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我爸找你
当天晚上吃了宵夜回到了家，许鑫还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感情基础的深厚程度不用多说，所以他自然也不愿意让发小回到那种“混吃等死”的状态。
虽然有些夸张，但他是真的不希望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后，大家因为境遇不同而渐行渐远。
老爸他们那一代能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兄弟感情是基础，不得背弃祖宗定下的兄恭弟敬的规矩是束缚。所以他们才能从小玩到了现在，没抛弃一个，也没放弃一个。
大家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是商业上最信任的伙伴，生活里也是最好的朋友。
这种传承是一代接一代的，没道理在自己这一代断掉。
要富，大家一起富才是正途。
可问题是……这种商业上的事情，难点不在于大家一起合伙不合伙，而是在于杨蜜那边不会答应这种事情。
他了解未婚妻，所以很清楚她的想法。
她不会接受太多股东……或者说接受股东太多带来的管理混乱。
所以这事还真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做的。
得仔细琢磨一下，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于是，等回到了家，他琢磨了一夜，最后在大清早拨通了杨蜜的电话。
……
“杨叔叔，我们走了啊~”
“嗯，开车慢点，那边雪还没化，路滑，千万注意……别跑远，就在营地附近转转，爬爬山什么的就行了。别走太危险的路……”
“哎呀，爸~我们知道~”
踩上了新买的户外靴，杨蜜摆摆手：
“那地方挺安全的，这两年开发的可好了。您放心就行啦~”
虽然听着闺女这么说，但杨大林还是不放心的交代道：
“没手机信号的地方不能去，听到了没？”
“知道啦~”
对着杨大林挥了挥手，杨蜜和刘知诗一起走出了家门。
而下了楼之后，就在小区的主干道路边，停着一辆依维柯的房车。
“你确定能开这个？”
同样一身户外装扮的刘知诗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能呀，为什么不能？昨天我自己开回来的。”
杨蜜一脸奇怪：
“这是C本车，有C本驾照就能开。你也能开啊……给？”
“我可不要。”
刘知诗赶紧摇头：
“这车太大了，我把握不住。”
“怕什么啊？你试试呗。”
“不要。我不敢~”
“啧，真怂~”
“我不是怂，是怕把车刮了……”
俩人的对话活脱脱的就像是胆子大和胆子小的俩小孩，胆子大的孩子一直撺掇着胆子小的孩子做坏事一样。
刘知诗明明很胆小，但却挡不住那股好奇心。
所以只能成为胆子大的杨蜜的小跟班……
接受老大的吩咐：
“我先往那边走，你统计一下咱俩的物资。”
“好的大哥！”
“哈哈哈~”
杨蜜哈哈大笑着坐进了主驾驶，而刘知诗则来到了后面。
后面入眼就是一个老大老大的望远镜，此时此刻被安全绳固定在一旁。
而房车的桌子上还放着两个大大的户外登山包。
“嗡~”
房车启动。
杨蜜开始抹方向盘掉头，而小跟班刘知诗则一脸勤勤恳恳的开始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检查。
什么牛肉罐头、牛肉干、牛肉条……
因为她是回民，杨蜜这次选的也都是清真的食物。
接着就是各种意大利面，零食，能量棒等等。
明明是登山包，可里面愣是什么装备都瞧不见，只有茫茫多的食物。
不过刘知诗并不意外。
蜜蜜挺能吃的。
都检查了一遍后，车子已经上了主路。
“都检查好啦。”
“嗯啊。”
刘知诗走到了副驾驶上落座，看着外面那人烟稀少的模样，无语的说道：
“一年也就清静这几天。你敢信这是高峰期？”
“谁说不是呢……诶，我和你说下今天的菜单。中午咱们到房车营地后，就是番茄牛肉意大利面。我把牛肉干和番茄一起打成卤，然后煮意大利面吃。这车还有烤箱，我还能给你烤出那种拉丝质感的芝士……热乎乎的卷着面包吃……”
“咕都~”
刘知诗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用力的点点头：
“嗯嗯！好好吃一顿，下午登山好有力气~”
“对呗。下午登山，回来后咱们把火生了看星星。哎呀……美滋滋~”
“嗯嗯嗯！”
刘知诗的头已经点的如同捣蒜。
白河那边新开了个什么……猎户座房车营地，俩人便商量着反正年底也没事情做，就去露营呗。
于是蜜蜜就借了个房车。
而这股冬天露营，守着篝火看星星的期待，在加上蜜蜜连着手机蓝牙的音响里传出了周杰仑的歌声，一下子让她的心情也开始欢呼雀跃。
就在这时，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杨蜜看了一眼后，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你起床啦？”
接着，车载音响里传来了许鑫的声音：
“昨晚11点就醒了，不过看到你的信息，我就没给你打电话。这不，估摸你该醒了，就赶紧给你打一个，正好和你说个事。”
压根没意识到未婚妻大早上起来就会开着个房车出门的许鑫直接说道：
“许阳他们几个也想弄个电影公司，昨天我不是喝多了么，睡醒之后，11点多，我们一起上县里吃的饭。吃饭的时候就聊起来了……都不想在家待着，也不想天天去矿上。就说大家合伙弄这个事儿……”
杨蜜一听，就知道这种事情没必要瞒着诗诗了。
便直接问道：
“让你牵头？学咱爸那样？”
“对……你幸亏没喊许叔叔。我现在有点无法直视这个称呼了~”
“怎么啦？”
“没啥……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
“唔……”
杨蜜想了想，说道：
“你的意思是合伙入股？”
说完，她语气顿了顿，忽然变得温柔且委婉了起来：
“最理想的情况其实就是入股我的公司嘛。有钱大家一起赚……但我不太想。因为咱们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指不定哪部戏赔钱了，那就是几千万的事情。
虽然我知道他们都挺有钱的……但万一亏钱了，挺伤感情的。
而且我不是说他们坏话啊，就是……假如说，比如吧，许阳要是看上了一个女演员，要捧她……你说咱们捧还是不捧？
捧了、红了，万一一脚把许阳蹬了呢？或者说捧了，没红。砸的那么多资源和心血不也都付诸东流了？对咱们要签的其他人也不公平，对不对？……我不希望咱们的公司有太复杂的股份构成。
我觉得扁平化的管理会更好一些。到时候公司里每一个阶层的艺人吃的资源不同，努力做到完全消化，然后大家逐步上升。而不是说今天这股东塞个人过来，明天那边要去协调什么关系之类的……
办好了，别人会觉得理所应当。但办不好就会落埋怨。我不想这样……所以咱们的公司我不会接受太多人的控股，成为股东……要成为股东，那也是咱们自己的艺人，他们可以认购股份，因为大家这样可以一起向上发展……
咱们自己也不缺钱呀，对不对？钱反倒成了最没用的东西了。”
这段话，杨蜜是对许鑫说的。
可却和许鑫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他早就知道她不会同意了。
可刘知诗的眼睛里却有些疑惑……
蜜蜜……要弄公司？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不过……听起来似乎这种管理模式，艺人能待的很舒服呀。
她陷入了沉思。
而许鑫那边也叹了口气：
“唉……我就是因为想到未来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才来问你的。总不可能我自己这边在带着大家一起弄个公司吧？好家伙……我自己培养个对手跟自己打擂台？”
“所以这还真的是个难题。而且，就算大家一起真成立了个投资公司或者干嘛的……至少内部也要有个懂行的人来操作，对不对？不然……是，大家凑一起几个亿随便往外拿，都有钱。”
“……”
刘知诗嘴角又一抽。
可杨蜜并没看到，而是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说道：
“但这不是钱的事情。别的不提，就一个剧组的道具报价，那些人就能把咱们湖弄死。你别忘了，当年那第一波就是奔着来玩女明星的煤老板是怎么被坑退场的……
哥哥，许阳他们这一层身份，就差把脑袋上写上“人傻钱多速来”这几个字了。
一个亿能拍出来一千万的东西都了不得啦~
主要是他们不懂呀。坑的就是不懂的人……而且，我说句到家话，你总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公司里吧？你自己的事情不运作了？对不对？”
