：
“这次学习回来之后……咱们回青岛吧。我带你见见我妈……”
“！”
在他怀里的杨颍瞬间就愣了。
而一旁的橘子耳朵动了动，没吭声。
只见，杨颍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着他，口罩之上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可黄小明却笑了：
“早点回来。”
“……”
……
“姐。”
“嗯？”
“橘子说，小明哥等baby姐这次回来，要带她去见家长了。”
“哦？”
正平板支撑着的杨蜜眉毛一扬。
一滴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下方的瑜伽垫上。
看着孙婷，她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
“跟你许哥说一声吧。”
“好的。”
孙婷点点头，赶紧给许鑫发信息。
而发完后，她想了想，问道：
“姐，小明哥这算是通过考验了么？”
“谁知道呢。”
身躯已经开始微微发抖的杨蜜努力坚持着，感受着肌肉中的那一丝酸爽，来了句：
“有些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就是这样么。不过这次黄小明做的事……倒像个爷们该做的。”
“……”
孙婷无言。
确实，还挺爷们的。
720.一言断生死
许鑫是在飞机上收到这条消息的。
黄小明要带杨颍见家长了？
他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这是他真的没料到的。
该说什么？良心发现？还是说……觉得愧疚？
这见了家长，下一步可就没“马虎”这一说了吧？
见家长，定日子，领证，结婚……
好家伙。
杨颍是不是得反过来谢谢自己？
他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啼笑皆非的荒诞之感。
这时，空乘走了过来：
“许导，飞机准备降落了。”
“哦好。”
许鑫点点头，重新系上了安全带。
……
下午2点出头，他已经坐上了前往西影厂的车。
2点40分，到了厂里。
还没下车呢，苏萌便说道：
“许哥，冰冰姐！”
“哪呢？”
许鑫抬起了头，随即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袭宽松长裙，脑袋上扣个大草帽，跟刚从三亚旅游回来一样的梁冰凝刚离开一辆商务车的范围，往办公楼里走。
见状，他落下了车窗：
“姐。”
梁冰凝捂着草帽一扭头，看到许鑫后，便站定不动，朝着他笑着挥手。
很快，车子停稳。
许鑫独自下了车，走了过来。
见他自己一个人，梁冰凝有些好奇：
“萌萌干嘛去？”
“回家啊，换床单被罩啥的去，行李也在车里呢。”
“喔~”
梁冰凝恍然大悟。
而许鑫打量了她一番，纳闷的来了句：
“你这是刚旅游完回来？”
“咦？那么明显吗？”
梁冰凝第一反应是捂脸，第二反应就有些惊慌了：
“我是不是晒黑了？……在哪？我脖子和脸还一个颜色吗？”
“呃……”
许鑫看着白的跟一块羊脂玉一样的她，无语的摇头：
“没有，你别想太多。”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才旅游回来的？”
说着，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
随即脸色一苦：
“哎呀！到底晒出痕迹了。”
“……”
许鑫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瞧见了脚背上有两条很不明显的细绳一样的色差。
显然，应该是穿拖鞋留下的。
不过那也不明显。
只能说她太白了，稍微有点黑色都很显眼。
虽然知道“白”对于女人来讲，几乎就等同于一项“强制条件”，但他还是觉得对方太夸张了。
大不了去哪里的时候抹一层冷白不就得了？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
“你这是去哪了啊？”
“苏格兰。莫拉尔银沙滩，你和蜜蜜一定要去，真的，太浪漫了！”
说起这个，梁冰凝的眼眸里闪过了一片亮晶晶的色彩。
似乎瞬间化身为导游，开始强烈安利起来这片许鑫从来没听说过的景点。
“那边的大海真的太美了。而且一定要这个季节去，这个季节刚好是春夏之交，整个苏格兰高地的草才长出来没多高，随随便便都是一幕绝佳的风景！能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生命力！你一定要和蜜蜜去，真的，太美了！”
“呃……”
“还能品尝到超级好喝的第林可威士忌！人还少，根本看不到外国人……风景又好，特别特别棒！”
听着她的疯狂安利，许鑫点点头：
“行，我记住了。回头上网查查怎么样，到时候和杨蜜去一趟。”
“嗯，真的特别好……”
“玩了几天？”
“就待了十天。住在乡村花园里面，感觉都与世隔绝了，特别舒服……”
说这话时，她满脸的惬意与意犹未尽。
“哈哈，看得出来，这次出去是真的玩过瘾了……这么说，反倒是这次学习会开的不是时候啦？”
他一边点烟一边开了个玩笑。
“那到没有，本来定的也是这两天回来。李钰这次又拿了个剧本给我，叫《二次曝光》，她还要找劳雷来拍，被我给拦住了。我俩约的就是这两天见一面，本身就要回厂里一趟。刚好，你这次也在，帮我看看这剧本怎么样，顺带问问厂里有没有兴趣。”
“好啊。刚好我也打算给你推荐个剧本呢。”
“哦？”
梁冰凝眼睛一亮：
“什么剧本？你导还是？”
“不是我，是另一个导演……唔，你这会儿有事没？”
“没事啊，打算去团里报个到，然后就回去休息的……哦对，我在曲江花园也弄了一套房，晚上上我那吃饭吧？我下厨。”
“行。”
许鑫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咱俩一起得了，你先去报到，然后来齐哥办公室找我。”
“行呀，那我现在就去。”
“嗯。”
目送对方离开后，许鑫在门口把烟抽完后，直接来到了齐雷的办公室前。
“咚咚咚。”
“进。”
“齐总您好，我是小许。”
“……”
齐雷的脸色变得精彩了起来。
心说祖宗你这是又抽哪门子的风？
没好气的抓起了桌子上的烟盒丢了过来。
许鑫一把接过，往茶几上一丢，自顾自的坐在了茶台面前。
齐雷也不跟他客套，反正烟丢过去了，爱抽不抽。
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份文件，起身走了过来。
“给。《白日焰火》的报价。”
自从和刁义男见过一面后，这剧本的事情他就没在操心过。
接过了这份文件打开扫了一眼，他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到了数字金额。
650万。
“……差这么多？”
他这是真被惊讶到了。
“嗯。”
烧水的齐雷露出了“可叹”的模样：
“老实讲，当初拿到这份报价时候，我就觉得它有点离谱，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离谱。哦对，这个皮带栈桥我没算，你上次不是说直接去你家么？我就没算费用。”
“嗯，没问题。咱家矿多，要几条有几条。”
许鑫大概翻了翻后，把这份资料往茶几上一丢：
“这价格未免有些太离谱了……他那份的报价是多少来着？”
“一千七百万。他要两千万，那三百万就是演员的片酬。”
“……”
看着他无语的模样，齐雷说道：
“我把报价发给刁义男看后，他也懵了，一直说不可能，咱们这预算太离谱了……其实咱们这报价确实给到民营公司也做不来。一来，剧组人员方面咱们本身价格就低。二来就是一些装修材料、团队都是咱们来。不过我也和他说明了，就算按照正常来报，咱们来做，也就在一千万左右。”
“……”
许鑫没吭声，似乎陷入了沉思。
见状，齐雷也不打扰。
只是等着水烧开，泡一壶好茶。
可一直等到水从35度来到了85度，见许鑫都在发呆后，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想什么呢？”
“我在想……齐哥，咱们是不是得提一提剧组人员的待遇了？”
“……？”
齐雷一愣。
“这话怎么说？”
话音未落，就见许鑫指着剧本：
“虽然这份报价离谱，但齐哥你想过没，也正是因为这种离谱，才让有许许多多的人，扎在京圈，吃上饱饭……当然了，我不鼓励这种行为。只是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影视从业者，我一没有什么远大的思想抱负，二没有什么足够清晰的事业规划。如果现在我面临京圈和西北圈的招揽，我会如何选择？”
“……”
齐雷没回答。
因为许鑫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要是真的有一个像他说的那种对自己的未来没有清晰规划，或者对自身没有过高要求的人……面临这个选择时，西北圈其实根本不占优势。
归根结底的一个原因。
京圈给的钱多。
就像是这部影片，厂里做，就是六百多万。
可京圈做却要到离谱的一千七百万。
当然了，这里也不是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刁义男被人当成了冤大头，想要坑他一笔。
但……反过来看，这件事背后却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足够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吃饱、吃好的那种。
而现在厂里的剧组拍戏情况是什么？
无非就是基础工资+外派补贴+年底的奖金分红罢了。
钱，肯定不少。
尤其是许鑫的剧组。
《山楂树》剧组在去年年底的年会上面，哪怕只是一个实习的剧务，奖金都有一万块。
各部门的主要导演、工作者的奖金普遍都在三到五万之间。
但问题是……厂里也就这么一个许鑫啊。
而且，就算加上这些钱，其实他们拿的钱也没有外面的剧组来的高。
当然了，这是相对的。
他们拿的肯定比小剧组的人高，但和那些大导演、大制作的剧组人马比起来，就要差上一截了。
于是，习惯性的，齐雷的眉头皱了起来。
看着许鑫来了句：
“你下次……要不别找我了，行不行？”
“……？”
许鑫一愣。
就见对方冲自己翻了个白眼：
“你找我，肯定没好事。你瞅瞅，这才消停几天啊？一下子又丢过来了一个大麻烦。”
“哈哈。”
许鑫乐了。
可齐雷在递给他一杯茶后，却已经发愁的叼起了烟：
“那你有眉目没？”
“目前……暂时想不到。光涨工资肯定不现实，咱们毕竟是国企。但……我对我爸说过的一句话特别认同。那就是……人家跟着你，就是来赚钱的。你得让人家赚到钱，人家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用田总的话来讲，马上这市场下第二波资本就要入场，到时候……资本举着钞票，人家给一万，咱们只给一千……咱们就没优势了。”
“谁说没有的？咱们最大的优势就是稳定。工资随着国家走，无论是退休金、医疗保险这些……”
“是是是，我明白……”
咚咚咚。
忽然，敲门声起。
齐雷一愣，喊了声：
“进。”
随即就看到梁冰凝推门走了进来。
“……啊？冰冰？”
“齐总。”
梁冰凝笑吟吟的走了进来，一指许鑫：
“他让我过来的。”
“来来来，快坐。”
齐雷赶紧招呼了一声。
重新烫了个杯子，给她倒茶。
而梁冰凝在坐到长条沙发上挨着许鑫后，笑着问道：
“聊什么呐？”
这里其实就能看出来，她多多少少还是缺乏在行政方面上的经验。
不过好在她是副团长，所以问这个倒也没什么。
而许鑫也没打算瞒她，毕竟这件事还和她有关系呢。
把茶几上的报价递给了她。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剧本的报价。”
而齐雷也直接起身去办公桌前拿剧本。
梁冰凝接过来一看，对于《白日焰火》这个名字倒没啥感觉。
没办法，在圈子里摸爬滚打的年头多了，什么样的稀奇古怪的名字都见过了。
翻开看了看，发现才六百来万的报价，直接来了句：
“算片酬不？”
“没算。”
听到许鑫的回答，她点点头：
“那要是需要我演的话，象征性的给个一百万就行。”
没有什么“我看看剧本在说”或者“我得找下档期”之类的言语。
甚至连片酬都不用穆小光来商议。
她直接就拍板了。
而一百万这片酬也低的不能再低了。
别忘了，还得缴税呢。
到手估计最多有个六七十个。
可她还是接了。
一点都没打哏的那种。
这下，齐雷手里的剧本算是没了作用。
而对于她的态度，许鑫倒是觉得正常。
冰冰姐又不傻。
自己厂里的任务，说白了，给这一百万就是冲着外人。
真要是不在乎咖位，她0片酬出演都能做得出来。
于是直接说道：
“这故事我回头还得帮你仔细审一下。放心，它的故事性很不错。”
“唔~”
梁冰凝瞄了他一眼，来了句：
“要是你来导，我0片酬……我倒贴演员片酬进组行不行？”
“……”
许鑫干脆翻了个白眼。
“我的片约都排到2023年了，快拉倒吧。不过这片子……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给你当制片人，行不行？而且还是亲自下场的那种。”
“嘿嘿，可以呀。”
她这才心满意足。
而许鑫也顺嘴聊起来了这个剧本的故事。
梁冰凝听到“刁义男”这个名字的时候，倒没啥反应。
而听到京圈所谓的“中介”的时候，也不意外。来了句：
“中介很正常啊，别的不提，有一些拍摄场地的批文，你要是不找关系，根本拿不下来。”
许鑫下意识的问道：
“比如《无极》？”
“没错，比如圆明园。”
而看着许鑫无语的表情，梁冰凝笑着耸耸肩：
“你别忘了，所有产业链的背后，都代表着一群嗷嗷待哺的人。”
“……”
宝友，这话可不兴说啊。
许鑫一阵无语，接着聊起来了他和齐雷刚才的话题。
而梁冰凝听到之后，就随口来了句：
“这个简单啊。改成外包就好了呀。”
“……”
“……”
俩人一呆。
而看着俩人那表情，梁冰凝忽然乐了：
“嘿嘿……别的不提，许鑫，你知道有多少人眼馋你的剧组么？往大了说，某些导演找投资人要投资的时候，人家都会问你的剧组组建。
有名气的摄影导演？加钱。
某票房过多少亿的制作团队？加钱。
拿过多少奖的剧组？加大钱！
咱厂这些人，哪个不是功勋卓著？在厂里保留编制，然后成立个外包团队，接受聘用。一方面能给咱们创收，另一方面大家的钱包也都能鼓起来。就跟个经纪公司是一个道理……这不就解决了？”
“……”
“……”
许鑫不自觉的看向了齐雷。
齐雷也不自觉的看向了他。
俩人的眼里都只有一个意思：
“方案可行么？”
而读懂对方眼神后，俩人眼里的意思又变成了：
“你怎么问我了？”
然后是“不问你问谁”、“问我也没用啊，得问田总”之类的信息。
最后眉来眼去了一会儿……
齐雷先顶不住了。
“这事情得和田总讨论一下。不过……确实有道理。”
“嗯。”
许鑫点点头，来了句：
“任何时候，让大家吃饱饭都不会错。所有人都应该有权利追求带着品质的幸福生活。孤高者寡，咱们有能耐让大家一边吃饱一边追求理想，当我觉得可以做。”
“……”
这下轮到梁冰凝无语了。
好嘛。
明明只是个成立外包公司的事情。
到这两位的嘴里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高大上了？
然后就听见齐雷一声叹息：
“怎么每次遇到你，都有着数之不尽的麻烦事呢？”
“哈哈，这次你可怪不了我，冰冰姐想出来的主意。这事要是能弄成，她记首功。”
“……”
齐雷更无语了。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后，他说道：
“杨颍。”
说着接通了电话。
“喂？”
“齐总，我是baby。”
“嗯，你说。”
别看这会儿齐雷跟许鑫在这谈笑风生。
可在其他人眼里，他依旧是根正苗红的西影厂二把手，未来接班人。
威压不是一般的强烈。
“是这样的，我已经下飞机了，正往咱们那走……齐总，您晚上有时间么？……我想请您吃个饭。”
听到这话，齐雷看了许鑫一眼，说道：
“你到厂里后在联系我吧。”
“嗯嗯，好的。”
“嗯。”
电话挂断。
许鑫还没开口，梁冰凝倒是来了句：
“她那事情到底是真的假的？”
“……你也知道了？”
看着许鑫那一脸惊讶的模样，梁冰凝翻了个白眼：
“多新鲜啊，我是出国度假不假，但我又不是原始人。”
“……哈哈。”
许鑫有些尴尬，接着说道：
“真假已经没讨论的意义了……齐哥，我正想和你说，《好声音》的主持人，让张天愛来吧。”
“！”
齐雷还没怎么样，梁冰凝倒是露出了惊讶的模样：
“要换掉她？……不至于吧？”
听到这话，许鑫也不瞒她，笑着问道：
“姐，你以为这次为什么火急火燎的把所有人喊过来参加学习会？”
“……？”
在梁冰凝那带着几分惊讶和皱眉的表情下，许鑫把他的用意解释了一遍，同时补充道：
“说白了，咱们一定要竖立起属于咱们自己的正面形象。对上如此，对下亦如此。
当时我和齐哥聊起来时，就决定了每一年咱们都要有这种加强思想建设方面的活动。只不过当时苦于没什么借口要求大家强制过来参加。
但这次，杨颍的事情就是天赐良机，要彻底把这件事给贯彻、落实下去。说白了，哪怕是装的，也要让大家一直装下去。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让所有人戴上面具，戴到最后，让他们自己都产生一种警钟长鸣的敬畏心。
第二波资本马上就要进场，金钱冲击之下，如果没有信念，那么到时候你就会看到一片糜烂的娱乐圈。
别人都可以烂，但咱们不能烂。而只要做好这一点，等到大浪淘尽，水落石出，谁在裸奔，谁穿着衣服，到时候就能看出来了。
所以……杨颍这次无论真假，她都必须在这件事中扮演那个“小三”。杀鸡儆猴！”
说着，他指了指齐雷的电话：
“她是鸡。”
接着又指了指自己和梁冰凝：
“咱们是猴。而这次厂里的态度，就是一个紧箍咒。杨颍的资源一定要砍掉一大截，但也不会直接堵死，而是给她一个活路。银都的资源该给还是会给……”
“湖南台那边呢？《宫锁心玉》那么火，我听说还有第二部来着。”
听到这话，许鑫用一种很随意的态度来了句：
“自然不可能给她。要是没这事儿那还好，既然出了这事儿，我肯定指望她能去吃京圈的资源。湖南台这块肉……尽量给双唯内部的人消化吧。”
“……比如娇娇？”
“嗯。”
许鑫点点头：
“比如娇娇，比如包子。总之……她吃不到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飘落。
如同决定一位艺人生死的圣旨。
被他淡然的说了出来。
听的梁冰凝心底徒然生出了两个字：
“真像！”
简直一模一样。
月初啦，求一波月票。
爱你们！
721.拿捏
当齐雷再次接到杨颍的电话，听到对方说她已经到了厂里时，许鑫和梁冰凝就起身告辞了。
临走前，许鑫还没忘了跟齐雷说一声：
“至少压她到年底。”
齐雷点点头表示知晓。
俩人出来后，梁冰凝便说道：
“跟我去买菜？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啊。简单吃点就算了呗~”
“那走，找个超市买点菜，我给你烙饼，弄个海鲜面？烟台特色。”
“行。”
许鑫应了一声后，俩人直接走出了办公楼。
王东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上了车之后，梁冰凝吩咐了一声去买菜，而许鑫则忽然来了一句：
“说起来，高老师今年多大了？”
“谁？高眀老师？”
“对。”
“我记得……他好像是42年生人的吧？”
42年……
许鑫扒拉了一下手指头。
“哎哟，快70了啊？”
“可不，明年就70整了。”
说到这，梁冰凝看了他一眼，问道：
“怎么？”
“……”
许鑫想了想，说道：
“姐，这两年，我让许志他们多和你联系联系。云图那边要是有什么艺人来投，风吹草动的，你都出个面，占一份功劳。”
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后，梁冰凝点点头：
“好。”
“你自己的事业也多注意一些，我明白你现在要坐稳第一人的咖位。但……也要开始吝惜自己的羽毛了。
厂里的演员团演和管目前是分家的，明面上高老师是团长，但实际上管理还是支部的事情。
这两年你多在招纳人才方面露露脸，明年开始，我帮你运作起来，让高老师差不多就退位让贤吧。把你给顶上来，你刚好能借助这一波浪潮，把根彻底扎下来。
有了职称，有了资历和荣誉，以后谁的脸色也不用看，你在这个圈里就没什么桎梏了。”
“嗯。”
梁冰凝靠在座椅上仔细聆听着。
论这种事情的敏锐性……她比许鑫差远了。
说白了，要是她自己，可能这辈子，也就只是个副团长的虚衔。
但有许鑫帮她规划就不一样了。
她能走的更远。
这时。
“姐，许导，是杨颍。”
听到这话，许鑫探头往车外面看了一眼。
就瞧见橘子给杨颍打着伞，俩人沿着林荫路正往厂里走。
见状，许鑫对王东莹来了句：
“莹莹，以后进了厂里，能让冰冰姐自己做的事，你不要插手。”
“……啊？”
王东莹有些纳闷。
但梁冰凝却听懂了意思，微微点点头：
“确实，在公众场合得注意一下这些事情了。我还记得……我刚出道那几年，圈子里有个女人叫秦澜，听说过么？”
“……好像有点印象，《还珠》？”
“对，第三部。当时她的戏路子真的挺好的，后来是……参加一个什么品牌方的活动，她接受采访，助理就在旁边跪着给她举话筒。这事情一出来，她受到了好多谴责，这几年几乎没什么影子了。”
对于这种八卦，许鑫倒是不清楚。
不过……
“越是在公众场合，越得谨言慎行。现在是网络时代，人手一部手机，随随便便拍你一些不好的事情，都容易引起一场风波。越火的艺人、越被公众所瞩目的艺人，越是如此。姐你得多注意一下了。”
“嗯，好……莹莹，这事儿记下来。等学习会结束后，让工作室里的人拿一套规定出来。所有人，包括我都要遵守。”
“好的姐。”
王东莹点点头，把这件事给记在了心里。
商务车一路出了西影厂，找超市买菜去了。
而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当了典型的杨颍则抱着满怀的心思，来到了齐雷的办公室前。
橘子在这种时候肯定是进不去的。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一旁，看着杨颍敲响了房门，走了进去。
“齐总。”
杨颍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哦，来了啊。”
齐雷笑着相迎。
态度是一片春风。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他都不可能让杨颍看出来。
“坐。”
招呼杨颍落座，他再次从办公桌前走到了沙发边上。
烧水，泡茶。
问道：
“从哪来的？”
“魔都过来的……这几天一直在魔都来着。”
“噢~”
齐雷点点头。
然后继续摆弄茶叶。
他肯定不会主动开口，而是要等杨颍先开口，这些事才能继续往下聊。
而杨颍坐在沙发前，眼瞅着齐雷没啥主动聊天的意思，想了想，便说道：
“齐总，我……得和你解释一下这件事。”
“嗯，你说。”
“李菲说的完全不是真的，包括那条短信。那条短信当时是……我俩还没正式确定关系，所以我问的他。但他当时和我保证了他是单身……”
其实听到这话，齐雷挺想吐槽一句：
“你们这不就是先睡后补票么？”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等待杨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
就当个八卦听。
从她和黄小明怎么认识，到怎么确定关系的，再到黄小明和她说明自己与李菲如何分手的等等。
她说话时，齐雷始终没有打断。
一直等到杨颍说完后，他才点点头：
“嗯，原来是这样。”
“……是的，齐总，我真的不是小三。我俩的交往也都是正常的，根本就不存在我撬李菲的男朋友这么一说……”
“嗯……”
齐雷又点点头。
接着话风一转：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baby。但你也要考虑一件事，那就是……这次无论怎样，你都没有任何证据。黄小明能出来给你证明吗？”
“……”
杨颍瞬间哑口无言。
齐雷继续说道：
“更何况，无论证明还是不证明，在不喜欢你的人眼里，你已经是他们眼中所谓的“小三”了。而事情如今已经发生，无论你是否问心无愧，作为厂里，我们都必须要把你保护起来。明白么？”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齐雷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为什么黄小明不站出来澄清？”
“……”
杨颍直接就无语了。
当初不选择让黄小明澄清的是她。
可现在……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见状，齐雷略微摇头，似乎不是很满意，直接叹了口气：
“baby，你要知道……你本来应该是今年云图力捧的艺人。但是现在……至少在今年，云图对你不会继续有动作了。这件事必须要冷下去才行。”
“！！！”
杨颍本能要说话。
但齐雷却摆手阻止了她：
“我知道，你可能心里会觉得不止于此……确实，要是其他单位，或者民营企业，这件事确确实实不止于此。但你别忘了，我们是国营厂，你是演员团里的一员，你的一言一行，关乎到厂里，云图的颜面。”
