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海贼夫妇
“你等会，我接个电话。”
跟820说了一声后，杨蜜接通了电话：
“喂？”
王斯聪的声音响起：
“开门啊，家里没人？”
“有……你来干啥？”
“废话，没地方去，我还没吃饭呢，来家里蹭顿饭咋了？”
“……等着。”
杨蜜有些无语，心说你把我家当食堂了？
问题是我也没做饭啊。
“8狗，你等会儿，我下楼开个门。”
“嗯，好。”
很快，换上了一套宽松运动装的她走到了楼下，打开了门。
王斯聪第一句话就是：
“有啥吃的不？”
“……你不是和傶薇去听课了么？中午连顿饭都不舍得吃？”
“别提了。”
大少爷一脸无语：
“那些孩子的家长也都在，非要拉着老狼去商务局。我寻思就不硬凑了，本来说和七哥一起随便吃点，下午把剩下那点配音给弄完事的，结果她半路接了个电话……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我看她眼珠子都红了。”
一边说，他一边进了屋：
“我一瞅这德行，就别凑热闹了……有啥吃的不？”
“这个还真没有，今天中午没做饭。”
“这……”
王斯聪无奈的摇头：
“那我走了，找点吃的去。”
“你先别走。”
杨蜜喊住了他：
“你那DOTA战队还打算弄不弄？”
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大少爷点点头：
“弄啊，不过最近不是忙么，上半年说弄来着，结果开始筹备《好声音》，下半年《好声音》上了，我又遇到了这个电影……然后又弄《蒙面歌王》的，一直没啥心思。打算明年好好搞一下。”
“那你跟我上来一下，我下午打算玩游戏呢，和8狗开黑，他说有战队挖他。”
听到这话，王斯聪一愣，惊奇的问道：
“他松口了？”
“听那意思……有点松口了。”
“哟？我以为他是EHOME的铁忠臣呢。今年刚拿了十冠，这么好的成绩……这战队得花多少钱才能挖到他？”
“三万块，外加五千每个月的工资。”
“……”
王斯聪人傻了。
看着好友：
“多少？”
他满眼的不可思议。
而杨蜜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耸肩说道：
“三万块的签字费，以及五千的工资……他现在在EHOME每个月工资是3000，显然，这个诱惑力不小。”
“……”
王斯聪彻彻底底的傻眼了。
三万块？
白菜吗？
这么便宜？
五千的工资就更别提了。
还不顶一顿饭钱呢。
那可是820，CNDOTA公认的第一人。
传奇队长。
为了三万块的签字费和五千一个月的工资，就动摇了？
虽然他平常也知道这些职业选手大多数想要维持生计，都是靠比赛将近来生活。而这两年伴随着DOTA知名度的提升，一些正规比赛的将近也从原来的几千块，一两万块，变成了五万，八万，十万这样子……
选手们只要打出来成绩，光平分奖金也能赚不少了。
但这个“不少”指的是对于工薪阶层来讲。
在社会的大多数人眼里，他们还是一群“无可救药”的网瘾青年。
哪怕他们其中一些人已经开始为国争光了。
可是……
当听到就因为这么点钱，就能让这位CNDOTA的门面动摇时，王斯聪还是不可避免的惊呆了。
但他反应却并不慢：
“你的意思是……”
杨蜜得意一笑：
“我小IG不斩无名之辈。好歹咱们能认识，也是因为他们……在加上你要组个战队，8狗他们也想多赚点钱……上去聊聊呗。”
于是……
“喂，8狗，听得到吗？”
“听得到。”
“你刚才说是哪个战队给你开的条件来着？”
“DK，不过那队还在找选手。具体接触了谁我暂时还不清楚……但给我的条件是三万块加五千的工资。”
再次确认了条件后，杨蜜给坐自己旁边的王斯聪使了个眼神。
大少爷心领神会：
“喂，8狗，我，王斯聪。”
“呃……”
820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惊讶。
然后就听杨蜜来了一句：
“杀手王。”
“……”
先不管820那边咋样，王斯聪无语了。
这个ID当时觉得好屌，现在想想……简直LOW爆了。
于是，他也不接茬，直接说道：
“我也打算组个战队，本来说今年就组的。但今年忙活忙活，就到年底了。刚才我和大蜜聊了下，明年我打算收购一个队，找一群顶尖的职业选手来打。你有没有兴趣？”
“呃……王……王总……”
“8狗你几几年的？”
“89。”
“……那你喊聪哥就行。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
YY那边一阵沉默。
片刻后，820问道：
“聪哥，你这队……打算什么时候组？”
“过完年我就开始提上日程。不瞒你说，战队的事情，我，大蜜，许鑫我们几个早就有想法，不过今年大家都挺忙的，一直没想起来。而且你可以放心，我们要弄，肯定不存在玩票性质的弄。大概是……去年吧，09年的时候。”
王斯聪面露追忆之色：
“我和许鑫就聊过这个事情。本身我们就喜欢玩，所以就打算弄个队。并且……我也不瞒你，你没发现咱们国内目前还没有一个巅峰联赛么？我说的不是那些什么天翼决那种挂着仰头卖狗肉的赛事，也不是那种游戏风云的G联赛之类的……而是真正意义上百花齐放，能在国际上受到认可的国内巅峰联赛。作为DOTA全球最顶尖的战区，咱们还缺少一个这样的赛事。”
“……嗯。”
“所以收购了战队后，还打算弄个类似NBA那样的联赛。奖金高一些，战队多一些，大家就跟打NBA一样，最后弄个备受认可的总冠军。尽可能的把电竞赛事弄的规范化一些。不过这些是后续的计划，前期我的打算就是组一只银河战舰，你要是有兴趣，你就别答应这个DK，你等我的消息，怎么样？”
“……”
820那边沉默了下来。
而杨蜜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在旁边补了一句：
“待遇啥的你是怎么打算的？”
她问的是王斯聪。
而多年的默契，让大少爷眼睛一转就知道了好友的意思，笑着说道：
“传奇队长的待遇，五千块有点太低了。至少得一万块吧？至于签字费……唔，这个老实讲，不太好说。毕竟我是想组五个在自己的位置都是最顶尖的选手。给的钱也会尽可能均衡一些。
并且……不仅仅是游戏实力顶尖，包括你们的性格……我也怕找到LONGDD那种刺儿头……当然了，我不是说他坏，只是他脾气太大，不利于队伍和谐。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会尽可能一碗水端平。而我现在能给你的承诺就是，你的签字费，绝对不会低于这所谓的三万块钱，如何？”
王斯聪的话让820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
最后，按照8狗的话来讲，那就是：
“我能考虑下么？”
而对于这个结果，王斯聪欣然接受：
“当然，大家都是这么多年朋友了，我也犯不上糊弄你。换句话来讲，不管你是在EHOME，还是那所谓的新战队DK，咱们该开黑不也一样开黑么？我没必要骗你。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打游戏是我的兴趣，我要弄，那就会好好的弄……说句难听的，它就算赔钱，又能赔几百万？哥几个凑到一起，有个地方打游戏开黑，不也舒服么？所以你好好考虑，我吃饭去了。”
这件事就在他这番话下，表面上看似按下了终止符。
但实际上呢……
随着杨蜜一句“8狗，拉几个人，开搞”的话语下，820就去拉人开黑了。
而等待其他人来YY的功夫，杨蜜问道：
“你打算搞个联赛？”
“嗯。”
坐在杨蜜旁边，王斯聪应了一声：
“以前还没考虑过，可以说是临时起意的。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有搞头。”
“为什么？”
“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你想想看，EHOME今年可是拿了10个冠军……国内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多比赛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越来越多的人看中了DOTA……或者说电子竞技行业领域的热度。”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琢磨……现在西安是咱们的大本营，省里又要大力开发文旅产业。我今年看的电子竞技比赛……那场馆里也是呜呜泱泱的坐满了人。与其这样，我干嘛不整个电竞联赛，分线上赛和线下赛。然后把线下赛的地点就放到西安，那不也算是文旅产业的一部分？
到时候给些ZC扶持，不就等于咱们又握住了一块资源？有电视台，有综艺，有电竞……从老中青三代，咱们都有吸引人的地方……那以后西安的文旅不就越做越大，越做越强？文旅产业做起来了……那……许多事情不是就好说了？”
“哟？”
杨蜜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
看着满眼闪烁着“智慧之光”的朋友。
就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可以啊……”
她自然不傻，从好友的想法里顺着往下捋……
电竞产业这块大蛋糕就直接暴露在她的眼前。
想到这，她说道：
“那到时候不仅仅是DOTA……”
“对，不仅仅是DOTA，还有CS、CF、DNF、魔兽世界这种……只要涵盖竞技属性的游戏，到时候都可以提上日程。赔赚其实无所谓，主要是影响力。拉几个稳定的赞助商……”
“比如万达？”
“……嘿嘿。”
大少爷腼腆一笑：
“对，比如万达，到时候就跟NBA一样，分主客场，打比赛就去万达里面搞。带动企业知名度，拉动产业链，然后最终总决赛齐聚西安……咱们国家现在缺少对电子竞技的认可。好多人还在妖魔化它……
但是没关系，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我们能掌握住年轻人的喜好，得到他们的支持……不管是知名度，还是其他各个方面，我觉得都能获得丰厚的回报。哪怕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可是五年后，十年后呢？等90、00这两代人成长起来……对吧？”
“……”
杨蜜那如同狐狸一般的眼珠已经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啥意思？把未来赌在新世代了呗？”
听到她的话，王斯聪笑了。
心说你们还真不亏是两口子。
不是一家人，真不进一家门。
海贼梗玩的真溜。
于是配合着捂着胳膊点点头：
“不错，一个崭新的世代！”
“算我一个。”
“嗯。”
他答应的很痛快。
“那到时候就再搞个投资公司。”
“你抓紧时间搞战队，现在DOTA战队里的人员还不是很固定，甚至很不正规。别在等大家反应过来，到时候就晚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现在最大一个问题是版权。DOTA毕竟之基于WAR3上面的一款地图游戏，我担心利益太大，引起暴雪那边的警觉……”
“我听说好像DOTA的作者在做新游戏……但我忘记在哪看到的新闻了，你找人问问。”
“嗯……”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一直等到杨蜜那边五人齐，王斯聪才摸了摸肚子：
“我走了啊。”
“嗯，战队的事情抓点紧。钱无所谓，别抠抠搜搜的……”
“……”
听到这话的王斯聪心说也就是你，拿我不当一回事。
弄的好像我很穷一样。
无奈的摇头，他起身打了个招呼：
“走了。”
“走吧。”
和好友道别完，王斯聪一路下了楼，走出了别墅。
看了下时间……一点多了。
算了，也懒得跑远。
直接就近吃一口吧。
他直接往小区入口处走去。
肚子虽然饿，但心里却很踏实。
如果说老许今年上半年和自己聊的“网络娱乐是下一个风口”是给他的提醒的话，那么今天从大蜜家里出来，他对于网络娱乐的风口该怎么把握，才算真正有了眉目。
哪怕只是临时起意，拍脑袋忽然想到的。
但这灵光一闪也足够了。
娱乐圈在更新迭代，网络同样日新月异。
直觉告诉他……二者不分彼此，相互交融的时代不会太远了。
而在这之前，他要做足准备才行。
因为只有做足准备，才能吃到最大的一块肉，喝到最美味的一口汤。
暖阳冬日，看着那一片灿烂的光。
他知道……
我等前方，绝无敌手。
一片坦途。
633.灵气复苏
西影厂对于《山楂树》的宣传其实不外乎几点。
一来就是最重要的试映会。
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基本上要把目标城市全都跑过来一个遍，一天进行一场到两场的试映会，联系当地媒体进行口碑宣传与发酵。
二来就是登录一些访谈节目，不管是导演访谈，演员访谈都行，在公众媒体上进行宣传。
三则是个大影院的广告海报，签售会等等。以及西影厂放到网上的一些幕后制作花絮片段。
时间其实不算特别紧，但任务倒是挺重的。
而大家的第一站就是魔都。
魔都这边，上影厂给安排了一场很重量级的媒体试映会。
魔都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媒体杂志，以及当地著名的演艺界的人都给请来了，为的就是帮《山楂树》来宣传。
宣传一共是三场。
下午一场观众试映，然后在观众试映时，《山楂树》剧组会回答这些杂志派来的记者提问。提问环节是一个小时，同步在万达的电影放映厅里面，接着等提问环节结束后，他们再次返回观众试映场里面，接受一些观众的发问。
等这两个环节结束后，晚上8点，还有一场媒体试映会。
到时候，万达院线里将会群星璀璨，来给许鑫捧场来。
三个人到魔都的时候，时间才堪堪2点。
而下了飞机后，就马不停蹄的往万达走。
2点半出头，便抵达了YP区的五角场万达，同时见到了负责五角场万达商业中心的负责人熊万斌，以及薛海峰、红林资本的李明军等人。
他们都是来给许鑫站台的。
作为大公子的朋友，都不用许鑫提，王斯聪就打过了招呼。
“我不管什么阿猫阿狗杂七杂八，《山楂树》的排面必须拉满。”
于是，这次熊万斌作为负责人不仅亲自过来，同时万达院线那边，也把装修最好，座椅最舒适，各种效果、幕布都拉到满中满之不能再满的9号放映厅给贡献了出来，作为观众试映会的场地。
本来说给上VIP的，但考虑到VIP厅的人装不下多少，所以留到了晚上给那些来头大的大佬们坐。
而红林资本作为投资人之一，同时也是魔都的坐地户，再加上个薛海峰……记者们看到这群人都在，心里就会明白怎么回事。
老老实实不遗余力的宣传就是了。
搞事情？
那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胆子。
而对于许鑫来讲，这些人都是朋友，也不客套。
在影院的会客室里见到了后，少不得一番寒暄。而照理来讲，这些大佬坐在这，刘一菲和林莄新都是陪衬。
但这俩人一个是熊万斌都得礼遇有加的“娘家人”，另一个是双唯的一姐，在加上许鑫的缘故，谁也不敢看轻这俩人。
所以气氛其乐融融，倒也不尴尬。
而如果是一般的寒暄，那其实还好。
林莄新虽然经验欠缺，但刘一菲对于这种场合已经太熟了。
大家都带着一张客气笑脸迎人就是了。
然后等到那边观众开始入场，记者见面会那边开始，会面便结束了。
她是这么觉着的。
可当那位万达影院的负责人熊总离开后，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忽然一变……
在她眼里，这位上影厂的制片主任笑呵呵的递给了许鑫一颗烟：
“许导，今晚咱们怎么吃？”
“工作餐。”
许鑫同样笑着摆摆手：
“电影宣传要紧，虽然大家伙不说，但肯定有许多人都想看看这次《非诚勿扰》和《山楂树》到底怎么个事情。宣传工作要紧。”
在刘一菲的感官中，她可以明显感觉整个屋子的氛围中，那股功利的逢场作戏味道开始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有些看不懂的情绪。
而听到了许鑫的话后，薛海峰直接来了句：
“我们对许导肯定是有信心的。再说，电影票房是一码事，投资回报比又是另一码事。”
听到这话，许鑫笑着摇摇头：
“我可是听说，《非诚勿扰2》里面的植入广告挺吓人的。那电影五千多万的投资已经回本了。咱们这还有两千来万没收回来呢。”
谁知道他这话说完，薛海峰乐的更开心了：
“哈哈，他们要是拿这种事情说事，那咱们不是更有话说了？他们拼广告，那咱们拼海外市场呗。我拿到的资料是他们会在圣诞节当天，在美国、加拿大上映，1月份在澳洲和新西兰、新加坡三个国家。其他地方都对着片子不感兴趣。
说白了，他们盯的无非就是几个主要的海外华人聚集地。这几个地方才能产多少票房？顶天了，几个地方加一起，凑个两三百万美元。咱们可不一样。”
薛海峰这开心的情绪到不是假的。
因为《山楂树》的海外市场反响非常好。
目前已经确定的是会在圣诞节当天同时登录法国、意大利、德国三个国家，并且在后面陆续登录欧洲各国。
而《非诚勿扰2》登录的地区，《山楂树》也没落下。
只不过并不上心。
究其原因，其实还是盗版的问题。
盗版泛滥，那些在外国的国人只要想，可以很轻而易举的获得网络上的盗版资源。
这不是个例。
纵观这些年在国外卖的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其实都是华语艺术片。
老外的版权意识，在现阶段要比国人强是肯定的。所以，《非诚勿扰》和《山楂树》根本性的区别就出来了。
《山楂树》在欧亚全面开花，但目标人群是赚外国人的钱。
自己人想看电影，进影院也好，找盗版也罢，对于《山楂树》来讲并不影响。
但《非诚勿扰》不同。
从它排片上映的地方就能看出来，它本质上追求的还是华语市场。
而它的艺术性不足以让老外认可。
这就是艺术片和商业片的区别。
同时也是一部获得了新人金狮与导演银狮的艺术片，与国内商业片最本质的区别与底气所在。
这部电影，让许鑫收获的不仅仅是一群意大利的“奶奶”粉。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块敲门砖，帮他一脚踢开了欧洲市场。
而薛海峰的话，许鑫却没太接茬。
因为……电影还没上映，谁也不知道票房到底咋样。
他这会儿有更重要的事情：
“李总，薛总，我这次来，其实还有个事情。也是厂里走出来的提议。厂里想成立一个投资公司，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
“……”
“……”
这话一出口，薛海峰和李明军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眉头皱的最深的是李明军。
因为他本身就是上影厂旗下最大的投资公司负责人……许鑫这话怎么看，都像是在抢自己生意的样子。
见状，许鑫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这个投资不是投资电影，而是投资人。”
一句话打消了李明军的疑虑，但马上更大的疑惑出现了：
“投资人？”
“对，投资……人！”
许鑫顺手一引，指向了刘一菲和林莄新。
刘一菲又一愣。
心说这怎么找上我了？
可薛海峰却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来了一句：
“许导的意思是说……投资这些演员？”
“对。”
见他懂了，许鑫便笑着说道：
“西影厂、上影厂、银都三家公司控股，让逆风来执行。民营管理还是方便一些嘛。资源太过集中也不太好。老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薛总，你说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
有些话不用说的特别透，懂的自然就懂。
李明军呢，听明白了。
知道这件事自己没必要掺和。
因为不在红林的业务涵盖范围。
而是作为东家的厂里用来扩展资源的一条路。
薛海峰呢，也听明白了。
并且顺着许鑫的话去琢磨……忽然发现这条路走的很对。
上影厂也好，西影厂也罢，在某些事情的某些层面，颇有些“成也萧何败萧何”的味道。
因为是国营，他们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有着天然的，无可比拟的优势。
但有时候这些优势也会成为劣势。
他们比起来民营企业，太过于“冗长”了。
但……此时此刻，这家名为“逆风”的民营企业，却可以联系上三个国营大厂，整合资源，然后以民营的风格把资源下沉到基础市场里面……
让国营厂真正有了和那些公司争夺“种子”的资本。
同时，他们的背景更强大，更牢靠、稳固……
“啪嗒。”
薛海峰点燃了烟，眼神彻底藏进了烟气之中。
这事情……有点意思。
而林莄新呢，大概懂了。
不过不咋在乎。
爱咋咋地呗，反正又不会吃亏。
懒得多想。
唯独刘一菲……
她看着那明明和旁边两条老狐狸差了不少岁数，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平起平坐的许鑫……
脑子里开始飞速旋转。
投资人？投资什么人？
许鑫指着我……是让上影厂投资我？
投资我……指的是以后开工作室么？
当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瞬间，刘一菲只感觉自己脑子豁然开朗。
西影厂、上影厂、银都三家的公司投资自己？
这……
恍惚间，她嗅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会有演员拒绝么？
这么深厚的背景不提，单说资源，那不是大把大把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忽然，她的瞳孔微微扩大了一丝。
这是谁的主意？
厂里的？还是……许鑫的？
如果是许鑫的话……
不自觉的，她的眼光再次飘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对方身上。
……
共同成立投资公司的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
就像是当时许鑫提出了这点建议时，连田双河也都要喊人开会研究是一个道理。
这块蛋糕……有点大。
薛海峰也要慎重对待，拿回厂里研究一下才行。
许鑫也不意外。
对于这个投资公司，他所求的不多，只要拿到话语权就可以了。
逆风作为实际操控人来投资那些想独立出来的演员，签的人越多，不管是京圈也好，亦或者是沪圈、西北圈这些地方的资源就会越分散。
他不想要一家独大，而是要百家争鸣。
这个投资公司旗下的艺人少的时候，可以作为大家的“保护伞”，让所有人对任何资源都保持着竞争力。而等人多起来……那就是天下大同了。谁想拿资源就各凭本事。
想凭本事拿资源，自身就要足够硬。
而演员艺人的硬性条件无非就是那几种，演技、人气、号召力、商业价值这些只要处于一个正循环，那么对于圈子的生态来讲，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还是那句话，他不想成为任何圈子的“上限”。
因为人力终有穷尽时，如果成了圈子上限，那么早早晚晚的，他会成为别人向前走的绊脚石。
但……只要懂得收敛，成为下限就可以了。
成为一个全民“高端局”的下限。
全民灵气复苏，生产力急速发展，到时候这个世界会更精彩。而旧时代的落后与糟粕，那就留在历史的垃圾堆里吧。
都说落后就要挨打。
但没动手的必要。
那些不好的……就让它慢慢的泯灭于长河之中，最好……
一个水花都翻不见。
634.大阴阳师
“许导您好，我想知道您今天有看娱乐板块的头条么？就是关于电影新闻的那一版。”
万达的SECRETX影厅内，终于还是有记者问出了这个问题。
而坐在台上的薛海峰也好，旁边负责主持的主持人也罢，都没有什么意外的意思。
大家只是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聚焦到了许鑫身上。
这个问题，是躲不掉的。
虽然上午许鑫才和齐雷沟通过，把这件事定了性。
但真要等西影厂的观点被拿出来，那也要在几天之后。
并且，这种事情一直躲着也不是一回事。
开玩笑……又不是怕了他们。
为啥要躲呢？
明明，他才是被媒体形容成为“吕布”的人。
所以在上台前，许鑫特别交代了一声，今天的问题可以随便问，主持人负责掌控局面就好，该怎么回答，他自己来。
于是，在大家的默认下，许鑫点点头，面带微笑，接着这位记者的话笑道：
“三英战吕布那个新闻对吧？”
他笑的气定神闲。
哪怕记者们的精神头已经提起来了，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猛料，纷纷做出了倾听的动作。
但他依旧很淡定。
接着就听记者说道：
“是的，这个月前有《赵氏孤儿》……虽然《赵氏孤儿》的票房不尽如人意，但如今也是破亿的电影。再然后就是《让子弹飞》首日票房取得了三千万的好成绩，而《山楂树之恋》又和《非诚勿扰2》同日对垒。我想知道您对于冯晓刚导演专门把影片首映日选择和《山楂树》一样，有什么想法？会不会把他的行为视作……”
说道这，这位记者顿了顿，话头里的锋芒显现了出来：
“一种挑衅？来自华义、来自冯导，以及一些电影公司狙击《山楂树之恋》的挑衅。而您本人有什么回应想告诉他们么？”
这个问题被记者问完，在场的一些同行纷纷对他投以勇气与赞许的目光。
果然，总有愣头青想搞大事。
真的太棒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魔都这一亩三分地还能不能看到你……
不过，加油喔，年轻人。
我们都看好你。
那么……许鑫会怎么回答呢？
这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
伴随着众人的目光转移，就听许鑫说道：
“其实《非诚勿扰》1挺好看的。”
他说道：
“我印象中特别清楚，在之前，因为要忙奥运会嘛，我和杨蜜总是聚少离多。每次听说什么电影好看，约定一起去看的时候，临到约会的日子，就会被奥运会的一些工作变动给打断。
然后等奥运会结束呢，我又开始筹备《风声》，所以我俩去电影院的机会特别少。但《非诚勿扰》给我们两个年轻人留下了很好的回忆……我记得，第一部，他们也是选在圣诞节前后，我印象中特别清楚，我和杨蜜我俩那天是先约饭，然后一起看的电影。然后在电影结束之后，我俩回去的路上还聊过王硕老师的文学作品里面的观念……”
面对无数记者，他就像是没有任何时间观念一般，给大家缓缓讲述起了“故事”。
“杨蜜跟我讲了好多她小时候的事情。她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嘛，而成长的轨迹之中，王硕老师的《顽主》、《空中小姐》、《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这些都是她的读物。而冯导和王硕老师的关系，这里也不用我多提。
甚至作为后进者，在我的角度里，几乎可以断言，王硕老师的文学作品，深深刻刻的影响了包括冯导在内的许多人。其中也包括了《非诚勿扰》这种很典型的故事。”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对着王硕就是一通猛夸。
可薛海峰这时却低头揉了揉鼻子。
不行，他想笑，快憋不住了。
许导可太损了啊。
这话明面上是讲王硕，可实际上……不算损，但却是在阴阳……也不对，更像是一种对冯晓刚或者说《非2》的高级幽默戏谑。
《非诚勿扰》1，是没王硕什么事情的。
编剧是冯晓刚自己，演戏的是葛忧和舒琪。
但许导有句话说的很对。
那片子，就是正儿八经王硕那种嬉笑怒骂，逗贫还得端着的风格。
至于王硕和冯晓刚这俩人的关系……马末都那句话特别恰当。
“这俩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所以，王硕对于冯晓刚的影响很深，反之亦然。
但你要是挑明了说冯晓刚东施效颦王硕，那肯定不行。
所以许导用“风格”来说事，定义，告诉别人“王硕这位曾经的带头大哥的影响力”。
看似夸。
并且，哪怕王硕再怎么混不吝，对于这种捧，也必须收着。
因为许导的媳妇就是燕京人，这话也不是许导说的，是“杨蜜”通过许导的嘴说出来的。
至于真实性嘛……其实很无所谓。
重要的是杨蜜这个燕京人有资格说出自己青春期对于一位文学作家的偏爱，这就够了。
吹王硕，没毛病。
可这部《非诚勿扰2》可是王硕编写的剧本。
它的优秀，就是理所应当。
而现实情况是……《非诚勿扰1》就是一部很合格的商业片了，从剧本以及导演角度来讲，功劳都得归人家冯晓刚。
可许导看似说《1》，实际夸《2》的举动，则是纯粹的给冯晓刚添堵。
你拍的《1》好，是受王硕的影响。《2》的成功，更是有人家的功劳。
想独占？
没门。
偏偏这话说出口，冯晓刚也必须要认。
他敢不认？不认就等同于否定了王硕……嘿。
想到这，他又揉了一把鼻子。
不行，憋不住了。
这算啥？二桃杀三士？
哈哈哈哈哈。
这就对了嘛。
真以为许导没脾气的？
而就在他低头揉鼻子的时候，许鑫还在夸：
“我很喜欢看《非诚勿扰》1，所以对于第二部也很期待。至于你说的档期都在同一时间这方面来讲……说老实话，这样的错误并不在冯导或者华义那，而是在我们这里。
在威尼斯电影节之后，大家从《狄仁杰》以及《陈真》这些影片上就能看出来，最好的方式就是趁着电影节的热度开始上映。但我觉得《山楂树》很适合情侣一起看，所以才选定的圣诞节前夕上映。而《非诚勿扰1》上映的时间就是圣诞节前后。
之所以选在22号，也是因为电影上映的黄金票房爆发期，是在上映后的第三天开始。大家从商业角度上来看，22号是周三，24号平安夜是周五，周五、周六、周日……这是商业角度对于电影票房最好的爆炸井喷期。所以我倒是很懂《非诚勿扰》日子，因为它和我们想的是一样的。”
对着记者们摆摆手，他笑着说道：
“不存在什么挑衅或者其他关系。竞争到是肯定有的，但谁会拒绝良性竞争呢？本质上，大家都是希望在圣诞节，送给观众们一份礼物嘛……甚至不瞒各位说，我是打算圣诞节当天，和杨蜜一起去看《非诚勿扰2》的。
那是我们两口子特别美好的回忆之一。
杨蜜很喜欢王硕，我俩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抢不到票，所以……我在这里隔空喊话一下冯导，给晚辈留两张票。也希望《山楂树之恋》与《非诚勿扰2》，能共同带给大家一个难忘的圣诞节。”
“咳咳。”
薛海峰又低头轻咳了两声。
不行，有点憋不住了。
饶是他见过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现场听着许导在这阴阳别人，他也是有点难忍。
以前怎么没发现……
许导是个大阴阳师啊。
以退为进，明明自己是先定档22号的。可话语之间却变成了“我的错”，退了一步后，又提醒大家，杨蜜很喜欢王硕。
再摆出后进之人的戏码，大家都是友军，我会鼎力支持你的电影……
笑脸，许导摆出来了。
你们打不打？
打？丢了人心。
不打？人家一个后辈能为你的电影加油……你们是不是也得摆出容人之量来？
我给你加油，你不也得给我加油？
你不加油，就是不给面子，那到时候随便一顶“小气”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可能不会有特别重的影响……但少让你赚个几千万，应该是能做到的。
最关键的是……一番话，人家无懈可击啊。
温良恭俭让，给你摆明了。
而最关键的是……许导这些话只字不提王硕，却字字不离王硕。
摆明了就是只夸不踩。