“我头疼的也是这个，所以昨晚我琢磨了挺久的，最后决定要和墨姐谈一谈。”
听着许鑫颇有些苦恼的声音……忽然，杨蜜脑子里灵光一闪。
等等……
这话……
她勐然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跃跃欲试，但又仿佛智珠在握：
“找墨姐？……让她回来发展？！”
“嗯。”
听到应声，杨蜜几乎不假思索，就猜到了爱人的想法。
“你是觉得她老是在国外飘着，没打算回国内？”
“对。另一方面的顾虑是，我承诺过她不会过度干涉逆风娱乐的运作。而且允许她进行股份回购……这件事就算要问，我也要考虑清楚利弊后，先和她沟通才行。这是我答应她的~”
而听到许鑫的话，杨蜜直接来了句：
“我觉得可以，毕竟《武林外传》的成功，说明她对国内的业务也了解的很~”
“！
刘知诗眼睛再次瞪大了。
什么东西！？
《武林外传》？
我没听错吧？
《武林外传》？？？？
你自己演的那个《武林外传》？
正琢磨着呢，就听许鑫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之前不是咱俩说的么，等你公司成立，我就把《武林外传》的版权放到你那，给你撑场子了。”
“我知道，可现在二轮播三轮播的版权这边来看，她运营的很棒吧？我估计尚导和丁财神现在都后怕死了吧？要是真把全版权都卖了，那还能有他们现在的分红？墨姐这两年运作《武林外传》，运作的多好呀……诶？”
忽然她这么一说，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说道：
“那这不就是最合适的路么？把股份出让给许阳他们。墨姐缺的不就是钱么？”
说到这，杨蜜思考了一番后，似乎明白了未婚夫的顾虑，直接说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这样……《武林外传》，不要挪到这来了。我没那么小气，这部剧对发行公司而言意义比较大，我这是经纪公司，除了开头能帮我聚集一波热度，以及引流之外，其他的收益还真没在墨姐那边大。
而且……这些人都是你的发小兄弟，我不让他们掺和我这边的事，已经觉得很愧疚了。所以你把版权就放到墨姐那吧。如何？
有《武林外传》，也等于给墨姐一个在国内开展业务的理由。她缺钱，缺干干净净的钱，那就让许阳他们给她呗。而国内的业务……大家都是股东，商量着来好不好？
饭一口一口吃，一开始别铺展太大，小成本小制作的这么来。他们也来学，学学这套规则，明白这个圈子不是有钱就能吃得开的，你也能帮衬着他们。
到时候墨姐那边的发行要是做起来了，以后就是西影厂+逆风，咱们不是又成了双管齐下啦？
我觉得挺好。
大家共事、共情，但又互不干扰。还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成为对方的依靠！这不就是那根纽带么？”
杨蜜一边说，一边双眼彻底亮了起来：
“而且，哥哥，你别忘了……墨姐的爸爸好像一直希望她能回到国内来的。国内的业务要是做起来了，那她留在这边的时间不也多起来啦？这家庭和睦、事业美满……嗨呀！这不就是双赢吗！要是……忽然和许阳他们谁看对眼，那爱情不也丰收啦？”
说完，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怎么样，我这回答是不是满分？有没有到你的预期？”
“……”
许鑫瞬间无语。
“……”
别说许鑫那头的沉默。
刘知诗的眼神也愈发不对劲了。
虽然平时就知道蜜蜜脑子好使，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感受得到那种……真让人想不透到底怎么会出现在她脑子里的那种恐怖敏锐的洞察力。
可从头到尾把俩人的对话都听过来完后，刘知诗还是发现……
蜜蜜这脑子……
恐怖如斯！？
许鑫这种问题，要是放到她这……
不自觉的她就在想自己会怎么办。
假如说，我和许导是夫妻。许导的发小要加入我创立的公司，我会怎么办？
这还用想？为了维护老公和老公发小们的感情，我肯定会牺牲一下自己的利益，然后把大家都聚一块啊。
可是，确确实实，当一个公司人多了之后，马上就会面对蜜蜜刚才说的那种混乱的情况。
别的不提，就唐人内部而言，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之下，有些东西就争抢的特别厉害。
所以，那种情况是肯定会发生的。
而到时候要是处理不好，还真是个麻烦事。
设身处地的想想，还真的挺头疼的。
可蜜蜜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明白了所有利害关系，并且找到了一个听上去最合适的最优解！？
“……”
她是真的学到了。
真真正正的学到了。
原来一件事……竟然可以看到这么远！
蜜蜜这……
太厉害了吧？
不过，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这时，车里响起了许鑫有些尴尬的声音：
“什么时候猜到的？”
“唔，从你说找墨姐谈谈的那时候，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你这明显不是找我商量怎么办来的，一步一步把我往这上边引。从一开始明知道我不会同意增加外部股的前提下，明知故问一般询问我的意见时，我就觉得别扭。但当时没多想……谁知道你自己狐狸尾巴露出来啦。嘿嘿~好险哟，就差那么一丢丢，我就上当了~”
杨蜜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
不过马上语气就变成了感慨和无语：
“套路我是吧？……唔，让我来想想，你一开始应该就已经想好了对不对？但是，因为之前聊过的《武林外传》挪过来的事情，你又不知道怎么跟我说？嘿嘿，小笨蛋~”
完了，又开始秀恩爱了。
刘知诗心说。
而许鑫那边则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算套路，只是这件事我得征求到你的同意。我也不想说咱俩刚领了证，我就办了一件这种一意孤行的事情。好像显得我婚前婚后不是一个人，只会顾着“许家”而不考虑你的感受一样。”
他的顾虑确实是这个。
因为张导单独和他说过。
虽然没提名没提姓，但那句“不要居高临下，不要一意孤行”的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拿他和龚丽的经历来提醒自己。
所以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可谁知话音刚落，杨蜜的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
“我也是许家人呀。”
“哦不对，马上是许家人……放心吧，我听许叔叔说过许家湾的发家史，自然知道上一辈的人是怎么紧密团结在一起的。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没那么小气呀~一部剧而已，难道还能比你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重要？”
说完，她也抵达了燕京市的高速收费口。
“行啦，我不和你说了，我过收费站了。”
“哦好……嗯？等会儿！”
勐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的许鑫纳闷的问道；
“你在哪呢？”
“我和诗诗去白河那边有个猎户座房车营地，去看星星去。”
“呃……行吧，那我挂了？”
“嗯，挂啦。”
电话挂断，杨蜜继续开车。
等领了卡，过了收费站后，忽然对沉默无语的刘知诗来了一句：
“他好可爱呀~对不对？”
“……”
刘知诗有些无语，虽然明知道她说的是谁，但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刚才收费站那个帅哥吗？”
“……”
看着杨蜜那无语的目光，刘知诗轻笑了一声：
“哈~好啦，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俩感情真好，这倒是真的。他特别在意你的感受，我看得出来。生怕你心里有疙瘩~”
“其实无所谓啦。”
杨蜜很无所谓的摆摆手：
“我没那么小气。就是有些心疼他，他不是个很会拒绝人的性子。别人说什么，他只要觉得可以，那就会帮忙。然后吧……比如你和他说：你不能这样。他嘴就会变得非常硬，死不承认他心肠软那种。其实哄他很好哄，属毛驴的，顺着毛捋，他就乖乖跟你走……哎呀，反正你不知道，他特别可爱~”
说这话时，她满眼都是一种甜甜的笑意。
而坐在副驾驶上的刘知诗则微微点点头：
“嗯，确实属驴的。”