“齐总，可是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甚至厂里的人也知道你的为人，大家都很信任你。可是一码归一码，明白么？这件事，从客观角度，都是你的个人行为，对不对？或者换句话说，从伦理道德上来讲，你的问题可以归类为“不自爱”，这么说，你同意么？”
“……”
杨颍无言，只能被动点头。
确实。
这件事的死结就在这。
李菲的那个短信截图上说的很清楚。
自己并不是和黄小明在一起后才发生的关系，而是酒后的一时冲动……
而见她不反驳，齐雷便直接说道：
“咱们厂里的演员，艺术价值和艺德是直接联系在一起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次咱们会忽然展开学习会议？还是强制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参加？”
“是……因为我。”
杨颍的脸上已经全是苦涩了。
她真的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齐总，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昨天厂里因为你的事情开会研究到很晚。大家的态度都是你先停下工作一段时间。”
杨颍的身子一颤，直接慌了：
“齐……齐总！？”
齐雷摆摆手，示意她听自己说完：
“而决定出来之后，许鑫刚好给我打电话，听到了这个事情后……他力保你，说这件事错真的不在你。并且已经开始找人做李菲那边的工作……我们在电话里沟通了很久。
甚至今天上午都在沟通……不瞒你说，就在刚才，许鑫还在这和我沟通你的事情。他说他尊重厂里的决定，但希望不要把工作全停，而是保留银都那边的资源。
并且，他会亲自和银都的人去沟通……他是下了保证书的，保证你以后绝对不会在出现这方面的问题。明天，我会再次组织一场会议，来重新讨论你的事情。前提是他能拿到银都的资源……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
杨颍没回答。
当听到她要被停止工作一段时间时，整个人都有些慌了。
可随着齐雷的话语，她仿佛又瞧见了一根救命稻草。
在惊慌片刻后，她问到：
“那……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直到这次的事情彻底平息。baby，你该明白，我们不想这样。可身为演员，如果做不到德才兼备，那不仅仅是个人身份上的蒙羞。作为你的主管单位之一，我们必须要向上、向下，都给出合适的交代，才能保护你的未来。”
杨颍听懂了么？
听懂了。
可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是具体的。
比如说……
“那……厂里这边的工作完全停止，意味着……《好声音》……”
“也是其中之一。”
齐雷叹了口气：
“唉……目前厂里正在紧急挑选人选接替你的工作。准备做好交接吧，一旦确定了合适的人选，《好声音》官博会发人事变动声明的。”
“……”
齐雷的话，如同一颗炸雷，彻底在杨颍心中炸响。
如同灾难过境。
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
“这花蛤吊的汤……嘌呤得老高了吧？”
靠在厨房门口，他看着这一锅用来做海鲜面的花蛤鲜汤，不自觉的问道。
“偶尔吃一次没事。”
梁冰凝笑道。
“你一会儿尝尝就知道了，味道很好的。肯定适合你的口味~”
“行吧~……萌萌，买点啤酒去。”
他指挥着苏萌上小区门口买啤酒。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
拿出来电话看了一眼后，他冲梁冰凝说道：
“杨颍打来的。”
“嗯。”
梁冰凝应了一声，直接关上了抽油烟机。
“喂？”
“喂……许导，我是baby。”
“……你怎么了？”
“啊？”
“我还能不存你的号码？怎么感觉你魂不守舍的。”
许鑫的演技那叫一个自然。
“对……对不起，许导……我刚从齐总的办公室里出来，这会儿……脑子有些不清醒。”
听到这话，许鑫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哦？……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嗯。”
杨颍应了一声，很诚恳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谢谢你，许导……我真的……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唉……”
许鑫叹了口气：
“你也别怪厂里，你这次的事情，对厂里来讲是个不小的打击。如果不摆出严肃处理的态度以正视听，那以后手下的人就没法管了。”
“我能理解的……我……我……”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不过许鑫没让她哭出来：
“好了，你先别激动，这件事也不是说坏到了极点……齐总跟你说过没，我帮你联系了银都的人？”
“……说过了。”
“嗯，银都那边我在做工作，不过……他们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然后逆风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你接下来的事业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了路走。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在业务方面，是有一定自主权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啊？……啊？？”
杨颍的声音里那股哭腔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诧异：
“许……许导，您的意思是？”
“不是说了么，银都的资源你应该还能拿到。而云图的管理是逆风，厂里之所以停掉你的工作，是因为你是西影演员团队里的一员，他们必须要做出来一个样子。
但你要是能找到和厂里无关的工作，云图那边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也就是说，你手里要有一些其他的资源，该继续跟进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厂里这边你其实也就一个《好声音》一个《蒙面歌王》。你的主业是在影视上面，明白了么？
厂里给你的处罚看起来很严重，但实际上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所有人都给你留了余地。否则，厂里的处罚就不会是齐雷跟你说，而是从云图那边直接下达了。懂了吧，姑娘。”
他的一番话说出来，梁冰凝那边已经举着那支被肢解的龙虾，冲他竖起了大拇哥了。
这话术……算是被你给玩明白了。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把这姑娘拿捏的死死的。
果不其然。
杨颍那边在呆滞了片刻后，心中那股“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心绪化作了一声：
“啊！？”
“行了，别啊了。你就听我的，肯定没错。银都那边我会全力给你争取，毕竟他们可以完全融入港圈的资源。而剩下一部分……你自己成立工作室后，本来业务拓展这一块就该运作起来。所以，你其实并没有损失什么。别那么灰心。该怎么发展、规划自己的事业，你就正常做就行。厂里的处罚最多也就是半年，一部电影的事情……对你基本没什么影响。懂了没？”
“懂！懂了！”
一股狂喜充斥心间，此时此刻坐在车里的杨颍眼里除了感激，就只剩下了庆幸与狂喜。
“我明白了，许导！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没事。这事儿要谢，你就谢你姐吧，还是她给我出的主意。另外，这几天好好学习，我会安排别人在拍照宣传的时候，给你几个C位镜头。仪容仪表这一块仔细把握一下。无论是穿着还是妆容，都不能花里胡哨的，明白么？”
“嗯嗯，我懂了！”
“好，那就这样吧……baby，记住，下不为例。这是警告，云图不会在承担下一次损失了，懂了么？”
“嗯！”
在杨颍那坚定如铁的保证下，许鑫挂断了电话。
梁冰凝重新打开了抽油烟机，笑着说道：
“这丫头被你耍的团团转呢。接下来是什么？让她去问黄小明要资源？”
“嗯。”
许鑫半点瞒她的意思都没有：
“黄小明这次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而他既然决定带杨颍回青岛见家长，说明结婚已经提上日程了。未来的妻子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大委屈，他肯定要拿出一些态度来。而杨颍只要开始撬动京圈的资源……有云图的保护，以及她自己的警醒，出篓子的几率不大。只要她能撬动华义的资源，那么其他人自然也能撬动。”
“京圈的地基……摇摇欲坠了啊。”
顺着许鑫的话说完，梁冰凝脸上出现了一抹感慨：
“难怪云图成立之后，他们会那么讨厌你……并且天天都恨不得把自家艺人给约束起来，看的死死的……你这一招，还真的是打到了他们的七寸上面。”
“姐你自己也注意些吧。”
“嘿嘿。”
梁冰凝狡黠一笑：
“放心，我心里有数。”
“嗯……”
许鑫应了一声，坐到了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思索着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漏洞，赶紧弥补。
见状，梁冰凝从电视柜下面拿出来了一个刷的很干净的烟灰缸。
“蜜蜜和孩子又不在，想抽就抽吧，不碍事。”
“嗯。”
许鑫应了一声，点了一颗烟后，陷入了沉思。
……
“萌萌？”
“……啊？聪哥。”
拎着两提啤酒正往小区里走的苏萌听到有人喊自己，扭头一看，立刻打了个招呼。
“来来来，上车。”
王斯聪把宾利停到了她旁边。
而苏萌也看到了坐在副驾驶的傶薇。
“七哥。”
“嗯。”
傶薇笑呵呵的点点头：
“上车呀。”
“好的。”
苏萌坐上了车，这才发现，徐大发和苹果姐都不在。
不过她也不问，而是说道：
“聪哥，许哥在冰冰姐那呢。”
“没在家？”
“没，冰冰姐也买了一套房子。您要过去吗？”
“呃……”
王斯聪想了想，说道：
“我就不去了吧，我先去看看电竞基地去。你们晚上怎么吃？”
“冰冰姐下厨。”
“……？”
王斯聪又一愣。
接着改变了主意：
“那走吧，先去瞧瞧，认认门。”
于是，苏萌给他指路，很快来到了别墅前。
下车后，他和傶薇似乎没带什么行李，并没有打开后备箱的意思，直接跟着苏萌走进了别墅。
手拉手的那种。
苏萌的眼神瞬间就直了。
看着聪哥和七哥……
然后就瞧见王斯聪得意一笑，冲她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模样。
“……”
“咚咚咚。”
苏萌压下了心里的惊讶，按响了门铃。
很快房门被推开。
当许鑫看到了这三人在一起时，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不过马上那股意外在看到手拉手的俩人后，就变成了戏谑：
“哟，我以为你俩会去过二人世界呢。”
“……”
傶薇脸瞬间有些发红。
反倒是王斯聪，带着脑浆子沸腾的咕噜声，嘿嘿傻乐的来了句：
“急啥，要待一周呢。”
许鑫一瞧他那德行，也乐了。
不行，一会儿得好好问问。
让开了位置：
“进来吧。”
“谁呀？”
梁冰凝的声音响起。
而当看到这俩人时，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意外。
“啊？……你们……他们……”
前面的话是对王斯聪说的。
后面的话是对许鑫问的。
许鑫呢，耸耸肩：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
梁冰凝这下是真来了兴趣：
“什么时候啊？”
“……嘿嘿，前天。”
大少爷终于不藏了，勾着傶薇的手到嘴边，直接“吧唧”了一口。
“冰冰姐，这是我女朋友，傶薇。”
这算是正式介绍了。
而傶薇还没说话，一旁的许鑫忽然微微点头，心里嘀咕了一句：
“嗯，还行。幸亏不是男朋友。否则……”
老王你高低得撅那了。
722.脑残
在许鑫眼里……俩人这情侣确实像是刚处几天的模样。
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子“生涩”。
不过这样其实反倒是最好的，现在想想他当年和妻子那点小暧昧，哪怕都是老夫老妻了，但依旧会很心动。
不过嘛……大家现在面临一个问题。
梁冰凝想了想，说道：
“莹莹，你在出去买几个菜，咱们晚上一块吃吧？”
本来她给许鑫准备的就是一顿面条，外加一盘凉菜。
面条许鑫吃，凉菜自己吃。
她属于吃啥都长肉的体质，在饮食方面，特别是晚上尤其要控制。
但这会儿朋友来家里做客了，肯定就得准备大餐了。
万幸下面条的鲜汤够数。
否则就真得出去吃了。
但王斯聪却摆摆手：
“别，我俩不跟你们吃了。今天别墅那边改造我来验收下，顺带着，我和七哥想逛逛不夜城，你们吃你们的。”
许鑫有些意外：
“不一起？”
“不了。就来打个招呼……老许，你少喝点啊，我俩就走了。”
来自好友之间的默契，让许鑫听懂了老王的潜台词。
不过……
哥们你真想多了。
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肯定有人得撅那。
我和冰冰姐吃顿饭，搞不好以后还得喊她姨。
咱俩谁也别说谁，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于是，他点点头：
“行……晚上你住哪？”
“回你家啊。”
“行。”
俩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和梁冰凝打了个招呼后，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而等人走之后，梁冰凝才有着几分好奇的问道：
“他……和傶薇……是咋回事啊？”
“看对眼了呗。”
许鑫耸耸肩：
“七哥这人踏实，可能是成长环境的原因，特别需要来自家庭和另一半的安全感。并且……我看的出来，以后应该也是个很顾家的人。老王也不是什么走肾不走心的性格，还别说……我真挺满意的。”
“成长环境？”
梁冰凝显然对傶薇并不了解。
许鑫也大概说了一下。
而听到这姑娘从小就跟着妈妈、姥姥、姥爷住，妈妈含辛茹苦的把她带大的故事后，梁冰凝脸上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心疼。
对许鑫说了一句……很让人意外的话：
“所以……童年的缺失，是需要一生去治愈的。对吧？”
许鑫没多想，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没错。但也正是这份经历，才让七哥对于这些认知有着很独特的清醒。”
说到这，他微微一笑：
“挺好的，以后至少能凑两桌麻将了。”
“哈~”
梁冰凝一声轻笑。
……
凭心而论，这碗海鲜面是花了心思的。
许鑫对海鲜其实并不太感冒。
别看他当年健身的时候也是一顿一只龙虾的那么怼。
但平常要是让他选，他宁可来一碗实实在在砸肚子里的羊肉面，也不会选一锅很丰盛的海鲜大餐。
可这碗面的味道确实不错。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种浓郁地方特色的饭食所蕴含的特点让他吃的很舒服。
一碗面，一罐啤酒。
就着调的黄瓜凉菜，俩人聊了挺多的。
天南海北的扯。
从《还珠》到京圈，再到最近的电影市场。
一顿饭吃到了8点多，许鑫才摆摆手离开了梁冰凝的家。
回到自己的别墅时，王斯聪还没回来。
他也无所谓，洗了个澡收拾干净后，就给杨蜜打视频电话。
一直到快10点，王斯聪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老王回来了，不和你聊了啊。”
“嗯，回头跟我说说他怎么上垒的，宝贝，跟爸爸说晚安啦~”
电话挂断，许鑫看着他来了句：
“我合计着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扯淡。”
王斯聪翻了个白眼：
“我俩很纯情的好不好？”
“哟？”
许鑫脸上逐渐诞生出了八卦的心思。
很狗腿的给王老板倒了一杯水：
“老板您快坐，来喝点茶水……该和我讲讲咋回事了吧？……话说到现在我都没闹明白，你从啥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emmm……”
王斯聪想了想，说道：
“其实以前就觉得聊的挺好的……感觉挺不错。但要说……真正喜欢上……应该是在戛纳去巴黎那天。我路上遇到一不知道从哪来的穷B，开个05款的法拉利430要跟我飙车……”
许鑫：？
05款？
法拉利？
430？
“啥颜色的？”
“红色啊，丑的一匹。估计是个暴发户，狗屎的品味。”
许鑫：？？
你……你特么指桑骂槐是不是？
而看着好友的表情，王斯聪也一愣。
随即后知后觉的忽然想起来……
“我草！你也有一台！”
“……”
要不是了解他的为人，许鑫可能真的来个胯下运球，在他头上暴扣了。
你说的可是人话？
而王斯聪脸上也有些尴尬：
“算算算，黑色的法拉利……嗯，488。”
“……”
许鑫心说你还不如不说呢。
无奈的摇摇头：
“然后呢？带她飚了个车，她来了句：你好坏啊，我好喜欢？”
“……？”
王斯聪这下懵了。
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是个什么梗。
不过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没你想的那么离谱，就是……一开始我没搭理他，结果它还在那轰油门，我就不高兴了。心说你是多瞧不起我的阿斯顿马丁？结果我刚想升上车窗和他飚一下……七哥那边已经帮我关上了空调……”
“！”
看着许鑫那惊讶的表情，王斯聪瞬间舒坦了：
“明白了吧？”
“懂了，七哥……牛啊。”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心灵上的契合其实比肉体更加重要，就冲这一点……要是我，我也心动。厉害了……”
“对呗……之前其实就有好感，但也就是从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姑娘……是我的菜。没跑了！”
“……然后呢？”
“然后……就很正常了呀。我表达了好感，她也没拒绝，我俩前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说……七哥，要不咱俩就在一起吧。就很平常的一句话。当时吃的是川菜，辣的我满头暴汗……就情不自禁的说出来的一句话。她的反应也特别平淡，给我递了张纸，点点头：好呀。”
“……没了？”
“没了。”
“没啥海誓山盟之类的？”
“你信啊？”
“……”
看着许鑫那无语的表情，王斯聪乐了：
“你和大蜜不也没啥海誓山盟嘛。花言巧语没啥用，日久才见人心呢。反正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就成了……不过在那之后我俩也聊了一些事情。我俩都不想很快把关系挑明。我不想因为我，给她带上一些不必要的标签。她虽然无所谓，但我总觉得不合适……我俩决定慢慢来。”
“那也挺好的。认真的？”
“嗯，认真的。”
王斯聪点点头，语气虽然平淡，但其中蕴藏的味道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很认真。”
“可你家那边……”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啥？”
“也对。没事，大不了先把孩子搞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王斯聪笑喷了。
心说你可够损的。
而心里有了谱的许鑫这才说道：
“对了，《好声音》和《蒙面歌王》的主持人，换成娇娇吧。”
“行啊。”
王斯聪很无所谓的点点头。
想换谁，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
6月1号。西影厂大礼堂。
群星璀璨。
说这句话其实一点都不夸张，虽然“星”的咖位要真说起来，还不太行。
但……别管是在学习会上致辞的田双河，还是穿着西装坐在下面的许鑫，环顾四周，看着那一张张脸孔，心头其实都满是骄傲。
这些，都是这几年自己给西影厂带来的转变。
曾经那颗简直可以说是病入膏肓的大树，如今已经开始再次焕发生机。
心情说不好是不可能的。
而在田双河致辞结束后，这堂课的老师也都到了。
都是专职人员，从最近一年的各种会议精神，到一些重要讲话的剖析等等，一点点的开始讲。
每个人听的都很认真。
或者说在摄影机下，不得不认真。
而就在这场学习会举办的时候，在网络上，西影厂再次掀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暴”。
两件事。
第一件事：第一届《丝绸之路电影节》正式开启作品送审环节。
任何满足60分钟以上，并满足参选要求的电影作品都可以入选。（参选期间可以正常上映）
第二件事：公布《丝绸之路电影节》评委会名单。
主竞赛单元：
评审团主席：张一谋
评审团成员：龚丽、吴天眀、趙本山、李平东、高明、蒋文丽、余华、金培达。
一共九人。
丝绸之路单元：
评审团主席：齐雷
评审团成员：顾常卫、王诠安、许鑫、王雷、薛海峰、李明军、黄仁杰、雷杰。
同样是九人。
坦白地讲，当西影厂的官网公布这条消息的时候，好多人的反应是各不相同的。
当看到主竞赛单元的评委时候，好多人的第一反应是：
“这是什么神仙阵容？”
张一谋？龚丽？
还有趙本山？
哎哟！还有余华那个作家？
至于其他的人，也都是耳熟能详的人。
有不认识的呢，比如这个金培达。直接一百度……噢，来自香江的配乐大师，《十月围城》、《狄仁杰》这些竟然是他配乐的？
噢，原来这人叫高眀啊。总在电视里看到他……哎哟，还是西影演员团的团长？
主竞赛单元的评委竟然如此豪华？
这阵容……看着就给力啊！
至于这个丝绸之路单元，除了一个许鑫，其他人大家都比较陌生了。
但圈内人看到了这个丝绸之路单元的评委名单后，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先不论顾常卫和王诠安是怎么选上来的，可看着其他人……不管是齐雷、还是黄仁杰，亦或者是薛海峰，那都是在银都、西影、上影的发行部门握有实权的制片人。
这些人是可以一言定一部电影生死的那种。
那么……这个丝绸之路单元的属性就简直太明显了。
一句话，对标戛纳的一种单元呗？
针对那些具备潜力的导演、作品、演员而设，比起主竞赛单元的光辉灿烂，他们这个单元更看重的是新作品的潜力。
要是得奖作品，不是可以直接交给这三方发行了？
有这三家在，直上院线还叫问题？
好家伙……这阵容，可真的不比主竞赛单元差多少啊。
两个评委团队的名单一出，迅速在网络上以及影视圈内涌现出了一阵阵反响。
本来对这个电影节不怎么感冒的一些人，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诶？
西影、银都、上影……
这么说，三家一起搭建了一个平台？
那我们的电影……不是好卖多了？
只要参选，入选，那还用得着去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发行方吃饭？
这不也是个机会？
于是，西影厂的网站访问量开始激增。
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对此，西影厂早有对策，被选出来的一百五十人的选片团队已经蓄势待发。
120人的西影厂专业选片团队，以及了解观众口味而专门挑选出来的30名评委俱乐部会员行程甚至都已经排好了。
《丝绸之路电影节》虽然并没有一上来势头就跟其他电影节一样，搞的那么大，动不动就是什么“国际电影节”之类的……
但麻雀虽小，可它却五脏俱全。
很快，在6月1号当天，就有很多媒体发出了解读《丝绸之路电影节》的新闻。
而新闻的内容虽然文笔各不相同，但思路却是统一的。
“西影厂弄的这个电影节，绝对不是为了迎合陕省旅游文化资源的附属品，而是真正的对标国际电影节的野心之作！并且，与其他电影节不同，他们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踏实！
从评委名单，到专业电影推销渠道的搭建，再到那上个月看起来还离天下之大谱的“观众评委”。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着他们主动贴合观众市场，但又同时兼顾艺术属性的决心！《丝绸之路电影节》，可以被大家所期待！”
这条消息直接在6月1号的儿童节炸响在网络之上，以至于甚至好多人都忘记了……就在今晚凌晨，许鑫的另一部作品，入围戛纳午夜展映单元的《失恋33天》要上映了。