但你冯晓刚想白占这份功劳？
门都没有。
王硕现在是稍显落魄，但当年对你可是有着知遇之恩的。你冯晓刚坐稳了京圈带头大哥的位置，王硕现在确实是暂避其锋。
但王硕那性格……天老大，他老二。典型的京圈“大爷”的架势。
如今功劳在手，有心崛起，那京圈里会不会有内斗不提……至少，有些人心里得有些堵。
许导这一招……
妙啊。
妙极了！
……
新闻发布会上，许鑫打出了一张无懈可击。
没办法，牌多。
段位高。
论起来语言的艺术，这些记者们接触到的层面还不及他平常接触的那些人的三分之一。
连有惊无险都谈不上。
在主持人的刻意引导下，话题开始朝着刘一菲和林莄新转移。
八卦聊完了，那就开始聊电影呗。
于是，谈笑间，这场媒体见面会樯橹灰飞烟灭。
《山楂树》在魔都完成了今天晚上的行程后，将会前往杭州，杭州那边同样有一场试映会，以及网易的访谈会。都是在上午结束，上午结束后大家就要再次返回魔都，来参加这边的访谈节目。
然后返回燕京等等……
行程很紧，很密。
而此行来到魔都最大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那就是把组建投资公司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电话里也不是不能讲，但有些事情光电话讲，并不如当面讲的作用性更大。
而当《山楂树》试映完毕，和观众互动完的许鑫等人笑着从放映厅里走出来后，时间也来到了5点多。
万达的工作餐安排上，安排完，晚上还有一场媒体首映会。
肚子空荡荡的可不成。
得吃饱才有力气工作嘛。
而杨蜜那边，她打了一下午的游戏后，同样饥肠辘辘的坐着孙婷的车往饭店走。
唐烟请她吃饭。
目的……不明。
并且还没有其他人，诸如傶薇之类的也没喊，甚至等杨蜜到定的包厢里时，发现连唐烟的助理都没在身边。
于是，杨蜜心里有了数，孙婷也顺理成章的去和唐烟的助理吃饭去了。
包厢里就剩下了俩人。
唐烟定的饭店是西餐，一来不显得铺张浪费，二来很适合谈话。
落座后，杨蜜用湿巾擦了擦手，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那瓶红酒后，说道：
“咱俩少喝一点点吧？回家还得奶娃呢。”
“好呀。”
唐烟点头答应，然后主动拿来了杯子要帮她倒酒。
见状，身后的那名女服务生就要上前帮忙，但杨蜜却礼貌对她摆手：
“我们俩聊聊天，自己来就行啦。一会儿等上菜的时候你在进来就可以，辛苦啦。”
服务生顿时明白了意思，笑着回应：
“好的，杨女士。”
接着便走出了包厢，同时少不得对同事夸赞的一句：
“杨蜜待人看起来很和善呀。”
而包厢里没人后，杨蜜顺手拿起了篮子里给的餐前面包，掰下来一块一边撕着吃，一边问道：
“配音工作咋样？结束了么？”
“明天还有最后半天的收尾，然后我的就彻底结束啦。”
俩人坐的是四方桌，桌面并不算特别宽，很适合朋友小聚。
而她说话时，杨蜜已经把篮子推到了她面前。
意思边吃边聊。
她其实有些拿捏不准唐烟找自己做什么，不过……没关系。反正时间还长着呢，这才刚开始。
但这种事情总得找个话题……在问完了工作后，杨蜜话锋一转，说出来了自己最近最糟心的一件事：
“你没发现刘一菲都胖成球了吗。”
“……”
唐烟嘴角一抽。
“哎呀，我快烦死了。”
双唯的老板满眼的“不满”：
“她还真是放飞自我了啊！明明后面还有那么多资源在等着她……现在倒好，她这样，连广告都没法拍。气死我啦！”
唐烟想了想，说道：
“她确实胖了挺多，现在体重得多少？”
“琪琪说接近一百三……啊！！气死我啦！”
原本撕着一条一条吃的面包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用许鑫的话来讲，那瑞士巧克力赶上化肥啦！！！等她《山楂树》宣传期过的了，我给她聘了个形体老师，这次说什么都得瘦下来！开年她两个代言就要生效，杂志和广告都还没拍呢。要是以这形象示人，我真怕那俩代言找我退货。”
听到这话，唐烟有些好奇的问道：
“刘一菲接了哪个代言啊？”
“天梭和卡姿兰。都是明年官宣。”
“……”
唐烟又沉默了一下，问道：
“她的代言费是多少？”
“四千万。”
“……？？？”
唐烟一懵：
“多少？”
“四千万呀。”
杨蜜一脸平静：
“天梭的报价是一千五百万两年，卡姿兰是两千五百万三年。”
“……”
唐烟的表情彻底变得精彩了起来。
她的代言费，目前身上背的最贵的一个，是伊利优酸乳的三百万……
而刘一菲这代言费……
杨蜜呢，见她表情有些奇怪，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摆摆手：
“别惊讶，她可是刘一菲。人家红的时候，咱们还在打酱油呢。”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起来……唐烟更无语了：
“那也太高了吧……呃……我没别的意思，我指的是这价格。蜜蜜你的代言和她比起来……”
“我俩的路线不一样。”
杨蜜直接摇头：
“我现在身上没多少代言。阿迪的合同今年年底到期，蒙牛是明年，其他一些代言也都是早几年为了赚钱签的。但我今年目前为止，还没签过一个代言。但明年我确实有几个代言要上，不过都不是国内的牌子。”
“！”
唐烟一愣：
“你要上高订了？”
“嗯。”
没有丝毫隐瞒，杨蜜便点点头：
“兰蔻、迪奥现在在争我。鞋子不出意外的话，是克里斯提·鲁布托。衣服的话，LV我没争取下来，冰冰姐拿到了。所以我换了个亚历山大·福提。然后……莫名其妙的，沃尔沃在找我和许鑫……不过我问了下他的意见，他没啥兴趣。今年其实最遗憾的是香奈儿……周公子确实被香奈儿所钟爱，人家连搭理都不搭理我……”
虽然是闲聊，可从话语里，唐烟还是直观的感受到了眼前这位……“爷”那雄厚的代言资源。
你听听她的话就知道了。
兰蔻和迪奥、鞋子是发明“红底高跟鞋”的祖宗克里斯提·鲁布托，衣服是亚历山大·福提……
这些牌子里有蓝血、有红血，还有新贵……
而且都是国际大牌。
这……
“蜜蜜，你现在国内的牌子还看么？”
“基本不看了。”
杨蜜摇头：
“其实我对国货没啥刻板印象……但咱们女演员争的不就是这个么。谁的代言多，品牌大之类的。我现在处于品牌优化阶段，明年把这些代言都签了之后，才能考虑国货，不然身上背着的牌子太多，会让自己的品牌价值打折扣。物以稀为贵嘛。”
“那珠宝首饰方面……”
“我不适合这方面的代言。”
杨蜜继续摇头：
“我这张脸就不是那种……很大气的脸。其实最可惜的也在这，冰冰姐的卡地亚要到期了，一直猛推我。但我戴首饰确实不好看，按照许鑫的话，看着跟妖精似的……想要有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估计还得过个五六年才行。所以包括施华洛世奇之类的在内，我都推了，与其让效果打折扣，不如保持“纯洁性”，你说对吧？所以现在我让刘一菲在争，可是她……”
某个人的名字就不能提。
一提，杨蜜就恨的牙痒痒。
“……”
事到如今，唐烟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从头到尾，俩人……或者说蜜蜜自己说的牌子，都属于单拎出来随随便便一个，就会让女演员无比心动的品牌。
自己一个没有。
人家已经开始挑挑拣拣的去选择有利自己的那些品牌了。
这算啥？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我还在为赚钱发愁呢，人家这边已经开始和高奢掰手腕了。
免不得，她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
“你和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啊……”
这话，杨蜜倒没反驳。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但这个事实也不算准确。
更准确的说法是，从大家认识开始，自己的起步点本身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这话说出来就太伤人了。
而杨蜜这边呢，见话已经聊到了这里，索性便问道：
“糖糖，你今天喊我出来吃饭，是要干嘛呀？遇到什么困难事了？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呃……”
唐烟回过神来……
虽然她的本意不是现在就聊，而是打算大家喝些酒，气氛热起来趁热打铁。
可看着杨蜜光吃面包，红酒不咋动的样子……
已经因为犹豫，而让自己错失了许多次机会的唐烟索性……决定爽快一把。
于是，略微思索后，她开口说道：
“蜜蜜……你公司还缺人么？我合同是明年7月份到期……”
“……”
一句话，杨蜜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意外么？
其实还行。
双唯目前的公司内部，断层确实比较厉害。
那个胖成球的刘小猪“一朝得势”，从拿到了威尼斯的最佳新人后，摆脱了演技被人诟病这一点后，她的庞大粉丝群体之中荡漾的“血气”就开始勃发。
无数片约都开始朝公司内部飞。
但……这个杀千刀的家伙不知道特么跟谁学的，竟然开始摆烂了！
宁可去乡下种田，也不愿意工作！
哎呀！气死偶咧！
但不管怎么样，杨蜜也不会逼迫刘一菲。
一方面，那是她朋友。
另一方面……她知道，老公很喜欢刘一菲这种态度。
再他那略带几分自私的角度里看来，演员去演戏，就该用不低于剧组筹备的时间来吃透自己饰演的角色，然后在戏中彻底的燃烧自己，把一切精力奉献给角色身心中。
而他是自己老公。
他对于演员的喜好态度，同样决定了双唯对于演员的需求。
钱，没有演技重要。
至少在公司里的这些人，必须要如此。
至于以后大家单独开工作室之后，想怎么安排，那就是每个人自己的意志了。
就算是拼了命的赚钱摆烂，可有着在公司里熬出来的一副金刚铁骨，这些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只要艺人的合同还在公司，她就必须要延续老公的意志，让所有人都变成“精锐”才行。
你可以名气不大，但自身的实力必须足够强硬才行。
括弧：杨颍除外。
本身用她，就是为了交际。
所以杨颍身上的资源，是双唯必须要给出去的人情。
好坏无所谓。
而除了杨蜜心中血厚耐造的刘一菲外，公司里其他的人都还处于事业起步阶段。
多尝试不同的角色，磨练自己的基本功，要大于一切。
这就导致公司现在的发展很极端。
她自己要优化自己的资源，刘一菲是佛系到胖成了一个球……
而包子、娇娇、林狗这些人是目前还在“底层”磨练。
按照杨蜜自己的想法，诗诗进来后，把所有能用上的，用不上的，一股脑都推给她。
让她成为那个喜当爹的接盘侠。
不然……给别人真的浪费。
可现如今唐烟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却让她延展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资源给诗诗太多，她肯定会消化不良。
如果要在多一个唐烟会怎么样呢？
饭，可着诗诗吃。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万一她吃不了的东西，那不是浪费了……
而现阶段要是再有个人帮诗诗来分担，然后一步一步的，就像是一桌美食从第一层房间开始下落……
她也明白这件事的两面性。
一方面，这会让公司里的人产生适者生存的利己主义。
可另一方面，这种竞争性……其实也可以表达出一个道理。
“让自己发光，是唯一让黑暗变得薄弱的方法。”
如果构建出来这种“金字塔”，那么下面的人想要吃饱，就必须要拼命的让自己在这座娱乐圈的金字塔中生存下去。
而想活下去，一方面是看自己有没有大红的命。
另一方面……有这种命，要是没有演技支撑的话，那么最多饱一顿。
可想顿顿吃饱，“演技”是他们唯一能仰仗的武器。
作为老板，她可以更加有效的分配资源。
符合老板的利益。
而另一方面，还能保持公司内部的活性……
源源不断的输出这种熬出头的精兵悍将。
而当上层的人太过于拥挤时，就把她们都踢出去，自己开工作室，自己赚自己的钱。
清空空间，继续等待下面的人熬出来……
咦？
这么想来……
好像……还可以啊。
老公想让这个圈子有一层托底的下限。
那……
自己就给他一个托底的下限！
想到这，杨蜜的眉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
“糖糖呀~”
“……啊？”
“我说我馋你馋好久了，你信么？”
“……”
不知为何，虽然唐烟也知道蜜蜜在开玩笑，并且通过这个玩笑展露出了对自己的一种“亲昵”。
可……没来由的。
她后背闪过了一丝猝不及防的凉意。
莫名其妙。
奇奇怪怪……
就像是自己对面不再是蜜蜜，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635.没输也没赢
许鑫对唐烟的事情一无所知，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很在意。
媳妇怎么运营公司那是她的事情，没有人会喜欢另一方对着自己的事业指手画脚。
他吃完了工作餐，就在万达提供的休息间里休息，然后等到晚上8点的时候，再次以《山楂树》导演的身份，参加这场媒体首映礼。
继续看那已经快看吐了的《山楂树》……
今天魔都的人来了不少，下午那些记者只是开胃菜，今晚来的，要么是电视台的某个负责人，要么是一些杂志报纸的主编之类的。同时还有不少演员名流。
这些人显然对于《山楂树》到底怎么拿到的银狮很好奇。
而在看完之后……
绝大多数的人心里都觉得是实至名归。
在把掌声给予那在荧幕下方接受礼赞的导演时，心里满是感叹……
真厉害啊。
这个年轻人……
……
13号当天，许鑫在媒体记者会的言论，搭配着魔都本地那一系列对于《山楂树》这部电影的好评出现在网络上面。
访谈地是魔都，但通过神奇的互联网，他对于自己最直接竞争对手的盛赞已经扩散开了。
在不明真相的大众眼里，《山楂树》是被媒体公认很好看的电影。
这一点与它在威尼斯电影节的荣誉搭配的恰到好处。
实至名归。
而他对于《非诚勿扰2》的盛赞，在许多人眼里也成为了大度的表现。
对嘛。
你们这些媒体就不要吵来吵去的了。
又不是搞什么对立面，拉帮派立山头的，我们看完《山楂树》，在去看《非诚勿扰》就是了。
谁又没规定两部电影只能选择一个。
期待着这两部电影的影迷们很满意，因为许鑫的话并没有什么乌烟瘴气的解读，反倒充满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味道。
没有捧一踩一，反倒结合他和杨蜜恋爱时的经历，告诉了大家作为公众人物的夫妻俩私底下平凡且普通的一面。
观众喜欢窥探艺人私生活是必然的，而许鑫的一番话很容易引起许多人的共鸣。
他们很喜欢，根本生不出恶感。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许鑫这一番话，放到一些有心人眼里，则是一招高明的太极拳。
柔中带刚。
看到许鑫那番“亲近”的言语后，他们便明白……这件事已经落下了基调。
在电影上映之前，都不会有太大波澜了。
冯晓刚不可能，也不想给自己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头。
华义就算再怎么想碰瓷，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期搞事情。
因为在外人看来，许鑫就是在示好。
人家示好，你却拿着不放，那就是你不大度，不人物。
而在电影关键的宣传档口，观众对一部电影的感官，是直接决定票房收益成败的关键。
华义的人不敢，也不能有动作了。
如果是普通电影，那么他们或许还可以在对手内容上找些缺陷，不管是雇水军还是发黑料，通过这种不怎么光彩的手段拉低观众的期待。
可问题是……
人家这部电影在威尼斯电影节大放异彩。
你怎么黑？
黑不动啊。
华义的人很难受，京圈的人也很难受。
因为他们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而这种感觉的始作俑者，仅仅是发表了一些示好、亲近的言论，就把他们的姿态给架了起来。
哪怕明明不喜欢，还得硬着头皮受着。
事情到了这种层次，就只剩下了一种解决方式。
那就是……
大家各凭本事。
而他们最不想接受的，就是大家各凭本事。
他们想炒作，可偏偏许鑫不跟他们炒作，一句示好，把所有接下来的计划全都给按死在了胎腹之中。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至少在原本的计划里，两边一定是作为竞争对手，在观众那边拉出来一个对立面。制造出来矛盾感后，按部就班的捧高踩低才对。
可偏偏……
只是一番话。
一番看似在夸，可对于当事人听起来却怎么听怎么难受的夸奖，强行的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有点膈应人了啊。
这是许多当事人心中的想法。
而对于一些冷眼旁观之人呢……在经过了13号一天时间的发酵，一直等到了下午5点多，才终于找到了《非诚勿扰2》的新闻稿后，当他们阅读完了内容时，就知道……
许鑫赢了。
冯晓刚：
“竞争肯定是有的，但我们是良性竞争。那还是个小孩儿，导演就是一代又一代的这么往下传承。现在新一代导演里就出来这么一根苗，与其说竞争，我们这些老家伙更怕保护不好他，在被风雨打折了。所以，在这里，我也想对许鑫说，想什么时候看，想在哪看，什么时间看，给我打一电话，我亲自来安排。相信，《非诚勿扰2》，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这是冯晓刚在电影宣传时，被记者问道是否看到许导的言论时，他给出的回应。
行吧。
论岁数，论代数，这话其实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也就仅此而已。
当“良性竞争”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大家就都明白……
许鑫……赢了。
不是西北圈、西影厂赢了，而是许鑫赢了。
如果大家真“打”起来，那么胜负未可知。可当这件事从商业竞争，变成了“岁数”、“代数”这种个人行为时，那就永远上升不到其他的层次了。
冯晓刚甘心么？
从话里看得出来，不见得甘心。
但就算不甘心，他也动不了了。
所以，许鑫赢了啊……
赢了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赢了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润物细无声。
啧……
不知多少人看到这篇稿子感慨着，真心实意的发出了一声：
“厉害。”
……
“他这话，算是服软了吧？”
飞机上，听到刘一菲的话，许鑫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IPAD。
看完了内容后笑了笑：
“算是吧。”
“……算是？”
双下巴又显出来的神仙姐姐有些好奇，索性就坐在了他身边的沙发上问道：
“这话你给我解读一下？……我没太看出来。就跟你昨天对记者讲的那些话，要不是那位薛主任给我解释了一下后，我也没听懂。什么意思？”
“唔……”
许鑫想了想，说道：
“中心思想其实就是顺着我的话在说。我提出来了你宣传你的，我宣传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呢，认了。但有些不甘心，所以拿话在点我。意思是他比我岁数大，不会以大欺小。大概就是这意思。”
听完解释，刘一菲已经不满的撇起了嘴：
“说的跟真事儿一样。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哈。”
许鑫轻笑一声，摇摇头：
“无所谓的事情。你让人吃了个哑巴亏，还不许别人嘴上找回来点？”
“……所以，我们赢了对吧？”
刘一菲的双眸盯着他那笑容，直勾勾的问道。
“唔……”
许鑫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们输了，但我们也没赢。”
“……？”
看着她那不解的模样，许鑫继续说道：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对错输赢？他们没拿到他们想要的，所以他们输了。而我们之所以没有赢，是因为我们知道，打下去输的一定是我们。别小看京圈的底蕴呀，想要分割他们，一来靠时间，二来靠时代。而当你知道你是必输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赢面了，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不是很懂。”
她很实诚的说道：
“但……在我这，感觉咱们赢了。因为你的缘故，你……订下了规矩。让他们必须在这个圈子里面活动的规矩，他们不能反抗，只能照做。所以……我觉得是你赢了。”
“这……哈哈。”
许鑫又笑出了声。
我赢了？
或许吧。
只不过，我也不在意而已。
“……你在想什么？”
见他不说话，光是笑，刘一菲忍不住再次问道。
同时还瞟了一眼躺在那边的按摩椅上呼呼大睡的林莄新。
就像是趁着课间时间，想要搭话聊几句的小孩子一般。
“我说的不对？”
“没什么对与不对。”
许鑫笑着摇摇头。
“那你干嘛光笑，不说话？……好啊，你在笑话我天真是不是！……太过分啦！你这样子！”
“没有没有。”
许鑫赶紧否认。
然后呢……
神仙姐姐的鼻音便重了起来：
“那你什么意思嘛！总觉得你是在笑话我！”
“这……”
见她不打算放过自己，许鑫知道，不给点解释是不行了。
于是，他说道：
“你还记得上学的时候，你参加期末考试，班主任老师总会对大家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好好考？”
“……”
许鑫一阵无语，心说你可真幽默。
接着摇头解释道：
“不，是那句遇到不会的题先空那，先做别的，其他题都做完了在说。”
“呃……”
刘一菲想了想，摇头：
“我印象里老师没说过这句话……你也知道的，我10岁就去美国了。那时候我小学还没毕业。后来十五岁回国，我妈就给我找人办进去了北影。咱们国内的考试……对我而言，太陌生了些。但我多少能理解你的话，因为在那边我也听过老师说过类似的话……但你说起来这些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孙子兵法》有云：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而伟人亦说过：不要计较那一城一池的得失。这就是我所想的。”
“……”
这下，刘一菲不吭声了。
她古文吧……不算特别好。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从小她没受到过文言文的熏陶。
但《孙子兵法》这句话并不难理解。
而那句“一城一池”她也在电视上看到有人演过。
所以很快就理解了许鑫的意思。
惊讶么？
很惊讶。
惊讶于他的成熟，那份不属于年轻人一样的成熟与城府。
可惊讶之余，就是无尽的好奇。
他的优秀……她已经司空见惯。
可此时此刻却依旧想要问出来一句会显得自己很无知的问题。
无他。
只是很喜欢看到这种城府与成熟。
于是，她问道：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许鑫洒脱一笑，靠在椅子上，指了指窗外那不见群星的夜空。
一轮明月，照便古今。
一声轻笑，沁入心脾：
“当然是星辰和大海呀。”
他望着窗外如是说道。
“……”
刘一菲无言。
只是看着他扭向窗外的侧脸。
她看得到。
那眼眸之中璀璨如烈阳一般的星河。
星河璀璨。
倒影之中，尽是痴迷。
随即，他蓦然回首，她痴迷不见。
以用一轮如月牙一样的笑意遮挡：
“好俗。”
“哈哈~！”
行吧，谁让人家是神仙姐姐呢。
被神仙说俗气，对于一个凡人来讲……
不丢人。
……
14号上午。
许鑫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来到了史家胡同。
他是来接受杨阑采访的。
《杨阑访谈录》有个特点，那就是她并不拘泥于有着某种固定的场地，固定的观众之类的人群在。
她寻找的采访场所，都是一些能让嘉宾感受到一种……轻松、舒适、熟悉的环境。
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希望采访嘉宾能够袒露心扉，按照她编排好的流程，回答出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而把这个诉求回馈给许鑫后，许鑫思前想后的……觉着最舒服的地方就是自己家。
本来说是在大湖公馆那边拍的，但把这事情和杨蜜一说，杨蜜就让他回史家胡同去。因为他的书房那边已经装修完毕了。
许鑫一听也来了兴趣。
毕竟这是哥几个以后聚会的场所，他也想瞧瞧什么样。
于是便把地点改到了这边。
房子的主体建筑已经完工，差的就是一些装饰，以及外面的园林造景。
这些装饰有的还没买到……比如许大强希望用来“镇宅”的一块太湖石。
价钱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
但偏偏市场上现在还没有，只能慢慢等。
而他来到了屋子里后，发现家具都蒙着白布防尘，具体还不太能看出来新家以后什么样，便退了出来，直接沿着一排园林小路，往自己的书房里走。
然后一进门，他脸上就一黑……
因为他看到了玄关处的一面玻璃柜。
玻璃柜里面放着戛纳的金摄影机、一尊银狮、杨蜜的金马、金鸡奖杯，以及包括《秘密》、《风声》在内的一些奖项……
都摆在了里面。
可是，自己书房按照实际面积，超过一百八十平。这一面玄关的墙尺寸他目测……至少得两米。
你就琢磨吧。
别说这几个奖杯了。
就是再添十个二十个，这面墙都显得空荡荡的。
爹啊。
您放过我行不行？
真要把这一面墙填满，我得拍到猴年马月去？
像话吗！
这是为了炫耀嘛！
这不是磕碜人呢么！
他万般无奈，奈何木已成舟。
格局都定下了，想拆除也不是今天。
于是，强忍着一股羞耻感，他踩着锃光瓦亮的木地板，在满是各种书籍的书架、不知道是红木还是小叶紫檀的书法桌，以及各种充满了“雍容华贵”口味的家具中四下寻觅。
最后选定了一片采访用的，还比较适合的区域。
书房一角的两把太师椅。
行吧。
就这里吧。
都不用等节目组的人来。
作为专业导演，他拿眼一看，就知道这光该怎么找，镜头布局架在哪最合适。
于是，还没来得及包腿的沉重太师椅，给自己脚下大叶紫檀造的木地板上划出了好几道划痕。
不过还好，这木地板也不算很贵。
一平方也就不到八万块钱，许鑫也不心疼。
不就是钱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把两把太师椅挪到了适合的位置，俩人中间又架了一个八方香几，香几上面摆了一个也不知道老汉花了多少钱拍回来的古董大瓷罐子……
许鑫站在一会儿他给两台摄影机预留的位置，双手拇指和食指合拢组成了一个“口”字方框看了看，确定没啥问题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成了。
来到了旁边的茶台前，他烧水，泡茶。
一壶茶的功夫，电话响了起来。
“喂您好？”
“许导您好，我们是《杨阑访谈录》节目组，我们现在已经到您家门口了，停车的话，我们是随便停还是？”
“唔，我去接你们吧，这院子里有停车场。”
许鑫一边说，一边快步起身披着衣服走了出去。
很快来到了门口，就看到了三辆商务车。
见状，许鑫赶紧拿着遥控器，对着旁边的铁门按了一下。
铁门自动开启，露出了里面的一块能同时容纳四辆车的车库。
三辆商务车鱼贯而入。
在车子挺好后，第一辆车的车门打开，同样穿着一身正装，看起来散发着知性美感的杨阑笑着走下了车，对着许鑫伸出了手：
“许导，好久不见。”
许鑫笑着迎了上去：
“是啊，杨阑老师，太庙一别，好真是好久了呢……这边冷，我先带您去看看采访地吧。”
“可以啊。”
杨阑欣然应允。
跟其他几个从商务车上下来的导演一起往院子里面走。
现在的史家胡同园林还没什么可看的，毕竟还没完工。
但这面积已经让杨阑忍不住问道：
“许导，这院子的面积可真不小。”
“呃，是。”
许鑫点点头：
“原本院子就这么大，但我爸觉得地方小，把挨着的两家邻居不住的房子都给买下来了，后来扩建的。”
“……”
“……”
“……”
听到这话，包括杨阑在内，几个导演纷纷有些无语。
哥，这可是史家胡同……
寸土寸金的地方。
你这……
但他们仔细一想，又释然了。
许导……富二代嘛。
并且你还被说……光看着房子和园林布局，就能看出来，许导还真挺有品位的。
而许鑫一路上也在致歉，跟大家说明这房子翻新工程还没结束，大家别介意之类的。
一路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书房。
杨阑问道：
“换鞋么？”
“不用，直接进来就行。”
听到这话，杨阑一开始也没多想，在进屋后，只觉得这种中式风格很雅致。
并且……地板很干净，像是刚打完蜡，踩上去一个鞋印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而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从那面玻璃墙挪到房间角落里时，忽然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包装。
“大檀——木地板”
她一愣。
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看着脚下那散发着一种……沉静色彩的木地板，不自觉的对许鑫问道：
“许导，你这木地板……是大檀的？”
“呃……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怎么了？”
许鑫一脸疑惑。
“……”
杨阑无言，只是摇摇头，满眼的荒唐。
她……
认识这个品牌。
这是国内一个专门做高端实木家具的品牌。
而之所以认识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的家，去年也才刚装修完。
家里有那么一小间静室，是她专门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的。
用的就是大檀的家具。
全套，从书桌，到地板都是。
而别的家具不提，这木地板的材料，就是大檀招牌的大叶紫檀地板。
造价是九万五一平。
她那间静室，是六平米。
光是木地板的造价，算上人工费接近六十万。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奢侈了。只是一间静室，装修就花费如此之多。
可是……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她观察着这座少说百十来平的房子，看着脚下那纹路浑然一体的木地板……
饶是她见多识广，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行……行吧。
真行。
一万三！！！！兄弟萌！俺胡汉三回来了！
636.曝光！
《杨阑访谈录》放到国内，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是独一档的访谈节目。
