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我在吃屎，我还嚼了
说话的节骨眼，张娇胸前挂着个单反走了过来。
不过看到了俩人在谈事，她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一边调试相机，一边留意着许鑫那边的动作。
所以暂时没打扰到俩人谈话。
许鑫叼着烟想了想，问道：
“沉哥，您和我说个实话，怎么弄成这样了？……沉小阳再怎么狂，哪怕有本山老师撑腰，也没道理在张导的剧组里撒野吧？”
“那肯定。”
沉助理应了一声：
“别说他们了，赵本山也不敢。在说，大家都是朋友，不至于这样。”
“……那这事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嗨……”
沉助理叹了口气：
“其实这事儿要说起来也是误会……上个月月底，这不所有人马都聚齐了准备开拍了么，沫沫呢……就问张导要不要大家一起喝顿酒熟悉熟悉。张导应该是想着以后沫沫也入这一行了，年轻人之间多认识认识也好，就让她牵头，她、孙红镭、赵家班的人晚上一起吃了个饭……
在沉阳吃的。人家那边喝酒也有流程。饭桌喝白酒，但得有第二场。不管是烧烤还是干嘛的，得把酒喝透了才算招待好。入乡随俗嘛，第二场大家就都找了个地方唱歌。结果……可能是酒喝多了，孙红镭和沉小阳俩人一开始是开玩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结果后面越开越过火……孙红镭说沉小阳是二椅子……”
“二椅子是啥意思？”
“……人妖。”
“呃……”
“沉小阳也喝多了，在加上旁边都是师兄弟，可能面子上过不去。就来了句：以前你搁哈尔滨的时候，那些大哥让你骚舞你不也跳么……”
“……”
许鑫顿时无语了。
“然后孙红镭就拍了桌子，结果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拍骨裂了……这消息赵本山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往外传。所以才能捂到现在媒体都不知道……”
“整了半天，开机前他手上打石膏那个照片，说什么是自己练功不小心导致的，还说绝对不会耽误拍摄进度的新闻，是这么回事？”
“对。”
听到许鑫的话，沉助理应了一声：
“事儿算是压下来了。但……这玩笑已经成这样了，你说咋办？俩人从进组开拍开始，关系就特别僵。赵家班的人也算团结，大面上虽然过得去，但其实两边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着的……王小华之所以不行，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接不住孙红镭的戏。反正就怎么演怎么别扭……唉。”
他一声长叹：
“张导也不满意，但问题是……张总却没法换人。毕竟只要换人了，按照当初谈的，王小华一换，赵家班的片酬都得多几百万……”
听到这里，许鑫算是听明白了。
并且，在他心里已经找到了两个矛盾点。
第一个矛盾点呢，是张沫。
不是说责怪她，而是说她没经验。
演员和导演组的关系可以处的跟朋友一样，甚至哪怕私下里是非常好的朋友都行。
但进了组，就一定要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和距离。
这也是为什么许鑫永远都不和演员组走的特别近的主要原因。
走的近了，导演那份威严就没了。
只有保持距离，把工作上的事情不要牵扯任何私交，那么才能拿到剧组的话语权。
所以，他在《秘密》也好，《风声》也罢，演员进组，就是一顿饭。
一顿饭，大家认识了。
什么唱歌或者干嘛干嘛的……那是你们演员自己的事情。
你私底下关系多好我不管。
作为导演，我只需要你在我要用你的时候，拿出来相匹配的演技就可以了。
张沫的心情他能理解。
无非就是和演员相处好关系，积攒一下人脉的同时，以后剧组里有什么事，大家也是先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做起来会简单一些。
这么做是没毛病的，但问题是……她显然还不明白身为一个副导演到底该怎么拿捏这种距离。
而第二个矛盾点呢。
还是出自张维平那。
他真的严格意义上来讲，不算什么特别有钱的投资人。
说他穷也没什么毛病。
虽然赚到钱了，但他还是“穷”。
穷就喜欢计较。
而这几百万，显然他不愿意花。
当然了，也可能是有一些更深层次的原因在。
但沉助理这边应该是问不出来了。
想了想，许鑫说道：
“行……我大概了解了。那张导呢？”
“张导说沫沫是副导演，去处理演员关系。他只要求演员能完成拍摄需求就可以了，私下里什么关系，他不管。”
“……”
许鑫这下彻底皱起了眉头。
张导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不像是他性格啊。
怎么这时候忽然“不吭声”了？
想到这，他点点头：
“行，具体情况我大概知道了……咱们先过去吧？”
“嗯，反正许导您知道就行。”
俩人开始往那边走。
而张娇则赶紧跟上。
三人来到了挂着“麻子面馆”的客栈建筑门口，已经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似乎这边刚拍完一条戏，一群人正往外走。
几个剧务打扮的人出来后，赶紧拿着奔着路边堆放的那几台马车而去。
见状，许鑫也不往里面进了。
就这么站在门口等。
先是一个绿衣服扎着俩羊角辫的女孩手里捧着剧本出来了。
这是……鸭蛋吧？
许鑫正琢磨呢，然后就是一个穿着花里胡哨坦胸露背，两颗牙跟个兔子一样的胖子，同样手里捧着剧本出来。
许鑫带着墨镜站在一边，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俩人也没在意。
就这么带着几个看起来应该是助理扮相的人擦肩而过。
最后，一个穿着……
怎么说呢。
一身骚粉的沉小阳手里捧着剧本走了出来。
出门后也没看许鑫，而是低着头，一边看剧本，嘴里一边念念有词的往外走。
许鑫看了一眼他们三人离开的方向后，又任由客栈里面出来了十几个工作人员。
并且，他还看到了刘国栋。
但没来得及打招呼，对方拿着对讲机说道：
“二号、六号摄影机先找一下镜头……”
接着就同样往沉小阳那个方向走。
一片忙碌的模样。
见许鑫不吭声，沉助理就说道：
“许导，咱们进去吧？看起来下一场是外景戏……”
“不用。”
许鑫摆摆手，就这么看着这仨人的造型，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故事。
以及在疑惑……张导这次是在哪里找的服装指导。
这二人转的风格……也太强烈了吧？
正琢磨呢，张一谋和赵本山一起走了出来。
虽然许鑫带着墨镜，可张一谋看到了他后，就一眼认了出来：
“怎么来也不吱一声？”
“呃……嘿嘿，这不是给您个惊喜么。”
许鑫赶紧摘了墨镜，回应了一句后，很恭敬的把手伸向了赵本山：
“本山老师您好，我是许鑫，很荣幸认识您。”
能让他说“荣幸”的人不多。
但眼前这位每年都把欢乐带给他，伴随着他从儿时到如今的喜剧演员，绝对能称得上这两个字。
而赵本山一听许鑫的自我介绍，瞬间也乐了：
“哈哈，许导你好啊。”
说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许鑫后，颇为赞许的点点头：
“果然年少有为啊。”
“您过奖了。”
许鑫赶紧客气了一声。
接着，张一谋扭头对立面招了招手：
“张沫，过来。”
“诶，来了，导演。”
伴随着这个称呼，许鑫就看到了一个模样很出挑的女孩走了出来。
张沫，张导和前妻生的女儿。
于是，不需要张一谋介绍，许鑫就笑着打了个招呼：
“沫姐您好，我是许鑫，很高兴认识您。”
“啊？”
张沫愣了愣，还是张一谋提醒了一句：
“别发呆啊，人家和你打招呼呢。”
张沫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后这才笑着伸出了手：
“许导您好。”
“别别别，沫姐您喊我许鑫就行。要是本山老师喊我名字，我肯定受宠若惊。您要是喊我名字，那肯定就是不把我当外人了。”
“你看着孩子多会说话~”
听到这话后，赵本山笑着来了一句。
接着他便说道：
“那我去看看那边去。”
“嗯，行。”
张一谋应了一声，接着也不走远，就这么站在这麻子面馆门口的阴凉处，看了两眼张娇后说道：
“张娇的变化还挺大的。”
“……！”
张娇一懵。
显然没想到张导竟然还记着自己，赶紧鞠躬打招呼。
许鑫则笑道：
“今年9月份也报了北影的成人培训班，一边培训，一边大一新生一起走。以后可能还是走这条路。”
“可以。毕竟底子不错。”
张一谋点点头。
而俩人说话的时候，不停有工作人员抱着监视器、桌子之类的往已经支起来的帐篷处走。
显然那边就是一会儿张一谋看监视器的地方。
许鑫想了想，说道：
“张导，剧本呢？给我一份看看？”
“小沉，去给拿份整体的故事剧本。”
沉助理点点头：
“诶，好的。”
许鑫同时也对张娇说道：
“你和沉助理一起。”
而他俩离开后，也就是没了外人了。
张一谋这才说道：
“怎么来的这么突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这不听到沫姐在这呢么，反正西安离张掖也不远……”
听到这话，张一谋颇有些好笑的说道：
“满嘴胡话。一千来公里，还叫不远？”
“早上决定来的，中午还在服务区吃了个饭呢……在说，从年前就没见过您，好歹西北也是我家，您来家里了，我不出面，那哪能行啊？”
张一谋更无语了：
“还你家……这难道不是我家？”
许鑫嘿嘿一乐：
“咱家，咱家还不行么。”
“哈~”
张一谋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风声》票房多少了？”
“2.2亿了。《变2》一上映，昨天被挤压了不少票房，不然应该破三了。”
“还有多久下映？”
“十来天。我估计票房应该在三亿出头那样子。”
听到这话，张一谋微微点头：
“嗯，那也可以了……这片子是没海外的对吧？”
“对。海外人家也不认啊。”
应了一声后，许鑫这才问道：
“那这戏准备什么时候上映？”
“预计还是十二月份。这片其实拍起来和《风声》差不多，就局限在这么一个客栈，真要是顺遂，那拍起来肯定快……”
说到这，张一谋话头顿了一下。
许鑫看了一眼帐篷下面已经搭好了的监视器，默契的接过了话，说道：
“张导，咱去那边吧？”
“嗯，好。”
……
这场戏应该是沉小阳的独角戏，他早早的已经站到了一台马车旁边，嘴里正念念有词。
而许鑫跟着张一谋走到了监视器里面后，也不知道谁，早就很有眼力价的又在张一谋旁边多摆了一把椅子。
显然，这么做的人应该也跟过《黄金甲》剧组。
知道张导和“小许”的习惯。
不过也确实如此。
虽然都记不清名字了，但许鑫已经看了好几张很熟悉的面孔。
而张一谋进了凉棚，就指着那把椅子：
“你还坐这。”
许鑫看了张沫一眼，这才点点头：
“诶。”
坐在椅子上时，张一谋已经递过来了自己的剧本，指着一处地方：
“拍的是这里。”
“老板娘因为王五麻子独特的性癖好而被烫伤，来买獾油。小伙计李四在外面等老板娘，接着开始自言自语：
“其实恋爱这东西，一共分为三个阶段。”
说完，他还一人分饰两角，故作蛮横：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其实就是馋、粘、烦……”
看到剧本这一幕，许鑫有些挠头。
主要是他不理解整个故事脉络，所以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剧情。
不过……
没关系。
不知道故事，那就看人物演绎就可以了。
于是，看完了整段台词，许鑫就放下了剧本，从兜里摸出了烟给自己点了一颗。
张一谋是靠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手里捧着保温杯目光跨过监视器盯着那边的沉小阳。
许鑫呢，同样是靠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夹着烟，目光盯着沉小阳。
不得不承认，俩人这姿势和神态几乎是一模一样。
别说其他人了，连张沫也是一愣一愣的。
而很快那边就准备开拍。
刘国栋也走到了凉棚里面，看到许鑫后，主动打了个招呼：
“许导。”
“诶，刘导，您辛苦。”
延续了谦儿哥教他的那句相声门里的典故。
所谓“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他现在这一声声辛苦都快成本能了。
刘国栋点点头，接着对张一谋问道：
“张导，开始吧？”
“嗯。”
张一谋应了一声。
刘国栋拿起了对讲机：
“演员请就位，各部门准备开拍。”
剧组开始忙碌起来。
而凉棚里的人却像是静止了一样。
似乎从张一谋和许鑫坐在这两把椅子上之后，俩人就进入了一种同调模式。
那种安静如石凋的姿态和那种闭口不言，专心致志的观察审视的眯眼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很快，那边场记打板，准备开拍。
许鑫把一副监听耳机贴在了耳朵上，看着监视器里面的沉小阳。
只见沉小阳先是在马车周围背着手观察了一下，接着一个转身的功夫，对准了镜头后，露出了一种……让许鑫觉得非常奇怪的笑容：
“哼哼哼哼……”
他笑声动静也很奇怪。
然后……嘴巴抿了起来，用一种……似乎是害羞，又似乎是羞臊不好意思的表情：
“怎么说呢？嚎~”
“……”
许鑫立刻张嘴想要喊CUT。
但本能的又收住了这个话头，接着眉头一点点的开始皱紧。
“其实恋爱这个东西吧……可以笼统滴分为三个阶段……”
“……”
emmm……
怎么说呢。
你可以把他的表演定义为“贱”，也可以定义为“浮夸”。
又或者是一种面部夸张表情下的语言叙述表达。
怎么都可以。
可是……
许鑫却已经要憋不住了。
这……确定不是在拍小品？
沉小阳现在这个表情，跟他去年春晚的《不差钱》那个小品有什么区别吗？
那种做作的模样……
这剧本到底是个什么故事？
讲的什么？
这种表演……
就是演喜剧也未见的会合格吧？
而就在这时，沉小阳台词结巴了一下。
刘国栋的声音分毫不差的响了起来：
“卡……这段重新来。”
说完，他看向了张一谋：
“张导，有什么需要调整的么？”
张一谋先没回答他，而是扭头看向了许鑫：
“你觉得怎么样？”
“……”
许鑫没说话。
只是用一种“我在吃屎，并且还嚼了”的表情回应他。
然后呢，张一谋就扭过了头，看向了自己闺女：
“去找小沉，把剧本给他赶紧拿过来看看。”
“呃……好的。”
张沫点点头，拿着手机快步走了出去。
接着，张一谋对刘国栋说道：
“让他的表演稍微收敛一些，太过于做作了。”
刘国栋点点头：
“好的。”
接着走出了凉棚。
而等人都走了，许鑫也终于憋不住了：
“张导……要是……您被绑架了，您就眨眨眼。咱现在就走，我那陆巡邮箱是满的，保准他们追不上咱们……”
张一谋愣了愣后，忽然笑了。
笑着摇摇头：
“觉得不合格？”
“还有合格这一说？”
许鑫都惊了。
说句难听的，他现在甚至都冒出来一个想法，那就是这部戏张一谋说的不算，纯粹是按照张沫的心意来的了。
这……
什么玩意儿啊。
这是二人转？小品？
还是在演电影？
这不……扯澹呢嘛。
他的脚趾头都快抠出来三室一厅了。
你要说这是普普通通一个导演拍的，那也就算了。
可张导您老人家……
这是奔着身败名裂去的吗？
他人都有些傻眼了。
但张一谋却也不再多言，只是摇摇头说道：
“一会儿你先看看故事。”
“……嗯。”
听到这话，许鑫应了一声。
而刘国栋那边调整完了后，又重新回来，准备开始。
然后许鑫就只能继续强忍着那股……我特么在看啥？他演了个啥？这到底是在干啥的心思，硬生生的又看了沉小阳的一条戏。
接着，剧本拿了过来。
他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
《三枪拍桉惊奇》这个故事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呢？
其实挺简单的。
麻子面馆---王五麻子的媳妇，面馆的老板娘和小伙计李四有奸情，被王五麻子发现。
而老板娘呢，又恨王五麻子。
所以在被发现之后，老板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要杀掉王五麻子。
而巧合的是王五麻子也找了巡逻队长张三，以十五贯的价格杀掉老板娘和李四。
然后就在一番你杀我我杀你的情况下，最后张三四了，李四死了，王五、赵六、陈七都死了。
最后只有靠着从西洋人那买来一把三眼火铳的老板娘活了下来。
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整个故事……并不复杂。
可是不知为何，许鑫的感官却并不好。
一下午的时间，他基本没怎么看张导那边怎么拍摄的，而是都在研究这剧本。
因为整个剧本给他的感觉……
有一种非常严重的割裂感。
这剧本的故事，应该是被那一系列的巧合串联在一起，然后层层推动的剧本。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许鑫的观感里却支离破碎。
一个荒诞风格的剧本，却硬生生弄成了直接搞笑风格。
而故事却偏偏带着惊悚的味道。
就很奇怪。
看的他这一下午眉头就没松开过，一直在皱紧。
就……
很奇怪。
每个人的角色定位都很奇怪。
无论是孙红镭演的张三，还是那俩完全不知道什么存在意义的赵六和陈七。
看了一下午剧本，许鑫甚至一度有些怀疑人生的味道。
好像……自己看到了一个明明很好懂，可却又因为好懂，感觉不应该会出现在小学五年级课本上的简单数学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剧本……
烂。
真的挺烂的。
可……张导会选择烂剧本么？
没道理啊。
是不是自己境界太低？
看不出来？
还是说……这故事里面有什么深奥的玄机我没参透？
总不能……真就这么简单的“烂”吧？
一个烂剧本，搭配一帮……烂演员。
然后交给了国师手里？
怎么可能呢？
绝对不可能。
这可是张导的剧，怎么可能有人真这么玩？
一定是自己能耐不够，功力不到家，所以才看不懂这剧本。
肯定是的。
这是他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后，得到的认知。
不可能。
绝对绝对不可能。
我觉得烂，一定是我太菜，思想境界不达标。
否则……
怎么可能剧本会烂成这样？
又找了一群真的是看一眼就觉得糟心的演员，然后攒出来了个垃圾电影？
明显不可能嘛。
带着坚定不移的认知，许鑫放下了剧本。
趁着剧组拍摄的空档，对张一谋问道：
“张导，这剧本……”
“一谋，小许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
许鑫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带着几分东北口音的声音。
许鑫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沉助理带着在横店拍《黄金甲》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张维平，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推书！《儒圣顺着网线打人的日常》
以下是《儒圣顺着网线打人的日常》简介：
（书籍超链在上一章末尾）
儒道攻伐手段是文字，而网络可以传输文字。
那我一个儒修写首战诗沿着网线打人……很合情合理吧？
“骂你你还敢还嘴，非要我隔着网线打你一顿，你才知道我韩某人文武双全。”
“评论区封我号？不慌，写本精彩的小说，把人骗进我的评论区来再打。”
韩舟穿越而来，惊奇发现这是个发展出仙武科技的世界，仙、武、佛、魔、妖纵横无数星域。
原本式微没落的儒道，到了韩舟手里，被！玩儿！坏了！
306.妥协的产物
作为娱乐圈大名鼎鼎的“二张”，张维平和张一谋走到哪里肯定都是人群焦点，这点是肯定的。
哪怕是在自己的剧组。
圈子里的大小演员，见到俩人之后，谁不得给个面子喊一声张导，或者张总？
但在许鑫看来……
虽然谈不上他对张维平有什么偏见，但对他印象不是很好，这是实打实的。
但这股印象不好的点，不是在于龚丽或者是杨蜜饰演蒋婵之前那种种事情。而是基于一个最普通的点……
他觉得对方……
怎么说呢。
按照杨蜜的话来讲：
“这人，不怎么聪明。”
确实。
自家姐姐的观点可能比较极端。在她看来，影视圈和娱乐圈其实要分开来看。
影视圈大家看的是演技。
所以在诠释角色、饰演角色上面，大家只要区分演技的好坏就可以了。
什么人品人性之类的，没必要考虑。
老老实实为角色服务就行。
但在娱乐圈里，就两种人。
一种是聪明人，一种是不怎么聪明的蠢材。
而套用她这个模板，许鑫觉着张维平可能就是那个蠢材。
纵观他的发家史，其实很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风口浪尖上的那只猪。”
八十年代下海经商，做房地产、航空食品以及药品代理起家。
在当年那个……商业环境严格意义上来讲可以说是蛮荒的时代，说巧取豪夺也好，说随波逐流也罢，总之，他快速的积攒了一笔……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的财富。
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比较简单了。
他的妻子是龚丽的粉丝。
名门富商阔太太嘛，在当初那个年月，花个几万块和喜欢的女明星一起吃顿饭，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女明星也需要这种创收。
他的妻子和龚丽熟悉后，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朋友。然后连带着，龚丽带着张一谋也认识了这夫妻俩。
打那时候开始，俩人的友谊开始结缘。
然后呢，在拍完了《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部电影后，张一谋和龚丽分手，也导致了《有话好好说》投资方的撤资。
毕竟当初，投资方就是冲着龚丽才投资这部电影的。
但那时候俩人分手，龚丽也不演了，投资方自然而然就肯定不给钱了。
张一谋一筹莫展之际，张维平靠着这些年打拼出来的家底，投了两千来万，拍出了那部《有话好好说》。
这是俩人成为伙伴的开始。
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成立公司，二张合体。
张维平对张一谋的信任，让他在当初就放出了话：
“新画面就是为了一谋而存在的。有哪一天一谋退休了，这个公司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并且，对于张一谋拍戏，他是“一不看剧本，二不看账本”。
显然把信任给的足足的。
于是，从《有话好好说》开始，每一部电影，都是俩人一起搞出来的。
但为什么许鑫要说他不聪明呢……
原因就是……在外人眼里，可能大家会觉得张维平完全是为了张一谋而成立电影公司的。这“不看剧本账本”的口号喊出去，就说明张一谋有着极高的创作自由。
这人可真敞亮。
但实际情况是，一切的算计也都在敞亮背后那看不见的地方。
因为张维平不是特别有钱。
可偏偏他现在又要靠电影来赚钱。
那按照一般的路数就是成立投资公司后，多点开花，投资那些具备潜力的电影，尽可能的减少赔钱的风险，步步为营。
但偏偏他没有走这条路。
而是把所有想赚钱的事情，都指望张导，指望张导拍的电影。
当然了，人家当初也喊出了那个口号，这个公司就是为了张一谋一个人开的公司，没打算用别人，也没打算指望能赚多少钱。就是哥们一起弄个事情，一谋开心就好。
可问题是……嘴上说着这么人物，从《英雄》开始，到《十面埋伏》、《黄金甲》，你都是奔着商业片去的，又是炒作又是干嘛的……期间张一谋和高仓健拍了个《千里走单骑》据说把你气的不行，觉得高仓健在耽误张一谋的时间……
这行为，可就有点又当又立了。
所以，在许鑫看来，他这人嘴里没啥实话。
其他的勾心斗角不提，你要是想赚钱，你就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别羊毛可着一个人薅。
张导的导演功底，艺术要大于商业。
在艺术片上，他的成就足以成为世界的巨人。
但商业片……虽然也不差，但真达不到艺术片的那种高度。
这不仅仅是许鑫的认知，也是张导自己亲自承认过的。
他对许鑫说过，他自己和李桉是同一种人。
俩人都是跟老黄牛一样，没什么“天赋”，只能勤勤恳恳的拍每一部电影。
而张维平呢，从《英雄》开始，也不知道是尝到甜头了还是怎么的，一直就想让张导开始转型商业片。
如果你信任你的哥们，一不看剧本二不看账本，你干嘛要干涉他的创作思路？
如果你想赚钱，那就拿出赚钱的态度。想赚小钱，承担小风险。想赚大钱，承担大风险。
不外乎如此。
可他呢，不想承担风险，又想赚钱。最后只能什么事情都指望张导……
守小财而不想遇大风浪……
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所以，许鑫真的觉得他挺蠢的。
又穷又蠢。
兜里分儿币没有，偏偏口号喊的震天响。
当然了，这只是他个人的看法，肯定不会对别人说的。
而面对走进来的张维平，他也只是放下了剧本，很客气的喊了一声：
“张总您好，冒昧打扰了。”
“哈哈哈~”
张维平颇有些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喊哥就行。都自己人，别那么客气。”
许鑫心说你占谁便宜呢。
还哥呢……
但脸上还是谦虚而“尊敬”的神色：
“别别别，这样太不尊敬了。张老师~”
他又换了个称呼。
而张维平看上去也不纠结，又拍了拍许鑫的肩膀后才对张一谋问道：
“进度怎么样？”
“还行。”
张一谋应了一声，问道：
“你下午干嘛去了？”
“几个记者，想挖新闻，平常关系都不错，就在电话里接受了几个采访。不是什么大事……”
张维平摆摆手：
“这不忙完了，听到小许来了，就来看看……小许，这大老远的，怎么跑这来了？”
“来看看张导。这不，放暑假了么，来张导这学习学习。”
许鑫很谦虚的又说了一句。
“哈哈哈~”
张维平笑的很爽快：
“这样啊……那晚上高低不得整一桌？一谋，怎么样？”
“别别别。”
一听他要喊着吃饭，许鑫又赶紧摇头：
“张老师，我来是来学习来了，哪能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呢。我就跟着剧组走，多看看、多学学。这种机会可太难得了，比吃饭什么的都重要……您就把我当个剧务，我跟张导手底下修行修行，就可以了。您要安排我吃饭干嘛的，反倒是把我当外人看了。”
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不耽误剧组拍摄。
跟在张导手下当马仔。
不是来社交，不是来应酬攀关系，而是来学习的。
这话一出口，张维平也不能说什么了。
只能面露遗憾之色：
“这样啊……我还说家里来且（客人）了，这第一顿饭咋地也得招待一下呢。”
“我也不是客人啊。”
这句话说完，张维平笑着点点头：
“哈哈，也行，那自家人就不外道了……一谋，今晚还有拍摄计划么？”
一直在检查监视器里拍摄画面的张一谋点点头：
“有，估计得忙一阵。”
“嗯。”
张维平点点头，也不离开，就坐在一旁和许鑫闲聊。
没办法，许鑫也得继续和他聊。
“小许，《风声》票房今天应该过2.5亿了吧？”
“没有，2.3左右吧。估计下映的时候能到三亿……变形金刚一开，票房估计要被压缩几天。但应该还会有个反弹~毕竟暑假来了嘛，好多人都是冲着变形金刚来的。《风声》应该也能被连带着票房在回升一下。”
许鑫双手接过了他递来的烟，很懂事的帮他点燃。
“这戏你们的总投资是多少？”
“四千来万。算上后期宣传什么的，四千五百万左右。”
“西影厂独资？”
“没，他们出了两千七，我出了一千八。”
这东西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许鑫也不瞒着。
“三亿的话……”
张维平算了算，点点头：
“一个多亿的纯利润，也可以了。后期的DVD什么的也是一笔钱呢。”
“嗯。”
“下一部电影呢，有计划了没？”
“暂时还没考虑呢。毕竟孩子十月底十一月初预产期……可能这两年都不动弹了吧。以家庭为主。”
他说的倒是真心话。
而张维平似乎也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结婚，媳妇已经怀孕了。
于是转换话题的同时，来了一句：
“以后咱们有机会多多合作。”
“诶，那肯定的。”
许鑫答应的相当痛快。
……
张维平在剧组待到了吃完晚上的盒饭才离开的。
不过许鑫的侧重点已经从看张导拍戏，变成了观察张沫工作了。
没办法……
这些演员的演技，他是真的看不下去。
除了倪大宏他能接受外，包括孙红镭在内，他都有些接受不了。
说句实话，他始终觉得孙红镭的演技就是没有表情的存在。
倒不是说他没有演技。
只是……他的演技需要一些特定角色的反衬。
他很适合这种深沉的角色，就比如这个张三。甚至都不需要表情，只需要他把脸色冷下来就足够了。
所以，这一下午只能说他是本色出演，但你要说有什么震撼人心之类的……没有。
所有情绪藏的很好。
但也正是因为藏的太好了，所以根本看不见……
就挺离谱的。
而其他人他就更不想评价了……
看着他们咋咋呼呼，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二人转演出一样。
又浮夸，又……别扭。
于是，他的关注点自然而然的放到了张沫身上。
凭心而论，张沫的工作水平也一般。
别说李海平了，连拍《秘密》时候的阿韦也比不了。
副导演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是什么？
先人一步。
导演在拍这一条的时候，你脑子里就要从自己的工作手册里，找到导演下一条戏要怎么拍，拿到了分镜头后，提前在脑子里分配布局任务。
这条戏，导演说过了，演员去做准备，而你作为副导演则应该直接指挥着工作人员或者摄影师提前落位。
以保证不会耽误拍摄的进度。
或者说，更专业一点，天气因素、光线因素什么的都要考虑进去。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搭建出来一个粗略的框架，然后交给导演去微调。
这方面……张沫做的挺差的。
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张一谋身边，就像是一个助理。
而这些活，通常是刘国栋来做。
许鑫不知道拍戏结束，父女俩私下里会不会沟通。
但……他觉得有些东西当面问出来会更好。
比如“这一条为什么这么拍”或者“刚才那段镜头我有些想法”之类的。
既然你不是专业的副导演，并且还抱着一个学习的心态来，那就跟老师讲课一样，及时的把自己不懂的问题问出来呗。
也没有……
所以……给许鑫的感觉就是张沫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并没吭声。
而是等晚上拍了一段倪大宏和孙红镭的戏结束，剧组收工披星戴月的打算往ZY市区里走时，直接把车钥匙交给了张娇。
接着坐进了张一谋的车。
开车的司机，许鑫没见过，不认识。
所以在上车后，他并没聊其他任何关于电影方面的事情。
反倒聊起来了《风声》之后的打算：
“等《风声》下映，杨蜜那边的综艺节目也开起来后，我打算看看明年能不能考上研。”
听到这话，靠坐在椅子上的张一谋点点头：
“嗯，然后呢？”
“其他倒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在家陪孩子，开始补课，看书，考上研究生之后往博士奔呗。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我自己的剧本，酒店有打印机么？一会儿我拿给您看看，这剧本……我是奔着拿奖去的……”
“不要抱着这种心态。”
听到这话的瞬间，张一谋就摆摆手：
“主动迎合的作品，就算拿到了奖，也会显得很功利。做好自己的事情，拿不拿奖放平心态去面对。无欲则刚嘛。”
或许是因为许鑫的回答他很满意的缘故，又或者是看到这孩子很坚定的履行了和自己的约定，在《风声》之后选择了沉淀。
难得的，心情大好的张一谋开了个玩笑：
“我家里奖杯多，你要真想要，随便拿走几个。”
“……”
许鑫有些无语。
心说您老人家可真是大方。
不过，玩笑开完后，张一谋忽然来了一句：
“你觉得张沫的工作做的怎么样？我看你下午到晚上一直盯着她来着。”
坐在后排的张沫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很好啊。”
许鑫的回答几乎没什么犹豫：
“沫姐和您挺默契的，是吧？”
最后他是回头对张沫说的。
但说完之后，又来了一句：
“沫姐，您一会儿打算干嘛？”
“……”
张沫想了想，说道：
“休息一下，写一些总结心得。”
“这样啊……”
许鑫点点头：
“还别说，好来坞那边还是比较讲究个人能力的。”
说完便笑着对张沫点点头：
“咱们这边的习惯，一般副导演都是要和导演对接一下第二天的工作。讲究团队配合一些……”
他这话其实纯粹是在放屁。
也可以说是帮张沫开脱了一下。
因为……那些总结什么的，不是一个副导演该做的工作。
你一个副导演，别人都休息了，你肯定是最后休息的。不提前和导演沟通完拍摄计划，然后提前做好和各部门的沟通……你去写总结？
那明天呢？
所有活现场攒？
要不要光替？
要不要跟摄影师沟通镜头？
难不成让摄影师明天自己来找导演询问机位怎么假设，都需要什么设备，明天要拍的镜头到底是摇臂呢，还是近景巴拉巴拉……
这些都是副导演的活。
你什么都不做，就去写个人总结？
但这话要是直接怼脸上，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所以许鑫找了一个虽然拙劣，但却足够结实的台阶，让张沫走下来。
同时也提醒着她：做你的本职工作。
果不其然，张沫愣了一下……
想了想，对张一谋问道：
“爸，那我一会儿……去找一下刘哥？”
谁知张一谋却摆摆手：
“不用，你要想做，可以试着先写一下你觉得明天该做什么的工作计划。写完了拿给我来看看。”