……
学习会的课程相对轻松。
上午一个半小时，下午一个半小时。
持续5天。
下午4点，课程就结束了。
这次的课程虽然是强制性的，但从侧面来讲，也更像是一个“商务局”。
大家可以在这里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脉。
毕竟来的不仅仅有演员，还有导演和编剧。
课程一结束，就有三三两两的人凑到一起互相聊天攀谈着。
大家也看出来了，这场会议虽然也真的讲东西，但也可以说是面子活，场面话。
没啥硬性的考核标准，听与不听都没啥关系。
许鑫自然也知道好多人心里都有这个想法。
不过没关系，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圈子里没啥大事，讲的内容好多人觉得事不关己……但长时间潜移默化之下，早晚都会在心里竖起一堵警惕之墙。
重要的不是说他们领悟到了什么。
而是在心里埋下一颗属于敬畏的种子。
以及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厂里在原则性方面，是0容忍的。
想做什么事情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老许，这顾常卫和王诠安是咋回事？”
同样赶回来的林莄新和许鑫并排往外走，纳闷的低声问道。
他是知道这俩人的“成分”的。
所以中午看到了新闻的时候就是一脸茫然。
这俩人一个有“前科”，一个不咋地……咋能和老许凑一堆儿去了？
许鑫耸耸肩：
“团结。”
俩字，换来的是林莄新的无语。
显然，他不是很明白。
但许鑫也不好多解释。
这会儿人挺多的，不方便。
实际情况是，顾常卫找蒋文丽低头了。
捎带上了王诠安。
自从被卓玮拍到了他的事情之后，顾常卫在厂里基本就没了战术地位，去西影频道当了个副台长的清水职位。
王诠安呢，在许鑫起势之后，在厂里的地位也不如之前。
加上他《团圆》这部电影之后，一门心思想捧自己的女朋友，带着张羽绮在外面飘。
可惜，飘来飘去，也没混出来个所以然。
张羽绮是港圈出身，资源都在港圈这边。但这两年港圈能给她的东西也基本快绝种了。本来和王诠安在一起后，打算拓宽内地市场……结果王诠安在厂里站错了队，自己都要被挤出去了。
港圈没人用，找个男朋友是西北圈的，京圈更进不去了。
混来混去，也没混出来个名堂。
这时候，王诠安掏出来了压箱底的东西。
他想拍这个，但他一不是艺创中心的导演，二又站错了队，偏偏又没法脱离西北圈。
拉了一圈投资，没人搭理。
得。
形势比人强。
咋办？
低头吧。
也不知道是他撺掇顾常卫，还是顾常卫撺掇的他。
总之，俩“老鸟”算是“迷途知返”了。
还捎带个张羽绮。
而厂里在多番考虑之下，决定……
浪子回头嘛。
要了。
一来要顾及蒋文丽的面子。
二来……这俩人还存在一些被利用的价值。
更何况，当年顾常卫的事情也发生挺久了，该忘的人也都忘记了。
这个面子也就给了。
王诠安、顾常卫加入艺创中心，但不担当职位。
张羽绮加入演员团。
然后……厂里很给面子的在电影节上给了俩评委的位置。
甚至在许鑫的授意下，还论资排辈了一把，在名单上，这俩人的名字在许鑫的前面。
可以说，面子给足了，表面工作也做足了。
至于是真团结还是假团结……那就得走着看了。
就是这么简单个道理。
而他和林莄新正往外走，说曹操，曹操就到。
“许导，许导~”
许鑫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自己。
下意识的扭头一看……
穿着一身得体裙装的张羽绮正往这边走。
说实话，这是除了林狗之外，第一个敢在这里直接和他“打招呼”的人。
要知道，这不是在外面。
而是厂里的内部学习会议。
许鑫都坐在第一排了。
那代表着在这群人之中，他是绝对意义上的领导地位。
林狗不在乎这个，许鑫也不在意，所以俩人这么来没事。
可张羽绮这动作就不太对了。
这就像是……体制内的会议。做第一排的都是领导，会议结束，领导们离开，你一个小科员喊着领导的名字，别管是拦着不让走也好，还是说想和领导一起走也好，这都是一种很离谱的表现。
这场学习会的人很多都明白这个道理。
可偏偏，张羽绮似乎并不懂……
于是，不少人的眼神变得玩味了起来。
而许鑫呢……
也站定了脚步。
等她走过来后，问道：
“有事？”
“嘿嘿，许导，您晚上有空么？我想请您吃个饭。”
“……”
“……”
“……”
许鑫附近的人表情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
连林狗都有些愕然。
不过嘛……
许鑫打量了她两眼，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抱歉，我还有事。失陪了，再见。”
说着，礼貌对张羽绮点点头，率先走出了礼堂。
而慢了许鑫一步的林莄新则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了张羽绮一眼后，跟了上去。
“……”
张羽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脸上出现了一抹遗憾的同时，来了句：
“许导，咱们加个微信行么？”
这次，许鑫压根没回头。
就当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出了礼堂。
张羽绮有些懵了……
同时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满。
这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一时间，她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可环顾四周……她又觉得这群人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偏偏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奇奇怪怪的……
……
当晚，当她把这件事告诉王诠安时，王诠安瞬间就傻了：
“你……说啥？刚下课，你拦住了许鑫，要请他吃饭，要问他要微信？”
“对啊。他半点面子都没给我，我叫住他后，一开始……”
“叫住！？”
王诠安又懵了。
张羽绮一愣，似乎不明白男友为什么表情也这么不对劲。
但还是点点头：
“对啊，我喊住了他。然后……”
“你他妈是傻逼吗？”
王诠安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
腰疼，请假
刚从医院回来。
疼了两三天，今天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兄弟们，让我缓缓。
太疼了。
腰肌劳损，然后腿还会麻，好像压迫神经了。明天做个细致检查，今天缓一天。
723.深夜一吻
“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我担心啥？”
放下了筷子，许鑫随口来了一句，端起了杯子。
见状，其他几个人都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大家一起碰了一个。
今天天气热，喝的都是冰冰凉的啤酒，配上一碗油泼面，吃着还挺舒服的。
而刚才说这话的王斯聪一脸无语：
“票房啊！还有几个小时就首映了！”
看着他那多多少少有点关心则乱的模样，许鑫有些无奈：
“你也知道是首映？票房出来少说得3号凌晨了。你急啥啊？”
“他不是急各个，是急七哥。”
林莄新说完，傶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见状，脸颊微红的刘一菲开口安慰道：
“没事，不用急。放平心态就好啦，电影已经拍完了，好与坏都只是曾经的过程，重要的是向前看，向下一部作品来准备。”
“噢哟？”
许鑫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刘一菲微微一笑。
笑的很含蓄。
而王斯聪还想要说啥，忽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人，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先别吭声，接通了电话，开启了免提：
“喂，王导，您好啊。”
王导？
和傶薇一起坐在许鑫对面的王斯聪一脸纳闷。
以为喊自己呢。
而挨着许鑫坐的林莄新用口型对他来了句：
“王诠安。”
在王斯聪恍然大悟的模样下，扬声器里响起来了一个和气的声音：
“许导，您好您好，这会儿没打扰您吧？”
“哈哈，没有没有，王导这话说的太客气了，找我有什么事么？您说。”
他说话的时候，刘一菲已经拿起了她腿边的啤酒袋。
没错，今天大家喝的是散啤。
也不知道王斯聪白天去干嘛了，白天出去溜达了一圈，晚上回来冰箱里就多了两袋子这。
说是什么……蜜桃黄油味的。
还别说，喝着还真不错。
让神仙姐姐倒酒可是罪过。
林莄新赶紧接了过来。
而电话里王诠安这才说道：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羽绮白天有些冒昧……许导，您见谅，她就是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心直口快，冒冒失失的，也没什么参加这种会议的经验，您别介意……”
听到这话，许鑫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想了想，他发出了一种很疑惑的声音：
“啊？……啊！……嗨，王导，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得和您说声不好意思，我今天是真有事。会上结束之后，我就在处理电影的事情。凌晨不是《33天》首映么，有一些事情要忙。张老师这顿饭我先欠着，回头我请她，哈哈哈~”
“……”
他这一番话说完，林莄新的目光变得古怪了起来。
而其他人则纷纷投来了问询的目光。
心说这是咋的了？
紧接着就听见电话那头的王诠安说道：
“许导这话是捧她，我知道。这次确实是她做的不对，我替她给您赔礼道歉了……”
“王导，您这话说的可就太见外了。反倒弄的我挺惶恐的，早知道我就答应了……”
“不不不，许导，她是心里没数，这方面的经验少……”
“哈哈……”
俩人开始进入了你哈哈我，我哈哈你的模式。
而寒暄了一会儿后，王诠安便再次说道：
“许导，您看您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做东，亲自带她跟您赔个礼……”
“王导，真的不至于。您这样反倒弄的我心里不踏实了。”
“不不不，这顿饭一定要请的。不然我心里更不踏实。”
“呃……这样啊。”
许鑫想了想，说道：
“那行啊，那就这两天吧，我先忙活一下电影的事情，等学习会结束，咱们约一下？”
“可以可以。”
王诠安的语气里多了一抹喜悦：
“那许导您看着安排时间，我俩随叫随到。”
“可不敢这么说……”
又寒暄了一会儿，最后许鑫挂断了电话。
“啥情况？”
王斯聪纳闷的问道。
而许鑫还没开口，林莄新就把下午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接着说道：
“那女的就跟不长心似的，想认识老许的人多了去了，谁也没敢在那个场合和老许有过多寒暄。她到好，连喊带拦的。这就相当于……嗯，说夸张点吧，宫女拦皇上，不被诛九族都算是皇上仁慈了。”
“嗯……爱卿所言甚是。”
要是别人这么说，许鑫肯定不答应。
但朋友们吹牛开玩笑，他也不介意客串一下。
一边说还一边撸了一遍林狗的狗头。
“你滚一边去！”
“哈哈哈哈哈……大胆！来人啊，给朕拖出去砍了！”
听到许鑫的话，刘一菲哭笑不得的来了句：
“你这是什么病句？到底是砍他还是砍你？”
“那我该咋说？”
“emmm……”
神仙姐姐想了想：
“给丫拖出去砍了？”
“哈哈哈哈哈……”
一桌人都笑喷了。
包括林莄新自己。
而傶薇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应该不算突兀后，才好奇的问道：
“许导和这位……有冲突？”
“严格意义上来讲，没有。但我俩的阵营一开始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和顾常卫在厂里的立场上面，和我这一系不同。说白了，大家有着各自的山头。只不过……这几年，形势比人强，他们该低头就得低头。明白了吧？”
傶薇会意的点点头。
而刘一菲则问道：
“这个张羽绮就是星爷的那个星女郎，对吧？《长江七号》那个？”
“对。”
“唔……”
刘一菲想了想，说道：
“我好像……看过她一篇采访。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好像是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她妈带着她过日子，最穷的时候连学费都交不起……她这一路走来还挺不容易的。她……应该也是无心的吧？”
许鑫还没回答，王斯聪便来了句：
“膨胀了呗。觉得自己成了明星成了腕儿，了不起了。你想想，她这一路其实挺顺当的，刚出道就是星女郎，这么多年在港圈虽然不说大红大紫，但有了王诠安在这保驾护航，日子过的也不差。人嘛，就是这样。过上了好日子后，很容易忘记自己是谁的。”
“在她眼里，老许可能就是一个导演。咱这圈里不就是这样么，演员努力认识导演，争取在导演心里落下个印象，没准以后有什么机遇，这印象就能用上了呢。”
林莄新说完，许鑫耸耸肩：
“其实我到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当时觉得她挺冒失的，但……我心气儿也没那么小。不至于她这点冒失的举动就得罪我……所以你瞧，人岁数越大，胆子就越小。我刚进厂里的时候，王诠安和顾常卫都不带用正眼瞧我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一般的小导演，搞不好还得回头巴结她呢。所谓的耍大牌，戏霸这种难搞的演员，不就是这样的人么。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的搭理是相互的。”
听到王斯聪的话，许鑫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紧接着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来了句：
“哦对……老王我就不说了，你们几个以后回厂里也都注意一些，能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都尽量自己来……在外面其实也是一个道理，我昨天来的时候，和冰冰姐一起去买菜，遇到了一人，那人的助理帮她在后面打伞，她在前面跟个大爷一样走着……看着就很别扭。现在网络媒体越来越发达了，有些事情哪怕是面子工程，大家也都多注意点。艺人的口碑有时候可以从根本上决定自己的前途……”
“你说的人不会是杨颍吧？”
王斯聪忽然来了一句。
许鑫愣了：
“你咋知道的？……你当时也看到了？”
“……啊？”
王斯聪又一愣：
“啥我看到了？”
“……？”
“……”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王斯聪无语了：
“你说的那个打伞的人是杨颍？”
许鑫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那你干嘛提她？”
“我指的是你后面的话啊，这次的学习会，包括《好声音》换主持人之类的动静不都是因为她么？……打伞那人也是她？”
“……”
许鑫算是彻底无语了。
但也不再隐瞒，应了一声：
“嗯。也是她……当时我和冰冰姐看到了之后，我其实没太往外延伸，只是跟她说以后得越来越注意一下自己的公众形象，然后冰冰姐给我举了一个例子……老王，你知道秦澜不？”
“那个让助理跪着举话筒的？”
“……”
许鑫嘴角一抽。
心说你特么懂的可真多。
咋啥都知道呢。
“跪着举话筒？”
看着傶薇那不解的模样，老王又开始大鹏展翅抖擞羽毛了：
“对，当年……”
把秦澜的事情给科普一下后，他说道：
“那事儿其实也不知道真假，秦澜自己说那是品牌方的人，她真没在意……反正众说纷纭，但最后矛头肯定都冲着她了。可惜了，还挺漂亮的……”
“有七哥漂亮不？”
“没有！绝对没有！”
看着自己表弟，求生欲拉满的大老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孙子……
林莄新嘿嘿一笑。
就听许鑫说道：
“反正就这意思。以后是人手一部智能机的时代，你有半点不妥，可能前一秒才发生，下一秒就被人发网上去了。以后在公众场合一定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就像是这次借着杨颍的事情杀鸡儆猴的学习会是一个道理。重要的不是说咱们学到了什么，而是要在心里面划一条名为“畏惧”的红线……
厂里想要给人看到的，并不是咱们赚了多少钱，或者效益有多好多好，明星有多么火，艺人有多么受人喜欢。
它首先要给上面看到，我们是一群德才兼备的影视从业者，而给观众看到的，则是一心为了电影，给大家带来好作品的优秀演员。
这两者并不冲突，并且做好了之后，无论是地位还是人气，都不会比任何所谓的“个性十足”的人差。”
大家都是朋友。
所以许鑫的话要比在外面来的更实在。
直接把所有事情的真实目的给说了出来，希望他们能听进去，能理解。
而一番话说完后，在其他人若有所思时，王斯聪忽然来了句：
“在别人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吃鸡腿小声点也是一种智慧。是这意思，对吧？”
“！”
“？”
“……”
看着众人惊讶的模样，王斯聪耸耸肩：
“干嘛？”
“聪哥……太腻害啦！”
傶薇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杯子。
显然。
男友又在不经意间，惊艳到了她。
“咕噜咕噜……”
许鑫扣了扣耳朵。
他又听见了老王脑浆子沸腾的动静。
……
这个甚……黄桃豆油味儿啤酒后劲还挺大的。
一开始喝感觉口感很不错，相当的顺滑。但喝完酒聊会儿天的功夫，许鑫就有种微微微微醺的感觉了。
打了个哈欠，十点出头的功夫，他冲着在打四人斗地主的几个人摆摆手：
“你们自己安排啊，我睡觉去了。”
回到了房间，洗完澡，跟妻子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而自己不在家，杨蜜又开始作妖了。
今天暖暖和阳阳跟着姥姥、姥爷出去遛弯，在公园遇到了人家卖小鸡仔的，死活不走，迷上了。
最后买了四个小鸡仔回到了家。
杨蜜说她明天要去弄点木方，给家里搭个鸡窝。
还从谦儿哥的相声里得到了灵感，打算叫做“杨家大鸡窝”。
说实话。
许鑫还挺感动的。
心说媳妇到底胳膊肘知道怎么拐，这种事情没搞个“许家大鸡窝”。
可感动之余，他忍不住问道：
“你结实吗？”
“啊？……结实啊，放心吧，我肯定用好木头，实在不行，我拿钢条给焊个铁笼子，保证不会塌。”
听到这话，许鑫心说我管你鸡窝塌不塌呢。
我担心的是你抗不抗揍。
他已经能想象出来当老丈人得知自家多了个“杨家大鸡窝”的时候，气的高血压上涌的模样了。
带着三分无语，97分期待媳妇挨打惨状的他打了个哈欠：
“我睡觉了啊。”
“睡吧，我琢磨鸡窝的事情去了。”
“好嘞，杨工。”
电话挂断，借着酒劲，他很快便睡着了。
很快，时间来到了6月2号的0点整。
《失恋33天》，上映。
……
凌晨2点半。
《失恋33天》评分解锁。
1204人参与评价，评分：8.1
这评分其实对比《山楂树》来讲，并不算高。
但开画评分过8，直接就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
哪怕这是许鑫开画评分最低的电影，可依旧已经被网友列为“经典”的范畴了。
《秘密》开篇评分是8.8、《风声》是8.7、《山楂树》是9.1。
8.1的分数乍一看，其实很低。
可是……
人家也依旧过8分了啊。
在看评价……
“实话，影片质量肯定是合格的。但……或许是许鑫导演的前面几部片子把我的期待值无限拉高，在看完《33天》后，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片子很好看，但奉劝各位文艺大咖请以理智的观感评价。这部片子并非传统意义上许导的片子，而更像是一种……尝试。我给的评价是镜头感：5分，剧情：3.5。这里面的各种镜头拍的很棒，但剧情全都流于表面。虽然处理的很好，但……比起《山楂树》还差许多。”
“傶薇可真的是个宝藏演员！黄小仙的角色给她真的太合适了！-——来自原著党的肯定！”
“这片子的观感很奇怪。和许鑫以前那种隐晦表达不同，这次，他选择了把一个故事的所有内核拿到了表面。我们可以很直观的在他的电影里看到各种他想表达的内容。“大而冰冷的城市，小而富有感情的个体”、“无论怎么样，世界都不会因为你而停止转动”、“不是别人一定要迁就你”、“你要学会和自己和解”等等。许鑫处理的真的很棒……但剧本故事总感觉没那么丰富的层次感。当然了，他的镜头处理一如既往的优秀。”
“通过许鑫的电影，我头一次发现，原来燕京傍晚的都市这么美。美的又如此的孤独。”
“合格的爆米花电影。没有任何隐藏，许导把所有想表达的东西，全都摆到了台面上。”
“《论活在自己世界的小公主终于长大》”
“世界不因弱小而关怀。平凡人不因平凡而沉沦。”
“看完这部电影，我觉得可能是我自己太作了。谢谢他包容我，我不想在继续做“黄小仙”了。”
“纯爱战神--王斯聪！”
“傶薇当的起鑫女郎的名号。她的演绎太优秀了。”
凌晨2点半。
王斯聪一条又一条的把豆瓣所有的评论翻完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呼……”
退出了豆瓣。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不自觉的打开了微信。
想给七哥发条消息。
但考虑到这样可能会打扰到女朋友休息……
万一被自己吵醒了咋办？
算了吧。
明天再说。
他又退出了微信，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
里面都是夸七哥的评论截图。
明天她看到肯定会很开心。
什么？
你问为什么不让她明天自己看？
开玩笑呢？
明天万一评论多了，七哥刷不到了咋办？
万一有人骂她咋办？
所以，他提前准备好，到时候给七哥看到的，都是能让她开心的内容。
多好呀。
正琢磨着，忽然手机震动了一声。
7Lover：“聪哥，睡了么？”
“！”
王斯聪直接秒回：
“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躺下翻来覆去的……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又醒了。聪哥，我有点怕。”
看到这条消息，心有灵犀的王斯聪根本不需要她多说。
【图片】
【图片】
【图片】……
十几二十条大大小小的评论都发了过去。
片刻。
“！”
“叮铃铃……”
“喂？”
“……聪哥。”
傶薇的声音如同大病初愈的病人。
透露着一股虚弱……
“我刚才可害怕了……你都看完了？”
“嗯。”
王斯聪从床上坐了起来，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后点了一颗烟。
“都看完了。一共就120多条评论，我看了下，没人骂你。都是夸你的，你随便看。都说你演的优秀……说你就是黄小仙，原著党都挑不出毛病。”
“……”
傶薇那边没了动静。
而王斯聪也不吭声，静静等待着。
他……其实很清楚七哥的压力。
虽然他自己对老许是有着充足的信心的。
但老许也亲口对他说过《33天》故事剧本的缺点。
作为导演，这剧本很“平凡”，缺乏深度。
这是老许一开始的观点。
可……后面老许又改了自己的说法：
“这剧本没问题，虽然不是很成熟的商业片，缺乏一些必要的商业元素。但作为一个周六周日专门去消遣两小时的电影，它是合格的。剧本的逻辑、角色的心路历程都经得起考验，很不错。”
老许的转变，在王斯聪看来，前面的说法是站在一个文艺片导演的角度。而后面则是……他好像觉得电影用来消遣也没啥问题。
而被他这么一说，王斯聪心里就有谱了。
七哥面临的压力则是怕自己演不好……虽然许鑫一再说过她的表演没问题。
但这东西就跟考试一样。
自我感觉良好没用。
得分数到手后才知道个一二三。
而现在七哥面临的问题就是她处于一个“分数还没出来”的过程中。
票房不算。
多少都和她没关系。
她的分数，就是观众口中的评价。
而现在自己给的这些截图，就像是……七科考试里那不重要的几科。
开胃菜。
语数外还没上呢。
所以……他想安慰，但对七哥的性格来讲，她更在意的是真实。
于是，他沉默，不吭声。
默默陪伴。
可就在这时……
沉默了片刻的傶薇忽然问道：
“聪哥，你困么？”
“不困，陪着你，我不会困的。”
“……那我们去散散步，好不好？”
“……啊？”
王斯聪一愣。
“你……你想出来？”