看她节目上来过的名人就知道了。
国内国外的名人多到数不胜数。
她并不是什么没见过市面的人。
但此时此刻，她才在这大叶紫檀的木地板上，看着太师椅下面那几道划痕，心头还是忍不住揪了揪。
这地方一看就是临时布置的。
并且，许鑫直接给出了机位架设的意见。
作为导演，人家自然是专业的。可也正是如此，当她明白过来这几道划痕，竟然是因为他给节目组布置访谈地点而产生时，内心才会如此波澜。
许鑫的能力不提，就论财力，以前她并没有一个很直观的概念。
煤老板啥的，她见的多了。
穿金戴银，上车劳斯莱斯，下车总统套房，身边跟着个小明星之类的不胜枚举。
可此时此刻坐在这充满“书香气息”的客厅里，在联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所取得的成就，这对于杨阑来讲，是复杂的。
那股“别人家孩子”的感觉在心里是翻江倒海，折腾的她愈发无语。
同时，她也有种预感。
这次的采访……会很有趣。
……
布置了大概不到半小时，所有灯光、机位都架设完毕。
许鑫也戴上了自己的麦克风。
期间他和杨阑并没有多少交际，因为对方在准备采访稿。
杨阑是脱稿采访的，所以在采访要开始时，她最后确认了一眼自己笔记本上的内容后，以“主人”的身份，邀请许鑫落座。
而俩人一左一右的坐好之后，灯光与摄影机又调整了一下，最后伴随着导播的“节目开始”的声音，杨阑转身，看向了摄影机。
“大家好。”
她面带微笑，看向摄影机：
“提起新时代青年导演，有一个名字，是所有人都绕不开的。他，少年意气，以几页画稿为始，加入国之盛事。
在职期间，以一位道具设计人员为起点，一步一步走到被人笑称为“大内总管”的位置，展露出了自己非凡的统筹工作能力。
又以火炬设计人的身份，让十三亿人，迸发出了属于国家的荣光。
同时，还抽空导演了一部自己的人生处女作，处女作问世，便以全球票房4.62亿的成绩，一举打破了国内导演的多项纪录。更是凭借自己的处女作品，获得了戛纳《金摄影机》奖。
接着又一一部向伟大隐秘战线的战士们致敬的题材电影--《风声》，为观众奉献出了一部精彩绝伦的悬疑大戏。在票房跃居当年国产电影第二名的好成绩同时，还捧出了国内最年轻的双金影后。
而当第三部电影，他又打破了获得威尼斯最佳导演全球最年轻导演的记录。
从他出道开始，连战连捷的破获记录好似已经成为了他的代名词。现如今，他的第三部影片，同时获得《威尼斯电影节》多项提名，最终斩获最佳新人与最佳导演两项大奖的《山楂树之恋》即将在本月的22号登录荧屏。这次，他又会为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让我们欢迎，青年导演，许鑫。”
一气呵成的介绍之后，杨阑手一托，许鑫的形象出现在摄影机前。
“谢谢。”
许鑫礼貌道谢。
真心实意。
《杨阑访谈录》的收视率可不低，并且一直是国内最专业的访谈节目之一。而她最后那段话，就是节目组用来宣传《山楂树》的宣传语。
他挺感激的。
而道谢之后，就听杨阑笑道：
“我其实比较好奇的是，《山楂树之恋》这部片子，是一部……在你还没有出生、没有亲身经历、感受过的年代里所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样的因缘际会，让你和这部电影结成了这样一段缘分呢？”
“是张一谋导演。”
许鑫笑着说道。
“是他推荐给你的？”
“对。”
“那能给我们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形么？”
“唔……”
许鑫想了想，说道：
“当时……是在杨凌，陕西杨凌。我妻子，杨蜜，她那会儿怀孕了嘛，说想吃蘸水面。我们就特意跑到杨凌，去吃一家特别出名的面馆。我印象里是刚坐下点完菜，就接到了张导的电话。”
一边说，他一边比划了一个“6”的手势，贴到了自己的耳朵和嘴边：
“喂，你在哪呢？我说：呢带着杨蜜在吃面。张导那意思大概就是：哎呀，你吃撒面嘛，呢找你有事……有事你也得让呢吃完面在说，不然浪费了嘛……”
“哈哈……这么说，你和张导沟通其实……并不是那种很正式的样子？”
看着他绘声绘色的陕西话，杨阑笑出了声。
许鑫也笑着点点头：
“没错，我们俩沟通……在我心里，他是我的老师，师父，领我进门的人。但抛开这层身份和年轻的差距，我们的身份更像是……家人。所以说话并不是那种客客气气的，显得很生分。就像是家里的长辈和小辈那样说话。”
“然后他就给你推荐了这部小说……是小说吧？当时的剧本应该还没出来。”
“对，说让我回去看。”
“看完之后……什么感觉？”
“感觉嘛……第一反应，挺荒唐的。”
许鑫有些无语：
“我一看年代，70年代……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心说您老人家怎么让我拍这个？我就问他，我说您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您就直说，犯不上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吧？”
“他怎么说的？”
“他没时间拍，但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想让我拍出来。”
“呃……”
杨阑愣了愣，好笑的说道：
“然后你就接了？”
“对啊，当然了，还有一些其他原因。但真正说是……让我接了这个剧本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他。他喜欢这个故事，觉得我能拍好，那我就拍呗。”
听到他的话，杨阑并未深究这个剧本……或者说《山楂树》讲述的故事之类的。
反倒是好奇的问道：
“这样听起来，你对张一谋导演，是有着一种……很深刻的信任的，是么？”
“对。”
“那你之前说，他像是你的师父。那么你觉得，他对你最深刻的影响在哪里呢？奥运会？还是说教授你的一些拍电影的技巧，思路等等……他为什么会对你如此重要？”
“唔……”
许鑫略微思考后，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我和德芸社的于慊老师是好朋友。所以这里引用一句他的话……当然了，这话可能也有很多朋友听说过。叫做人这一辈子，三分能耐，六分运气，剩下的一分贵人扶持。”
“这是一句俗语。”
“没错，但于慊老师的版本呢，观点有着些许不一样。按照他的话来讲，贵人扶持起到的作用，其实是大于运气。也就是说，要按照他的标准，那就是三分的能耐，七分的贵人扶持……”
“能力是自己的基础，在有了基础之后，遇到一位愿意提携、帮助你的人更重要，对吧？”
“对，没错。”
许鑫应了一声，笑道：
“对于我而言，张导呢，首先是这位贵人。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加入奥运会，不会加入奥运会，我也就不会在《黄金甲》的剧组学习，更不会认识很多朋友……所以，从这方面来看，他是改变我命运的那位贵人。
而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是我的老师。导演水平、技术、风格之类的我们就不提了。这方面我才刚刚起步，我觉得，身为师者，张导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通过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多年的莫怕滚打，把一些他的人生经验，一点点的教授给了我。
比如最重要，也是他对我要求最高的一点……不要脱离群众。”
“这对你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么？”
“没错。”
在杨阑好奇的目光中，许鑫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告诉我，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很多人都知道这句话，但好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个高，是绝对不能脱离实际的。
他对我说过：
小许，你要把自己深深的扎根于人民群众的土壤，一定不能膨胀。你只有扎根于生活，你才能细心的感受到生活中的变化。才能在这种变化中，产生自己的认知。一旦你脱离了这份土壤，那你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可能你会飞的很高，但你却再也无法看清这世间的一草一木。你看不到的东西，就只能依靠想象，而你想象出来的东西，一定是脱离生活的虚妄。这对导演来讲，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的这个观点，对我而言，就像是座右铭。让我每时每刻都不敢放松半分。”
杨阑似乎很认同他的话语，在许鑫说完后，还帮着总结了一下：
“所以他很怕你会成为那种：何不食肉糜的人。”
“对的，我也怕自己成为这种人。”
许鑫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可杨阑在这时候却忽然再次转变了话题：
“可是……据我所知，你的家境其实很好。”
她转换的异常自然，并不像其他主持人那种，把采访内容分成段落那样，我先问一个什么问题，问完，再重新开启另一个问题。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寻常聊天一样。
明明从节目开始录制到现在，每个问题都是她问，许鑫在回答。但偏偏那种感觉却非常非常的自然。
就像是她此时此刻的问题从张一谋教会了这位年轻导演什么，自然而然的转换到许鑫的个人生活上面一样。
许鑫被她问的也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在反应过来后，便点点头：
“没错。我的家庭确实挺优渥的。”
说完还自嘲了一句：
“毕竟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按照我妻子的话来讲，我就已经开着法拉利满大街烧包了。”
“但……从你的名字被大众所熟知的时候起，在好多人的印象中，你一直是一个特别低调的人。我指的不是你有钱没钱，而是那种感觉。其实从你大一时期就买了跑车这件事能看出来，你也炫富过。可现在，你给人的感觉却特别低调。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成长经历，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唔，这个嘛……”
见他迟疑，杨阑笑着问道：
“是不好回答么？”
“倒不是不好回答，只是我在思考怎么才能让大家明白我的感觉。而不是给出一碗对于大家没什么用的鸡汤。”
许鑫思索了片刻，说道：
“我觉得这个过程是这样的……我拿我自己来比喻吧。我小时候也穷过，在我家的地下没发现煤矿之前，我家其实挺穷的。拿现在的工资做比较吧。在我家穷的时候，可能我们家一年就只赚五千块。
而那时候，用我爸的话来讲，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能每个月赚五千块。那样可以顿顿吃肉，养孩子也不用愁了。
后来，家里的地下发现了煤，煤矿征地，一下子，我们分到了几百万。这属于一夜暴富了，对吧？养孩子不愁了，顿顿有肉吃。然后一下子心态就不一样了。
以前出门最多敢去县城，可兜里有钱后，就想去大城市。可来到了燕京、来到了魔都……你会发现，几百万根本就不算什么。你还会感觉你很穷。
所以，你想赚更多的钱，享受更好的生活。
可当你赚了足够多的钱后，把以前得不到的东西都享受过了之后……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态。该有的我都有了，该享受的我也都享受了，这些东西，我自然而然的就不在意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着杨阑认真的说道：
“其实，生活就是一个圆。绕了一圈，最后你会发现，还是会回到圆点。生死如此，贫富如此，最后，追求的都是自己精神世界的豁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我现在的想法。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我赚了多少钱啊，或者我取得了什么成绩之类的……对我而言，都只是我在这条路上向前走的时候，自然而然出现在我周围的必然。”
“就像是你在电影节上接受采访时说的那样？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于生活、艺术的追求，有一句话概括就是：你若盛开，鲜花自来。所谓的功名利禄，在你看来都是必然的。”
“是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后，你继续前行，跟在你身后的必然。不管是电影行业，其实生活中各个地方都是如此。你做任何事情，初期苦一点，那叫苦中作乐。而当你做出了成绩，那叫苦尽甘来。
对我而言，我的路，就是如此。我并不在意所谓的名气啦，奖项啦，金钱啦等等。我喜欢这个行业，我想要做下去。而我所取得的每一项成绩，都是在我走过的路上，留下的脚印中所盛开的繁花。
它会开的很好看，会让我走的这条路看起来春意盎然。但，这不是我脚步停留的理由。山就在那，我是一位攀登者，会因美景而心旷神怡，但绝对不会停留不前。”
许鑫的话，让杨阑的双眸闪闪发亮。
她采访过很多人，遇到过很多人。
有些人呢，不过是踩着时代的风口，借助一股风而功成名就。
可往往他们却将这些视作理所应当的成功。
青蛙坐井，不知天高地厚。
而那些真正让她钦佩，或者认可的人，他们身上其实都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一样的特质。
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允许别人歌功颂德。
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朝着自己的目标继续迈进，坚定不移。
这种坚定的坚持，在杨阑看来，才是一名真正成功人士身上应该具备的。
果然，这个年轻人能取得如此成就，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而是必然。
……
杨阑和许鑫的采访一共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
而这些访谈，会在这两天精剪成30分钟的样子，放到周六的下午，燕京电视台来播放。
这是她给出的承诺。
毕竟许鑫会参加这个节目，本身就是为了宣传电影。
许鑫也给出了自己的感谢。
之前见杨阑似乎很喜欢这些木头之类的，他随手拿了书房博古架上的一个木雕云松摆件，送给了对方。
杨阑还推脱，觉得太过于贵重。
可许鑫压根就不知道这东西是个什么玩意。
并且，它放在博古架的最边上，说明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送就送了呗。
结份善缘。
最后，他亲自送别了节目组的人离开后，带着苏萌直奔电影频道旗下的时光网。
下午还有一场试映会，一场媒体见面会。
忙得很。
不过，等人都走了之后，苏萌却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许哥，时间到了。”
时间，2010年12月14日，中午，12点03分。
中午，微博上面的一则消息忽然出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独家爆料！张一谋《金陵十三钗》培训基地与部分演员曝光！”
这条消息一出现，热度迅速开始朝着《金陵十三钗》的方向开始靠拢。
新闻上来就放出了重磅戏码，大约有十来张女孩们出现在走廊里的照片被放了出来。
其中包括倪伲、何君、李欣茹在内的所有女孩照片都被曝光了。
并且还配上了图：
“谋女郎们信心十足”、“谋女郎整理头发”、“谋女郎颇有金陵风韵”等等照片下面都带上了说明。
但通过像素和色彩来看，这些图很明显都是偷拍。
而放出了图之后，这位爆料记者在新闻中写道：
“记者从知情人处获悉，张一谋新片《金陵十三钗》中的13位女主角正在亦庄某地秘密培训。昨日下午，记者专程来到培训地，并从周边办公人员口中得知，照片中教室就是《金陵十三钗》培训地。但此说法未与新画面方面进行证实。
于今天下午两点左右到达知情人透露的培训地，这座楼原本是一个艺术培训学校，而学校内并没有太多师生出入，只有几间教室正在被使用中，其中有一间教室格外“热闹”。
据学校内的办公人员称，这间教室就是《金陵十三钗》培训地。当记者试图进入教学楼时，被门卫阻拦，并且宣称没有证件绝对不能入内。随后，笔者进入了这座教学楼对面一处商业楼盘进行远距离拍摄。
从模糊的玻璃中可以看到，教室内有近十名年轻女孩正在认真听课。教室内整齐的摆放着十几张桌椅，窗前是一个黑板，黑板后面是一个舞蹈演员练功的双杠。一个貌似老师的女子正在黑板前为大家讲课，并且戴着一个胸牌，这也许就是门卫所说的证件……”
在说明了自己是怎样找到了《十三钗》的拍摄地后，这位记者在最后又给出了重磅消息：
“经过记者的不懈努力，多方探寻，终于在网络上找寻到了这些演员的蛛丝马迹。其中有四人的资料已经被获取！
李欣茹，燕京舞蹈学员古典舞本科毕业，曾在电视剧《宝莲灯前传》中饰演嫦娥、《丑女无敌》三部中饰演女一号林无敌、《孔子春秋》中饰演南子！
蒋菁，北影本科毕业，2004年被张一谋选为“奥运宝贝”，参加雅典奥运会闭幕式八分钟歌舞表演。影视作品有《澳门1949》、《黑梦》、《在江边》等。
何君，北影本科毕业，影视作品有《朋友的朋友是朋友》、《心悸的味道》、《靠近》等。
除此之外，剧组里还有一名副导演付露露，系张一谋电影《十面埋伏》副导演，参演影视作品有《孙子兵法》、《西线兵车行》、《我的EEDS》、《痛并快乐》等。
记者已经从这些资料上找到了演员微博，在这些演员微博的日常动态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们在筹备电影期间的心路历程。三位演员发有诸如“韵味啊韵味，练你千万遍!”、“早起，开始培训，为下一部电影”、“要演个很有女人味的角色，各路神仙说说什么才是女人味。”等等微博。
除此之外，记者还找到了她们试穿旗袍的自拍照片！
已经百分百确定，这四个人就是“十三钗”之中的四位演员！……”
亦庄，培训学校内。
张一谋脸色铁青的看完了这篇发在网络上的报导后，咬着牙，对旁边的张沫说道：
“通知所有人，开会！”
“好的……付姐通知么？”
“……不通知，把其他人喊来就行！”
张一谋的怒火已经如若实质。
张沫点点头，快步离去。
而在走出门后，她那凝重的表情却变成了一股迫不及待。
她飞快的拿出了手机，找到了付露露的电话号，给她发过去了消息：
“付姐，消息已经出来了。”
付露露秒回：
“我看到了，张导那边……生气吗？”
“很生气，不过付姐你放心，有我和许鑫在，你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我保证！不过……这段时间可能暂时要委屈一下你了。”
“……嗯，我知道。”
“好的，我现在通知所有人开会，但我爸没喊你。你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麻烦你了，沫沫。”
明明付露露才是那个“成事者”，可此时此刻，张沫看着她发来的短信内容，却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她的忐忑。
她明白……光是自己给出的保证，还不够。
于是，她给许鑫发了一条信息：
“新闻已经发出来了，我爸让所有人开会，付姐那边有些紧张。我安慰她她有些不信，你看你要不要给她打一个电话？”
“我看到了，正在让萌萌回家拿东西。你不用管，一会儿萌萌会搞定的，放心吧。我这边还在宣传，这次就不过去了。”
看到这条信息，张沫松了一口气：
“嗯，好！”
“记住，咬死重罚。”
“明白！”
另一边，即将入场面对记者的许鑫回复完这条信息后，对着苹果耳机说道：
“那……下午要是真有那种情况发生，就拜托您了……嗯，好，您先忙，我挂了。”
不知他对何人说。
说完，直接摘掉了耳机，连手机一起递给了苏萌。
该登台了。
637.幕后之手
培训学校外，闻风而至的记者已经毫不隐藏了。
他们就在学校门口，举着长枪短炮想要拿到更多的关于《金陵十三钗》的新闻。
没办法，老谋子对于这部电影，实在是捂的太严实了。
半点风声不透露。
这次要不是……不知道哪个牛比克拉斯的狗仔挖出来了这些消息，那他们想挖出来这些新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好啊。
真好。
老谋子不亏是老谋子，灯下黑这套手段玩的可真溜。
好多记者都拼了命的往南京那边挤，想要钻进那围了整整两公里的铁丝网，24小时保安不间断巡逻的拍摄基地里，看看布景，偶遇一下演员导演的。
可谁知道老谋子竟然根本特么没在南京，而是在燕京！
你玩的可真好啊……
大冷天里，这些记者们一边堵门，一边想着。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一台淡黄色的甲壳虫已经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悄悄的绕到了培训学校的后门。
“呼……好刺激呀！”
苏萌抓着方向盘，坐在甲壳虫里左右观察，一边感受着这股“间谍过家家”的紧张刺激气氛，一边等待着蓝牙音箱中的“嘟嘟”声接通。
至于这台车……
是许哥送她的生日礼物。
萌萌很开心Ψ(￣￣)Ψ。
“嘟嘟……喂？”
电话那边的付露露也跟做贼一样，声音低的吓人。
苏萌赶紧收拢了心情，快速说道：
“付姐，我已经到后门了，一辆淡黄色的甲壳虫。你快出来吧，这边暂时没记者。”
“……好的。”
电话挂断，苏萌就看到那有些老旧的嵌套门小门被拉开，一个带着墨镜，鸭舌帽，披着大羽绒服的女人走了出来。
左右看了看，见到这辆甲壳虫后，就快速跑了过来。
越来越刺激啦！─=≡Σ(((つω)つ
“嘭。”
付露露飞快的坐进了车子。
“你好……”
“付姐你好，我是苏萌，许哥的助理！”
苏萌自我介绍完，一边飞快的发动了车子。
接着，她一指副驾驶的储物格：
“里面有许哥给付姐你的东西。”
“呃……”
不明所以的付露露下意识的点头，一边打开储物格，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一边问道：
“我们现在去哪？”
“绕圈子，许哥让你看完后，就送你回去。”
“……好吧。”
付露露也好奇，这只是个信封，可摸起来分量可真不轻。
装的什么？
她打开了封口，然后就愣住了。
一抹令人迷醉的黄韵，映入眼帘。
一条……大黄鱼，以及一份折叠起来的文件。
“……”
她瞬间无语了。
把两样东西都拿出来，她就看到了这根大黄鱼上面的数字：
“500G”
连带着还有一个小卡片，那是黄金购买地开的票据。
有了这一层手续，这黄金就可以合法买卖。
许导这是……给我的……报酬？
没来由的，付露露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加速。
她不是没见过钱。
只是……这种上来就是“一斤黄金”的方式，让她本能的心跳开始加速。
钱是没多少。
可这种感觉……很过瘾啊。
把信封和金条暂时放到膝盖上，她又打开了那折叠下来的文件。
展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稿纸上面的一行字：
“西部影视集团人力资源办公室”
付露露一愣，本能的看向了下面的内容。
“通过我司的招聘选拔程序，您已被确定符合（西部影视集团艺创人才交流中心导演俱乐部——一级导演）岗位条件并得到录用……”
“这是……”
“西影厂艺创中心导演聘用合同。付姐您填写上自己的资料，就正式生效了。上面已经有公章了。不过后面你要拍近一年的红底一寸照片八张，邮寄到厂里，就可以正式入职啦。许哥今天要忙着宣传，没法亲自过来，所以特别告诉我来找付姐你，就是办理入职的。”
苏萌的话直接让付露露下意识的问道：
“许导的意思是……”
“许哥说这件事还没完，但因为付姐您牺牲了许多嘛，这是补偿。您现在的职位是一级导演，五级副导演。副导演的级别在厂里已经是最高啦。让您不用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呃……”
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付露露自然明白这份文件具备怎样的意义。
五级副导演么……
在联想到西影厂的资源后，付露露瞬间心里就不慌了。
于是，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起了放在中控台上的笔，开始填写资料。
而写完之后，又拿起了印泥按上了手印：
“好了……谢谢许导。”
“不，许哥说谢谢你。”
苏萌笑着摇摇头，在绕了一圈后，开始往培训学校的方向走。
“接下来，就是8张一寸照片，还有身份证复印件，邮寄到厂里就可以啦。会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件事……”
“……嗯！好！”
谈不上喜笑颜开，付露露的情绪控制的还比较好。
但语气里已经没了忐忑：
“那下一步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许哥还没跟我说。就说了一句让你等待事情发展就好。”
“……好，我明白了！”
付露露用力的点点头。
攥着手里这根500G的金条，后背算是完全贴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以前，她觉得甲壳虫这辆车好丑。
可今天却发现……
这座椅……真的很舒服。
……
赵晓丁、庞丽薇，陈启刚、陶敬、张维平、江志强等等，所有参与了十三钗培训，以及相关在燕京的剧组成员，此时此刻，就坐在培训学校的办公室里。
而外面则是一阵喧闹。
不停有剧组的场务在走廊里面提着大包小包的晃过。
而培训学校的门口，两辆厢货已经装满的差不多了。
可会议室内，却是一片安静。
只是烟雾缭绕，烟气大到别说不吸烟了，吸烟的人都觉得熏眼睛。
而就在这一片静默之中，张沫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个剧务。
见他们只是站在门口不走，但也不进来的样子，张沫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她进了屋，看似对张一谋，可实则说话的声音整个会议室都听得到：
“导演，培训用的行李、设备器材都已经收拾好了。其他演员也都上了商务车，就剩下……她们四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您看……”
“……”
始终都是冷着一张脸，眉头紧皱的张一谋看了一眼同样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张维平一眼。
说道：
“十三钗的女孩们一定要高度保密，拍摄现场高度保密，为的就是不让捕风捉影的媒体们提前知道我们在拍什么而毁掉了期待感。所以，当初的规定就是所有人必须要对自己饰演的角色、以及剧本故事内容守口如瓶。违背者，开除剧组。这是早就定好了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
“……”
“……”
其他人一言不发，唯独张维平看向了张一谋。
做出了随时开口打断他的准备。
而张一谋也知道。
没办法，十几年的合作伙伴和朋友了，太熟，熟到好多事情可能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但，有些话，该说，他还是要说：
“我知道，你们有人觉得这些女孩也付出了努力，并且，这件事如果不是那个记者，可能也不至于闹的这么大。但事情现在已经出现，剧组要是没了规矩，大家都在胡来，那以后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展开？所以，我的意见是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身为导演，张一谋的话说的斩钉截铁。
果不其然，张维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开口说道：
“有必要弄的这么绝？这些孩子都跟了一两年了，在说，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咱们的电影马上都要开拍了，她们也没暴露出来，是那个王八蛋狗仔找出来的……我不同意你的做法，因为这没有意义。”
“……”
“……”
“……”
依旧没人吭声。
大伙就这么看着俩人在那吵。
他们没法插嘴。
于公俩人一个是导演，一个是投资人。于私，俩人又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这种事情，谁贸然上去都得不到好。
而听到了张维平的话，张一谋似乎并不意外。
并且也没有和他呛火的意思，只是看向了其他人：
“你们的意见呢？”
“……”
“……”
“……”
这一屋子人，《金陵》剧组一部分，新画面一部分，剩下的则是以陈启刚为首的“中立派”。
陈启刚是被请过来担当电影配乐的任务，而其他人则是培训仪态形体，以及方言等等各个方面的老师。
他们都是接受雇佣，并且陆陆续续都会在这个月结束手里的工作。
毕竟电影在1月5号到10号之间就会开机了，他们的任务都已经结束。
给他们开工资的人呢，是张维平，而朝夕相处的则是张一谋。
从今天的会议开始，就一直没怎么发表意见，所以算作是中立派。
而此时此刻，听到了张一谋的话后，最看不上张维平的赵晓丁先开口了：
“以摄影导演的身份，我其实最反感的也是剧组里有嘴巴大的人什么事情都往外说。那群狗仔跟孙子没啥两样，在他们嘴里，是非黑白根本就不分。
而咱们在培训开始，就已经立好了规矩，所有人都在辛辛苦苦的坚守，凭什么她们可以破坏？更何况，剧组又不是没人了。所以，我的意见是，我同意开除。哪怕，她们已经来到了最后阶段，可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话音落，张维平还没开口，作为制片人以及副导演之一身份的江志强便开口了：
“老赵，话不能这么说。本质上，我们拍的还是电影，而不是什么高考作弊。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别的不提，李欣茹的气质几乎已经可以定下来，她就是最适合“香兰”的那个人……我们要为电影考虑，也要为观众的受众来考虑。我不赞成开除，李欣茹的表现，相信各位也都看在眼里，她很优秀，我觉得更应该从大局出发。”
作为张维平的左膀右臂，江志强站在制片人角度，说出了一番别人无法反驳的话语。
而他话音刚落，原本按照道理……没啥资格在这开口的张沫直接开口：