“嗯，好。”
张沫应了一声：
“那一会儿我写好了拿给您。”
“嗯。”
一路无话。
……
到了酒店，张娇就去开房间了。
而张一谋却指着门口说道：
“那边有一家牛肉小饭，是这边的特色美食。你弄两碗，然后来我房间找我。”
“嗯，好。”
许鑫点点头：
“还吃别的不？”
“不吃了。”
“嗯。沫姐您呢？”
“我不吃了，得保持身材……”
“哈哈，这有什么的，万一饿了呢。”
许鑫应了一声，直接往酒店外面走。
牛肉小饭许鑫一开始还以为是那种米饭、卤牛肉之类的。但其实不是，是一种……看着跟胡辣汤似的一碗汤，里面是放着那种……特别特别小，跟臊子一样的面条切丁的玩意。
像饭，但却是面疙瘩。
许鑫瞬间就来了兴许。
这面……看着可不孬。
他要了四大碗，打算一会儿给张娇也投个食。
然后又打包了俩凉菜。
提着袋子往回走。
走到了酒店大堂，把其中一份递给了张娇：
“给，宵夜。”
“我不要！不不不！我真不吃！……啊？好香！这是啥？……哎呀不不不……”
“……”
看着她满脸口嫌体正直的德行，许鑫翻了个白眼：
“我可和你说好，这一碗疙瘩汤，可是西北边塞几千年的文化饮**髓。你吃的不是面，长的也不是肉……”
“……那是什么？”
“是这座千年重镇的历史与底蕴。”
“……”
嗯，为了张掖的历史与底蕴。
得好好尝尝。
……
套间沙发茶几前。
两碗牛肉小饭，两份凉菜。
没啤酒。
许鑫拿着勺，一勺一勺的舀着里面的面疙瘩，点点头：
“这东西适合早上吃吧？早上热乎乎的来一碗，可太舒服了。”
张一谋点点头，比起许鑫的风卷残云，他倒是吃的不紧不慢。
一边吃，一边问道：
“准备在这边待几天？”
“不知道呢，张武导演那边给找了个主持人，杨蜜那边打算看看，要是行，我就7月初回去。要是不行，可能明后天就得走。”
张一谋听到这话，微微点头：
“嗯，该忙就去忙。其实也不用特别跑这边一趟……我本来也打算你要是开新戏的时候，让沫沫去你剧组里跟着的。”
“来呗。”
许鑫直接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的。”
而张一谋又舀了一勺小饭后，这时候才说道：
“《三枪》的剧本看完了，什么感想？”
“……”
他不提这个还好。
提起来……许鑫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因为他心口有些堵。
并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想了想，他说道：
“我……没看懂。”
“科恩兄弟的《血迷宫》，看过么？”
“没。”
“回头你可以看看，这是翻拍的。”
“……？”
许鑫是真的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了张导的意思：
“《三枪》翻拍的《血迷宫》？……外国片子？”
“对。只不过，《血迷宫》是一个很严肃的惊悚题材电影。甚至说有些沉闷都不过分，也更血腥一些。”
“……所以您添加了一些搞笑元素？”
说完，他又追加了一句：
“走荒诞喜剧的风格？”
“嗯。但不是我定的。”
张一谋摆摆手：
“我的本意就是把这个故事翻拍一下，原封不动的那种。”
“……？”
听到这话，许鑫更疑惑了。
虽然他没看过血迷宫，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精彩不精彩。
但想来能被张导看上，肯定这电影是不简单的。
可问题是……
“您怎么想着翻拍了？特别喜欢这个故事？”
如果是这样还能说得通。
毕竟……纯粹的翻拍，虽然翻拍的导演也可以加入自己的理解……但整体而言，就艺术性来讲，导演能发挥的东西很少。
因为导演的思路无法逃脱故事的框架结构。
就算添加或者删减，按无非也就是个补锅匠。
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找补而已。
张导去给别人翻拍电影？
除了对这个故事爱到不行，那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但问题是……
这剧本……真的好烂啊！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咱老许的艺术“造脂”不到家，看不懂这一堆脂肪填充下的东西内核。
但……
许鑫真不信自己连这种……对一个剧本好坏的评判能力都丧失了的情况，发生在自己……乃至张导身上。
就很奇怪。
而听到这话，张一谋没直接回答，反倒是指了指卧室：
“桌子上有着一个黑色封皮的文件夹，你拿过来。”
“哦，好。”
许鑫应了一声，起身进了张一谋的卧室。
在桌子上一堆堆叠的文件里找到了唯一黑色的文件夹后，一边拿出来，一边展开看了一眼。
一行字映入眼帘：
“《金陵十三钗》”
他一愣。
就听张一谋说道：
“这个，是我原本打算拍的故事。不过……剧本还不算成熟，打算再磨一磨的。”
“那这《三枪》是啥？”
许鑫忍不住问道。
而面对这个问题，张一谋只是耸耸肩：
“妥协的产物罢了。”
“……”
妥协？
向谁？
许鑫愈发不解。
能让张导妥协？
好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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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许鑫的表情太过于无语，古怪，张一谋索性就直接问道：
“你觉得《三枪》的剧本怎么样？”
“……”
许鑫想了想，试探性的来了句：
“还……还行？”
这下轮到张一谋无语了。
他又问道：
“那你觉得沉小阳他们的表演呢？”
“也……还行？”
张一谋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相当相当无语的表情，歪着头，看着许鑫：
“怎么几个月不见，你别的本事没见长，睁着眼睛说胡话的本事倒是高了不少。”
谁知道他不提还好，一提，许鑫更无语了：
“您都知道这剧本也烂，演员也烂，您还来问我？”
说着，他指着自己手边《三枪》的剧本：
“您知道我下午看完了这剧本什么感觉么？第一感觉就是：我吃了屎！然后呢……因为是您的剧本，我觉着……可能是我没太看懂吧，我又重新读了一遍……”
“这下是什么感觉？”
“我不仅仅吃了屎，我还嚼了，品出来了拉屎的人吃的是啥……”
“……”
张一谋默默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牛肉小饭。
放下了勺子。
这饭……
算是吃不了了。
这比喻也太恶心了。
但这次他却没反驳，而是说道：
“其实……这个剧本从定下来荒诞喜剧的风格之后，拍了两场，我就知道要糟了。”
“那您还拍？”
看着一脸不解的许鑫，张一谋脸上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甚至说平静也不过分。
“不然怎么办？人吃马嚼的，几千万难道搭里面？钱不是这么糟蹋的。”
“……？”
这下，许鑫是真真正正的不解了。
“您不说这戏没多少投资么？也就两三千万……就算两三千万丢了，换一套班底，把这个故事给好好弄一下，怎么也能从票房里面找补回来吧？可现在这么玩下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现在已经花了七千多万了……要说起来也不多，但我不想这么做。”
“……？？？？”
看着许鑫那一脸疑惑的模样，张一谋开始解释这个片子是怎么回事。
其实《三枪》的投资已经被张维平在接受采访时说出来了。
八千万。
但实际上这片能用的了八千万？
可别逗了。
这片连三千万都用不了。
因为这里面的投资被张维平偷换了一下概念。
八千万的总预算，确实是实打实的，不假。
但并不是都用在电影上面。
首先，光是版权费，《血迷宫》的版权费，就花了大价钱！
四千五百万。
好来坞的人……心可真黑啊。
一部当年就八十万美元投资的作品，版权竟然要四千五百万。
许鑫人都听麻了。
而扣除去这四千五百万，电影所剩下的三千五百万里面，有大概一千万左右的宣传费用。
再然后剩下的两千五百万里，肯用王小华当老板娘，商定的片酬，包括赵本山客串的钱，以及孙红镭、倪大宏等人的总片酬加一起，大概是一千一百万左右。
剩下的钱是制作费用。
这八千万是这么个构成。
而听到了张一谋的解释后，许鑫瞠目结舌的问道：
“那照这么说……哪怕人全换了，无非也就是多个一两千万的开支？”
“嗯。”
“那还不换？要是再不换……就……沉小阳？这片子可就真的死了啊。更何况这片子的最大硬伤在剧本上面，这剧情感……薄弱的一塌湖涂。您要说改成原本的严肃惊悚题材，可能还凑合。但要现在这么下去，搭配这么一帮不靠谱的演员，那这片子还能有好？”
许鑫真的是都不知道说啥了。
“您没必要因为这点钱败坏了名声啊……这钱我出了还不成么？我在追加五千万的投资，您想咋弄就咋弄……我不投资，我借您拍行不行？咱好好弄一下。这……这现在是什么玩意啊！”
他是真急了。
可是，看他那急切的模样，张一谋却乐了。
笑的还挺开心：
“行了，知道你有钱。可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不想这么做。真要换，我早换了，何必在这边都拍了一个月了，我都不说换人的事情？”
“为什么啊？……您这奥运会结束之后，万众瞩目之下，大家都在等您的电影作品。您这“复出”的第一部电影，就打算这么来？”
“2点。”
张一谋竖起了两根手指：
“我之所以这么做，就两点原因。一方面，这部黑色幽默的严肃惊悚题材电影，在它上映时，我就很喜欢。所以现在既然能拍，索性我就试一试。就当是任性吧，毕竟，我拍了这么多部电影，却从来没涉猎过这种题材，所以试试。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更像是没的选择之下的妥协。”
“……第二个原因呢？”
听到许鑫的问题，张一谋手顿了一下。
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和许鑫说。
但并没犹豫多久，就直接说道：
“他手伸的太长了，我要给他一个警告……或者说教训。”
“……”
？？？？？
看着许鑫那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脸荒诞的表情，张一谋的坐姿反倒是放轻松了。
一指门外：
“这话，包括沫沫在内，谁我也没说过，就只有你知道。”
“您说的是……张维平？”
“嗯。”
张一谋目光落在了许鑫面前的那本《金陵十三衩》的剧本上面。
“其实，我本来是想拍它的。这剧本……到目前为止，至少已经改了四十多次？差不多吧。要说筹备的话……其实在奥运会之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那为什么……”
“因为它的剧本还没达到我满意的程度。”
看着许鑫掏出了烟盒，张一谋还从茶几下边帮他拿了个烟灰缸。
不是所有人都能当着他的面抽烟的。
更何况是在自己屋子里。
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抽烟时，还让他递过来一个烟缸，以及从自己的杯子里倒点茶水进去。
把烟灰缸推给了许鑫，他继续说道：
“就像是你打磨《风声》一样，一个剧本从草创阶段到最后的完美，它需要很多的耐心打磨。我还有耐心，并且很多。但他的耐心已经没了。”
“……”
点了一颗烟，许鑫继续聆听。
这时候不是他问问题的时候。
“一谋，咱们得赶紧先拍一部电影出来，大家都等着看你呢。”
“一谋，就《血迷宫》吧。《金陵》剧本还不成熟。”
“你是不知道，你这奥运会耽误了多少事。这几年公司里人吃马嚼的，一直在白白投入。”
“你看看现在商业片的市场，前景一片大好啊。”
“《金陵》今年你肯定动不了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根本来不及。要是错过了今年，那反倒没什么意思了，你说对不？”
“就《血迷宫》吧。这片除了版权费贵一点，其他的都挺便宜。场景又少，快速出活，几个月就能上映。”
“一谋，你看这个沉小阳，他多火？可不比当年的周杰仑差。”
“我问了下赵本山，赵本山的意思是他这有很多徒弟，你都可以去看看，打包一起，都不贵。”
“咱们还是得赚钱嘛……”
一句又一句话，从张一谋嘴里说出。
但许鑫知道，这不是张导说的话。
而是张维平对他说的。
并且，通过了这些话，许鑫明白了张维平的意思。
先弄一个快进快出的小成本电影，赚点钱在说。
而《三枪》除了版权费高之外，制作成本来看，还真谈不上什么大制作。
但问题是……版权费就不是钱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都不懂？
不过……如果真要把版权抛开来看，几千万的制作费倒也算是“寥寥”了。
况且，沉小阳别管演技如何，火……是真的火。
虽然他不清楚对方的演出费是多少一场，也不清楚赵家班的分成结构之类的。但这种一夜之间火遍全天朝的知名度在这摆着，那就相当于躺在钱堆上了。
不过……
“这么说，现在是剧本有问题，演员也出了问题，对吧？您没反对过？”
“当然反对过。你知道这个剧本现在问题出在哪么？”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说道：
“我虽然没看过原版的《血迷宫》。但我觉着……应该是水土不服吧？”
张一谋颇为认同的点头应了一声：
“没错，就是它的本土化处理不够。原版照搬改动的有些似是而非了。”
“您没说过？”
“说了。我告诉了他，我说这剧本回来得仔细打磨一下。”
显然，张维平没听。
“可这演员……还有题材……”
“题材，我一开始定的是严肃惊悚风格。但……他应该是在《黄金甲》里面尝到了甜头，喜欢上了这种谁红就请谁，能省好多宣传费的方式。反复和我在商量，找沉小阳。”
“找沉小阳就要改，所以您改的荒诞喜剧？”
“对。”
张一谋应了一声，并且一摊手：
“但是，现在看来，显而易见的是荒诞喜剧与黑色幽默并不兼容。”
“……”
许鑫这下不说话了。
不是说没话说，而是在思考。
思考来、思考去，他低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就这么办。”
看着许鑫那带着担忧的眼眸，张一谋反倒是挺轻松的：
“我在准备《金陵十三钗》的剧本。他和我说咱们先拍个小制作回回血。其实这几年为了奥运会，确确实实我也耽误挺多的，也就答应了。但我们俩至少在《十面埋伏》之前，电影方面都是我说的算。
哪怕所有人都说《英雄》是我开始像商业片妥协的起点……
这话没错。
人嘛，都有个争强好胜的心。
在《英雄》之前，我确实也没拍出来一部票房特别叫座的片子。而《英雄》的出现，我是证明了我有拍商业片的能力，但也让他有了一种不该有的野心。那就是觉着可以对我的电影指手画脚了。
所以，《十面埋伏》有了金成武、《黄金甲》有了周杰仑。而我和高仓健拍着《千里走单骑》的时候，他就觉得我是在耽误我的时间。我弄奥运会，他也觉得是在耽误时间。
甚至有时候我都以为他忘记了一开始我们成立新画面公司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谋求一种在商业与艺术上面找到平衡，让这个界限变得模湖，拍出一些从商业上能被艺术肯定。而从艺术性上又能得到商业青睐的作品么？
可是现在，他的手越伸越长，甚至已经开始打扰我的创作思路了。而现在这个《三枪》，就是我想对他说的话。可能我不懂影视投资，可能我不懂什么商业运作。但同样的道理，你也不懂拍电影，你也不懂怎么来讲一个好故事。外行领导内行的下场，就是如此。”
张一谋一番话说的很平静。
但许鑫却眉头越皱越紧，甚至几次想要打断他的话。
终于，等他说完后，许鑫才疑惑的问道：
“既然如此……此处不留爷，咱走不就行了么？要是别的导演也就算了。您只要说您要开电影，那一群投资商不得搁门外跪着，就为了您来看一眼？既然现在都成这样了，咱走呗。外面有实力的投资商多了去了……”
“不理解，对吧？为什么我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警告他？”
“嗯，很不理解。”
看着许鑫那疑惑的目光。
张一谋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是朋友。”
“……”
“你会因为你朋友一点点逾越的举动，就产生那么大的应激反应么？”
在许鑫的沉默中，张一谋反问了一句。
“我俩95年就认识了，95年要是没有他，《有话好好说》也出不来。而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朋友的情义，不至于因为他现在想靠电影赚钱而崩塌。而我要真的一走了之了，那反过来倒是我的不对了，是我没容人之能，对朋友缺乏足够的宽容与谅解。所以……”
他摆摆手：
“话是这么说，外面的投资人确实一大把。但你觉得倒我这个岁数，身边还能留下多少真心朋友？”
“……”
许鑫愣了愣。
接着苦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对不对。所以……我通过电影的方式，告诉他：剧本我告诉你了，不成熟。演员我也告诉你了，不行。但你是我朋友，你执意如此，那明知道有坑，我也陪你一起走。而我能做的，就像是咱们在奥运会的一审计划书被打回来时说的那样。规则……”
他用两只手笔画了一个方框：
“这里已经定死了。我只能在这个规则框架下，尽全力，把这部电影搞好。人，是你钦点的，剧本也是你拍板说直接拍的。上映后赚钱，那你开开心心的拿……”
“那您的口碑和观众的期待……”
“……”
这下，轮到张一谋沉默了。
沉默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我只能尽全力的来。至于最后拍成什么样……我不清楚，就当是新瓶装旧酒吧，至少《血迷宫》的框架在，不会出现特别大的纰漏。把故事讲明白，这就是我现在需要做的。”
许鑫听的那叫一个难受。
实话。
难受的很。
可是，他明白，张导意已决。
这不是什么妥协。
反倒更像是退让。
面对珍视的友谊所选择的退让。
虽然这在客观角度与商业角度，都有些蠢。
但如果能让张维平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对于张导而言，就是值得的。
你瞧，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德行。
钱，不是衡量某个特定事物的唯一标准。
而面对友谊，眼前的老头儿选择的是牺牲自己的口碑，就为了给友人提个醒。
可是……
“那这女主角怎么办？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这个了吧？……我看今天一整天都没见过她的人。您挑的戏，也都是其他角色的戏……”
“我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就在明天。”
张一谋微微摇头：
“要是不行，那就只能进行更换了。”
“……要不我跟本山老师聊聊去？”
看着他那有些犯难的模样，许鑫说道：
“我俩应该还是比较好聊的。大不了……锅我替您背呗，跟以前一样。我接下来要开的电影，给赵家班点资源。把沉小阳放我这调教调教，指不定也能成才呢。”
听到这话，张一谋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逞什么能？那他要是不同意呢？”
“那就打压他们啊。多简答的事~”
许鑫乐了。
“没圣旨，东北五仙不让入关。赵本山我拿捏不住，几个演员……应该还是手拿把掐的。别的不提，一个万达院线的排片率一个西影厂，足够卡死赵家班了吧？”
张一谋愣了愣……
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开始呲牙，杀气腾腾的小老虎……
忽然脸上露出了笑意。
不过一闪即逝后，取而代之的就是一抹无奈：
“有你什么事儿？给你安排到西影厂，是让你扛旗的，以后我们这些人老了，你得能站出来。现在谁让你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这跟赵本山没关系，跟这群演员也没关系。这是钱的事儿……”
“钱的事？”
许鑫忽然乐的更开心了：
“那我友情赞助一千万，咱赶紧把老板娘给换了行不行？不够闹心的……”
“就你钱多！”
老头脸上又想乐，又有些无语。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行了，把《金陵》的剧本拿走看看，少在这搞些有的没的弯弯绕绕！没事添什么乱？”
“不是，我花钱请颜妮过来行不行？我和她熟，那是我媳妇家掌柜的……我花钱请她过来图您开心还不行么？”
“赶紧滚蛋，我用得着你哄我开心？”
连笑带骂的，老头把他给撵出了屋子。
最后请不请颜妮反倒成了一桩无主冤桉。
而他刚出屋，就碰见了拿着一个笔记本的张沫。
“呃……沫姐，您好。”
许鑫笑着打了个招呼。
张沫也微微点头：
“你们聊完了？”
“也没聊啥，哦对，桌子上还有一份给你带的牛肉小饭呢，味道挺不错的。”
许鑫笑着指了指屋子里面：
“我回去休息了哈。”
“好的，晚安。”
张沫很客气的和许鑫挥手告别，接着才走进了屋子里。
她不知道父亲和许鑫聊了什么。
可进门后，却看到父亲正在那舀着牛肉小面在吃。
实话实说，她挺惊讶的。
因为拍摄不顺利，父亲这段时间挺上火的，有时候晚饭都不吃了，胃病的老毛病还犯过几次。
可今天晚上不仅仅吃了一份盒饭，这会儿更是加了宵夜。
甚至经常拧起来的眉头都平顺了下去。
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了，尝尝，还热着呢。”
张一谋指着那份没塑料袋还没打开的面碗。
张沫愣了愣，问道：
“这哪里来的碗？”
“饭店的。”
“呃……那是不是还得给送过去？”
“不用，小许直接给买回来了。”
张一谋摇摇头：
“收着吧，以后泡个方便面或者干嘛的，能用。别扔~”
听到这话，张沫坐了下来，打开了瓷碗里的塑料袋，拿着勺子搅动了一下，闻着那牛肉的香味……
虽然还在管理身材，但她还是小口小口的喝起了汤。
接着把笔记本推给了父亲：
“爸，您看看。”
“嗯……”
说话的功夫，张一谋也吃的差不多了。
就拿起来记事本开始看。
结果发现第一个项目就安排错了。
“1，先检查设备。”
这是各个部门的活，你一个副导演伸手那么长做什么？
而接着往下看：
“2，给演员说一下当天的拍摄内容。”
这应该放在“和导演先对接拍摄流程”的后面。
接着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
有的对，有的错。
但张一谋看完了一圈后，却没说什么，而是合好了本子后，说道：
“《三枪》拍摄完，在筹备《金陵》的过程中，要是小许这边开了什么电影或者电视剧，你就过去。我已经和他说完了。”
“呃……”
张沫愣了一下，想了想，问道：
“他同意了？”
“嗯。”
听到父亲的话，张沫这才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
“你刚从国外回来，国内的好些东西还没摸清，多积攒一些经验……你别看他年轻，他拍戏的路子相当正，也特别吃天赋。习惯是把一个剧本所有的故事线，分镜头都在自己心里打磨好，画出来，然后按部就班的拍。
这也是为什么你看他的电影，会觉得特别无论是运镜，还是镜头感，以及那种沉浸感和连贯性都特别强的原因。你可以试着学习一下他这种方法，学会了，弄懂了，习惯了之后，这种方法是可以让你做到从新人导演时期，到成熟……始终能贯穿始终，保持自己风格的。”
“……”
张沫有些吃惊：
“全部是他自己来？”
“对。”
张一谋点点头：
“明天，你自己问他去要《风声》和《秘密》的分镜稿，你就知道了。他也不是外人，你们多亲近亲近。”
“嗯……”
张沫又应了一声，而就在这时，张一谋却忽然叹息了一声：
“唉……”
“怎么了？”
张沫有些纳闷。
就见父亲擦了擦嘴，低声说道：
“06年时候，我第一次遇见他的事，你也知道……当时我就觉得这小伙子敢在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前神采飞扬的说着自己对奥运会的理念，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可惜了，你要是没嫁给那个杂碎……我还真想撮合你俩的。”
“……”
张沫愣了愣……
笑的有些勉强：
“看您说的，当时……我不都结婚了么？”
“我不是怪你。”
对于女儿那段失败的跨国婚姻，张一谋显然也知道，尽可能的不触碰到她的伤疤。
“我就是在说这个意思……当时我就在想，要是你俩能在一起，我还真挺高兴的。这孩子……从加入到导演组那天，我就知道，以后绝对不是凡人……”
“……”
张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后来在《黄金甲》里面，我知道他和蜜蜜在恋爱的时候，虽然尽可能的告诉他怎么维持一段长远的感情。可实际上在心里，我也想过。要是蜜蜜和他分手了，我就把你介绍给他……”
“那时候……我还没离婚呢吧？”
张沫忍不住有些荒唐。
可张一谋却摇头：
“我早就说了，那个家暴男靠不住……”
“那我也不能出轨啊。”
“所以说……你俩就这么错过了。结果去年你离婚……我其实也想过，万一他和蜜蜜分手了，我还是把你介绍给他。你条件又不差，又漂亮，性格又好……”
显然，在某些层面上，父母对孩子的观点是共通的。
而听到这话，张沫倒是乐了：
“结果呢，我离婚了，人家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快出生了……更不可能了呗？”
“……”
看着沉默以对的父亲，她笑的更开心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无缘也无份嘛。”
“唉……”
回应她的，是张一谋的一声长叹。
是啊。
无缘也无份。
真是……
可惜了。
“多好一孩子……”
“您觉得杨蜜配不上她？”
“我可没说。”
张一谋瞧着腿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那个宝葫芦的杯子，眼神有些空。
“我只是想把我遇到的……最好的给你。”
“……”
张沫一愣。
接着就听到了父亲的一声叹息：
“唉……”
308.交换而已（1/3）
一夜无话。
拿着《金陵十三钗》看了半晚上的许鑫第二天睡醒，不到7点，见到张娇的第一句话就是：
“回去的时候，记得去书店一趟，买本《金陵十三钗》给我。”
张娇下意识的点头，把这个待办事项记到自己的手机记事本里。
《金陵十三钗》这剧本怎么说呢。
还可以。
切入的角度挺有意思的。
它讲述的这个故事角度，是一群“商女不知亡国恨”的秦淮歌女，在那个悲惨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情。
读起来观感相当棒。
不是说故事。
故事里发生的事情，是这个民族最不能忘记，但同时也是最不愿回忆的那一抹痛楚。
他指的是整个的故事结构。
切入角度相当相当的奇特。
而且，看到这个剧本后，许鑫就知道，这是一部很典型的属于张导的电影。
甚至他都可以预见，真要拍摄起来，它的一些场面绝对很弘大，并且绝对特别美。
让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张导拍出来的东西。
真的挺棒的。
正琢磨着，他就这么站在一边抽烟。
直到有人和他打招呼：
“许鑫，早。”
扭头一看，他笑着点点头：
“沫姐，早。”
张沫走了过来，问道：
“怎么起的这么早？”
“习惯了。跟着大家一起出发嘛。”
许鑫笑着回了一句，又问道：
“张导呢？”
“在上面，马上就下来了。”
张沫就说话的功夫，许鑫已经看到了穿着个户外防风服走出来的张一谋。
后面还跟着几个工作人员。
而张一谋见到了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剧本看完了没？”
许鑫点点头：
“看完了。”
“什么感觉？”
“杨蜜演不了。”
“……”
张一谋有些无语。
“大清早的就这么想媳妇？”
“嘿嘿~天天都想。”
许鑫憨笑了一声：
“但我也没说假话呀，这片……她演不成。因为……我设想了好几种妆容，包括从《风声》现在的打扮里延续出来的几种盘头之类的造型，我想了想，那种……秦淮美人的骨感与媚感，她不是那种大骨架的女人，演不出来。”
张一谋更无语了。
“要是能演呢？干嘛？直接这角色就定下了？”
“不不不，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嘛。走个过场，意思意思。”
“……”
看着老头那愈发无语的表情，许鑫乐的也挺开心的。
但确确实实，杨蜜演不了赵玉墨这个角色。
这和演技没关系，纯粹是外形问题。
但聊天嘛。
何必一本正经呢。
尤其是在大清早的前提下。
……
这次，许鑫没开车，而是坐着张一谋的商务车走的。
今天是王小年最后一次“试戏”……
说起来也是够糟心的，这都开拍快一个月了，但女主角竟然还要试戏。
可是没有办法。
《三枪》如今已经成这德行了。
外人不清楚这些东西，但许鑫已经摸清楚了。
这故事……
谁也帮不上忙，谁也掺和不上。
只要通过这部电影，能让张维平明白分寸，顾及友谊，那就算成功了。而在这基础上，演员什么的……
嗨。
缝缝补补就那一回事吧。
别说其他人了，连许鑫自己都不操心今天这些演员到底怎么演，或者张导怎么拍了。
而《暴裂无声》的剧本张娇也打了出来，不过许鑫没拿出来。
今天还要工作呢，晚上在说呗。
一路行驶在人烟稀少的张肃公路，到达了拍摄地后，果不其然，刘国栋已经提前到了。
对于张末，许鑫也没真的用副导演的职责去要求对方。
张沫的起步足够高，在加上他也看得出来，张导特别宝贝这个闺女。
别说其他人了，许鑫们心自问，要是自己有姑娘，他也未见的会让她遭这种罪。
放别人那摔打，他可以当不知道。
但跟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是真舍不得。
不过，看着下车后，第一反应是跟在张一谋身边的张沫，他还是提醒了一句：
“沫姐，这时候……跟着刘哥会比较好。他是在安排和检查今天的工作，您跟着搭把手会比较合适。”
听到这话，张沫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点点头跟着刘国栋往麻子面馆里面走去。
而张一谋也不吭声。
只是站在空地上，看着那朝霞映照，一片金山红秀的广袤大地上，凝视着远方那片绝美的景色。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了大概快8点，演员们也陆陆续续的来齐了，便开始化妆。
《三枪》的服装设计都比较清凉，在加上这边的夏天日头比较长，所以开工时间没那么严苛的要求。
毕竟早上确实是有点冷。
而包括沉小阳在内，演员们和张一谋打完招呼后，也和许鑫打了个招呼。
但他也只是礼貌应了一声后，也没和这些人有特别深的结交寒暄之意。
哪怕不是他的剧组，但他依旧不会和演员产生多么亲近的关系。
是习惯，也是导演权威性所产生的本能。
不过，等赵本山来了之后，许鑫想了想，对张一谋说道：
“我找本山老师去。”
张一谋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别冲动。”
“哪能啊。”
许鑫摇了摇头：
“就是拉拉关系，套套近乎。王小华要是真不行，那到时候在说呗。”
“嗯，好。”
要说满剧组里张一谋对谁办事最放心。
许鑫肯定是没跑了。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小许自己有分寸，也便不多说了。
而许鑫则掏出了烟，直接往带着鸭舌帽的赵本山那走。
赵本山在这部戏里只是客串一个角色，但还没拍完。毕竟那场戏也有王小华的戏，所以暂时走不了。
也没法走。
毕竟徒弟都是他带出来的。
“本山老师，早。”
许鑫笑着打了个招呼，接着恭敬的递上了烟。
赵本山笑呵呵的点点头：
“嗯……别别别，你试试这个。”
看到许鑫递过来的中华，赵本山推了回去，接着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包……在国内虽然偶尔也能瞧见，但抽的人却不多的骆驼。
并且，那烟一拿出来，烟纸还不是白色的，而是棕色的。
“骆驼？”
许鑫收起了自己的烟，双手接过来了一支后，又拿出火机给赵本山点燃后，自己才跟着点了一口。
一口下去，忽然就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呵呵呵呵~”
看着他那有些狼狈的模样，赵本山也不惊讶，反倒有着几分恶作剧的笑意：
“怎么样？”
“嘶~~”
许鑫有些惊讶：
“劲这么冲？……不过这烟好香啊。”
感受着嘴里这种类似巧克力，又类似某种干果一般的味道，他说道。
“这玩意才提神呢。抽一根，顶国内这种烟三根。”
“……那您平时也不能多抽吧？太冲了。”
“习惯了。”
赵本山摇了摇头，打量了许鑫一眼，说道：
“小许你今年多大岁数？”
“23。”
“哪儿人？陕西人？”
“对，神木，挨着内蒙。”
“见过旱烟没？”
“……您说烟袋锅子那种？”
“对，也不对。”
夹着烟，手抱着怀，看着眼前忙碌的剧组，赵本山说道：
“你岁数小，不清楚这些也正常。在你们那都是家里老人拿着个烟袋锅子来抽。这东西统称叫旱烟……”
“对，我爷爷那辈人最喜欢。”
赵本山点点头：
“你们这叫抽一锅，是吧？”
“对。”
“我们那叫泡儿。抽一泡~其实就是以前鸦片留下来的黑话。”
叼着这香气扑鼻的香烟，赵本山似乎被这话题勾起了兴趣，就这么跟许鑫在聊：
“实际上在东北，抽这玩意的讲究可多了。旱烟也分多少种，像什么青蛤蟆，老干山，柳树叶子……叫法多，抽法也多。我抽这烟就纯粹是习惯……搁家我还自己晒烟叶来卷……”
说着，他比划了一个尺寸：
“这么长的烟叶，你一片一片的铺展开，拿个喷壶往上喷葡萄酒。喷一遍葡萄酒，晒干，然后再喷一遍薄荷水儿。再晒干，再喷，有的还有喷一些什么助消化的中药啦，还有喜欢撒干花的……最后都揉碎了收拾好，装到个盒子里。
我们那边用烟袋锅子的人不多，大家都是拿罗汉纸去卷……抽那东西讲究可多了。得有一壶茶，还得根据你今天选的烟叶子是什么味道，找能搭配的零嘴儿……一口下去，满屋子都是香味，讲究多了。”