“嗯……我想你陪陪我。我……我心里挺慌的。”
“好，我这就过去。我在招待所门口等你？”
“嗯！”
王斯聪迅速挂点了电话，套上个短裤，T恤，直接拿着车钥匙便走出了房门。
一路出了别墅，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出了曲江花园。
夜晚的路上基本没车。
他宾利一路开的飞快，不到5分钟，便抵达了西影的招待所门口。
然后就看到了同样是宽松T恤，短裤，露着两条大白腿的七哥跟个小猫一样蹲在门口。
看到了自己后，她眼里迸发出了光芒，一路跑了过来。
“开车么？”
王斯聪问道。
傶薇摇摇头，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随便走走就行……我心里可慌。我还是没敢看评论……你陪我说说话就行……”
“好。”
王斯聪把车上了锁，拉着她的手走向了一个方向。
全程，未施粉黛的傶薇都没怎么说话。
只是拉着恋人的手，走到了红绿灯前，过了马路。
然后往回走。
来到了招待所的马路对面后，继续向前，朝另外一头的路口走去。
王斯聪也不知道为什么七哥不说话。
但他仍然不问。
只是默默陪伴。
一直到俩人从另外方向的马路口过了斑马线后，傶薇才终于开口：
“聪哥……骂我的人真的不多吗？”
王斯聪一愣。
随即直接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豆瓣APP。
“你自己看，真的有好多人在夸你。”
“……”
闻言，傶薇盯着他的手机好一会儿……最后接了过来。
点开了《33天》的评论后，她开始一条又一条的读了起来。
偶尔，路边有出租车经过。
以为这俩人是客户，都会放低一些速度。
见状，王斯聪直接背对马路，把自己拦在了傶薇身前。
她说过暂时不想曝光。
那他就要把自己的女朋友保护起来。
傶薇看了足足十分钟。
终于看完了全部的评论后，她把手机还给了王斯聪。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听到这话，傶薇没吭声。
只是握紧了王斯聪的手。
这一刻，王斯聪其实特别好奇恋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活动。
虽然他知道……她的内心一定没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但他依旧不问。
她走，他就走。
她停，他也停。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在想什么？”
听到这话，王斯聪微微摇头：
“没必要。你要是想说，我就听。你要是不想说，我就陪着你。你说过，你不是个特别喜欢听海誓山盟、蜜语甜言的人。”
“……”
傶薇再次沉默。
片刻，她重新拉着王斯聪往招待所的方向走。
接着说道：
“我现在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真的很开心！……其实我真的很开心，你别看我这样，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表达我的喜悦……真的没人骂我……当然了，确实有几个人说黄小仙太做作，罪有应得……但他们这么说，对我来讲反倒是赞美，对不对？”
“……嗯。”
“所以我很开心……可……这种开心的感觉又特别虚，我在想，万一我的下一部电影大家又不认可了怎么办？万一脱离了黄小仙我又原形毕露了怎么办？万一……”
“那就努力不让他们失望吧。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
他的话说的斩钉截铁。
可傶薇却又摇了摇头：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这些事情最终还是要靠我自己的……我……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分享我的喜悦……大半夜的我把你喊出来……我……哎呀！！！”
她忽然露出了烦躁的模样。
挠头时，指甲与头皮摩擦，发出了飒飒飒的响动。
然后……
就在王斯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然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被这么一带，王斯聪把身子扭向了她。
然后……
傶薇用一种颇有些不讲道理的霸道姿势勾住了他的脖子，直接亲了上去。
“！”
王斯聪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你竟然先伸……
可很快，他就被那股甜味儿给淹没了。
算了，谁先谁后没区别。
凌晨3点。
西影路、芙蓉西路交叉口。
不是之前的浅尝即止。
第一次，他和她深情的拥吻在一起。
今天也就一章了。
和大家道个歉，没办法，腰实在是不舒服。今天去做了检查后，定的也是腰肌劳损，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然后那医生一听我都34了，每天坐电脑前的时间都要12个小时左右，他也惊了。
治疗方案就是少坐多动，隔一段时间让腰椎放松一下。
给开了止疼药，但吃过之后，腰是木的。
发木，还感觉有些烫的那种感觉。就很奇怪。
今天这七千字，写了接近6个小时，还不算中间休息的那种。
坐立难安，大家见谅。
我明天尽量恢复正常更新。
724.二四一零
这蜜桃黄油味儿的啤酒不错。
至少这一觉睡的很香。
早上7点，脸上还带着点水渍的许鑫抹了一把脸，走出了房门。
他打算出去喝碗油茶麻花去。
有钱嘛。
高低得再来一个顶配的肉夹馍。
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
沿着走廊往楼下走。
他没打算喊王斯聪。
这货是个夜猫子，只要没啥事，想要起床肯定是9点10点了。
等他起来，油茶麻花估计只剩下油……嗯？
看着客卧洞开的大门，许鑫愣了愣。
老王起来了？
从门口往内探了一眼，见床上没人，他喊了一声：
“老王？走啊，下去吃早餐去？”
“……”
没人回应。
他又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
老王人呢？
明明床上还放着换下来的衣服和裤子。
带着这个疑惑，他下了楼。
“许哥，早安呀。”
已经起来的苏萌手里捧着一杯东西一边喝，一边跟他打了个招呼。
“早……喝的什么？”
“黑咖啡。”
“大早起来喝这个？……这几天又没什么事，困了你就睡呗。”
“啊？不不不，不是的。这是黑咖啡，燃脂的。早上喝一杯就能瘦！”
“……”
许鑫带着三分无语，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
“真像啊……”
苏萌脑袋上迸发出了三个问号。
“我吗？像谁呀？”
“像弱智。”
“……”
在苏萌那(▼ヘ▼#)的表情中，许鑫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与其搞这些歪门邪道，你倒不如多去运动运动。一杯咖啡就减肥？你听谁说的？……你瞧见老王了么？”
“没。”
“那走吧，咱出去吃早餐去。”
一听吃饭，刚才还减肥的小助理表情立刻变得生动了起来。
“好呀好呀，许哥，咱们今天吃什么？”
“油茶麻花，再给你搭配个肥瘦经典肉夹馍，好不好？”
苏萌：ヾ(°°)
“好耶！”
“嗤。”
看着她那瞬间明媚的表情，许鑫嗤笑了一声：
“减肥，哈？”
苏萌：(〝▼皿▼)！
……
一顿早餐吃完，许鑫坐在早餐铺的小桌前叼着烟正在看《33天》的豆瓣评分和评论。
还行。
评分是8.2，400多评论里好评不提，那些评价一般的点也都在于口味受众性上面。
一些人觉得这电影太矫情。
挺受不了黄小仙的矫情。
观感很差。
这恰恰是许鑫最能接受的。
因为，当你看到一个角色，能发出讨厌的点评时，恰好说明了演员演绎的生动、传神。
而且……
这几个ID怎么看都像是男同胞吧。
毕竟没见过哪个女孩用奥特曼头像的。
这个剧本严格意义上来讲，还是偏女性受众一些。
男观众不喜欢，他也能接受。
“您好……请问您是许鑫导演吗？”
抽烟看手机的许鑫和低头啃肉夹馍油茶麻花的苏萌同时抬起了头。
一看，是几个高中生打扮的女孩。
带着独有的腼腆，正望着他。
许鑫点点头：
“你们好啊。”
“真的是真的是！”
几个姑娘瞬间激动了起来，掏出了手机：
“我们能和您合张影吗？”
“可以。”
许鑫欣然应允。
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后，苏萌接过了这几个人的手机开始拍照。
先是合照，然后是分开拍。
挨个合完影后，许鑫才纳闷的问道：
“这都快8点了，你们不上课？”
“我们是高二的，高考放假2天给高三的收拾考场。”
“噢~~~”
许鑫恍然大悟。
接着，那几个女孩又说道：
“我们打算今天去看您的电影呢！”
“哈哈，谢谢支持。不过比起看电影，学习更重要一些。我的电影你们倒不如等网上有资源的时候看，先好好学习，高二了，得更上一层楼，不然高三很苦的……”
“……”
“……”
“……”
几个女孩都有些无语。
估计心里在嘀咕你长的人模狗样咋老说不是人的话呢……
不过最后她们还是答应了一声，礼貌的和许鑫摆手道别。
只是听没听进去就两说了。
许鑫也不介意，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当然明白自己这些话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讲，其实跟放屁没啥两样。
可能还不如放屁呢。
不过……
他倒是想起来一个事。
“毕业照啥时候拍来着？”
听到这话，已经开始端着碗收尾的苏萌迅速说道：
“7号上午。在学校里，学士服已经领回来啦。”
“噢，行。”
许鑫点点头，看着苏萌把一碗油茶麻花喝了个底儿掉后，待到她放下碗筷的一瞬间，来了句：
“减肥？”
ψ(*｀ー)ψ
许哥你这人简直坏透啦！
……
“许哥，聪哥的车诶。”
“……嗯？”
许鑫下意识抬头，一眼就瞧见了招待所门口停着的宾利。
没办法，那车就在路边停着，纯纯等老警贴条的倒霉德行。
不过还好，车旁边还放着两根三角桩。
估计是保安放的，怕路过的电动车之类的在给刮蹭了。
那么，问题来了……
已知：昨晚王斯聪和许鑫一起在家休息，但第二天早上醒来，许鑫发现他已经没了踪影。而他的车子却出现在了招待所门口。
求解：王斯聪昨晚是用什么姿势睡的觉。
请写出正确答案及解题思路。
__________
“萌萌。”
“啊？”
“别看了，少儿不宜。”
“……啊？”
苏萌愣了愣，有些没搞懂一台车怎么就少儿不宜了。
又没有车趴它上面。
不过马上就反映了过来……
“噢~~~~”
（￣︶￣）
……
许鑫是卡着最后上课的时间点走进礼堂的。
而当他进礼堂的时候，立刻就感受到了无数目光落在他身上。
并且气氛也有些“古怪”。
他倒不以为意。
大家都知道，这次厂里号召众人回来学习时，许鑫的电影宣传期都还没结束。
电影宣传其实是一门很繁琐的活。
并且强度还不低。
最基本的上午一个城市，下午一个城市这种繁忙行程就不提了，它的宣传种类也五花八门。
比如对于很多导演来讲，电影上映，都不算是宣传结束。
他们会继续出现在一座又一座城市里，和现场的影迷来互动，参加各类宣传新闻，让大家知道他们的电影已经上映，快去看看，增加一些票房。
但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刮地皮一样的宣传手段，是这两年才衍生出来的。
而许鑫这种电影上映就停止宣传的“君子”风范，是属于很老派的做法。
可问题是厂里这次的会议，可是让人家连“君子”都没做完。
提前两天就跟喊回来了。
眼下电影在上映，虽然口碑不错，可票房是啥样……谁都不知道。
所以大家这会儿的心情都有些古怪。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
可看着一路走进来的许鑫那一脸平静的模样，大家也都不好问。
不过说话聊天的动静却没了。
“班长”都进来了。
那就等上课呗。
……
中午，许鑫终于看到了头发乱糟糟的王斯聪。
嗯。
只能说，头发虽然乱糟糟，但老王春风满面。
他没问太多。
只是问了句：
“昨晚在七哥那？”
“嗯。”
随着好友的一句简单回复，许鑫应了一声，然后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要不要我给你找个老师练练瑜伽？”
“……？”
王斯聪一脸纳闷：
“我练那玩意干啥？”
“解锁高难度姿势啊。”
“……”
听到这话，王斯聪盯着一脸认真看着自己的好友片刻，忽然嗤笑了一声：
“嗤。别逗了，哥会的比你多。”
许鑫呢，很实诚的点点头：
“那确实。你玩的比我花的多。”
“所以，用不着你操心，知道不？”
“是是是，好嘞，大哥。”
看着老王那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许鑫殷勤的点点头。
然后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指不定谁玩谁呢。”
……
夜晚，几个人又凑到了一起吃饭。
不过这次多了俩人。
张娇和赵莉影加入了战局。
其实倒不是厚此薄彼，只是有些时候，每个人和朋友也好，和同事也罢，在相处的时候都或多或少的需要一些边界感。
第一天能和许鑫凑一起吃饭的人，都能喊他“老许”。
而第二天，和他一起吃饭的人才能轮到喊他“许哥”的这群人。
上下级有时候并不是生疏，而是一种管理方面的硬性需要。
不过同样的……
这次吃饭也少了俩人。
老王和七哥不知道干嘛去了。
而见俩人不在，许鑫和林莄新都心照不宣。
只有刘一菲傻乎乎的来了句：
“不等老王和七哥了吗？”
正跟齐雷微信沟通《烈》的许鑫头也不抬的来了句：
“你少说那少儿不宜的话！埋汰！”
“……啊？”
神仙姐姐懵了又懵。
茫然的抬头看向了林莄新。
“他啥意思？”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老姑娘。”
“呸！占谁便宜呢！”
神仙姐姐直接啐了他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东北话的老姑娘老儿子是啥意思！
而一旁的包子则来了句：
“姐，你一点都不老！越来越年轻啦！”
“……”
“……”
“……”
包括许鑫在内，大家都无语了。
张娇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包子，老姑娘是晚辈的意思。跟老不老没关系。”
“……啊？”
看着她那茫然的模样，张娇只觉得太阳穴有点疼。
而许鑫则放下了手机，冲赵莉颍问道：
“剧本拿到了么？”
“拿到啦！”
赵莉颍先是点头，但马上话锋一转：
“可我有点紧张呀，许哥。《宫锁心玉》那么火……我怕我演砸了……”
“……？”
许鑫一愣，纳闷的问道：
“你……拿的是主角剧本？”
“不是呀，是一个福晋的戏份。”
“……”
许鑫嘴角一抽……
“不是主角，你紧张啥？”
一旁的刘一菲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鑫听到后，脑子里灵光一闪：
“没事，你要紧张，你就问她取取经。演电视剧，她是专业的。”
“喂！”
刘一菲哭笑不得。
不过还是冲着赵莉颍说道：
“不用紧张，戏要是不好，天塌下来也是主角来顶……话说这部戏的主角是谁啊？”
“不知道。看湖南那边怎么说吧。”
许鑫很无所谓的耸耸肩，又扭头对张娇说道：
“《好声音》的主持工作挺好做的，不用那么紧张。撒貝宁会带着你。”
“嗯嗯！”
张娇用力的点点头。
其实现阶段她能得到这份工作，已经很知足了。
今年同样是她在北影成教班毕业的日子，而比起包子那跟拼命三娘一样大小角色全都要的经验不同。
她现在还处于摸索阶段。
蜜姐给她的安排是去开心麻花里磨练。
然后一点点踏踏实实找机会。
她确实也不急。
学习了两年之后，虽然不敢说自己的演技有多少进步，但至少眼力被锻炼出来了。
自己和那些前辈的差距，她已经有了一个很直观的预估。
所以心态放的很平稳。
而能得到《好声音》主持人的工作，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处了。
毕竟杨颍姐就是从这个节目里脱颖而出的。
不过她还是问到：
“许哥，《烈日灼心》里面……有我能演的角色吗？就那种……一两秒的镜头啥的都行。我想演~”
她说的是如此直白。
可实际情况就是，如果抛开俩人的关系不提。
放到外面的话，大导演的一部电影里能有个一两秒的镜头，已经是无数十八线小演员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或许大导演对于这一两秒镜头不会特别在意……当然了，这么讲也是相对的。
有的导演对待自己的作品，每一帧的要求都会很高。
但如果导演不在意，通常情况下会把选角的事情下放给选角导演，那这些一两秒的镜头恐怕这些演员就要付出好多好多东西，才能拿到了。
而许鑫呢。
想了想，却直接答应了下来：
“好，你来演开头被杀的那个女孩吧。镜头不多，应该也就是开篇的几秒钟。来涨涨经验。”
“嗯！”
张娇用力点点头。
“我呢我呢，许哥，我也要！”
赵莉颍举起了手。
许鑫翻了个白眼：
“你要个屁！”
你看，我就说许哥是狗脸吧！
看着不满的嘟起嘴来的伴娘，许鑫无奈的摇摇头：
“到时候看吧，有啥需要我再喊你。”
“嘿嘿嘿……”
你看，许哥果然是狗脸。
说变就变吧！
……
一顿饭吃完。
时间波澜不惊的来到了夜晚。
许鑫把薛勇喊到了别墅里来，先是和他确定了开头的女孩让张娇来之后，又在剧本里翻了翻。
在添加一个替伊谷春传达命令，喊辛小丰到他办公室里的女警员角色，和另外一个影片最后辛小丰和伊谷春去抓毒贩的女酒店工作人员角色的抉择中选择了后者后，俩人又聊了下接下来的安排。
最后决定在6月12号这天举行第二轮试镜。
然后直接选出来许鑫觉得合适的演员。
见许导已经确定了日期，薛勇就起身告辞，回去安排工作。
得提前通知演员们，让大家空出来时间。
他离开的时候是9点半。
10点，见王斯聪没回来的意思，许鑫直接就锁门了。
收拾了一下，直接走进卫生间打算洗澡睡觉。
带着一身水气从卫生间里出来，躺在床上习惯性的刚打算给妻子打个电话，结果发现薛勇给他打了三个电话。
他给拨了回去。
“嘟嘟……喂，许导。”
“勇哥，找我有事？”
“有，是这样的，许导，刚才我通知演员的时候，段毅宏说他来不了了……”
“哦？”
许鑫一愣。
第一个想法是：
“京圈有人不让他来？”
“不不不，不是，他6月12号那天结婚。”
“……啊？”
许鑫瞬间无语。
这人是他眼里最合适伊谷春的角色。
而第二轮试镜的人其实并不多，几个主要角色加一起也就四五十人，基本一天就结束了。
但人家这是新婚大喜，这种大喜的日子许鑫也能理解。
想了想，他说道：
“那这样吧。你再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回门之后能不能来。16号或者17号，到时候把伊谷春的几个演员凑一起让他们过来。”
“好的，许导，那我在跟他沟通一下。”
“嗯。”
许鑫应了一声就要挂断电话，不过立刻想起来了什么，说道：
“等等。”
“许导您说。”
“……这事儿既然咱们知道了，那就再问问。一会儿他要是说不能来，那说明肯定是有些原因他不能在咱们这部戏里出演了。不过他要是说能来，勇哥你就再多问句婚礼在那举行什么的，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就给随个份子吧。钱我来出，到时候勇哥你跑一趟。”
“好的，我明白了。”
电话挂断，许鑫拨通了杨蜜的电话号码。
第一句话：
“媳妇，快，板凳瓜子茶水都摆弄好，今天我请你吃个大瓜！”
一句话把杨蜜的情绪全都调动了起来：
“sei啊？多大？咋滴啦！”
“七哥和老王有啦！”
“啊！真假啊？”
两口子开始了味道浓郁的八卦之瓜的分享。
而分享途中，许鑫收到了薛勇的微信：
“许导，他说他能来！很感谢咱们能给他这个机会。婚礼他们就放在燕京，我说了许导要给他随份子，不过因为电影的事情没办法亲自去。他挺高兴的。”
“OK。”
许鑫回了一个表情后，继续和媳妇开始了八卦。
聊了能有十来分钟，瓜也吃完了。
俩人甜甜的互相道了声晚安。
关了灯，许鑫拱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今天的许鑫睡姿不太好，头不知道怎么的拱到了床头上，歪斜着睡的，导致气管被压迫，发出了一阵阵呼噜声。
很快，时间过了12点，来到了6月3号。
……
“Bond，JamesBond。”
看着IPAD里面的画面，王斯聪扭头说道：
“你觉得这一代007咋样？”
“……”
躺在他旁边的傶薇看着IPAD的画面怔怔出神，似乎根本就没听到男友的话。
见状，王斯聪悄悄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过12点了。
虽然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傶薇就睡了4个多小时……按照道理来讲，应该很困才对。
可偏偏作为大暖男的王先生明知道女友很困，却丝毫没有催促其睡觉的意思。
他知道七哥在等什么。
晚饭的时候她就说她没什么胃口。
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而为了等女友等的消息，俩人从晚饭之后就找到了007的长片系列在打发时间。
说来奇怪，明明“刚刚在一起”，正应该是食髓知味如胶似漆的时候，可偏偏这个时间点俩人已经相敬如宾了好久好久。
不是王斯聪不行。
这锅是傶薇的。
他不接。
见状，他索性暂停了影片画面。
画面定格在了那个看起来很帅气的反派玩筹码的画面上。
“……”
傶薇这才如梦初醒的眼里有了聚焦：
“怎么不看啦？”
“你都没心思看，我还看什么？”
听到这话，她赶紧摇头：
“没有呀，我陪着你看呢……”
“好啦，我知道你在等什么。”
王斯聪很体贴的把IPAD放到了旁边，拿起了手机。
“12点15分了。我这次让他们加快统计，应该会很快报到齐雷那，咱们一起等吧……”
丝毫没有什么“不要窥探我的隐私”之类的想法。
他大大方方的打开了微信屏幕。
“我发个消息给他问问？”
“不要……”
傶薇下意识的捂住了他的手机：
“别……咱们就……等就行。”
“……那要不我先问问万达的票房情况吧。心里好有个谱。”
“别……哎呀，求求你了，你别添乱了。聪哥！耐心点……”
赶紧又制止了男友。
可她的眼神却依旧盯着屏幕。
期待又恐惧着那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消息。
时间，就在这种异样的期待与安静中，慢慢流逝。
而实在受不了这股安静的气氛，王斯聪开口说道：
“你别急，通常情况下都是12点半左右。老许这么多年的电影基本都是这个时间点……”
“嗯……”
傶薇口不对心的又应了一声。
可下一秒……
“嗡！”
王斯聪的微信里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齐雷发来的！
“！！！”
傶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被捏紧了。
甚至都来不及阻止男友，让他先别看……再给自己一些准备时间。
就见王斯聪直接点开了聊天框，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首日票房出来了。”
“《失恋33天》首日票房：2410万。”
当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傶薇的脑袋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脑子都不会思考了。
本能的用力握住了男友的胳膊：
“聪……聪哥！好……好不好？”
“哈哈~”
心头同样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的王斯聪发出了喜悦的笑声：
“能不好么？不算宣传，总共就八百来万制作成本的电影，首日就回本了！~而照这个趋势下去，首周稳定破亿，45日的放映周期结束票房破两亿肯定没问题！八百万投资，两亿票房，超过十倍的利润！七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回报比么？小成本，大爆款！你火啦！你的商业价值……”
“嗡嗡嗡……”
不知何时，男友的话到了傶薇这里，就成了一股嗡嗡的躁动声。
她……好像是耳鸣了。
明明听不清聪哥的话，可偏偏每个字自己又听的清清楚楚。
很矛盾。
可内心里却又有一股热血在奔流！
在狂涌！
涌向四肢百骸！
一整天的担心与忧虑在这一刹那，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躁……
看着还在给自己滔滔不绝讲述的男友，忽然……
她再次勾住了男友的脖子。
就像是昨晚那样。
只是这一次的情绪，比昨晚来的更加汹涌！
“聪哥……”
她像是火龙。
吐出了灼热的龙息。
“你困不困？”
“……”
王斯聪猛地打了个激灵。
“你昨天到现在都没休息好……”