杨蜜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笑着应道：
“是呗，嘿嘿~”
……
农历的2008年终于在一转眼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08年的最后一天，许鑫照例跟着家人一起守在春晚前。他一直很好奇《本草纲目》和《辣妹子》到底怎么能拼凑到一起。
而当看到了周杰仑带着一个小孩子在那唱歌的时候……
他是真的笑不活了。
尤其最后那段“辣妹子辣”的旋律，听的他脚趾头好险抠出了三室一厅出来。
至于整个春晚除了特别来看的这个节目，也就是本山老师的《不差钱》让他成功的笑出了声。
但其他的小品……这次别说许鑫了，连许大强都滴咕越来越不好笑了。
没来由的，他想起来了谦儿哥说的话。
搞笑的东西一旦开始教育人，那就真的搞笑了。
这话确实挺有道理的。
除夕年夜，辞旧迎新。
12点刚过，整个许家湾的鞭炮声就已经响彻云霄。
才刚在家里点了一个大呲花的许鑫还没欣赏完那绝美的烟花之景，院门外便已经响起了发小们的声音：
“三金，出来放炮啊！”
听到这话，他本能的抽出了一捆呲花，朝着家门外跑去。
这项大家伙已经玩了十几二十年的游戏，再一次把大家都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在那鞭炮声声的绚烂夜晚，2008年彻底成为了过去。
初一一早，祭祖。
许鑫又领了一堆压岁钱。
但等到了夜晚时，他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中午喝多了酒的许大强在晚饭时间睡醒时，看到了收拾行李的儿子，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舍。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他知道娃要去干什么。
去燕京忙几个发小合伙的事情。
昨天祭祖时，几个家长已经表态了。
孩子们想弄，那就让三金带着弄。是赔是赚不要紧，站在祖宗面前，他们只需要遵守一点规矩。
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团结在一起。
因为出门在外，只有团结，才不会受欺负。
连带着儿子在一起，这群一群长大的娃们都给祖宗上了香，表明了心意。
也说明大家都对三金放心。
那就够了。
这个社会单打独斗，还是太苦了一些。
而娃们还能明白这个道理，便是这些当父母的最大的心愿。
他们这一辈人如此，大儿子如此，如今小儿子亦如此。
所以他不拦着，哪怕心里不舍的，想让娃多在家陪自己几天。
照例，他叮嘱了一句：
“缺钱跟我说哇。”
“嗯，知道啦，爸。”
打包完行李，许鑫托着箱子走出了门。
门口，几台车已经早就等在那了。
看着拖着行李走出来的许鑫，许阳帮着他打开了后备箱，提着箱子放进去后，一群发小们各自上了车，浩浩荡荡的朝着东胜机场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车少人少。
虽然上了高速，有几个躁动之人就开始飙车。
但拉着许鑫的许阳始终把车维持到了一百二的速度上面。
一路俩人都在闲聊着家里的事情。
大家看起来也没什么离别之意。
只是等到了机场，许鑫抽完了烟要过进入机场时，站在一群人身前，许阳忽然来了一句：
“三金，辛苦了哇~”
许鑫一愣……
看着这群朋友，逐渐脸上露出了无语的神色：
“爬！”
他没好气的怼了忽然开始跟自己客气了一声的许阳，接着头也不回的朝着机场里面走去。
机场里同样是门可罗雀，连过年值班的地勤都无精打采。
许鑫托运了行李，过了安检，找到了航班的登机口后，就开始耐着性子等待登机。
登机，起飞。
三个多小时后，晚上快10点的功夫，他抵达了魔都这座对他而言极为陌生的城市。
在比东胜大了几倍的虹桥机场走出来，举目张望，就听见滴滴两声。
一扭头，就瞧见了正在对他招手的刘墨墨。
“墨姐。”
他笑着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
刘墨墨一勾手指：
“走，上车。”
许鑫应了一声，把行李装进了这辆奥迪的后备箱，坐上了副驾驶后，他第一眼就瞧见了抵在风挡玻璃上的挂着“魔都”字样的内部通行证。
心思动了动……
而刘墨墨发动了车子后，也终于问道：
“说吧，大老板，这大年初一赶着来见我是要干嘛……”
听到这话，许鑫笑着说道：
“这么急？我怕我现在说了，你直接把我沉进黄浦江~”
“不至于，我还得带你回家呢。”
“……啥？”
许鑫一愣。
然后就赶紧摇头：
“别闹，我虽然不是空手来的，但哪有大年初一就登门拜访的？”
“没闹呀。”
刘墨墨耸耸肩：
“在说，也不是我要你去家里的。”
“……那是谁？”
“我爸。”
刘墨墨如是说道。
“他有事找你。”
“……”
许鑫嘴角一抽，想起来了俩人初遇时，张武导演那一番隐晦的提点。
想了想，他问道：
“能先告诉我什么事不？”
“能啊。”
刘墨墨显然也不打算瞒着，直接说道：
“世博会的事。”
“呃……”
277.押错题
世博会？
明年的魔都世博会？
这个消息一时间让许鑫有些猝不及防。
倒不是说他孤陋寡闻，而是不解这件事怎么会找上自己。
想了想，他问道：
“要问我世博会的……什么事情？我也不懂啊。”
“其他方面你肯定不懂，但开幕演出你还不懂？”
听到刘墨墨的话，许鑫嘴角一抽……
凭心而论，世博会不是奥运会，所以不至于说是弄的多复杂或者干嘛干嘛的。
真要比较起来，就演出规模而言，它肯定和奥运会不是一个档次。
开幕式演出，也不是世博会的重中之重。
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在疑惑，疑惑这种事情找自己做什么？
难道……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是……世博会的演出大家不满意么？还是怎么？”
“嗯。”
刘墨墨根本不隐瞒，也没打算隐瞒。
毕竟这事情一会儿回家之后，该聊的也得聊。
便直接说道：
“这次的演出本来是想找在这边当地的导演团队策划，到前段时间拿出来了策划方案。但……其他人怎么想我不清楚，但爸爸不是很满意，就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呃……”
“所以听说咱们的奥运会大内总管今天来找我，虽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还是想让你给看看，有没有什么参考性的意见。”
许鑫眉头一皱：
“计划出了？”
“对。前几天拿到的。刚好到年底，到放假的时候，大家看完了这些计划，打算回去想想，然后年后拿回来讨论一番。看是否通过。这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要是通过了就开始筹备呗。”
随着刘墨墨的解释，许鑫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不过……
“大年初一，怎么着我也不合适去吧？”
“所以我才好奇，你火急火燎的来找我干嘛？”
“……我也不敢在耽搁了。你不是就在家呆几天么？”
“这倒是……本来打算初三走的。毕竟外国人不过春节~所以说，干嘛呀？”
“还缺钱不？”
听到刘墨墨的话，许鑫先抛出来了一个大诱饵……
“……”
刘墨墨有些无语。
已经大概猜出来了许鑫的来意。
“怎么？有人盯上你的股份了？”
说着，她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啊，股权信息怎么查到的？我已经保护的很好了啊。真有人查我，我也不会不清楚……”
扭头看了一眼许鑫，她皱眉问道：
“怎么回事？”
“你想太多了。”
许鑫摆摆手，没计较这话后面蕴藏的能量：
“不是说有人查到了你，而是我这边。我的几个发小，也想往这个圈子里走一走。手里有钱，想做这个行业。”
“蜜蜜那边不是也要弄自己的公司么？逆风的业务也不在国内啊。”
“所以我才来找你聊……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你说呗~”
“其实是两方面。一方面是杨蜜那边，她喜欢扁平化管理。因为她弄的是经纪公司，如果股东太多，会出现那种情况……就比如说……”
“不用比如，勾搭个女明星或者包个男艺人，给资源捧上位，对吧？”
“……”
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了一眼许鑫那古怪的眼神。
刘墨墨耸耸肩：
“相信我，国内国外都一样。我见多了~所以……经纪公司不合适，你想让他们来咱们这种发行公司？可问题是我的业务重心也是在国外呀。而且，他们就算进来了，我也不会让他们直接参与管理。别说内行外行了，咱俩当初聊的时候，不就是我全权负责么？”