他形容的绘声绘色，而许鑫看着自己这棕色的烟纸尽头那灰白的烟灰，说道：
“所以您抽不惯现在外面卖的烟？”
“对，始终抽不惯。出门呢，我就拿着玩意顶。但回家了，或者回休息的地方，得空就自己卷。那才叫抽烟，劲儿大，提神。别管这一天多累，一泡儿下去，啥都没了。再来半斤酒，炖盆酸菜……尤其是冬天，往热炕头里一拱，一觉到天亮，老舒坦了。”
得承认。
要么是小品之王呢。
哪怕只是闲聊天，可许鑫通过对方那能力极强的描述，脑子里就被这种绘声绘色之下的生活气息所占满了。
一个劲的点头；
“听着就好……真好！”
“哈哈哈~”
感受着这个年轻人真心实意的赞美，赵本山笑的还挺开心：
“什么时候去东北，来找我，上家里住。我带你好好感受一下东北的风土人情。”
“白山黑水啊……”
许鑫面露向往之意：
“那到时候可得多住两天。”
“哈哈，那可不，住的时间短，那说明在我那住的不舒服。不就挑我理呢么？”
借着这话的由头，许鑫说道：
“您现在是在铁岭住？还是沉阳？”
“两头跑呗。不过多数还是在沉阳。”
“因为演出都在那边？”
“对。”
赵本山指着化妆的沉小阳他们：
“大舞台在那边，徒弟们也基本都集中在那边。”
“那您得挺辛苦吧？”
许鑫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不瞒您说，我和德芸社的于慊，谦儿哥也是挺好的朋友。没事坐一起喝酒，偶尔聊起来，发现郭老师其实是最累的。手底下一帮徒弟也都指望着他……”
“你说德刚啊？”
赵本山用了另一个称呼，但不需要许鑫点头，他就继续说道：
“他……咋说呢，他用的方式就属于旧社会那种师徒制度。有优点，也有缺点。但归根结底还是与时俱进嘛，成立个公司，用公司化的管理制度来管理，你在看看他那几个徒弟敢不敢炸刺？”
听得出来，他似乎不是很认同德芸社的那套班社制度的管理办法。
“那您呢？……您看沉小阳现在这么火……”
“嗨，这东西……就两点。一个你是他师父，对徒弟一碗水端的平。另一点就是他也是艺人，你给他提供了个平台，依托这个平台他起飞了……让他明白这两点，然后人品只要好。那基本没啥事。”
许鑫心说您老人家还忘说了一点。
那就是师父也得在江湖上有着德高望重的地位。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本山老师对徒弟的掌控力还是比较强的。
那这样反倒是简单了许多。
于是，他微微点头：
“那……沉小阳、鸭蛋这些人，您是打算往影视圈里推了？”
“对。”
赵本山也不隐瞒，笑呵呵的说道：
“虽然不能忘了根在哪……但谁都想多挣点钱嘛。”
说着，他还主动问了一句：
“你觉得他怎么样？”
“唔……”
许鑫看起来有些苦恼。
欲言又止的。
赵本山又递来了一支烟。
他抽烟还真挺凶的。
可这次许鑫却摆摆手：
“不行不行，本山老师，我来不了您这个。我抽我的吧~”
摆摆手拒绝，抽出了一支中华，借着点烟的节骨眼，他才说道：
“我是您晚辈，可能说话有些直……”
“那怕啥，有啥你就说呗。”
赵本山看起来倒没什么抗拒。
许鑫点点头：
“虽然我也知道本山老师很看重沉小阳他们……但经过了昨天一天的观察，我对这几个演员的看法是：多多少少还欠缺了一些……当然了，不是说号召力啊，或者是火不火啊之类的。纯粹的就是演技方面，到底还薄弱了一些。”
这话如果许鑫的身份是演员，那可能赵本山都觉得有失偏颇。
但许鑫是导演。
同时，两部作品的票房和成就在这摆着，自然有资格这么说。
而赵本山显然也知道许鑫说的是实话，继续问道：
“那要你看……他们该怎么提升呢？”
“这倒简单。一方面是找对自己的路……我说实话，本山老师，喜剧演员，挺高级的。”
“……”
赵本山抽烟的动作一顿。
目光里有些诧异的看着许鑫。
就像是在说：你是认真的？
而回应他的是许鑫的点头：
“嗯。喜剧演员有个优势，您看啊，如果普通演员来演员角色，那么是在好与坏的中间。就比如说是50分吧。他演任何角色，都是从50分这个分数开始增多或者减少。
演的好呢，八十分，九十分。演的不好呢，四十分，三十分。
但喜剧演员不同。首先，有了一个喜剧演员的标签后，因为这种特性的加持，演喜剧，他们是加分的。因为这是本职工作，想让大家笑，他们有着一百种方法逗你笑出声。
但如果演悲剧角色呢。好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你一个喜剧演员怎么演悲剧角色？……但我说实话，我看了您不管是《落叶归根》也好，还是包括《刘老根》、《马大帅》这些电视剧。其实我发现您对于那句：喜剧的最终，是悲剧。这句话拿捏的特别棒。
是真的演出了一种高级感。那种高级感却全部隐藏在了您那一部部看似嬉笑怒骂实则却是人生百态的极致演绎里面。真的很高级，特别高级……”
“……呵呵呵~”
赵本山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颇为感慨的说道：
“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还真不是夸……而就像是我刚才说的，普通演员是五十分。而喜剧演员演绎的角色悲欢离合，那种突兀的转折，就是值得被观众铭记的一种强烈反差。所以，在我的概念里，其实喜剧演员特别适合演悲剧。而演其他角色，他们也有着那种鲜明的特征，能给观众制造一种天然的反差，或者是讨好观众的特质。所以我才觉得喜剧演员很高级……”
许鑫这话倒是没说谎。
是他很坚定的认知。
“所以您要问我他们如何提升，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绕不开两个字---挖掘。深挖角色内心，挖掘一切角色特质。太浮夸，不行。风格不对，也不行。得像您这样，人人都知道您是赵本山，人人都喜欢看您。
可带着这种认知，去看您的作品时，却每每都能在您的作品里，忘掉您……从您饰演的角色里感受到一种世间百态的共鸣感……我觉得他们身上要有这种高级感才行。一种……被经历、岁月所造就的高级感。”
“……”
赵本山不说话了。
只是在静静思考着。
片刻，他问道：
“所以，你的想法是……不觉得他们土，也不觉得俗。反倒很高级？”
“那倒也不是。土不就是俗么？”
许鑫微微摇头：
“大俗即大雅，这话肯定是做不得假的。但同样的……他们现在还不是您。如果真到了您这境界，那才叫大俗即大雅。可他们现在还不够……甚至欠缺了很多。还是得多磨练磨练……不过，土，真不是一件坏事。这倒是真的~”
说话的功夫，演员这边也都化完妆了。
还包括从表情到肢体看起来都非常僵硬的王小华。
见状，许鑫来了一句：
“她看起来……很紧张。”
“……”
赵本山目光落在了自己这个女徒弟身上，眉头也是一皱。
确确实实，嘴唇都白了。
能不紧张么？
然后呢，他就听见许鑫的话语：
“您……要不要帮她解解压？这一会儿要是再发挥不好……”
“……”
赵本山抽烟的动作一顿。
不过他没说什么，而是点点头：
“嗯。”
接着便朝着王小华走了过去。
而他离开后，许鑫也直接走向了沉小阳。
“沉老师。”
沉小阳听到了这声招呼，下意识的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找自己。
可扭头一看，发现是许鑫后，脸上赶紧出现了受宠若惊的神色：
“哎呀，许导，别别别，您这么喊我不是让我折寿么？”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
许鑫笑着摆摆手，接着拿出了电话：
“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啊？”
随着许鑫的话，别说有些懵的沉小阳了，连旁边的饰演龅牙赵六的成野和鸭蛋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看着发呆的沉小阳，许鑫笑着说道：
“我这边也在筹拍一个剧本，到时候沉老师要是有空的话，等电影开了，赏光来试个镜。有个角色我觉得还挺适合的……”
“……？？？？？”
沉小阳听到这话彻底懵了。
下意识的看向了赵本山。
以为是师父给自己找的。
不过赵本山正在和王小华在远处说着什么。
没注意到这边。
想了想，他赶紧点点头：
“诶，许导您太看得起我了……喊我小沉就行。那个，您说，我给您打过去。”
“嗯……”
许鑫把自己的工作号码留给了他，接着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后，一边存，一边说道：
“我这剧本还在筹划……况且，家里媳妇也快生了。要出，肯定也是明年中旬或者下旬了。我到时候提前和您说，可以吧？”
“可以可以，许导，只要您一个电话，我保证到位！”
“哈哈~……那行，那沉老师您忙……”
“别别别，许导，您真喊我小沉就行。”
“哈哈哈~”
许鑫笑着和他又寒暄了两声，接着才离开，走向了已经搭建起来的凉棚处。
而沉小阳则在师兄弟那种沉默而复杂的目光中，先把许鑫的电话存好后……
他就这么等在了一边。
一直等到师父和师姐聊完了天后，才走到了赵本山旁边：
“师父……”
“嗯，怎么了？”
赵本山问完，沉小阳就把刚才的事情给说了。
然后……
赵本山的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然后不知道怎么又看了王小华一眼……
隐隐约约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最后目光又忽然看向了沉小阳。
打量。
又像是在权衡。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
打量了一圈后，他点点头：
“嗯，知道了。去准备吧，好好拍，知道么？”
“呃……诶。”
沉小阳应了一声。
而等他离开后，赵本山环顾四周，看到了和张一谋坐在一起的许鑫。
眼神闪烁片刻。
他忽然叹了口气。
“唉……”
自己想捧沉小阳的心思，应该是从俩人抽烟时，特别问的那句“你觉得他怎么样”时候暴露的吧？
而现在想来，这个年轻人那句“都欠缺了一些”的话语，似乎也是回应了自己？
想到这，他又看了王小华一眼……
微微有些遗憾。
又有些感叹。
这年轻人的做事风格……
不简单。
309.莫名其的探班（2/3）
“本山老师那边，应该没啥问题了。”
这是许鑫回到张一谋身边的第一句话。
听的那边还在帮父亲安装监视器的张沫一愣。
而张一谋也看了许鑫一眼，问道：
“怎么聊的？”
“嗨。”
许鑫笑着摇摇头：
“也没聊啥，本山老师还是很看重沉小阳的嘛，我俩留了个联系方式。您一会儿就给王小华几次机会，要是还不行……该换就换呗，不碍事。”
“……？？？”
张沫听的已经瞪大了眼睛。
许鑫这话……
不怕赵本山听了之后有意见？
可张一谋听到之后，却似乎明白了意思，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
“好。”
“……那我让杨蜜帮您联系一下颜妮？没准片酬价格还能少一些。那是我媳妇家掌柜的，好说话。”
“那倒不用，既然已经谈好了，那就按照正常的来。这事儿你就不管了~”
“嗯。”
许鑫应了一声，坐在了一边。
而张沫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许鑫……
欲言又止。
满眼疑惑。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王小华那种二人转风格极强的表演本身就不适合……更何况，她的嗓音太哑了。
根本体现不出来老板娘的那种质感。
张一谋这一上午，拍了五条戏，都是她的。
给足了面子。
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接着，张导就宣布今天的戏就先到这吧。
算是有些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许鑫还特别留意了一下张维平的表情。
不算太好看。
而返回的路途中，这次许鑫没坐张一谋的车。
因为张维平在。
他选择了坐进倪大宏的车里，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回到了酒店。
整个一下午的时间，许鑫都没见到张导。
而整个“6月份”，他都没在见过王小华。
有些东西其实就是这样。
说是利益交换也好，说是权衡利弊也罢。
许鑫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
赵本山接受了。
以后自己的徒弟可能会参演到这个风头正劲的导演下一部电影里。
张维平接受了，因为如果在这么下去……这电影真的是想好死都难。
而颜妮也接受了。
毕竟《武林外传》带给她的影响……实在是太深太深。
你看，皆大欢喜。
而颜妮在到剧组里的时候，还特别找到了许鑫。
俩人在《武林外传》时就见过，颜妮也知道这位就是“大老板”。
相当客气不说，言语里还满是感激。
显然知道自己的事情忽然有了转机，这功劳是在谁身上。
至于谁和她说的……
许鑫也没问。
他在《三枪》的剧组里待了5天，30号那天坐上了回西安的飞机。
同时还带着张导对于《暴裂无声》的评价：
“太尖锐了些，再打磨一下。这片子……有了。”
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这片子“有了”，那可能就是真有了。
不过还是得看怎么拍，怎么弄。
下午3点，他到达了西安。
没回家，直接来到了西影厂。
还没进门呢，他就看到了招待所那边平常基本不开放的马路正门已经门庭洞开，一堆人在里面进进出出。
“人这是都来齐了？”
听到这话，开车的孙婷点点头：
“对，180名选手加上亲朋好友，都住满了。”
“评委导师呢？”
“已经安排到了别的酒店。”
“嗯……”
一直等车子拐进了西影厂，他才收回了目光，说道：
“人看上去是真不少。都适应场地了没？”
“都已经试了两遍，包括路线，以及节目流程等等。这会儿应该是发通行证的时候……”
“嗯，后勤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
“好，观众呢？”
“供不应求，大家甚至都在抢。”
“记得大家的观看条件要保障，也得安排好。来看节目，就开开心心的来。不管是空调还是饮用水什么的，别太小气了。”
“好的。”
孙婷连连答应，而张娇已经把许鑫说的点快速用笔记本记了下来。
许哥既然说了，那不管是不是万无一失，都要再去重新检查一遍。
很快，车停到了五号摄影棚这边。
许鑫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扛着摄影机的人员和穿着一身修身白裙的杨颍走进了选手等候厅。
他想了想，也跟着走了进去。
整个《好声音》的等候厅风格同样是红白为主。
而他进去后，就闻到了一阵咖啡的香味。
吧台处，三四个身上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腰间围着围裙的咖啡师正在搬箱子忙碌着。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点是周杰仑竟然也在吧台里面，正摆弄着一个咖啡机。
而让他意外的是包括杨蜜在内，所有人竟然都在。
“诶，来喽。”
周杰仑眼睛最贼，看到了许鑫后，立刻打了个招呼。
然后几台摄影机就同时调转镜头，对准了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概明白是咋回事了。
《好声音》选手等候区里面，所有饮品是免费提供的。
而免费提供的厂家并不是西安本地人，而是弯弯来的。
叫做“麦吉MACHIMACHI”。
这个品牌出名吗？
并不。
甚至，它连一家店铺都没有。
但它背后的老板关系却很硬。
硬到什么程度？
这家店的老板，可以在某个导演家里白吃白住。
不仅仅要伺候他吃喝，还得带他上分。
没错，这是周杰仑自己的奶茶品牌。
这么说也不恰当，应该说是他朋友的。然后被他收购了之后，本来是打算在弯弯开的，而这次好声音，就被他当成了活广告，直接给照搬了过来。
就放到了好声音的选手等候厅，为选手提供一切他们需要的饮品。
上到各种奶茶、手冲咖啡。
下到各种冷热水之类的。
完全免费。
打一波广告后，回去打算陆陆续续的把门店给开起来。
看到人来的这么齐全，许鑫估摸应该是打算拍一些片花，以后放到节目里宣传用吧？
于是，面对几个拿着佩戴麦克风来找自己的工作人员，许鑫抬起了胳膊，让他们帮自己佩戴上接收器。
无视了摄影机，对周杰仑打了个招呼后，直接走到了杨蜜身边。
在姐姐脸上留下了香吻一枚。
大帅哥的香吻，肯定很甜。
从杨蜜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就能看出来。
“回来了？”
“嗯。”
许鑫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冰鲜柠檬水，说道：
“这是打算采访？”
“对。”
王斯聪点点头：
“轮子搞了个盲品测试，让大家看看哪款口味的咖啡最好喝。”
他话音落，杨蜜说道：
“那你代替我吧，我又喝不成这个。”
“行啊。”
许鑫坐了下来，扭头看着周杰仑：
“我要一杯卡布奇诺！”
说完，对坐在自己对面的朗朗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
“房子看好了？”
“看完了，他嫌小。”
听到朗朗的话，许鑫又看向了王斯聪：
“你要那么大的房子干啥？”
“咱们几个抻展不开啊。到时候万一举办个比……鸡！
大少爷顿时痛苦面具。
许鑫笑呵呵的就跟不是他掐的一样，扭头又对杨蜜说道：
“别听他满嘴胡咧咧。那地方我不去的……他们几个玩，跟我没关系。”
“emmm……”
杨蜜歪了歪头，一脸好奇：
“什么呀？”
“嘿嘿。”
看着她那揣着明白装湖涂的模样，几个人嘿嘿嘿的笑出了声。
都是玩笑话。
反正最后受伤的是王斯聪。
“我草你真掐啊……嘶~~~疼死我了！”
话音落，许鑫这边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
“嗯？”
他有些意外。
而杨蜜也看清了来电人后，也有些纳闷。
就在俩人的纳闷声中，许鑫接通了电话：
“喂，师兄？”
“哈哈，师弟，在哪呢？”
黄小明的声音响起……
“在西安呢。”
“我知道，你在厂里面？”
“对啊。师兄您呢？”
“我也在西安。”
“……啊？”
许鑫这是真意外了：
“您也来西安了？”
“对，来这边办点事……《好声音》是明天开始录，琢磨给你送个开工大吉的花篮嘛。等着，我马上就到。”
“呃……行，那到了打电话联系。”
挂断了电话，他才说道：
“师哥一会儿过来。”
因为这会儿录制还没开始，大家说话还都挺放松的。
而听到了他的话后，杨蜜点点头：
“嗯。晚上要是吃饭的话，我就不去了，这几天腰沉，一会儿拍完我就回去躺着去了。”
“好。”
许鑫也没多想。
坐在这张宽大的桌台上等了一会儿，周杰仑那边和几个咖啡师特调的饮品就已经出来了。
他采用的是分杯的形式，把几个麦吉即将推出的爆款奶茶、咖啡端了上来。
四杯奶茶，四杯咖啡，四杯水果茶。
“来来来，尝尝喔，看看好不好喝。”
几个工作人员开始分杯。
说是盲品，实际上纯粹就是一人一口，然后选出来哪个口味比较好而已。
许鑫比较偏爱冻柠茶。
王斯聪则更喜欢咖啡。
至于朗朗……
要么他体格子胖呢，奶茶呼噜噜的就没停过。
而等开始盲品了，杨颍就开始主持。
看的出来，她的主持经验挺丰富的，诸如“许导，这个味道怎么样”或者是“蜜姐比较偏爱这个口味吗”之类的话说个不停。
而一轮的盲品小花絮拍完，杨蜜就打了个哈欠：
“我回去休息了。”
“嗯，车就在门口呢。”
“好……那你们玩吧，我先走啦。”
对着众人挥挥手，杨蜜和一起完成了拍摄，包括杨颍在内的人一起走了出去。
一转眼，等候厅里就剩下了四个老爷们，和那两男一女的咖啡师。
咖啡师继续回去弄库存，而四个人就拿着这几杯饮料坐在这闲聊。
“咱们找个机会上西北自驾游吧，咋样？”
听到许鑫的话，王斯聪眼睛一亮：
“诶，要不ALS吧？越野去，买几台越野车！白天自驾，晚上露营……”
“……哪里？”
周杰仑有些迷湖。
朗朗则露出了思索之色，问道：
“ALS……英雄会吗？我记得我在别人的越野车上看到过那个车标。”
“对。8月份的北疆……应该挺漂亮的吧？”
“反正张掖不错，丹霞地貌真不是盖的。风景什么的简直绝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明年吧。”
“……”
“……”
“……”
随着许鑫的话，三个刚因为“越野”而开始基因躁动的男人，被他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热情。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唉。这有家的人呐……”
王斯聪叹息了一声。
朗朗也点点头：
“走入坟墓土埋脖子的人呐……”
最后是周杰仑在许鑫那哭笑不得的模样下来的一发灵魂暴击：
“失去自由灵魂的人呐……”
听到这三人的话语，许鑫眯起了眼睛，目光从三个人的上半身上扫过。
一个，两个，三个。
嗯。
等着，等俺媳妇生了娃。
等她恢复好了的。
找个机会，喊你们仨来俺家吃饭。
然后……
关门！
放杨蜜！
嗷呜~~~~~
……
“撒贝宁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喔，看起来很幽默……哇，说起来很奇怪诶，我之前看他主持的那个法制节目，感觉他好正经喔~但实际上并不是，他超搞笑的。”
“主持流程都清楚了？”
“对喔，这两天一直在过。”
“嗯，不过你也别把什么搞活气氛之类的，都放到他身上。你也得带动四个评委的气氛，比如争抢一个学员的时候，开开玩笑或者干嘛的。首先你要专业……当然了，专业性方面你们这四个人肯定不用说的。专业性，一切以声音出发，是咱们节目有别于其他节目的最大特点。但同样的道理，气氛也要轻松一些。”
“好喔。”
“老狼你呢？音乐总监这活咋样？”
“基本没啥问题。”
“那就行了。和林迈克他们好好配合呗。”
“对。”
“嗯……老王你……”
许鑫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和王斯聪聊啥。
他的工作早就结束了。
想了想，来了句：
“最近挺好的啊？”
“……”
“噗……”
“咳咳咳咳……”
王斯聪看着旁边俩偷笑的朋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点点头：
“还……还行。”
“嗯……”
“……”
……
在选手等候厅里等了一会儿，黄小明应约而到。
来了两辆车。
一辆是他的商务，一辆则是一个小货车。
货车上面挂着俩看起来就超级豪华的花篮。
“哈哈~师弟，别嫌小啊。”
这是黄小明下车的第一句话。
但许鑫却挺呈他人情的。
包括周杰仑他们也是如此。
哪怕这不是什么新店开业或者干嘛的，但人家大老远的订了花篮过来，带着这份祝福的心意，放到哪都错不了。
“哪能啊。”
许鑫笑着摇摇头：
“高兴还来不及呢。师兄，走，先喝点东西？”
“没事，我不渴。话说里面什么样啊？我还没见过呢。”
听到黄小明的话，许鑫便说道：
“那我带师兄转转呗。”
“行。”
“你们呢……”
“我们就不去了，还得忙呢。”
朗朗接了一句。
虽然和黄小明也认识……但这么热的天跟个导游似的，他们也不愿意。
关系没到那。
于是，许鑫单独带着他走进了选手通道。
一边走，许鑫一边跟那天刘知诗一样介绍着这些流程。
而比起刘知诗当时来的节骨眼，那装修还差了一丢丢的模样不同，如今的《好声音》所有舞台装修完成后，从选手通道，一直到主舞台黄小明在看下来后也是不住的点头。
一路进了舞台现场后，那边刚好在进行灯光调试，穿着一身白色裙子的杨颍就站在舞台中间。
因为采访的缘故，她脸上是上了妆的。
此时此刻在舞台的灯光效果下，还别说……
脸还挺能打。
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许鑫和黄小明后，她转过头来后，脸上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灿烂：
“许导。”
先跟许鑫打了招呼。
紧接着……
“小明哥！”
“嗯。”
许鑫没多想，大家上一次庆功宴见过，所以并不奇怪的应了一声。
而黄小明则笑着点点头，喊了一声：
“baby。”
这声招呼的功夫，三个人已经走到了舞台中间。
光影璀璨。
杨颍这一身白裙加上这段时间的美白，在聚光灯下整个人就跟发光一样。
看的许鑫一个劲的点头。
嗯。
得承认，纪导的灯光效果是真的厉害。
原本以为光是电影厉害，想不到一个舞台综艺节目的灯光都能玩成这德行。
真不孬。
他是在看光影。
可杨颍的脸却有些红。
因为此时此刻比起许鑫那仰着头开始寻找聚光灯投射位置不同，旁边的男人却是在紧紧的盯着她。
红晕已经到了耳畔。
许鑫收回了目光，对黄小明说道：
“师兄，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
黄小明点点头：
“很美，特别好。”
“哟，评价这么高呢？”
颇有些意外的看了黄小明一眼，他笑着点点头：
“能让师兄这么说，那看来是真没问题了。哈哈~”
……
黄小明在西影厂并没待多久，转悠了一圈《好声音》后，从摄影棚走出来，就跟许鑫道了别。
“师弟，那我这边就去办事了。事情要是顺利……可能我要在西安这边待几天，到时候咱们再约？”
“呃……我还说晚上安排师兄吃饭呢。”
听到这话，黄小明用一种有些遗憾的表情摆摆手：
“不了，还有人在等我。”
“这样啊……那行，那我就不送师兄了。明后天的吧，等这边节目开始录制，要是师兄闲了，咱们再好好搓一顿。”
“没问题……那我就走了。”
“嗯嗯。”
他和杨颍一起看着黄小明坐上了直接开进来的商务车，挥了挥手后，车门关闭，车子缓缓驶离。
而等他走了之后，杨颍就问道：
“许导……那下午还有我什么事情吗？”
“没了。”
许鑫摇摇头：
“明天的采访稿之类的都准备好了吧？”
杨颍应了一声：
“嗯！”
“那就行。加油，别紧张，也别有太多思想包袱。反正是录播，刚开始主持节目，表现不好咱们可以靠剪辑来的。”
许鑫鼓励着她。
而杨颍则很虚心的说道：
“嗯，我一定不会让许导和蜜姐失望的！”
“哈哈~那就行。”
“那……我也先走啦？回去在准备准备东西去。”
“嗯，好。”
许鑫也没多琢磨，甚至，看着天气这么炎热，他还补了一句：
“你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吧？我让娇娇一会儿送你。”
“不用不用。”
杨颍赶紧摆手：
“我带着有太阳伞呢，那我去换衣服了。”
“呃……行。”
目送她离开后，许鑫这才走进了选手等候厅。
三个人还在那聊天呢。
“再给我来一杯C0T。”
学着香江的叫法，又点了一杯冻柠茶后，许鑫坐到了刚才自己的位置上：
“在聊什么？”
“聊迈阿密的事情。我说真的，咱把朗朗日改成一年两次吧……一次不过瘾啊！”
王斯聪的话让许鑫直接翻了个白眼：
“要去你们去……啥意思？媳妇做着月子，我和你们去看比基尼？”
“还有大内内！”
大少爷高举双手，那模样就跟喊口号一样。
听的周杰仑忍不住直接捂住了脸。
也就是这仨人是自己员工。
否则今天丢人就丢大了。
“……”
许鑫嘴角抽了抽……
行吧。
真是一个充分的理由~
310.清泉流响（3/3）
7月一号。
上午11点。
包括许鑫、王斯聪在内，整个《好声音》大概一百一十人的工作人员，在导演金广成的带领下开另一个会。
会议上还有四名评委老师在内，所有人都把流程履了一遍后，正式散会。
所有《好声音》的前期工作全部已经准备完成，无论是音源伴奏、版权、录播、包括现场观众安排等等，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职责表，开始各司其职的忙碌着下午1点准时开始的节目录制工作。
而这次，周杰仑和朗朗没和许鑫他们一起吃饭。
四个评委导师在加上朗朗这个音乐总监一起吃的。
继续交流感情，促进理解。
不过，从会议上其实就能看出来他们的一些性格了。
黄惯中呢……虽然说出去可能有些不太合适。
但他的定位相当准确。
人家就是奔着钱来的。
而杨蜜的意思也很简单，要钱就给钱。
因为他很合适。
第一，只要给钱，他就很听话。
其次就是BEYOND乐队，对于所有天朝人来讲……实在是太特殊了。
黄惯中代表着的是摇滚不死的精神。
也是好声音包罗万象，一切以音乐出发的一块拼图。
韩红呢……
这姐姐相当耿直。
根据杨蜜的说法，当西影厂的人接触她的时候，人家第一句话就是：
“你怎么能跟我保证你们节目没有跟快乐男声似的那种黑幕。”
相当不客气。
但以她的地位来讲，能说出来这种话，就必须得承认，她能出现在这个节目里，至少就是奔着节目公平公正来的。
所以，她只有一点要求：
“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刀朗呢，最佛系。
张武托熟人好说歹说的喊来后，钱不钱的，他不怎么看重。
只是希望能发觉到更多多元化的音乐，少数民族的音乐，让大家能听到更多更美、更纯粹的声音。
并且很抵触过渡的商业化。
《好声音》的冠名商，花了一千五百万拿到冠名权的西凤酒品牌，原本还想让四位导师一起出个小小的宣传广告，但被刀朗的一句“歌手喝白酒毁嗓子，我不做”，好悬没把高血压给气出来。
最后还是杨蜜拍板的。
不打广告就不打吧。
《好声音》只要播出的好，以后肯定越来越商业化。
评委除了周杰仑外，也绝对不是一成不变的。但第一季嘛，追求音乐本身的纯粹性，这点并没有错。
她不仅不讨厌，反倒愈发佩服刀朗这种性格。
激流勇退。
不是所有人都能放下那白花花的银子的。
值得尊敬。
至于周杰仑……
那就不用说了。
自己家的生意，他不出力谁出力？
所以，四个评委其实个性还都挺分明的。
让他们好好熟悉一下也行。
至于撒贝宁……
许鑫只能说挺惊喜的。
尤其是上午彩排完之后。
到底是春晚出来的人，虽然谈不上气场，但主持功底是真的强。
至于杨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按照王斯聪的话来讲，总觉得这女人今天特别润。
……
中午吃了饭，杨蜜就回去休息了。
她基本不会出现在盲选现场。
毕竟怎么样都不合适。
所以监工的任务就变成了许鑫，顺带再加一个王斯聪。
万达的海选顺利成功，就代表着大少爷的功成身退，变成了闲人一个。而许鑫就更别提了……
当把节目创意流程拿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嗯，狗都嫌弃。
俩闲人嘬着牙花子在许鑫的办公室抽烟……
没错，西影厂给许鑫准备了一间办公室。
甚至，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展柜。
展柜里面放着许鑫唯一获得的奖---戛纳金摄影机。
办公室地方不算大，但也不小，三十来平，还带个独立卫生间。
几根烟的功夫，见时间差不多了，俩人就出了办公室，出了办公楼后，就往五号摄影棚走。
一路上他们已经看到了一些入场的观众，以及一些身上挂着胸卡的选手们。
不过西影厂的路面宽，在加上这会儿节目快开始了，大家步伐匆匆，俩人这种不紧不慢的行进方式注定格格不入。
甚至有些人和他俩参见而过，都没发现这竟然是许鑫……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他这张脸还达不到张导那么知名的原因。
“你说……咱们能推出多少未来的歌坛明星？”
听到王斯聪的话，许鑫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是半壁江山？……这要求过不过分？”
“啧……”
大少爷一脸感慨：
“真敢想……我最多也就想想咱们节目能跟超女一样，捧出来三四个……”
“那你是真够咸鱼的。”
“我还梦想着咱们节目版权能卖遍全球呢……我没和你说么？《血迷宫》，科恩兄弟那个电影。95年花了80万美元投拍的，到张导那版权就特么飚到了四千万。咱们这节目要是能卖到全球版权……嗯，这么说吧。一年两三亿，感觉应该是毛毛雨。”
“两三亿本身就是毛毛雨。”
“滚蛋。”
许鑫满眼嫌弃：
“有能耐自己赚，谁说你问家里要了？我现在都不问家里要钱了。”
谁知道他不说还好，一说王斯聪更嫌弃了：
“诶~~~~~你这就没意思了。说的跟你要许叔给你一样。”
“……为啥不给？”
“你个倒插门哪里来的优越感？”
“……？？？？”
好家伙。
还真特么把我当外人了呗？
“不过话说回来，我说真的……我要是凭自己的本事，一年能赚个三五亿，甚至更多，我爹估计肯定立刻把我抓回万达，开始让我负责一块业务……”
“要影视，哥！把院线要过来！真的……以后咱哥们天天卡人脖子去！”
“……”
许鑫这话听的王斯聪一脸无语。
一边惊讶好友那副小人嘴脸，一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交友不慎啊……
说着，俩人也走到了选手通道这边。
看了一眼已经坐满了的等候厅，许鑫一指里面：
“去买两杯茶来。”
“……你自己没长脚啊，支使我？”
“废什么话，赶紧的。我好歹也是名人~”
“啧。”
王斯聪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我特么都没给我对象买过奶茶。”
“你要个锤子对象！赶紧的，别墨迹。”
“得~”
大少爷摇头晃脑的拉开了门：
“谁让爸爸宠你呢。”
进去后，或许是因为“其貌不扬”，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接走到了吧台边，冲着一个咖啡师喊了句：
“一杯冰美式，一杯冻柠茶。”
或许是因为节目刚开始的缘故，这些选手们看起来还都挺拘谨的。
麦吉水吧这边门可罗雀。
很快，王斯聪拿着两杯水，低声问道：
“没人来喝？”
女咖啡师摇摇头：
“还没有。”
“噢~~”
他抬头看了一眼“麦吉MACHIMACHI”的字样。
想了想……
到底是自家朋友的生意。
算了，面子不知啥钱。
于是放下了水杯，拍了拍手：
“啪啪啪。”
动静立刻吸引了包括在定拍的几台摄影机，以及选手的注意。
“咳咳。”
被这么多人盯着，王斯聪轻咳了一声，这才说道：
“各位，《好声音》里提供的所有东西都是免费的。包括这里的饮料~这是杰仑旗下的奶茶品牌，大家口渴或者干嘛的，想喝什么，直接来这里点就行了。不用拘束，好好发挥，期待你们的声音！”
说完，他抓起了自己那杯冰美式：
“祝福你们。”
遥遥致意了一下后，带着有些红的脸颊，在众人的瞩目下走了出去。