“都这种时候了，我要的不是温柔！……你回答我，你困不困？”
“……不困。”
听到男友的回答，傶薇笑了。
狂气而妖娆。
这是第一章，第二章还在写，但腰很痛。
我会写完，不过不知道写到几点了，到现在还有两千多字。
第二张大家可以明天早上看哈。
725.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许鑫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要赶火车，人都上车了，后面老王哭着喊着要跟他一起走，说什么千万别丢下他自己个人，求求了。
简直闹麻了。
“晦气！”
看着清晨的天花板，他咕哝了一句，起身直接往厕所走。
放水的功夫，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唔。
2410万？
还可以嘛。
首周破亿应该是没问题了……
心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没来由的，他又延伸了一下。
心说啥时候首周破亿已经成为常态了？
明明当初拍《秘密》的时候，破亿还破的费劲巴拉的，这怎么几年过去，首周破亿的电影跟白菜似的，一抓一大把了？
哦不对。
也不能说是一抓一把。
虽然还是很稀少，但比以前可多多了。
这是不是说明电影市场已经处于繁荣期了？
大清早的，他脑子里的情绪开始翻涌泛滥，走出屋后又习惯性的看了客卧一眼。
得。
大儿子长大了，都夜不归宿两天了。
唉。
老父亲的心呐。
带着这份心情，他和苏萌一起出门吃早饭去了。
吃完早餐，继续学习。
而当他进入礼堂时，受到的关注目光依旧可以说是多如牛毛。
只是这次，许多人的目光里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抹震惊。
八百多万成本的电影，首日两千四百万的票房？
这人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怎么拍什么火什么？
而这份成绩，大家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真就是下金蛋的鸡？
……
是的，没错，许鑫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
这不仅仅是西影人的想法，整个娱乐圈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八百万啊！
一部投资就八百万的电影！
其他导演拿800万能不能拍出来个成片都不一定呢，可是这八百万到许导手上，不仅仅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最关键的是……人家在考试之前还特么保送了！
消息是世纪佳缘自己透露的。
而电影里也确实有世纪佳缘的植入广告。
一个相亲的片段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世纪佳缘付了950万。
要是不算扣税方面，这电影早就已经回本了！
只要上映，多少票房都是纯赚的。
而就这么一部电影，在六月给所有国产电影取得了一份开门红！
谁说国产电影保护月就一定是票房淡季的？
瞅瞅。
人家用八百万教育了所有人一件事：
“电影就是电影，票房说话，别扯没用的！”
而不知多少人看到这首日票房，再看评分、评价，以及考虑到后续的票房井喷期后，眼珠子都羡慕红了。
掏着钱，买着票，看着那上面西影厂、上影厂、逆风这三家公司的标志那真叫一个咬牙切齿！
你们三家和财神爷喝酒磕头拜把子了？
可实际上呢，眼珠子最红的反倒是上影厂……
薛海峰看到首日票房后，后槽牙都咬碎了。
当初拍《33天》的时候，那会儿大家刚合作，《山楂树》还没上映呢。看到仅仅只是800万的预算投资，虽然是逆风主动送过来的，但薛海峰压根也没多琢磨。
800万，三家分，怎么分啊？
说出去不够丢人呢。
于是象征性的给投了个一百万，就当是“见面礼”了。
可谁他妈能想到。
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成本电影，首日蹦出来两千多万的票房！？
投一百万，他们只能在收益里拿百分之12左右。
也就是说，一个亿的利润，他们只有一千两百万。
这种亲手放走财神爷的悔意，虽然大家的关系已经好到不能再好，可他还是忍不住拍了一上午的大腿！
怎么……怎么就眼瞎了呢！
……
“许导，我们肠子都悔青了。真的。”
“哈哈哈哈，薛总，这话可到头了。”
中午，和齐雷一起吃饭的许鑫听到他的话后，也表示爱莫能助。
薛海峰也懂这个道理，可这一大块肥肉从嘴里飞出去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最后，他也只能认命了一般，长叹了一口气：
“唉……也罢，反正也不是一锤子买卖，《33天》这份成绩越好，大家都高兴！只是……苦啊！”
“哈哈哈哈……”
在薛海峰的唉声叹气之中，许鑫挂断了电话。
约定下次再有小成本制作，一定让上影厂多投一些。
而电话挂断后，啃着羊排的齐雷笑道：
“老薛上火了吧？”
“可不，肠子都青了。”
“哈哈~”
在《33天》的投资占比中占了百分之40的齐雷用一种“过来人，我懂”的表情点点头：
“现在就看它能飞多高了。”
“嗯，飞吧。”
许鑫很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属于无心插柳，当初要不是为了给我那几个发小交差，我也不至于接这个本子……谁知道怎么起来的。”
显然，《33天》的票房对他来讲，其实并不算什么。
逆风有他的股份不假。
但是吧……就按照票房两个亿来算，这片子的利润到他手里估计也就是个千把万的样子。
钱肯定是不少，他一个人都不见得能拎动。
但也仅限于此了。
小时候受穷的时候不算，自从富起来之后，钱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本身该有的欲望属性。
抛开购买力不算，一千块和一千万放到他面前，根本没啥区别。
为了这么点事情就着急上火的……
没必要。
“哦对了，前天，王诠安给我打了个电话……”
自然而然的略过了《33天》的票房，他忽然来了句。
齐雷一愣。
接着静静听完许鑫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点点头说道：
“他……毕竟也是厂里的一份子。”
“所以我才给的这个面子。你见这次学习谁敢直接找我搭话要请我吃饭的？”
许鑫把手里的羊棒骨往桌子上一丢，说道：
“等5号学习完，我应个约……张羽绮厂里是什么态度？”
把羊排肉夹到了月牙饼里，一口饼到嘴里，开始拿水盆里的羊汤往下顺的齐雷端着碗，一边吹汤一边头也不抬的来了句：
“呼……没态度。一个刚加入演员团的专业演员，评级都还不够呢，要啥态度？……嚯，这辣子香，像是新炸的，你尝尝。”
听到这话，许鑫也开始拿勺把辣椒油往月牙饼里送。
两勺辣子，用筷子一边涂抹，一边说道：
“那我就不搭理她了。”
“对呗，自己公司的人还捧不完呢，吴志国那句话……呼……不是说的挺对的么？有些人，朝秦暮楚的，谁知道他靠哪边？”
齐雷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了许鑫耳朵眼里，就等于一种既定的事实。
他学着王田香的语气，点点头：
“明白了。齐座高见~”
“噗……咳咳咳……”
一口羊汤好悬没呛出来的齐雷哭笑不得的擦了擦嘴。
放下了水盆，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王诠安要是让你跟厂里美言几句他那部《白鹿原》，你倒是能卖个人情。”
“我要他的人情干嘛？”
许鑫同样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不过……《白鹿原》那书交给他，真的行么？”
听到他的话，齐雷想了想，说道：
“他的导演功底还是有的。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陈老授权给的是他，而不是厂里。所以……没办法，毕竟咱们不可能抢过来，那样就等于真的把这批人的路都给堵死了。咱们现在不能乱，而且这些人也未尝没有能力。所以……”
他不需要说完，许鑫就已经懂了意思。
确实。
既然还有一群能用的兵，那么眼下还没到很极端的阶段，这种即战力不用白不用。
只不过……
“白鹿原他要多少投资？”
“一个亿……”
“噗……”
这下轮到许鑫懵了。
“夺少？！”
“一个亿。”
齐雷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语。
同时脸上露出了一种……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感觉很好笑一样的表情。
“老实讲，我觉得他之所以敢这么给我报，原因就只有一点。那就是他拿错了计划书，把用来坑外面人钱的计划书，拿到了厂里。”
许鑫算是真无语了。
一个亿啊。
不是……
咋敢的呢？
自己这几部片子的总投资才多少？
将将巴巴勉强够一个亿。
这还是算上宣传的。
他倒好，张嘴就是一个亿？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马上他又疑惑了：
“这一个亿怎么花？要请多少个大腕儿还是咋的？《白鹿原》这片子格局很大，我说老实话，就是让我来拍，我心里都没底。陈老爷子这本书被誉为咱们国家的《百年孤独》可不是开玩笑的。光是请演员没用，得真正有人懂这部书才行……更何况，我实在是想不透，到底是什么样的电影，能把《白鹿原》装进2个小时里面……这根本不现实。”
说到这，他又问了句：
“剧本在哪呢，我瞧瞧？”
“在改。”
齐雷想了想，说道：
“我印象里，他至少已经改了六版到七版了……但他自己都不满意，所以一直没提上来。希望这次能拿到最终版吧。”
许鑫一愣。
这话……
听着不对劲啊。
想了想，他低声问道：
“必须要拍？”
“……”
齐雷看了他一眼，忽然发出了一声感叹：
“啧……”
随即点点头，但不说话，而是两口吃掉了饼，开始喝汤。
一碗水盆，俩月牙饼吃了个干干净净后，他一抹嘴，端起了茶杯后，才来了一句：
“这是任务。具体的情况挺复杂的，算是历史遗留问题。”
说完，喝了口水。
从桌子上拿起了牙签。
然后毫无征兆的指了指上面。
“《乔家大院》、《大宅门》都拍了，我们当然也要拍！总不能落后其他兄弟省份太多嘛。”
“……”
这话很突兀。
可许鑫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话……
“是最近说的？”
“不。零几年的时候说的。”
“懂了。”
许鑫连谁说的都不问了。
零几年……
那这话可就真有分量了。
不过……
“为啥不考虑拍电视剧？”
“那这话你得问问王诠安他们几个，当年为什么要说拍电影而不是电视剧了。”
一边捂嘴剔牙，齐雷说完，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所以说，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操蛋。别人揽下的活，咱们就得帮着擦屁股。《白鹿原》就是这么一桩陈芝麻烂谷子，但却必须要做的事情。尤其是这两年有了你，厂里的效益见好……以前大家都穷，拍不了。现在好了，不拍那就是思想问题了。不过你放心……”
说到这，他接过了同样吃完了的许鑫递过来的一根烟：
“《白鹿原》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田总把你护的死死的，肯定不会让你碰这个……它太难拍了。难不在于内，而在于外。所以，归根结底，这是谁的历史遗留问题，那就由谁去做。”
“……”
凭心而论，齐雷这话其实挺晦涩的。
但却足够许鑫解读清楚了。
《白鹿原》从问世以来，就一直备受争议，这是文学界公认的事实。
咎其原因呢，表面上来看，它是混合了太多情色描写。
但实际上但凡只要看过这本书的人都知道……不能说是幌子，但至少这个理由不真实。
真正让《白鹿原》被禁了许多年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真实。
许鑫看《白鹿原》的时候，是奥运会他去了神木弄LED时候，让人给自己买的。
有个片段他记得特别清楚，女主人公田小娥刚嫁给了韩举人，而那一年恰好白鹿原上闹饥荒。田小娥大半夜的被饿醒，发现韩举人不在身边，就出门去找，发现公婆屋的油灯亮着。
里面还有人说话。
她就好奇，去听了一下。
就听见自己婆婆说……大概的意思就是：儿子，你快点拿主意。要是不吃了田小娥，你自己饿死了，咱家的香火就要断了。你吃了她，能活，妈还能给你找新的儿媳妇。
田小娥听到这话后好悬没吓死。
而当年许鑫看到这段的时候，其实感触还没那么深。
只当是作者夸张了。
但没想到接下来的剧情才是让他汗毛直立的剧情。
田小娥被吓的跑回了家，哭着跟爹妈说出了这件事后，爹妈好一阵安慰她，又是骂韩举人一家丧心病狂。然后哄田小娥睡觉。
结果田小娥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亲爹对娘说：与其让别人吃掉，不如咱们把她吃了吧。
许鑫当时看这段的时候，甚至一度以为这书是他妈盗版的。
哪个王八犊子大半夜的写鬼故事吓自己。
而书里诸如此类的……简直颠覆人性的桥段比比皆是。
甚至让许鑫觉着这书就他妈活该被禁。
可冷静之后，却又因为这本书里所展示的人性而心惊。
一辈子忘不掉那种。
别的不提，至少杨蜜听到这本书的大概后，直接就绝了看一看这书的想法。
不行，她接受不了这种尺度。
而就这还是书，要是真放到电影或者电视剧里……
可别逗了。
不被一棍子打死都是轻的。
所以……别说齐雷不让他碰了，就算是让他拍，他都不拍。
这书里的内容压根就不应该也不可能呈现到荧幕上。
就算真能拍，那也应该是电视剧，并且要多处删改才行。否则除了被下架外没有其他的结局。
所以，听明白了齐雷的意思后，他想了想，说道：
“也就是说……这剧本死定了？”
“嗯。死定了。”
齐雷说的轻描淡写，可其中却蕴藏着绝对的冷酷与无情。
“一个亿，没拍好，导演能耐不够，足够了。”
可是……
许鑫却不同意了：
“那不行。”
“……”
齐雷一愣。
“什么不行？”
“不能这么摆烂啊。”
许鑫忽然摇起了头。
“……？”
这下轮到齐雷懵了。
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
还是啥？
谁都知道《白鹿原》就算能“完美呈现”，也永远不可能被塞进电影里。
唯一能体现它价值的，只有电视剧。
还得是至少70集往上的电视剧。
大型！
电视！
连续剧！
这点你不是也清楚么。
可……
“这句话是啥意思？”
他有些懵了。
下意识的看向了许鑫，却迎上了一双在刚吐出的烟雾里，都透露着坚定、闪闪发亮的眸子。
“齐哥，咱们，是西影厂啊！”
“……”
齐雷更懵了。
“合计着刚才我的话你没听懂意思？这部戏是上面……”
“我知道。”
许鑫打断了他，摇摇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这戏的属性我明白，但你别忘了，电影上映，就会有观众来买单。别的不提，冲着咱们厂名头来的人，可不是来看一部糊弄至极的烂片的。不管是什么遗留问题，我也不管这事儿和谁有关系，咱厂的过去不提，可至少……从我来了之后，咱们还一次船没翻过。凭什么要在这里栽跟头？”
“……”
看着他那无语的模样，许鑫的语气倒是愈发坚定了起来：
“我是不打算碰这部剧不假，但……也不能就任凭这么经典、深刻、乃至对文学界有着举足轻重意义的书，就这么被拍出来……你觉得陈老看到了电影，会不会被气死？”
在齐雷逐渐皱起的眉头中，许鑫一摆手：
“当然了，我也知道我有点想当然。但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一个……剧本烂、和导演烂加一起，那这电影肯定完蛋了。但是……如果剧本是一个哪怕不那么深刻，被歪曲成了不成人样但依旧完整的故事，搭配上一个合格的导演，至少，它不会那么差。可以被人说成不是《白鹿原》，也可以说王诠安不会拍戏……但至少，咱们不能糊弄观众！”
想到这，他忽然想起了谦儿哥的一句话，直接挪了过来，恰是应景：
“人家买票了，得对得起这张票钱！”
“……”
说老实话。
在齐雷眼里，许鑫的转变多多少少有些猝不及防。
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点明了《白鹿原》这个故事，在抛开“书”的属性外，拿到了厂里后被赋予了“剧本”意义时，它的身上也自带了一种“遗留问题”的属性。
许鑫傻么？
不。
齐雷就没见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谁比他更聪明，更敏感，更能“料敌先机”的。
他简直是个妖孽。
还是那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空手套白狼拽下最大一块肉后潇洒离开的极品妖孽！
就这么个人物，此时此刻，却忽然在这一顿饭的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的底线。
观众买了票。
买了西影厂出品的电影门票。
那就得对得起这张票钱。
这底线瞬间展露到了齐雷面前。
第一反应，这人好蠢啊。
明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能收获到最大的好处。
可偏偏却不这样做。
第二反应……
那就是肃然起敬了。
带着这份心态，他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
“……”
许鑫沉默。
眯眼。
最后狠狠嘬了一口烟，语气里满是卓绝与一股夹杂着几分无奈的狠意：
“剧本给我来审，我不同意，他不能拍！这戏……我来当制片人！”
“……”
齐雷心头一凛。
果然不出所料。
他这是明知山有虎……
却偏要虎山行了。
726.一笔糊涂账
“你……可想好。这故事拍的好，没人会说你的功劳，只会把好处记在王诠安的头上。并且还有一点……这可是个大人情，这部书能压在厂里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有个坎儿过不去。一旦王诠安过去了，那就真的过去了！而如果拍不好……”
“拍好、拍不好，我都不会落下什么好处。”
许鑫直接替他把话给说全了。
其实刚才那句话说出口后，他也后悔了。
摆明了，《白鹿原》就是块烫手的蜂窝煤。
本身有窟窿就算了，最关键的是现在国家还不让烧。
谁捧着，无论这煤好坏，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电影这短短的两个小时，装不下《白鹿原》的人性之恶。
而如果拍不好，自己就等同于崴了一脚的泥。
还是明知道前面有水坑，自己犯贱往下踩的。
可是……
“我心里过不去，齐哥。”
许鑫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心烦，明明刚掐灭了一根烟，转头又点了一根。
“这片子我不冲着别人……我只冲着观众。或者说冲着我自己！一想到以后厂里有可能出来一部啥也不是的烂片，我就跟自己碗里的面条发现了一只死苍蝇一样……”
“……”
齐雷一时间无语。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吃完饭就听到这恶心的比喻，还是其他。
“明明是个好故事，但却被拍砸了，那是导演没能耐。可如果明知道这是一个垃圾剧本，却还拍了，那才叫啪啪打咱们得脸。我接受不了的是后面的……
就像是《致青春》这个剧本。交给郭凡后，他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想找我聊聊，取取经，我都没说。为啥？因为这剧本是你自己的，作为导演，一定要有自己独立完成作品的能力。没有的话，干脆就别吃这碗饭。大不了，这片子拍出来别上映，继续补拍修改就完了。
可现在明知道《白鹿原》要拍了，我要是亲眼看到它烂下去……虽然说出去夸张了些，但我真感觉我这个人这辈子就完了。它不在于多恶心我，而是……”
“触碰到底线了，是吧？”
“对！”
许鑫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怕最后这个故事拍的似是而非，哪怕他只是套了个《白鹿原》的壳子，但却拍的五花八门，但最次它也得是个完整的故事，观众掏钱买票进来，发现这电影连个狗屁都不是，那我心里真的过不去这个坎。”
说完，他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别人拍烂片咱们管不着……但咱们厂里自己的事情，总能管吧？”
齐雷没直接回应。
因为他已经了解了许鑫的想法。
可同样的，他也有他的看法。
但不适合这会儿说。
他看得出来，许鑫这会儿正“上头”呢。
于是，他微微点头：
“嗯。”
像是认同了许鑫一样，抽出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后，一拍大腿：
“咱走吧？”
“嗯，走。”
俩人一起出了饭店，往厂里走。
而这一路，齐雷主动找了个话题，和他聊起来了他今年要去威尼斯的事情。
作为上一届威尼斯最佳导演银狮奖得主，许鑫今年肯定是要去威尼斯的。他要给这一届的最佳导演颁奖。
聊威尼斯，聊意大利，甚至聊起来了许鑫不咋看的足球。
一路像是吹牛打屁一样回到了厂里。
这会儿还没到上课的时候。
中午，天气也闷热，正常情况下，齐雷都会把车停在办公楼门口自己的停车位上。
但这次他没有。
就停在了路边，在许鑫疑惑的目光中一指对面：
“吃冰棍不？”
“……行啊。弄根老冰棍吃吃。”
俩人一起解开了安全带下车。
来到了西影厂进车大门口正对过的小卖铺，齐雷掏了一块钱，拿了两根那种不加奶最基础款的老冰棍。
递给许鑫一根，自己一根。
俩大老爷们就这么嗦喽着冰棍又穿过了马路。
而就在许鑫要上车的时候，却见齐雷指了指厂里：
“走回去吧，车也脏了，下午让司机刷个车。”
许鑫也没多想，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大门。
刚进了门，忽然，齐雷叼着冰棍来了一句：
“田总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
许鑫一愣。
而已经确定他完全冷静下来后，齐雷也把憋了一路的话一股脑的倒给了他：
“《白鹿原》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很复杂。我说了，这部作品在厂里，不单单只是一个待改编的剧本，它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而在这件事上，连田总都没办法，那是老厂长留下的问题。
说白了，咱们可以把它单纯的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剧本来看。可谁要真这么做了，谁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子。你以为厂里那些人靠的是什么？王诠安和顾常卫真的是因为蒋文丽，厂里才会有这么大的宽容？蒋文丽的面子可没这么大。”
“……”
许鑫一声不吭。
继续听他讲。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当年张导差点就接手这个活了。”
“……嗯？”
听到这话，许鑫这次是真的惊讶的挑起了眉毛。
“吸溜~”
天热，冰棍化的快。
齐雷吸溜了两口后才说道：
“谁都看得出来，单从“苦难”上来定义，《白鹿原》比《活着》高出不止一个量级，对不对？”
“那肯定。《白鹿原》已经不能用苦难两个字来定义了。”
“对呗……当然了，我这事情也是听田总说的，具体我也没经历过。但按照田总的说法，《活着》上映之后，反响很不错。然后老厂长就找过张导，想让他拍《白鹿原》……
其实这话说的也不对，应该说是有人找老厂长给了一个不算任务的任务，老厂长没法拒绝，想让张导拍。张导没拍，大概的意思是这片子，他实在是驾驭不了。
当然了，具体是驾驭不了，还是说知道这片子不好拍，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拒绝了。但他拒绝，这活必须得落到别人头上才行，否则空到这也不合适……
最后才轮到了王诠安。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争取来的，总之，最后《白鹿原》的改编权交到了厂里……”
许鑫听到这，心里冒出来了一个疑惑。
不对啊。
老头的《活着》上映是94年，王诠安虽然是91年进的厂，但一直到99年才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独立拍摄电影的机会。
这中间还空了五年呢。
不过他没问。
这事儿可能问老头会更清楚。
于是继续聆听。