“对。所以我才特别来找你谈……也是第二点我想说的。你总不能一直在国外不回来吧？那边在好，也不是家，对吧？”
“跟那些没关系。”
刘墨墨摇摇头：
“我只是想要个相对自由的工作环境而已。回国内？……呵。”
摇头化作了轻笑：
“别的不提，就魔都这一亩三分地，我基本上……在咱们这个圈里能把路趟平。可那样又有什么意思？靠关系？别人拿不下的东西我拿的下。别人梦寐以求的，只是我说句话而已……你不是玩网络游戏么？难道会不懂那种开了金山游侠后，从一开始的无敌到后面的麻木的感觉？”
“……”
“甚至我不需要倚靠我爸帮我什么，许鑫，你懂我的意思么？我只需要让别人知道我是我爸的闺女，这条路，自然而然就通了。而这样的工作环境，不是我想要的。但在国外，我可以和他们斗智斗勇……在一群鳄鱼的池塘里求生存，很刺激的！”
说到这……她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赶紧又找补了一句：
“当然了，投资人的钱是投资人的钱……还是得精打细算……”
“然后一千多万的投资收回了五十万的票房？”
“……”
刘墨墨又无语了。
《来自伦敦的男人》……
确实是她看走眼了。
而如果不是《曾经》的回本，她现在可能就面临亏的底朝天的境遇。
所以，不提还好。
提起来就相当尴尬。
但许鑫这一个尴尬的玩笑却让俩人之间的“商务”气氛澹了不少。
而他也终于弄清楚了为什么央视会同意《武林外传》的版权外流……
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
以至于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墨姐，刘叔到底是负责什么的？”
这是许鑫第一次问。
而他问，刘墨墨就回答他：
“是……”
恰好这时，路上一辆也不知道去哪里运送着什么大型机械部件的车子鸣笛，从开的并不算快的奥迪旁边超了过去。
主要是奥迪开的太慢了，这大车为了防止是车里的人走神，不得不鸣笛。
嗨。大年初一都不休息，显然要么这东西是着急用，要么是急缺。
而等大车超过了奥迪后，许鑫也得到了答桉。
于是，不自觉的，他张大了嘴……
妈……
妈耶……
刘墨墨耸耸肩：
“所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不回国，不是我矫情，也不是我崇洋媚外。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聊天时候，我对你说的么？我只要在这边，那么遇到一些事情，或者是想去弄什么东西……有些事情就藏不住。
一传十十传百，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就……影视圈而言，我基本上可以开金山游侠了。你说，这种工作，你会觉得有意思么？况且，我爸一辈子兢兢业业，名声在这摆着，我也不想成为那溃堤的蚁穴。但我又比较任性，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天底下哪个女孩不喜欢光鲜亮丽的娱乐圈？”
“……”
一下子，许鑫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听得懂。
但同样大受震撼。
我亲爱的张武导演……您老人家到底给我介绍了个什么关系啊这是。
不过，在惊叹之后，他的眉头就彻底皱了起来。
思前想后了一会儿，才说道：
“那我觉得，你真可以试试让我这些发小们进来。”
“……为什么？他们会跟我出国？”
“会不会出国我不知道，但只要逆风做起来，他们就能成为你的烟雾弹，不是么？”
“……嗯？”
刘墨墨忽然眯起了眼睛。
这其中的关窍隐藏的并不深，所以她轻而易举的就明白了许鑫的意思。
不过……
“你确定他们不是为了睡明星，而是真的想往这里面发展发展？”
“那我不敢保证，但如果你想在国内发展，这是一个很好的烟雾弹。对吧？包括我在内，一群所谓的“富二代”组成的发行公司。我们必然会是一个整体，因为……不瞒你说，我们的父母就是这么来的，村子也是靠这种一代又一代的关系来维系着。为了不挨欺负，在外面我们就会抱团。你觉得这种情况你能接受么？”
“唔……”
刘墨墨开着车陷入了思考。
她想的是什么，许鑫无从得知。
只是在等了一会儿后，她忽然问了一句：
“你打算出让多少？”
“三十。剩下的都是给你留着的，到时候做得好，我陆陆续续退出去也没关系。但我就一点要求，别当甩手大掌柜。大家一起弄，那就共同前进。哪怕没天赋，但至少要学会、学懂。”
“……”
刘墨墨再次陷入了沉默。
作为拥有百分之85股份的绝对大股东，刘墨墨明白，许鑫要是真想卖，自己是拦不住的。
而让她忽然放弃好容易在国外算是站住脚跟的业务，她舍得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自己这位几乎可以说是所有经理人梦寐以求，可以给予自己百分百信任，任凭自己“胡来”却根本不吭声的大股东，就为了这么一件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却礼贤下士的在大年初一从陕西赶来魔都……
这份尊重，她真的很受用。
而听到了百分之30股份这个数字后，她也知道，对方没说谎。
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
“你确定他们不会乱来？”
“现阶段肯定不会。”
许鑫微笑着摇头。
显然，这句话暴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
“现阶段，大家都是小学生，而你就相当于老师。国外的业务不提，国内的业务，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找一些小制作，让大家去了解、磨练。无所谓盈亏嘛。反正……大家都有钱。但等他们熟悉了，弄懂了……你不是想找挑战性么？到时候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还是说师父死死压着自己的徒弟……诶，这个副本够不够刺激？”
“……怎么听上去你是奔着把逆风拆散架子来的呢？”
“那不会。”
许鑫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大家一起出来务工，求生存，就要紧密的抱团在一起。这件事，是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在祖宗面前亲口许下的承诺。我们的父辈就是这么做的，无论面对何种利益，许家湾的人都紧密的团结在了一起。所以，他们才能走到今天。
而从小就对这些耳濡目染的我们，自然明白团结的重要性。
要好，大家一起好。可作为“外来户”的你，要是被别人超过了，被人骑在了你头上，那么主导关系自然要转移。孟子言：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别人超过了你，那别人就是比你厉害。得服气才是~”
“哈~”
这段话说完，刘墨墨来了兴趣。
“书读的不少啊~”
她眼里有着一丝跃跃欲试：
“也就是说，我要自己培养竞争对手？”
“倒也不至于。但一个公司里，有着良好的竞争氛围，更有利于发展，不是么？更何况……”
说到这，许鑫微微摇了摇头：
“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是说一定要在国外，对吧？”
“还真是。”
刘墨墨应了一声，眼里泛起了些许感慨：
“尤其是今年过年，感觉特别深。爸妈岁数一年比一年大了……行吧。”
忽然，她伸出了2根手指：
“两亿现金的融资，他们自己成立投资公司来风投。开年之后，我陆陆续续的开启国内的业务。从小制作开始，行不行？”
“行啊。”
“管理权？”
“还是你的。但得带他们，教他们。要是可以，这几天，我把他们喊来，咱们碰一碰，吃个饭，认识一下。”
“君子一言？”
看着她忽然伸过来的手，许鑫笑着搭了上去：
“驷马难追！”
……
能和刘墨墨谈的这么顺利，是许鑫始料未及的。
但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手上这份资料的“不专业性”。
首先，资料很薄，一共十一页纸。
要知道……奥运会的开幕式计划报备时，可是整整一百多页。
每一个环节的理念，创意内核，到人员调派，到计算机模拟出来的草图都有。
虽然世博会的开幕式演出肯定不如奥运会，但就这几页纸……
确定不是在闹着玩？
当他捏着手里这份《世博会开幕式演出节目计划书》的文件，感受到了厚度后，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目录“。