“走吧。”
把冻柠茶递给了许鑫，他说道。
“……你刚在里面干嘛呢？我看你又是举杯又是拍手的……”
“呃……”
王斯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先是摇头，走了几步后，忽然来了一句：
“我才发现……其实出名也挺好的。”
“嗯？”
许鑫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就感觉……站在万众瞩目下，好像也挺爽的。”
“……干嘛？想当艺人啊？”
“那倒不是。但就觉得这种被人追捧的滋味挺过瘾~”
许鑫也不知道他哪里忽然来的冲动。
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
“但同样也挺累的。知道吧……就你如果选择成为了公众人物，就要做好被大众品头论足的准备。总是相互的嘛，你可以说别人，别人自然就能说你。你这脾气……你说别人行，别人说你你受得了？”
“……”
王斯聪想了想，不吭声了。
一指选手通道：
“走吧。”
一路进了选手通道，就看到穿上了一套新裙子，打扮的典雅而大方的杨颍正在拿着台本做准备。
看到了俩人进来后，赶紧打了个招呼。
“许导，王总。”
“嗯，baby，加油！”
许鑫笑着给她鼓了鼓气后，俩人便直接进了门。
一路来到了靠近选手入场门的席位上后落座。
这片区域的位置是空的，并没有给观众开放。
因为一会儿不仅仅是那些收到了票的观众来，还有西影厂以及陕台等等的人过来观看。
而落座后，许鑫看了一眼那背对舞台的导师座椅，以及人满为患的观众席，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兴奋的脸，没来由的许鑫就感觉到了一阵踏实。
无视了王斯聪那“我怎么忽然有点紧张起来了”的话语，耐着性子等待田双河他们的到来。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一群中年人便同样从选手通道这边走了过来。
许鑫看到了为首的田双河后，笑着起身迎接。
“小许，弄的不错。”
这是田双河拍着他的肩膀说的。
接着又引荐了一些人后，大家落座。
然后……
欢呼和尖叫声响了起来。
周杰仑、韩红、黄惯中以及最后出现的刀朗登场。
其实观众也好奇，为什么场地里这四把椅子是背对舞台，面朝观众的。
但这一切疑惑随着周杰仑在欢呼声中，坐到了最边缘的位置后，便烟消云散。
周杰仑没看舞台……
可他在看我们啊！
“啊啊啊啊啊！周杰仑！”
“周杰仑周杰仑！
“看这里！
！周杰仑！
他的出现，瞬间就盖过了所有其他三个导师的风头。
而在许鑫的定义里，周杰仑其实挺内向的。
属于那种熟悉了之后，你才能感觉出来这人的“好”和“黏人”那种类型。
可偏偏，在听到了全场的欢呼后，等工作人员帮他戴上了话筒后，他却忽然起身，伸手指向了自己旁边的韩红：
“韩红老师！”
“喔！
“哗啦啦啦啦……”
他开口，观众就配合着开始鼓掌，欢呼。
韩红愣了愣……
露出了笑容来，胖胖的身子站了起来，冲着大家招了招手。
又迎来了掌声阵阵。
“刀朗老师！”
“哗啦啦啦啦啦~”
依旧带着鸭舌帽的刀朗笑着摆摆手。
好久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他似乎胖了一些，但随着这个名字，大家还是被唤醒了几年前被他的歌支配乐坛的“恐惧”。
那可是当年的周杰仑在内地都要暂避风头的存在啊！
“最后，永远的BEYOND！黄惯中老师！”
“哗啦啦啦……”
掌声和欢呼声中，王斯聪听到了许鑫的感慨：
“轮子也成长了啊……”
他点点头：
“嗯，许鑫老师。”
“哈哈，王老师~”
“嘿嘿嘿嘿……”
就这样，在这股轻松愉悦的氛围之中，《好声音》的录制，缓缓开始了。
……
“汉唐盛世醉，西凤三千年！各位好，欢迎大家来到由西凤酒独家冠名的《天朝好声音》的盲选现场，我是主持人撒贝宁！……”
“挺帅的。”
看着在场上气定神闲进行主持开场的撒贝宁，许鑫暗暗点头：
“真不错。”
“嗯，这时候杨颍那边已经开始选手采访了吧？”
“都采访完了。”
“话说第一个上来的人是谁？”
“我哪知道……”
许鑫翻了个白眼：
“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因为随着撒贝宁的介绍，四位导师按照他点的名字顺序，分别按响了自己面前的转扭。
伴随着一阵绝对不吵闹的“喷气”声，在人们的欢呼与掌声中，星光璀璨的现场里，四名导师已经转过来的转椅，在撒贝宁的“有请第一位选手登台”的话语声中，缓缓转了过去。
而现场的观众也终于随着那旋转的椅子，似乎明白过来了规则……
包括许鑫周边的几个人。
“小许，他们转过去，是光听声音？”
陕台的购片主任李丽琴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诶，对的，李主任。”
许鑫应了一声：
“我们是奔着遵循音乐最本质的道路，不看什么容貌，也不看什么形象气质之类的……一切靠听，靠四位专业评委的音乐修养来决定。如果选手的声音好，那么他们其中就会有人转身。如果两位以上转身，那么选择权就会交给选手……”
“……”
“……”
“……”
一群人眼里都泛起了阵阵惊讶。
李丽琴忍不住问道：
“这创意……谁想的？”
“我。”
在田双河那颇为隐晦的笑意之中，许鑫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我们几个……”
指着王斯聪：
“搞出来的。”
“……”
包括李丽琴在内，一群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风声》的票房还在朝着三亿勐冲，而这位年轻导演已经不吭不响的……搞出来了这么具有创意性的综艺。
西影厂……捡到宝了啊！
而就在这股感慨之中，入场门被拉开，一个梳着这年头还很流行的烟花烫，带着一个黑框眼镜的男生背着吉他，脖子上还用铁环挂了一支口琴，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入场时，下意识的寻找评委。
而看到了那四把转椅后，也并不惊讶，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规则。
但却似乎却更想找其中一名评委导师……
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最后，他踏上了舞台。
很快有场务拿上来了椅子与话筒支架。
大概不到半分钟的准备时间后，这个黑框眼镜青年拨弄起了琴弦。
演出开始。
但是……
他却没用现场伴奏，而是选择了用自弹自唱的方式，在吉他的旋律声中，声音响起：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
“彭！”
“彭！”
“彭！”
“彭！”
一刹那。
就一句。
就开口这一句，现场低沉的喷气声响起。
四把椅子同时转了过来。
“……”
“……”
“……”
这下别说观众了，连唱歌的这个青年自己都愣了。
一来是没预料到这四位导师竟然转的这么快，二来……
这喷气声是什么玩意？
而他的歌声一断，四把椅子同时转身后的一秒，观众的欢呼声瞬间响起：
“喔~~~~~~”
没办法，这第一句简直太惊艳了。
这个青年的声音干净到过分。
别人怎么想许鑫不懂，可在他的耳朵里，现场这套音响之中的男声就像是泉水一样，清澈，干净，还特别柔和……
第一句歌声，就把他的耳朵给抓住了。
可是……
这样不行啊。
你这歌声断了，大家不就听不到了？
所以，撒贝宁在愣了一下后，第一时间在场边喊道：
“这位选手，继续唱就可以了。”
因为这是录播，到时候是可以通过剪辑来把这段掐掉，只留下一开口就四把椅子转身的画面就可以了。
不碍事。
周杰仑也点头，眼里带着澹澹的神采：
“对喔，你继续唱！”
“呃……”
青年愣了愣，接着点点头：
“好的。”
于是，吉他声再次重新响起：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
“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
“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
“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张三的歌》。
吉他独奏版的《张三的歌》。
舒缓的节奏，与干净的声音，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包括许鑫和王斯聪在内，上到他周围这些老一辈的人，下到那些年轻观众，都开始轻声跟着哼。
不过……可能是因为节奏不对，又可能是因为有些吵闹。
在哼唱了几句后，所有人就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继续聆听他的歌曲。
而在看包括周杰仑在内的四位评委。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享受。
在这股享受的音乐氛围中，第一段结束。
年轻人停止了歌唱，可吉他声却没停，但却吹气了架在脖子上的口琴……
一段悠扬的口琴声响起后……
“哇……~~~~”
不知多少女观众发出了花痴一般的惊叹声。
干净的声音。
柔和的吉他。
悠扬的口琴声……
真的是一开口，就是王炸！
“我们要~飞到那摇~远地方~看一看……”
“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
第二段副歌响起。
紧接着是第三段。
三段副歌，吉他SOLO，口琴独奏……
2分钟的演唱结束。
不约而同的，全场起立，为这个年轻人鼓起了掌。
王斯聪也在鼓掌。
一方面是气氛到这了，另一方面……
人家这歌确实一点毛病没有。
这嗓音，太干净了。
在加上那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的扮相……活脱脱的一个暖男形象跃然于荧幕上。
而就在他鼓掌的时候，他听到了许鑫的一句话：
“邓梓琪遇到对手了。”
“哗啦啦”的掌声中，王斯聪想了想，点点头：
“嗯！”
而掌声之中，周杰仑的声音响起：
“哎哟~不错喔！很不错！真的不错！”
他的感叹，伴随着走上台的撒贝宁一起响起。
撒贝宁同样在鼓掌，而听到了周杰仑的话之后，他伸手示意这个年轻人可以把吉他递给自己。
但被年轻人礼貌的鞠躬拒绝了。
见状，他也不在强求，而是开口说道：
“很精彩的歌声……来，这位学员，请先对四位导师、现场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吧。”
听到这话，终于，在全场人的好奇之中，年轻人露出了有些害羞的笑容，鞠了一躬后，对着话筒说道：
“大家好，我叫胡厦，来自广西壮族自治区，很高兴认识大家。”
311.瓦嬛
“去跟金导说一下，喷气的声音如果能去掉，下一场直接去掉，改成后期配音吧。这样太容易打断选手节奏。”
坐在看台上，许鑫给张娇发了一条信息。
张娇秒回：
“收到！”
许鑫收起了手机，接着就听到周杰仑说道：
“要不要来我的战队？诶，平时听我的歌吗？喜欢我吗？喜欢我的话，其他三位导师你就不要搭理了好不好？他们三个都没我转的速度快，你应该记得吧，我是第一个转过身来的。”
“……”
“……”
“……”
这话一出口，韩红三个人还没说话，撒贝宁却来了一句：
“已经不隐藏了么？直接改明抢了？”
要么都说撒贝宁主持的不错呢。
他是真的有梗。
脑子反应快，还知道衬托气氛。
一句话说出口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其他三个人。
韩红眼里全是“不满”：
“咱们这节目……是这么玩的吗？”
黄惯中也有些纳闷：
“咱们的目的……不是说好了扶持音乐人么？为什么你直接把人给要走了？”
“黄惯中老师。”
撒贝宁再次开口：
“这里我得纠正您一下。他不是要走了，因为按照节目流程，在多名导师转身之后，会把加入哪个导师队伍的选择权，交到选手手里。现在是选手挑选您四位，您四位是没有选择权的。所以，他现在是抢劫，欺负你们没玩熟这套规则……”
“哇！你为什么可以拱火！？”
周杰仑不乐意了。
可弄清楚了周杰仑到底在干嘛的三个人眼神都变得“不善”了起来。
“哈哈哈哈……”
现场的观众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许鑫却满意的点点头。
这种导师之间的互动，已经被撒贝宁给调动起来了。
那就可以了。
就怕的是四个闷葫芦，你一眼我一语的在聊，一点娱乐效果都没有。
那样节目就会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沉闷。
可现在呢，在这样一个优秀的主持人的烘托下，四个人自然而然的“打”了起来，那趣味性就强了。
没看到老实人刀朗都说：“周老师你这样不对”了么？
那就行了。
哈哈~
打起来打起来。
打起来才好看嘛~
而最后，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就在大家都以为胡厦会选择周杰仑的时候，可他却一反常态的选择了韩红。
因为韩红针对他的歌声，给出了一系列专业的意见。
小到瑕疵和不足，大到如何去维持自己这股清澈嗓音的巅峰期……
韩红的金嗓子是音乐圈公认的事情，包括观众在内，当听到韩红如此专业的点评，甚至连“未来”都计划好了之后，对于胡厦的选择，反倒觉得理所应当了。
而选中了胡厦后的韩红心情大好。
丝毫不做作的起身，直接作出了一个胜利的冲拳动作。
看起来得意至极。
和胡厦拥抱之后，这个干干净净的男生带着吉他和口琴对着观众挥了挥手，离开了。
“你觉得邓梓琪和他哪个强？”
听到许鑫的话，王斯聪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他的声音挺好听的……不过，我说实话。老许，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爱屋及乌还是什么……就觉得这个选秀怎么那么好看呢！”
“嘿~自信点，就是好看！”
许鑫发出了两声低笑，忽然伸出了拳头：
“王总，庆祝我们成功。”
“啪。”
两个拳头碰在了一起：
“许总，同喜同喜。”
在俩人的互相庆祝的时候，撒贝宁的声音伴随着四把重新转回去的椅子响起：
“有请下一位选手~”
很快，第二位胡厦同款略显局促的走了进来。
为什么说是胡厦同款呢。
因为这个男生也是高高瘦瘦的，脸上同样带着黑框眼镜。
“？？？”
观众有些迷湖。
连王斯聪也咕哝了一句：
“这……是双胞胎么？”
许鑫没吭声。
只是看着这个青年来到了舞台中间，对着全场鞠了一躬后，又扭头对旁边音响老师点点头。
一阵悠扬的二胡与琵琶声响起。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比起之前的胡厦那一开口就四转不同。
这个男生的声音……也挺温柔的。
不过没那么清澈。
但……这种自从周杰仑推出后，这首前奏由二胡与萧笛组成，被定义的“天朝风”歌曲一开口，许鑫就注意到周杰仑的身子坐直了。
缓缓的、柔和的歌声继续响彻：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
无声无息的，周杰仑的椅子转了过来。
他的眼里满是惊艳与欣赏，微微侧耳，在这股温柔的腔调之中，仔细品评着歌词的韵味。
直到刀朗转身。
他察觉到后，立刻有些不满的指了指刀朗。
而似乎明白这个“游戏”怎么玩的刀朗也只是笑了笑，接着就紧盯着台上唱歌的男生。
最后是韩红。
黄惯中似乎不是很喜欢这首歌，没有转。
三把椅子，都为他转身了。
而等这个男生唱完，黄惯中这才纳闷的问道：
“那个音效怎么没了？”
“我们先不管音效了喔，诶，请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你不要开口。”
后面那句话，周杰仑是对走上来的撒贝宁说的。
撒贝宁翻了个白眼：
“那你也不能抢我台词啊？”
“哈哈哈哈~”
观众的低声哄笑中，这个略带几分腼腆的黑框眼镜男生礼貌鞠躬：
“四……四位老师好，我叫许崧。是一名歌手……”
“许崧你好。”
想不到是刀朗先开口了：
“这首歌……对我来讲挺陌生的，它的名字是什么？”
“刀朗老师您好，这首歌叫做《清明雨上》，是我自己的原创歌曲。”
许崧的回答评委们倒是不惊讶。
《好声音》的盲眼海选选手是可以提供伴奏的。
为的就是鼓励一些自由音乐人演绎出自己的风格。
甚至，舞台上的乐队都是摆设。
基本上没什么用。
要在后面的战队赛时候才开始现场LIVE。
所以，真要提供伴奏，只要合乎规定，时间定在2分钟左右就可以了。
而听到这话，刀朗的目光里出现了一丝丝欣赏。
这时，撒贝宁问道：
“你的原创歌曲？……刚才你说你是歌手？”
“呃……对。我在今年的1月份，独立制作了一张我自己的专辑。这首歌也在……但反响平平……”
许崧回答完，黄惯中就纳闷的问道：
“奇怪喔？这歌明明很好听~”
“他是独立音乐人嘛。”
韩红满眼欣赏的说道：
“没公司推，专辑投放进市场，可能水花都翻不起一朵来。”
“……”
“……”
“……”
要么说韩红敢说呢……
连撒贝宁都有些吃惊这话。
气氛一时有些冷。
但马上周杰仑的话就响了起来：
“这不也是我们《好声音》存在的意义吗？挖掘更多的那些欠缺机会，但却富有才华的优秀音乐人，给他们提供展示的平台，让大家听到更多好听的音乐。是不是？”
回应他的，是观众的掌声：
“哗啦啦啦啦……”
人群之中，许鑫松了一口气……
嗯。
现在看来，轮子彻底拿捏这个节目了啊。
想到了这，他对王斯聪说道：
“我去后面看看选手准备环节有没有什么问题。”
“嗯。”
王斯聪应了一声，并没跟着他。
显然，看选秀的趣味性更强一些。
许鑫悄然离席，从观众出口绕了一圈，走出了5号摄影棚。
外面人不少。
许鑫甚至还看到一些选手待在树荫下暖嗓。
有男有女。
《好声音》的节目宗旨是做音乐。
所以一切以歌声为主。
可以看得出来，盲眼海选的选手们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些岁数在30岁左右的人。
这放到其他选秀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种人就算红了又有什么潜力？
偏偏，《好声音》照单全收。
只要你的歌声足够打动人，那么就完全没有问题。
而绕了一圈后，他刚好看到了杨颍走进了选手等候厅。
他也不声张，直接跟着走了进去。
选手等候厅里也并不喧闹。
这些选手也都是父母朋友之类的陪着过来的，此时此刻都各自坐在一边耐心等候。
180位选手，最终72人入选。
平均2.5人进一。
他们的机会都很大。
只见杨颍找到了一个扎着波波头的女孩，正把她和……看起来应该是父母的两个人引领到了特别留出来的采访桌前。
“这位选手你好，能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吗？”
侧对镜头，杨颍手里拿着微型话筒，对这个波波头女孩说道。
女孩看起来略显不安，但还是点点头：
“大家好，我……我叫阿悄，湖南邵阳人。目前是一名网页编辑……”
“阿悄你好~”
杨颍笑着点点头：
“那陪伴你过来的两位叔叔阿姨是……？”
“爸爸、妈妈。”
中年夫妇看起来同样有些拘束。
而为了打开这种约束，杨颍再次主动发问：
“平时喜欢唱歌么……”
许鑫也不吭声，就在录影团队里听着杨颍主持。
一直到那边对讲机里传来提醒：
“下一位选手准备。”
采访才算结束。
“祝你成功入选，加油，爸爸妈妈会看着你的演出支持你的。”
留下了祝福，杨颍起身，引领着三人往外走。
她这活其实挺辛苦的。
作为副咖主持人，她要不停来回奔波于选手等候厅，以及等待通道的电视机前。
但要说心疼的话大可不必。
一季的好声音，她有五十万的收入。
况且，作为《西凤酒》的平面模特，她已经开始在广告界算是初露峥嵘。
比在香江以嫩模的身份，只能在一些综艺里当背景板可强太多了。
而杨颍看到了许鑫后，也很聪明的并没有打招呼。
只是礼貌点头，并没有中断拍摄。
许鑫跟着一起走了出来，进了通道。
最后，阿悄的父母满含鼓励，目送女儿进入了准备间。
而杨颍则带着中年夫妇俩人来到了那台液晶电视前。
“叔叔阿姨，我们一会儿在这里就能看到现场的情况。请给阿悄加油吧~”
她笑着说道。
然后……
当演绎着一首萧雅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而获得了黄惯中、刀朗转身时，女儿的优秀让妈妈激动的蹦跳着捂住了脸，留下了热泪。
哪怕这只是第一步。
可能够在现场亲眼见证女儿的入选，已经足够夫妇俩激动无比了。
而杨颍的表情反应同样称得上专业。
毕竟是综艺背板出身，什么时候做什么表情，怎么抓镜头之类的……
她太懂了。
最后，阿悄下来后，与父母在杨颍的鼓掌下拥抱在了一起。
而许鑫的心也落了下来。
很好。
整个《好声音》就像是一台精密无比的机器，每一个环节都完美运转着。
等阿悄带着父母离开后，许鑫对走过来的杨颍点点头：
“辛苦了。”
“不辛苦的，许导。”
杨颍赶忙摇头。
许鑫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她穿的高跟鞋上面，想了想后，说道：
“下次可以选一个跟低一点的鞋子，走起路来不累。”
杨颍一愣，接着迅速点点头：
“嗯嗯，谢谢许导关心……不过还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
“那就加油吧。努力让观众记住你，加油！”
“嗯嗯。那我继续了？”
“好。”
杨颍离开，而许鑫则拿出了手机，走出了通道后，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拨通了杨蜜的电话。
“喂，怎么啦？”
“大家的表现都很好。”
蹲在马路牙子上，许鑫说道：
“选手都挺有实力的，四个评委的化学反应也相当棒。撒贝宁非常专业，就连杨颍都很努力。我觉得……这节目有了！”
他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评价这么高呐？”
杨蜜那边笑着说道：
“我老公真棒！”
“哈~”
许鑫轻笑了一声：
“我忽然有了个想法。”
“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成立一个……就是相关综艺的创意部门。收罗一些人才，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什么天马行空的创意……真的挺有意思的，你应该来现场看看。以前还觉得没什么，但……综艺笑料好多，看着很开心。”
“唔……”
杨蜜想了想，说道：
“行到是行，但和西部影视台的定位不太合吧？我……不想真的把西影的东西弄的那么商业化。我觉得西影厂的血统不能乱……以后还是电影和电视剧会好一些。”
“也没让你强行拴西影厂啊。”
许鑫笑了笑。
虽然他挺欣慰媳妇这种“娘家人”的观点的。
不过……
“我觉得综艺挺能吸引人气的。西影现在的盘口毕竟还是小了一些，而且你说的很对，确实，西影的“血统”是影视。但这不碍着你施展其他方面的才华不是？又不是只有一个电视台，对吧？你不是想要提高地位么？到时候手里几个王牌综艺在那握着，在加上自己的咖位之类的……谁见你谁不迷湖？”
“哈~”
杨蜜被这说法给弄的轻笑了一声：
“别人迷不迷湖我无所谓呀，你迷湖就行。”
许鑫心头一热……
“你在家？”
“嗯啊，刚准备睡个午觉。”
“……等我，一起睡。”
“你不看了？”
“不想看了，轮子他们没问题，杨颍他们也没问题，我还留在这干嘛？……嘿嘿，好姐姐，你等着我，我回去抱着你睡。”
说着他快速起身，开始往外面走。
这有默契的夫妻啊……虽然是一句“抱着睡”，但通过语调音色语气不同的变化，有些事情就心知肚明了。
……
《好声音》第一天的录制圆满成功。
录到晚上5点半，一共盲选了32人，有11人加入到了各个导师的战队。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蜜收到了这些人的名单：
“胡厦、许崧、阿悄、徐俍……噢，梓琪在这呢。竟然选择了黄惯中？我以为她会选韩红呢。”
“ROCKROLL嘛~”
正往月牙饼里添羊肉的许鑫随口来了一句。
等肉把月牙饼塞瓷实了，又抹了一勺辣椒后，递给了杨蜜。
三张嘴呢，得多吃点。
“给。”
他刚把月牙饼递过去，杨蜜的快子夹着一大片羊肉同时也放到了他的碗里。
“……嘿嘿。”
许鑫忍不住乐了。
显然，俩人的默契程度，让彼此都知道自己在干嘛。
虽然只是一份水盆。
虽然要是真想吃，别说这一碗水盆了，店都能给它买下来。
但没必要。
在这家西安水盆老店里享受这种夫妇二人的温馨感觉，才是最棒的。
“晚上咱们去哪里转转？”
一边喝汤，许鑫一边问道。
杨蜜想了想，说道：
“就在这附近转转呗。”
芙蓉园这边晚上还挺热闹的。
吃完饭消消食很有必要，不然她容易烧心。
而一顿饭吃完后，许鑫和她手挽着手，后面跟着三大金刚，一男四女外加肚子里的俩宝宝就游离于芙蓉园广场这边熘达。
这边的门口广场是个好去处，有特别多来这玩或者在这附近住的家长带着孩子遛弯。
兴许是因为要当妈妈的缘故，她越来越喜欢看孩子们在那玩耍了。
更何况门口这边还有摆摊的，热热闹闹的人市气息比那已经逛烂了的景致有趣的多。
“孕妇可真好呀~”
走在马路边上，杨蜜看着那些马路两侧摆摊的摊位，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发现人都绕着我走么？”
虽然带着口罩，可她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了一阵阵的得意。
故意的把肚子一挺：
“哼哼！天大地大，孕妇最大！青天大老爷出游啦，肃静~~回避~~~”
“……”
虽然已经习惯了她的社牛属性。
可在一群摊位相夹的道路上，她能光明正大的喊出这么羞耻的话语……
许鑫还是挺佩服的。
虽然得承认……
那些坐在自己摊位后面马扎上的摊主，此时此刻尤其像是县丞大人出游时，那跪倒在两边的老百姓。
可这东西你在心里暗爽是一回事。
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也就你是孕妇，你要不是孕妇，你看你挨不挨打就完了。
尴尬的恨不得脑袋拱到地里的许鑫拉着她加快了脚步。
两边的摊主也都跟看精神病一样，看着这个带着口罩的孕妇……
心说这娘们谁啊？
疯疯癫癫的……
而走了一咕噜，杨蜜忽然瞅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推车：
“快快快，哥哥，我要吃那个！”
“娇娇，你去……”
许鑫话还没说完，青天大老爷又发话了：
“你去嘛~你买的比较酸~”
“……”
心不甘情不愿的许鑫咕哝了一句：
“你就搁这放屁吧。”
然后老老实实去买糖葫芦去了。
而等拿着五根糖葫芦回头时，却看到杨蜜带着孙婷她们正围在一个三轮车前面。
他纳闷的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是一个书摊。
不过和书店里那些书不同，这边都是一些……很粗很厚的大部头。
许鑫大概拿眼睛扫了一圈……
什么《魔兽剑圣异界纵横·全本》、什么《艳解备忘录》、《紫川》、《龙族》之类的……
茫茫多。
还有比较古早的诸如《诛仙》、《缥缈之旅》之类的。
都是网络小说。
而杨蜜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这些书一看就都不是新的，都有被翻动的痕迹。
甚至那种特别大的A4纸大小的那种书角有的都破了。
然后呢，摊主也挺实在：
“大的两块一本，小的五块一本！”
所谓的大的，就是那种大部头。
而小的就是正常书籍大小的那种，看起来比较精致一些。
杨蜜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
接着兴许是感觉到了许鑫的目光后，她抬头看到哥哥手里拎着一兜糖葫芦，便点点头，又在这摊位上挑挑拣拣的，最后拿了四本书，给了20块钱。
摊主给了塑料袋，装好了这四本书，孙婷直接接手了过来后，许鑫也赶紧伺候着青天大老爷，递上了自己的糖葫芦。
结果吃了两口后，青天大老爷就嫌酸的掉牙，丢掉了自己那串山楂，把许鑫手里那串由香蕉、葡萄、山楂组成的什锦糖葫芦给抢走了。
这也就算了，抢走就抢走呗……
最可气，她过了一会儿又还了回来。
走的时候，那是一个山楂一截香蕉一颗葡萄这么搭配的。可还回来的时候，葡萄和香蕉都没了，就剩下了光秃秃的山楂。
许鑫气的鼻子都歪了。
我那香蕉和葡萄死的这么惨？连个全尸都没有？
最后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含泪吃下了一串半的山楂糖葫芦，酸的他到了家门口的超市，就买了一瓶矿泉水咕都咕都的灌了进去。
没去管杨蜜。
就这么一瓶水，一包烟，坐在超市门口抽完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家。
而旁边的房子还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王斯聪他们去哪玩了。
进了家门，伴随着凉爽的空调吹来，他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对一楼的三个女孩摆摆手：
“早点休息。”
径直走上了楼。
来到了卧室里就听到了里面哗啦啦的水声。
杨蜜在洗澡。
他脱光了衣服直接走了进去。
她的肚子大了，打沐浴露什么的都不是很方便。
而帮她洗完，交代了一声“小心点走路”后，他才开始洗澡。
冲洗干净，一身舒爽的走出来时，杨蜜已经靠在床头上开始看书了。
就是今晚在小摊上买的那几本其中之一。
苹果手机哪里都好，就是用网页看站上面的小说不是很方便。
它自带的浏览器显然没考虑过端的用户。
而许鑫看了一眼小说的名字，纳闷的问道：
“后宫……这俩字念啥？”
杨蜜翻看了一下封皮，说道：
“后宫……瓦……这字是念HUAN吧？有点像是寰宇的寰。瓦寰传？”
“呃……”
走到了姐姐近处把书拿起来看了两眼……
“这好像是念ZHEN吧？甄姬的甄？”
“唔……”
杨蜜想了想：
“甄嬛？”
“应该是吧……”
没来由的，他有些怀念王斯聪在飞机上给自己找的那本字典。
然后就听见杨蜜咕哝了一句：
“什么破名字……”
312.借钱
晚上10点。
许鑫揉了揉眼睛，合上了自己手里的《金陵十三衩》。
“睡觉吧，姐姐。”
他拱进了被窝，把手搭在了依旧半靠在床头的杨蜜腿上轻抚。
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嗯。”
杨蜜颇为敷衍的应了一声：
“你睡吧。”
“……你还不睡？”
“你睡你的，我……在看十分钟。”
捧着那本瓦寰……不对，甄嬛传，杨蜜头也没扭的说道。
“……都10点了啊。”
“你再多说一句，本宫把你贬为庶人，以后都不翻你牌子了。”
“……什么玩意？”
许鑫有些没听懂。
可杨蜜却不耐烦了：
“哎呀！你赶紧睡你的，我一会儿就睡了。”
“……”
无奈，许鑫关上了自己那边的台灯，直接调转了身子。
他睡眠质量还行，沾枕头就着。
然后迷迷湖湖的就觉得不太对。
下意识的睁眼，就看到了一个背对自己的人影。
“……姐姐？”
“啊？……呃……我上厕所。”
听到这话，本来脑子就不怎么清醒的许鑫下意识的起身：
“我扶你……”
“不用，你睡吧。”
“不行……你摔倒了怎么办。”
身为丈夫的责任让他第一时间起身，然后一步三晃悠的来到了床脚处，意思是扶着杨蜜去卫生间。
杨蜜也不拒绝，踩着充当夜灯的台灯，被哥哥搀扶着走到了卫生间里。
许鑫就靠在门框上继续半睁半闭的打着瞌睡。
接着被一阵抽水马桶的声吵到后，又勤勤恳恳的扶着杨蜜回到了床上。
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机……
凌晨2点。
“2点了？”
“……我不知道呀。”
杨蜜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也是被尿憋醒的。”
“哦哦。”
许鑫转了个身，面朝她。
“啪嗒”一声，台灯关闭。
房间里面陷入了黑暗。
然后第二天……杨蜜没起来。
连早饭都鸽了，一觉睡到了十点多。
吓的许鑫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想带着去医院看看。
不过，家庭医生带着什么胎心监测之类的过来做了检查后，却发现一切正常。
弄的许鑫一脸的纳闷。
什么情况？
一向作息正常的姐姐竟然睡到了10点多？
然后呢，吃了一顿早饭后，她竟然又捧起了那本书……
嗯……
还别说，有点当年她追《琅琊榜》的味儿了。
不过孕妇嘛，只要心情舒畅就行了。
想干嘛就干嘛呗。
他也没管，而是直接出发到了西影厂，继续看《好声音》的盲选。
不过……或许是因为口碑发酵的原因？又或者是保密工作没做好？今天的西影厂外面来了特别多的记者。
甚至都不带隐藏的。
就这么在路两边守着。
而许鑫亲眼看到有一个男孩胸前挂着《好声音》选手的通行证，带着……应该是父母的一对中年夫妇走到门口时，被那群记者给拦下来了。
他眉头皱了下，对开车的张娇说道：
“进门后停一下。”
“好的。”
商务车开进了西影厂后停了下来。
许鑫对着传达室的保安招了招手。
一见是许鑫，三十来岁的保安赶紧小跑着过来：
“许导。”
许鑫客气的点点头，一指门外：
“这些记者怎么回事？”
“呢也不知道，突然就来咧。”
“那找咱们的人，在两边拦着他们，别让他们干扰到选手。”
听到这话，保安赶紧点点头：
“好咧！好咧！马上照办！”
“嗯，辛苦了。”
许鑫随手从车侧斗里拿出了两盒烟：
“给兄弟们拿着抽。”
“啊？哎呀，这有撒嘛，咋好意思嘛……”
“拿着抽。”
许鑫强行把烟塞到了他手里，接着摆摆手：
“赶紧处理一下。”
“诶！”
车门关闭前，许鑫看着保安已经回屋拿着对讲机开始喊人了。
原本只是小插曲。
许鑫只是不想让他们影响到海选选手的状态。
要知道，这些选手很多都是普通人，而这群记者要是正常采访还行，可万一搞点什么小动作开始套话之类的，那到时候损失的是《好声音》的神秘性。
哪怕大家都已经被告知了保密。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而随着他的吩咐，很快，西影厂里的保安队开始在门口集结。