“但一个剧组里，导演的威信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这个口子一开，所有人都会觉得张导是个好欺负的人。以后他拿什么来管理演员？大家看到他连一个演员去留的决定权都没有，以后谁还会在乎他？
更何况，香兰不是没有替代人选。李欣茹和白雪都是在伯仲之间。
比起演员，导演的权威才是剧组能否顺利进行的保障。我并非是以导演亲属的角度说的，而是站在这部戏的副导演角度来讲。任何剧组，导演的权威都不容置疑。这是导演最基本的权利与保障！”
话音落，“左膀右臂”的史雷勇看了张维平一眼，再次开口：
“话是这么说。但这件事最根本的原因，是出在那个偷溜进来的狗仔身上。要追究责任，这几个女孩也只是受了池鱼之灾。如果不是有人把两件事刻意的联系在一起，她们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导演的权威确实要得到保证，但我也请各位想一想，这部戏，我们花了这么大的投资，这么多的心血，为的就是找到最适合的演员，而不是去完成什么作战任务。
法不容情，但人有情。
而站在制片人的角度，电影在开拍前出现这种风波，我们只要操作合理，完全可以转化成一种良好的宣传。
甚至，就算不想宣传，我们最先做的，也是要让这场风波赶紧平息下来，没必要再生波澜，这样对大家都不好。所以，我不赞同沫沫你的观点。我觉得……整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四个人的话，就像是开启了正反两方的话匣子。
站张维平的，站张一谋的，或长或短，大家都在发表自己的言论。
而这些人里，唯独以陈启刚为首的中立派，一言不发。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和他们没关系。
虽然陈启刚和张一谋是朋友，但他和张维平也是旧相识。
早在2001年，他能拿到《大红灯笼高高挂》的舞台剧版权，就是因为张维平。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张一谋，一群人都在争《红灯笼》的舞台剧版权，张维平最后给的他。
俩人也有着一层关系。
所以，他其实真的不好开口。
直到……
张维平主动找上了他：
“老陈，你们的意思呢？”
“……”
现在两边僵持不下，所以……很需要一个破局人。
而和两边都有关系的陈启刚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他不愿意做。
而陈启刚呢，在听到了张维平这话后，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见大家同样在看着他，一副“你拿主意你接锅”的模样，他也不意外。
人家都是拿死工资的，犯不上得罪人。
这两边都不好得罪。
只能自己来了。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后，略微思考，说道：
“我觉得……就事论事吧。”
本来，当他这句带着点“暧昧”的话一开口，张维平的眼里就出现了一抹喜色。
就事论事，息事宁人，这是他们这一边的决定。
可这股喜悦还来不及完全涌现出来时……
忽然，陈启刚话锋一转：
“如果说之前没约定好，那么还情有可原。可既然大家已经约定好了，并且在其他人都能自觉遵守的情况下，她们却偏偏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被人抓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导演的权威也好，电影投资这方面也罢，我觉得抛开这两个观点而言，契约既然已经制定好了，那么自然就要遵守。违背了就要惩罚。这是信用问题……所以，虽然我也很不想看到这样一幕，但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初怎么谈的，现在就怎么执行呗。”
“……”
张维平的脸瞬间僵硬了。
他找陈启刚，是希望来破局的。
作为“中间人”，不管是给台阶也好，还是怎么弄也罢……当个和事老，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可是……当他的观点被说出来时，事情，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定局。
本来选择不掺和的人，被自己拉下来想要结盟，可在最后却背刺了自己……
一股自作自受的窝囊感，瞬间让他那僵硬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而陈启刚说完，就不吭声了。
反倒是张一谋终于开口：
“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吧。付露露、李欣茹、蒋菁、何君四人，开除剧组，即刻收拾东西离开。散会。”
没有什么得意。
也没有什么喜悦。
他平声说完了这句话后，便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出了会议室。
紧跟其后的就是张沫。
接着是赵晓丁、庞丽薇等人……
而陈启刚在看了张维平一眼后，也没吭声，起身径直离开了。
他走，身后那群培训师们也选择了离开，而陈启刚在走出了屋子后，便直接往楼下走。
很快来到了自己的车前。
剧组对外界会宣称找寻新的培训基地，可实际上……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确确实实，对于十三钗的所有考核都已经接近尾声，最后就差选谁淘汰谁了。
而现在出了这些事情，剧组刚才的决定就是连夜前往南京，开始落实拍摄事宜。
别人放不放假不提，他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回去慢慢找灵感就行。
到时候等原片拿过来，自己开始配乐。
所以他可以直接走，不用管剧组的人怎么样。
发动了车子，推了推眼镜，趁着热车的时间，陈启刚拿出了手机，翻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嘟……喂，陈导。”
许鑫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许。”
陈启刚平声说道：
“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做到了。”
“哦？……哈哈，那太谢谢啦，陈导。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问您。”
“嗨。”
听到许鑫的话，陈启刚轻叹了一声：
“就像是我对你说的那样，如果没人问我，那我不会吭声。这种事情，是一谋和张维平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不会插手的。但……既然问我了，那么我就按照我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已。没人喜欢告密者，不是么？”
“嗯。”
许鑫那边应了一声。
接着说道：
“那……不管怎么说，陈导，谢谢，我欠您一个人情。”
虽然大家是奥运会一个锅搅马勺的“兄弟”，但一码归一码，人家肯帮你，成为最后一道保险，这就是情分。
不管对方在乎不在乎。
而面对这话，陈启刚也只是很平静的说道：
“就事论事而已。对的就是对的，错的也就是错的。只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猜出来他们俩会争吵的。”
“哈哈，毕竟我很了解张导嘛。”
许鑫那边打了个哈哈。
见状，陈启刚也不多问，应了一声：
“行，那就这么说吧。”
“嗯，好，等我忙完电影的事情，我请您吃饭去。”
“行，这个圣诞节，我儿子也从瑞士回来，到时候你们年轻人好好亲近一下。”
“那是一定的。”
在许鑫的应声中，电话挂断。
他坐在车上，有些疲惫的长出了一口气。
“呼……”
而听到这动静，和他一辆车的刘一菲柔声问道：
“怎么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在对方的不解中，他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638.苏联之死
当许鑫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飞机已经要起飞了。
他没去看内容。
有些事情，知道了结果就行了。
更何况，这个过程还是他一手策划的。
关掉了IPAD，他给杨蜜发了一条信息：
“新闻出来了。”
“嗯，看到了，开除。下一步还需要做什么？”
“等。张维平不是个喜欢吃哑巴亏的家伙，这次吃亏，他一定会在其他方面找回来。我们只需要等他出招就好。”
“……万一张导吃亏咋办？”
“亏，老头肯定要吃的。他不吃亏，我咋继续操作？”
“行吧。那到时候咱们在说呗，你现在去哪？”
“成都。”
“好，辛苦啦，么么哒。”
“合作愉快，兄弟。”
“嘻嘻，好哒，大哥！”
嬉笑之间，他结束了和妻子的通讯。
很快，私人飞机冲入云层。
新的旅途开始了。
……
对于《山楂树》而言……要是让许鑫总结一下这趟宣传行程，最大的感触就是累。
从14号晚上离开燕京抵达成都后，他平均是一天两座城市，全国飞。
15号上午成都，下午重庆，然后当晚就坐上了前往广东的飞机。
广东、AH、郑州、武汉……
平均上午一个城市，下午一个城市，搭配上电台广播、网络媒体采访等等宣传，时间紧的就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样。
让他疲惫不堪。
让他分外怀念以前的日子。
以前的时候多轻松啊，他是娱乐圈小透明，电影上映时也没什么对手，随随便便跟着剧组混几个宣传就好了。
可……自从这个社会进入到智能机时代后，宣传载体好像……节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华语电影的票房在连年升高，可宣传的投入比却愈发庞大了起来。
《山楂树》拍摄总成本才一千八不到两千，可现如今宣传的费用，不算上之前的，就从正式宣传期开始，预算已经拉到了一千五百万。
高到离谱。
啥好人家啊？十天花一千五百万？
这银子就跟流水一样往外冒。
许鑫觉得这宣传费用属实有些夸张了……
不是说心疼钱，而是以“拍摄成本”这一块来看。
一部电影的宣传成本都快赶上拍摄成本了，你说着事儿离谱不？
但有人比他还夸张。
《非诚勿扰2》比起试映会，他们更喜欢大张旗鼓的动用资源。
京圈的底蕴忽然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首先就是微博。
华义的艺人集体为冯导的电影打CALL。
每个人的微博里都会有一条“《非诚勿扰2》12月22号上映”相关的微博。
接着，伴随着微博开发出的“足迹”功能，让大家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在哪些微博下面发过评论，留下过足迹的动态系统后，这些明星的微博里忽然多了许多各种点赞《非诚勿扰2》相关新闻的消息。
而这些“狂轰滥炸”，就像是一张复杂却又精密无比的树状图，让《非诚勿扰2》的网络营销颇有些铺天盖地的席卷之势。
再然后就是各种媒体会。
请媒体来看，看完后采访，访谈录像直接出现在各类娱乐新闻网站的板块上面。
高清，无广告，随便观看。
接着，各大城市的影院入口，最黄金的广告位，葛忧、姚辰、舒淇、孙红镭等人的等身像《非诚勿扰2》广告更是当起了钉子户。
从电影宣传期开始，他们就没下来过。
并且各种收音机、广告、或者热帖之类的就别提了……
人家还包揽了各大院线电影开画之前30秒黄金广告时间。
和《非诚勿扰2》相比，在许鑫眼里觉得荒唐至极的《山楂树》的宣传手段，简直弟弟到不能再弟弟。
并且，《非诚勿扰》这种铺天盖地的宣传，让许鑫也生出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以前只是知道京圈很厉害，他从来没有敢看轻过这圈子。
可现在……随着这个盘根错节的大物忽然展现出了冰山一角后，那股雄浑的底蕴还是让他心头一凛。
果然啊……
这一战，他们没输，我们也没赢。
啧。
他满心感慨，但并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心态。
甚至也不觉得自己这种辛苦跑宣传的“穷酸”有什么不对。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讲究一个等价交换。
他们这种笨方法，花钱少，但辛苦。
而《非诚勿扰》这种宣传呢，强大么？答案是肯定的。
但他们花钱也多啊。
按照王斯聪的话来讲，《非诚勿扰2》光是门口大屏幕上的预告片，一天的价格都是天文数字。
别的不提，光是其他电影开始之前30秒的广告，万达是论“厅”来算的。
一周，一个厅，30秒，四千五百块。
这个数字乍一看很便宜，一周时间，每一个厅那么多部电影放映，每一部前面30秒都会给你放一段广告宣传，才收伱四千五百块，便宜吧？
简直跟白菜一样。
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
单独一座万达影院，有多少个厅？
老王给出了一个准确数字：
“截止目前，万达一共在全国73个城市拥有已开业的影院142家，大荧幕一共1247块。”（注1）
1247块荧幕，就是1247个厅。
而全国的电影院荧幕数量架在一起，超过8500块。
连锁经营的电影院品牌超过30家。
他虽然不知道《非诚勿扰2》除了万达之外，其他影院品牌投放了多少家。
但想来……前10的品牌，肯定都有投放。
而光万达一家，一周的30秒片头广告就是五百多万，这还不算影院门口的等身牌广告位，以及影院外滚动播放、按照次数收费的宣传片广告位。
你就琢磨吧。
就按照五百万为起始，依据院线品牌数量来递减，再怎么估算，十天时间，光是硬性广告的花费，不会低于七千万。
再加上那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华义的人至少在宣传费用上，砸下了接近1.5个亿。
1.5亿真金白银的宣传，才造就了如今的铺天盖地。
自己这一千五百万都觉得夸张的费用，怎么和人家比？
这种夸张的规模，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咋回事。
要是平常，华义的人不见得会花如此重金来砸一部电影……别的不提，《唐山大地震》6.7亿的票房，它的宣传成本才不到七千万。
一部《非诚勿扰2》，要是没其他原因，就正常宣传的话，五千万都用不完。
为啥他们要这样？
不就是想要打压许鑫么。
打压许鑫，打压西北圈。
谁让他们这两年动作这么大来着。
可问题是……
你一部商业片，咋琢磨的呢？和一部文艺片比宣传，比票房。
合理不合理姑且不论……
你就算赢了又能咋样？
很光彩吗？
……
“得到消息了，刚打听清楚。他们这次的总预算，一共花了接近1.4亿。包括万达在内的院线都给了不少折扣，而且还提高了一下分成比例。不过万达给的最少，这点应该是斯聪的缘故。”
听到这话，许鑫坐在沙发上有些疑惑的对电话问道：
“好端端的，其他人为什么会给这么大的折扣？”
“这倒不清楚。但……他们确实是在发力。”
齐雷那边的声音里也有些疑惑。
可他话还没说完，许鑫便断言：
“但这种发力是不正常的。”
“……具体是哪方面？”
齐雷问道。
“我……得想想，这件事有点古怪。”
许鑫陷入了沉思。
确实，这股发力是不太正常。
广告投的多，院线给折扣，这很正常。
提高一下分成比例，也很正常。
毕竟那么多广告费都给你投进去了，分成比例出让一点并不过分。
但……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是很对劲。
怎么感觉……这里面有个坑呢。
而沉默了一会儿后，齐雷那边便说道：
“行了，你也先别琢磨这些事情了。后天电影就要上映，明天跑完最后一站后，回燕京在说吧，如何？”
“……好，那先这么着，齐哥，我挂了。”
电话挂断，他眼神有些空，再次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这时……
“老许，给。”
许鑫下意识的用手一接，一根烟落到了手旁边的桌子上。
林莄新抛过来的。
而见俩人要抽烟，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刘一菲便起身，打开了窗户。
三人现在在深圳。
而如今时间已经是20号夜晚了。
多日的辛苦，让大家脸上都带上了一层风霜之色。
但深圳天气暖和，待着还挺舒服的。
“呼……”
他点燃了烟，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把火机丢给了林莄新。
抽烟没火，二等烟民。
而林莄新点燃之后，顺手一甩，火机又丢到了桌子上，但距离许鑫还有一些距离。
不过俩人都没在意。
就听林莄新说道：
“咋地了？有啥不对劲的啊？”
“……嗯。”
许鑫应了一声。
“有阴谋呗？”
他继续问。
可许鑫却摇摇头：
“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古怪。或许谈不上阴谋，但我感觉却不太对劲。”
“咋地呢？”
“我……”
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许鑫摆摆手：
“我自己想想。”
随后，他便陷入了沉思。
可想了一会儿后，却发现怎么也想不通。
下意识的，他拿出了电话，给王斯聪那边拨了过去。
“嘟嘟……喂。”
王斯聪那边声音有些吵。
“你在哪呢？”
“坐车正要和别人出去吃饭，七哥给介绍了一个音乐制作人，认识很多歌手，我去见一下。咋滴啦？说呗。”
“……你帮我问问影院的人谁和《非诚勿扰》谈的合作，详细的内容细节什么的，帮我问一下，咋样？”
“行，现在？”
“对，现在。”
“好。那你等我消息吧。”
王斯聪那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答应了下来。
而这个电话打完，许鑫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就瞧见了神仙姐姐正看着桌子上，万达酒店敬献的果盘和零食糕点什么的在发呆。
“……你饿了？”
他问道。
可神仙姐姐却用力的摇摇头，咽了一口口水后说道：
“不饿。”
林莄新见状顿时就乐了：
“真不饿？”
“你别烦人啊！”
刘一菲翻了个白眼：
“我晚上就吃了俩黄瓜，这会儿正闹心呢。”
“你不跟老许说你不饿么。”
“我就是不饿！怎么啦！”
“行行行……”
俩人开始说笑。
而许鑫则比较朴实，拿起了点心盘子里的一块马卡龙：
“给，尝尝？这个吃了不胖人，0卡。”
“你！！你咋和他一样烦人呢！”
神仙姐姐心态有点崩。
索性不搭理他俩了。
三人现在在酒店里，等着明天参加活动。
多日下来，为了配合宣传期，他们也都累的够呛。并且因为行程密集，大家基本上都是酒店、工作现场两点一线。
有闲暇的功夫，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
最大的开解，就是三人凑在一起斗地主。
本来今晚打算这么对付过去，但这会儿许鑫明显有事情，所以俩人也不急。
说笑了一会儿，王斯聪那边回信了：
“喂，我问了下他们怎么聊的……也没啥事情啊，都是一样的套路。希望用大投放量来换取广告折扣与分成提高，有我在，公司的人肯定不会答应。而他们谈判的套路也都一切正常，什么长期合作之类的提了一嘴……但这种空话大家都听够了……”
“你先等会儿。你刚说什么？”
忽然，许鑫一愣。
“……啥？”
“什么长期合作？”
许鑫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要点，赶紧问道：
“他们说要长期合作？”
“对啊……嗨，这种话谁信啊？又不是小孩。咱俩的关系不提，客观点来讲，他们这次动作这么大，不就是为了针对你们么？但下一部呢？华义是大公司不假，但他们一年才能产几部电影？就算处处针对你们，可对于院线来讲，也不是动摇我们自己利益的事情。这就跟你和老板说：你给我便宜点，我给你多介绍点客户。这句话是一个道理嘛……”
“……”
王斯聪说的轻松，可许鑫的眉头却彻底的皱了起来。
皱眉，思索，一直到王斯聪问出那句：
“咋滴啦？咋不说话了？”
他才忽然问了一句：
“可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长期的呢？”
“嗤。”
王斯聪直接嗤笑了一声：
“那更不可能了。先不说他们针对的意思会不会这么明显……你我就不提了，就说西影厂。他们真觉得西影厂好欺负？别人不会反击的？”
“可如果他们要的就是咱们反击呢？”
许鑫又来了一句。
这下，王斯聪愣了。
“呃……”
“你觉得，苏联是怎么死的？”
许鑫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而他的话也让林莄新和刘一菲同时眉头皱了起来。
可许鑫自己此时此刻却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虽然还不确定自己所设想的是对是错，但他终于找到了这件事的“合理性”。
提问：苏联是怎么死的？
可能这份回答不同的人，能交出不同的答卷。
但在他这里，就只有一种答案。
国家产业结构不合理，导致生产力严重失衡。
最终导致了这个庞然大物的灭亡。
或许片面，或许在其他人眼里这个答案简直贻笑大方。
但此时此刻，用在这里，却是最恰到好处的回答。
不过……
他还需要仔细想一下，于是，留了个悬念给王斯聪后，便直接说道：
“我先挂了。”
“呃……好。”
王斯聪那边挂断了电话，坐在车里同样陷入了沉思。
苏联是怎么死的？
老许这个问题……有意思了啊。
他一路都在琢磨这件事，直到商务车抵达了饭店都没停下来。
在郭萍寻找房间的时候，他跟在后面始终都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直到推开了包厢的门。
“哈喽，聪哥。”
听到这话，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就傶薇自己后，便对郭萍说道：
“行了，苹果，你去找大发吧。”
“好的。”
郭萍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而王斯聪在和傶薇打了个招呼后，问道：
“那位还没来？”
“梁老师还没到，估计也快了。”
“噢。”
王斯聪点点头，往豪华包厢的待客沙发上一坐，再次陷入了沉思。
见状，傶薇好奇的问道：
“聪哥，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我在想一个事情。”
王斯聪回应了一句。
傶薇一愣：
“什么事啊？”
“……苏联是怎么死的。”
“……”
傶薇嘴角一抽。
意外么？
并不。
聪哥确实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而他这种才华……和他接触少的人不见得能看得出来。
但和他接触久了，就能感觉到，他脑子里装的事情很多都是一般人无法理解或者想到的。
而苏联的事情虽然是“历史问题”，但……
“苏联解体不是因为美国么？”
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傶薇不理解的地方在这。
这种事情早就定性了，有啥值得讨论的？
可王斯聪却摇了摇头：
“不，苏联死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我在找到那唯一正确的一种。”
“……”
这下，傶薇是真的无语了。
大哥，你到底在聊啥？
欺负我没文化呗？
还是说你们学哲学的人都喜欢这么神神叨叨的？
不过……
还别说。
聪哥琢磨的问题，一般人还真很少琢磨。啧啧，到底是有才华的人啊，确实不一样。
她看着王斯聪心说。
……
“你的意思是，华义……把咱们当成了苏联？”
比起不解的傶薇，许鑫这边的俩人反倒格外的清晰。
因为他们是跟随事态的发展，追随这许鑫的思路逐步被带到了现在这一步的。
而电话挂断后，刘一菲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心里对这件事有了一个判断后，问出的这句话。
许鑫点点头：
“不敢说我思考的就是对的，毕竟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但，我在提出这个观点后，顺着这条思路走，忽然发现这条路如果走下去对咱们很不利……所以，哪怕事情不对，我也必须要未雨绸缪一番。”
一边说，他一边拨通了齐雷的电话。
“嘟嘟……喂？”
“齐哥，苏联是怎么死的？”
他再次抛出了经典一问。
……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并不是单单一个华义在对抗咱们？”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齐雷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一个华义对抗不了咱们。华义也有股东，也有利益合伙人，不是么。”
“……”
齐雷那边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刚才，许鑫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凭心而论，齐雷的第一反应也是荒唐。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搞出来一副冷战的模样？
但荒唐之后，他便迅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宣传，就像是军备竞赛。
说白了，按照许鑫的意思，华义就是想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七百的七伤拳，让两边开始进入真金白银的争斗。
我一部电影宣传费用一个亿，你做不做？不做，我就像是《非诚勿扰》一样，挤压你的电影宣传空间。你想赚钱，就必须加大宣传来和我对抗，否则，你的电影上映后就是不见得有人看。
这种想法并无道理，就好像是今年七月份《唐山大地震》上映时，谁记得有一部由阿牛、曹铬主演的电影《初恋红豆冰》？
商业电影的本质，为什么都喜欢请大腕、明星，而不是演技有保证，又便宜的演员来主演？
归根结底，就是要把观众吸引到自己的电影院里面。
这就是宣传的重要性。
或者这件事对于许鑫来讲不算什么。
人的名，树的影。
身为导演的名气，已经让他具备了成为票房号召力的保证。
那些大名鼎鼎的导演本身就是票房的保障。
但……
厂里不单单只要一个许鑫，也不打算，甚至不能只靠一个许鑫。
许鑫的电影，或许可以凭借他的名气来吸引观众。
但其他人的呢？
其他人该怎么办？
京圈每年出品的院线电影，至少占据华语影坛的三分之一的数量。
想找机会碰瓷西北圈……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人家就是和你拼军备，你不拼呢，人家用超出普通电影宣传预算许多，但绝对能承受得起的代价，继续玩这种“铺天盖地”。
你要是拼，那大家就真刀真枪的比谁钱多。
可问题是……比钱多，比的过么？
肯定比不过啊。
要真比得过，西北圈就成京圈了。
此消彼长厂里的钱如果这么花，一定会花的很快。
而一旦没钱，那想推出来好的作品，就难了。
但京圈那边，人家却不怕。
太多的公司，太多盘根错节的根须，支撑着他们这颗大树继续向阳生长。
如果西北圈真的倒了，那么他们自然就能和冷战之后吃遍全球红利的美国一样，踩着西北圈的尸体再次成为绝对的霸权。
嘶……
想明白了这一点，齐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点子……
谁想出来的？
好歹毒的心思……
“我们该怎么办？”
“不用慌。齐哥。”
似乎感受到了电话那头的情绪，许鑫先是安慰了一下他，让他把心思踏实了下来。
“他们这个计划并非天衣无缝。看似完美，但缺陷同样很明显。”
“……比如说？”
“比如，金钱的力量虽然庞大，但却比不过人心。”
许鑫一边说，一边从桌子上拿起了烟盒。
先是丢给了眉头紧皱的林狗一支烟，接着叼了一支到自己嘴边。
可刚要点燃的时候，却发现……火机在桌子上离自己有些远。
刚要起身去拿可旁边有人的动作却更快。
刘一菲眉头紧皱，并没有避讳自己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卫衣，弯腰撑手的在桌子上拿起了火机后，走到了他身边。
许鑫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等烟点燃后，他才继续说道：
“嘶……呼。金钱攻势确实吓人，但不是没有弊端的。京圈每年出产的电影虽多，但绝大部分电影的质量都经不起推敲。当然了，那些电影为什么能上院线……这里面说道可太多了。但本质上来讲，他和咱们的路走的不一样。他们现在无非就是想要狙击我，没关系我们可以推其他人嘛。”
而他说话的功夫，林莄新确定刘一菲没给自己打火机的意思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心说你再明显一点？
然后起身把火机拿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
齐雷似乎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问道：
“可影片的质量……”
“质量绝对是重中之重。但我们的择选条件要适当放宽了。他们能狙击一部、两部……但如果我们多点开花呢？在一个成功电影的周期内，他们是没法去狙击其他电影的。商业电影、票房注定只能是跟古代侠客那样一对一的单挑。
所以，破这个局，最好的方式，其实就是在试探清楚他们是否真的有这一层意思后，我们开始全面推动西北圈的导演、演员、影视作品，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观众留下一个“西影出品，必属精品”的印象。有了这一层印象，那这个局……咱们不敢说赢，但至少不会再这么被动了。”
听到他的话，齐雷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就是说……你想把第二阶段的计划提前？”
“……？”
“……”
这话让林莄新和刘一菲同时愣了一下。
第二阶段？
计划？
还有这种事情？
可许鑫却没解释。
在刘一菲眼中，自信的男人双眸闪闪发亮，神采飞扬，带着智珠在握的自信说道：
“不然呢？战争，已经开始了。任何在这场战争中心存侥幸的人，都不可能存活。而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陡然之间，智者伴随着话语，似乎摇身一变，化作了壮志凌云的气吞万里如虎。