可翻开了看到了内容后，才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目录，而是真的。
真的计划书就这么短……
而花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把这些节目翻看完之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想了想，抬起了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那个中年人。
刘宽。
很简单的名字。
坐在那也没什么不怒自威的模样，甚至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和张武导演是战友。
甚至放到人群里也都不是很起眼。
显得和和气气的。
可同样，许鑫也只能看到这份和气……或者说和蔼。
再也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了。
而见他抬头，刘宽便和气的问道：
“小许，你觉得这份计划书里的节目怎么样？”
“……”
许鑫又合上了计划书。
这上面一没署名，没有具体制定方案人的名字，二没有什么团队名字。
甚至都没有那种“开幕式导演组”之类的字样。
就这么干干净净的一份计划书。
所以无从得知是出自谁人之手，可是……
要是实话实说的话，从他的专业角度来看，这计划书很业余。
也不能说是业余。
或者说的更多一些，和奥运会比，它有些“不入流”。
太草率了。
节目内核就是很简单的“国际化”。
分两个核心，一个核心是庆祝世博会的歌舞表演。而另一个则是一些国际明星的歌舞表演。
不提每一个节目细化的节目内核、寓意、表达。
就单单从整个大框架来定义，这就是一场很单纯的文艺演出。
甚至许鑫看不到什么很特别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想了想，他说道：
“刘叔叔……”
这是刘墨墨介绍时，刘宽自己让许鑫称呼的。
“我觉得……比起赋予一场演出什么样的意义而言，我们借助演出来向参加世博会的人表达什么，反倒更重要一些。”
他的措辞尽量委婉，不去踩高捧低。
说出了这句话。
刘宽微微点头：
“嗯，然后呢？”
他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继续聆听：
“没事，直接说你的想法。这是私下讨论……奥运会的事情我们都有所耳闻，能办出来这么高标准，让全国乃至世界人民都满意的盛事。作为导演组核心成员之一的你，我可是抱着很高的期待的。”
“……”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后，问道：
“刘叔叔，我想问一下……咱们世博会的开幕式总共时长在多久？其中的时间又是怎么分配的？因为……”
他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这份资料说道：
“我估算了一下，这些节目都排满，应该在一小时左右？作为一场大型演出来讲，会不会有些太简短了一些？”
“实际上，总共的开幕式时间只有2个小时……看过05年的爱知世博会开幕式么？”
“呃……没。”
“2000年的德国汉诺威呢？”
“……也没。”
听到这话，刘宽愣了愣，有些意外。
可一想到这个年轻人的岁数……也就释然了。
别的不提。
5年前，许鑫还只是一个不满20岁的孩子。
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关注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虽然随着年代的发展而不尽相同，但心路历程总是有的。
于是他便说道：
“就最近几届世博会而言，每一届的开幕式时间其实都在2小时左右。而和奥运会相比不同的是，世博会的开幕式绝大部分时间，是由各国的领导发表讲话，以及紧扣主题的宣言占据了主导。
比如说爱知世博会，是由政要讲话以及诺贝尔和平奖的获得者“马塔尹”宣读了人类呼唤和平的声明，以及半个小时左右的歌舞表演时间完成。而德国则是以仪式和国宴为主，辅以多国文艺节目和焰火、激光、喷泉组成的多媒体表演为主。并且大型表演反倒是其次。”
说到这，他摆摆手：
“所以，这一次咱们留给文艺表演的时间也不多，一小时的时间肯定是不行的。我们也打算延续前几届的思路，进行半小时左右的文艺汇演，在加上外界的烟火与灯光表演，全程不超过一个半小时。而剩下的半小时则要留给发表世博会开幕讲话的时间。”
瞬间，许鑫的眉头皱了起来：
“只有半小时？”
“或许还能多一些，但肯定不超过50分钟。”
“这……”
许鑫眯起了眼睛，以奥运会的闭幕式为摹本，脑子里先摒除了一些需要时间来演绎的主题表达节目。
书房内的气氛安静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许鑫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份计划书，说道：
“那这份计划书里的绝大部分内容都不适合归拢到演出里了……我说下我的想法。就目前而言，我觉得演出其实可以被划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国际、一个是国内。国内的节目，我们来表达我们的美好祝愿。而国际的节目，是用来肯定和接纳我们的美好祝愿。一问一答，一诉求一接纳。这样来会比较合适一些。”
听到这话，刘宽微微点头，但依旧看不清是认同还是否定许鑫。
只是继续问道：
“那你觉得这份计划书符合你的“要求”么？”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许鑫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它国际化的东西太多了。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比如我们的歌唱家和外国的歌唱家一起合唱，或者是国内外的歌舞表演者一起合作这种，是象征着文明融合。
但……我们应该力求展现出来属于我们自己的文化，这是第一步。
要从根本上，在世博会的框架下，把我们独立出来。这种独立不是说特立独行，而是要留给人们深刻的印象才对。但这里的这种融合，其实是削弱了这方面意义的。
所以如果要我来选择，我会把两者抛开。我们的，就是我们的。外国的，就是外国的。我们是包容、接受融合。但不是说一味的盲从，在没有表达清楚自己意愿时，就盲目的融合在一起，这种行为不恰当、也不妥帖、也不像是身为东道主的行为准则。
而现在嘛……虽然具体的节目我没法评论，但……我们，和他们，要先独立分开，各自表达，最后在融合一处来进行点睛之笔的点题，应该是更合适世博会的文化背景的。”
说完这段话，他点点头：
“这是我的想法。”
刘宽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种若有所思的模样。
“也就是说，分三步？第一步，表达我们的东西。第二部，接纳世界的东西，最后，是融合在一起的融会贯通？”
“是的。第一部分是坚定不移的意志表现。第二步，是海纳百川的宽广心胸。而第三步，是全人类的共同祈愿。”
许鑫用力的点点头：
“没必要搞那么多融合，也不要说是处处都觉得自己要与国际接轨或者干嘛的……我觉得这份计划书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它混淆……或者说没弄懂一个概念。
我们这场演出，是作为东道主，这一届世博会的举办地出发。不是说我们主动融合去讨好谁，而是世博会，以我们提供的舞台，为所有人提供一个平等交流的大平台。
东道主，要展现出来东道主的特色。从场馆、文化、内容上面，我们不能丢失这种特色，也不能一味的把自己的那些所谓的东西方文化不同的棱角给丢掉，选择盲从的与大家融为一体。世界的舞台之所以如此精彩，不就是因为我们有着各自不同却精彩纷呈的思想么？
所以……要是我来做，我会坚持走这样的路线。我要的，是你们来了解我。有误会，解开误会。有曲解，明细曲解。我们接纳你们，你们接纳我们，最后我们会发现，我们的命运……或者说期待，是相同的。
应该是这样才对！
而不是跟现在一样，处处是融合，处处是被动融入……虽然我知道，魔都本身就是一个国际文化融合的东方大都市，是一个我们对外展示的窗口。但就本质而言，展示的窗口，我们不是说让大家看看我们的窗户有多干净，而是应该让外人看到我们这个家有多好，多棒，这样才是留下窗口的目的。”
“！”
原本，在许鑫说前面的话语时，刘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可当许鑫的最后一段话，那关于“窗口”的话语说出来时，他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