齐雷继续说道：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实话就是，你说你要担当《白鹿原》的制片人，这事情田总甚至都不会听你的理由，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他都不可能让你来做。能给钱投拍，已经是厂里的底线了。还要搭个你进去？这根本不现实。”
“……”
许鑫这会儿其实脑子也冷静下来了。
更别提手里还有半根冰棍呢。
想热都热不起来。
而顺着齐雷的思路，他皱眉说道：
“可我的态度还是刚才咱俩说的那样，这一锅好饭，飞进来一颗老鼠屎我真能恶心够呛。”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和田总去说的就是，把《白鹿原》也归到艺创中心里。剧本你来审就是了，你觉得这剧本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就拍。但你想当制片人……不可能的。这事情和谁都可以有关联，唯独你，你就压根不会出现在有关这部《白鹿原》的任何新闻上面。和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
这件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俩人溜达到办公楼门口。
冰棍吃完，齐雷见许鑫已经冷静下来后，就回去午休去了。
他肯定不用上课。
但最后的学习经验会的大合照里肯定有他。
他也没安排许鑫干嘛……开玩笑，这里跟许鑫的家没啥区别，想干嘛就干嘛呗。
而许鑫也没走。
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直接拨通了张一谋的电话号码。
结果电话刚响两声，他才想起来……老头这两年已经有午休的习惯了，赶紧又挂断了电话。
但不到十秒钟，张一谋给他回了过来。
“喂，怎么打两声还挂了？”
“怕打扰您休息。您午休呢？”
“唔……刚打算睡一会儿，不过没事。怎么了？”
“电影咋样了？”
“你有事说事。怎么还墨迹上了？”
听到这话，许鑫这才直入主题，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问道：
“我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劲呢。当年吴导真的找过您？”
他说的吴导就是吴天眀，西影厂的上一任厂长。
同时也可以说是一手提拔起来老头的贵人。
《老井》就是出资他手。
第四代的拔尖人物。
“嗯，找过。”
张一谋没丝毫瞒着他的意思，在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已经知道了许鑫想问什么，直接说道：
“不过，田双河没和齐雷说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在他的角度来讲，把《白鹿原》的各种因素说的越迷离，你们这一派的内部反倒会越安稳。摸不清嘛，因为摸不清，所以对于这种“长他人志气”的行为，容忍度才会越高。”
许鑫一愣：
“啥意思？《白鹿原》不是啥历史遗留问题？根本没这一回事？”
“那倒也不是……唔，怎么和你讲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你刚才不是觉得齐雷的话有个漏洞，就是94年我拍《活着》，王诠安99年才拍电影，这中间空了五年，对吧？”
“嗯。这五年没说事儿？”
“哈哈。”
张一谋的笑声响起：
“说不说事得分你怎么看。你知道王诠安是哪里人么？”
“陕西人啊。”
“……废话，我还不知道他是陕西人？我说具体的。”
“呃……这还真不清楚。”
“他是延安人。”
许鑫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难道是……”
“嗯。”
都不用他说，张一谋就应了一声：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八十年代初期，刚开放那会儿，他就已经可以跟随公派考察团出国考察访问了。那会儿他才二十出头……”
“好家伙！”
许鑫下意识的眼睛有点直了。
“来头这么大？”
“你以为呢？他来厂里那几年，本来是走田双河这条路的。后来路没走下去，但趁着当时关系还在，路走的相当通畅。只是……他当时还是年轻，那时候大家追求的就是叛逆、思想开放、独立这些……他是热爱电影的，所以文职就不做了，一头扎进了影视圈当起了导演。而那会儿，也就是千禧年前后。”
“也就是说……要是他当年坚持走下去……”
“连你都想把家族传承下去，父传子，子传孙呢。他的起点可比你高多了。只不过有些事情一旦放弃，随着家里的老人慢慢凋零，就会自然而然的退出一个圈子罢了。这点你应该比我有体会。”
“……”
一时间，许鑫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只能继续问道：
“那《白鹿原》……”
“我拒绝是因为那片子确实不好把控。而且当年那会儿我也年轻，可以说……功利心占据了大部分头脑吧。《白鹿原》这书我从当年看完，就知道没有个三五年时间，根本熬不出来一个优秀的故事。
在加上当时那个风向……那就不是带着镣铐跳舞了。非得把我装进铁棺材里还差不多，所以就拒绝了。而我拒绝之后，当时老厂长其实还找过恺歌他们。也是从那时候，消息就被走漏了。这剧本，是王诠安主动要过去的。而恺歌当时兴趣还挺大的，但还是卖了他一个面子。只是……”
说到这，张一谋的话顿了顿，忍不住来了句：
“只是谁能想得到，现在的《白鹿原》却成了王诠安在厂里最后一张保命符……还真挺讽刺的。当时他要过去后，别人知道了，也挺开心。虽然不是家里的孩子，但结个善缘也不错。所以别说五年了，十年也无所谓。这片子是这么个情况，明白了吧？”
“那田总……”
“田双河的立场就更简单了。他是个干实事的家伙，等将来你到他这个位置，其实也是一样的。说白了，有些时候外界因素同样是安定内部因素的最佳药方。
你口中……或者他口中的遗留问题肯定是有，并且这件事我也知道。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部作品的象征意义要大于其他方面。
只要拍出来，就算合格。当然了，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这片子还是得王诠安拍。如果别人来拍，有些犯不上。毕竟没必要给一些人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对不对？”
“……”
听到这话，许鑫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对他最为了解的张一谋却再次说道：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事实也和齐雷说的没什么差错。田双河不会让你碰这个的，划不来，犯不上。剧本你可以审，故事你可以把握。你把观众放在心里，这是最美好的品德，也是西影厂的初衷。
但同样的，有些事情，不该你做，你就不能做。就像是咱们在奥运会时候那样，初版方案被否，所有人都上火，可你能怎么办？这枷锁必须得挂到自己脖子上，你还要把这一舞跳的惊艳到所有人，这才是厉害。”
虽然知道老头是怕自己上头冲动，在劝慰自己，但许鑫还是忍不住问道：
“可他万一拍不好……”
“他肯定会拍不好。一部电影想讲完《白鹿原》？痴人说梦。但你的观点是对的，他不需要把《白鹿原》全讲完，从里面单摘出来一条线就足够了。决定权在你手里，剧本不行，打回去重新改就是了。
你的目标，就是让这部电影来到60分这个及格线……齐雷没和你说？《白鹿原》的影视改编权都在厂里。你要是真觉得可惜，可以把目光投向对《白鹿原》更适合的土壤上面。”
“电视剧？”
“对呗。电影拍了，王诠安也就履行完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他能凭借这部电影继续攥着这块护身符，但这护身符不是《白鹿原》给的，是他的出身给的。过了他这一代就结束了。
但你不同，《白鹿原》的文学性，注定了它是陕西一张绕不开的“名片”。
以你的敏感性，拿出一套合乎尺度的舞蹈并不难。哪怕你不拍，但只要能运作出来，找到合适的人，最后拿出一套又能体现文学性，又能成为名片的故事，收获才是最大的。
不要拿你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谁要是都和你一样，西影厂早就称霸天下了，还有京圈什么事？”
……
和老头的通话，一共进行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结束了。
他这两天电影正在进行补拍镜头这道最后的收尾工序，一旦剧组杀青，就要开始进入繁忙的宣传和制作当中。
这部片子，他想冲奥，国际和国内的宣传工作是重中之重。
挺忙的。
而挂断了电话，许鑫坐在办公室里开始静静思考。
《白鹿原》，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想到这，他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
“《白鹿原》-——电视剧剧本。”
看着这行字，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首先说一下这段剧情。首先不是吃书，在大纲里的设计一开始定的“3部电影一部电视剧”的剧情，电视剧方面就是《白鹿原》。这部戏对陕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也是主角事业上升的一个大台阶。
但随着剧情深入，我虽然已经意识到一部电视剧对许鑫来讲，剧情会很臃肿，但既然已经写了，我就必须要写完。
所以我才做了调整。《白鹿原》本来是许鑫亲自来导，但我做了调整之后，改成了参与其中。
一方面是之前和大家说的，包括刘宽的戏份省略那点，我得注意下后文尺度，不会出现过多那方面的剧情。
另一边就是一部电视剧确实结构太臃肿了，给精简掉。
虽然有遗憾，但现在看来观感可能会更好一些。
谢谢各位理解。
其次就是……今天就五千了。
昨晚写完两章，我就知道要完蛋。
腰部极度不适。
今天去中医院让大夫重新看了一下，拍了片子。
坏消息：腰间盘突出
好消息：初期，不严重。但需要减肥，需要修养。
然后要连续3天针灸+按摩+牵引。
同时尽可能每天少坐。
我打算换个升降电脑桌。然后这个月18号开始还要去成都开起点的作者会。
这个月我尽量维持稳定更新不断更，但更新量真的不敢保证了。各位见谅。
727.时运在我
许鑫这边给张一谋打电话的时候，齐雷也没闲着。
他给田双河先发了个信息，确定领导没休息后，这才打了个电话，把这事情说了。
而田双河在听到了前因后果后，第一句话就是：
“他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
第二句就是：
“再怎么成熟的孩子，毕竟他也只有二十岁。无论手腕如何灵活，他们的脊梁骨都是直的，弯不下来。”
而第三句就是：
“让他先冷静冷静吧，我觉得他能思考清楚利弊。我相信他。”
三句话，把这件事定了性。
而事实证明，许鑫确实冷静下来了。
从老头那得知……或者说补全了这件事的另一半原因后，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事不可为。
所以，下午他老老实实的去学习。
学习完之后，晚上也没组局，而是带着苏萌跑了趟书店。
重新买了一本《白鹿原》。
他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捋清楚一条《白鹿原》能拍的思路。
坦白地讲，这工作挺难的。
《白鹿原》很多的情节推动，甚至主线故事，就是围绕“苦难”所展开。而这些苦难，就像是许鑫印象最深的“吃人”情节一样。要是直接剥离了那股故事性，就没了味道。
所以只能去找替代。
但替代出来后的效果一定会弱上不少。
需要很小心的精雕细琢才行。
但他想试试。
先自己来，发现走不通后，大不了找编剧集思广益嘛。
先把一条线捋的清清楚楚，能合情合理的搬上荧幕。保持一种冷静客观的角度，尽可能的不去思考剧本的“文学性”，来梳理清楚这条线。
什么时候把这条线捋清楚了，什么时候这剧本就可以投入改编了。
他自问对影视剧尺度的拿捏还是比较清楚的。
然而现实就是……当他再次拿起这本书，看到了第一章时，就觉得自己被人上了一课。
这上来就是买女卖女、闹鬼捉鬼的封建迷信……
手里拿着一支笔，打算圈出来第一张不适合的地方，给自己提供一个思路的许鑫嘴角抽了抽。
行吧。
任重而道远。
……
6月3号这天算是结束了。
晚上快1点的时候，齐雷的天》相关的人手机上面。
《失恋33天》第二日票房：3762万。
显然，《33天》的走势依旧凶猛，开始正式进入了票房爆发期。
并且，4号是周六，5号是周日。
照这个趋势下去，《失恋33天》4日票房过亿的成就显然是手拿把掐了。
甚至可能会更高。
因为……它的对手都不怎么给力。
这个月才过去了4天。
算上《33天》，一共有5部电影上映。
6月1号儿童节当天，由演员团团长高眀主演的《亲亲我》这部子供向的电影上映。
首日票房：35万。
6月2号《33天》上映。
3号有三部片子，分别是《天际浩劫》、《B区32号》、《岁岁清明》。
《天际浩劫》作为好莱坞大片，在上映之前还被当做《33天》的主要竞争对手。可是，他的首日票房却只有可怜巴巴的473.7万。
连小数点后面的数字都算上，才勉强够了《33天》首日的零头。
《岁岁清明》就更别提了。
只有堪堪137万。
在这三部影片之中垫底。
而主打恐怖的《B区32号》，首日则拿到了211万的票房。
可以说，这三部电影加一起，都不够《33天》打的。
在很多人眼里，《33天》目前独占鳌头。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当他们看到了整个六月的影片放映场次后，都明白了一件事……
《失恋33天》，要开始加场了。
子供向的《亲亲我》不提，本身面向的儿童市场就没什么竞争力。
而本来被大家认为有资格和《33天》成为强力对手的《天际浩劫》，表现也不尽如人意。
连好莱坞大片都不是对手，其他的电影怎么去打的过？
而对院线来讲，6月份本身就是淡季。
月中旬就要到国产电影保护月，看电影的人本身就少。眼下既然有《33天》一个爆款，想要多赚钱的唯一答案，就是压缩其他电影的排场，增加《33天》的放映场次，来攫取更多的利润！
甚至，这次都不用西影的人宣传了。
院线的人已经开始把《33天》的广告免费打到了自家的大荧幕上面，开始做推广。
并且，这种推广至少会持续到国产电影保护月开始，乃至更久。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6月的前半程里，除了这五部片子外，就只剩下了6号一部由安怡轩、冯远钲饰演的《敏感事件》，以及9号的一部抗战剧《消失的村庄》。
而这两部电影都不是什么大制作。虽然《消失的村庄》里面有王学昕，但他并不能成为票房的保证。
所以，整个6月的前9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33天》没有对手。
而10号虽然同样有三部电影问世，可一部是俄罗斯电影。
俄罗斯的电影在天朝是真没什么竞争力。第二部《湘江北去》的意义比较特殊，票房基本可以忽略。而第三部《北川重生》则是一部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制作。
而这几部电影怎么看，都没啥资格和《33天》一较高下。
甚至话说的更坚决一点，整个6月，除了24号上映的《雪花秘扇》和《动物总动员》外，其他电影怎么看，都不够《33天》捏巴的。
现在《33天》这么火，市场反馈如此之好。
作为院线方，除了大力帮着自发宣传，吸引人流过来看电影增加票房增加利润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于是，《33天》的票房势必会进入一个迅猛的增长期。
第二日就能拿到三千多万的票房，那等到院线开始加大排片量……
又得到什么地步？
很多人都在猜测着，等待着。
想要看看这个许鑫到底能把这个六月玩出个什么花花模样。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6月5号，周日，凌晨1点04分。
比以往延迟了足足一二十分钟的数据，终于被发了过来。
《失恋33天》第三日票房：5977万！
5977！
夺少！？
当看到这个数字时，许多人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而当真正看清这个数字后，第二反应就是：
“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
这数字怎么可能这么夸张？
怎么可能！？
目前华语电影市场保持的单日最高票房纪录是多少？
答：《让子弹飞》，6200万。
《让子弹飞》这个成绩在几个月前，当媒体拿到这个数字的一刹那，所有从业者都陷入了“华语电影市场井喷”的狂欢之中！
更别提《山楂树》和《非》在那段时间打的是不可开胶，两边的票房同样在节节窜高，所有人都觉得这个2010年年尾是华语电影市场正式起航的一年。
可当这三部电影相继下线后，随着其他作品上来，当大家发现每一部影片的票房都还是那个德行后，这股火又熄灭了。
冷静下来后，所有人才清楚，《让子弹飞》这个成绩是多么可遇不可求。
六千两百万啊……
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突破这个纪录。
可是……
这才过了多久？
就有一部电影迅速接近这个数字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部电影还是个小成本制作，成本仅仅只有800万！
这是谁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许鑫就算再神，也不至于神到这种地步吧？
3天，电影票房破亿。
净利润至少在4000万。
他这哪里是会下金蛋？
这是窜稀了吧？
怎么可能？！
……
“确定这是真的？”
大清早，许鑫举着电话也是一脸惊愕。
他看到了这条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齐雷弄错了。
赶紧把电话拨了过去。
咋可能？
《失恋33天》怎么可能这么夸张？
这票房涨势……他也没看懂。
怎么可能这么高？
而齐雷那边也苦笑了一声：
“是真的……昨天之所以得到消息晚了，就是因为拿到这个数字后，我反复和他们确定了好久，才确定这个数字没错。”
“为什么这么夸张！？”
许鑫更懵了：
“没道理啊……这都快赶上《让子弹飞》了。”
“我估摸着，就俩原因。”
“什么？”
“一方面，放假。明天高考，高考之前，各大学校好多都要放假，给高三的学子们整理出来考场。所以，放假之后，很多人都选择了来看看这部电影。以你的知名度，这很正常。”
“……”
恍惚间，他想起来了自己那天吃油茶麻花的时候，那几个高二的学生。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33天》首日的排场是7000场左右，但昨天的场子已经突破了9500场。涨幅了百分之三十。这应该是最主要原因，我昨天还特意去看了几个订票网站，他们已经开始拿出优惠卷措施刺激消费了。”
许鑫下意识反问：
“他们自掏腰包？”
“对。你现在看看网上订票的软件就知道了，《失恋33天》基本都有3块到5块的优惠卷。”
《33天》压根就没有优惠卷这种宣传选项。
或者说西影厂就不可能做这种事。
通常都是民营发行公司会和院线合作搞这种优惠卷，来拉高票房。
薄利多销嘛。
可现在竟然能逼他们自掏腰包？
许鑫的第一反应就是苦笑：
“好家伙……这个六月的电影到底该有多难看？”
“我估摸着应该都不咋地。每年的6月都是淡季，这都多少年没出过爆款了，6月份所有院线都在赔钱，这忽然抓住了你一个能让他们哪怕不赚，但至少不亏的电影，他们没道理放过。”
“……也就是说，咱们这也算误打误撞的得着了？”
“嗯。目前看来，确实如此。时运选择了站在咱们这边。更何况，虽然我不希望我家闺女早恋，但你想想看，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不谈恋爱的？高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临走之前一起最后看一场电影祭奠“死去”的爱情……”
“……”
许鑫心说你还文艺上了。
可俩人心里都清楚。
这几个理由荒诞么？
挺荒诞的。
但……5977的票房摆在这，却又容不得他们不相信。
“呼……”
举着电话，许鑫看了一眼依旧空无一人的客卧房间，对齐雷说道：
“我用不用配合着说些什么？”
“暂时不要。这两天天大地大大不过高考，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一回事就行。”
“行。那我上课去了。”
“嗯，中午学习结束，喊上大家伙，一起吃顿庆功宴。”
“没问题。”
电话挂断，许鑫下楼后，就看到苏萌拿着电话在那噼里啪啦的打字。
“萌萌，走了，去吃饭。”
“好的，许哥。”
苏萌应了一声，起身后把电话递给了他：
“许哥，您看看我这么回复可以么？”
许鑫接过来一看，发现是名为“包贝尓”的人发来的恭喜短信。
“许导，恭喜电影《失恋33天》票房大卖，您这部电影我连续看了三场，每一个镜头都是经典，让人看了流连忘返。是真的太好看了……”
一长串浓郁气息的马屁拍完后，许鑫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
然后对方还发过来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六七张票根，都是《失恋33天》不同时间场次的票根。
第二张照片是一张5号中午11点万达影院《失恋33天》的电影票。
就像是包贝尓自己说的那样，他还要再看一遍。
“第四遍。”
而最下面是苏萌给他的回复：
“感谢你的支持，也希望你的作品大卖，票房长虹！”
“可以。”
苏萌这回复一看就是万金油回复，用来抵挡这些加了自己工作微信的人刚刚好。
直接复制粘贴，距离拉的也恰到好处，没什么问题。
不过……
他往上翻了翻包贝尓的聊天记录。
对苏萌来了句：
“他这么殷勤的？”
逢年过节，别管是国内的节日还是国外的节日，但凡有点说头的节日祝福一字不落。
同时还有一些内容诸如“许导，看到您开启了《失恋33天》的影片宣传，您辛苦了”之类的消息。
而苏萌的回复也都是很礼貌的“谢谢、你也辛苦了”之类的话。
“对呀，他经常发这些短信。”
“……话说他现在混的怎么样？你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么？”
“没……我就知道他和他女朋友是蜜姐和您的同学。这还是婷婷姐跟我说的……其他在圈内的消息，基本没见过。”
“唔……他女朋友是谁来着？”
许鑫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了。
“包文静。”
“哦对……”
往昔之中那一些模糊的画面出现在脑海。
许鑫想了想，说到：
“回头跟你蜜姐说声吧，毕竟是同学，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帮一帮。”
这人就差给自己跪下了。
虽然不清楚他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但……这么多年的问候短信，高低也值一块馍。
“好的。”
苏萌点点头：
“那我跟婷婷姐说一声？”
“嗯，不用那么刻意，要是遇到了，就帮一把。遇不到就算，不至于专门去了解了解他的事情。没必要~”
“好哒~”
“嗯……咖啡喝了没？”
“呃……”
看着小助理那心虚的模样，许鑫轻笑了一声：
“哈，走，吃饭去。”
“好的。”
苏萌点点头，拿着手机跟着他走出了别墅。
……
一顿早餐吃完，许鑫照例往礼堂走。
闲庭信步，就当消化食了。
而走合走着，他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就愣住了。
不知何时，后面跟了好多人，得有一二十个。
距离自己一二十步远的跟着。
而看到自己回头后，一群人稍显杂乱的招呼声响起：
“许导好。”
“许导您好。”
“许导早安……”
显然，这群人应该都是和自己一样去上课的，只是……自己走前边儿，没人敢超过自己。
也不好上来打招呼，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
许鑫愣了愣后，笑着招招手，然后继续往前走。
只是这次他加快了脚步。
一路走到了礼堂门口后，忽然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他愣了下后，主动走了过去。
而对方也主动迎了过来：
“哈哈，许导，早啊。”
一边招呼，王诠安一边主动伸出了手。
许鑫礼貌的点头：
“王导，早。”
俩人把手握在了一起。
而旁边跟着的张羽绮这才手捂着胸口，礼貌鞠躬：
“许导。”