带着凌云的斗志，他在女人那努力隐藏的痴迷目光中，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怕路途遥远和艰难，必得争取胜利。因为，没有胜利，就无法生存。”
“……”
“……”
“……”
三人无言。
在这绝对的宁静中，刘一菲默默起身，走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进屋，关门。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面红似桃花。
唯独……
双眸黯淡。
（注1：万达荧幕数量为2011年数量，没查到2010年具体多少块，考究党勿要较真。最后补一句：单女主单女主单女主！）
639.老子，可是杨胡子啊！
西影厂不会效仿苏联，也必不可能成为苏联。
虽然……凭心而论，这些也只是许鑫的推测。没准他就是在“过分解读”呢。
可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有准备，没用上。和毫无准备绝对是两码事。
并且，大家都不傻，自然能明白，如果整件事按照许鑫的思路去走的话，那么初期可能不见什么苗头，甚至京圈的人可能会亏损很多钱。但……当一种习惯成为了必然时，当西影厂被压榨的仅仅只剩下许鑫自己时……
那他们迎接的结局，一定是树倒猢狲散的惨状。
前面不管做了多少努力，在这真金白银的大势之下，等同于白费。
没用的。
许鑫可以给你们，但只要让你们其他人和作品出不来，就算给你们一个许鑫又能怎么样？
这场战斗，大家求的并不是一时的爽快。
是正儿八经的谋国之局。
单纯的比票房，这一部扑街大不了下一部找回来。可在“这件事”上面，输了的人虽不至于粉身碎骨，但也仅仅是苟延残喘，再不成气候。
所以，西影厂也好，许鑫也罢，都赌不起自己有没有在“过分解读”。
是最好。
可若猜测为真的话……京圈若赢，便至少还能稳固江山十年。
十年中无数青年才俊封官拜相，称霸影坛万众皆俯首。
可若西北圈赢了……“国运”改写，江山迭代换新主。
胜者占山封王，败者落草为寇，日月换新天。
战争，似乎就这么以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举动，一场小小的摩擦……开始了。
而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齐雷提出了一个想法：
“2月份，徐婧蕾有部片子要上，《将爱情进行到底》。她在京圈的地位伱也知道……所以，我想着《武林外传》……要不要改档？”
“……”
许鑫下意识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说不满，而是在权衡利弊。
“原本《武林外传》什么时候上？”
“1月26号。”
“那部《将爱情进行到底》呢？”
“我看下……”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2月12号。”
“情人节前夕？”
“对。”
“……《钢的琴》定档在几号？”
“目前还在定，一二月份就不提了，本身就想着给《山楂树》和《武林外传》让路，而3月份是冰冰的《观音山》，所以厂里的意见是定在六月份……”
“五月不提，四月咋地了？”
“四月份是银都明年的重头戏，古天楽和黄圣伊的《倩女幽魂》。他们的宣传方案已经出来了，先用老版本的《倩女幽魂》重映热场，然后在19号上映新版本的……这戏去年银都还找过一菲，但她给推了……”
“……”
许鑫嘴角一抽，一个眼神就瞪向了神仙姐姐。
干点正事吧，神仙姐姐。
“……诶嘿。”
神仙姐姐呲着一口牙龈，笑的那叫一个尴尬。
这戏……是在《山楂树》拍完，威尼斯电影节上映之前找她的。但她不想接……没啥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拍，想咸鱼，就给推了。
至于黄圣伊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
嗯！
神仙姐姐很骄傲。
尤其是看到许鑫那种无奈中又带着几分“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时，她更开心了。
而瞟了一眼神仙姐姐后，许鑫说道：
“这是哪个弱智想出来的推广方案？老版本的《倩女幽魂》已经是一代人心里的经典，他们就那么确定新版能突破？再说，真不怕引起观众审美疲劳么？”
“这个嘛……他们对于内地的市场还在了解阶段。并且……你也应该懂。香江那边不管是电影人还是电影公司，绝大多数人哪怕在内地赚着咱们的钱，其实心里始终也觉得高人一等的。所以……银都这个方案，对于一些人来讲，也是一个契机。”
许鑫这算听明白了齐雷的意思。
不过……权利的争斗，他没兴趣。
他只是再想……
“五一档，大片应该不少吧？”
“《速度与激情》、《加勒比海盗》、《功夫熊猫》……”
“哥，你想让《钢的琴》死，你就直说行不行？”
许鑫哭笑不得。
“所以我说给他定档到国产保护月里面……”
“就定在三月吧。定在3月中旬或者下旬，给《观音山》让出时间，其他事情我来和冰冰姐沟通。《武林外传》调整到2月，和徐婧蕾打擂台去，摸一摸他们的路数。如果这件事真的如咱们猜测的话……那么一个华义肯定没这个资本，整个京圈的嫡系部队可能都会参与进来。把《武林外传》定档到12号之前……9号或者10号都行。然后看看徐婧蕾他们的反应。”
虽然许鑫已经拿定了主意，但齐雷却有些顾虑的问道：
“你要不要和蜜蜜商量一下？”
“……也行。”
仔细一琢磨，发现对方的话有道理后，许鑫应了一声：
“我和她说说，那尚靖那边……”
“逆风和尚靖那边我来沟通。你打个招呼就行。”
“好。那就这么说……然后等电影开画上线后，我回厂里一趟，齐哥，咱们得研究研究二阶段的事情了。”
“嗯。”
……
最终，电话挂断。
许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冲俩人说道：
“今晚打不成牌了，我得合计合计这些事情。你俩有啥想法没？”
“我没有。”
林狗率先“拒绝”。
勾心斗角……他真不是强项。
他要不是玩心大，也不至于选了演员这一行。
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一来……他天生不喜欢。毕竟从小在那个环境里长大，他是怎么看怎么烦。
二来……自己这脑袋瓜，比老许可差远了。
可败添乱了。
然后，他站了起来，看了刘一菲一眼。
“……你有啥想法没，没啥想法咱俩撤退吧？”
“……？”
刘一菲一愣。
可看她不搭腔，林莄新又来了句：
“那我俩走了？”
“嗯，走吧。早点休息。”
许鑫应了一声，低头从烟盒里捏起来了最后剩的一支烟，拿着电话开始考虑和杨蜜怎么说。
而刘一菲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没烟了？”
“呃……”
许鑫点点头，刚要开口……
“我这有，给。”
林莄新直接把自己那包1916给丢了过去。
然后冲着刘一菲说道：
“走吧？”
“……好。”
看着他眼神莫名的神仙姐姐点点头，站了起来。
林莄新走在前，她走在后。
俩人一路出了房间。
三人的房间都是挨着的，他在出来之后，一边掏兜里的房卡，一边和刘一菲打了个招呼：
“晚安了啊。早点休息。”
“……嗯。”
打开门，走进去，关门。
江湖人称“不行哥”的林狗叹了口气。
咕哝了一句：
“你各个得控制一下啊……不然大家肯定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
短信：
“睡了没？”
“没。”
电话：
“嘟嘟……喂？嘻嘻，想我啦？”
听着妻子那糯糯的鼻音儿，许鑫长出了一口气，往沙发上一躺：
“诶唷喂……”
“累了？”
“嗯，很累。”
“那……有没有好好吃饭？”
“晚上没啥胃口，酒店的饭实在吃不习惯，我就到楼下找了个吃热干面的地方，吃着还挺舒服的，就是这会儿感觉有点不消化。”
“芝麻酱放多了吧？没要碗面汤？”
“热干面啊，大姐，面条都是淋过油的，怎么喝面汤？”
“哎呀，我家宝宝辛苦啦。我让萌萌给你送点助消化的药？”
“别了，估计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太折腾，换水土换的比较杂……适应适应就好了。我明天下午就走，晚上应该能到家，可能会迟一些，到时候我跟你沟通，你给我留饭就行。”
“好，明天我给你炖羊肉，下羊肉面~”
“嗯……我和你说个事情啊。”
“说呗。先说好，孩子今晚跟我睡，羞羞的话我可不讲。”
“……嘿嘿嘿。”
许鑫忍不住发出一阵不太对劲的笑声。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
从12号走开始，这都快十天了。
他也憋着一股火呢。
更何况，夫妻之间在咋地也不算耍流氓，顶多算玩的花。
不过这会儿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我刚才和齐哥商量了一下，想把《武林外传》改个档，问问你的意见。”
“……”
杨蜜那边一愣：
“啊？”
燕京。
穿着真丝睡裙的少妇下意识的坐起身来，依靠在了床头：
“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不知何时，小少妇已经下了床。
来到了卧室的阳台前。
她举着电话，轻轻的拉开了合拢的窗帘，看着远方都市的夜景，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在抽屉里翻找到了自己的蓝牙耳机，一阵操作后，电话放到了床头柜上，她继续双手抱怀，问道：
“你确定不是你多想了？”
但问完后，她便摇头：
“也是，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多想，既然已经见了苗头，那肯定要辨别一下。不搞清楚这件事，谁心里都不踏实……所以，现在的意思是让我和那位京圈的贵妃碰一碰？”
“怕不怕？”
听到老公的话，女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涵盖着危险神色的跃跃欲试：
“怕？嘿，哥们，有点瞧不起人了啊。她起来无非靠的是王硕而已。她靠王硕，我靠你……一个旧时代的残党而已，当初那么好的机会都没当上海贼王，这会儿我一个赏金百亿的超新星，我会怕她？正好，这把打个高端局，我倒要看看，京圈的公主到底什么来头。当老子是谁？老子可是杨胡子啊咕啦啦啦啦……”
“……”
许鑫那边嘴角一抽……
这话听着吧……
四字评价：霸气侧漏。
但问题是……
“姐啊，我想纠正您个事儿。”
“啥事儿老弟？”
“您老人家在这部戏里也只是个配角。硬碰硬……谈不上，你必须得承认，在《武林外传》的五人组面前，你谈不上雪中送炭，只能说是锦上添花。所以……咱把那中二的味儿收一收好不好？可太冲了。”
听着老公那哭笑不得的揭自己短儿，杨蜜想了想，来了一句：
“你的福利姬体验卡就在今晚，彻底到期了。”
“……”
完蛋。
“备创业未半却中道崩殂……”
“噗……”
小少妇笑喷了。
“哎呀烦人！咱俩不是戏搭子好兄弟么！你拆我台就算了，这从《海贼王》一下子跳跃到《出师表》……太割裂啦！”
“……嘿嘿，这不是想五丈原点七星灯，给我的福利姬体验卡续一波命么。”
“德行吧你！”
杨蜜翻了个白眼，然后问道：
“那你打算把《武林外传》放到几号？”
“2月10号左右，赶在《将爱情进行到底》之前。”
“……”
杨蜜嘴角开始抽搐。
而见妻子不给回音儿，许鑫纳闷的问道：
“咋滴啦？”
“哥，你知道今年过年是几号么？”
“知道啊，2月2号大年30。不过这你别担心，这种访谈在春节期间肯定是提前录好的，到时候按部就班的放上去。然后大年初三我去日本宣传《山楂树》，你到时候也开始跑宣传了……”
“也就是说这个年，我是过不踏实的，对吧？”
“对啊，我都不过踏实，你凭啥偷懒？”
许鑫的话语里满是理所应当。
大有“我死你也别想活”的味道。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咱俩年前还要办婚礼。啥意思？许三金？不过蜜月也就算了，新婚燕尔你跑日本去搞黄色更算了……我呐！！我还得给你卖命流血堵抢眼当敢死队？大哥，你确定你找的是媳妇？不是什么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怨种？”
“嘿嘿嘿嘿嘿……”
不知道为啥许鑫忽然就乐出了声。
而听到他在那狂笑的杨蜜一愣……
随即……
“咯吱咯吱……”
她咬碎了后槽牙：
“行，孙贼！你乐是吧？你等你回来的，我要和你单挑！不把你打的满脸桃花开，你怕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你不是杨胡子吗？”
“行，我是杨胡子！你等你回来的，我让你当一下那短命的海贼王！”
“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听着妻子这几句话，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戳他的笑点。
乐的哏儿嘎的，根本停不下来。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揉着眼泪说道：
“这么说……你答应啦？”
“废话！海贼火影流星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我杨胡子无所畏惧！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呜哇……”
兴许是角色扮演太过沉浸，又或许是声调确实比较渗人。
就在许鑫还来不及思索妻子这句话里二次元浓度到底拉满没的时候，娃儿醒了。
杨胡子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完了，暖暖醒了……我不和你聊了啊，这件事按照你的意思办就得，我睡觉了。”
匆匆挂断电话，她一路小跑回到了床头。
迷迷糊糊中暖暖皱着眉头在母亲怀里不满的蹭了蹭。
哼。
什么杨胡子？
洒家一哭，小饭盆儿矣。
……
21号下午3点，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场宣传的许鑫三人坐上了飞机。
《山楂树之恋》会在明天凌晨00点00分开映。
不过好在燕京的试映会已经举办完了，《杨阑访谈录》也播了，收视率还挺不错，甚至在网络上的评价也很好。
所以，这次没有什么花里胡哨，想看的人，买票去看就可以了。
晚上7点半，燕京最堵的时候，风尘仆仆的许鑫终于回到了家中。
“爸爸！”
他确实累极了。
可刚进门，听到了闺女的呼喊后，看着她竟然可以蹦蹦跳跳的朝自己这边扑的时候，浑身的疲惫简直一扫而空。
抱住了充满奶香味的身子，就有些放不下去手了。
最后还是杨蜜走了过来：
“行啦，赶紧去洗手，吃饭。”
“嗯。”
许鑫应了一声，匆忙洗手，脱掉了外套后，坐在了饭桌前。
一家人其乐融融，让他内心的疲惫再次被驱赶一空。
可身体上的疲惫却忽然开始爆发了。
没啥交流，日日夜夜想念妻子手艺的他呼噜呼噜两碗面条下肚，一抹嘴……
“我去洗澡！然后……睡觉了。太累了。”
杨蜜一愣。
原本她还想着让老公交一波粮呢。
可看着他那深陷的眼窝，她也是一阵心疼，于是说道：
“行，那你去吧。”
“嗯，今晚小家伙和咱俩睡。”
“知道啦……”
于是，当时间来到了9点出头，当阳阳拱进了爸爸的怀里时，呼声震天响的许鑫不自觉的搂紧了宝贝儿子，在睡梦中露出了笑脸。
时间呢，并没有因为一家人的幸福而停留半分。
一分一秒，缓缓流逝。
终于，12点整。
《山楂树之恋》，正式首映！
之前和大家说2010年是个特别重要的年份，今天写完，看了一眼大纲，松了一大口气。
呼，终于是接近尾声了。
而在今年该铺垫下来的东西也全都铺垫完成，暂时……好像还没看出来遗漏。
嗯，舒服！
也感谢大家的支持了！
一万三诚意送上！
640.婚礼惊喜
2010年12月22日。
天气，晴。
晨练结束后，杨蜜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头上黏糊糊的汗水，踢了一脚力工。
“赶紧去洗澡。”
“……”
许鑫压根就没动地方，靠在床头继续发呆。
这会儿他脑子一片空空荡荡，甚至连只言片语的想法都没有，就这么盯着天花板，眼神直勾勾的。
见老公不吭声，杨蜜有些纳闷：
“想啥呢？”
“……不知道。”
许鑫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就感觉……脱力了。”
小少妇呢，没懂老公话语里的含义，反倒是戏谑的问道：
“哎哟哟，官人，这是怎么啦？当年您老人家还吹嘘自己1N7T，这还没到三十岁呢，就不行啦？”
“……啥是1N7T？”
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词，他眼神里多少有了些好奇的色彩，不再是那么空荡荡了。
“ONENIGHTSEVENTIMES。”
杨蜜随口拽了一句英文。
许鑫愣了愣后，根据单词的含义磕磕巴巴的翻译到：
“一晚上七时间……啊不是，一天晚上七点？那你是不是得加个AM、PM之类的表达啊？而且……好像英文不应该是这种词句组成吧……”
“……”
杨蜜张了张嘴……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说您老人家努力？从一个英文26个字母就认识24个的二傻子摇身一变，已经可以根据单词翻译句子的意思了？
还是该说……你是真傻，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想了想，最后她只能来了句：
“你不能光背单词，你得开始正儿八经跟艾晴学英文了。”
“哦……”
脑子里还是空空如也的许鑫敷衍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大”的模样挺尸。
“啧。”
小少妇满眼遗憾。
比起大，她其实更喜欢木。
可惜。
她不再管他，自顾自的走向了卫生间。
洗洗涮涮冲个凉，又是十来分钟。
围着个浴巾出来后，她刚打算开始护理肌肤，见许鑫还在那摆“大”，这次是真无语了：
“你到底咋地啦~身体不舒服？”
“呃……”
再次回过神来的许鑫看了妻子一眼，说道：
“没，我就是累了。”
“……可我怎么感觉你现在不仅仅是累，更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呢。哎呀！”
她有些惊慌：
“难道我身藏吸星大法的秘密瞒不住了！？”
“……”
看着一秒戏精附体的妻子，许鑫翻了个白眼：
“你是多看不起我大冈本株式会社的品牌？”
“嗨嗨嗨，世界一流嘛。”
杨蜜笑眯眯的摆摆手，坐到了床边，柔声说道：
“是因为《山楂树》？”
得承认，找媳妇找个演员是真得劲。
尤其是找一个方法派的演员。
人家的模板都装在心里，随便一张面具往脸上一扣，前一秒还人间魅魔呢，下一秒就贤妻良母了。
而听到这话，许鑫努了努嘴：
“刚才抽筋的地方。”
“是~老爷~”
贤妻良母又朝着盲人按摩无缝切换。
她开始帮老公放松大腿的肌肉，就听爱人说道：
“有《山楂树》的原因……毕竟从去年准备这部电影到现在，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现在它终于上映了，虽然还不知道票房反馈，但……它告一段落之后，我感觉身上背着的压力真的小了许多。不过……更多的感觉是轻松。时间过的多快呀……”
“可不。”
杨蜜应了一声：
“明明感觉去年过年的年夜饭才刚吃过，今年有到年底了……唉。也不知道五伯家的鹅今年下没下蛋……”
“……”
许鑫嘴角一抽：
“你可真好意思提啊……我长这么大，被他家的鹅咬过多少次！我就没见大鹅这种动物服过谁！你到好，去了三趟，给人家大鹅吓的不敢下蛋……”
“我后来不是要给它上开塞露嘛！”
“那是一回事吗！！”
看着一脸无辜的妻子，他哭笑不得。
随后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呼……真好。”
不自觉的捏住了妻子柔软且热乎乎的小手，他姿势变成了侧躺。
就这一个动作，却弄的他龇牙咧嘴。
这会儿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在发送着罢工的讯号，酸疼无比。
他真的是累大劲了。
“接下来……就该忙活婚礼了啊。你婚纱选好了没？”
“嗯，第一版前两天刚试过，有几处小细节要修改，元旦之后我让人去意大利拿。”
“邀请函？”
“还没写，不过也快，样式已经选完了……估计元旦之后都能拿出来。你的衣服也做好了……其实也不用忙啥，婚车、酒宴、仪式、流程都是咱爸给过的。也不用咱俩操心……哦对，伴郎伴娘，伴郎你几个？”
“……十个，咋样？”
“轮子、老狼、老王这是三个……其他七个你喊谁？”
“许阳许志林狗他们啊。”
“唔……”
杨蜜想了想，开始扒拉手指头：
“十个伴娘，我算算啊……诗诗、肥肥……”
“肥肥是谁？”
“刘一菲啊。”
“……”
看着老公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模样，杨蜜继续往下数：
“杨颍……给她算上。唐烟也算上，这才四个……诶？我忽然发现，我这交际圈好失败啊。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谁适合当伴娘。”
“巩辛亮？”
“不要。”
杨蜜摇头：
“我要找，肯定都找我认识的人，她的话……呃……”
忽然，她似乎意识到了这样不太好，于是说道：
“那你问问老狼吧，省的到时候老狼心里有疙瘩。他要是同意，那我就给巩辛亮留个位置。”
“嗯……那先把她算上，这是五个。娇娇、包子、这是七个……冰……呃……”
“……”
杨蜜按摩的手忽然一顿。
许鑫也眨了眨眼……
然后，夫妻俩很自然的越过了这个名字，继续在那琢磨。
“你既然选的都是圈内的，那这次就别喊不在圈子里的朋友了。所以……就从你认识，觉得关系还不错的女演员那出发吧。咋样？”
“……好。”
杨蜜点头应了一声，继续在那琢磨。
可问题是，她接触的女演员……其实不多。
这个不多指的不是“认识”，而是关系还算不错的那种。
想来想去……
“要不找咱同学吧？袁呜呜呜呜……”
许鑫没好气的捂着妻子的嘴：
“我特么就知道，你眼睛一番，肯定就开始憋坏屁了！她不行，滚蛋！”
“哎呀，呸！你手可咸了！”
小少妇满眼的嫌弃，还用胳膊抹了一把嘴。
然后说道：
“焦焦算一个。”
“8个。”
“呃……文静，咋样？”
“就你说不太聪明那个？她对象叫什么来着……包……”
“包贝尓。”
“对对对，她就算了吧，到时候人家说你领9个伴娘一个傻子，也不合适啊。”
“……也对。”
一边点头，小少妇一边又陷入了苦恼：
“那剩下俩选谁啊？这也不能选，那也不能选的……”
“……要不你把傶薇也算上？”
“她？……我和她不算熟啊。”
“她这人性格还挺好的，老王、老狼他们对她的评价都挺高。”
“也行吧。那算她一个，9个。最后一个咋办？”
“郭彩洁？咋样？这丫头我还挺久没见她了。”
“哦对，彩洁，我咋把她忘了呢。上次我俩一起吃饭，我还说让她来给我当伴娘呢。”
听到这话，许鑫一愣：
“你俩有联系？”
“有呀，她只要来燕京这边，都会给我打电话。”
“……行吧。”
许鑫点点头：
“到时候让老狼给咱们弹钢琴，让轮子给咱们唱祝歌，让老王包下咱俩婚礼的费用……嗯，我认识这几个朋友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压根不在意自己结婚的时候可是正儿八经的数九寒天，弹钢琴会不会冻手。
也不在意自己婚礼会花多少钱。
更不在意周杰仑会不会唱到喉咙沙哑……
在他心里，已经默认找到了这仨冤大头之后，一下子，感觉身上的重担再次被卸掉了一分。
更轻松了。
而杨蜜也觉得理所应当。哪怕这些只是玩笑话……
但调戏调戏他们也是好的。
养三个好大儿千日，不就用在这一时么！
GOGOGO，冲冲冲！
“那我给他们仨先打个电话？”
“行。然后你赶紧起来呀，中午就咱俩，得找地方落饭辙去呢。”
“嗯……”
许鑫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找到了第一个大怨种的电话。
……
“嘟嘟……喂？老许给你打电话了没？”
“刚打完喔……也给你打了？”
“废话，他让我负担他婚礼的全部费用！这特么是找伴郎？这不是找冤大头吗！”
“他还说单独给我划一片小舞台，人家婚礼都是放录好的歌，他让我唱现场喔！超过分的！”
“……老狼那边啥情况你问了没？”
“没有喔……诶，开个SKYPE好了，直接问他。”
“也行。挂了。”
很快……
“VIPW999”、“JAY”、“MR.LANG”开启了会议聊天模式。
“喂，听的到么？”
“听的到。诶我还想问你俩呢，老许给你俩打电话了没？”
“给我俩都打了，让我负担他婚礼的费用，让轮子现场唱祝歌……你那边咋说的？”
随着王斯聪的问题，朗朗那边绘声绘色的来了句：
“喂，老狼，和你说个事儿啊。你给我婚礼来当伴郎。然后我给你弄台钢琴，你给我现场伴奏。行，就这么个事儿，我挂了。……然后他就挂了。”
“我靠！为啥你的活那么轻松？就弹个琴就完事了？”
王斯聪那边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可朗朗却无语了：
“啥叫我的活轻松？大哥，他要在祖祠门口摆酒，你知道冬天在外面弹钢琴有多冷么？都赶上凌晨四点的洛杉矶了！”
“……那你也比轮子幸福啊。”
“轮子咋了？”
“阿鑫让我现场唱歌，他说他的婚礼所有歌曲都要选我的歌，然后提前……让我做一份串烧伴奏给他，到时候会给我划一片小舞台，现场去唱。”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人力点歌机啊？哈哈哈哈哈哈。”
朗朗笑喷了。
一边笑，一边说道：
“合计就老王最简单，给婚礼结个账就完事。”
“简单个屁！老许今天打电话虽然没提，但我之前问过许叔。我问他我说许鑫的婚礼叔您打算咋弄，你知道人家要弄个大集吗！摆好几天的流水席！吃喝玩乐一条龍……我特么保守估计，至少老许这婚礼得花8位数！他现在竟然让我结账……你说他是人不！”
“嘟嘟嘟~”
这时，忽然一连串的气泡声响起。
作为网络会议主持人的王斯聪就看到了提示：
“XUXIN”申请加入会议连线。
“老许来了。”
他来了一句，然后把许鑫给放了进来。
接着，一片风噪声中，许鑫的声音响起：
“我看到Q群里你们三个没吭声，一猜就知道你们在这搞小动作呢！你们三个觉悟可太差了，竟然搞小集体！都给我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不是，你在哪呢？咋那么吵。”
“车里呢啊，我俩打算去方砖厂吃碗炸酱面……很吵吗？那我不抽了。”
很快，他那边的风噪声安静了下来。
“咋样，同志们，你们仨都对接完了自己负责的工作了吧？我婚礼那天就交给你们了啊。”
“我们才特么不当冤大头！你婚礼凭啥我花钱！”
“就是！你用我的歌我不问你收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唱LIVE！”
“我这双手价值几千万！还是美元！你让我大冬天给你弹钢琴？你知道你是在扼杀钢琴艺术的文明进程吗！”
“啊这……”
许鑫被三人群起而攻之，似乎有些尴尬。
但就在这时，杨蜜的声音响起：
“他和你们三个开玩笑呢。哪能真让你们这么来？他不心疼，我还心疼你们呢。”
“嘿嘿嘿……还是大蜜好。”
“蜜蜜超棒的！”
“壮哉我蜜姐！”
三个人立刻开始吹捧。
各种夸奖跟不要钱一样往杨蜜脑袋上丢。
可马上杨蜜话锋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喊你们当伴郎，你们肯定得准备点惊喜呀。”
话音未落，最为警觉的王斯聪下意识的来了句：
“那伴娘有啥惊喜？”
“唔……”
开车的杨蜜眼珠一转，来了句：
“我没问伴娘要惊喜。”
“你这是区别对待了吧？”
“就是喔！一点都不公平！”
“可不咋的，男女得平等啊！”
三个人又不乐意了。
但杨蜜呢，一脸自信：
“哎呀，你们先听我说完。你们知道这次的伴郎有多少人么？十个！十个伴娘，搭配十个伴娘！这十个伴娘各个可都是貌美如花……”
“切，你少来这套。刘诗诗、刘一菲、杨颍这就三个了吧？”
大少爷的声音里满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小把戏”的得意。
然后就听见了一句：
“然后呢？你继续给我数。还有谁？”
“呃……”
王斯聪开始卡壳了。
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
“包子？娇娇？”
“这个嘛……也行呀，姑且我把她俩也算上，这才五个。再剩下五个呢，这些人可都是大美人……你们有不是没参加过婚礼，闹伴娘这事儿不用我说了吧？”
“……”
“……”
“……”
一下子，三人就彻底没话了。
“伴娘和伴郎到是时候……可是要玩游戏的……”
“姐……那个……您觉得……啥样的惊喜才够表达我们对您的敬仰之心呢？”
“这个嘛……”
在许鑫那“这三个蠢货”的无奈眼神中，小少妇得意一笑：
“我不说，你们自己还不会想嘛？”
“……？”
三人一愣。
然后就听杨蜜又来了句：
“你们要是做不好，我会在心里给你们减分的呀。”
“……？？？”
“记住，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对不对？”
“……”
“……”
“……”
在谜一样的沉默中，杨蜜说道：
“好啦，我俩去吃炸酱面了，挂啦。”
嘟嘟。
“XUXIN”退出了会议通话。
剩余三人的通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王斯聪来了句：
“她……是在PUA咱们仨吗？”
“好……好像是喔。”
“妈耶，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女人？”
听到朗朗的话，王斯聪赶紧否定：
“不，你该庆幸才对。”
“庆幸什么？”
“这么恐怖的女人，嫁给了老许。所以哥几个现在终极的目标，就是保证这俩人的百年好合。老许就是个铁笼子，圈着大蜜，你们懂么？要是俩人离婚了，那指不定大蜜出笼后，要祸害多少大白菜呢！”
“……意思蜜蜜是野猪喔？”
“我靠！我没这么说啊，你别乱讲，我告你诽谤！”
“哈哈哈！”
三个老爷们又开始闲扯。
而扯了一会儿后……
“所以，说正经的，咱们到底准备个啥礼物，能表达咱们的心意？”
听到朗朗的话，俩人沉默了下来。
是啊。
最好的朋友结婚。
得搞点什么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不是什么玩笑的你负责婚礼费用，我负责弹琴。
而是正儿八经的送上一份礼物。
朗朗说完，周杰仑想了想，来了句：
“神木那边……有什么喔？有没有那种类似101大厦或者魔都外滩那几个可以打广告的高楼？我们可以打广告祝福他喔。”
“那太俗了吧。”
王斯聪赶紧否定，然后碎碎念的说道：
“而且……神木好像啥也没有吧？我对那地方的了解，就知道产煤，然后有个老许当奥运会试验场地的体育场……诶？”
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脑子里灵光一闪，来了句：
“咱们搞个演唱会不就完了？”
“哈？”
“……”
王斯聪追寻着自己脑子里的灵感：