显然……
许鑫的话，与他的认知……或者是一些观点……
不谋而合！
不过，刘宽却并说什么，而是微微点头：
“嗯，很独到的见解。小许，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今天的这些意见，我会等开年复工后，拿到会议上讨论一下。你意下如何？”
许鑫心思一动……
迟疑了大概一秒钟的功夫，笑着说道：
“只要您别说是我说的就行。”
听到这话，刘宽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眼里反倒有些欣赏。
但不表露，只是笑着点点头：
“好。”
在答应之后，他又好像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不过也不用多想。现在还是筹备阶段，无论是节目还是人员，其实都不确定。有才之人踊跃参与、提出意见是对的。总不能辜负这次盛会，对不对？”
“……”
许鑫显示本能点头，接着眼里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278.一个不够
许鑫来魔都这边都半夜了。
原计划是打算和刘墨墨聊逆风娱乐的事情，最多也就待一天。
然后在大年初三左右就回燕京了。
在燕京和杨蜜待几天，等初七初八，他就要去西安开始忙《风声》的事情。
可没想到，他和刘墨墨聊的这么顺利。
落地连一晚都没到，就把这事给搞定了。
你说这不是倒霉催的么。
早知道就不来了，电话里说多好？
当然了，他这事儿也只是想想，这种事情在电话里说和当着面说，其实也是两种概念。
并且，他更没想到，在这件事解决后，还能碰上有关于世博会的事情。
而听这位刘叔叔的意思，似乎……自己的意见很中肯。
或者说，其他人怎么想先不提，他所说的见解，应该很符合这位本地二把手的心思。
符合就行。
说老实话，对于世博会，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这世界又不是围绕着自己转，什么好处也都要让自己捞。
好处都让你自己占完了，别人怎么办？
这也是他和刘宽说的别提自己名字的原因。
俩人都懂，作为“编外人员”来讨论世博会内部的事情，本身这个行为就不妥帖。
而许鑫现在这是从刘家出来了，回到了酒店。
没了那种深居大院儿的压力后，他的思维反倒更清醒了一些。
墨姐的爸爸，应该是不喜欢那套方案。
恰逢其会，自己来找墨姐了，就想着问问自己。
而自己的回答显然是符合他的预期，所以才有了去会上讨论的必要。
但还是那句话，编外人员讨论内部的事。
归根结底，手都是太长了。
而这位刘叔叔说的最后的那句“踊跃参与”的言论，后半段……应该是没什么深意的。但前半段那些“不确定”反倒有种隐晦的提醒。
提醒着他似乎可以参与到这里来。
只不过……
一时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眼里满是一抹思虑。
主要是摸不清情况。
毕竟，从那份计划书，包括里面的内容看来，带有很明确的国际化倾向。
而这种倾向……
虽然不至于偏见，但他却觉得“洋味儿”挺足的。
并且，整份计划书除了“押题”没押到这位刘叔叔的心坎外，就专业性而言，不说多惊艳吧，但至少中规中矩。
而他之前之所以觉得这份计划书“不入流”的主要原因，是自身缺乏对世博会演出形式的理解。
毕竟……奥运会的资料档桉都能堆满四间办公室。
可想而知他们的工作量到底多大。
可世博会的演出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多小时。
半个多小时的东西确实也玩不出什么花活来。
那资料这么薄也就能理解了。
所以，问题其实是出自他自己身上，和人家没什么关系。
而弄懂了世博会的流程，填补了专业空白，回头再用专业的角度来审视那份计划书，许鑫就品出来了。
人家也是专业的。
只是理念和自己、或者说刘叔叔有冲突罢了。
但这个冲突绝对不会只是个人冲突。
一份计划书肯定是有人赞同，才有人反对的。
事情都有个两面性。
而就两面性而言，就站在这位刘叔叔的层次，到底多少人赞成多少人反对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他在衡量的是一种风险与收益。
偏偏获得的资料很少。
没什么参考意见。
有心找人打听……但这种层面的事情，自己又怎么打听？
别的不提，就奥运会的内部事情，外人想打听，都打听不到呢。
两百年的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而想了想，发现自己唯一似乎能去询问的，好像就只有张导了。
不是张导，是另一个张导。
但……时间不行。
年初一呢。
且等等吧……
想到这，他从外滩的夜景之中收回了目光。
这座城市，对他而言有些陌生。
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宜静不宜动。
……
第二天一早，作为魔都“坐地户”的刘墨墨便再次抵达了酒店，看到了提着箱子下楼的许鑫，笑道：
“确定不多待一天？”
“然后和你一起去国外？”
许鑫笑着反问了一句，接着摇了摇头：
“算了吧，事情都忙完了，我就赶紧回去陪她去。”
“啧……”
刘墨墨脸上露出了一种无语的神色。
显然，这话对于单身狗而言，伤害实在是有点大。
车上，俩人还在就那些未来的股东在讨论着。
她初三走，回来可能要十五左右。
到时候大家在一起聚一聚。
互相认识一下。
以及一些细节都说清楚后，许鑫也到了机场。
在人烟依旧稀少的虹桥机场冲着刘墨墨摆摆手，过了安检，踏上了北归的路途。
在登机前，他都在和许阳他们沟通。
两个亿对这些人来讲不算啥。
谁兜里没个千把万的零花钱。
问家里要一些，凑一凑就齐活了。
在说，这两亿也不是买的股份，而是投到公司里当运营资金。
就钱这方面，08年煤市行情一片大好之下的大家伙都不缺。
而找到了新的方向，对于这些刚毕业或即将毕业的人而言，都有着十足的新鲜感。
以及……一份对这个光鲜亮丽圈子的向往。
许鑫能理解，也尽量安抚，最后登上了飞机。
不过他没和杨蜜说，只是偷偷的给杨大林说了一声。
还特别让他别告诉杨蜜。
初二本身就是回娘家的时候，没必要来接。
下了飞机后，直接打车去了未来老丈人的家奔了过去。
等提着箱子上了楼时，他没敲门，只是特意拨通了杨大林的电话。
“都都，喂……到了？”
“对，杨叔……她在旁边么？”
“没，在自己房间呢，我给你开门。”
“好嘞。”
许鑫应了一声，紧接着防盗门就打开了。
身上挂着围裙的杨大林看到了未来女婿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但没多说什么，只是赶紧招了招手。
许鑫进去后，杨大林一指屋子：
“在里面待了一上午了，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
“好好好！叔，新年快乐！姨，新年快乐~”
还没到喊爸喊妈的时候，所以先这么叫着。
接着他就要掏从陕北拿过来的特产，可杨大林却摆摆手催促了一句：
“赶紧吓唬她一下……”
“……”
杨春玲是一脸的无语。
这爷俩岁数加起来四舍五入约等于一百，小的也就算了，跟个孩子一样。你当爹的怎么也这德行？
而许鑫则嘿嘿笑着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来到了杨蜜那屋的门口。
可手刚放到门把手上面，忽然，房门就开了。
手上低着胶手套的杨蜜正打算出门。
结果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许鑫……
“……”
“……”
俩人大眼瞪小眼。
许鑫所有的捉弄计划都付之东流。
而杨蜜在眨了眨眼后，忽然问了一句：
“办完事了？”
“呃……”
许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
“嗯。”
“怎么来的？打车？”
“嗯。”
“为什么不穿鞋？”
“……”
“恶作剧？……你没家里钥匙，我爸给你开的门？……你们俩商量好了捉弄我？”
“……”
“……”
听到这话，杨大林想了想，指着杨春玲：
“你妈也知道……我炒菜去了。”
杨春玲翻了个好大一个白眼。
而许鑫呢，见捉弄不成，同样有些无语，看着她手上的胶手套，纳闷的问道：
“你干嘛呢？”
“刚好，你来帮帮我。爸，什么时候吃饭？”
“在等一会儿。菜还得二十分钟出锅。”
杨蜜点点头，拉着许鑫就进了屋。
然后许鑫终于明白了她在干嘛了。
竟然是给手机贴钻……
此刻的房间内，陪着杨蜜度过了从小到大的学习时光，满是青春记忆的书桌上面摆着三种不同颜色的塑料钻石。
红、黄、绿。
而桌子上还放着她的那台诺基亚。
诺基亚上的整个背面都已经被这三种颜色的钻石铺满了，红、黄、绿三种颜色占据了上中下三个部分。