“诶，你好。”
这次，刚松开王诠安手的许鑫主动伸了过去。
张羽绮愣了愣，紧接着第一反应是看向了自己男朋友。
可马上就觉得自己不能让许鑫的手在半空中抬着，于是赶紧握住。
只是这次又弯了下腰。
态度和上一次见面是天差地别。
而等俩人握完手后，许鑫才主动问道：
“王导怎么过来了？”
“哈哈，这不是为了等许导么。”
听到王诠安的话，许鑫笑着客气了一声：
“哎哟，还至于这样么，王导有啥事直接电话和我说一声就行……”
“那可不行……”
俩人开始“相谈甚欢”的熟络闲聊。
而站在一边微笑陪着的张羽绮目光却飘向了许鑫身后。
就在刚才，她远远的就看到了许导独自一人在前面走，后面跟着很多人。
而现在，那群人已经开始往礼堂里面走了。
一边走，一边往这个方向看。
而他们的目光很复杂。
但在张羽绮眼里却有着一个统一的特质。
那就是……
羡慕。
显然，想认识许导的人有很多。
不止一个。
728.尺度
“许导晚上有空么？”
“别人喊，肯定没有。王导喊，一定赴约，行不行？”
“哈哈哈哈……”
当许鑫的态度摆出来后，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俩人其实真没啥交情，一切的一切似乎只是因为张羽绮的一次冒失举动。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逢场作戏。
偏偏，要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这俩人是顶好顶好的哥们，不然又怎么会笑的如此开心？
接着约定了时间后，许鑫便和张羽绮一起往礼堂里面走。
王诠安不需要参加这次的学习，自然不用进去。
而就从礼堂门口，走进礼堂这几步路，许鑫就听见张羽绮说道：
“许导，上次是我太冒失了……”
“哈哈，没事没事，都说了，小事情，我都不在意的。”
一边说，许鑫还亲自帮她拉开了用来遮挡蚊虫的塑料挡帘。
张羽绮受宠若惊，带着一股香风从许鑫鼻尖擦了过去。
许鑫鼻子微动……
“啧。”
香奈儿五号。
浓香型。
香味浓到一塌糊涂。
这姑娘的品味还是不行啊。
现在是夏天，又是白天，太浓郁的香水气息和汗液汇聚后，味道会变得很奇怪。
这时候应该选淡香型才对。
更何况这种场合需要的是端庄大方，如此浓郁味道的香水反倒落了下乘。
嗯。
品味比我媳妇差远了。
……
“我晚上要和王诠安、张羽绮一起吃饭。可能要明天回去了。”
学习的第五天，所有的讲话精神都已经学完了，宣传部门今天开的最后一节课是法制。
或者说“犯法的后果”。
挺突兀的。
但不要求记笔记，所以许鑫有功夫在摄影机之下开开小差。
“吃完饭回来不行么？”
“尽量吧，要是太晚，我就明天回了。”
“也行吧。刚好今天还有一点，明天估计就彻底结束啦。嘿嘿。”
看到这话，他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句话没头没脑，寻常人不见得能懂。
但他懂。
嗯。
只能说……又省钱了。
前三后四的，每个月都能省一些。
舒坦。
正和杨蜜聊着天，忽然他就听到了台上的老师说道：
“纳税人采取欺骗、隐瞒手段进行虚假纳税申报或者不申报，逃避缴纳税款数额较大并且占应纳税额百分之十以上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
他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并且，数额巨大并且占应纳税额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大家注意，这里我们以2002年刘某因涉嫌偷税刑拘、逮捕羁押为例。我们来解读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后续对她个人事业、人生的影响，来了解清楚身为影视从业者，我们应当履行什么样的责任与义务……”
许鑫直接关上了手机，坐直了身子。
接着，他左右看了看。
发现有些人头低着，似乎也在开小差后，想了想，忽然发出了一声咳嗽：
“咳！”
他这一声动静不大不小。
但足够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了。
咳嗽一声后，一些人抬头，顺着声音望去，就瞧见了坐的标版溜直的身影。
许导是不是在提醒他们注意听讲，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一些人发现许鑫坐直了之后，他们也坐直了。
这就够了。
而他的一声咳嗽不仅仅警醒了其他人，还提醒了一下拿着相机坐在礼堂侧面的摄影师。
许鑫可以看到他们，他们也能看到许鑫。
当看到许导用眼神盯着自己时，所有摄影师都明白，自己要继续开始工作了。
于是，唯一有权利在讲课时活动的摄影师们纷纷拿起了相机。
镜头所过之处，无人不正襟危坐，无人不仔细聆听。
聆听着这神秘的“刘某”到底是怎么犯案，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又得到了怎样的法律制裁。
而整场活动之中，只有远在燕京的杨蜜一无所知。
给许鑫发了几张图片：
【图片】
【图片】
“鸡窝好啦，漂不漂亮？”
【图片】
“可惜，小鸡死了一只，一开始暖暖还不懂为什么这只小鸡不动了。”
“后来可能明白了什么，拉着我指着小鸡在哼唧。”
“我觉得挺好的，让孩子明白死亡的概念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这只小鸡是我和暖暖一起埋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俩默哀的时候，想起来了轮子的《夜曲》。”
“我哼的可好听啦。回来唱给你听。”
【语音】：哟~哟~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我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表情~哟~哟哟~……
可惜许鑫没听到妻子的歌声。
否则他一定会觉得这首歌用在自己现在身处的礼堂……
虽然不是特别应景，但却也算是合辙押韵。
很合适。
……
宣传部门的讲师不愧是专业的。
一节课，一个半小时，把刘某的事情讲的条理清晰，逻辑清楚。
其他人怎么想许鑫不知道，反正他是获益匪浅。
别的不提。
他估摸着只要证据确凿，张维平少说进里面三年。
带着这一丝明悟，在课程结束后，最后的20分钟里，田双河上台，为大家总结了一下本次学习会的圆满成功。
从开始演讲到最后一句“谢谢大家”结束。
刚好20分钟。
不多不少。
最后，众人在礼堂外合影留念。
西影厂官网与官微刊登新闻，庆祝会议圆满成功。
而合影结束之后，终于有人敢往许鑫身边凑了。
而当看到第一个人成功要到了许导的微信后……
那还等什么？
赶紧凑过去就完事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得论资排辈一下。
这不，特地在门口等待的蒋文丽率先带着马偲莼走了过来。
“许导。”
听到这话，许鑫笑着摆摆手：
“蒋老师，您这话可要折煞我了。”
说完，他对马偲莼笑着点点头：
“好久不见了。”
马偲莼赶紧礼貌鞠躬：
“许导您好。”
“怎么样，许导，纯纯变化不少吧？”
蒋文丽在旁边又笑着来了一句。
许鑫无奈的叹了口气：
“蒋老师，您要是在喊我许导，我可就真无地自容了。”
“哈哈……看你，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呢嘛。小许~”
三个人谈笑风生。
而其他人则老老实实的等在一边，就像是在排队一样。
一个接一个，一个挨一个。
就跟觐见大领导一样。
而许鑫也是满脸春风，别管认识不认识，都聊上个一两句。
最后，许鑫对不争不抢的张驿点点头：
“《烈日灼心》应该是8月初就会开，好好准备吧，咱们厦门见。”
“诶。”
张驿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等着的刘一菲，笑道：
“那我先走了，许导。”
“嗯。回见。”
“好的。”
张驿点头离开，与刘一菲擦肩而过时，还礼貌的对其点点头。
刘一菲微笑回应，目送他离开后，再次扭头时，许鑫已经松开了衬衫的领带，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
冲苏萌一招手，秒懂的苏萌赶紧递过去了烟和火机。
“啪嗒啪嗒”的动静之后，许鑫吸了一口烟，伴随着烟气冲她问道：
“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啦？”
刘一菲歪了歪头。
一脸疑惑的模样。
“哈。”
许鑫乐了：
“走，吃饭去。”
“嗯……你请我？”
今天同样穿着一身得体小西装的神仙姐姐俏皮的问道。
“不是，去吃《33天》的庆功宴。”
“呀，我能去啊？”
“……？”
许鑫用一副“你有病吧”的表情看了她两眼：
“不去拉倒。”
“嘻嘻~”
刘一菲俏皮一笑，跟着他沿着林荫道往外面走。
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准备进组啦。”
“四大名捕？”
“对。”
“都谁来演？”
“邓朝、邹兆龍、郑仲基。”
“邓朝？”
许鑫一愣：
“他不是息影去照顾他老婆去了么？”
“嗯，先把其他人需要的镜头都拍完，估计一个月左右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个月等他恢复工作后再拍。”
“哦，行啊。去呗，拍摄地放在哪？”
“象山。”
“啧，这天去那边可够遭罪的。”
“谁说不是呢。”
俩人就这么闲聊着往招待所的方向走。
而许鑫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说道：
“别忘了啊，9月初，你跟我一起去威尼斯。记得时间别冲突了。”
“放心吧，我记着呢。”
刘一菲哭笑不得：
“还怕我忘？那你该给琪琪扣工资了。”
“那你跟杨蜜说去，关我啥事。”
许鑫翻了个白眼。
接着打眼往前面一瞧……
“哟？你在这干嘛呢？”
看着在招待所门口抽烟的林莄新，许鑫纳闷的问道：
“等啥呢？”
“废话，等你呢呗。”
林莄新烟头往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一丢：
“你不来，谁敢动筷子？”
“哈哈哈哈……”
许鑫笑着加快了脚步。
今天是《33天》的庆功宴不假，不过人并不齐。
还挺仓促的。
与其说是庆功宴，倒不如说是离别宴。
毕竟大家完成了为期五天的学习嘛。
而刘一菲走到林莄新近前后，纳闷的问道：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等很久了？”
“我夏天就这毛病。”
林莄新话音未落……
许鑫随口来了句：
“他啊？他估计是有点肾虚。”
“……”
林莄新嘴角一抽，无语的看着许鑫。随后用一种颇有些心累的表情来了句：
“你个不让人省心的瘪犊子。”
“……”
在刘一菲的偷笑之中，许鑫无语了。
东北话，博大精深。
这“老瘪犊子”相当于什么程度的骂街，他还真不清楚。
得问问老王……嗯？
“老王呢？”
“也在呢。不过……他今天不喝酒。”
“……啊？”
许鑫一愣：
“为啥？”
“不道啊，刚才当着我的面灌了一袋儿那种熬好的中药，咱也不道是啥，问也不说。”
说到这，林莄新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坏笑：
“不过我瞅他那精神头，搞不好这药不是啥好来路。”
“……什么意思？”
刘一菲有些不解。
可许鑫却懂了。
“嘿嘿嘿……”
见他笑，林莄新笑的也更开心了。
只有刘一菲一脸茫然。
这俩瘪犊子说啥呢？
带着疑惑，走进了大包间后，许鑫这才发现，几个包厢的挡板都已经被打开了，目前在厂里的剧组成员都在，人很多，热热闹闹的。
而许鑫在主桌当中一眼就看到了老王和七哥。
实话。
刚才拍照的时候还没太发现，但这会儿在室内光条件下，七哥可真叫一个光彩照人。
比之前漂亮了不止一个量级。
而相比之下，当看到老王那俩黑眼圈的时候，他心说自己还真猜对了。
老王喝的药估计真的是什么加强版的六味地黄丸。
好家伙。
这刚处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
真·恨不得死对方肚子上。
啧啧。
带着感慨落座，凉菜早就上齐了的齐雷对许鑫说道：
“来吧，说两句？”
“我说？”
“肯定啊，你是导演，你不说谁说？”
听到这话，许鑫也不在推脱，举起了别人已经帮自己倒满的酒杯，想了想，举起了酒杯：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各位的辛苦耕耘之下，电影取得了喜人的成绩。虽然人今天没全齐，但……庆祝《失恋33天》大卖，干杯！”
“干杯！！！！！”
参与的，没参与的，全都端起了杯子，喜笑颜开。
这一部足够给所有人的履历上都留下光辉一笔的电影欢宴，正式开始！
……
“许导，欢迎欢迎，请坐，快请坐。”
夜晚，许鑫来到了王诠安给出的地址，一家似乎专门卖红酒的酒庄后，就在酒庄的包厢里看到了他和张羽绮。
“王导客气了。”
许鑫笑着点点头，而面对特地给他留出来的“主座”，还特别推让了一番，最后才坐了上去。
说是主座其实并不恰当。
今天这包厢是一张尺寸在一米四左右的长桌。
宽度大概在一米左右。
两边一共六把椅子。
而之所以说是主座，就是因为这把椅子是最特殊的，也是最大的那把，剩下的五把都比起他坐的要小一些。
其实王诠安要不这么谦让反倒还好。
他越这么谦让，许鑫心头就越确定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求自己。
而考虑到俩人的关系，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除了《白鹿原》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了。
并且……或许是他想的比较多吧。
不自觉的，他就在想……也不知道王诠安对于当年的选择后悔了没。
虽然他理解对方那个年代的那批人，确实就是最早一批所谓的“思想开蒙”，自诩“新时代新青年”的那批人。但如果对方当年坚持按照家里的资源一路走下去，现在可能就变成自己求他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他眼神一时间有些空，连张羽绮帮他倒水都没在意。
而等注意过来时，他赶紧护住了自己的杯子表示感谢：
“谢谢。”
张羽绮微微一笑，摇头说道：
“不客气，许导。”
许鑫再次礼貌点头，就听王诠安笑道：
“许导，《失恋33天》的成绩可真是喜人啊。”
“嗯，确实，我也没想到。真挺意外的~“
“哈哈，放到别人那可能是意外，但放到许导这，我倒觉得是理所应当了。”
“……哈哈，王导这么夸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俩人说笑着。
但实际上都是没啥营养的话。
交际应酬嘛，就是这样。
有些话听着就假，但却不得不说。
也不得不听。
就这样聊了一会儿，服务员拿着一瓶标签就透露着老旧味道的红酒走了进来。
正儿八经的82年拉菲。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是真是假，许鑫也喝不出来。
而酒端上来了，王诠安还开了一条西班牙火腿。
现场开的。
有外人在场，话就继续流在表面上飘着。
一直等到火腿薄片铺满了两个圆盘，鱼子酱什么的也都端了上来后，就着这下酒菜，俩人聊的东西算是终于走进了正题。
“许导，我不知道齐雷和你说了没，我打算拍《白鹿原》……”
“唔，没。”
许鑫脸不红气不喘的来了一句，接着脸上出现了一抹好奇：
“是电视剧，还是电影？”
看到他的表情，王诠安也看不出真假。
但也无所谓，顺着他的问题说道：
“电影版的。”
“这……”
许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意外的神色。
似乎在思考。
片刻，就听他用一种好奇的语气问道：
“电影版的《白鹿原》……王导，虽然我不怀疑您的专业水准，但想要把这本书仅仅装到2个小时的时间里，怕是有些难度过高了吧？您剧本改完了？”
听到这话，王诠安点点头：
“没错，已经改完了。”
“哦？”
许鑫看起来提起了兴趣，问道：
“剧本呢？我能看看么？”
听到这话，王诠安露出了意外的模样，紧接着就是一副很不凑巧的语气：
“这……许导，抱歉，剧本我还真没带来。”
“这样啊……那王导这个故事打算怎么拍呢？”
他问道。
而这次，王诠安倒是不瞒他了：
“我的视角就放在田小娥身上，打算以田小娥的视角，来讲述一部在封建时代属于女性的悲剧。”
“……”
这下，许鑫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意外。
还别说。
抛开其他方面不提，他这思路倒也不错。
不过他没多去深究对方怎样设计剧本的主线，而是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尺度呢？王导打算怎么控制尺度？”
王诠安似乎早就预料到许鑫会这么问，但却没给出正确的答案，而是指向了张羽绮：
“许导，我俩打算订婚了。”
“……”
许鑫一时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和你聊尺度，谁关心你的感情问题了？
可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问道：
“王导难道是打算……”
王诠安笑着点点头：
“没错。我打算让她来演田小娥。怎么样，许导还担心尺度问题么？”
“……”
许鑫心说好家伙。
这人够狠的。
不过……
确实。
除非这人有绿帽癖。
否则……这部戏的尺度应该不可能大了。
勉强一万字，状态是真的差，腰根本不敢久坐。
729.倒计时
对于张羽绮能否做主角的事情，其实许鑫倒是没多想。
讲道理，他也没资格说别人。
都是有媳妇的人，哪个老爷们对自己媳妇不是捧在手里怕化了，生怕给受一点委屈。
有最好吃的都是第一时间想给老婆和孩子吃，等老婆孩子吃剩下了最后轮到自己。
不是说吃不起，只是想让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人先动筷子而已。
更何况，如果王诠安是为了自己的未婚妻量身打造的一个本子，那么作为导演以及爱人，他肯定是懂怎么用张羽绮的。
并且……
实话实说。
张羽绮这种骨架很大的女人，演田小娥倒还算有味道。
在加上本来就是一场商务局，许鑫也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嗯，很合适。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挺适合的。”
别管真情还是假意。
至少，这俩人听到了他的话后，眉眼都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来来来，许导，咱们碰一个……”
“来。”
许鑫笑着举起了杯子。
今天这局聊的自然不能都是电影方面的事情。
有些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这杯酒提起来后，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别的地方。
聊聊风花，聊聊雪月。
接着，一道又一道什么小牛排、海鲜大餐之类的就被端了上来。
还别说，王诠安找这地方味道挺不错的。
根据他的说法，老板是他朋友，专门从法国请来的厨师云云。
而聊着聊着，不自觉的就聊到了一些生活习惯上面。
王诠安向许鑫发出了邀请：
“许导喜欢洗澡么？有机会一起去洗澡啊？”
许鑫一愣。
心说这邀请还真新鲜。
别人都是约着他打高尔夫之类的，这被邀请洗澡，还真是第一次。
笑着反问道：
“王导喜欢洗澡？”
“嗯。”
王诠安点头说道：
“与其说是洗澡，不如说是泡澡。泡在热水里，思绪会被放空，没了繁杂的思绪，灵感更容易来一些。”
“原来是这样……那要去也得去私密性比较强的地方吧？”
许鑫这话其实也是公众人物的弊端之一。
别的不提，他已经挺久没进过澡堂了。
一来呢，他没啥洗澡情节。
没有那种什么“上午皮包水，下午水*皮”的习惯。
印象中上一次搓背还是在东北，沈小阳带着他去的。
得承认，东北的洗澡文化确实过瘾，尤其是冬天……不仅是他喜欢，杨蜜也喜欢。
但要是让他自己去，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这一回事。
基本上都是在家随便搓一搓。
二来呢……他还真没什么开澡堂的朋友。
而听到他的话，王诠安点点头：
“那当然，许导要是感兴趣，我给你发两个地址。都是度假山庄形势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似乎许鑫这话真的戳到了他的兴头上，不自觉的，话题就开始往下聊。
什么东北流派和燕京流派的区别，什么扬州流派和北方流派的文化差别等等。
看得出来他是真懂，说的头头是道。
不过，他说的越多，许鑫心里反倒冒出来了一个……咋说呢，不是很正经的话题。
那就是……这哥们这么懂，上不上楼呢？
当然了，这个念头也就是随便想想。他还没那么八卦是非的想要了解一个中年人的洗澡生活。
更何况，俩人聊天的时候，张羽绮也会加入进来，聊一些老公在洗澡时候的趣事。
连人家媳妇都不反对，那自己还说什么……
就这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当第二瓶82年括弧不知真假的拉菲下掉了半瓶的时候，王诠安给许鑫递了根烟，终于聊到了正题上面：
“许导，我这次拍《白鹿原》，不知道厂里的资金压力大不大？”
“唔……”
听到这话，许鑫露出了意外的模样：
“应该不大吧，厂里这两年效益挺好的……话说王导的预算是多少？”
王诠安听到这话后也纳闷了。
他……真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说，厂里真的不太重视我的投资？
他心里开始犯嘀咕，但表面丝毫没什么异样的说道：
“我的预算是一个亿。”
“……多少？”
许鑫下意识的长大了嘴。
那表情还真挺夸张的。
仿佛王诠安说的是什么天文数字一样。
“……一个亿。”
不得已，王诠安只能再次重复一遍。
这下，许鑫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王导……这是咱哥俩在这说点掏心窝的话。”
“嗯嗯，许导请讲。”
“这预算，太夸张了吧？坦白地讲，这种预算……结合王导的剧本，我实在想不透这钱要怎么花出去。”
潜台词：你这报价不对劲。
而王诠安似乎预料到了许鑫会这么想，立刻开始给他讲述自己这一个亿的报价出在哪。
他说的不算很细致，但条例很清晰。
但该啰嗦的地方也同样啰嗦。
不过总结起来却不复杂。
甚至四个字就能搞定。
“实景、大腕。”
他要搭建出来一个白鹿原。
以及请一批大腕过来。
前者，他说他有关系。但这个关系是什么人没说，只是说是可以和文旅配合，并且选景地点也选完了，就在蓝田。
按照他的原话是：
“蓝田那边的领导我已经打完招呼了，对方很欢迎把文学名著和当地历史人文结合起来，打造一条全新的旅游生态链，弘扬咱们得传统文化。倒时候会与当地的村庄相结合，开发旅游产业。而这份旅游产业里，有咱们厂的股份，倒时候可以分红。”
你听听。
这味儿可太浓了。
不仅浓，而且许鑫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条产业链的主要出资人一定不会是西影厂。说白了，这实景拍摄的村子可能都只是附带的，等一套工程都完工，估计《白鹿原》电影都上映两三年了。
倒时候有没有热度，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设施配套了。
资源给了。
能不能发展的起来，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而整个一个工程的预算，少说得上亿。
至于这上亿的预算做出来的工程到底价值几何……
嗨。
总之呢，按照王诠安的说法，那就是《白鹿原》不单单只是一部电影，而是一个待开发的旅游资源。咱们搭建出来的东西并不是拍完就放那，而是还会有后续源源不断的旅游产出。
至于第二点，也就是所谓的大腕儿，那就更简单了。
这么多年，他认识不少圈内的人。
别管怎么请的，反正按照他的说法，这部《白鹿原》绝对是一套全明星的阵容。
说穿了，没个影帝你都不好意思来。
这两点是不是王诠安手里的底牌，许鑫暂时不清楚。
只是……
他多多少少能品出来为什么齐雷会说这人拿的方案，是给外面的民营公司投资人看的了。
如果是民营的投资公司，一听到这两点方案，肯定会心动。
或者说，听到第二点，也就是“大腕儿”这一点，一定会特别特别心动。
而第一点嘛，更像是针对需要“成绩”的人专门提出来的。
如果厂里急需要这种“成绩”，那么恐怕就冲着第一点，就基本不会犹豫了。
而对于民营公司而言，第二点，全明星、大腕儿这一点，在加上王诠安的履历，同样也是一种吸引力和保证。
就更别提这两点是加在一起的了。