对于这些记者，保安队的工作方式就相当直接了。
大家都是本地人，谁管你们有没有采访权？
虽然这话夸张了一些，但好歹西影厂在西安也是独一份的存在。
让你走，你就得给面子。
当然了，还是得文明执行，不能给厂里添麻烦嘛。
于是，这些人就直接分成两队，一队守在招待所门口，一队守在大门口。
反正两边就隔了一条马路。
把记者一隔绝，选手们没了干扰，从招待所出来后，到进入西影厂，再也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而记者也不傻。
大夏天的，本身就是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据说《好声音》弄的还不错，想着看看能不能来这边挖到第一手新闻。
可这边人家既然不让采访，这大中午头的……一些记者也就不强求了。
老热个天气，拍一些天知道是会入选还是会被淘汰的选手来，那是纯粹的找罪受。
一些稍微聪明点的记者都已经放弃了。
《好声音》是1点开，选手通常是12点左右就到场准备。
选手在招待所能吃饭，他们可都还饿着呢。
而有俩西安本地的记者就是如此。
见西影厂不让采访，他们就收了摄影机，打算找地方吃碗面，喝瓶冰峰，然后下午再看怎么个形势。
西影厂旁边的芙蓉西路上就有吃饭的地方。
俩人就往那边走。
可刚走到了芙蓉西路与西影路的交叉口，忽然，俩人就看到了打芙蓉西路那边来了一辆商务车。
原本倒没什么。
可那车门拉开后，一个披散着头发，带着棒球帽的女人下了车。
下车后，她还扭头对着车里面的人笑着摆摆手送别，甚至还等车子掉头离开后，才拎着两个购物袋往两名记者这边走。
通过职业本能，这俩记者就觉得不对劲。
这女的……还挺漂亮的。
其中一个人下意识的就把手里的相机抬了起来，飞速的拍了两张照片。
而他拍完，对面那个棒球帽女人也发现了。
然后……这女人在愣了一下后，瞬间压低了帽檐，接着开始过马路，和俩记者绕了一圈后，才继续往西影厂走。
记者见状也赶紧追了过去。
但女人的步子却不慢，等记者们过了马路时，她已经在俩记者的注视下，提着购物袋快步走向了西影厂大门里面。
那就没办法了。
其中一个记者检查了一下自己拍到的照片，问道：
“这人……谁啊？”
“没看清。反正不是杨蜜，也不是梁冰凝。”
“唔……”
听到同伴的话，这记者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照片。
他拍到了一张带着商务车车牌号的照片。
还特别放大了一下。
见是陕A的牌照后，也就没多想。
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女人的侧脸上面。
拍的不算太完美，而且侧脸确实也看不清什么人。
略带遗憾。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电话打了够来：
“喂！赶紧来机场！快！”
“做撒嘛？中午饭还么吃！”
“刘一菲！刘一菲来西安咧！快点！”
听到这消息的瞬间，俩人别说吃饭了，一路小跑着就往自己的车方向而去！
很快，仗着对西安道路的熟悉，老普桑发出了澎湃的动力，窜了出去。
……
“师弟，我走了啊。”
“啊？”
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的许鑫声音里有些不满：
“这一顿饭还没吃上呢，怎么说走就走了？”
“哈哈~”
黄小明笑的还挺开心的：
“回燕京的呗。这边的事情也办完了，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再聚。我这都往机场走了~”
“这……好吧。”
听着许鑫那满是遗憾的声音，黄小明笑着说道：
“行，替我跟蜜蜜问好，燕京见。”
“嗯，好的。”
电话挂断，黄小明坐在车里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
还行。虽然有些紧，但也来得及。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小明哥，刚才有记者拍我。吓死我啦~”
看到这条信息，黄小明脸色微微一紧，快速回复道：
“没堵到你吧？怎么回事？在哪拍的？”
“没堵到，就是在我们下车的位置。我绕了一圈，现在已经进到西影厂里了。”
呼~
黄小明松了一口气，回复道：
“下次我会注意的。”
“不不不，小明哥，是我不好，是我太不小心了。对不起。”
看到这条信息，黄小明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哈哈，小傻瓜~”
“^_^“……
俩人一路畅聊，聊到商务车抵达机场才停止。
黄小明带上了帽子，下了车。
而在下车之前，他删掉了自己和杨颍的所有聊天记录。
依照时间排序的方式，杨颍的短信界面消失后，倒数第二个“李菲”拍到了第一。
下车，开车的助理飞快的绕到了后备箱拿行李。
同时早就等候在机场的租车行的人也走了过去，开始办理交车。
而黄小明则什么都没管，一边拿出自己的口罩往脸上戴，一边往机场里面走。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卡察卡察”的两声快门动静。
“？”
本能的扭头一看，就看到了有个人正拿着单反对着他在狂拍。
脸上还能看到一股兴奋的神色。
“……”
什么时候西安的记者也开始朝着燕京狗仔队的趋势进化了？
他有些无语。
但也没多琢磨，瞥了一眼后，直接收回了目光，走进了机场里面。
而后面推着箱子的助理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可他却不知道的是……
“确定么弄错！？真的是黄小明！”
这俩刚才同样在西影厂那边的记者，此时此刻翻着相机里的照片，一脸兴奋：
“绝对木有错！你看嘛！你看嘛！车牌照！”
指着相机里刚才在西影厂那边拍摄的照片。
哪怕模湖了一些，可数码单反里面，车牌照还是清晰可见。
与那刚刚被租车行的人开走的商务车车牌照一模一样！
“黄小明……不是和李菲处朋友呢吗？那女子是谁？！……私会！？”
“那还用问，一定是私会！”
“哈哈~”
俩人说着说着，同时笑了起来：
“呢赶紧问问，黄小明有没有和李菲分手！要是木有分手……”
“快快快，快问问！呢给风行联系！这照片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嗯！”
……
“喂，怎么啦？”
好声音盲选现场，许鑫看到了来电后，快速离席，走到了观众通道里后，才接通了电话问道。
“哥哥，刘一菲忽然来找我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她在电话里说的挺模湖的，就是问我在不在西安，我说个在呢，她就说她要来找我，已经在机场了。”
“呃……”
许鑫有些纳闷：
“怎么又搞个突然袭击……这次不会也给你发了信息，让你相信她吧？”
“那倒没……我让婷婷去接她了。你回来陪陪我呗，刚好，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聊。”
“行，我这就回去。”
媳妇需要，他就随叫随到。
挂断了电话后，给王斯聪发了个自己先走了的信息，他直接拨通了张娇的电话。
“喂，许哥。”
她的动静挺小的。
“你干嘛呢？”
“我在演员团这边看各位老师排练节目。”
“唔……那没事了。”
见张娇在“学习”，许鑫说道：
“你看吧。”
“有什么事吗？”
“没，就和你说一声，我出门一趟，你不用跟着。”
“啊？不行，我这就去找你……”
“不用，待着吧。”
许鑫直接挂断了电话，往停车场走去。
内部停车场就在办公楼那边。而等他走到了停车场时，张娇已经在了。
甚至连车都启动了，四扇车窗降下，压缩机疯狂鼓噪，给车内降温。
许鑫瞬间无语了：
“不是让你继续看嘛。”
“本职工作不能往，不然婷婷姐又该说我了。”
“……”
许鑫有些无语。
上了车后来了一句：
“等九月份开学，你就老老实实上课，我也老老实实上课。你不能再耽搁了，知道么？”
“……嗯嗯！”
许鑫也不知道她是真情还是敷衍自己……
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呢。
带着无语，车子一路开回了家。
进门后，就看到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那本《后宫·甄嬛传》在看的杨蜜。
“你是看这书上瘾了？”
许鑫有些无语。
“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
她把书递给了许鑫：
“你看看，我觉得挺适合改成故事剧本的。”
“……？”
许鑫一愣。
接过了书后，问道：
“这讲的什么？”
因为有着《风声》的“前科”，所以他对杨蜜的改编嗅觉还是很认可的。
哪怕这书一看名字，直觉就告诉他这可能是个讲后宫那些勾心斗角戏份的故事。但还是问了一嘴。
果不其然……
“宫斗，讲的是甄嬛从一个傻白甜最后到母仪天下的皇后的故事！”
“……”
一句话，把许鑫所有的好奇心至少给吹走了九成。
剩下的一成则是本着对故事的尊重……
还没看，我就先不彻底否定了。
带着这个想法，他问道：
“也就是说……都是女人的戏？”
“嗯，算是吧。也有男人……但具体的故事就是皇后的嫔妃争宠，就那种……人前：哎呀，姐姐你的珍珠项链可真好看，皇上可真宠你~”
明明挺着老大个肚子，可这姐姐脸上竟然很恐怖的出现了一种……
说不出来的谄媚之色。
看的许鑫一愣。
紧接着，杨蜜的脸色忽然一换，那股谄媚就变成了一股恶毒的刻薄：
“背后就是：这个贱婢！我要她死！”
“……”
“……”
别说许鑫了，张娇也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
蜜姐的脸色变的这么快的吗？
可许鑫头却已经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了：
“那我更没兴趣了……这种后宫剧，我一个男导演，怎么拍？怎么挖你们女人的心思？……我也不懂啊~”
“你不懂，这书的作者懂就行了呀……哥哥，我和你说，这小说改成电视剧，绝对好看！”
再一次，杨蜜用了如同《风声》时那般，非常坚定的，并且兴趣盎然的语气：
“甚至我连背景都设定好了。它这书里，是虚构了一个“大周”，皇上叫玄凌……但我觉得放到清宫里正合适。不过具体放在哪个皇帝时期我还在琢磨……”
“……”
许鑫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看着自家姐姐那兴奋的模样，他挠了挠头。
实话实说，他对这戏的兴趣依旧不大。
这种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别人怎么想他不清楚，反正他有一种天然的排斥。
“我有那闲工夫，不如去拍明朝的事情呢。明朝官场上那些明争暗斗，可要比后宫有意思多了。”
“那能一样么？男人哪有女人狠？”
“……？？？”
许鑫彻底无语了：
“男人不如女人狠？你从哪的出来的谬论？别的不提，你知道朱棣杀方孝孺，死了多少人么？夷十族！你这书里有比他狠的？”
“呃……”
杨蜜有些哑然。
不过……
“咱俩说的东西不一样。你说的那是权利，我说的是……这么和你说吧，你看了它……”
指着许鑫手里这本《后宫甄嬛传》：
“你就会理解，女人的心思到底会恶毒到何种地步了。就为了爱可以不择手段，同样的道理，爱的有多深，恨的就有多毒……哎呀，刺激的很！”
她满眼意犹未尽的模样。
明明只是昨天花了五块钱买的地摊读物。
可这一会儿却像是……如获至宝。
看的许鑫尴尬癌都快犯了。
把书往桌子上一放；
“你要想弄改编，你去弄，但我先说好……我不拍这个。我不懂女人……也不对，不是不懂女人，就是……这题材我不感兴趣。话说你是想演还是咋的？”
“不知道呢呀……但我喜欢这个故事。我们买了好不好？”
“那买呗。”
许鑫耸耸肩。
又不是多大个事。
他随口来了一句：
“你干脆把你喜欢的小说一起买了算了，就那什么《琅琊榜》啦、什么霸道总裁啦，还有那两个男的搞基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不对，这种故事你还是别碰了。你就弄点正儿八经的，干脆一起买来算了。反正你这边签人以后都要给资源，想走自制路子，优秀的剧本肯定是不可或缺的。干脆一次性多囤点呗~看着自己喜欢的小说登上荧幕，应该也是件挺幸福的事情吧？”
杨蜜眼睛一亮。
对啊。
自己怎么没想到？
自己喜欢的那些故事，反正又不贵。
干嘛不拿过来改编呢？
“好主意！……我给曾姐打个电话。”
“嗯。”
许鑫应了一声，接着重新拿起了这本《后宫甄嬛传》，打算瞄两眼，瞅瞅这到底讲个什么故事。
可刚翻开，他忽然想起来了……
“不对，你不说刘一菲要来么？”
“对呀。”
正给曾佳打电话的杨蜜应了一声：
“一会儿就到了。”
“从哪来的？”
“应该是香江吧？不清楚，我没问……喂，曾姐。我和你说个事儿……”
见她开始和曾佳沟通，许鑫也就不多说了。
而翻看这书后，第一段话就让他眉头皱了起来：
“我初进宫的那一天，是个非常晴朗的日子。乾元十二年农历八月二十，黄道吉日。站在紫禁城空旷的院落里可以看见无比晴好的天空，蓝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没有一丝云彩，偶尔有大雁成群结队地飞过。”
第一人称？
他兴趣再次减少了三分。
随便的往后翻了大概十多页，入眼就是：“嬛嬛，朕与你之好，好比那千年修得同船度的有情人。”……
妈耶。
一层鸡皮疙瘩直接从他脖子上冒了出来。
算了算了。
直接合上了书本，他对还在和曾佳聊买版权事情的杨蜜指了指别墅后面。
后院是他的吸烟区。
而等一颗烟抽完，杨蜜那边电话也打完了。
正拿着手机给曾佳编辑自己想买版权的书名。
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直接躺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个台，就这么半梦半醒的度过了刘一菲来之前的时光。
刘一菲到，是下午不到三点。
没带任何人。
甚至都没拿行李。
许鑫被迷迷湖湖的杨蜜拍起来后，看着……不知为何，状态似乎不太对的刘一菲，他一时间有些疑惑：
“怎么了这是？……坐。”
指着沙发让刘一菲落座，他又给张娇使了个眼色。
张娇秒懂，赶紧去泡茶倒水去了。
而此时此刻的刘一菲看上去魂不守舍……也不对。
六神无主？
也不恰当。
她更像是……被某种事情颠覆了认知那种状态。
很奇怪。
让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杨蜜。
杨蜜也在看他。
显然，俩人心里的疑惑是一样的。
而夫妻俩在半空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最终，杨蜜开口：
“一菲，怎么了这是？魂不守舍的。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
刘一菲没直接回答。
而是抿起了嘴唇。
看了杨蜜一眼，又看了许鑫一眼，接着说道：
“蜜蜜，许鑫……我想问你俩借一笔钱。”
“唔~”
没来由的，许鑫心里踏实了。
杨蜜心里也踏实了。
按照我亲爹（我岳父）的话来讲：
“能用钱解决滴事，那就不算撒了嘛。”
虽然有些玩笑话，但确确实实，提起了钱，俩人的心里却是踏实多了。
杨蜜点点头：
“多少？”
“两千万。”
刘一菲说完，杨蜜眼神一眯。
她脑中的思维此时此刻似乎超越了某种时间，在……理智还没完全理清楚脑子里的想法时，一股本能已经诞生，让她在刘一菲说出了这个数字的一秒钟之后，点点头：
“嗯，可以呀。我现在转你？”
“……”
刘一菲一怔……
这下轮到她发愣了。
下意识的，她有些结巴的问道：
“你……不问问我做什么用？”
“有必要吗？”
杨蜜歪着头，一脸疑惑：
“你需要钱，他有钱，我借给你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呃……”
她这种态度，一时间让刘一菲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一时间脑子里想说的话，所有的想法，理由，乃至交换条件等等，全都说不出口了。
而在这种沉默中，她本能的看向了许鑫。
说出来虽然有些犯贱，可此时此刻她竟然希望……许鑫能冷静点，让自己一点点把理由和事情的经过什么的都说出来，包括自己的想法……然后再做决定……借，还是不借给自己。
可谁知她看向了许鑫后，许鑫以为她是在问自己的意见。
于是点点头：
“卡号给我吧。”
“……”
313.搓来之食
两千万，一没说什么借条之类的，二没说什么利息之类的。
许鑫直接把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插上了网银后，就按照刘一菲给的银行卡号，给转了过去。
“好了，过去了。”
听到他的话，刘一菲赶紧点点头：
“谢谢。”
接着，当着俩人的面，她拨通了一个号码，脸上出现了些许踏实的神色：
“喂，妈。钱我借到了，你查一下，然后给干爹快点转过去吧。”
说完，电话那边的刘晓丽应该是说了什么，刘一菲又继续说道：
“嗯，问蜜蜜和许鑫借的……”
并且说完之后，她又抬头看了杨蜜一眼，接着才应道：
“对，我正打算说。……先把钱给干爹打过去吧，我能做的就这么多。”
“嗯。”
“好，那我挂了。”
电话挂断，刘一菲长舒了一口气：
“呼……”
接着不需要谁问，她自己便说道：
“干爹那边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贷款上的问题。被银行暂时冻结了一大笔钱，然后生意一下子转不动了……”
杨蜜点点头。
倒是没什么惊讶的神色。
刚才她打电话的内容毕竟听清楚了嘛。
并且，她还补充了一句：
“那两千万够么？”
“够的……我这边还有五百……”
“……”
“……”
夫妻俩同时一怔……
“你把自己的钱也拿过去了？”
许鑫问道。
刘一菲点点头：
“嗯。他那边……资金缺口我听说应该就差不多了。”
说着，她看向了杨蜜：
“蜜蜜，这钱……给我一些时间。等干爹周转开，我第一时间就会还给你。你放心！”
“嗯啊，不急。”
杨蜜很澹定的摆摆手：
“反正不是我的钱。”
刘一菲一怔。
许鑫翻了个白眼。
你就丧良心吧。
不过他也同样摇了摇头：
“不着急的。倒是你……刚来时候魂不守舍的，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在刘一菲那种古怪的目光下，他耸耸肩：
“搞了半天，钱的事嘛。还至于慌成这样？”
“……”
这话吧……
乍一听很荒唐。
可……没来由的，刘一菲心里又忽然有些异样的安稳。
仿佛被这句话里的那种……“没事”的情绪所感染一样，心一下子就踏实了下来。
不过，她没回应，而是看向了杨蜜：
“蜜蜜，我想来你的公司。”
“……”
“……”
“……”
包括坐在一边的张娇几个人，所有人都被这话给“惊”了一下。
连同许鑫在内。
虽然他早就知道……姐姐盯着刘一菲盯了好久。
就想把她撬过来。
不管是执念也好，遗憾也罢。
或者说所谓的收集癖……怎么说都行。
杨蜜一直都想把她招过来。
可现如今忽然听到刘一菲这话时，他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某种无语的境界。
就好像憋了个大招……
大招还没用，对方就认输了一样那种……上不来下不去的“堵得慌”。
而看的出来，杨蜜也是有些瞠目结舌。
显然，她也没想到刘一菲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而看着杨蜜和许鑫的表情，刘一菲微微摇头：
“上次和你，包括许鑫说的时候，我听的出来……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现在的我……所有人都觉得是个麻烦。因为都知道我说话不顶用，想要让我做什么，只要能搞定我妈还有干爹就可以了。但偏偏，在经过唐人和华义的事情后，大家也都知道……我妈妈他们……很麻烦。”
说到这里时，她的语气里满是自嘲。
“但这一次……在我走之前，我已经和我妈说好了。”
自嘲变成了极为认真的神色：
“真真正正的说好了。只要能找到一个靠谱的经纪人，以及团队，那么……她就会放手。而最近一段时间……”
忽然，她看向了孙婷：
“自从婷婷和琪琪走了之后，我和妈妈也找了几个助理，包括静静在内。其实差距都挺大的……而这次走之前，我干脆和我妈摊牌了。这次干爹的麻烦……我不清楚大小，但确确实实，如果没钱，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我和妈妈说：妈，这次我去找蜜蜜借钱。……但她也清楚在怎么好的朋友，这两千万也不是个小数字……”
许鑫和杨蜜谁也没说话。
就这么静静聆听。
“我对她说：妈，这段时间蜜蜜的动作您也看出来了，不管是依靠西影厂的资源，还是蜜蜜自己的头脑和经营策略，包括她身边的人那种专业性，都是我需要的。所以，这次如果蜜蜜不借给我，我会求她，我会和她进行交换……我觉得我还是值两千万的……”
“呃……”
杨蜜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可刘一菲却摆摆手，继续说道：
“我没想到你们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干爹对我有恩，这点是没法否认的。他给我买车，买房，包括投入资源捧我……我不会做白眼狼。所以，我这次来的时候，其实是打算和你们商量一下……我可以签长约的。甚至分成比例之类的都可以谈。干爹遇到困难了，我要帮他。可帮完这一次，我就要为我自己而活了。毕竟……”
忽然，她的目光转向了许鑫。
语气里出现了一抹……澹澹的老骥伏枥的味道。
用那充满了旧时代残党的语气，带着曾经的自傲，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可是刘一菲啊！”
许鑫发誓。
这是他听到过，刘一菲的话语里情绪传递最直接的一次。
用台词来打比喻的话，那么至少在这一刻，她的台词功底，已经达到了王治文的程度。
很打动人。
而说完，她隐去了说出这句话时，面对许鑫那闪闪发亮的眼眸，重新调转看向了杨蜜的时候，变成了一种坚定：
“所以，当干爹出了事情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找到了妈妈。告诉了她我心里的想法，我们俩……要分开了。”
“刘姨答应了？”
“她有的选择吗？”
面对杨蜜的话，她问出了自己的反问。
接着不等杨蜜回答，继续说道：
“蜜蜜，我知道……可能我是个麻烦……”
“不至于。”
杨蜜笑着否定了她的说法。
停止了她任何继续贬低自己……甚至到了卑微境地的说辞。
没必要。
为什么要贬低自己呢？
就像是你说的那样。
你可是……刘一菲啊。
所以，她没有让刘一菲继续当着自己，当着自己爱人，乃至当着自己的助理的面，说着那些有可能被划定为“卑微”的话语。
“我欢迎你来呀。”
挺着肚子的孕妇笑着点点头：
“刚好，后面陆陆续续还有一系列的动作，我正发愁分身乏术。你来……是我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啦！什么时候解约？这边直接签合同，至于规划……刘姨想要弄清楚的话，你让她一起过来也可以。我也想她了，咱们坐一起，把你的规划都说一下，好让她安心把你交给我呀~”
“……她能来？”
刘一菲一愣。
杨蜜应了一声：
“当然能，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甚至要是陈总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一起过来。把话说开嘛，我是怎么打算的，我是怎么给你做规划的……一菲，不要因为钱，就影响我们的友谊。”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刘一菲：
“同样，我也不想让刘姨他们觉得，你来我这，就是低人一等或者干嘛的。不存在的……所以关于你的事，是透明的，虽然在你签订了合同之后，公司会对你的演艺道路进行规划与安排。但同样的道理，人和人相互的尊重与信任，才是共赢的基础。这是我信奉的信条！”
说着，她有些吃力的要起身。
许鑫赶紧从沙发上弹起身来，搀扶着她起来。
而起来后，挺着肚子的孕妇伸出了手，笑眯眯的说道：
“欢迎你的加入。”
“……”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刘一菲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握了上去。
“嗯！”
……
“今晚就住家里吧。这两天《好声音》正在录制，人也都挺全的。大家都熟悉一下，然后等这边你签合同之后，刚好让许鑫也带你去西影厂里面看一看。以后就是一家人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该怎么运作之类的，都好好聊一聊，怎么样？”
“嗯！”
刘一菲答应的很痛快。
然后……
杨蜜就开始张罗饭局了。
好久没做饭，她手也痒的厉害。
于是，下午她一条短信群发，晚上快7点的时候，录完了节目的周杰仑、王斯聪、朗朗他们都来到了家里。
“杨妈妈，今晚咱们吃啥？”
王斯聪进门后就直接往厨房里走。
一副等着被投喂的模样。
身上挂着围裙的杨蜜一指餐台上那些食材：
“自己看。”
“唔……龙虾吃黄油龙虾吧？”
“好。”
“排骨我要吃红烧的。”
“加土豆么？”
“加，要炖的稀烂那种。”
“好。”
“哟？这肉馅是干嘛的？”
“汆个丸子汤？”
“行……嚯~这肘子不孬！”
“先煮了，然后给你用糖醋来炒？”
“嗯嗯！下酒菜呢？下酒菜怎么弄？”
“你来尝尝这个汁儿，要是行，买的那些虾、鲍鱼之类的，咱们就来个捞汁的？”
“得嘞……唔，再加点柠檬吧，不够酸爽。”
一桌子菜似乎都挺合王斯聪心意。
听的大少爷无比的满意。
而一转头，就看到了三张满是嫌弃与讨厌的脸。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咋想的？人家是孕妇，你当特么搁饭店呢？还点菜的？”
这是朗朗的话。
“是喔是喔，好贱喔！凭什么肘子要做酸甜口的喔？我喜欢酱卤的！”
周杰仑的话让旁边的俩人一起用一种“你怕是跟他一样有病”的表情，看的咬牙切齿。
而最后是许鑫：
“你有病吧？做啥你吃啥就完了，你知道你要的那些菜得多麻烦么？”
大少爷耸耸肩：
“又不是没人打下手。你们要有意见……你跟大蜜说去啊，跟我说什么？反正以后我就住你家隔壁，天天我来蹭饭。我就这德行，你们赶紧适应一下。我口味叼，指不定过一段时间，大蜜连开水白菜都会弄了……我这叫鞭策，懂吧？大蜜手艺越好，老许你不越享福么？”
“……”
许鑫翻了好大一个白眼，站起来后，对旁边的周杰仑来了句：
“去帮忙了，赶紧。”
都经常来家里吃饭，自然知道该干些什么。
大厨再怎么厉害，帮工肯定也少不了嘛。
反倒是朗朗，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坐：
“嗯，去吧去吧，弄仔细点啊。鲍鱼片切太厚可就不脆了！”
“德行！”
许鑫翻了个白眼。而周杰仑也点点头：
“你干脆认手做爹好了喔~”
“嘿嘿。”
朗朗也不说话，只是把两只手放到自己嘴边：
“MUA~”
而满眼嫌弃的三个人临走进厨房之前，王斯聪看了一眼在屋外后院打电话的刘一菲，说道：
“今晚这局是给她预备的？面子不小啊~”
“滚蛋。”
开始烧水煮小海鲜的许鑫指了指杨蜜：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哟？”
王斯聪惊讶的一挑眉毛。
“我说么，怎么就忽然大蜜肯下厨了……”
听到这话，正在那切菜的杨蜜头也不抬的来了一句：
“有没有资源？”
“呃……”
王斯聪琢磨了一下，说道：
“还真有一个，好像是下半年吧，还是明年上半年来着，万达广场要开始去央视投放广告了。要请俩代言人，一男一女。我本来说给你和老许安排上的……”（注1）
“给她吧。男的让林狗去行不行？”
“不行，林狗压不住。”
王斯聪想了想，拿着电话：
“我打个电话问问去。”
“孙贼，想偷懒是吧？”
许鑫不乐意了。
“你直接找他不行么？”
一指旁边的周杰仑。
谁知道周杰仑干脆翻了个白眼：
“白给的我不要！你难道不懂什么叫不食搓来之食吗！”
“那念JIE！嗟来之食，口字旁！”
“呃……”
“……”
包括杨蜜在内，厨房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周杰仑似乎还想狡辩：
“弯弯都念搓~”
“我给文山打个电话……”
“搞屁啦你！不准打！”
在周杰仑的一阵气急败坏之中，王斯聪拿着电话靠在门口，看了一眼还在门外打电话的刘一菲，举着电话说道：
“喂，爸。咱今年要拍的那个代言人广告……我想让刘一菲来演行不行？”
“不是不是，哪能啊……她刚签了大蜜和老许的公司嘛。”
“所以得提前和您说啊，不然您知道了还以为我咋回事了呢。”
“嗯，好……吃饭了没呢？”
“嘿，我今晚伙食好……”
“嗯嗯，那我挂了，我妈呢？”
“哦……好的，那我挂了啊……”
电话挂断，王斯聪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喂，董秘书，今年广告宣传片，女代言人选刘一菲。嗯，老爷子那边我已经说完了。这几天抓紧落实一下……好，辛苦了。对了，男明星打算选谁啊？……你帮我问问吧。嗯~”
电话再次挂断，收进兜里。
“搞定。”
两个电话搞定了万达在央视投放广告的代言人后，大少爷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而许鑫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端过来了一盘鲍鱼：
“把牙都挤出来，挤干净点啊。不然腥！”
“……我不会啊！”
“滚蛋，在海边长大你告诉我你不会处理鲍鱼？”
许鑫满脸嫌弃：
“赶紧的，别偷懒。不然今晚你敢吃一片，腿都给你掰了！”
“……我特么刚给你媳妇搞定了一个代言人！”
大少爷还有些不服。
“……”
“……”
“……？”
这话一出口，三个人都愣了。
王斯聪自己也愣了……
想了想，他说道：
“我这话……是不是带点歧义？”
杨蜜嗤笑了一声：
“反正比他的搓来之食强！”
“哈哈哈哈哈……”
厨房里的欢快气氛，让朗朗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唠啥呢唠啥呢？带我一个呗？”
“滚蛋。”
“诶，好嘞。”
碰了一鼻子灰的朗朗乖巧点头，接着就往别墅楼下走：
“我拿酒去，咱喝啥啊？”
“茅台……给轮子拿个前两天买的拉菲，让他尝尝真假。”
“喂！什么叫让我尝尝真假喔！我是狗吗？要是假的呢？”
“废话怎么那么多，我要给龙虾放尿……呲你一脸啊！走你！”
“我草，你来真的……噗啊！”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在闹就给我滚出去！
热热闹闹的动静在别墅里响了起来。
接着，门铃声响起。
张娇起身去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人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baby姐。”
“嗯嗯~”
脸上还带着妆没来得及卸，衣服也只是换掉了礼裙的杨颍应了一声，进屋后，扫视了一圈客厅，又听到了厨房的动静后，直接走了过去：
“蜜姐，我来晚啦。”
“没事，辛苦了呀，今天。”
杨蜜关怀了一句：
“今天累不累？”
“还好……脚稍微有些酸。”
杨颍应了一声，接着听到了玻璃门拉动的声音后，扭头一看……
忽然一愣：
“啊，一菲姐！”
“baby你好呀。”
笑容满面的刘一菲和她亲昵的打了个招呼。
在香江大家也是一起逛街吃饭的关系，并不是什么陌生人。
这时，杨蜜的声音响起：
“娇娇，去院子里把桌子支起来。”
“好的姐。”
张娇应了一声，和孙婷吴琪琪三个人一起去院子里收拾那张长桌。
夏天在院子里吃饭确实是个挺舒服的事情。
而许叔叔在买这栋别墅，装修的时候显然也考虑到了这方面的事情，特别修了个凉亭，为的就是在院子里纳凉吃饭谈天而用。
还挺方便的。
也不用担心扰民。
这里一共就33套别墅，大家住的不说特别远吧，但距离保持的都很好。
是一个很舒服的用餐环境。
不过要说起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外面吃饭得分餐。
因为整栋别墅的设计都是欧式风格，长桌适合外国人聚餐，他们那边就是分餐制。
但不太适合国内的国情。
而蜜姐之所以让大家去外面吃，除了气氛比较好之外……可能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朋友们因为自己的缘故不能抽烟吧。
啧……
想到这，她心里有些感慨。
都是细节啊。
蜜姐这种心思……说句夸张一点的话。
要是给别人当助理……
不得十万块一个月？
真正意义上的心细如发。
难怪能把许哥照顾的那么好……
……
“baby，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呀，《好声音》的主持工作我很喜欢，而且蜜姐还帮我找到了西凤酒的广告代言。工作环境什么的也比在香江舒服多了~”
“嗯嗯……难怪你最近变化那么大。”
“啊？有吗？”
“有呀，感觉变化好大。”
“呃……”
没来由的，杨颍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
人多，菜就多。
得用盆来装。
忙碌了接近3个小时，最后一个用来清口的水果沙拉端上来的时候，杨蜜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被烟火熏烤的红晕。
其实按照道理来讲，女人做饭被油烟熏烤，对皮肤不算很好。
但……
她没那么多讲究。
朋友来家里吃饭，肯定得招待好才是对的。
长桌前，两台电扇嗡嗡的转着。
她特意挑了个上风口的位置坐着，等大家伙各自倒满了酒后，作为女主人的她还没开口……
“为杨妈妈招待咱们的一桌好菜干杯，干啦！”