那颜色……许鑫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弄这个干嘛？为啥是这三种颜色？”
“雷鬼啊，宝贝儿~YAMAN~”
捻起来了钻石，她学着那古怪的腔调，捏着手机露出了侧面还没完工的边框：
“快，滴胶水。小心点啊，很黏的。”
“呃……”
许鑫拿着一个滴管，小心翼翼的给诺基亚上面滴了一滴很粘稠的胶水，看着杨蜜把钻石按到了上面后，恍然大悟……
“哦对对对，牙买加的国旗？”
“对呗……等等啊。”
杨蜜应了一声，直接拉开了课桌的抽屉。
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鞋盒，鞋盒里面都是磁带。
“这是……”
“我和诗诗逛潘家园，淘的……我也是稀罕了，当年打口碟卖的就比普通光碟贵。现在呢，这些老的外国磁带一盒竟然要三十五……你说离谱不？”
杨蜜一边吐槽，一边美滋滋的抽出了一盒磁带：
“不过我也赚了。你看这个~”
许鑫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是个梳着脏辫，叼着雪茄的外国人。
还是有点眼熟，但就不知道是谁。
“鲍勃·马利去世后的经典金曲专辑《LEGEND》，我买到了之后，特别拿给了轮子看了下，是真货！1995年的真货！哈哈，捡漏啦~他要我都没给他~”
“唔……”
许鑫也有些好奇，看了看磁带盒上的目录，问道：
“能听？”
“肯定能啊，保存的还挺好的。”
杨蜜一指桌子上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带公放的步步高复读机……
“可惜我那索尼随身听了，当时攒了好久的钱买的。结果这复读机比它岁数还大呢，都没坏。它到先坏了。”
“好家伙，这东西可真有年代感了。”
许鑫看着那熟悉的造型，直接打开了磁带放了进去。
“倒回去听第一首，《NOWOMANNOCRY》，我喜欢听这个。”
听到这话，许鑫有些生疏的想了想，才想起来怎么操作。
片刻……
随着伴奏，等待胶水凝固的杨蜜翘着腿，半眯着眼，轻轻的跟着哼了起来：
“say~say~sayirember~……”
“no~womannocry~~~”
许鑫重新拿起了滴管，一副随时等待工作的样子，跟着旋律哼哼着这首听过，但不会唱歌词的歌，问道：
“所以开始喜欢雷鬼了？”
“对呀，盒子里一大部分磁带都是雷鬼的，我估计前任是个雷鬼收藏家。我前两天还和诗诗说呢，我说要不要去搞个脏辫造型。诶，你觉得我适合不？……滴胶……慢点慢点……对……”
“唔……”
他看了一眼未婚妻那一脑袋大波浪卷。
显然是年前新烫的。
想了想，点点头：
“还别说，应该挺合适的吧？不过那东西是不是特别伤头发？”
“不清楚……我先买个假发试试？”
“在搞个纹身，掉个雪茄，人家是鲍勃马利，你是什么？”
“emmm……脏辫·杨蜜？”
“哈~”
许鑫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绰号：
“匹格·newbee。”
不过不敢说。
说了估计得挨崩。
而有了他帮忙，这手机贴钻的活顿时开始顺当了起来。
很快，整个诺基亚手机都变成了三色牙买加国旗的雷鬼风格。
“好啦……”
杨蜜摩挲着手机上那种凹凸不平的质感，递给了许鑫：
“看看，咋样？”
许鑫接过来摸了摸，无语的说道：
“这东西接电话的时候不扎脸？”
“唔……有吗？”
她推开了翻盖，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蹭了蹭。
然后……不知为什么，忽然眼珠一转……
“诶，你给我打个电话。”
“干嘛？”
“打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明所以的许鑫看着她在那摆弄手机按键，直接用自己的黑莓拨通了她的电话。
没铃声，只有“嗡嗡”的震动声响起。
然后……
这姐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把手机忽然神秘兮兮的交给了他：
“诶，感受下。”
“？”
接过手机握在手里……水钻那种凹凸不平的质感伴随着震动……
这手感一下子就让许鑫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
然后就听见了未婚妻来了一句：
“你脑子里想的东西……和我想的一样不？”
“……”
抬头看着她，许鑫无语且荒唐的问道：
“你在想什么？”
“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面对未婚妻那意有所指的问题，许鑫挠了挠头……
“得多疼啊~”
杨蜜一脸认同：
“但感觉好刺激啊~”
“意~~~~~”
许鑫满眼嫌弃。
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行，这姐姐怎么越来越变态了。
我好喜欢啊，怎么办。
步步高复读机的喇叭里，雷鬼音乐那轻快的旋律响彻着。
……
中午喝了二两酒，许鑫就开不成车了。
杨蜜开着车，拉着他，俩人一起往大湖公馆那跑。
说起来那房子从装修好到现在，许鑫都没去过一次，甚至连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所以今天特地去看看。
不出意外的话，俩人的婚房应该就是这了。
史家胡同毕竟装修风格有些老，不适合。
“咱俩是不是还得买个别墅？”
坐在911的副驾驶，许鑫问了一句。
杨蜜随口问道：
“买它干嘛？那么大的房子俩人住，多瘆得慌啊。我爸又不过来，这边他住习惯了，都是老邻居老户的。”
“……当投资？”
“大哥，你自己家里就是做房地产的，你买别墅来投资？”
“咱家是民生工程啊，基本上不碰高端楼盘的。”
“那也没必要吧。四合院就挺好，这边是偶尔觉得市区里闹腾，咱到时候在过来呗。房子那么多有啥用？到时候别弄的咱们自己买了什么房子都忘记了，那你说你糟心不。”
“唔……好像有点道理。那这两天问问咱家旁边那户人家有没有卖房的意思，给买了吧。”
“史家胡同？”
“对，反正他们也不住，常年空着。买了呗，扩大一些，住着也方便。以后有孩子了接地气也是个好事。”
一提起这个，杨蜜忽然一愣：
“诶对了，今天是几号？”
“初二。”
“我知道初二，我说阳历。”
“1月27。怎么了？”
“呃……”
杨蜜眉头皱了皱，又挪动了一下屁股。
微微摇头：
“没事。这两天该来亲戚了。”
“……那一会儿得抓紧。”
“少来，没搬新家呢，你进去第一件事做这个？不吉利呀。等选个好日子入住才行。”
“你还信这个……你还没被坑够是咋的？要不要给你物色个姓刘的男朋友？”
许鑫翻了个白眼。
“嘿嘿~”
杨蜜尴尬的笑出了声。
“是是是，我错了，一会儿进屋就来，好不好？去落地窗那，行了吧？”
“……”
介娘们可真不像好银呐！
许鑫心说。
就这样，车子一路开到了大湖公馆的地下车库。
为了以后停车方便，许鑫特地买了个十二联排的车位。
按照道理来讲是不兴这样的，大湖公馆的车位配套就是1比3，其实已经很高了。
但谁让他和老板有关系呢。
王斯聪大手一挥。
买六个送六个，就当大蜜蜜给咱代练DOTA的代练费了。
全是好位置。
直接打包拿走。
所以，等来到了地下车库后，杨蜜随便的就把车横拦在了那停着法拉利、尼桑350Z、还有一台桑塔纳的车位里面。
“婷婷这车还没卖呢？”
下了车，许鑫看着那台落满了灰的桑塔纳，有些无语。
“开年卖，去年不是忙么。先停这呗……诶你那法拉利该保养了啊。好久没开了，等过几天我让人开走收拾收拾去。”
“哦，好。”
这些琐碎的事情他基本不操心，杨蜜都负责了。
接着，许鑫就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地下室的门厅里，等进了电梯才问道：
“咱家是几层来着？”
“31、30。去30就行，家里装的电梯我没开。”
许鑫按了下30，电梯开始上升。
很快，楼层到达，杨蜜掏出了钥匙。
打开之后，许鑫就要往里走，结果直接被杨蜜拉住了：
“着什么急啊，等甲醛放放的。”
“……我不是买的红木吗？”
“大哥，你全屋定制用的也不是红木啊~”
杨蜜无语。
等了一回儿，俩人这才进了屋。
而30层的总体装修风格其实和许鑫在周杰仑家那边见到的差不多。
他挺喜欢这种风格的。
也可能是被老爸那“古老”的装修风格给摧残了够呛。
总之吧，现代风的装修让许鑫显然很喜欢。
三百多平的房子虽然听上去“不大”，但许鑫进去参观了一下后，发现，自己可能要两层要的有些草率了。
这特么走路怎么还带回音的呢？
“这一层基本我都打通了，反正又不住人，活动空间大一些呗。给，这是你单独的书房，连着那个雪茄室。以后说好啊，家里你要抽烟，只能在你这屋抽，我特地给你弄了套新风系统。有了孩子，不许在孩子面前抽烟，也不许让孩子闻二手烟！”
“唔，好。”
许鑫答应的很痛快。