“我掏钱！你俩出力！咱们包下神木那个体育场，免费开个演唱会！轮子你选歌，老郎你伴奏！然后再拉来一支交响乐团啥的……不要钱！免费就能来看！就给老许和大蜜庆祝婚礼！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俩人结婚了！咋样！？”
“……”
“……”
片刻。
朗朗开口：
“诶，我刚才看《亮剑》，有句话李云龙说楚云飞的话，特别恰当的形容你啊，老王。”
“咋说的？”
“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天才！”
“……”
王斯聪无语，而朗朗继续问道：
“伦儿，咋样？怎么说？”
“……我已经在考虑选什么歌了喔。”
“这还用选？《可爱女人》、《刀马旦》、《以父之名》、《双刀》、《龙拳》、《龙卷风》、《断了的弦》、《轨迹》、《分裂》、《安静》、《淘汰》……”
随着王斯聪的话语，两个人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
“……”
“……”
片刻。
“有画面了啊。”
朗朗轻叹。
周杰仑应声：
“嗯，有画面了呢。”
老王，你可真是个天才。
“那就这么说？这件事……保密，我给许阳他们打电话，让他们租场地去！其他方面怎么说？”
“交给我俩就好。”
“OK！兄弟们！这次……给老许一个大惊喜！”
“搞啦！”
“欧了！”
……
方砖厂胡同口。
杨蜜看了一眼胡同里面的情况，点点头：
“还好还好，来的早，还没开始排队。”
“嗯。”
许鑫应了一声，接着说道：
“一会儿吃完饭，咱俩看电影去吧？”
“……”
杨蜜脚步一顿。
因为大围巾围着脸，所以只有一双眼睛暴露在外的她不自觉的问道：
“《非诚勿扰》？”
“对啊。”
“……你真要去看啊？”
“不仅仅是它，《让子弹飞》票房都过两亿了。也看一下呗？”
一边说，他一边勾住了妻子的手：
“今天好容易没孩子跟着……好姐姐，咱俩浪漫一下去呗。”
听到这话，杨蜜先是觉得有些无语。
您老人家的《山楂树》票房是半点不担心呗？
不仅如此，你还要去“资敌”？
心咋那么大呢。
而她无语的时候，许鑫已经拉着她的手揣到自己兜里捂着，带着她往炸酱面馆里走了。
走到门口，这会儿确实还不排队，他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在这咕咕咕的动静中，杨蜜再次问道：
“真要去？”
“当然。”
“……行吧。”
她点点头答应了下来，接着走进了炸酱面馆后，轻车熟路的喊了一嗓子：
“两个大碗干炸，锅挑！”
吃！
吃饱！
吃饱了后去看看，看看敌人到底什么成分！
641.一部好电影
燕京人对杨蜜带着老公来吃炸酱面倒是不陌生。
毕竟，方砖厂的炸酱面还挺有名的。好多明星都慕名而来，在加上人家一地道的燕京孩子，吃个炸酱面来到这边，不仅接地气儿，还能显得这闺女品味高。
不过……
好家伙。
许鑫这人可真能吃蒜啊。
腊八蒜就算没生蒜的那股味道，可也架不住一口一个吧？
况且……男同胞吃个大碗也就算了，杨蜜这女同志捧着个大碗愣是续了两份面就过分了吧？
这一碗普通男同志吃了都饱了，这闺女三碗是什么路数？
于是，在周围食客的惊讶之中，两口子吃饭那一桌留下了两个干干净净的面碗。
放在桌子上免费供应的腊八蒜下了小半瓶……
吃饭的时候，门口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
两口子起身后，杨蜜还很自来熟的跟旁边几个吃饭比较慢的大爷点点头：
“您吃着啊。”
“得嘞得嘞。”
然后，在众多食客的目送之下，就听见许鑫来了句：
“不行，这腊八蒜没生蒜够劲。下次挑不看电影的时候来吃，高低得带两头蒜……”
啧。
得承认。
这俩人是会吃的。
……
一路从方砖厂胡同出来，回到了自己车上，杨蜜问道：
“咱俩去哪看？”
“横店吧。”
“王府井啊？”
“嗯，然后去商场给咱爸买个按摩椅，昨晚我闻着他身上又有膏药味儿了。”
“行。”
说走就走，俩人一路开车，赶在下午1点出头，抵达了王府井。
戴个帽子，戴个口罩，俩人直奔横店影视城，可没想到的是……大中午的，而且还是工作日的中午，影视城竟然爆满。
看的许鑫一愣。
“这……人怎么这么多。”
杨蜜心说这不废话么。
人要不多，电影不就没票房了？
许鑫想了想，问道：
“那现在咋办？”
“你去买票吧。”
“……要在这看？”
“看呀，而且我也想观察观察，看看到底是看《非诚勿扰》的多，还是咱们的多。”
“……行吧。”
许鑫点点头。
“记得在帮我买个哈根达斯。”
“嗯。”
他应了一声，接着去排队。
如今的电影院票价，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40、45的年代了。
这一次，《山楂树》的票价是60。
因为没拍3D版。
而3D版的票价普遍都在80到85左右了。
但……一部文艺片拍3D，确实有点太扯淡了。
许鑫在售票处排队，一边仰头看着场次。
就论及排片量的话，《山楂树》和《非诚勿扰2》是在伯仲之间。
这一点甚至都没怎么用西影厂做工作。
双方无论是导演的名气，还是影片的质量与阵容，都足够称霸圣诞节前后了。
但……这次比较诡异的事情在于，两部电影的排片量虽然是在伯仲之间，可整个影院的排片……至少在横店这边，是三分天下。
他看着电子荧幕上的场次，平均20分钟一个场次，整个横店影视城是《非诚勿扰2》、《山楂树之恋》以及《让子弹飞》的平票PK。
显然，比起已经掉出去头部队伍的《赵氏孤儿》，《让子弹飞》的后劲十足。
这也让他愈发好奇了起来。
看预告，这片子好像讲的是民国的戏份。
到底有什么花样的魔力，值得影迷如此追捧？
不行，一定得看看。
很快，队伍到了他。
戴着口罩，他直接说道：
“两张《非诚勿扰2》，最近的是几点的？”
“下午4点，这个时间可以么？”
听到售票员的话，许鑫一愣：
“没有再早一点的了？”
“没了。都坐满了。”
“呃……那《山楂树》呢？”
“《山楂树之恋》，下午4点半。”
“……《让子弹飞》？”
“《让子弹飞》2点半还有几个座位。”
“那就它吧。两张票，一个大桶爆米花……算了，爆米花先不要，先拿两张票吧。”
“一共一百二十元，有会员卡吗？”
“没……”
他递上了现金。
很快，两张票到手后，他朝着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少妇面前：
“《非诚勿扰》4点有，《山楂树》4点半才有，我买的是2点半的《让子弹飞》。”
“要等这么久？”
杨蜜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块劳力士。
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学的……特别钟爱劳力士这个牌子。
看了一眼时间后，她又扭头看了一下大厅那块荧幕上，《非诚勿扰》的预告片，下意识的吐槽了一句：
“全国，能引起这么火爆的演员，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
许鑫也下意识的扭了头。
心说她在说谁呢？
结果就看到了葛忧的脸。
然后……
他点点头。
可不。
十二月份四部重量级电影，人家自己演了三部。
这能耐……也算是舍我其谁了。
……
距离两点半还有些空余时间，俩人手拉手开始逛商场。
主业是买按摩椅，但这东西不能光看，得感受。
刚好，浑身酸疼的许三金算是捡着便宜了，见到一个卖按摩椅的就往上凑。
并且一开口就是一股满满的土豪气息：
“你家最贵的按摩椅是哪款？”
一句话听的杨蜜直翻白眼。
该说不说，这男人买东西的通病可真是一模一样。
有钱直接上最好，没钱看都不去看。
从来都不去消费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物。
啧啧，男人果然是个单纯的动物。
最后选来选去，选了一款两万多的按摩椅，填单刷卡，只等着送货上门。
时间也差不多了，俩人再次手挽手的往回走。
电影院的等候大厅里依旧爆满，深知媳妇看电影那小嘴儿叭叭就不能停的他左手抱着一大桶爆米花，手指上还挂着两杯可乐，右手提着俩哈根达斯。
杨蜜现在不敢吃，怕摘掉口罩后被人认出来。
哪怕看着冰激凌咽口水，也得强忍着。
可你要知道……她就在刚才，刚塞了三碗炸酱面……
终于，2点半的《让子弹飞》开始排队入场。
两口子夹在人群之中，光是排队检票这一会儿，小少妇就跟个仓鼠一样，捏着几颗爆米花，从下巴那拉开口罩，往嘴里塞的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她可太得意爆米花的奶油味儿了。
验票，入场，在角落里坐好。
有老公挡着旁边的人，她终于可以快快乐乐的胡吃海喝了。
而就在这时，俩人都听到了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说你……可真烦。早让你买票你不买，现在倒好……我对这片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想看《非诚勿扰》呢！”
是个女孩的声音。
“《非诚勿扰》有什么好看的？看完这个，咱们去吃饭，然后回来看《山楂树之恋》不好么？”
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又不喜欢刘一菲！”
“那你不喜欢许鑫？”
“喜欢呀……17，是这。”
杨蜜飞快的扭头看了一眼，暂时拉上了口罩，对许鑫飞快来了句：
“诶，美女。”
许鑫飞快的扭了下头。
扭太快，没看清。
然后他又扭了下头。
这下看清了。
然后老老实实给媳妇交作业说总结：
“还不错，但没你好看。”
“嘿嘿。”
杨蜜甜甜一笑，然后就听俩女孩在后面继续说道：
“我以前对许鑫超有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他我就想起来杨蜜那张脸，然后就越来越觉得他油腻了。”
这是另外那个女孩的话。
而她的话成功让杨蜜和许鑫的脸色都僵硬了。
杨蜜倒没发威。
毕竟她可能前一秒发威，下一秒就派出所了。
并且作为公众人物，她自然也有着被人品头论足的觉悟。
她，以及许鑫真正在意的是这姑娘后面的那句话。
油……油腻？
许鑫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爆米花……
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他现在虽然不健身了……但体重一直控制的也还不错。
并且……
我才24啊。
大姐。
我……油腻？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妻子。
杨蜜瞪个眼睛也在直勾勾的看他。
看来看去……
主动凑到了他耳边：
“没事，我乐意吃五花三层。”
许鑫心态瞬间崩了。
然后这俩姐们讨论的话他就听不下去了。
主动靠着咬爆米花时在自己耳朵里的动静屏蔽了俩人的谈话。
很快，荧幕亮起，电影要开始了。
耳边响起了《送别》的BGM……
接着，伴随着镜头的晃动，一个人的后脑勺趴在了铁路上面……
……
下午4点38分。
伴随着一句“魔都就是浦东”，以及久石让那部简直要让姜纹传三代的经典BGM再次响起，电影的画面黑了下来。
灯光亮起。
没有什么掌声，也没有什么感叹。
看了一场2个小时的电影后，有一些观众似乎总喜欢抢得先机，率先走出影院。
也有人呢，不紧不慢，收拾、检查、反复确认自己没遗落什么东西后，跟在人群中走出电影院。
许鑫呢，没动地方。
不着急走。
杨蜜呢，拿起了自己扶手上的饮料杯，把最后一口已经寡淡无味的“可乐水”喝光。
俩人是在角落里的位置，脚下面就是出影院的通道，所以不需要给谁让地方。
见老公没着急走，她也就坐在椅子上，揉着眼睛，重新戴上了口罩。
问道：
“感觉怎么样？”
“……”
许鑫无言。
大概过了两三秒的时间后，才说道：
“这电影……信息量有点大。到处充满了隐喻……我……没搞懂。”
杨蜜也不是什么没艺术鉴赏能力的人。
听到老公的话，她显然很认同。
不过，她的解读是从演员的角度。
“它的风格太强烈了。我的感觉就是……姜纹这部电影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要站着把钱挣了……”
她说的并非是电影本身，而是演员看导演的态度。
或者说观众看待这部电影，看待姜纹的态度。
站着，不弯腰，搞文艺也好，搞商业也罢，绝对不妥协。
就是要站着赚钱。
而这种感觉，她并不意外。
虽然有点自夸的意思，可……至少，从老公开始，她接触的西影厂里的这些人，都有点这种味道。
身子骨硬。
是块难啃的骨头。
当然了，不是没有人妥协……
但妥协的人，目前来讲，进不到厂里的核心圈。
这是一种上行下效的文化。
姜纹是京圈的不假，但骨子里西影人的基因还在。
她没去刻意追求解读这部电影好在哪。
对于她来讲，只是跟随镜头，跟随张麻子走过了一段两个小时的“荒诞”人生。
至于电影里某个画面或者某个台词在隐喻什么……
懒得琢磨。
太累。
但看老公那德行……
她就明白……
“想二刷？”
“……明天再说吧。”
许鑫笑了笑，接着说道：
“这是一部值得反复刷的优秀电影。个人色彩浓烈，但又与这位导演本身之前几部作品一脉相承……很复杂，但很有趣。对我来讲有借鉴意义。很棒！……或者说如获至宝也不为过。”
他罕见的给出了相当相当高的评价。
但让他评价哪里好，他现在又回答不上来。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特别像是一个……守在一座宝库外面的人。
明知道宝库里面有宝物，但因为天太黑，看不清里面具体有什么。
这种既兴奋又好奇的感觉，挠的他浑身痒痒。
“我让齐哥问姜纹要一张盘去。这电影更适合自己一个人在家慢慢品味。啧，舒服。”
一边说，他一边飞快的给齐雷发过去了信息。
齐雷也回复的很快：
“没问题。”
和姜纹大家没啥仇怨，更是一衣带水的关系，所以哪怕圈子不同，但私交依旧在。
而得到了回复后，俩人这才赶着观众的尾声往外走。
杨蜜这时问道：
“咱俩干嘛去？”
“饿不饿？”
“不饿……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孩子，要是没啥问题，咱俩在看一场？”
“《非诚勿扰》？”
“嗯。”
“行，我去买票……不过要是时间很晚的话……”
“没事，你先问问呗，不行咱们去万达。”
“也行吧……”
许鑫转头又开始排队。
而这次还挺幸运的，6点的场次本来已经满了，但忽然有俩人退了票。
许鑫赶紧补上了空缺。
拿到了票之后，他烟瘾也犯了，俩人索性从商场出来，在王府井门口的长椅上找了个位置。
时间来到了5点，天已经开始发黑了。
许鑫拉掉了口罩，点了一颗烟后，眯着眼在那抽。
几秒钟，就是一大捧烟气在头顶飘散。
杨蜜缩着脖子，陪着他坐在旁边，看着商场前广场的人来人往，以及道路上的车水马龙，忽然笑出了声。
“嘿嘿……”
“笑什么？”
“想起来咱俩以前了。就……刚拍完《不醉》那段时间，在大栅栏排队听相声……一晃眼都三四年了呢。”
“可不……”
许鑫同样有些感慨，不过他这会儿还在想着脑子里依稀记得的那些《让子弹飞》的片段。
比如那句“让子弹飞一会儿”的酷劲儿十足的台词……
真有意思。
所以没怎么接话茬。
杨蜜也不在意，有感而发的把手再次揣进了老公兜里，把头往他肩膀上一贴：
“哥哥，有你真好~”
“……嗯。”
许鑫的应声略微有几分敷衍。
杨蜜翻了个白眼：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让子弹飞》？”
“……你咋知道的？”
“废话，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
许鑫心说你这娘们可真粗俗。
“不过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山楂树》的票房？”
“说的跟你关心了一样。”
“……也对，人事用尽，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呗……咦？”
忽然，杨蜜似乎看到了什么，来了句：
“有人拍咱俩诶。”
“？”
许鑫一愣。
心说这黑灯瞎火的也能把自己认出来？
扭头一看……果不其然，有两三个人站在路边，好像是在装车，脚边还放着俩装摄影器材的箱子。而其中有一个人正拿着相机对准这边。
“狗仔？”
许鑫纳闷。
但杨蜜却对着镜头靠在老公肩头大大方方的笔画了一个“V”的手势。
然后说道：
“不像……脚下那索尼的箱子装的是摄影机吧？”
“……你为啥非要加个吧？”
“啊？”
杨蜜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老公在说啥。
于是，她翻了个白眼：
“呸，粗俗。”
许鑫笑了笑，可那两三个哥们见俩人不拒绝，不知道聊了什么，竟然主动开始往这边凑。
“……人家过来了，要拒绝不？”
“看看情况呗，要是正规电视台，没准还能多个曝光的机会呢，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
杨蜜说完，头便从他肩头挪开了。
俩人就这么看着其中一人走了过来。
这人先是大概看了看，似乎又有些不确定，试探性的问道：
“请问……是许鑫导演和杨蜜老师吗？”
许鑫把烟头放到脚底下捻灭，随手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后，才应了一声：
“对，你好。你们是……”
那哥们立刻眼里流露出了惊喜的模样：
“许导您好！我是燕京电视台《天天影视圈》的采访记者，我叫周民……抱歉打扰二位，我们本来是来拍《山楂树之恋》和《非诚勿扰2》在影院的票房售卖现状的……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遇见您二位！”
“……《天天影视圈》？”
杨蜜一愣：
“燕京二台那个？”
“对对对……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能问几个问题吗？”
听到周民的话，杨蜜想了想，说道：
“你先给我看看记者证。”
“诶，好！”
对方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来了工作证。
杨蜜看了一眼后，对周民说道：
“那……不要大张旗鼓的来了，随便拍一下就好，可以么？我俩就是来看个电影。”
“好的好的！”
显然，能直接把许鑫和杨蜜“抓个现行”，周民兴奋极了，快速对两个同伴招了招手。
那俩哥们一个从箱子里提着摄影机，一个举着单反的跑了过来。
周民接过了同伴递来的挂着燕京台标识的话筒后就要采访，而许鑫则问道：
“需要我俩站起来么？”
“不用的不用的，就这样就行……二位看起来……特别恩爱和谐。”
刚才就从同伴的相机里看到一人抽烟，一人靠在他肩膀的画面，周民发自内心的说道。
而之所以俩人能被认出来，也是因为许鑫在抽烟时摘掉了口罩。
很快，麦克风链接上了摄影机。
因为准备仓促，周民显然只能临场发挥。
于是他第一个问题便问道：
“二位来到这里是来看电影的？”
“对。”
许鑫点点头。
“许导是像之前说的，来看《非诚勿扰》的吗？”
“是的。”
依旧大大方方的承认，然后许鑫还补了一句：
“不过没买上票，我俩下午先看的《让子弹飞》。”
“那……感觉怎么样？”
“很棒。”
他几乎没什么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至少在我的观点里，这部电影非常优秀。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多看几次了。这是一部值得反复观看的电影。”
杨蜜有些无语。
心说您老人家还真是大实话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而周民听到这话后，想了想，又问道：
“那您觉得……《山楂树之恋》和《非诚勿扰2》的首日票房，谁会获胜呢？”
“……啧。”
杨蜜知道，采访要结束了。
老公心情好，所以接受了你们的采访。
但他这会儿的分享欲决定他想要分享的是《让子弹飞》，可你们偏偏不关心……
那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果不其然，许鑫在愣了一下后，笑着摇摇头：
“没有什么胜负，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负责任的态度，给观众带来更好的电影作品……好了，我的回答完了。你们有没有啥要问她的？”
他没有了继续接受采访的意思。
而杨蜜则轻车熟路的把话题接了过来。
并且用略带几分敷衍的态度回应了几个问题后，便主动拉着许鑫站了起来：
“好啦，我们该回去了。谢谢你们的采访，再见。”
周民虽然遗憾，但本身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所以俩人要走，他也不拦着。
挥手告别。
最后，旁边那个记者再次举起了相机，纪录下来了俩人手拉手离开的背影后，颇有些感慨的来了句：
“这俩人看着可真恩爱啊。我拍的这几张照片都赶上摆拍图了，真不敢相信这是俩人私底下相处的状态。”
听到这话，周民笑了笑：
“醒醒吧，大哥，那是杨蜜，她要是你媳妇，你也得天天捧手里。”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哈哈~”
得到了一份意外之喜的三人带着对于两口子的感谢，说笑着离开了。
卡文
如题。
就……怎么写都不舒服，不知道为啥。
本来说写4000字也行，但……今天行文怎么都没法很流畅。
莫名其妙的……
642.王硕“死”了
《非诚勿扰》这一次因为是买的他人退票，所以没啥挑座位的资格，俩人的座位其实挺差的，在第二排的边上。
万幸还挨在一起，但两边都夹着有人。
不过还好，蜜姐下午和晚上这顿饭吃的都比较饱，暂时放下了对爆米花的执念。
俩人故意在电影开始，灯光黯淡后才入场，所以并没有起什么波澜。
一边道歉说着“对不起，麻烦让下”的客气话，一边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前。
而这时候的电影画面刚演到姚辰和舒琪一黑一白坐在马车上，在一阵优雅的音乐之中沿着路走。
许鑫对于《非诚勿扰1》的印象，虽然在采访上大夸特夸，但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这部电影。
至于要说怎么不喜欢……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忘了大概的情节。
印象中，这电影的第一部故事线其实挺单一的。
葛大爷演的秦奋……就像是一个中年老骗子，开头弄了个什么……分歧终端解决机，就是一个两头中空的圆筒，想解决争执问题，俩人就把手伸里面石头剪刀布……
就这么个玩意，他在范纬演的土豪那卖出了200万英镑的专利费，实现了财务自由……
扯淡么？
肯定是扯淡的。
但普通人觉得荒谬搞笑的事情，在许鑫看来，却是在影射自己。
或者说……影射自己的家庭“成分”。
他是煤二代。
爸爸是煤老板。
而这个分歧终端机的梗，实际上并不是子虚乌有，而是真实发生的。
也不能说是真实发生，事情肯定没这么扯淡，但“事情”却并非没有原型。
他的原型就是90年代依靠煤矿富起来的山西煤老板，提着钞票“闯”燕京的故事。
那时候的煤老板有钱，但没见识。
提着钞票投资影视圈是半点不含糊，但要求也非常明确，那就是女明星。
突然暴富，他们拿钱不当钱。
而燕京虽然是娱乐中心，可那时候大家无论是创作、片酬、包括商业模式，其实都相对原始。
一部戏有个一两百万，已经是大制作了。
京圈那时候虽然已经初具其型，但大多数公司还处于一种……萌芽阶段。或许这些公司老板的背景很深，但论起来兜里的钱，他们不是不能和煤老板比，而是没法像煤老板那样提着几百万的投资，就为了睡个女明星那么“痴狂”。
而这只是上层生态。
那些底层或者中层的人呢，则另辟蹊径。
也就是所谓的骗。
煤老板人傻钱多，那我就开始骗。
忽悠煤老板来给自己投资，至于女明星啥的……说句难听的，在最野蛮的时候，可能这部戏的女主角昨天还是夜总会里的三陪小姐，今天就成了所谓的“在燕京范围内小有名气的”话剧女明星。
什么？
你问为什么是话剧？
废话，煤老板又不看话剧，但人家看电视啊。
电视上没见过，话剧又高雅，想去了解还需要门槛，最适合行骗了。
而忽悠得投资，别管钱怎么花，投资人的目的是达到了。
于是，女主角成小三，导演能拍戏，煤老板身心愉悦。
在90年代初期成为了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约定。
那时候号称“一个电话三万，一顿酒八十，三八两百四，孙子变大爷”，意思就是忽悠煤老板投钱和受骗的过程。
初期的煤老板确实太好骗了。
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行进，越来越多的煤老板开始“觉醒”。
一方面，骗子发现钱没那么好忽悠了。
另一方面，煤老板也发现……当他们给钱不痛快后，娱乐圈的人也暴露出了他们排外，以及从骨子里瞧不起这些暴发户的蔑视。
再无法融入到这个圈子后，煤老板伤心离去。
留下了不知道多少有名无实的诉状和烂账。
这就是第一波煤老板进场时的下场。
而《非诚勿扰》第一部开头，秦奋忽悠范纬的原型，不管是不是说的自己，许鑫都能从里面找到自己作为“煤老板”的影子。
人傻，钱多，速来。
所以，他从电影开始，就不喜欢。
完全是陪着杨蜜看完的。
他始终不明白……一个老骗子和一个矫情空姐，演出来这种电影是在干嘛？
只能说，这份属于京圈那充满了逗贫、抖机灵的电影风格，他欣赏不来。
虽然不至于“我骗人我有理”、但他就是不喜欢。
这是他对《非诚勿扰》的认知。
而与之相比，杨蜜其实倒还好。
因为她从小生活的这种氛围，对于一些所谓的“大院儿”、“混子”、“苍孙”、“逗贫”的玩世不恭并不抵触，这是属于一代人在一片地区成长的经历造就。
并没有对错。
不是说燕京不好，但这东西……就像是燕京人看外地人，很多人的概念里也有一种“燕京人的钱都被外地人赚了”的感觉一样。
这是属于地域与文化氛围的摩擦与适应。
每个地方都有好人，也都有坏人，这是最根本的道理。
外人无法理解，但本地人却可以感同身受。
所以，她觉得电影拍的还挺逗的。
而电影的镜头从一辆马车的镜头行进，当杨蜜看到了马车上面的姚辰时，口罩下面还是带着笑容的。
虽然姚辰在所谓的“微博女王”这个名头上，对她有所芥蒂……
但她其实挺无所谓的。
因为大家一起苦过，所以她对于所有《武林外传》剧组的人，都充满了包容与亲切。
就像是自己几个分过家的兄弟姐妹。
有争吵，但感情还在。
并且她也纳闷……姚辰在这里面演了个啥？
舒琪和葛大爷是结婚了么？
为啥看起来服装不太“得体”呢……
正琢磨着呢，马车停止，孙红镭搭着姚辰的手的镜头出现。
这俩人结婚？
可为什么都要穿黑色？
看着跟未亡人系列一样……
还来不及感慨，忽然，画面一转，一个远景镜头下，葛大爷的台词响起：
“我宣布！芒果女士和李香山先生的离婚典礼，正式开始。请，二位旧人……入场！”
“……”
杨蜜的眉头皱了一下。
镜头里，这场户外冷餐系列的西方典礼看着很像是婚礼。
礼服，鲜花，伴娘，纯白与碧绿……
怎么看都像是结婚的样子。
可竟然是离婚典礼。
离婚还搞典礼？
虽然在下一秒反应过来里这可能就是“冯氏幽默”。
但……她不知怎的，却并不觉得搞笑。
而是有些反感。
尤其是俩人跟走入婚姻殿堂一样的步伐之下，当葛大爷掏出了一沓子钱，让俩人对着钱宣誓表达自己所说的话是真诚毫无虚假时……
她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因为她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作为一个阖家幸福，时时刻刻能感受到老公对自己的爱意的幸福女人。
她从来没想过如果自己和许鑫要离婚的话，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婚姻不是儿戏。
俩人结合的爱情，是彼此灵魂的交融与契合。
你穷，我陪你一起努力，你富，我和你共享繁华。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她不知道自己的爱情观是否正确，可这却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冯大导演，从电影开场的冯氏幽默下，让她看到了一种很令人作呕的认知。
本该用来见证爱情忠贞不渝的圣经，变成了离婚典礼的一沓鲜红钞票。
虽然她不信主，可也明白信仰的力量更多是自我内心约束自己的道德壁垒。
可这道道德壁垒，此时此刻却被那一沓鲜红的钞票取代。
幽默、讽刺。
可……
不对。
令人作呕。
而看到俩人发完誓后，交还了对方的戒指，又搞了个什么“剪喜字”之类的离婚戏码，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许鑫凑到她耳边：
“诶，王颖。”
“……”
杨蜜顺着老公的话分散了一下注意力。
然后就瞧见了孙红镭后面的“伴娘”。
确实是王颖。
在和王斯聪认识前，她刚结束了这部电影伴娘的镜头。
再见“旧人”，原本内心应该毫无波澜才是，可……原本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再搭配这么一个玩弄人心，伤害自己朋友感情的婊子……
冯导的“巨作”，此时此刻在她眼里已经定了性。
一部充斥着浮躁、喧哗、处处显露着“高人一等”，却又唯利是图的呕吐物，在不停散发着自己的恶臭味道。
这……不应该是京圈的东西。
京圈的讽刺，逗贫，理应是一种用荒诞现实，为底层人民呐喊，喊出他们无法发出的声音的戏谑。
京城的文化，更应该是作为全国的文化精神先驱者，在每一个时代不说引领……但至少能提供一份借鉴思考的自省。
燕京人的逗贫，更像是苦中作乐的那份无奈与自我排解。
又应该像是皇城根下的野草一样，在青砖红墙之下蓬勃生长，用顽强的生命力展现出自己的生生不息。
可……
冯大导演的作品，却让她这个燕京人感到……很不自在。
虽然电影才刚开始，但作为演员，她已经有了一种预感……
或者说察觉到了这个剧本主题基调的“高高在上”。
那种隐隐散发的优越感……
让她很不舒服。
不应该这样。
如果是外地人，或许他们没资格评价咱们当地人的风貌身骨。
可作为本地人，她有资格这么讲。
你不应该这样……
王硕老师……你最爱的作家可是老舍，我小时候在报纸上真的看过您在采访时，说过那句“我就是看不惯知识分子的精英主义骑在我脖子上”的话语。
您代表的，是一种反叛精神，一种替我们拨开云雾，辨别真伪的“混不吝”的顽主态度。
您……现在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她不解。
甚至有些难过。
因为燕京的80后孩子，有几个，在90年代，他们青春期的时候，没崇拜过王硕？
是王硕的痞子、无业青年等等一系列放浪叛逆的边缘人，像包括杨蜜在内的孩子们展现了在时代变革的大潮流下失去了传统信仰的社会阶层，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更是用他们混乱的价值观与复杂却断层的精神，假意佐证，帮这些孩子们启蒙如何去“反证”、如何去“学好”。
我们如此崇拜的您……
甚至您被封杀的时候，我们还为您表达过不公平与反抗。
可现在的您……
她无声无息的拉下了口罩。
开始呼吸。
“呼……呼……”
电影开场还不到5分钟，她再也无法忍受镜头之下，这部电影所展露的精神内核。
她想离开了。