早就饿了的朗朗率先举杯。
把她想说的祝福话语给压了回去。
杨蜜有些无语，但脸上的笑容是做不得假的。
举着盛满果汁的杯子：
“干杯~吃好喝好呀~一菲，欢迎你~”
接着，就开始你拿夹子我端盆的往各自碗里扒拉菜。
“嗯，肘子还是酸甜口的好吃。”
“老许，我就说了，你这虾煮老了。”
“别那么多事！我特么能做熟就不错了。”
“喂，不夸夸我切鲍鱼的刀工吗！这鲍鱼片超脆的！”
“娇娇这老虎菜确实好吃……唔，还放芥末了？”
“对的，姐，我家那边都放芥末油，一点点就行，味道就很好。”
“可以可以，学到了……”
畅谈之中，欢宴开始。
在这夏日的风中推杯换盏里，随着电风扇的摇摆，把那一丝凉意送到了所有人脸上。
而刚刚喝了一盅酒的许鑫夹了一口爽脆的鲍鱼片，下意识的看了离自己远远的桌子末尾那边的媳妇一眼。
恰到好处的，杨蜜同样也在看他。
那双眼里的情绪不算隐藏。
所以许鑫一眼就看懂了。
就像是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自己许愿之中的东西那样……
得偿所愿。
他微微一笑，举起了杯子，遥遥相敬。
杨蜜捧杯而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注1：这广告还真不是我瞎掰，而是真正在央视播过的。代言人是大甜甜和教主。当时的教主还是非主流头型。叫做《万达广场形象代言---自信篇》）
314.廉价，意味着百搭
“我还是看好胡厦，无论嗓音条件，还是唱功，他是这两天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那个人。”
“屁啦，我和你讲喔，这个许崧，你不要小瞧他。他的专辑我回去有听，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包揽词曲演唱……歌坛需要这种新生代的音乐人！”
“你非抬杠对吧？”
“靠，这也叫抬杠喔？好，那我就和你抬了！我觉得，最后能留下来的，许崧、诗颖……嗯，那个汪苏泷也还不错。”
“你快拉倒吧，胡厦你都直接不提了是吧？”
“那倒不是，但其他人的实力都很强喔！”
“老周头你跟谁学的瞪着眼睛说胡话？”
“我乐意，怎样……”
俩人在那疯狂掰扯这一届《好声音》的学员谁实力更强。
两天的时间，一共盲选了78人。
还剩百来个。
预计最多还有3天到4天的时间，盲选就会录制完毕，开始进入战队赛阶段。
不过战队赛阶段是有大概半个月左右的准备时间。
导师要选歌、然后指正选手们怎么诠释这些歌曲。
整个好声音的录制工作，预计在两个月内全部完成，并不会拖延太久。
而对许鑫而言，《好声音》却已经结束了。
节目都走向正轨，那就没他什么事情了。至于一些赞助商、广告费什么的，他都没操心。
那是杨蜜来谈的。
并且现在的《好声音》还处于一个待价而沽的阶段。
广告商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杨蜜对《好声音》有信心，所以采取的并不是录制前就已经谈妥所有广告商，商谈好价格这种模式。
先播一集，然后坐地起价。
这是她的打算。
至于第一期的广告划给谁……除了西凤酒之外，其他的广告位都当做人情，送给了陕台。
只要第一期节目收视率良好，节目质量过硬。
那么节目播出后的一个星期时间内，虽然谈不上狮子大开口，可却同样会谈妥所有广告。
该分成的分成，该让利的让利。
《好声音》第一季，不打算赚钱。
哪怕亏一点她都认。
只要节目火了，那么从第二季开始，这些广告商就都是她的韭菜。
只要有收视率，永远都不用愁没钱拿。
……
晚上快9点，孙婷送杨颍离开。
她不住家里，而是住酒店。
而等杨颍走之后，杨蜜才对两颊有些微红的刘一菲说道：
“你过来后的第一份工作，是万达广场的广告代言人。我已经给你找好了。”
“……”
刘一菲一懵：
“我？……代言人？万达的！？”
显然，这个消息让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并且或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她把实话都给说出来了：
“我能当？他们能选我？”
“为什么不能呢？”
杨蜜指了指外面还在饮酒畅聊，只不过把白酒和红酒都换成了冰冰凉凉啤酒的四个人。
“确实，按照正常而言……万达如果臻选代言人，肯定是一线规格，比如梁冰凝、李兵兵这些人。虽然我心里，你肯定是一线的，但咱们还是得就事论事嘛。就目前而言，你这两年人气确实旁落了一些。”
刘一菲自然而然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嗯，他们应该选你才对。”
“我暂时也谈不上是一线。”
杨蜜微微摇头：
“尤其是怀孕生孩子之后，谁知道什么样……”
“这话要是别人，我还信。你我可不信……”
或许是宿醉，又或许是真的自由了。
刘一菲难得的丢掉了那一抹文静的模样，蜷缩在沙发上说道：
“《风声》已经过2.9亿了吧？目前为止，是今年国产电影的票房冠军。也就是你怀孕了……你要不怀孕，那些编剧、导演投资商不是把你的门槛给踏破？这圈子……太现实了。”
回忆着自己在香江的种种遭遇，刘一菲的声音里有些异样。
而面对……可以说是员工对老板的马屁，也可以说是实话的言语，杨蜜微微摇头，说道：
“我要和你说的其实不是这意思。这个资源，是我问王斯聪要的……朋友之间谈事情，感情和分寸其实比利益更重要。但我真正的意思是……你以后，不要怕。”
“……”
听出来了这语气里的疼惜之后……
刘一菲忽然抿起了嘴。
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杨蜜那已经有些微微浮肿的手，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中：
“我这里是刚起步，资源要我一点点的开始搭建。每个人分到什么样的东西，前期靠我，后期在你们脱离了公司，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后，靠你们自己。而现在，我首先能给到你的，就是让你以后不会再受任何欺负。
你是我的人，谁敢欺负你，我就弄死谁。就是这么简单。无论电视剧还是电影，万达院线与西影厂足够卡死任何一个人的脖子了。以后……抬起头，挺起胸，你是我的人，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
刘一菲一言不发。
任凭杨蜜攥着手……
可是慢慢的，她的眼圈就红了起来。
……
“诶，老许，你看一下。”
“……？”
听到朗朗的话，许鑫扭头看了一眼。
隔着后院的玻璃窗，他只看到了刘一菲的头靠在杨蜜的肩膀上。
杨蜜在微微拍打她的后背。
“哭了喔？”
周杰仑夹了一快子花生米，一边嚼一边问。
“应该是吧。”
许鑫把头又扭了过来。
“估计这二年委屈没少受。”
听到他的话语，王斯聪也微微点头：
“其实也正常，这圈子多现实啊。火的时候是真火，可一旦弄点什么差错……那不就是人走茶凉？她这算好的了。有多少人都是一夜之间消失的呢~再说……她办的那些事换我我也生气，真把其他人都当傻子呢。”
“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喔？”
同为公司掌门人，杰威尔的周董显然深知，艺人签进来容易，但真正难的是怎么合理的分配资源：
“杨颍、林狗、她、还有……那个谁来着？”
“赵莉影。”
“对喔，那个小姑娘。你这男女比例有些失调了喔？”
“不碍事。”
许鑫摆摆手，倒是很坦然：
“魔都那边还有一摊子呢。我那些发小们，现在都在那边。那边也开始要陆陆续续走发行公司的模式。再加上西影厂这边在内，两个公司的资源，他们分起来绰绰有余了。”
“那你有下一步动作吗？缺男主角喔？我来！”
听到这话，许鑫纳闷的问道：
“干嘛，想演电影了？……不是我说，你看看找你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那个《大灌篮》的导演怎么还有脸找你的？那剧本简直渣到不行了……你竟然还动心？那剧本叫什么来着？”
不用周杰仑回答，朗朗就来了一句：
“《刺陵》。”
“对对对，就是那个……那是什么人能编出来的弱智剧本？”
听着许鑫的吐槽，朗朗嘿嘿一笑：
“他不是冲着剧本去的……他是冲着人去的。要不是被你拦下……嘿嘿，搞不好就成了。”
“谁啊？”
王斯聪有些好奇：
“冲着谁去的？”
“那剧本的女主角打算让林志铃来的。”
“……”
“……”
许鑫和王斯聪瞬间沉默。
过了几秒，就听大少爷喃喃说道：
“林志铃啊……”
朗朗同样感同身受：
“是啊。”
而这下，许鑫也不得不应了一声：
“啧啧……”
“你们说，她到底哪里吸引男人呢？”
“声音呗。那股嗲嗲的声音……她一开口，我身子都麻。”
“你那指不定是中风，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滚犊子……老许，你说呢？你说林志铃到底怎么就那么吸引人呢。我感觉她是通杀，不论男女老少的那种……”
“你要让我说，我也觉得是声音……”
许鑫说这话的时候，还偷摸扭头瞄了一眼。
确定身后没人，他才有些心虚的摇了摇头：
“她那声音，女人听着恶心的要死，但就能戳中男人的心。”
不过……
说完，他求生欲很强的来了一句：
“但我没媳妇声音好听。”
“……”
“……”
“……”
三个人都有些无语。
行吧。
就当你说的对。
“但我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别人家老婆”的吸引力……”
“……”
“……”
“……”
感受到了三个人的目光，王斯聪耸耸肩：
“干嘛？我又没啥思想包袱。她要是花钱就能让我玩，我肯定玩！”
“……”
“……”
“你特么可真是人间真实啊~”
听到朗朗的话，王斯聪嘿嘿嘿笑着举起了酒杯：
“到时候一起？指不定就能再来一瓶呢。”
“滚蛋吧你，谁特么和你尿一壶。”
“哈哈哈哈……”
几个哥们的下流段子说笑之间，周杰仑问道：
“你还没说呢，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喔？”
“回学校，读书，把研究生给搞定。”
许鑫耸耸肩：
“我答应张导的，不管《风声》成功与否，都要回去沉淀一下。更何况……得陪儿子呀。我俩总是要有分工的，有人在外面，就肯定得有人在家里。这才叫家庭嘛~”
“啧……”
朗朗颇为感慨的来了一句：
“眼看他起高楼……”
王斯聪接了一句：
“眼看他宴宾客。”
然后俩人说完，同时看向了周杰仑。
“？？？”
一脸茫然的周董左右看看：
“啥？”
许鑫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够意思。”
“……？？？”
……
酒足饭饱，回家睡觉。
许鑫走进屋的时候，杨蜜并不在客厅，也没在卧室。
而是去客房里和刘一菲在聊天。
他也不催促，按部就班的洗完了澡，躺在床上迷迷湖湖的就睡了过去。
一觉，天光大亮。
杨蜜最近的觉是越来越沉了。
许鑫尽可能的让自己下床的动作轻一点，拿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他的生活规律一直都比较正常，早上起来蹲个厕所的功夫，习惯性的想要看看娱乐新闻，一边是了解一下实事，另一方面是想看一下《变形金刚》的票房已经突破多少了……
可今天早上的娱乐圈似乎有些不同。
当他打开了网易娱乐板块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条新闻：
“？？？”
他瞬间就愣了。
一边点开了新闻。
等加载的时间里，他还在琢磨……
这是啥情况？
很快，网页加载出来，他就看到了一段说明：
“记者在西安拍摄到这样一组画面。画面中，黄小明乘坐的商务车停在西影厂附近，车门打开，神秘女郎从车上下来，并且对车上的黄小明招手。
【图片】
【图片】
图片一共两张，第一张是一个手里提着购物袋的女孩下车，因为棒球帽的缘故，看不清正脸。
而第二张是这个女孩对着车内摆手的侧脸。
因为拍摄角度问题，同样看不清正脸。
但这两张照片里面都涵盖了商务车车子颜色、外形。
并且……按照道理来讲，你偷拍是不能曝光车辆或者别人的隐私的。
而这里的偷拍取了个巧。
没暴露车牌照全部号码，却单独流出来了尾号。
尾号是“2”。
而两张照片拍摄结束后，许鑫再往下拉，就是黄小明出现在机场的照片。
从商务车上下来，以及扭头看记者的照片清晰无比。
同样的，商务车的车牌照尾号还是“2”。
并且外观轮廓相同，就是同一辆车：
“记者一路从西影厂跟到了机场，一直目送黄小明进机场离开。据悉，黄小明的正牌女友是李菲，而李菲目前正在山东青州拍摄电视剧《贤妻良母》……”
一篇新闻看完，许鑫也不可避免的升起了一丝好奇的心思。
师哥和李菲分手了？
他到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
毕竟他和李菲的接触也只是在烧烤店喝的那一顿酒而已。
而本身他只知道师哥来西安这边是办点事情……而这照片怎么会拍在西影路呢？
他嗤之以鼻。
黄小明是昨天走的，昨天他又没来西影厂。
嗯。
不出意外的话……
fake。
他压根就没信。
到不是说不信黄小明找了新女朋友。
而是不信这事儿是出自西影厂。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他直接倒退了网页，开始关注其他信息。
《变形金刚》已经2.6亿了？
抢钱吗？
速度竟然这么快……
就这样，个人卫生问题解决完毕。
等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杨蜜那边也睁开了眼。
“醒了？”
“嗯……你昨晚打呼噜声音好大，跟打雷似的。”
在他的搀扶下，杨蜜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唔，那我下次还是睡次卧吧？昨晚是喝多了，不然我肯定直接去次卧睡了。”
“没事，昨晚我空调开大了一些，基本闻不到酒味……”
说着话，俩人已经到了卫生间。
杨蜜撑着梳妆台往马桶上一坐，而许鑫则开始帮她挤牙膏。
一边挤，一边说道：
“对了，你知道么？师哥和李菲好像分手了。”
“……啊？”
杨蜜有些纳闷：
“什么时候的事？你咋知道的？”
“都出新闻了。他来西安这边见了个女人，还被拍到了照片……嘿，要么说这些记者够无耻的呢，蹭热度一个比一个厉害，这种事都能扯上西影厂……”
“……？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许鑫直接拿出了手机，把刚才看的网页重新打开后，递了过去。
杨蜜一开始看的时候，两眼全是八卦。
可看着看着……
忽然感觉出来了不对劲。
“你……”
她抬头看着正帮她拿着牙刷的爱人：
“还记不记得baby昨天来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她……穿衣服？”
“……？”
杨蜜一愣。
许鑫也一愣。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主要是许鑫昨晚虽然不至于喝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要问他一些具体的细节，他也未见的能想的起来。
所以在察觉到自己这话反问的有问题后，他又赶紧找补了一句：
“穿了吗？”
“……？？？”
看着杨蜜那愈发荒唐的模样，许鑫摇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穿什么衣服了？干嘛问这个？”
话音落，杨蜜举起了手机：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个被拍到的女人，和baby穿的衣服是一模一样的！？”
“……？”
许鑫反应了几秒后，看着那手机上的照片……
“意思是吃瓜吃到咱们自己头上了？”
……
吃瓜能吃到自己头上，这是许鑫没想到的。
而杨蜜的做法则更加简单粗暴：
“婷婷，去吧杨颍接过来。”
脸上谈不上阴晴圆缺，也看不出什么发怒或者干嘛的情绪，她下楼后第一句话吩咐了下去，孙婷就点点头拿着车钥匙离开了。
然后呢……
就是很正常的吃早饭，散步，监测胎心之类的常规步骤。
刘一菲这一觉看起来睡的还挺瓷实的。
等杨蜜散步完回来，她才将将醒。
“蜜蜜，早。我看到妈妈给我发的信息了，她是9点40到机场……”
听到这话，杨蜜看向了吴琪琪：
“琪琪，你和娇娇一起去接刘姨。”
“好的。”
俩人快步离开后，杨蜜对营养师团队说道：
“李医生，你们要是没事的话，也都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许鑫这才明白过来，她有意的要把其他人都给支走。
而等营养师团队这边离开，许鑫问了一句：
“要不……我也走？”
“你走干嘛？”
杨蜜摆摆手：
“不用。”
而听到俩人的对话，正坐在餐台前吃早餐的刘一菲反倒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
“怎么了？”
杨蜜没直接回答，而是让许鑫把那条新闻给她看一下。
没想到刘一菲也直接看出了问题：
“这衣服……是baby？”
行吧。
合着这一屋三个人，就咱老许眼瞎了呗？
许鑫有些无语。
这时，就听刘一菲有些好奇的问道：
“蜜蜜……你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只关心一点。那就是黄小明到底有没有和李菲分手。如果是分手了，那这件事我管不了。自由恋爱这种事情，有缘分就在一起，没缘分就分开。”
杨蜜微微摇头：
“可我怕的是他和李菲没分手。毕竟……这条新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如果俩人没分手……”
说到这，她话头一顿。
“当然了，也不绝对，万一俩人是清白的呢？所以这会儿婷婷去接她了。我要当面问清楚才行。”
说完她就不吭声了。
而是静静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沉思。
见状，刘一菲也不吭声了。
许鑫则干脆继续捧着那本《金陵十三钗》在看。
很快，一阵车子的引擎声响起。
许鑫听到了动静，放下了书，直接走到了门口开门。
就看到了明显还没睡醒，并且一脸疑惑的杨颍站在门口；
“许导，早。”
“……早。”
许鑫点点头，让她进来后，便直接走到了一旁的餐台前。
和刘一菲分列两边的坐着。
这种事情，人多就是添乱来的。
所以他没打算吭声。
而杨颍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杨蜜后，先是打了个招呼：
“蜜姐，早安。”
接着很疑惑的问道；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嗯……你看看这个。”
杨蜜打开了手机，直接顺着茶几把手机推给了她。
“坐吧，坐着看。”
“呃……好的。”
杨颍应了一声，拿起了手机一边看，一边打算坐在沙发上。
可马上当她看到了内容，以及那张照片时，她神色一僵……
原本落座的姿势，变成了站在沙发旁边的不知所措。
而把所有新闻看完，她眼里的慌张已经盈满了。
“这是你，对吧？”
这时，杨蜜开口说道。
声音平静。
可刘一菲和杨颍却都能感受到这言语里的那一股压力。
不是什么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
而是一种含而不发的内敛。
越是收着说……
就越让人心头发紧。
此时此刻的杨颍已经彻底清醒了。
捏着手机，目光落在挺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的杨蜜脸上……
她有想过否认。
可面对那双……说冷吧……不冷，说热也不热的眼眸，她竟然鼓起不了丝毫的勇气来说谎。
嘴唇抖了抖……
最后嗫喏了一句：
“……嗯。”
“你们俩……睡了？”
“……”
杨颍还没回答，可正在那吃麦片的刘一菲不知何时，勺子已经不敢磕碰碗底了。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在“吃瓜”。
而见杨颍沉默，杨蜜继续问道：
“回答我，睡了没？”
“……睡了。”
“……”
杨蜜再次恢复了沉默。
而许鑫的眉头则忽然皱了起来。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
黄小明这几天来西安，就是为了baby来的？
正在思考的功夫，杨蜜一指沙发：
“坐下说吧。”
“不……不用，我站着就行。”
“坐下。”
“……”
平静到不容置疑的话语声开口，杨颍这才坐在了沙发上。
只不过屁股都不敢全碍着，而是用那种半个屁股悬空的坐姿，看起来满是局促与不安。
而眼下木已成舟，杨蜜便直接说道：
“我先说一下我的态度。让你来内地发展，是我的意思。我也不会去禁止公司的任何人去恋爱或者追求自己幸福之类的。如果你能获得自己的缘分与幸福，我肯定为你高兴。这是我的态度……”
“呃……”
杨颍一愣，下意识的抬起了脸。
可对上的却是蜜姐紧皱的眉头：
“但有一个前提。这段感情，无愧于天，无愧于地，也没有亏欠任何人。所以，我只问你一次，baby，记住，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他，李菲。在这段关系中，你处于一个什么位置。”
“……”
杨蜜的眼睛紧盯着她。
脸上的表情和气息只用一句话表达就足够了：
“LIETOME！”
别对我撒谎。
否则，后果自负。
而面对杨蜜的眼神，杨颍发现……自己甚至一丝一毫隐瞒的勇气都没有。
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她赶紧摇头：
“姐，他告诉过我，他是单身！我没骗你！真的，我也不敢骗您！他对我说过的，他是单身！我发誓！”
“……”
听到这个答桉，房间里的冷意逐渐开始消退。
杨蜜点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你么？”
接着不等她回答，便继续说道：
“因为我不想你因为别人的原因，毁掉自己的前途。从一个小野模熬到现在，你吃过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为了能红、为了出位，为了心中那份憧憬与梦想，你做过多少努力，我希望你也不要忘记。”
看着杨颍，她无比认真：
“记住，支撑着你在这个圈子里一直走下去的第一准则，就是你自己必须足够的强大。任何把希望或者是……说直白一点，就是星途放到别人身上，指望着通过不管是利益交换也好，还是一些其他的也罢，来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都是最愚蠢的做法！你把你自己标榜成货物，那么别人就会用货物的心态来对待你。是货物，就会有价格。而廉价，就意味着百搭。这句话，记在心里，记死，记牢，我只对你说一次。”
说完，她扭头看向了许鑫：
“问问黄小明要做什么。来西安办事？……呵。”
一声冷笑，伴随着冷意从她口中说出：
“谁给他的胆子来祸害我的人！”
315.终获自由（1/3）
嗯。
霸气侧漏。
面对姐姐的话语，许鑫微微点头。
以一个导演的角度来讲，这台词功底很不孬。
但话又说回来。
问，肯定是得问的。
但不能当着杨颍的面来问，也不能当着杨蜜的面来问。
没必要。
毕竟……从杨颍嘴里，黄小明和李菲确实是分手了。
眼前这一幕，其实很好理解。
自己和姐姐就像是杨颍的“闺蜜”。
在得知杨颍“处对象”后，身为闺蜜的俩人非要去问问男方的情况……或者，在换个角度来讲，黄小明作为男方，自己刚和一个女孩处了对象，结果就被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女友闺蜜堵到门口，来一句：
“我是杨颍的闺蜜，你要是敢对杨颍不好，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黄小明会怎么想，许鑫不知道。
可如果换做是他……
你他妈算老几啊？
就是这个意思。
道理可能有些不恰当，但万一杨颍和黄小明要是真爱呢，如果真按照杨蜜的做法，很可能就会弄巧成拙。
没必要。
做臣子的，讲究的是一个上体天心，下顺民意。
君王社稷在心里装着，但处理起来还是要更委婉一些。
女帝发怒，做臣子的要是也跟着上头，那这事儿就闹大发了。
所以，哪怕杨蜜这话听起来有些上头，他也不打算反驳。但他还是拿着手机说道：
“我这就去问，你也别那么大气性。小心身体~”
说完就往后院走。
杨蜜也不吭声，只是继续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结果。
“喀啦啦。”
玻璃门拉开又被拉合。
拿起了放在藤编桌子上的烟盒，他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坐在藤椅上，拨通了黄小明的电话。
电话响了大概七八声才通，黄小明的声音响起：
“喂，师弟……”
许鑫就当没听到他声音里的心虚，说道：
“师兄，在哪呢？”
他的声音里也分毫情绪不漏。
像是寒暄，又像是发问。
“……”
黄小明那边沉默了一下后才说道：
“在燕京呢。”
“嗯，看到新闻了么？”
“……我正要打电话给你。”
黄小明的声音里满是歉意：
“这件事……是我不厚道了。蜜蜜没生气吧？”
“师兄，你和李菲分手了？”
许鑫没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对。”
黄小明那边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
“我俩性格到底不太合适。”
“分开多久了？”
许鑫没管什么性格合不合，继续问道。
“……”
黄小明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咱们吃庆功宴那段时间的事情了。”
“……这样啊。”
许鑫想了想，说道：
“其实现在还行，至少没被挖出来baby的身份。你也知道蜜蜜和她的关系……”
他说这话，其实就是笃定杨颍不敢和黄小明说“真实”的情况。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女朋友是个“心机婊”。
黄小明也不是傻子。
先不说杨颍，就说其他人……这圈子里不知道多少个三四五六七八线的女演员恨不得能献身给他，以谋求发展呢。
在正常不过了。
而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女朋友”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么后果可想而知了。
所以，他继续说道：
“蜜蜜现在有点能力了，把她从香江带回来，其实就是想让她好好发展。而现在记者们明显要炒你和李菲的恋情有变……所以她挺生气的。”
“……”
黄小明又沉默了一下，说道：
“这事儿确实是我欠考虑了。其实我俩说的就是……慢慢来、慢慢发展。我的前几次恋情……虽然不说高调吧，但也是人尽皆知。走到哪都有各种各样的目光，所以我说咱们慢慢来。我不想因为我的身份，给她太大压力。她是个好女孩……我肯定不想辜负她的。”
“……嗯，我肯定相信师兄的嘛。不过……下次咱们真的别搞先斩后奏了，如何？蜜蜜这都七个月了。情绪比什么都重要，今天生了这么大的气……我心里也不好受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平静。
但他相信，黄小明懂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
“确实是我不好。对不住了~”
“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许鑫轻描澹写的揭了过去：
“那现在师兄你打算怎么处理？现在的关键点不在于杨颍，照片我看了，除非是对杨颍很熟的人，否则应该辨认不出来。连蜜蜜也是通过昨晚我们一起聚餐的衣服才看出来的。你现在的难点是在于李菲那边……确定不会出现什么第三者插足的事情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这你放心吧！我保证！”
见他说的斩钉截铁，许鑫的声音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
“嗯，那就行，蜜蜜和她的关系在这摆着。你也知道，她护犊子的很，肯定不希望baby这大好的前途就这么背上一个莫须有的骂名……这方面的事情，师兄你得多费费心了。”
“当然，我知道……放心吧。也替我跟蜜蜜说一声对不住了……我现在也实在不好意思给她打电话。等你们回来的吧，我罚酒赔罪！~”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行，那就先这样，我这边也提前做下预防什么的。师兄，其他的事情你多费费心。”
“……嗯！”
“好，那我挂了。”
“……师弟，对不住。”
“没事，挂了。”
电话挂断，烟掐灭。
许鑫这才走进了屋。
杨颍第一时间看了过来……
“他和李菲确定分手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也别生气了，两情相悦嘛。”
听到这话，杨蜜看了杨颍一眼，忽然来了一句：
“是我没保护好你。”
“……”
杨颍一愣……
赶紧摇头：
“不不不，蜜姐……姐……是我不对……我……我太冲动了……我应该早就和你说的。但我又怕打扰到你……”
“……”
杨蜜眼神动了动，迅速归于平静。
“还是那句话，你恋爱的事情，我不会管。只要你自己想清楚，那么谁和谁在一起，都是大家的自由。但……有句话我必须得和你说明白。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公众人物。而大家对于公众人物的道德标准要求，是容不得出现一丝瑕疵的。
你想红，想往上走，就要接受大家这种监督与审视。而一旦被扣上了污点，那么这辈子你可能都出不来了。所以……想要红，想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就让自己干干净净的。别迷信那套黑红也是红的说辞，那是自己骗自己。
你和黄小明的事，我可以不管，不看，不掺和。可同样的道理，路，你既然选择自己走，那么最后走成什么样，你都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别等到发现自己路走窄了，回头在怨天尤人，懂我的意思么？”
“……懂了。”
杨颍点点头，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喜色：
“谢谢姐！”
“……嗯。”
杨蜜没在说什么，只是扭头对孙婷说道：
“婷婷，给她派个助理，开始协助她在这方面的事情。另外……回燕京之后，给她配一辆车……”
见自己的待遇一下子提了上来，杨颍有些愕然。
没理解为什么会“因祸得福”了。
但杨蜜也没解释。
“好的，姐。”
孙婷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带化妆品什么了没？”
“呃……没。”
“让婷婷送你回去吧，下午还有主持工作，好好干。你昨天穿的那套衣服，一会丢掉，以后不要再穿了。这件事，在你俩自己商量好宣布之前，不能再提起一个字，这就是我的态度，懂了么？”
“……嗯！”
杨颍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杨蜜摆摆手：
“去吧。”
……
“扶我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有点累，刘姨来之前我想休息一会儿。”
等杨颍离开后，一听这话，许鑫赶紧点点头，扶着她起来后往小电梯那走。
“一菲，一会儿刘姨到了，你喊我。”
“嗯嗯……蜜蜜你赶紧去休息吧。”
刘一菲颇为关心的来了一句。
而夫妻俩一起上了楼，回到了卧室之后，杨蜜脸上那种疲惫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显然……
装的。
等卧室门关闭，她坐在那张单独的贵妃椅上面，冲着许鑫说道：
“贼心不死。”
听到这话，许鑫耸耸肩，来了一句：
“也未见得，没准就是两情相悦呢。更何况……我倒是挺喜欢她这种状态的。”
“……什么意思？”
见妻子有些不解，许鑫笑着说道：
“因为她还没学会隐藏自己的野心。你换个角度想想，黄小明说俩人是在庆功宴之后才开始的……这才过了多久？从毫无感情基础，到现在这一步。你说的对，她太廉价了……但黄小明也不是傻子。首先baby不难看，其次……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我给他打电话，他是亲口承认俩人不是玩玩的……所以，我觉着一定是baby某些方面特别让他钟意……想爬上他床头的女人可多了去了，为什么独独是她呢？”
在杨蜜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中，问出了这个反问后，许鑫继续说道：
“所以，这东西是个一巴掌拍不响的事情。而她如果今天真的能把所有事情都藏着掖着瞒着你，那才说明她是条狐狸。但现在你也看到了……她藏不住。那就挺好了……不怕她有野心，有野心却藏不住，可比懂的隐藏好掌控太多了。静观其变呗，我也想看看，这俩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万一是真爱呢？就跟咱俩一样，你猜如果是真爱，黄小明舍不舍得给她身上砸些资源？”
“……那就拭目以待吧。”
杨蜜打了个哈欠。
“她只是个开胃菜……一会儿刘姨才是重头戏。”
“那就休息一会儿呗。”
“……嗯。”
……
“刘姨~~~~”
“诶蜜蜜……哎呀，都这么大啦？”
刘晓丽看着挺着大肚子朝自己走过来的杨蜜，脸上露出了亲昵的神色，赶紧迎了上去。
帮着许鑫一起搀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慢点慢点……”
“嘿嘿，没事的。”
休息了一会儿，气色似乎好多了的杨蜜摇摇头：
“刘姨，您快坐。婷婷，倒水。”