乍一看，这一个亿也太物超所值了一些。
可实际上呢……
西影厂并不需要成绩。
或者说，如果没自己，可能《白鹿原》厂里一定会咬着牙投下来。
毕竟，没落的他们除了背靠文旅之外，已经没了挑三拣四的资格。
但现在就不同了。
《33天》的名字还在院线上飘着呢。
这部《白鹿原》的历史遗留问题，肯定是要用最少的代价来解决。
而想到这，许鑫问了一句：
“王导，您这片子外面的投资公司就没联系您的么？”
“当然有。”
王诠安点点头：
“不过，话分两头说。一呢，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在怎么找我，也要从厂里拿版权嘛。二来呢……”
说到这，他顿了顿。
笑道：
“厂里也不会轻易放这部的版权。《白鹿原》是咱们自己的，外人想掺和也掺和不上。”
听到这，许鑫就知道这孙子没说实话。
明明是在外面拉了一圈投资，没人搭理你……嗯？
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按照对方的说法，光是他用肯定的语气能找到一群大腕儿加盟，就一定会有投资公司动心。
可为什么会不搭理他？
难道……
他找的是京圈的人？
京圈的人想投，可版权不在王诠安手上。
这件事的本质就是“西影厂授权，王诠安改编拍摄”。想要投资立项，王诠安必须要拿到厂里开局的授权证明才行。
等会儿等会儿……
许鑫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露出了沉思的模样：
“唔，这样啊……我想想厂里的安排……”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接着心里便开始疯狂的旋转了起来。
版权在厂里。
王诠安想拍就要问厂里拿版权。
拿版权的话，厂里为了那“历史遗留问题”就一定会投资。
这是最基本的流程。
可他为什么会拉不到投资呢？
按照道理来讲不应该啊，他也不是什么没名气的导演，也堪称是功勋卓著。
又有大腕儿加盟，就算张羽绮这个女主角有待商榷，但市场前景乍一看应该很不错才对。
现在电影市场如此繁荣，这种级别的导演真的会找不到那一个亿的投资？
别的不提，分摊风险的人大有人在。
一个公司拿两千，一个公司拿三千这么凑吧凑吧，不也够了么？
这种最基本的投资方式，王诠安会不懂？
不可能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找的人……或者说，他找的钱，厂里不会同意他拿。
而厂里不想拿的钱……除了京圈，好像也没别人了吧？
“！”
许鑫的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
他觉得自己把握住了关键点。
王诠安是西北圈的人，京圈不会给他投资，而其他人可能对这个题材不感兴趣……亦或者说西北圈的人现在都知道，自己这一系才是西北圈的抗鼎人，他、顾常卫这种人都是边缘人物。就算投了，也未必能打入西北圈的核心阶层……
所以，王诠安不得不回到厂里拉投资。
因为如果他不这样做，或者说……如果他拿了京圈的钱，那《白鹿原》这个项目宁可烂着，厂里也不会去动。
大家这边在打生打死的，你在那边搞“通敌”？
你这屁股不就歪了么？
那不卡你脖子，卡谁脖子？
可是……
如果……
他眼底忽然亮起了一团光。
抬头对着王诠安冷不丁的来了句：
“王导，一个亿的风险还是有点高啊，不如找人分摊风险？”
“……”
王诠安一愣。
然后就听许鑫说道：
“当然了，我不是怀疑王导的能力。只是说……咱厂目前对影视投资的态度肯定是开放的，但这种级别的投资，风险过高，要走流程，肯定得需要反复斟酌才对。毕竟，独立过亿投资……目前厂里还没有过……”
说到这，他忽然哈哈一笑：
“哈哈，说实话，要是厂里忽然给了我一个亿的投资让我来拍电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潜台词：我都没玩过过亿的投资。就算厂里要投，我肯定是第一个。
“……”
这下，王诠安是真不好说什么了。
只能说，形势比人强。
确实是如此。
5977这个数字现在就在互联网上挂着。
800万的成本撬动目前来看，至少一个亿的净利润。
连窜稀拉出来的都是金水，许鑫这只金鸡都没尝过什么一个亿的滋味……在这个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能者多得的市场里面。
别的不提，就是王诠安自己是西影厂厂长，他肯定也会考虑这钱先可着谁来。
人家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可也是王诠安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但就在这时，许鑫忽然问了一句：
“王导，这项目立项了没呢？”
“……还没。”
“那不如先把剧本提交了，立项在说？怎么样？”
忽然，许鑫似乎给他开了一条口子。
王诠安又一愣，紧接着眼里闪过了一丝光芒，试探性的问道：
“可这预算不通过……”
“我的《烈日灼心》预算也没立起来呢，但这选角都快结束了，不是么？”
许鑫哈哈一笑，可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不可捉摸的来了一句：
“我对王导其实挺有信心的。虽然一个亿的资金压力……真的挺高，要让厂里批下来，很难。不过我觉得……”
没来由的，许鑫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了起来，看着王诠安来了一句：
“要是和厂里商量一下，先把项目立起来倒是没问题……可以先筹备嘛，到时候大不了可以多方投资，平坦风险，你说呢？”
听到这话，王诠安似乎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看向了许鑫的眼眸。
接着，他就和一双……
该怎么形容呢。
有点像是老虎，又有些类似某种冷血动物一般的眼神对上了。
而这双眼睛告诉他：【我说的话，很认真。】
“……”
气氛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在一点点品出来了对方话语里的意思后，王诠安忽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许鑫。
而与之相对的，依旧是那双冷血动物一样的眼眸。
【我说的话，很认真。】
你，仔细想想。
王诠安心头一凛，可不自觉的……跟着许鑫的思路，彻底陷入了安静。
这一沉默，就是好一会儿。
但许鑫也不催促。
任凭他的眼神乱飘，时而纠结，时而挣扎。
甚至偶尔看向许鑫时，还有一种很隐晦的“恨”一闪而过。
种种情绪就这么飘在王诠安的眼睛里……
但许鑫知道，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而张羽绮则有些纳闷，时不时看向未婚夫。
不解他为什么不开口说话。
而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开口，不让气氛冷下来的时候，王诠安忽然看着许鑫说道：
“那也对，可以先立项……不过这方面得许导帮我美言几句了，毕竟厂里到现在还没给我授权呢。”
他说完这话，就一直在盯着许鑫。
似乎同样在审视、询问着什么。
而许鑫却反问了一句：
“王导这剧组的摄影师打算让谁来？”
“……”
这下，王诠安又不吭声了。
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他摇摇头：
“本来想找老顾的，但老顾和蒋文丽那边应该还有别的档期。所以，我打算找外人。许导觉得呢？”
“……”
看着沉默的许鑫，这下，连张羽绮也琢磨出来了。
俩人……似乎在交换着一些东西。
只是……她听不出来俩人在交换着什么。
虽然这话乍一听是废话，但却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老公和许导绝对不是在聊电影，而是再聊其他的一些事情。
只是她听不懂在聊什么。
而许鑫在沉思了一会儿后，点点头：
“那也行，王导肯定认识不少靠谱的剧组。”
“……嗯。”
没来由的，王诠安的神色忽然露出了一丝落寞。
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容，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总要体面一些嘛。”
“当然，肯定要体面。方方面面都是如此……”
许鑫端起了杯子，笑着说道：
“王导，来，祝《白鹿原》大获成功！”
王诠安先是看向了许鑫杯子里的酒。
随即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复杂。
但马上就被坚定所取代。
同样端起了杯子，笑道：
“哈哈，谢谢许导，来，干杯。”
“干！”
……
“许导，那我就不送了。”
“不用送，王导等我消息就行。《白鹿原》的事我会直接跟厂里回馈，尽快给王导回复。”
“哈哈，好，今天招待不周……”
“诶，哪里的话。这不是宾至如归么，这顿酒喝着美，是真的美，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王导，那我走了。”
“嗯，许导再见。”
“嗯……”
一番寒暄之后，许鑫摆摆手，坐着苏萌的车直接离开了。
而王诠安则一直保持着相送的模样，一直到车驶出了酒庄后……忽然一声长叹：
“唉……”
“……叹什么气呀？不是挺好的么？他答应帮咱们了。”
张羽绮有些纳闷，不解为什么男朋友要露出这种怅然的模样。
可听到这话后，王诠安却没接话茬。
只是默默的点了一颗烟。
“……怎么了？”
见他情绪不对劲，张羽绮又问了一句。
可王诠安却没回答。
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把一根烟抽完。
直到一脚捻灭后，他才来了句：
“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
张羽绮更纳闷了。
从吃饭那会儿聊起来《白鹿原》，气氛就开始不对劲了。
这会儿又让自己准备……
准备啥？
角色？
还是啥？
而看着未婚妻那一脸疑惑的模样……王诠安心里先是一阵无语。
不过马上就平静了下来。
说道：
“咱们在西影厂的日子，进入倒计时了。”
“……？？？？”
张羽绮懵了。
什么意思？
730.树不修不直
“齐哥，睡了没？”
“怎么可能睡，得等到今天的票房出来，我才能睡着啊。”
接到了许鑫的电话，齐雷那边的语气相当轻松。
不过马上就问道：
“饭吃完了？”
他是知道许鑫今天和王诠安去吃饭的。
“嗯。”
许鑫应了一声，然后轻飘飘的来了句：
“我给了王诠安一个体面离开的选择。”
“哦……嗯？……啥！？？？”
齐雷一懵，瞬间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奔书房。
“你说什么？！什么体面离开的选择？”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坐在车里，许鑫深呼吸了一口气，略微整理了一番思绪后，说道：
“我今天和王诠安聊到了《白鹿原》要投资一个亿的事情，他和你说了没？他这个是要和某个村子合作的项目，用来打造个白鹿原景区。”
“说过，不过这种事情咱们没必要参与。从文旅产业方面而言，咱们和他那边不是一个路数。就像是咱们厂一样，有人想搞基建，建设旅游区，发展旅游资源。而咱们则是以文化城市为卖点，划分不同。”
齐雷同样也冷静了下来，给许鑫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后，就听许鑫继续说道：
“然后……齐哥，我当时就在想，以他的资历，这一个亿虽然高，但不至于一分钱都在外面找不到。对不对？”
“那肯定。但他找起来会很困难，因为他是厂里的人。博纳其实是有意投拍《白鹿原》的，但这钱他拿不了，因为版权在咱们这。我不在授权书上签字，他谁的钱都拿不了。”
“如果你签了呢？”
“……”
齐雷那边瞬间没动静了。
而许鑫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荒唐，于是继续说道：
“齐哥，咱们换个角度来看。我从今天推测出来了他不是找不来钱，而是找来的钱没法拿后，我就在想一个问题……这种虚假的团结，我们有没有必要继续维持下去。
如果我们继续维持下去，又能怎么样？《白鹿原》要是成功了，那等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如果不成功，那等于厂里真金白银的损失了好多钱。你说对不对？”
话说到这，齐雷明白了他的意思。
下意识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
“我今天说，《白鹿原》的事情我可以帮忙。不过我给他了一个选择，要不要立项。要立项，厂里就要给他授权，但这一个亿不可能全部都投出来……我的意思最多就是一千万左右意思意思就得。
把项目立起来之后，他拿到了授权，想去找谁投资就去找谁投。我就赌，赌我身为导演的眼光没错，《白鹿原》不管怎么去弄，别管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也不可能装得下它一整部的书！说穿了，我赌的就是这部影片失败！”
“……”
齐雷又一次沉默了。
许鑫知道，他在等自己把计划补全，于是继续说道：
“而他只要拿了京圈的钱，或许厂里的编织还在，但从此以后，厂里就彻底没这一号人了。他以后想混哪里混哪里，和厂里不挨着，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边。同时还能解决《白鹿原》这个遗留问题，怎么样？”
“……”
片刻，齐雷问道：
“你把话说死了？”
“没，我说我找厂里商量一下。所以我刚才才会问你，这种虚假的团结，我们还要不要。如果不要……那就直接干脆一点……”
“……”
话，许鑫说的干脆。
可到齐雷这，就不怎么干脆了。
这事情……万幸，许鑫没咬死。
当然了，这件事其实谁都不可能咬死。
毕竟是“自断羽翼”的事情。
想了想，齐雷紧皱眉头继续问道：
“那他怎么说的？”
“他答应了。”
“……”
“思考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并且，我答应他，这件事会办的很体面。”
“……”
齐雷再次沉默了下来。
片刻，他才说道：
“你这件事……做的有些冲动了。”
“嗯，确实。”
许鑫应了一声：
“但气氛到那了，我怕有些话刚才不说，可能以后他就不会说了。更何况，我要不说，也不会知道……他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不是么？”
他的话里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留不住”的奇特宿命感。
让齐雷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办。
想了想，他只能说道：
“这件事，得让田总拿主意。”
“嗯，我知道。什么时候问？”
“明天吧，明天周一，要开例会，例会结束后，我单独找田总一趟，你多留一天？”
“留不了，明天一大早得回去拍毕业照。”
“……行吧，那就这么说，我想想明天这事情怎么聊，给你消息。”
“好，没问题。”
临挂断电话，齐雷忽然又来了一句：
“这又是你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实话？”
“废话，肯定听实话啊。”
“不是。”
“……”
齐雷心说，我信你个鬼。
可又不得不承认……
他这脑袋，拍的真的太可怕了。
其实今天的本质不在于许鑫是否擅自做了决定。
这并不重要。
本身大家的山头就不同。
《白鹿原》肯定是要立项的，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今天最关键的一点，是许鑫试探出了王诠安对厂里的态度。
虽然王诠安选择了这种虚假团结……但从许鑫试探出来的态度来看，一旦将来有任何机会，他都会选择再次“叛逃”。
这种人，已经没有留下的意义了。
其实从某种层面上来讲，齐雷真的挺不理解的。
明明厂里已经越来越好了，明明真正的好日子还没到……
王诠安到底走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没了西影厂的保护，他其实不见得会比现在混的更好？
他真的不懂么？
更何况，大家这么多年的同事一场……
想到这时，他心头又有些悲戚。
无奈，只能发出一声长叹：
“唉。”
……
6月6日凌晨12点25分。
《失恋33天》6月5日票房：4902万。
下降了超过一千万。
虽然按照票房涨幅黄金曲线来讲，第四天开始回落属于正常。
但当接到这条消息的齐雷还是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就差不到200万，就能破纪录了……
唉。
可转念一想，800万的投资拿到了1.7亿的票房……论投资回报比来看，它可能是近五年的所有国产电影里面，净利润最高的一部。
想到这，心里那块石头又化作了齑粉。
嗯。
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明天还有个大事要做呢。
……
6号，高考。
许鑫早上起来去赶飞机的时候，看到路上跑的车不少都在镜子上挂上了绿色的丝带。
想了想，他难得的登陆了微博，发了一条消息：
“祝大家高考顺利。”
话虽然简单，但却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切的祝福。
不过可惜，本来是很好的祝福，可到了网友评论的环节后，画风就开始跑偏了。
“许狗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微博账号。”
“我去，哥们你谁啊？我啥时候关注你的？”
“许鑫和杨蜜离婚了吗？要是没有，我明天再来问。”
看到这些闲出屁的网友留言，许鑫朝车外面啐了一口唾沫。
呸。
……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散会。”
齐雷收好了笔记本，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看了下时间，10点整。
他加快了脚步，直接走上了楼，来到了田双河的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
“进。”
齐雷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了田双河正拿着个喷壶，给自己阳台上的几盆绿植在浇水。
“有事？坐。”
“有，还挺重要。”
听到齐雷的话，田双河微微点头，把壶里最后一点水喷完后，直接走到了茶几前落座。
照例，烧水，泡茶。
等水烧上后，他才说道：
“什么事？”
“是这样的……”
他把昨晚从许鑫那听到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说的很详细，几乎可以说是一字不落。
而从他开始说，田双河就只是点了一颗烟后，静静聆听。
一片平静。
而等齐雷说完后，他才忽然轻笑了一声：
“哈。”
恰好，水也烧开了。
他开始泡茶。
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你没说他冒失？”
“说了，我说他这件事办的太冲动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气氛到那了，怕有些话可能过了这股气氛，王诠安就再也不会说了。”
“哈哈~”
不知为何，田双河笑的更开心了。
捏着手里的茶壶，把第一泡水沥干净后，他笑着摇了摇头：
“这股冲劲……真好啊。”
“呃……”
齐雷有些愕然。
而田双河这才说道：
“你信不信，以他的性子……绝对在当时有想捎带上顾常卫的想法。”
“这……不合适吧？”
“但他会做。”
递给了齐雷一杯茶后，田双河自己捏着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感受着口腔里的苦涩与回甘，带着几分笑意的继续说道：
“他眼里能揉下沙子，但只要有机会，绝对不会让沙子在眼里待太久。不过……无论是小许，还是王诠安，其实都动不了顾常卫。毕竟小蒋还站在这呢。”
“……那这事咱们该怎么做？”
“能怎么做？”
田双河瞥了他一眼，反问道：
“心都不在这了，那也就没必要强留了。这也是你的缺陷，总想着以大局出发，想着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但是，小齐啊，你别忘了，咱们是靠小许续上了命。这孩子的天分什么的不提了，大家现在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劲儿往一处使。你比他经验多，比他稳重。但，你不够狠。”
“……”
“他够。”
“……”
看着沉默的齐雷，忽然，田双河指了指阳台上的那几盆植物：
“你看我那盆吊兰，长的怎么样？”
随着田双河的话，齐雷看了过去。
在那几盆花的最右边，有一盆乍一看跟杂草一样的植物。
生长的繁密、茂盛。
不过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的绿叶尖部很齐整，就像是被剪刀剪过一样。
齐雷一愣。
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这是春天剪的那盆吊兰？”
“嗯。”
田双河点点头。
春天的时候，有一次齐雷来找他，他当着齐雷的面，把整颗吊篮用剪刀给剪成了秃子。
就像是割韭菜一样。
可这才过了几个月，整盆吊兰已经生长的如此繁盛了。
接着他又一指放在角落里的那盆玉树。
“这盆玉树也被修了好多次。你要是不修它，它的躯干就长不直。倒时候弄的歪七扭八的，想修都来不及修了。倒时候这盆玉树就毁了，明白了么？”
话说到这，齐雷要是再不懂，那可就真的成草包了。
于是，他点点头：
“好，那我就批准他把《白鹿原》立项。”
“嗯。”
田双河重新端起了杯子，一边吹气，一边说道：
“对嘛，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留不住。咱们现在还没到需要左右打太极，搞平衡的时候。厂里的盘子就这么大，那么多吃饭的嘴，总要让自己人先吃饱，再说其他。而这时候能少一张嘴，更何况不是自己家人的嘴，总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他忽然抬头问道：
“小许人呢？”
“回去拍毕业照去了。”
“……？”
听到齐雷的话，田双河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一种疑惑：
“毕业照？”
“对，北影07级的。”
“……他不是05……噢~~~”
忽然想起来了许鑫因为奥运会耽误了两年后，田双河露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嘟囔了一句：
“明明还是个小孩啊……啧。”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明明只是个小孩。
可这心，这手腕……是真够狠的。
……
“你心咋那么狠呢！啊！？我问你！你咋那么狠呢！”
“你可拉倒吧。”
北影门口，许鑫翻了个大白眼，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把学士服披上后，单手拿着学士帽说道：
“我都说了，昨晚我和王诠安吃饭，有事！真回不来。”
说着，他蹲了下来，亲了同样穿着两件MINI版学士服的闺女和儿子一人一口，站起身来后，对杨蜜说道：
“我先不和你说了，拍毕业照去了啊，要迟到了。你看好孩子，别走丢了！”
“去吧。”
杨蜜点点头。
但马上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嘱咐了一句：
“别人丢学士帽，你赶紧躲开啊，这东西砸人一下老疼了！”
“知道啦。”
许鑫应了一声，迈步匆匆进入了校园。
虽然已经是研究生了，但毕业照这种事情，他还是不想错过。
讲道理，他应该跟05级的人拍的，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大家才是一届。
奈何中途辍学。
所以只能和07级的人来拍。
重要的不是和谁拍，而是给自己的大学本科生涯留下一个印记，彻底画下句点。
拍了毕业照。
从今往后，他就彻彻底底告别学士生涯了。
穿着学士服，奔跑在熟悉又陌生的学校道路上，他忽然叹了口气：
“唉……”
此刻，我在朝阳下奔跑。
明天，这就是我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再见，本科毕业生许鑫。
“你毕业了。”
许鑫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