因为再看下去，她会吐。
看着一个老骗子，老色痞在人前人模狗样的逗贫，她真的会吐出来的。
可她不能离开。
因为……这是老公的对手。
如果不看完，她也好，老公也罢，心里都没底。
所以，她只能忍。
而就在这时，察觉到了她呼吸不对劲的许鑫扭过了头。
“……你怎么了？”
听到这话，满脑子混乱情绪正需要一个发泄渠道的杨蜜想都不想，就来了一句：
“这电影看的我想吐。”
“……”
“……”
“……”
她的声音并不高。
说白了，最多是许鑫，和自己左手边坐着的那个女孩能听到。
她这会儿也没多想。
脑子里充斥着的，完全是小时候青春期很喜欢的作家“倒塌”的一片狼藉。
而许鑫在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
“那咱不看了，走吧？”
“……不，看完吧。”
杨蜜先是摇头，接着补充了一句：
“你别管我了，你看电影。”
“……是吃的东西不对劲还是？”
许鑫以为她是生理反应，还在关心。
可杨蜜却继续摇头：
“不是，是这个故事……三观不正。你看吧，我忍着。”
“……”
这下，许鑫了然了。
但他却无意批判，而是注意到了妻子左手边那个女孩也正在往这边看。
见状，他赶紧提醒：
“口罩拉上……”
“拉不了，我想吐，得缓缓。”
杨蜜靠在椅子上刚说完，电影画面中，醉酒后的姚辰对由王颖和另一个伴娘搀扶着的孙红镭说道：
“你跟香山说让他别老一激动就给新认识的人花太多钱……”
又是钱……
你他妈不提钱就活不了是吧？
她的呼吸再次变得粗重了起来。
结婚是钱，离婚也是钱，宣誓是钱，喝醉了的关怀还离不开钱……
钱，钱，钱！
你他妈穷疯了？
而许鑫见旁边那姑娘一直盯着这边看，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安静了下来。
并且起到别被认出来……
可殊不知……
在他和杨蜜安静下来后，那个女孩仔细端详了一下靠坐在椅子上，把自己极力隐藏在高领卫衣下的那张脸。
然后扭头对自己男朋友凑到耳边悄悄说道：
“我说个事，你别激动。”
“？”
男孩一边看着电影，一边露出了倾听的模样。
“我右手边……竟然是杨蜜和许鑫！”
“！！”
男孩下意识的要探头，可女孩却赶紧按住了他的脸：
“都说了你别激动了！等等在看，人家发现了咋办？”
“可是……他俩……”
男孩结结巴巴的要说些什么，可就听女孩说道：
“而且，你知道杨蜜刚才和许鑫说什么吗？她说她想吐。”
“怀孕了？”
“……？”
女孩一懵。
心说你这脑洞咋那么大呢。
她赶紧说道：
“不是，杨蜜刚才对许鑫说这电影看的她想吐……她好像不喜欢这部电影，说这个故事三观不正。”
“……为啥这么说？”
显然，男孩不是很理解女友的话。
不就是一场……有些新奇的离婚典礼么？
还挺好玩的。
有啥三观不正的？
而女孩也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见状，男孩也不多想，只是点点头。
而女孩也不在说话。
因为她想看看为什么杨蜜会说这电影“三观不正”。
可男孩在等了大概30秒左右，却忍不住探头往那边看了看。
杨蜜在强忍着不适继续看电影，所以并没看到。
而这男孩也因为在李香山和芒果的典礼片段结束后，剧情时间线“入夜”，导致光线有些黯，他看不真切。
想了想，他收回了目光，开始等光线亮一点。
巧了，镜头切换。
一架私人飞机里，舒琪穿着空姐制服走在飞机中的镜头下，放映厅的光线亮了起来。
他赶紧再次偏头看了一眼。
这下看清了。
竟然真的是杨蜜！
真的是杨蜜啊！！！
我竟然和杨蜜挨着看电影！
虽然中间夹杂了一个碍事的女朋友……
当然了，这话他也不敢说。
可不敢说不代表不敢想。
他下意识的拿出了手机。
屏幕亮度调整到最低，开启拍照模式，关闭自动闪光灯。
右手倒扣屏幕，在明亮色调的反光中，他把手机缓缓的挪动到了自己的膝盖前。
录像是没“咔嚓”的快门声的。
但却足以把杨蜜的脸拍的清清楚楚。
只可惜……
杨蜜根本没看到。
……
许鑫其实能理解媳妇口中的“三观不正”，但却并不意外。
因为他对这电影的认知本身就是如此。
这是从第一部就定下的基调。
不抱希望，自然就理所应当了。
矫情的舒琪，有点……老流氓架势的葛大爷……
他不是说这俩人真实的性格就是如此。
而是说剧中的秦奋与……舒琪演的角色叫啥来着？
这俩剧本角色就是如此。
能把矫情和老流氓的德行演出来，说明俩人的演技没啥问题。
所以他不会带有色眼镜去看待演员。
至于故事嘛……确实不咋地。
在无视了一看就是硬广的奔驰、淘宝、以及海景别墅的场景……得承认，作为导演而言，这电影的剧本其实在人物塑造上面挺扎实的。
舒琪演的那个空姐，和葛大爷的秦奋，俩人从试婚，到各种争吵的那股矫情劲，演绎的冲突十足。
但这并不能掩盖冯导输出的那种价值观。
别的不提，就一个已经订婚的未婚妻去夜店喝了个烂醉，未婚夫来找，还在那口口声声要自由之类的剧情……
他是真不喜欢。
可这些故事却已经让杨蜜闭上了眼睛。
她是真的感觉到恶心。
或许……从这方面，应该给予这个剧本和导演以肯定。
能把这种扭曲的价值观，恋爱观传递出来，也算是功底深厚了。
就更别提剧中那到处都是什么“西餐”、“私人飞机”、“安格斯小牛肉”、“珠宝”、“整形”、“娘娘腔”之类的操作了。
她在极力忍受。
并且在心中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演这种浮躁虚荣的戏。
而她旁边那对小情侣，逐渐也回过来味儿了。
杨蜜为啥说这电影三观不正……
男孩不提。
女孩品出来了。
抛开那种带着点情欲暗示的地方不提，梁笑笑那种十五年二十年后，你对我没兴趣，我对你也没兴趣的论调，她就不喜欢。
她今年都二十三了，偶尔还听到过父母房间里有……那种动静呢。
那是恩爱的表达。
如果是平常，她最多会觉得这话说的不对。
可有了杨蜜那句“三观不正”的先入为主后，本着对“权威”的信任感，带上了这一层不算有色的有色眼镜来看后，从俩人的“分床”，到梁笑笑带着芒果和秦奋吃饭，中途被那个娘娘腔喊过去发出选美比赛的邀请，秦奋吃醋过去，梁笑笑却觉得秦奋限制了自己的“自由”而生气……
这些剧情，她也逐渐的皱起了眉头。
舒琪……不对，梁笑笑咋那么贱呢。
秦奋够包容你了……
尤其是看到舒琪在夜店里喝多了，手机关机，秦奋来找，却找到了舒琪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拍打下呕吐的剧情……
男孩听到了女友的吐槽：
“我要这样，我爸能打死我。女孩子不知道自爱也就算了，真没家教。”
“……你不感动？”
男孩有些疑惑。
女孩一愣：
“感动什么？”
“你要是喝多了，我跑来接你，照顾你……”
正说着的时候，画面已经到了舒琪在泳池边踢掉了自己的高跟鞋，秦奋去捞的场景。
而女孩在看到了这一幕后，想都不想就对男孩说道：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做出来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就算去夜店也要带你去，而且……我做不出来她这种事情。你高跟鞋往水里踢干嘛？真没素质……恶心！”
“呃……”
男孩愣了愣……
“你要是不喜欢，咱不看了。我也觉得不好看，舒琪太拧巴了……”
“可不，我一个女孩看了都受不了，我要是这男的，要是这女孩这么对我……我挪死她个鳖孙！”
“嘿嘿……”
“你笑什么？”
“我可喜欢听你说家乡话了，尤其是骂人的话。”
“嘿嘿……”
女孩一边笑，一边看着海滩上面一身狼狈的舒琪……再次悄悄对男孩说道：
“杨蜜可真厉害，电影才刚开始，她就能看出来这电影三观不正。我到现在才感觉出来，人家说的对。”
“嗯……”
……
许鑫并不知道媳妇旁边的那对小情侣在窃窃私语啥。
杨蜜也听不清。
而这会儿电影剧情里，俩人回到了海景别墅里后，舒琪终于和秦奋提出了分手。
杨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7点20。
当看到这个时间的一刹那，她心说……
完了。
这电影后面的40分钟，怕不是俩人又开始纠缠不断的拧巴矫情？
她真的要吐了。
不过这时，画面却忽然一转，葛大爷和那个弯弯女主持一边做足疗，一边来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在这一间屋半间炕里作威作福，找那种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么？”
那个女孩问道：
“有钱人？”
只见小电视里，葛大爷四仰八叉的躺在按摩沙发上，看着镜头来一句：
“穷人。”
“……”
许鑫的眉头一皱。
“穷人，恨自己穷过的人。翻身了最想干的，就是变本加厉的使唤人。倒退三十年，咱们国家遍地是穷人……”
镜头切换，大巴车上以舒琪为首的空姐们都笑出了声。
可许鑫的眉头却彻底皱了起来。
目光逐渐冷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杨蜜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呵……”
没任何隐藏，她扭头对老公来了一句：
“我心里的那个王硕，死了。彻底死了。”
“……”
许鑫无言。
可听到了她的话后，旁边那女孩先是一愣……
随即，她后知后觉的才明白过来葛忧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具体想不太透彻。
只是觉得，葛大爷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葛大爷了。
反倒是高高在上。
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俯视着自己。
也只有这个角度，好像才能用这种蔑视与瞧不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她彻彻底底的不喜欢这部电影了。
哪怕……她还没太想明白。
643.割裂与力挽狂澜
现在，许鑫多多少少有点媳妇那种感觉了。
如果说在这句话之前，他看待这部电影……有点像是看着一坨新鲜的牛屎。
那么在这句话之后，他在看这部电影，就有点……有人把牛屎喂到他嘴边的感觉了。
这话绝对不是什么聊天打趣的逗贫。
镜头语言是有着很分明的表达层次的。
要是俩人对话，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那么，哪怕俩人对着骂街，当着观众的慢把慧根的反义词带嘴边上那么来，观众也不用生气。
因为这是剧中人物的矛盾冲突。
对事不对人。
可刚才葛大爷那个镜头算什么？
本来按脚的时候，是他和那个女孩俩人一起躺在沙发上，俩人进行对话。
这就是一种语言描述镜头，俩人不管聊什么，那都是俩人之间的事情，和观众无关。
观众喜欢不喜欢那是观众的事情，剧中人物的台词就是这么设计的。
但……当葛大爷说出那句“是穷人”的时候，他有了一个很明显的凝视镜头的画面。
那话，就是对着镜头说的。
虽然这个桥段设计，就是俩人在主持节目，可这种连环嵌套似的小技巧，纯粹就是奔着第四面墙去的。
葛大爷用凝视镜头的行动，明晃晃的告诉了所有人：
“我这话，就是对你们说的。”
不是画面里那些听到这话后还能笑出声来的空姐，也不是所谓的虚构出来的“观众”。
他用凝视，告诉第四面墙外面，看到这部电影的人：
“穷人，恨自己穷过的人。翻身了最想干的，就是变本加厉的使唤人。”
这并非是过度解读。
举个最简单不过的例子。
葛大爷拍过一个神州行卡的广告。
就是那句“神州行，我看行”的广告语出处。
葛大爷全程面对镜头说话。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在对谁说呢？
导演？镜头？还是演员？
亦或者是收看到这个广告的观众们？
虽然冯晓刚在这里玩了一个镜头嵌套，表达了空姐在收看这个节目。
可是……
大家都不傻。
这句充满了优越感和蔑视的言语在说谁？
说的不就是这帮收看这个虚构节目的“空姐们”么？
人家在损你，瞧不起你，打心眼里蔑视你。
偏偏，还能让你笑出声来。
用一种属于文化人的高高在上，侮辱着这些啥都不懂的老百姓们。
然后还让你听不出来，还能逗你笑……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葛大爷的台词后，杨蜜会说出那句“王硕死了”的话语。
当初那个痛斥精英主义的天才作家，如今也活成了他们的模样。
“唉……”
忽然，他叹了口气。
看着荧幕上冯导继续在那抖机灵一般的台词：
“因为企鹅宝宝生活在南极。”
“哈哈哈~”
影院里响起了阵阵哄笑。
许鑫没笑。
哪怕这是很地道的冯氏幽默。
他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或者说有了一种打算。
那就是……回到家后，他想把冯导的电影，从出道时期开始，到《唐山大地震》，他都想重新看一遍。
原因无他，探寻、借鉴、思考之用。
冯导的电影，他最喜欢的就是那部《甲方乙方》。
一来是因为那“好梦一日游”的桥段太过于经典，是他童年遇到过最好笑的幽默之一。
二来，是因为那部戏里有对于陕北的描写。幼时观看，觉得那是自己的家乡，分外亲切。
虽然大家现在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可说实话，他自诩与京圈的诸位都无甚仇恨。
他们没坑过自己，自己也没害过他们。
大家之所以会有冲突，皆因同处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各凭本事。
但……作为同行，他不相信一个导演天生就是站在这种精致包装下的精英主义眼光中，去看待这世间的所有人。
并且……他好像也是苦孩子出身？
不应该这样。
所以，他想从头到尾的看一遍，通过电影，了解一下冯导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心路历程的转换，才变成了今天这种看待事物的态度。
看，了解，找寻到契机后，整理出来，来提醒自己。
他挺害怕的。
怕自己不知不觉间，就会活成冯导的模样。
在极度自我的庸人白梦下，尚不自知的一去不返。
所以，哪怕这部电影把一勺牛屎都侩到了自己面前，他还是继续忍耐着，想要把它看完。
因为他已经对冯晓刚的转变提起了兴趣。
不过……
影片在这场拍卖会之后，格调忽然转了个弯。
李香山在拍卖会用五十万拍了一瓶酒，带到西餐厅和秦奋喝，脱下袜子露出了那颗黑色素瘤的时候……
一下子，影片的节奏就有所不同了。
爱情的色彩开始褪去。
一股……带着几分坦荡、豁达的“好生乐死”之意，扑面而来。
看的许鑫一愣。
秦奋开始为香山筹备人生告别会。
中间的片段是很流畅的递进剧情，包括在筹备会上，秦奋用那一如既往的逗贫把一场死亡告别式，氛围经营的如此轻松。
可许鑫的眉头却始终紧皱。
因为……
割裂了。
影片的节奏……割裂了。
前半段就是一个老驴吃嫩草，嫩草矫情的剧情。
往深了解读，其实就是两种婚姻观……或者说的再大一点，两种人、两代人、两个性别的人的差异点寻求碰撞。
但李香山得了绝症之后，影片从这种婚姻观的讨论，摇身一变，变成了“好生乐死”这种人生大事的看法。
实话实说，这两个观点，单独哪一个拎出来拍，都是精彩绝伦。
这要是给他来拍，就是两部完整的电影。
秦奋和舒琪演的那个角色是一部，李香山这“短暂”的一生是另一部。
两部片子他都有十足的信心拍好。
可如果把两个观点都凑到一起……
在许鑫看来，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是极度的臃肿，要么是难以弥补的割裂。
没经验的导演呢，拼了命的往电影里塞个人想法，那就是臃肿。
而冯导显然是后者。
他……高估了自己的水平。
或者说，对于自己的信心过于强烈。
让他觉着自己能处理好这部片子。
但实际上……
至少在专业人士这里，它是割裂的。
虽然后期许鑫大概能猜到，可能是李香山的死升华了秦奋和舒琪。
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就会愈发浓厚。
爱情，婚姻，从来都和生死无关。
真正的美好也不是，不该，更“最好不要”建立在死亡的基础上。
最好的应该是开开心心无病无灾的俩人过完一辈子。
冯导这太牵强附会了。
他正在思考，画面中，李香山对于今天来参加告别会的诸位最后的“告解”开始了。
最初，许鑫还没怎么听，只是在思考到底为什么他会选择如此割裂的拍摄节奏。
是故事的弊端？还是想要的东西太多，最后发现无法给出一个圆满的结果？
但马上他就听到了李香山的台词：
“反正我是不能再抱怨生活了。
该得的，我得了。
不该得的，我也得了。
今天在座的，细说起来，都不能算操蛋。
最不靠谱的，也没不靠谱到哪去……”
画面中，来参加告别会的亲朋旧友哄笑出声。
可许鑫却开始用心听起了台词。
这台词……有意思。
而杨蜜那边表达的则更直接一些。
当听完了这几句话，她的身子忽然坐直了。
老公懂不懂，她不清楚。
但她可太熟了。
这种字里行间那种幽默……
太有老舍的风格了。
但老舍不喜欢说脏话。
而截止到目前为止，在杨蜜读过的书里，唯一一个能用老舍的语气，夹杂着自己的脏话，却能构建出一种幽默与胡同串子并行的操蛋言语，却让人拍手叫好的，也只有王硕。
这台词，绝对是出自王硕亲笔。
而且……
她也是从李香山露出黑色素瘤时，忽然感觉到了影片的节奏变化。
“屡次被别人爱过。
也屡次爱过别人。
到头了还得说自己不知珍重。
辜负了许多盛情和美意。
有得罪过的，
暗地与我结怨的。
本人在此，
也一并以死相抵了……”
“活着是种修行，
十分惭愧的报告大家，李香山此生的修行，没修出什么好歹来。
他太特么忙了。
忙挣钱，忙喝酒，忙闹感情危机。
把自己的修行全忙活过去了。”
“怕死么？香山。北海道农民问候你。”
“怕。像走夜路，像敲黑门。你不知道门后面是五彩世界，还是万丈深渊……”
听到这，许鑫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
所以说，分成两个题材拍不好么？
这一段台词，用来做最后的总结与收尾，纪录李香山……那犹如后面的板报里说的那样：
“爱过，颓过，活过，熟悉过。”
不挺好？
是意识不到这个剧本在割裂呢？
还是说被背后的资本力量强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没法回头呢？
亦或者是……
您老人家的能力，最终，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又或许……
你已经初步意识到了自己的路已经走偏了……有了开始回头和转型的念头却无从下手？
忽然，许鑫发现……
今天这部电影还真没白看。
因为他从侧面解读到了这位冯导很多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老头当初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让他深深扎根在土壤里的重要性。
同时……
又像是一种……讯号。
或者说称量。
原本，虽然对齐雷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怕京圈的人把西北圈拉倒那无休止的军备竞赛中不战而亡。
可是……
现在的他却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从电影角度来讲，京圈……并非不能超越。
因为他看到了冯晓刚的上限。
他的上限……到此为止了。
而自己……
虽然不敢特别自信，可他还是觉着，自己应该要比对方……能走的更远一些。
想到这，他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嗯。
没错。
……
“据知情人说，秦奋和笑笑正式结婚，是在2030年。那一年，秦先生已经70岁了。这期间还发生过许多阴差阳错的事儿，我们以后再表。”
电影结束。
片尾曲起。
灯光亮起。
杨蜜拉上了自己的口罩。
看完了。
她不着急走，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许鑫：
“感觉怎么样？”
“……你什么感觉？”
许鑫反问。
心态一片平和。
而杨蜜此时也没有了任何作呕的意思。
在她都没注意到旁边那对情侣在偷听的情况下，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我的感觉就是，冯导用了1小时20分钟的时间，向我输出了一份在我看来已经完全跑题了的婚姻与爱情价值观的试卷。这份试卷，有的地方错到离谱，有的地方勉强将就。而这些题加在一起，一共得了30分。”
“百分制？”
“嗯，百分制。”
杨蜜坚定的点点头。
许鑫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继续问道：
“然后呢？最后40分钟，那充满了王硕味道的好生乐死，你给多少分？”
“这篇40分的作文，我给满分。我以为王硕死了，但并没有。他依旧是我心中最牛的那位作家。所以，我给满分！”
杨蜜的目光中没有其他情绪。
就两种。
庆幸与喜悦。
庆幸王硕没有死。
喜悦王硕还活着。
而听到这话后，许鑫站了起来，一边示意妻子往外走，一边说道：
“也就是说总分70分？”
“对。前半段一塌糊涂，但人家作文写的好，力挽狂澜。你呢？你给多少分？”
“唔……”
许鑫想了想，说道：
“你的分数我没意见，但总体评价，可能我会以作文字迹不工整的理由，扣5分。”
“65？”
“嗯。”
“……为什么？”
“因为，以导演的角度来看，它的节奏是割裂的。前面是婚姻与价值观的碰撞，以及导演过于鲜明……甚至可以说是夹带私货的个人观点输出。而后半段，是突兀转折下的好生乐死的观念。割裂感过于严重，扣5分。不过我认同你的观点，最后，是王硕的力挽狂澜。李香山的独白，升华了这部电影。让秦奋一个多小时的努力化作了无用之功……当然了，我指的不是演技。而是艺术性。”
俩人走在通往影院出口的通道中。
走的不紧不慢。
讨论的声音也没藏着掖着，只是用正常的说话语气在聊。
而杨蜜在走着走着之后，本能的一扭头……
和一对情侣对上了眼睛。
而男孩女孩本来一直盯着她的，见她忽然回头，俩人赶紧挪开了视线。
“……？”
杨蜜看了俩人一眼，也没在意。
只是确定周围有人后，便不再说话了。
挽着许鑫的手来了句：
“咱回家吧，我累了。”
“好。”
许鑫点点头。
……
“可惜了……我还想着能要个合影呐。”
看着前面的杨蜜和许鑫离去的背影，女孩有些遗憾的说道。
但马上话锋一转，又来了句：
“不过他们俩看着好般配……你听到他们的话没？”
“嗯。”
男孩点点头，回忆了一下后，说道：
“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这电影前面看着给人的感觉确实不舒服。许鑫说那个词是什么来着？”
“割裂？”
“不是，就形容后半段那个……”
“……好生乐死。”
“对对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呢。”
“我觉得他形容的挺对的。而且我和杨蜜一样，都特别不喜欢那句什么穷人翻身后，会变本加厉欺负穷人的那句话。好讨厌……”
“我也是，听着可不得劲了。”
“嗯……”
女孩应了一声，然后说道：
“走吧？咱们去吃饭，我都饿啦……嘿嘿，今天的经历好奇妙，我发个微博！”
一边说，她一边拿出了手机。
男孩也不在意。
而女孩低着头，噼里啪啦的写道：
“竟然在电影院偶遇杨蜜和许鑫！太意外啦！俩人竟然真的来看《非诚勿扰》了！不过听着她和许鑫的评价，这电影很一般。冯晓刚不如王硕，嗯，我也觉得没错！”
发送。
成功。
发完微博，她挽着男友的手开开心心的吃饭去了。
……
23号凌晨。
许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时间。
0点27分。
“出来了么？”
困的迷迷糊糊的杨蜜问道。
“没……”
许鑫话音未落，忽然，手机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杨蜜瞬间睁眼，钻到了他怀里：
“怎么样怎么样？”
然后她就看到了短信的内容。
短信，是齐雷发来的。
内容很简单。
“《山楂树之恋》，首日票房：3031万。”
“啊！三千万！？有《让子弹飞》高没？”
杨蜜瞬间惊喜的瞪大了双眼。
可话音未落，又是“叮”的一声。
“《非诚勿扰2》，首日票房：3375万。”
“……”
原本的兴奋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输……输了？
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见老公飞快的回复了一句：
“好，知道了，有事明天说，齐哥，晚安。”
发完，他把手机往旁边一丢。
“睡觉吧？”
“呃……”
看着脸上一片平静的许鑫，杨蜜愣了愣，接着点点头：
“好。”
于是，关灯，睡觉。
黑暗中……
“输了三百万？”
听到妻子的话，许鑫顺理成章的把奶香味儿十足的儿子搂在了怀里，嗅着宝贝的味道，应了一声：
“嗯。”
“……没事吧？”
她又问。
许鑫一声轻笑：
“哈。”
没回答。
一部文艺片，输给了几个明星大腕站台，半个娱乐圈卖力宣传的商业片三百万票房。
输了么？
他不觉得。
更何况……
这只是开始。
其实这两章的内容，就是我昨天卡文的根本原因。
我一直在思考，我这样设计剧情算不算夹带私货。因为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喜欢看《非2》的。
并且不瞒各位，当年的我也喜欢看。
可……十三年之后，我再回头因为写书而看这部电影时，我忽然发现了好多……说是预言也好，说是扭曲也罢，总之是……我很不喜欢，甚至无法接受的东西。
就比如笑笑的矫情。以及那种见异思迁，婊里婊气的感觉和“试婚”中的所作所为。
我想写，但我又怕读者觉得我在夹带私货。
可不写的话……大纲里的冲突又没法体现出来。
所以，大家应该看得出来，这两章，我有捧有踩，有骂有夸，力求就是用一种最公平的角度来描述这段剧情。
写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毕竟有些话处理不好，那就成地域黑了。
所以，这里求生欲拉满的我特别说一下，第一我没歪曲任何电影里的内容，所描述的剧情段落皆为原片。
第二，王硕在杨蜜心里的地位，是我问了几个包括燕京的作者，以及朋友，和大学同学他们的认知。并且我本身就是祖籍涿洲，离燕京很近。王硕老师的书我也读过，力求以最真实的读者感受来描写。
第三，给喜欢《非2》的读者道歉，对不起。如果觉得不对，权当小说剧情需要，勿要较真，给您抱拳了。
644.添丁
“以下长文回应。”
【图片文字】
“一觉醒来，我人完全是懵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骂我。私信里超过99条消息，有人说我收钱了，有人说我昧良心。我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是从朋友那才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我只是个普通人，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我亲眼见闻的微博，没想到引起这么多人的不满。
看到好多人让我道歉，让我停止造谣，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我不会道歉，我也没有造谣，我昨天那一条微博都是我的所见所闻。
本来我还很慌张，但我把事情说给了我爸爸听的时候，爸爸问我“你觉得你做错了么”，我回答：我没有。
于是，爸爸告诉我：既然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所以，我想了一个午饭的时间，还是想把我的所见所闻说给大家。至于你们信与不信，我不会在考虑。也请记者朋友们不要在骚扰我的家人，我只是普通人，我接下来所说的话，皆是我看到、听到的内容，为此我愿意负法律责任。
但我也只会解释这一次，并且不会在对这个问题再有任何回应。
首先，我和我男朋友是在王府井百货横店影视城看的《非诚勿扰2》，一会儿我会放出照片。
我俩进场时，旁边两个座位是空着的，大概在电影开场时，有两个人走了进来。我和我男朋友给让的地方。这俩人男人穿着黑色羽绒服，牛仔裤。女人带着口罩，扎着丸子头，上身是带绒毛的羽绒服，脚下踩着一双雪地靴。
因为光线问题，在加上对《非诚勿扰》感兴趣，我们并没有在意。
而我之所以发现我旁边坐的人是杨蜜，起因是在电影开场，姚辰和孙红镭演的角色在离婚时，葛忧让俩人把手按在一沓钞票上发誓离婚（虽然不想剧透，但我还是想说，再看完电影后，我思考了一下这里的情节。冯导照搬的西式婚礼手按在圣经上表达自己的言语忠诚而非谎言的桥段，在改动成钞票后，我也觉得很不喜欢）
在这段情节里，我听到旁边的女人说这电影她看的不舒服。
而我扭头时，她已经摘掉了口罩，借助电影的反光，我认出来了她是杨蜜。
然后许鑫问她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要不不看了，咱们走。她说看完吧，说不是吃东西的缘故，而是这电影三观不正。
我当时很好奇为什么她会这么说，还和我男朋友说了一下。
然后，俩人也没在继续说话。
而经过电影的剧情推进，我只能说，在我的感官里，杨蜜说的话是对的。我在舒琪扮演的角色身上，看到的是一个明明已经订婚了，却还在见异思迁，并且不会照顾自己未婚夫的情绪，做作、任性的特质。
我不清楚这么多人骂我是不是没看电影，那么我也想反过来问你们：
如果你们的未婚妻，在和你订婚后，在进行所谓的“试婚”期时，提出来十五年二十年后，你对我没兴趣，我对你也没兴趣。所以咱们俩谁也不要碰谁。
如果你和你男朋友、朋友去吃饭，你的未婚妻遇到了一桌你不认识的朋友，然后她就主动过去和那些人坐在一起。
你过去想让她坐回来，她却觉得你限制了她的自由。
如果，你未婚妻的朋友向她发出了一个泳装选美大赛的邀请，你不想让她去，她却执意要去。
如果，在选美大赛后面，你的未婚妻在夜店里喝的烂醉，你去寻找时，看到她趴在洗漱台前呕吐，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照顾她。
如果，她在看到你来了之后，没有任何对旁边那个男人的解释，只是冷着脸拒绝了你的照顾，自己离开。为了甩开你，还把高跟鞋丢进了水池，趁着你帮她拿鞋的时候，甩开了你，让你盲目寻找。
如果，你在找到了她后，她告诉你，她对你仅仅只是喜欢，她更爱她的前男友。然后要和你分手。
这么一位未婚妻，如果骂我的人你们不介意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可作为女孩子，我介意。无论是已经订婚了后，还去夜店，让陌生人差点“捡尸”，还是说她在接受你的求婚后，心里却始终装着其他人。
这对我来讲，都是一个女孩缺乏教养、家教、以及人性人品有问题的体现。
对于爱情的纯粹与婚姻的忠诚，我觉得是男女最重要也是最宝贵的品德之一。
但在这部电影里，我没有看到。
虽然我很浅薄，仍然不知道这部电影在表达什么。但至少，我认同，并且很佩服杨蜜。
她对于电影的认知，从开场几分钟就已经瞧了出来，下达了定论。
而我是在看着舒琪扮演的角色的所作所为之后，才慢慢感受到的。