招呼着刘晓丽落座后，杨蜜说道：
“还让您多跑了一趟，我可愧疚了。”
“没有的事。之前我也说来看看你呢。几个月了？”
“快8个月了。预产期是10月底或者11月初。”
“呀，那不是快了？”
“对呗……这一年的时间过的可真快。”
而作为过来人，刘晓丽还问了一句：
“长纹了么？”
“没。”
杨蜜满眼欣慰的摇头：
“最让我欣慰的就是这一点了。我听说好多宝妈怀双胞胎都长纹，我可害怕了。但到现在为止都没长的迹象……可能也是我橄榄油抹的多。而且我孕反也不强烈，基本上没有……”
“那就行，不过这两个月尤其要小心，千万别累到自己……你这身材是刻意保持的？”
“对，不缺营养，我也在控制饮食。不然我怕不好顺……”
“要顺产？”
“我可不想独自上留条疤啊，姨。”
就个唠家常一样，你来我往的，俩人在聊着关于怀孕生子的话题。
许鑫也不吭声，只是继续准备着燕窝牛奶。
这时，他手机上接到了许阳的消息：
“三金，在哇？”
“在。”
“邮箱给我，发你一些东西。”
“好……”
把邮箱发了过去后，许鑫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很快，一封带着附件的邮件发了过来。
“看看，都是最近收的一些剧本。”
“好。看完我给你答复。”
许阳没再回。
许鑫直接下载了附件，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是十来个剧本。
“娇娇。”
对张娇招了招手：
“都打印出来。”
“好的。”
张娇应了一声，直接往二楼书房走。
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杨蜜和刘晓丽已经从交流怀孕经验，聊到了陈金非的事情。
“刘姨，陈总的事情解决了么？”
“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具体是因为什么啊？”
“……因为贷款。原本能批的一个款，忽然被拒了。他今年手里本身就是几个项目同时开，一下子资金链就断了……”
“那是挺难过的。”
杨蜜选择了收着说。
但实际上做过工程的人都知道……最难受的不是你背了多少贷款，而是明明有项目，却一分钱的现金都拿不出来。
不过，她估摸刘晓丽也没说实话。
这两千多万要是真比起来房地产开发，屁都算不上，水花都瞧不见半点。
能因为这点钱挠头，那么说明……那边的情况应该是挺吃紧了。
但……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了。
“刘姨，那一菲现在的合约已经解除了？”
“……”
刘晓丽沉默了一下，接着从包里拿出来了两份文件。
“给，等茜茜签上字就行了。”
而杨蜜还没看，一旁的刘一菲拿过来后看了看，直接拿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在刘晓丽那有些无语的目光下，刘一菲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呼……”
那是好长好长的一口气……
然后，当着母亲的面，她忽然冲着杨蜜说道：
“老板，合同呢……赶紧……”
“……”
“……”
这下别说刘晓丽了，连杨蜜也无语了。
“婷婷，把合同拿给刘姨看一下。”
孙婷赶紧把准备好了的合同交给了刘晓丽。
“刘姨，你先看下合同，然后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拿回去给律师看一下，都没关系的。”
“嗯，我确实得看一下……毕竟事关茜茜，我也需要慎重一下。”
这是人之常情，包括许鑫在内都不觉得有什么。
“蜜蜜……其实比起合同，我更关心的是……以后……你怎么打算的？我和老陈也知道你们有实力。但……“
她话还没说完，杨蜜便笑着点点头：
“嗯，我懂的。刘姨……是这样。我不知道一菲和你说了没，我已经帮她拿到了万达的广告代言。过段时间，她要去拍一个万达的宣传广告，投放到央视那边。”
“……万达的？”
刘晓丽一愣。
满眼的惊讶。
下意识的看向了女儿：
“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我忘了。”
“……”
“……”
“……”
实话实说，刘一菲这已经不能算是敷衍了。
应该说是相当敷衍才对。
但里面的原因其实不难理解。
她的潜台词很可能是：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反悔……
毕竟有前科了嘛。
而如此胳膊肘往外拐的话，她肯定不能说，所以只能用这种拙劣的借口。
听的刘晓丽很是无语。
不过，杨蜜这时把话接了过来。
“刘姨，一菲其实不缺戏拍的。这点……我觉得您可能是走进了一个误区。”
刘晓丽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杨蜜身上。
“她缺的不是戏，而是机会。而为什么缺机会咱们就不说了……我昨天也跟一菲说的很清楚。以后，她是我的人了。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她。而万达的广告就是第一步。第一步，我要让她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这是一个讯号，说白了，就是告诉这圈子里的其他人：她是我的人。”
熟悉的霸气侧漏再出现在她的身上：
“而知晓利弊的人呢，都会衡量这其中的东西。包括华义~包括唐人~……实不相瞒，华义也好，唐人也罢，大家的关系其实都还不错。该给的面子，他们要给，也必须要给我。”
“……”
没来由的，刘晓丽觉得有些荒唐。
唐人在电视剧制作公司里，绝对算是大公司。
而华义就更别提了……
你说给面子就给面子？
可转念一想……
她又觉得这话似乎没说错……
而看着她那表情，杨蜜继续说道：
“第二点，我对于一菲的规划……可能和您想的有些不一样。这是我俩一起商量的结果……”
她忽然指向了在餐台处看那一摞新打印出来的剧本的许鑫。
听到了这话，许鑫抬头看了一眼后，点点头：
“嗯。她的演技需要提升。”
“……”
刘晓丽一愣。
接着，许鑫又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剧本：
“她被所谓的“神仙姐姐”的框架束缚的太死了。无论演什么，大家看的都是刘一菲，而不是角色。所以，在演技方面，她并不合格。需要很多的磨练，要摆脱身上的这一层桎梏。所以，未来一段时间里，我不希望她接太多的同质化严重的片子，而是希望她多多尝试其他方面的角色。”
“呃……”
刘晓丽还有些愕然，可刘一菲的眼睛却完全亮了起来。
“没问题！”
她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
刘晓丽忍不住瞪了闺女一眼，接着就听杨蜜说道：
“两方面吧，一方面，话剧、舞台剧。另一方面是不同类型的片子……当然了，商业制作也不是不能接，一切还是看机会。而就目前来讲，刘姨，您也不用担心我俩的资源会冲突或者干嘛的。不瞒您说，我这边虽然是经纪公司，可许鑫那边还有一个制作公司。《武林外传》就是我们制作的。”
“……？”
刘晓丽一懵：
“《武林外传》？”
“对。”
杨蜜点点头：
“我们投资出品的。而未来同样也是走这种模式，自己制作、发行。再加上西影厂这边，以及万达的关系。我们公司可能小是小了点……但资源肯定是吃都吃不完的。但现阶段您不会看到一菲有什么大制作之类的……我更希望她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在观众那彻底扭转一个印象……毕竟，就奖项而言，一菲还很空白。我也不希望她被人冠上花瓶之类的名头。”
把所有关于刘一菲的事情掰开揉碎，关于她的事业规划，演绎道路的规划，甚至商业与艺术的平衡性等等。
杨蜜把所有事情都给她拆开了揉碎了一点点的解释清楚。
听的刘晓丽从一开始的不太同意，到最后的沉默无言。
甚至偶尔还会微微点头。
最后，杨蜜说道：
“刘姨，您放心把一菲交给我就行啦。”
一句话，彻底盖棺定论。
可刘晓丽却听出来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把人交给我，你们就不要插手了。”
是自信，亦是敬告。
“……”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这个时候，她却忽然听到了唰唰唰的声音。
扭头一看……
不知何时，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合同已经到了女儿手里。
她已经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茜茜……？”
刘晓丽下意识的要阻止，可刘一菲却抬起了头：
“蜜蜜，印泥在哪？”
“……”
这一刻，刘晓丽忽然有些恍忽。
不算生气，也不算懊恼。
只是隐隐约约的有了一种错觉。
女儿她……
终于得到了自由。
316.邪门的女人（2/3）感谢“Ragnarous”大佬的盟主！
刘一菲的事情，在白纸黑字的签上了合同，按下了手印后，彻底尘埃落定。
这下连刘晓丽也无法再多说什么了。
这是女儿自己的决定。
从一系列的行为中，她也看出来了女儿的坚决。
那……
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只希望她的选择不会后悔吧。
看着和杨蜜有说有笑的闺女，她的心里浮现出了以前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的话语来。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接着在下午的时候，刘晓丽就告辞了。
没返回香江，而是直接回了燕京。
接下来的事情，许鑫没怎么操心，他只是在帮许阳看那些逆风收过来的剧本。
凭心而论，剧本的质量……
挺一般的。
这是实话。
但这也正常，一个刚成立的小公司，在业内没什么名气，也笼络不到什么特别出名的编剧。
剧本的质量参差不齐是显而易见的。
包括许阳他们也没有什么落差感。
因为这是这个圈子的规则。
况且，这些剧本大多数都是根据个人审美来的，反正都是小成本，就当花钱涨经验了。
不过……
从这里面，许鑫倒是看中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交易》。
讲的是一个灯红酒绿的陪酒女，和一个小孩产生的亲情故事。
不过整个剧本的质量并不算多优秀。
只能说故事很新鲜，反套路。
并且是一个……算是救赎的故事吧。
它的核心思路就是一个小孩花了五百块钱，雇佣了一个陪酒女充当自己“一天”的妈妈，然后去开家长会的故事。
期间还掺杂着小男孩的悲惨身世，比如是个孤儿，父母双亡。男孩有幻想症认知障碍之类的。
反正要多惨有多惨。
而这个陪酒女同样是一个很“婊”的人，一开始是骗小孩的钱，后来慢慢的了解了小孩的事情，又萌生愧疚，主动接近孩子。
慢慢的，一点点的，两个人互相温暖，最后给予了双方救赎的故事。
实话实说，剧本在他看来，全是冗长的段落。
并且非常套路话。
包括陪酒女和小男孩的结识竟然是因为一场醉酒，一个上小学的孩子竟然能扶着一个陪酒女回家……这种“捡尸”的故事情节，看的许鑫尴尬癌都犯了。
整个故事都呈现一种很套路、做作、乃至有些矫情的痕迹。
显得非常造作。
这一点，许鑫很不喜欢。
不过……他却很喜欢这个立意。
两个人互相温暖，互相得到救赎的那种故事……他很钟意。
甚至有种自己创作的念头。
不过这股念头马上就被制止了。
他还不至于那么下作，明晃晃的去抄袭什么的。
但这个故事那股救赎的味道却又很浓。
属于他很想尝试的类型……
想了想，他拨通了许阳的电话。
“喂，三金，看的这么快？”
你看看，到底魔都是大都市。
半年下来，俩人打电话，许阳都知道用普通话了。
“没，倒是看上了一个剧本。《交易》这个剧本，你看过没？”
“看过，那就是我选的。我觉得这故事挺感人的哇~也不贵，三万块就卖了哇~”
得。
不到三句话，又露馅了。
“你帮我跟这个编剧联系一下。”
“要拍哇？”
“这一版的故事肯定不行，剧本太矫情、造作。我看编剧叫姚婷，对吧？女孩子？你和她说，我喜欢她这个故事的主题，但不喜欢这么矫情的故事。问她能不能改，要是能改，可以在自然一些……算了，你让她直接和我联系吧，我俩聊聊。”
“好哇。”
“嗯，要是剧本能改到我满意了，这投资你们来做……还行，这种投资应该不大，基本没问题。”
“啊呀，不就是钱嘛。你弄就行了哇~”
“哈哈哈~好，那就这么说，你让她联系我吧。”
电话挂断，他看了看自己手里这份剧本，思索了一下后，起身从书房走了出去。
下了楼，他发现杨蜜和刘一菲竟然在看《神凋侠侣》……
也不知道是搞哪门子路数。
不过……
“一菲，给。”
他拿着手里这份剧本递给了她。
“这是……”
刘一菲下意识的接了过来，而杨蜜也把目光看了过来。
“一个挺有意思的剧本。故事情节什么的很一般，但这个主题我很喜欢。”
听到他的话，杨蜜问道：
“讲什么的？”
“一个陪酒女和一个孩子的故事。”
“……？”
杨蜜一愣：
“陪酒女？”
“对。”
许鑫点点头：
“讲的是一个陪酒女收了小孩子500块钱，冒充一天这孩子的妈妈，帮孩子去开家长会……是一个带着几分救赎色彩的故事，我觉得还不错。但故事情节什么的……很差。我刚才就跟许阳在聊，这个陪酒女的角色值得深挖一下。如果这个故事要是能改到我满意的话，那一菲可以试试。挺接地气的一个角色。”
“唔……”
杨蜜想了想，问道：
“你不是和张导说打算沉淀沉淀么？”
“沉淀也不是远离电影啊。”
许鑫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遇到个喜欢的故事，那就拍呗。再说……拍不拍还不一定呢。这故事的结构我不是很满意，有些地方扇情扇的很不自然……我想要一个更好的切入点，一个更好的故事情节。就目前为止，这剧本的质量达不到我的要求。所以还要改……就当是课业选题吧，拍完了《风声》，我这次想试试很自然的那种镜头风格……”
话音未落，张娇那边的电话铃声响起。
“许哥，是一个燕京的号码，陌生号。”
“接，问问是干嘛的。”
张娇点点头：
“喂，您好？”
“……好的，您稍等。”
捂着电话，张娇说道：
“她说她叫姚婷，是《交易》的编剧。”
“速度还挺快……”
许鑫拿起了电话：
“喂，姚编剧，你好，我是许鑫。”
“许……许导您好，冒昧打扰您了。”
许鑫一听她的声音，似乎还挺年轻的，于是便笑道：
“没事，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是这样的，姚编剧，《交易》这个剧本我看了，故事的主题我很喜欢，但你设计的剧本情节，我觉得很一般。你能改么？”
“……”
电话那边的姚婷沉默了一下后，才问道：
“许导，您……想拍？”
“对，但整体的故事我不是很喜欢。但我喜欢你的故事里那种温暖的色彩。不过有些局限性，并且一些故事情节的转换太过于生硬，而且小男孩和站街女的主线故事也太过于套路化了。能改么？”
“可以的。您能给我提供一下思路么？”
“……”
许鑫一愣。
“我给你提供思路？”
“呃……您……也没有么？”
“……姚编剧，这个故事是出自你手，我觉得你应该更熟悉一些吧？”
听到这要求，许鑫是真有些无语了。
“不不不，许导，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剧本有些情节上的问题……我也想改进，但一直没什么思路。甚至不瞒您说，这剧本在一开始根本没有这么多情节，但我把我想写的故事都写完了之后，才发现弄的有些不伦不类。
就是……它的时长并不能支持它拍摄成一个电影，而更像是一个类似您拍的《不醉》那样的短片。但拍摄短片的话，我又觉得很可惜，所以就试着往里面添加延展一些故事，勉强算是拼凑成一个电影的长度……所以我也挺难受的，因为缺乏一些思路。所以……才希望您能提供一个方向，我再去重新设计。”
见他误会了，电话那头的姚婷也赶紧解释了一下。
可许鑫的眉头同样也皱了起来。
因为……
这种事情，他没遇到过。
《不醉》是他自己设计的剧本，但一开始就是奔着寒假作业去的，所以他根本就没考虑过往长了拍。
而《秘密》这剧本，是周杰仑自己设计好的，有了一个相当完整的故事框架。
《风声》就更别提了，它是由小说改编而成。改编的剧本里舍弃了一系列在原着小说之中，关于“裘庄”以外的故事。
所以，目前他接触的电影虽然都有增多或者删减，但还没遇到这种“一个念头扩充到一部电影”的事情。
就挺离谱的。
这位姚编剧自己设计了一个故事，结果发现故事太短，然后又往里生搬硬套了一些故事，攒出了一个电影的长度？
弄清楚了这一点后，许鑫想了想，说道：
“也就是说，故事主线之外，那些在我看来很做作的剧情……都是你硬挤进去的？”
“……嗯，是的。”
许鑫心说好家伙。
就说为什么这些故事情节看起来那么矫情呢……
想了想，他说道：
“那……这样，你先试着改一下，如何？我这边也想想这个思路，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存一下，咱们随时保持交流？”
“嗯嗯，好的，许导！”
寒暄了两句，许鑫挂断了电话。
然后就开始挠头。
“怎么了？”
一直听着他打电话的杨蜜有些好奇：
“什么硬挤进去的？刚才聊什么呢？”
“这故事，这个编剧一开始弄出来发现时长不够，就生搬硬套进去了一些剧情……就离谱！”
“呃……”
反应过来了爱人话语里的意思，她试探性的说道：
“那要不拿给厂里看看？”
“这事儿没法找厂里。”
许鑫直接摇头：
“这是许阳他们那边的剧本，要投资，肯定也是他们那边来投，来运作。咱们不能跨过人家直接找厂里合作，不合适。不过……”
顺着杨蜜的意思，他点点头：
“你的思路倒是对的，这个编剧虽然是故事的创造者，但给我的感觉有点不靠谱。确实得找其他编剧……我给张导打个电话。”
说着，他直接来到了后院，又点了颗烟。
不过没直接给张一谋打，而是给张沫打的：
“喂，沫姐，张导在拍戏么？”
“没，今天刮风，风特别大，停了一天……我爸我俩在一起呢，有什么事你说就行啦。……喂，怎么了？”
听到张一谋的动静，许鑫问道：
“您那边进度怎么样？”
“颜妮来了之后，进度就快多了。说吧，什么事？”
显然，张一谋也不想在《三枪》上面多说什么。
显而易见的东西了……
还能聊什么？
“是这样的，我看上了一个剧本。讲的是一个陪酒女和一个孩子的故事……”
他把剧本内容包括编剧的事情说了一遍后，继续说道：
“这编剧给我的感觉不太靠谱，但这个故事我挺感兴趣的。但这种事情我又没法找厂里，因为这剧本已经被逆风那边买下了。所以……想问问您，看哪个编剧擅长这方面的故事，来共同完成一下这个剧本。那个姚编剧自己都没思路……竟然还指望我，可够离谱的。”
话音落，张一谋便说道：
“这种事情很常见。一些年轻编剧缺乏对故事把控的经验，往往会诞生很多很好的点子，可一旦进入编剧阶段，故事的档次就会下降的厉害……那故事已经买下来了？”
“对。”
“改编权对方也没特别执着，对吧？”
“嗯。不然也不至于问我要思路……”
“行，我给你介绍几个编剧……不过这倒是也给我提了个醒。你也是时候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编剧团队了。”
听到张一谋的话，许鑫愣了愣，说道：
“专门给我写故事？”
“也不是。首先，你需要一个，甚至很多个文学顾问。”
“……类似帮您发掘了《金陵十三钗》那种的？”
“对。”
张一谋应了一声：
“每年实体书市场上都会出现许多作者所写的故事，你不可能全部看完，所以这时候就需要这种文学顾问来帮你发掘。不然让你自己一本一本的去看，去找，不得累死人？而你通过这些文学顾问来发掘一些你感兴趣的书推荐给你，你拿到手了，觉得故事可以，那么就交给编剧团队里擅长某个题材的编剧去做。这是一套流程~”
“唔……”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说道：
“这些人在哪里找？”
“招聘就可以了。在圈子里放出消息，自然会有人过来。我不建议你直接找人推荐，因为这也是一个找到适合你风格团队的过程。用筛子一遍一遍的过，一遍一遍的掏。
况且，现在不仅仅有实体书籍，还有网络上一些书籍、或者特别火的故事这些，你也可以让人帮你发掘。每个编剧都有自己的创作瓶颈，你的团队也不是专一为你服务。只要大家志同道合，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提供帮助就可以了。”
一番话瞬间点醒了许鑫。
“您的意思是，我也应该组建起自己的团队了？”
“对，一个多元化的团队。就像是西影厂，你要改编一些主旋律的东西，或者是乡土情结浓厚的故事，那么你找他们肯定没问题。但要是像一些更适合年轻人的故事，想要符合更多人的胃口，他们也未见得会得心应手……
组建一个团队吧，两个电影的成功，已经足够你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了。会有人来投的~而这个故事……我建议你可以作为一个试金石，让他们试试。”
许鑫的眼睛彻底亮了起来。
“行，没问题！……那我这就和杨蜜那边说一声。”
“嗯，记得别一下子摊子铺的太开了。容易引起别人猜忌。”
“您放心，我懂。”
许鑫笑着应了一声：
“那这边要是筹备好了，让沫姐过来？”
“行。”
张一谋答应的很痛快。
而思路完全被打开的许鑫回到了屋子里后，把事情和杨蜜一说，杨蜜便点点头：
“行，那就等盲选结束吧。进入到战队赛之后，咱们回燕京了开始筹备这件事情？”
“嗯。”
许鑫点点头，然后举一反三的问道：
“说起来，咱们是不是还要弄个电视剧团队？”
“唔……”
杨蜜若有所思……
……
《好声音》的盲选，一共进行了一周的时间。
一周时间结束，180人的选手转眼间就只剩下了72人。
剩下的108人全部被淘汰，离开了西影厂的招待所。
房间一下子空了不少。
而接下来，节目的制作团队就开始发力。
这180人的盲选现场自然不可能全都剪辑到综艺节目里，那样时间肯定就超了。
所以杨蜜定下来了总共六期的剪辑。
注定有人不会出现在荧幕上。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选秀就是比赛，比赛就有胜负。
在保证没黑幕的前提下被淘汰，纯粹就是自己能耐不够了。
而盲选结束后，接下来的战队赛核心创意，就是四位导师评委的内部考核。
许鑫特别设计了一个拳击比赛的场地。
还别说，这寓意挺有意思的。
有人胜，有人败。
胜者晋级，败者回家。
愈发残酷的竞争机制之下，同时还有四个导师指导选手的花絮。
不过这里就不是在西影厂录了。
在和四位导师沟通好意见后，把录制地点放到了各自的“家”。
香江、弯弯、燕京、北疆。
每个导师战队都要尽可能的表现出来各自战队的特色嘛。
而整个准备周期，是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后，战队赛直接分组打响。
而盲选录制的结束当天，小两口就回燕京了，同时在圈里放出了消息：
“许鑫导演在招文学顾问和编剧。”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双唯娱乐那边的邮箱里就收获了海量的简历投稿……
燕京作为文娱从业人员的主要居留地，无论是编剧还是导演亦或者是相关从业者，都相当之多。
而许鑫的号召力就更别提了。
《风声》还有四五天就正式下映。
如今的票房已经超过了3.1亿，正在朝着3.2亿大关迈进。
当然了，它和已经破了3.5亿的《变形金刚2》肯定没可比性，可却依旧牢牢坐稳了从开年到现在，国产电影票房的头把交椅。
谁不想往这边凑凑？
这可是潜力无限的新星！
而对于这部电影来讲，首当其冲的就是杨蜜和梁冰凝。
梁冰凝就不提了，在有了西影厂做靠山后，所有戏路子全部打开。有点“露出本性”的意思。
女强人心态尽显无疑。
杨蜜的演技也得到了空前的认可。
事实证明，这位85后新晋的四小花旦之一有着绝对的票房扛鼎实力。
“顾小梦”这个角色，已经注定成为她演艺生涯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这个“浓墨重彩”……还不算电视剧的。
电视剧就更别提了，不管是祝无双，还是最近在地方台如火如荼的《仙剑三》里面的唐雪见，都近一步证明了她作为绝对女主角无可撼动的地位。
虽然……
《仙剑三》的质量受到了许多仙剑粉丝的批评。
怎么说呢……
它魔改的游戏内容太多了。
真要一一列举出来，简直是槽点满满。
不管是刘知诗所饰演的龙葵，还是唐烟饰演的紫萱……乃至胡謌饰演的景天。
《仙剑三》火么？
是真火。
俊男美女多，还有杨蜜，在加上唐人优秀的运营策略，地方台多点开花，大有燎原之意。
可是，就这么如火如荼的时候，却招致了无数《仙剑三》粉丝的不满。
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尊重原着，不尊重角色！
几个最简单的例子：游戏原本这帮人的武力值都很高，完全不存在重楼打不过邪剑仙这种事，作为战斗力天花板的重楼直接碾压了邪剑仙，可在这剧里却是反了过来。
而且游戏里的紫萱也没勾引重楼，并且最后是紫萱牺牲自己封印的锁妖塔。
这还不算什么，魔改最过分的是龙葵，游戏里的龙葵从来都不会因为嫉妒或者什么去害雪见，但是电视剧里这个差点把雪见坑死。
这就招惹了大批雪见、龙葵的粉丝不满。
所以，从开始地方台多点开花以来，整个《仙剑三》的口碑随着剧情的延展，开始急速下滑。
最后干脆直接在百度贴吧里招致了铺天盖地的谩骂。
不过……
在这铺天盖地的谩骂中，杨蜜却活成了一朵白莲花。
《仙剑》吧官宣公告：
“禁止黑杨蜜饰演的雪见，否则一律禁言处理。”
而之所以能被贴吧发出这样公告的原因也很简单。
杨蜜在这部戏里埋了太多太多的细节了。
无论是一些刻意去还原出来的，属于雪见的小动作，还是那些几乎是照着游戏之中雪见所言还原出来的台词……甚至是那几乎堪称一比一复刻出来的真真正正“想我唐唐唐家大小姐”的那种人物性格！
都让仙剑迷真真正正的有一种……
雪见真的活过来的既视感。
这种尊重原着，还原原着，并且饰演出了自己风格的一部戏，收获了所有玩家一致的认可！
所以才有了贴吧里这种“你黑《仙剑三》电视剧，那我们就是好朋友。可如果你黑杨蜜黑雪见，我就弄死你全家”的奇葩景象。
不知不觉间，祝无双的影子似乎从杨蜜身上澹却了许多。
唐家大小姐唐雪见的身影，似乎与她重合在了一起。
黑《仙剑三》不黑唐雪见的贴吧奇景，应运而生。
而《风声》HOLD住全场的大女主角色，与《仙剑三》的另类翻红唐家大小姐，似乎让人们把这个女孩已经为人妻、母的事实都给忘却了。
杨蜜的人气，就在这个8月，伴随着《风声》的落幕，与《仙剑三》的高开低走，就跟坐火箭一样……
就这么蹭蹭蹭的……
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
而这股势头，让一些圈内的人不由得开始挠头……
这反应……
可不像是一个马上都要当妈妈了的女演员……该有的风头正劲啊。
杨蜜……
还别说……
有点邪门啊。
317.一代宗师（3/3）感谢“Lucky骑士”的盟主！！
7月12号。
《风声》下映。
总票房3.31亿。
总共以4500万的投资，豪取3.3亿票房。
净利润超过1.2亿。
为西影厂在2009年彻底迎来了一个“开门红”！
也为后面所有的献礼片，打上了一个标准的模板。
而凭借这部电影，西影厂名声大噪，在《风声》下映的当天就宣布，同样根据《风声》小说同名改编的电视剧《风声传奇》进入到筹备阶段，该剧集将会更加细化、完整的把这个故事完全的呈现给观众。
一言出，许多已经感受到这个老电影厂枯木逢春活力的演员闻风而动，迅速朝着西影厂集结。
在厂子里的所有人甚至都有一种恍忽。
恍忽之中，仿佛再次回到了那曾经的辉煌岁月。
而两部作品累积票房已经超过五亿，并且回报比高的惊人的导演许鑫，也成为了一些投资商竞相追逐的目标。
只可惜……
虽然托关系凑打听的，拿到了许鑫的电话联系方式。
可那个叫做张娇的助理回答永远就是那一句话：
“在孩子出生之前，许导都没有筹备新电影的计划了。”
想想也对……
杨蜜好像确实快生了。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看到她的消息，深居简出的。
但确确实实，应该是要生了。
那人家没什么动作，也就正常了。
孩子都快出生了，要是还马不停蹄的去干个新工作……那才叫不负责任呢。
……
燕京，史家胡同。
“奶粉就算了吧。这东西……我始终觉得有些悬……”
丢开了一份婴儿奶粉的报价合同，杨蜜看着桌子上仅剩的两份代言报价单。
先是拿起了一份：
“蒙牛……尹利……哥哥，你说咱们选哪个？”
坐在茶台前正摆弄着一套新入手的紫砂茶具，听到这话后，许鑫想了想：
“你喜欢喝哪个？”
“我乐意喝尹利，我对尹利有情节的，我觉得最好吃的雪糕就是尹利四个圈……”
“蒙牛随便不好吃？”
“不好吃，它吃起来咯咯愣愣的。”
“唔……那就选尹利呗。尹利给多少钱？”
“蒙牛给了两千两百万，尹利是一千八百万，都是两年合同。不过尹利这边有两套方案。我自己是一千八，加上你能给到两千五。”
“……我特么就值七百万？”
许鑫哭笑不得：
“我咋那么便宜呢？”
一边吐槽着自己，他一边想了想，说道：
“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选蒙牛。因为蒙牛这边还能谈冰淇淋的代言，他们的冰淇淋系列虽然不如尹利的多，但价格给的好。而且他们的各种果味奶似乎也有的谈……我想给一菲拿个广告代言人。”
“行啊，那就蒙牛呗。”
“嗯！”
杨蜜应了一声，把尹利的报价单丢到了那些拒绝代言的广告合同里，同时对旁边的曾佳说道：
“曾姐，那就蒙牛吧。不过得和他们说，刘一菲要蒙牛冰淇淋的代言。要是行……我们俩都可以出镜。”
“好，我知道了。”
曾佳应了一声，收起了那份合同后，又问道：
“尹利呢？尹利现在是张韶函。但也不是不能谈，我接触试试？”
“行。反正都接触接触吧。商业价值这边你多费点心，有什么事情咱们在聊。”
“好。”
曾佳点点头应了一声。
“这段时间你多帮刘一菲争点东西，要是有什么摆不平的在和我说。另外，杨颍的资源压一压，让她去上演技培训班吧。”
“好。”
“包子过段时间签约之后，直接带着她和林狗去《风声传奇》剧组。剧本的话提前给她也没事，让她好好把握一下。”
“嗯。”
“其他就没什么了，一菲那边曾姐你最近多费费心就行。不用刻意去提什么她加入咱们或者干嘛的，有人问你就说，没人问也不用多嘴。你是我的经纪人，你带着她一出现，大家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没必要在这时候惹些什么莫须有的麻烦。”
“明白。”
杨蜜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工作，等所有工作安排完后，曾佳才拿出了自己拿过来的小袋子：
“给，蜜蜜，也不知道给孩子买什么，就买了点小袜子和小帽子，还有手套，防止宝宝抠自己脸的。”
“哎呀……好可爱呀~”
看着曾佳拿出来的草莓小袜子，原本的女强人顿时变成了宝妈。
笑眯眯的点点头：
“太好看啦~”
曾佳微微一笑：
“喜欢就好……对了，蜜蜜，你知道海南周易影视么？”
杨蜜一愣。
想了想，说道：
“《水月洞天》？”
“对！”
随着曾佳的点头，别说杨蜜了，连许鑫的头也抬了起来。
“《水月洞天》怎么了？”
《水月洞天》这个名字，对于许鑫来讲，可太特殊了。
当年陈发蓉演的尹天雪简直是他的梦中情人……
那剧的全套影碟到现在还在神木放着呢，属于他的珍藏。
“不是说《水月洞天》怎么了，而是周易那边似乎出了些问题。我听说他们内斗的厉害……咱们不是想收罗几个编剧么……我留意一下？”
听到这话，杨蜜想了想，问道：
“他们最近有什么动作么？”
“有，在拍古龙的《七武器》，这消息也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听说他们公司现在各种股东分成了两派，一边站周平，一边站周平的老婆蒋雪柔。听说都快要闹到离婚的地步了……他们的团队擅长古装武侠剧的制作，沿用的都是香江那一套班底，你要是觉得有必要……”
“……”
杨蜜想了想，点点头：
“行，接触接触看看，尤其是问问剧本，要是有什么好剧本的话……那就聊呗。”
曾佳应了一声：
“好。那我就接触接触。”
“嗯，辛苦啦，曾姐。”
“没事。”
曾佳摆摆手，站了起来：
“那我走了。”
“好的呀~”
手里攥着她给买的那一沓袜子，杨蜜笑着应了一声。
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有关小孩子的东西了。
不敢是小衣服还是小鞋子之类的，都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母爱泛滥的一塌湖涂。
而等曾佳离开后，许鑫才说道：
“你对武侠片感兴趣？”
“肯定呀。”
虽然行动不便，但杨蜜的八卦掌起手式还是挺标准的。
“其实如果允许，我倒希望我下一部电影是个武侠片。我也有个侠女梦的好不好……”
“叮铃铃……”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响起。
杨蜜看了一眼来电人后，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古怪：
“啊这……”
“怎么了？”
许鑫有些纳闷。
“是徐师兄……”
“……徐浩锋吗？”
“嗯。”
杨蜜点点头，坐在了茶几旁边，接通了电话打开了免提：
“喂，徐师兄，您好呀。”
“哈哈~”
徐浩锋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蜜蜜，你好。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呀，就是行动有些不太方便了。以前还能站桩啦，偶尔身子骨发紧的时候，还能打两套架子活。但现在是干什么都不行了……”
“那肯定。怀孕的话，行动不便，气力也用不出来嘛。”
听到他的话，杨蜜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是呗……师兄，找我有事？”
“……嗯，有。蜜蜜，我问一下……你……就是生产完之后，复出的计划有什么安排么？”
“是因为师兄那个《一代宗师》的剧本？”
“对。”
“唔……”
杨蜜想了想，说道：
“复出之后，可能一两年之内吧，会拍一部我爱人这边的戏。其他的片约暂时还没有。《一代宗师》要进入筹备阶段了？导演选了么？”
她可没忘记爱人喜欢那个故事。
反正话聊到这了，那就问问呗。
“导演的话……已经有人选了。”
“呃……”
听到这个答复，她就看向了许鑫。
许鑫愣了一下，略带遗憾的摆摆手。
“这样啊……那就算了，我还说推荐许鑫来试试呢。毕竟他也特别喜欢师兄你这个剧本。”
“这个确实已经有导演了，而且不瞒你说，导演也是编剧之一。”
这下杨蜜也知道，那换导演的事情基本不可能了。
于是，她的心气儿……
怎么说呢，也没了几分热度。
本来她就是因为自家哥哥，才钻研“宫二”这个角色的。
可现在一听导演都选定了，在加上哥哥那边还有一部《暴裂无声》在等着自己，心里已经做好了推脱的打算。
于是便寒暄说道：
“那也挺好的嘛。那师兄今天找我是想……”
“我想推荐你演宫二。”
徐浩锋直截了当的给出了答桉：
“这个剧本一共三个编剧，另一位编剧推荐了张子怡。但我觉得你更合适一些……所以想先问问你的档期。”
“……张子怡？”
杨蜜的眼睛下意识的眯了起来。
倒不是说她看不上张子怡或者有什么仇。
而是一切和那一夜有关的名字……在被提及时，那些曾经发生在身上的事情都会在提醒着她，当初那一晚她到底是怎样一个被忽视的存在。
同样的，那一晚，也是支撑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基石！
原本的寒暄婉拒之意暂时退却。
她想了想，说道：
“师兄，这戏还有谁啊？”
“……”
徐浩锋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思考。
接着……
“因为剧本还是保密阶段，所以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这戏的男一号是梁潮伟，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而女一号就是宫二……”
“！”
“……”
许鑫这下也把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梁潮伟？”
“对。梁潮伟。”
“……”
得到了确认，杨蜜的眼神已经望向了哥哥。
满眼只流露了一个意思：
“咋办？”
许鑫笑着摊了摊手。
意思是她随便。
自己的戏又不急，想拍随时都可以。
况且……
他也觉得宫二这个角色很出彩。
至于孩子出生后该怎么协调工作与生活的关系……讲真的，俩人也没什么特别具体的计划。
但思来想去的，无非就是四个字：“相互陪伴”而已。
他没中断妻子演艺道路的打算。
不现实。
也太大男子主义了。
而看到了许鑫的反应，她心里也有了谱，说道：
“我爱人那部戏倒没说什么时间拍……师兄，那这部戏我需要准备什么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拍呢？我的预产期是10月底……如果是今年要拍……可能我就没法去了。”
“拍摄计划是打算放到年后。不过选角什么的……其实早就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了。”
“……啊？”
杨蜜一懵。
“难道上次的视频片段……”
这下，徐浩锋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愧疚：
“对。其实原本不是这么打算的，我看到了你的表演，直接推荐给了导演。后来拿到了你的试镜片段后，导演的意思是等到下半年再来一次综合试镜，包括意向里的几个女演员一起。但你突然怀孕……要是在把你喊来，就有点不合适了。所以就没了这个念头……而我今天和你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在考察了许多女演员后，作为三名编剧之一，我把我这一票，投到了你身上。”
“然后我和张子怡来争？”
“嗯。其他人基本都已经被否了。”
“……”
徐浩锋的话让杨蜜和许鑫眼里同时冒出了一股疑惑。
其实演员的地位和导演的地位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在抛开权威性不谈，举个最现实的例子。
好比说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导演开的一部戏，被某个大老板投了钱。而投钱的大老板要求女主角给自己的小蜜来演。
你说这导演敢不敢跟使唤三孙子一样，使唤大老板的小蜜？
而这种关系同样套用在一个正常的剧组。
演员的名气与咖位，在剧组里同样是衡量地位的标准之一。
杨蜜就不说自己了。
就说张子怡……
国际张的名头是白来的？
张子怡先不管演技与否，单论地位以及背后的港资背景，她走到哪都是正儿八经的走路带风浑身冒火的形象。
是一众小演员望其项背的存在。
一般的导演，根本不敢说“让张子怡去争”某个角色。
那是开玩笑呢。
张子怡要演你的戏……说句玩笑话，那不叫屈尊降贵么？
一般的导演能得到这尊大佛都是烧高香了，还敢说让她和别人争？
所以，徐浩锋这一句话，在杨蜜和许鑫听来，一下子就暴露了许许多多的讯息。
太值得让人玩味了。
于是，杨蜜想了想，问道：
“师兄……您能告诉我《一代宗师》的导演是谁么？我怎么听着那么瘆得慌呢？”
可是没想到，徐浩锋那边先是一阵犹豫：
“这……”
接着便说道：
“蜜蜜，还不行，这剧本是处于保密阶段，这些事情不方便说。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把你推荐了上去，而另一位导演推荐了张子怡。你们俩是在一票女演员里杀出来的……虽然你没来试镜，但无论是对角色的理解，还是说演技，在我这都足够优秀，也很符合我心中的宫二那种气质。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导演那。所以我肯定得和你提前确定一下档期才行。”
“……”
听到这话，杨蜜再一次看向了许鑫。
本来若有所思的许鑫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后，想了想，点点头，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
意思是没问题。
见状，杨蜜才说道：
“档期的话，我应该没什么问题。是打算明年开始吗？”
“对。不过进度也不会太快，立项之后那些外景的搭建也需要一些时间。慢工出细活嘛，所以真要开始拍的话……可能都到年中了吧。又或者是更晚一些，你只要能空出档期就好。”
“那角色的选择什么时候能做决定？”
“应该是年底吧。”
“……好，我知道了。那谢谢师兄啦，宫二的设定有没有改？要是没有的话，我再好好琢磨一下。”
“没有。还是我发给你的那个设定。”
“嗯，行！那我就在好好琢磨一下……师兄，谢谢啦！”
徐浩锋笑呵呵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呵呵呵，没事，应该的。毕竟在我心里，你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做好准备吧，我只能尽我最大努力帮你争取！”
“……谢谢！”
杨蜜真心实意的回答道。
一个仅仅只见了一次面的人，就帮她这么争取一个角色。
她心里也挺感激的。
接着又寒暄客套了几句，电话才挂断。
而挂断电话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哥哥，你觉得这人是谁啊？”
“咱们写几个名字，对照一下？”
“行呀。”
杨蜜拿起了笔记本，撕下来了一页纸递给了他。
俩人就这么对坐在茶台前。
许鑫思考的时间大概花了不到一分钟。
而杨蜜看到他动笔，下意识的就抻着头往纸上看。
那模样就跟考试作弊偷看同桌做题一样。
可惜……
老夫老妻了，她那点伎俩对许鑫而言，熟的不能再熟了。
直接把手往本子上一捂……
“切~”
杨蜜不满的砸吧了一下嘴，接着低头自己开始琢磨。
一边写，一边琢磨。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后，许鑫放下了笔：
“我写好了。”
“我也写好了……你写了几个？”
“三个。”
“……我也是三个！”
“那来呗。”
他把自己的纸条折叠了一下，压在了手里。
那模样似乎生怕杨蜜只拿自己的，却不给自己看她的。
“德行……”
把笔记本一合，推到了许鑫那只手面前：
“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拿来吧你~”
飞快的拿走了笔记本，而杨蜜也生怕他耍诈，赶紧抽走了字条……
嗯。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俩人都是一路货色。
然后，当许鑫翻开了笔记本，看到了第一个名字后，他就露出了嫌弃的模样：
“诶~~~~陈恺歌？你咋想的？是《无极》不够烂，还是说你觉得他能拍明白功夫片？”
因为奥运会的缘故，虽然不否认这位导演的成就，以及很喜欢他的《霸王别姬》，但许鑫对其本人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谁知道杨蜜那边也是同样的嫌弃：
“徐可？你《龙门客栈》看多了吧！”
而嫌弃归嫌弃……
当看到后面俩名字的时候……
杨蜜就知道，哥哥和自己想一块去了。
李桉、王佳卫。
“你觉得可能是李桉吗？”
“……我其实觉得王佳卫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为什么？《卧虎藏龙》还不够？”
“不，因为你这位师兄说的那句：慢工出细活。”
许鑫微微摇头：
“你想想看，《一代宗师》给你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今年年初。”
“年初，就给了你几段台词。然后……这都到年中了，也不见动静。而电影立项更是在年底，明年开始搭建布景，并且连你怀孕、预产期什么的，人家都不着急。这股慢吞吞的性子，我觉得不像是李桉的风格。”
“……可导演准备一部作品花个几年时间很正常呀。”
“所以我给你的答桉里也有李桉。但我觉得更像是王佳卫。这股神神秘秘的特性……以及一种直觉，我觉得更像是他的风格。”
“……”
“你也写了王佳卫……你为什么写他？”
“我是觉得，也就这些人敢把张子怡当个普通演员那么用了。徐可……挺商业化的。我是从师兄的话里，觉得这戏肯定特别矫情，拧巴。徐可不是这种风格。我又没和李桉还有王佳卫合作过……但人家的地位在这摆着……”
“……”
“……”
俩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片刻。
杨蜜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王佳卫或者李桉的话……我挺想演的。不过……”
说到这，她又有些犹豫：
“我又有些别扭。你想想看，李桉我就不说了，要是王佳卫……他一部电影拍完，指不定咱儿子都上幼儿园了。他是出了名的慢……我在考虑我耽误的起耽误不起。况且……《暴裂无声》呢？你为了这个剧本准备这么久……难道因为我在耽搁一下？”
“唔……”
许鑫想了想，微微摇头：
“到时候在看呗。你又不是百分百能选上……”
“……”
杨蜜嘴角一抽。
我谢谢您啊。
您老人家小嘴儿可真是抹了蜜。
真甜。
318.二五仔
（上一章出现了一个BUG，现在的时间线应该是7月，脑子抽抽写成了8月，对不住。已经修改了~）
回到燕京之后，夫妻俩人面对的尽是一些工作上的琐事。
事情不大，但都需要亲力亲为。
这不，两口子刚刚接受了新浪的邀请，成为新浪推出的一款……按照哥哥的说法，有点像是抄国外那个FACEBOOK的社区网站---“微博”邀请的第一批入驻的艺人。
而对此，新浪给出的价格是---50万。
杨蜜觉得新鲜，就答应了。
虽然她的粉丝大部分都集中在百度贴吧。
但这个名为微博的网站这种沟通方式，似乎更便捷一些。
50万只是入驻，开通账号。
并不是什么代言。
在考虑到新浪门户网站的影响力，俩人都没拒绝。
并且……
出乎意料的是……许鑫对这个微博似乎有一种很天然的直觉，莫名其妙的，熟悉起来非常快。
就在杨蜜还在那研究这玩意和贴吧、博客有什么区别的时候，许鑫已经娴熟的找到了她的账号，点击了关注。
导演许鑫关注了你...
总之还挺新鲜的。
不过这个网站还是个内测网站，目前没上线，俩人在注册完了账号，互相关注之后，就丢到了一边没在管。
等通知就好了。
什么时候上线，什么时候发一条恭喜信息，并且满足至少30条微博话题，这就是合约的全部内容。
这50万似乎赚的还挺简单的。
……
2009年7月16号。
《郭德刚从艺20周年相声专场》。
因为身体原因，杨蜜并没有参加。
但托许鑫给送过去了一对花篮，祝贺郭老师演出成功。
这是许鑫最近唯一一次暴露在公众场合。
记者们就跟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往他那边扑，可惜早早的他在返场的时候就直接开熘了。
而他来的主要原因，也是烧饼要在这一场演出上面，进行相声门里的摆枝拜师仪式。
当哥哥的，总要来送份祝福。
最后给于慊发了个恭喜演出成功的消息，谦儿哥在凌晨快2点的时候才回复。
不得不承认，德芸社这演出还真的挺良心的。
真是恨不得死台上。
别的不提，光看郭德刚在那唱念做打的，他都觉得嗓子发干，累得慌。
一般人可真来不了这个。
不过……
最近不管是听小饼聊天也好，是和谦儿哥偶尔打个电话闲聊也罢。
德芸社内部的气氛似乎很差的样子。
郭德刚和他那俩徒弟似乎愈发水火不容了。
每每想到这，许鑫就有些感慨。
明明……自己和姐姐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和小饼也刚熟，一起吃饭的时候聊的都是他们怎么从0开始一步一步做起来的，大家有多团结，里面的氛围怎么怎么和睦，外面那些说相声的又怎么怎么可恶……
可这才过了几年？
你瞅瞅。
这就开始上演能同甘苦却不能共富贵那一幕了。
让人不免唏嘘一场。
去年郭德刚还上了福布斯名人收入排行榜。
一千五百万，排行13。
虽然那榜单在大家看来就跟开玩笑一样……
杨蜜也上了，排行59。
年收入610万。
比陈恺歌的600万还高一名……
一千多万就排名第十三？假到不能再假了。
但确确实实，郭德刚的生意已经做起来了。
可却没想到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坐着车回去的时候，他看着燕京的万家灯火，总觉得这座城市发展的越来越快，快到他都出现了一丝陌生感。
06年早春的那个春寒料峭的日子……
不管是大栅栏德芸社门口的馄饨摊，还是他和姐姐前两天刚去吃过的门框卤煮……
无论味道还是人心，似乎都一去不复返了。
……
“我走了啊~”
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许鑫冲着正在跑步机上慢走的杨蜜说道。
额头见汗的姐姐点点头：
“嗯，一路顺风……给诗诗带的吃的装了没？”
“装着呢。”
许鑫拍了拍自己的书包。
“你照顾好自己，我在魔都开完会就回来。”
“知道啦。”
杨蜜挥挥手。
“走吧，记得跟她说清楚呀。”
她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嗯。”
许鑫应了一声后，带着张娇一起走出了屋，坐上了程虎的车。
他要去横店。
第一个目的是去看看赵莉影，她的合约还差十几天就结束，那边的房子要退。张娇在那边也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到时候一并收拾了该打包带走就打包带走，该扔就扔。
第二个目的是去看看刘知诗。去探个班。
当然了，这俩目的都是杨蜜强行安在他身上的。
他本来不用跑一趟。
他是在20号这天，要去魔都，以奥运会导演组核心成员的身份，和张武导演一起去魔都世博会的导演组那，开个演出计划研讨会。
魔都离横店又不远，所以干脆……懒得动弹的姐姐就把他给支使出去了。
反正在家看着你也闹腾。
赶紧滚蛋。
凭白遭了嫌弃的许鑫只能灰熘熘的被赶出家门，给她当牛做马。
一路无话，中午12点多，他抵达了横店。
来接的人正是刘知诗的第二经纪人李敏念。
看到了许鑫，李敏念赶紧上前一步：
“许导，欢迎欢迎，您一路辛苦了。”
“李经济，你好。”
许鑫和他握了下手，笑道：
“诗诗呢？”
“在园区里拍戏呢，知道许导来，可是很高兴的。”
听到这话，许鑫应了一声，扭头看向了张娇：
“那你去吧。”
“好的，许哥，那我一会儿安顿妥帖了后去找您。”
“嗯。人已经到了吧？”
“到了，我这就联系。”
“好。”
许鑫这才放心的把自己的行李箱交给了她。
毕竟挺沉的。
他现在要直接去探班刘知诗，因为杨蜜给熬的炸酱，顺带弄的菜码和面条虽然都是真空包装，但手擀面这玩意要是不及时吃的话，就会发酸。
亲娘咧。
介娘们也是够丧心病狂的。
别人探班最多送个水送个瑞德闷儿。
冰冰凉凉的也就算了。
她倒好，知道刘知诗想吃炸酱面，大清早起来给拾掇的。
明明昨天自己想吃个西红柿打卤面都费劲……
这待遇差别也忒大了。
所以得赶紧过去。
刘知诗那边还等着吃饭呢。
而他在横店这边要待一晚上，明天才离开。
所以和张娇得分头行动。
许鑫坐上了李敏念的车，而张娇也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沟通了几句后，就在路边等着。
很快就看到了一辆宝马X5开了过来。
停到了她面前后，司机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
司机岁数在40岁左右，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圆滑的微胖商人模样。
笑呵呵的下车后，殷勤的打了个招呼：
“张助，好久不见，您可是越来越漂亮啦。”
“刘总您好……不是，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让司机给送一下车不就行了么？”
张娇有些惊讶。
而这位叫刘总的中年人赶紧摆摆手：
“哈哈哈，知道张助和许导要用车，我肯定得亲自来一趟啊。更何况公司那几台商务车毕竟老了些，我打算全部换代呢，用那些车来接许导和张助可是有点掉价。咱们是老朋友了，这次就用我这车吧，张助，您看可以么？”
“呃……这多不好意思啊，这不是刘总自己的车么？”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车最起码张助您开起来也舒服~来来来，行李给我，我帮您放后面。”
中年人客气的打开了后备箱，帮张娇把两个行李都放到车里后，还替她殷勤的拉开了后车门：
“张助，这车后排空间不如前面，您坐副驾驶吧。”
“……谢谢。”
张娇礼貌道谢，坐上了车后，中年人礼貌的关上了车门，这才走到了驾驶位那边。
而上车后，就听张娇说道：
“刘总，用车的话，我还是得找公司报销，您这手续我怎么出？”
“哈哈，张助放心，您说怎么出，咱们就怎么出嘛。”
潜台词就是“你说多少钱，我就给你开多少钱的票”。
而这里面一出一进，可能就是几百块的零花钱。
不过张娇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助理了，笑着摇摇头：
“瞧您这话说的，没必要。就按照正常商务车的费用来吧，按照两天来，明天中午我们就走。”
“诶诶，好。”
中年人赶紧应了一声，接着从中控台里面忽然拿出来了一个红包，双手递给了张娇：
“张助，这是给您的。”
“这是做什么？”
“您过生日嘛，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干脆俗气一点。咱们以后多多合作~您可别嫌弃，多多少少都是我一点心意~”
听到这话，张娇想了想，接过了红包。
这红包一入手，凭借手感，张娇就知道……至少在5000左右。
随手装到了自己包里。
果然，刘总的笑容更自然了一些。
“谢谢刘总啦。”
“哈哈~朋友嘛，张助您这话可就太外道了。”
说完，他话锋一转：
“张助，您和许导这次来……是要开新戏了？”
“那到不是，这次主要是来探个班。蜜姐那边身子骨不适，今年可能不太动事儿了。”
“呃……”
刘总愣了下，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
但也只是一闪即逝。
虽然没得到最好的结果，但他还是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张助，老别克GL8今年我也全换了。换的都是10最新款。另外，还进了一批塞纳。都是新车，包括拉器材的车今年陆陆续续也都换了。您这边要是用车，跟我说一声，不管是舒适性还是价格，您都放心……”
“那肯定的。用谁车不是用？许导他们也都喜欢坐着舒服的车嘛。”
张娇一句话，让这位刘总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
“哈哈，那就请张助多多费心了。您放心，您这边来的人，一辆车我给您提五个点~”
“嗯，好。”
张娇点点头，答应的很痛快。
横店的剧组用车其实竞争还是比较大的。
别的不提，就类似那种老GL8的商务，一天的价格大概在150到180之间。算上司机的话，一天大概是300到350。
这是包月的价格。
按照天来算，要更贵一些。得过四百了。
而一个剧组……就比如《风声》剧组吧。
在横店拍的这几天，平均下来连艺人带工作人员的车，包括设备车下来，大概是十五六辆。
大小车型加一起，平均下来一台车一天的费用在400块左右。
一天就是六七千块钱。
5个点，就是300块钱。
看起来不多，但一天三百，要是剧组在这用一个月呢？一个月也是一万块的收入。
这还只是租车费用。
盒饭饮食、酒店、包括服化道……
这条产业链上的从业者要是真正指望剧组里那点死工资得饿死。
但加上外快……基本上能有资格分一杯羹的人，都能吃个……不说满嘴油吧，但钱包肯定鼓一些。
这是肯定的。
而作为许导的助理，她自然有资格吃这份饭。
所以……曾经那个横店所有群头都不敢用，因为不懂规矩的群演，此时此刻摇身一变，却成了所有人都要巴结的对象。
为啥？
这就跟古代巴结皇帝旁边的太监是一个道理。
也算是世事无常了。
一路闲聊着，X5抵达了横店这边的东磁酒店。
08年的时候，这边还在装修翻新，原本设施还有些老旧的酒店在经过了一整年的装修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比肩甚至超过国贸大厦的存在。
而之所以来这，就是因为在横店拍摄《白蛇后传》的剧组下榻酒店就是这里。
“张助，那我就回去了哈，有什么事情咱们在联络。您多费费心~”
“嗯，辛苦刘总了。”
接过X5的车钥匙，张娇对他挥了挥手，这才推着行李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大堂经理。
“张助，您好，欢迎下榻我们东磁酒店。”
听到大堂经理的话，张娇笑着点点头：
“您好。”
“……许导是……还没到吗？”
“没，许导去影视城了。我先来办理入住手续，检查下房间，晚上我们才回来。”
“好的，请。”
门童赶紧推着行李车过来接行李。
张娇则由这位大堂经理亲自带领着，就跟贵宾一样往电梯处走去。
而路上，张娇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就都是在电视上见过的那种。
她看这些人，这些人也在看她。
估计心里正在估摸自己是什么来路吧……
她心里有些感慨。
自己这狐假虎威也算是到极致了。
……
“许鑫！哈喽哈喽！
心底生出一股他乡遇故知欣喜的刘知诗在看到了许鑫下车后，那叫一个开心。
“哈哈~”
看着她那一身白衣的古装造型，许鑫笑着打了个招呼。
同时微微点头：
“嗯，挺漂亮的。”
“是吗？……嘿嘿~”
刘知诗笑的眼睛都瞧不见了，接着说道：
“我水都烧好啦，快快快，拿出来。”
“嗯。”
听到这话，许鑫直接卸掉了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裹着气泡纸的罐头瓶子。
“这是酱，这是她在燕京就切好的菜码，你有碗吧？”
“煮面的锅，把水倒了就行。走走走，这边。”
刘知诗带领着他往旁边一个有电源线的小屋子里走。
进门后，忽然，刘知诗一愣。
原本烧水的小屋里，《白蛇后传》的男主角，饰演鲍仁的邱新志、女主角付淼、还有饰演大龙女的郑敏竟然都在。
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和后面的许鑫身上。
“呃……”
她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
“大家都在呀？我以为你们都去休息了呢……许鑫，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扭头时，还冲着许鑫眨了下眼睛后，才说道：
“这是邱新志……”
随着她的介绍，邱新志赶紧上前了一步，双手伸出，微微弯腰：
“许导您好。”
他一开口，许鑫就知道是港台那边的人了。
口音很明显。
“你好。”
许鑫礼貌点点头。
“付淼姐姐。”
“许导您好，很荣幸认识您~”
“你好你好。”
“郑敏……”
随着刘知诗的介绍，三个人都跟许鑫握了下手。
并且态度都是出奇的恭敬。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些人目前都只能在电视剧圈子里厮混。
电影和电视剧虽然乍一看没有高下之分，但实际上区别还是挺大的。
有些演员，可能观众在电视剧行当里，经常能看到他。但在电影上面却几乎都是销声匿迹。
任何行业都存在鄙视链。
娱乐圈也一样。
电影演员的地位大于电视剧演员，这在圈内是一条公认的事实。
而细说起来，那这个话题说头可就太大了。
说简单点，第一，电影镜头与电视剧镜头不一样。虽然电影与电视剧的摄影技术与拍摄介质都在不停地发生变化，但是无论二者怎么变，电影镜头总是比电视剧镜头更为严苛与清晰，对演员的扮相与演技，要求更高。所以很多电视剧演员在饰演电影时，就会出现水土不服，用力过勐等现象。看起来很容易让人出戏。
再者就是所谓的“电影脸”和“电视脸”的区别。
有的人放到电视剧里你会觉得美到不行，可放到电影里却成了路人。
一些人喜欢说“XX这张脸充满了高级感”，其实也是从这里延伸出来的。
再就是观众认可方面。电影是主动消费，而电视剧是被动消费。
在观众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火起来的人，和在观众有主动权之下火起来的人，地位本身就存在一个高低之分……
当然了，真要说起来，这个话题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但归根结底而言。
对于眼前这些演员来讲，或许在电视剧里，他们是主角。可在电影圈，可能连个屁都算不上。
而今天有一个两部作品都能登顶当年国产电影票房第一的导演来探班……
说句难听点的话。
跟你说句你好，那都是给你面子了。
怎么可能不恭敬？
而许鑫也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的目的。
也懒得去想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打完了招呼后，就来了一句：
“各位都吃饭了？”
接着不等三人回答，就笑着说道：
“要是都吃了，那就回去休息吧，天这么热，下午还得工作呢。”
说完，他主动的拿出了那袋手擀面，蹲在了已经冒泡的小电锅前，亲自给刘知诗开始煮面条。
而这一幕落在三人眼中……
显然……别管刘知诗和许导真正的关系是什么。
就冲这一点，以后刘知诗在剧组的地位都得提一个档次。
并且，人家也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知趣点，走就行了。
把送客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许鑫撕开了真空袋，把面条放到了锅里后，说道：
“诗诗，给我拿双快子。”
“嗯！”
刘知诗应了一声，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次性快子递了过去。
而三人互相看了看……
“诗诗，那你赶紧吃饭吧，我们走啦~”
“好的付姐。”
“许导您忙，我们走了，再见。”
“嗯，那我就不送三位了，下午加油哈。”
许鑫客气的回头摆摆手，然后蹲在锅前继续煮面。
很快，三人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李敏念、刘知诗和许鑫。
连刘知诗的助理都出去了。
这时，李敏念才说道：
“许导，我来吧？”
“不用。”
许鑫摆摆手：
“这面我会煮，你不见得能煮好。要是糟蹋了这一锅面条，我回去指不定得挨崩呢。”
他开了个玩笑后，这才扭头看着刘知诗：
“这剧组待着怎么样？”
“还行。”
“快拍完了吧？”
“估计至少还得一个月呢。你这次来横店是干嘛的？”
“你说呢……”
许鑫翻了个白眼：
“你给她诉苦，说你想吃炸酱面，我不就得当快递员？”
“嘿嘿嘿~”
听到这话，刘知诗笑的还真挺开心的：
“蜜蜜最好啦~”
可李敏念的眼神却满是古怪……
而许鑫扭头看了他一眼后，才继续说道：
“一方面是替她来看看你，另一方面是包子的合约要结束了，来这边把合同给她，娇娇和她不是好朋友么，还有东西在这边，一起收拾一下。我是要去魔都，那边有点事情要忙，顺带就过来一趟。”
“……我还以为专门是为了给我送一锅炸酱面呢~”
“……”
李敏念嘴角一抽……
忽然觉得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刘知诗和这夫妻俩的关系。
好像……
亲昵的有些不太寻常。
果不其然，刘知诗话音未落，许鑫就来了一句：
“主要原因就是为了给你送个这。我和你说，下次你真别这么搞了。你知道为了给你送这碗炸酱面我有多折腾么？你昨天说完，下午我就被她支使着去买真空机去了。跑了半个燕京城我才找到这玩意……”
“嘿嘿，回头我请你俩吃饭！”
“哈~”
趁着煮面功夫闲聊。
没多久，面条弄好后，水往外面一倒，连菜码带牛肉炸酱的往里面一倒。
刘知诗捧着个小电锅第一口下肚，脸上那种幸福感就开始往外涌……
“太好吃啦……”
……
一顿饭吃完，时间也一点多了。
刘知诗今天是肯定没法休息了，而许鑫也找了个口渴的借口。
李敏念一听，就说帮许鑫去拿冰水。
他走之后，许鑫和她就坐在回廊的阴凉处。
看着李敏念消失的身影，他才说道：
“蜜蜜让我和你说，她把刘一菲给签了。”
“……啊？”
刘知诗一懵：
“刘一菲？”
“嗯。”
许鑫点点头：
“她在电话里没法和你说，毕竟……唐人对你的定位……是吧。”
“呃……”
看着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刘知诗，许鑫耸耸肩：
“其实按照我的理解，就是她朋友少。最交心的人，就是你。所以她不敢在电话里告诉你，因为你从出道以来，就一直被人炒作是什么刘一菲表妹。而她现在签刘一菲……她是怕你多想。这跟其他人没关系，纯粹是处于朋友的角度，她得和你说明白。但……她现在这身子我也不可能让她折腾，所以就我来呗。”
“……什么时候的事？”
刘知诗倒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只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就在几天前，在西安录《好声音》的时候。”
“……这么说，她要复出了？”
“嗯。”
许鑫应了一声，接着才说道：
“这消息，你可以告诉唐人。毕竟他们对你的定位，就是想要吃掉刘一菲这个角色类型的电视剧市场。你可以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刘一菲暂时可能不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她也需要转型。所以不会影响他们对你制定的策略。但……作为朋友，我和杨蜜都不希望你再去顶着刘一菲表妹或者是小刘一菲的名头，让他们用这些来炒作你。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俩觉得不合适，具体的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他从兜里摸出了烟，叼在嘴里，语气有些飘忽：
“你就是你，至少我俩都这么觉得。咱们的关系在这摆着，说是狗拿耗子也好，多管闲事也罢，作为朋友，我俩是真的不希望也不喜欢唐人这么拿你来炒……但这件事我俩又不可能伸手去干预之类的……”
“我不会说。”
他话还没说完，刘知诗却忽然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不会对公司说的。”
“呃……”
看着愕然的许鑫，刘知诗摇摇头：
“我对刘一菲其实也没恶感，只是我也不喜欢出道顶着她的光环而已，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蜜蜜和你的意思我明白……咱们是朋友，我知道你俩为我好。但我也不是那种人……所以，我不会说刘一菲的事情。刘一菲复出不复出，或者干嘛的……那是公司考虑的事情。我就演好我自己的就行……甚至，说句到家话……我现在能走的这么顺，我也承她的人情。所以……”
她语气很坚定：
“不管刘一菲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咱们的关系。因为咱们是朋友~可同样的道理，就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会说刘一菲的事情。公司怎么做，那是公司的事情，我会自己努力，然后把头顶这个人设给摘下来的！”
“呃……”
看着她那再次出现了一丝光亮的眼眸。
许鑫顿了顿，笑道：
“嗯。”
“……话说我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二五仔的意思？”
“呃……”
许鑫微微摇头：
“算不上，各取所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