爸爸妈妈教育我，女孩子要自爱，这是对自己与另一半负责。如果这种价值观在骂我的人眼里是错误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但这还不是让我对这部电影感官最差的地方。
最差的地方，是在于葛忧在电影里说的一句台词，他和另一个女人在捏脚，捏脚的时候有一句台词……具体我记不清了，但大概意思是：
“以前穷的人，在富有之后，会变本加厉的剥削其他穷人。”
我今天上午把这句话问道爸爸时，爸爸告诉我，这句话乍一看有道理，但实际上是在为资本主义的血腥积累中，所产生的残酷私欲进行社会逻辑与道德的伪装。
资本不创造价值，劳动创造价值。资本的滋生是让劳动力变成商品，商品在市场流通，也是对资源的尊重。
但这句话的伪装之处就在于，它对资本破坏“资本--劳动力商品--市场流通”的循环之下，以对利益的贪婪所产生的市场破坏性后果，进行歪曲。试图把利益的矛盾引申到个人私欲上面，从而美化资本积累时的血腥与残酷。
而为了佐证这个观点的非常理性，在给我解读完这句话后，爸爸拿给我了7本书，让我看完。他说我看完后，就会明白这句话的伪装性与欺骗性。
并且，当他问我这句话是在哪看到的，我复述了一下从我昨天发的那篇微博之后的遭遇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句话是与我们当今社会的理念相悖，如果在无法正确引用时，会给许多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而当我说葛忧说完这句话，电影里的好多人都在笑时，他看上去很生气。
说这是“充满了旧时代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对底层人民的愚弄与讽刺。是不道德的。”
爸爸给我的书目前我还没看，所以暂时无法对这句话进行过多解读，但以我的观点，这部电影的三观就是有问题。
但这里我指的是前半段。在后半段，李香山得了黑色素瘤后，我看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得不承认，没有了舒琪和葛忧的矫情后，感觉舒服多了。
可我还是没太看懂。但在影片结束后，我听到杨蜜和许鑫在讨论这部影片的质量如何。
杨蜜给了70分。百分制。
她的大概意思是说在影片的前半段，关于婚姻与爱情的试卷上面，60分的题，她只给30分。是完全不合格的。
但影片后半段，她给满分。
她以为她心中的王硕死了，可实际上并没有。后半段，是王硕在力挽狂澜。挽救了这部电影。所以她给了70分。
而许鑫导演给的分数是65分，他同意杨蜜的话，但扣的5分是因为影片有一种割裂感。前半段是婚姻爱情的价值观碰撞，后半段则是“好生乐死”的体现。但作为导演，他可能是觉得冯导没处理好，所以，用“卷面不整洁”的借口扣了5分。
但他同样给影片的后半段很高的评价，觉得李香山的独白，升华了这部电影。
以上，是我一切所见所闻。
而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看好多东西没法看的很明白，但我的感官就是，这部电影前面真的很一般，看的很难受。后面那段真的很好看，但和前面没有任何关系。孙红镭的演技真的很好，他的独白真的很感人。
但更多的我解读不出来。
而我也无意偷听杨蜜和许鑫谈话，只是俩人在说这话时，我恰好听到。绝对没有任何歪曲或者加工。就事论事，我愿意为我的言论负法律责任。
最后，我想说，你们不用骂我，你们觉得电影好看，那就是好看。我觉得不好看，那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以下是我问男朋友要的，我俩偷偷拍的录像截图（这里向杨蜜道歉，我男朋友并不是有意偷拍，只是我们俩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明星，很好奇。如果给你造成了麻烦，向你道歉，对不起。）
【图片】
【图片】
【图片】……
……
23号凌晨时，有记者已经得到了消息。
《山楂树之恋》输给了《非诚勿扰》三百多万的票房。
这条消息对于大家来讲其实并不能算是什么很有噱头的新闻，因为前期《非诚勿扰》投入了那么多的宣传费用，而《山楂树》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千五百万。
这么一对比的话，这三百万的票房差距简直可以说是九牛一毛了。
更何况，一部文艺片与一部商业片来比较，本身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所以，大家不觉得许鑫输了。
但新闻所追求的劲爆点，意味着哪怕心里不觉得输，可实际上在把想法写到稿子里时，也大多都是那种“非诚勿扰赢了”、“山楂树之恋落败”的噱头。
有良心的呢，会用“《山楂树之恋》惜败”，而需要热度的呢，干脆就是“《非诚勿扰2》碾压”……
反正都是为了流量，只要稿子不失真就可以了。
而首日票房结果出来后，大家就开始关注票房的长线走势。
毕竟再有矛盾点，那就只能比票房了。
至于口碑评分的话……
引用新闻上的内容，就是“《山楂树之恋》虽票房落败，但口碑碾压《非诚勿扰2》”
实际上，《山楂树之恋》在豆瓣的评分系统并没有锁。
不像其他电影那种，为了保护自己电影的口碑，要求豆瓣在影片上映后两天或者三天之后才能解锁评分系统。
《山楂树》的评分还是默认的。
200人评价之后就可以开启。
而开启之后，在22号凌晨3点多就已经解锁了。
开篇评分9.4。
高的吓人。
然后，截止到23日凌晨，《山楂树之恋》总评价人数超过2万人次，目前评分是9.2。
好评率接近百分之93。
可以说，在千呼万唤之后，这部电影让大家真正意义上看到了……为什么许鑫能靠着这一部电影拿到了威尼斯的最佳导演。
而刘一菲为什么能凭借这部电影，拿到最佳新人这个奖项。
神仙姐姐……在这部电影里。
她的美，彻底贯穿了老中青三代人。
看那些豆瓣评论，几乎清一色对她的演技给出了好评。
并且，评论中不乏“带着爸爸一起去看的电影，看完他说刘一菲把那个年代的纯洁与躁动演绎的淋漓尽致”、“妈妈说刘一菲美的太干净了，像仙女一样”的论调。
就像是《山楂树之恋》的宣传语一样：
“史上最纯净的爱恋。”
许鑫用这部电影，把这句话演绎到淋漓尽致。
干净，纯粹，感人，虐心……
以及那极致纯粹的镜头美感。
成就这部电影在观影人群中的地位。
它，是真的好看。
没有任何代沟，老中青三代都能从这部影片里找到最美好的回忆。
9.2的评分与姜纹的那部《让子弹飞》不相上下。
至于《赵氏孤儿》，早就没影子了。
而反观《非诚勿扰2》……压根就没开评分。
人家上映72小时之后才解锁。
可与《山楂树》底下那通篇5星的评论不同。
《非诚勿扰2》的评论里充斥着许多1星、3星等等。
压根就不用去仔细对比，只需要拿眼睛一看，就知道……它的评分绝对没有《山楂树》来的强。
冯导72小时后开评分也就不难理解了。
但归根结底，没有对比，就没有噱头。
大家就开始关注长线票房。
直到……一篇微博不知道怎么，忽然出现在了网络上面。
“竟然在电影院偶遇杨蜜和许鑫！太意外啦！俩人竟然真的来看《非诚勿扰》了！不过听着她和许鑫的评价，这电影很一般。冯晓刚不如王硕，嗯，我也觉得没错！”
这微博一出现，就像是往鲨鱼池里滴落了一滴血液。
一下子，网络上就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普通人吃瓜不提，这篇微博对记者来讲算什么？
算绝对绝对大的新闻！
杨蜜和许鑫竟然评价这部电影一般？
这是要堂堂正正的朝着冯晓刚开炮了吗？
一瞬间，水就开始变得浑浊了起来。
而这篇微博的原主人自然也就被人给找到了，于是，才有了这个女孩在23号中午一张长文截图的长微博回应。
本来在上午，记者就开始多方求证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有神通广大的人更是直接打电话到双唯的座机上，想要问清楚。
可双唯的人回应也非常简单：
“蜜姐现在正在忙私事，没有时间回应。”
让记者们一时间心痒难耐。
这妥妥的大新闻……
杨蜜你要是真的向冯晓刚开炮的话……你倒是出来啊！
你有本事评价电影，就没本事正面回应吗！
而在这个女孩发完这微博长文后，这股热度更恐怖了。
有人觉得女孩说的很对。
有人觉得无所谓。
更有人很好奇，想看看这部片子到底在讲的什么。
但更多的人是希望杨蜜或者许鑫能站出来，解释解释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杨蜜……
您老人家以前天天在微博写小作文，不是什么伤春悲秋林黛玉，就是什么电子游戏几连胜……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你倒是说话啊！
那么问题来了……杨蜜在干嘛呢？
……
私立·和睦医院。
VIP产房门口，许淼焦急不安的来回踱步。
和许鑫当初一个德行。
张倩从前天就开始宫缩，今天早上羊水七点多羊水就破了。
而听到了动静，两口子就开始往医院赶。
这都4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
许鑫呢，这会儿倒是挺淡定的，都不用亲爹开口，他就来了句：
“啊呀，不要转了哇，呢都头晕了。你急撒嘛，一会儿孩子和嫂子就好了……”
“……？？？”
别说许淼了，守在门口的一家人，包括张倩的父母也都无语了。
张海看着许鑫：
“三金……你……你是不是忘了？”
“甚？”
许鑫一脸纳闷。
然后就听到了妻子的吐槽：
“忘了当年我生大宝二宝时，你在走廊里吐的跟海参一样。”
“……”
你听听，这叫什么比喻。
咋就成海参了呢？
但许鑫自然是不承认有这一回事的。
正要说话，忽然，他看到手术室的灯灭了。
“！！”
“！！！！！”
一家人这下全都站了起来。
哪怕明知道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所有人的心中还是忍不住勇气了一股巨大的期待。
张倩肚子里的宝宝其实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但……忽然来了……来了就来了。
全家人都在开开心心的期待这个小生命的降生。
至于外面的风风雨雨，比起这个小生命而言，根本就不算个事。
不自觉的，许鑫就勾住了许淼的脖子。
许淼下意识的环抱住了弟弟的腰。
然后许鑫就一阵龇牙咧嘴。
到底是亲兄弟……
许三水你特么下死手真捏啊！
“哥……想好名字了哇？”
“……嗯。”
嘴唇都紧张的起干皮的许淼点点头：
“女娃叫许若曦，男娃叫许沐宸，你嫂子取的。”
许鑫没问为啥不跟着家谱的字来走，说白了，就是暖暖的名字“许婉清”，在家谱上写的时候，也是“许婉（唯）清”。
所以没啥问题。
可杨蜜就无语了。
这俩名字……
嫂子这是又看了哪本小说？
她印象里，至少看过五……不，至少8本书里面的角色有这种名字了。
妈耶，这名字以后不会泛滥了吧？
而许鑫则来了一句：
“我跟老狼说过了，不管男女，想学钢琴，就找他！”
“好好好！”
许淼赶紧点点头：
“钢琴好，弹钢琴好哇，搞艺术……”
强固地产总经理这会儿一脸向往……
估计脑子里已经开始做梦了。
等了一会儿，终于，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护士在前，抱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孩子：
“许淼先生，恭喜您喜得贵子！张太太产下男婴，重六斤四两……”
“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一派宗师气度的许大强，在听到是个男孩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有人的眉梢上都涌现出了一抹喜色，可许鑫却飞快的在哥哥耳边说道：
“先关心嫂子！”
原本伸手要抱孩子的许淼一愣……眼神迅速清明了起来。
“我爱人她在哪……”
“请稍后……许先生，请先来一位长辈跟着我们，我们要带孩子去打疫苗……”
护士话语之中，挨得最近的张海已经接过了襁褓。
看着怀里那个闭着眼睛的外孙子，露出了无比慈祥的微笑。
……
“哥哥……”
等许鑫坐回沙发上的时候，就听到旁边妻子的呼唤。
他扭头看了一眼，问道：
“怎么了？”
就见妻子眼神带着些许迷离与期盼，低声说道：
“我们要个二胎吧？”
“呃……”
许鑫愣了愣，笑着把她揽在了怀里：
“在等两年。”
“……好吧。”
躲在老公怀里，杨蜜看着正被爷爷抱着的许沐宸，眼里的迷离和期盼被追忆之色所笼罩。
当年的她，也是这么被一家人围着。
产下的大宝和二宝。
一转眼……暖暖和阳阳都会走路了。
时间……可真快啊。
快到忽然她都不想让两个孩子长大了。
孩子长大了，就会离开父母。
可她是真的舍不得。
别的不提，连断奶她都舍不得。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有的女艺人孩子刚降生就吃药回奶了。
可她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舍不得他们长大，怕他们受到伤害……更不希望他们遇到任何开心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再看着嫂子那虚弱中带着满满幸福笑意的脸庞……
她的眼眶就共情的红了起来。
“真好啊……”
在这一声低叹中……
庚寅年，戊子月，丁未日。
许府，添丁进喜。
645.问鼎第一
张倩要在和睦里坐完小月子后，才会返回神木。
而一家人为这个新生命的降生，一直忙叨到了下午3点多。
许鑫其实还好，基本不用他干什么。
主要是杨蜜这个过来人充当了护理和两边父母中间的润滑剂。
老一辈的人在养娃坐月子的心得上面，与年轻人其实有不少地方是冲突的，哪怕身居高位或者大富大贵，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而为了最大程度的呵护好现在处于脆弱期的嫂子，她帮忙照顾、科普、开解，把一个家庭可能会因为对产妇的关怀，而起的小矛盾全都消泯于无形。
3点多从医院里出来，两口子这才有时间一起回家。
而上了车之后，杨蜜才终于提起了今天这事情：
“我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嗯。”
许鑫一边开车，一边应了一声：
“你想怎么解决？”
俩人都没太纠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没啥纠结的必要。
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或者搞出了什么很卑鄙的动作。
光明正大的，没啥藏着掖着的。
而听到这话，杨蜜微微摇头：
“我看《非诚勿扰》的人到现在也没动静，估计是在等咱们的态度吧？”
“那肯定。矛盾升级，那两边的电影肯定都受影响。可不上升矛盾的话，这种事情毕竟是得罪人的事情，肯定人家想要个交代。不过这个交代也分怎么看，从个人角度，人家肯定想让你道歉，并且会不会报复回来还是一回事。但从……经济角度，这种炒作，我估计他们还巴不得呢。”
“……炒作？”
杨蜜愣了愣。
许鑫应了一声：
“没错，这不是完美的炒作话题？……其实现在这事情无非就是个选择题。那女孩不对的地方，在于把……她自己听到的言语给说了出来。我相信她是无心之举，但微博既然被有心人挖了出来，并且她还回复了，那咱们现在就面临两种结果。一来呢，当没这回事。让这姑娘明白哪怕你道听途说了一些话，也不能未经允许擅自搬运过来……”
“但错不至如此，对吧？”
感受到媳妇的态度，许鑫笑着点点头：
“当然，我中午吃饭的时候抽空看了下她的回复……下面骂的人还挺多的。跟大型网暴现场一样……虽然也有人觉得她说的有理，但更多的还是不分青红皂白骂她的……确实有点过了。”
“可换个角度而言，要是咱们回应了，就等于直接矛盾冲突了，对不？”
“嗯。”
许鑫继续点头：
“这个节骨眼上来回应，确实是给人找不痛快。那电影本身的好坏，是出于咱们的个人感官。可如果回应的不好，那就成了……我们带着大家和《非诚勿扰》拉对立面。同时，也是大家推着我们非要和《非诚勿扰》当对立面了。怎么选择都是吃亏的。”
“那你觉得最优解是什么？”
“肯定是不闻不问呀。”
许鑫想都没想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过……
“但事情不能这么做。这女孩有句话说的挺对的，她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事实说了出来。每个人都有发声的权利，但她错就错在……把声音发到了一个很敏感的节骨眼，然后误打误撞的……在网络上掀起了风暴。所以……于情于理，这种涉及到公众人物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讲，恶意太大了。她未见得有面对网络舆情与恶意的觉悟。所以……这事情必须得揽过来。这是我的意见，你的呢？”
他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而面对反问，杨蜜却只是叹了口气：
“唉……”
这口锅，在她这看来，接的真的挺莫名其妙的。
不过，老公说得对。
虽然火是她点的，可如果这件事不把焦点转移的话，这个小姑娘一定会承受本不应该她承受的东西。
说是伪善也好，说是怜悯也罢。
两个人都不允许这么做。
于是，她看着这座冬日的城市，来了一句：
“这个时候，就需要我这个小糊涂神儿登场了呀。”
“哎哟？”
许鑫眉毛一挑：
“你还看过这个动画片呢？”
“废话！金糊涂~~~呀银呀银糊涂~比不上咱家老糊涂~老糊涂~~~~”
她哼唱起了一部小时候特别喜欢看的动画片《小糊涂神》里的歌谣。
弱弱的小奶音儿搭配这唱腔，让许鑫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但马上他又摇头：
“我来吧。一个是京圈掌门人，一个西北圈太子爷，我说更合适一些。”
“不行。”
杨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
“这时候，地域优势就出来了，明白么？王硕的书，描写的是四九城里的故事。外地的人说话，很容易被人感觉到指手画脚。但我说就没事了呀。他们在燕京长大，我也在燕京长大。
我也不是去引战的，只是单纯从读者角度来看到这部电影而已。我不相信和我一样读过王硕这本书的人，在看到电影前半段的时候，不会失望。所以，就事论事，不怕。不上升矛盾，但也不怂。反正我又不靠京圈起来~哼~老子可是杨胡子……”
“……”
许鑫一阵无语。
心说都啥时候了，您老人家还在摆弄二次元……
但无语归无语，他还是摇头拒绝：
“你歇着吧，你回应，你也要挨骂。”
“你不挨骂？”
“挨啊，我又不怕。但我不能让他们骂你，所以……交给我就好。就这么定了吧。”
他不在给妻子任何拒绝的意思，把这件事直接定了性。
作为公众人物，他不想让网民把枪口继续对准一个普通人。
作为丈夫，他更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让妻子替自己“出头”。
我自己的媳妇，我护着还来不及呢，凭啥让别人骂？
而杨蜜在听到了自家哥哥的决定后……心里感动归感动，可更多的是疑惑：
“那你想怎么弄？要不要给厂里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没必要。我只回应，但不上升冲突。他们要是能找到黑《山楂树》的点，那也让他们黑呗，我又不怕。”
说这句话时，他自信的一塌糊涂。
《山楂树》这部电影诚然，并不完美。
但有一点他很自信。
要黑他，可以黑他的拍摄手法，可以黑他找的演员演技做作，甚至可以抨击故事性的脆弱。
但唯独黑不了他的，就是三观问题。
因为，他把电影拍的干干净净。
……
“忙了一天，看到了网络上关于我和杨蜜去看电影时的对话事件，所以回应一下。
首先先给冯导以及《非诚勿扰2》的全体同僚致歉，因个人言论让大家遭受无妄之灾。
也批评一下听到我俩谈话的那位同学。
我们二人去看电影时，身份也只是两个普通的观众，以观众的角度，聊一下我俩对于这部电影的观感。
但没有想到这位同学你竟然耿直的听到了我俩的话后，直接照搬到了网络上，把这件事从一件……观众之间的讨论，上升到了两个公众人物，尤其是还在“同台打擂”的情况下，所造成的不必要的争端。
请不要这样。
其次就是观感问题。我依旧坚持我的论述观点，我很尊敬冯导，但作为后进之人，我对电影的感官就是割裂的。虽然我明白冯导的用意，应该是想让李香山的生死，来唤醒梁笑笑内心处，对于这个世界焕然一新的看法，从而改变自己的人生态度。
但……在我这觉得，生死这个题材，选择性有待商榷。爱情诚然伟大，但生死同样令人敬畏。两个大命题的碰撞，产生的爆炸性会让个体内心渺小世界的转换，显得微不足道。
这是我的观点。也是我觉得割裂的根源。
不过，影片并没有失控。甚至冯导最后40分钟，从李香山的故事开始，无论是台词结构，还是影片节奏……用我妻子的话来讲，都是一份值得满分的答卷。
这是作为导演的我给出的观点。
在不剧透的情况下，我想说，推荐大家用心的去听一下李香山最后的那段台词。按照我妻子的说法，那是她青春年少时，心目中最厉害的作家所谱写的，最有他个人风格与味道的独白。
我相信，每一个喜欢王硕老师的读者，对于我的话都不会陌生。也期望大家能通过这段台词，了解到王硕老师那嬉笑怒骂，唱念做打之中的人生态度。
很精彩。
至于关于大家讨论最多的，为什么我的妻子会说这部电影三观不正的原因，我也给出我的回复。
我和我的妻子恋爱两年，结婚一年。
说句玩笑话，连“七年之痒”都还没到。所以，离婚这种事情，在我们俩来讲是不可想象的。
我们没想过离婚，我们对彼此忠贞不渝，想要，也必然会携手白头。
所以，在电影开场，看到了那段“离婚”的剧情时，我的妻子才会说出此番言论。
并且我再次强调，我俩的对话，并非是在公众场合向观众定论、引导我们的观点，而是在看电影时，我俩自己讨论的。
同时我们也遵循了电影院的秩序，没有大声喧哗。
那位同学能听到，也是挨的极近的缘故。
而在我俩看来，虽然那场“离婚”是很地道的冯氏幽默，并且在仪式的各项环节上，冯导处理的都很棒，做到有理有据，幽默得体。但……作为一对刚结婚才满一年的夫妇，我俩在看到了一对感情破裂的夫妻在离婚时所表现的情感状态，包括周遭人的戏谑调笑，就如同在看一部讥讽的浮世绘。
两位新婚观众的不喜，也请大家不要上升到整部电影的层次上面来。
以上，便是我的回应。
但在这里，我仍然要向冯导以及全体《非诚勿扰2》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道歉。本无意起矛盾争端，亦不想行小人苟且之事。更应早做回应，避免流言蜚语，奈何今日家中添丁进口，大喜之余琐事缠身刚刚结束，还望海涵。
两个《非诚勿扰2》的观众敬上。”
下午快6点的时候，许鑫的回复同样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在微博上面。
没办法，微博就让发255个子，他这一篇一千字的小作文只能这么来。
而回复之后，他便没在理会了。
因为没啥再继续理会的必要。
他表达的很清楚，我买票了就是观众，而观众自然有对电影评价的权利。
再说，这件事又不是他带起来的节奏。
表达出了自己的歉意之后，他的任务就结束了。
至于对方接不接受……并不重要。
并且，他其实也有些避重就轻。
基本没怎么谈这电影前面三分之二的弊病。
要是真谈了，那就成找茬了。
把事情有理有据的表达清楚就行，至于后续如何……或者说这部电影到底如何，那就让看电影的观众评价就好。
但凡明点事理的人，在他回复之后，应该都能明白，在这件事上，他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谁能想到两口子在电影院的窃窃私语会被旁人听到，然后引起这么大的波澜？
拿着手机刚出了书房，他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阳阳！！！坏蛋！！！”
“……？”
许鑫愣了愣，赶忙加快了脚步走下了楼，然后就看到胸前还挂着围裙的杨蜜一脸愠怒的看着茫然不自知的儿子……
而俩人的位置是在墙边，墙上有好多个蓝色油料的手印，阳阳的脸蛋上和衣服上也都是。
“……”
这下，他知道咋回事了。
哭笑不得的走到了妻子旁边，先是扭头看了一眼那副他才刚刚上好了底色的画板，确定儿子没瞎糊弄后，又看了一眼从地板砖一路滴滴答答的颜料痕迹……
“好啦。”
他扶着妻子的肩头，把她推远，然后把儿子护到了身后。
“多大点事情……过完年就回那边住了，这边到时候重新刷下墙面不就行了？”
“就你会护！就你会惯是吧！”
杨蜜不乐意了：
“那不是糟蹋东西吗！好好的墙上这么多手印……你也是！我都说了你把你那些颜料放好！你耳朵里塞驴毛了是不是！啊！！”
“……”
许鑫脸色一苦。
但老老实实挨训。
媳妇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可不能顶嘴。
不然搞不好要挨崩的。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人碰自己的腿。
下意识的地头……
儿子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裤子，满眼怯怯的看着妈妈。
他心说完了……
儿子。
你妈要爆炸了。
果不其然……
“啊！！！！许唯臻！！！你爸的爱马仕！！！”
她下意识的就上前了一步。
许鑫本能的弯腰把孩子抄到了怀里，赶紧护着，生怕她那一巴掌落在儿子屁股上。
可是，他忘了……
儿子两只手上都是颜料。
得。
巴宝莉的羊毛衫也染上了蓝色。
“……啊！！！！你们俩！！！你们俩！！……嗤嗤。”
杨蜜瞬间就抓狂了。
可刚要发飙，忽然鼻子动了动……
怎么一股糊巴味儿？
她愣了下，但马上脸色一变，掉头飞快的就往厨房跑。
许鑫也纳闷她鼻子不停的发出吭哧吭哧的猪叫声，是在干啥。
而等他也闻到了糊味的时候……
“啊！！！！！我的鸡！！！”
这个家就跟塞满了尖叫鸡一样，鸡飞狗跳的乱了起来。
同时，他听到了婴儿呼叫器里，传来了在二楼卧室睡觉的女儿的呼喊声：
“妈妈！妈妈！”
杨蜜也听到了，然后又是一声尖叫：
“别喊我！！！我死啦！！让我死吧！！！啊！！！”
“……”
许鑫嘴角一抽，赶紧抱着儿子就往二楼跑。
他怕把阳阳留在一楼，一会儿墙上再多几个手印……媳妇到时候可能会真的爆炸了。
于是。
晚饭的饭桌前。
杨大林嘴角抽搐的看了一眼这……死的老凄惨老凄惨的大盘鸡，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手擀面……
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手印。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唉……我和你妈就出去给倩倩买东西的功夫……”
“……吃饭吧。”
略带沙哑的小奶音儿带着几分崩溃的心思响起。
而许鑫则昧着良心，把最上面那层烧的焦黑的鸡块夹了一块。
其实就是汤熬干了，有点糊底。
倒是不难吃。
而杨蜜再尝了一块后，发现味道也还行，能凑合后，脸终于不再紧绷了。
接着，她拿出了手机。
杨大林不满的拿筷子头敲了敲桌子：
“吃饭玩什么手机？”
“有点事情，我看一下。”
杨蜜摇摇头，熟练的打开了微博。
许鑫听到了“叮咚”的气泡音，就知道她在干啥了。所以也不吭声，闷头吃饭。
很快，一碗面吃完，盛完了第二碗后，杨蜜把手机递了过来。
她大概看完了，想让许鑫看看。
看啥？
评论呗。
许鑫接过了手机看了下。
发现评论里面倒没什么反对的论调。
支持与理解的颇多。
虽然个别也有诸如什么“确定不是你自导自演来炒作自己”的质疑在，但大部分人都能保持一个中立客观的态度。
那就行了。
于是，他把手机递给了妻子。
而杨蜜也没继续放下，反倒是继续在那刷微博，一顿饭的功夫经常能听到“叮咚”的气泡音动静。
一顿饭吃完，许鑫帮着妻子收拾了碗筷后，就把厨房让给了岳父岳母。
他们还得给嫂子熬汤呢。
而吃饱喝足了的杨蜜也没刚才那种炸毛刺猬一样的德行，坐在沙发前，一边给儿子和闺女把苹果削成适宜入口的长条，一边对许鑫说道：
“我看了下微博，不少媒体都转载了你的回复。并且标题也没搞什么哗众取宠的意思。”
“那不挺好的么。”
“嗯，不过《非诚勿扰》那边的人没回复。”
“无所谓的事情。”
许鑫摆摆手，拿着烟盒就打算跑到阳台抽烟。
临开门前，他说道：
“这件事只要观众看懂了原委就行。至于他们那边，回不回复其实并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
杨蜜有些无语：
“他们可不像吃亏的人。”
“还记得咱俩在车上时候，我说的么？重要的是电影的票房和公司的股价。没影响，那就无所谓。有影响……那才麻烦。如果没影响，那么你看着吧，他们绝对会很大度，毕竟炒作有了，热度也有了。但如果票房低了……”
许鑫耸耸肩，没继续说下去。披着抽烟专用的军大衣，走进了阳台的冷风之中。
而杨蜜在思索了一下之后，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跟了上去，把推拉门打开了一条缝后说道：
“那我联系下人，关注一下他们今天的票房？”
“好。”
许鑫叼着烟应了一声。
……
事实证明，当天晚上，《非诚勿扰2》的剧组人员确实非常安静。
反倒是媒体把许鑫的回应搞的满城皆知。
而时间也就在这股新闻的热度发酵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12月24日，平安夜，凌晨。
0点37分。
脸上贴着面膜的杨蜜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山楂树之恋》，第二日票房：4275万。
《非诚勿扰2》，第二日票房：4793万。
两部电影的票房涨幅都在百分之40左右。
并驾齐驱。
12月24日，上午10点。
冯晓刚发文：
“首先恭喜小许家添丁进口，这是件大事，好事，恭喜说晚了可千万别挑理。
至于这场风波，其实我觉得倒是好事。每一部电影都不是完美的，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
同样，一万个人眼中也有一万个哈姆雷特。
华语电影需要多方面的意见和建议，作为导演，我们不仅要悉心聆听，并加以改进。前仆后继，一起为电影市场的繁荣做出贡献。
只是……我都说了，要看电影直接找我，都来家里吃饭了，咋还自己带筷子了呢。
这显得我有些待客不周了，下次不要如此客气了。
最后，《非诚勿扰2》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杨蜜和许鑫第一时间点赞了他的微博。
风波平息，冰释前嫌。
接着，时间流逝。
12月25日，圣诞节。
凌晨0点05分。
《非诚勿扰2》豆瓣评分72小时冷却期结束，解锁。
开篇评分：6.5。
《山楂树之恋》，豆瓣评分：9.3
评价人数：86325人。
0点29分。
齐雷：
“《山楂树之恋》第三日票房：5514万。”
“《非诚勿扰2》第三日票房：5431万。”
反超。
问鼎当日票房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