大概扫了下自己的书房和雪茄吧，又看了看影音室之类的。
甚至还包括大家开黑的“电竞房”。
而30层看完，就坐着家用的小电梯上了31层。
入眼就是两台黑白配的钢琴。
黑的是李斯特，白的是斯坦威·朗朗系列。
头对头。
他走了过去，随便按了几个键后，问道：
“不会吵到邻居吧？”
“哦对，说起来这个，有个特别有意思事情我得和你说下。”
杨蜜坐在另一边的钢琴前：
“这两台钢琴来安装的时候，刚好碰到了28楼的一对夫妇，他们家有个超级大的根凋茶台也是没法吊装，只能靠搬运。这不碰上了嘛，她没认出来我，我带着口罩呢。她就问我说我是不是钢琴家，为什么弄两台钢琴。我也没多想，我就说是朋友喜欢，就弄两台……
然后，钢琴送上去了，斯坦威的人过来调琴，我下楼接他的时候，刚好又碰到了那夫妻俩，我们一起下的楼，遇到了那调琴的师傅，那师傅也是傻实在，以为我们是一起的，直接来了句：朗朗老师让我来调试他的钢琴……”
“……”
许鑫瞬间无语了。
“然后呢？”
“然后这对夫妻俩就以为我和朗朗是两口子……哈哈哈哈哈，可逗乐了。还问我朗朗是不是住这，以后能不能来听……然后还说要把29层买下来，搬上来，说是朗朗老师练琴的时候他们也在楼下听听……哈哈哈哈……”
听着这故事，许鑫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没和他们说周杰仑也会来？”
“没，然后最逗的是，他们竟然真去问物业去了。物业还特别告诉了大老王，大老王又问我：你和28楼的人说什么了？这几天跟抽风一样，加价都要买我留的那一层，弄的跟拍卖一样，都溢价50万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她在那狂笑，许鑫愈发无语：
“也就是说，人家是冲着老狼来的？那你干脆把周杰仑也会来的消息放出去吧。到时候天天跟这开演唱会。”
“哈哈哈哈哈~”
似乎戳中了杨蜜的笑穴，她笑的停都停不下来了。
趴在钢琴上在那挤眼泪。
许鑫无奈，起身朝着几间卧室处走去。
而打开了第一间，他就看到了一个天蓝色的背景，以及上面的手绘卡通图桉。
嗯？
这是……
“这间是给咱们的宝宝留着的儿童房~”
声音从许鑫背后响起。
接着，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隔壁还有一间，是粉色的公主房……你抬头看，那上面那些颗粒，都是灯。我特意让人在国外找的星空顶。可费劲了，光是这一个天顶就弄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俩房间？”
许鑫愣了愣。
“对呀。”
背后的女人刮蹭着爱人的后背，柔声说道：
“一个怎么够呢？对不对。”
279.八卦手黑
大年初二到初五走亲戚，这是很多天朝人过年的习俗。
许鑫也不例外。
不过他的亲戚都在许家湾，燕京这边反倒是朋友和一些受他尊敬的长辈居多。
除了还在无锡没回来的张一谋外，无论是奥运会的人，还是其他一些长辈，都基本生活在燕京，所以从初三开始，他和杨蜜基本是分头走亲戚，凑不到一起去。
许鑫要拜访的人还是挺多的。
不管是于珍，还是张武，亦或者是范越他们，每一家也都不是到那坐个一两个钟头就走的交情。
到了，就得喝酒。
不仅得喝酒，还得吃好，喝好。
总不能传出去小许大年介的来家里串门，我这当哥也好当叔也罢当“导”也行的，连给孩子招呼一顿饭都没落实，那说出去不是丢自己的人？
所以许鑫基本上这几天过的基本都是醉生梦死。
不过还是杨蜜想的周到，提前把张娇从东北给拽来了。
有张娇帮他开车，不至于没人照应。
而和张武在吃饭时，许鑫把自己大年初一在魔都的“奇幻经历”给说了。
听的张武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甚至说是恶趣味也不为过。
他和刘宽是战友，怎么可能不清楚老战友的底子？
而面对许鑫说的关于世博会的事情，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许鑫：
“你这件事做的没错。”
话里话外，就一句话。
不提你的名字，是对的。
其他的也就没多提。
小许这孩子多机灵，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很放心。
不过，有些话，当着他今天带的助理的份上，还是没法说的太详细。
吃饭时候没说。
饭吃完了，到书房里倒是借着酒劲聊了个通透。
让许鑫明白了很多事情。
时间一晃，就这么来到了初八。
大清早，杨蜜睁眼后，扭头推了推熟睡的许鑫，说道：
“那我走啦。”
“嗯……我不送你了……”
“不用。”
天这会儿才蒙蒙亮，六点出头，听到这话后，杨蜜直接起身就去了卫生间。
紧接着，一阵塑料薄膜折叠的声音响起，她拿着一根验孕棒看了看使用方法。
接着……
“一道杠，没怀孕？”
她咕哝了一句。
匆匆洗漱，出来后，换好了衣服，捏了捏他熟睡时的脸颊，直接出了家门。
出门，热车，开着车就朝着于诚惠家走去。
老头是山东人，虽然常年居住在燕京，但逢年过节的还是得回来家待一段时间。
这不，昨晚才回来。
初八她这个当弟子的就得赶紧过去拜访去。
还不能晚。
晚的话，显得怠惰。
而等车热好了，她上车后，先是用后视镜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
依旧光洁无暇，二十出头的女孩脸上的胶原蛋白在这未施粉黛的清晨，显露的淋漓尽致。
她眼神有些古怪了起来。
没冒痘。
一切正常。
身体也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验孕棒也一切正常。
可这例假怎么就推迟了呢？
还推迟好多天了，本来按照日子来算，最迟也就是初五那天就该来了。可这都初八了，竟然还一点腰酸背疼的感觉都没……
不应该呀。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她驱车朝着于诚惠家走去。
六点多的燕京还不算堵车，她花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抵达后，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个棉马甲，在家属楼一楼的小院里正在打太极的于诚惠。
笑嘻嘻的喊了一声：
“师父~”
去年正式拜了师的她这一声动静，让这位江湖人称“剑圣”的老人睁开了微闭着的眼睛。
喜笑颜开。
不过，看了一眼徒弟手里的营养品，直接说道：
“来和我一起。”
“好嘞。”
杨蜜应了一声，推开了院门后，把那些东西都放到了阳台门口，接着开始活动关节。
一套步骤下来，她就在剑圣旁边，结结实实扎了个马步。
清晨第一步。
先从站桩开始呗。
虚领顶劲、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松腰敛臀。
于诚惠微微点点头。
一看就知道没偷懒。
这也是他肯收下这个女徒弟的最关键原因。
难得的清醒。
难得的不浮躁。
哪怕在忙，总是起的很早，抽出时间来，把这些该勤耕不辍一日不可耽搁的动作做完。
要知道，她已经很火了。
可却还能保持这份初心。
这种材，才是真正的大材。
现在这个社会需要的不是什么武学奇才，而是在习武这一条路上有恒心、有毅力，不会被外界任何东西所打扰，具有尚武精神的人才。
因为现在的武术，看的不是谁厉害。
比的是传承。
这也是他倾囊相授的原因之一。
女弟子怎么了？
怎么不比你们那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男弟子强？
很快，他的晨练太极打完，看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可身子却纹丝不动抱元守一的徒弟，再次满意的点点头，提着那些自家都快堆满了的补品回了屋。
粥熬上。
昨晚卤完，泡了一夜老汤的肘子热上。
这次回老家带回来了正儿八经的山东煎饼，搭配特意一会儿打算给小徒弟涨涨见识的章丘大葱……
哦对，还有一碗西瓜酱。
习武之人，早上不多吃，不吃饱可不行。
而这顿早餐……
虽然没打电话约定，可心中却已经笃定徒弟会过来的他已经准备了一晚上了。
准备完了一切，他这才重新走出了屋。
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摸出了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说道：
“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杨蜜做出来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
紧接着身子就有些摇晃……
“……？”
“……？？？”
看到她摇晃，别说于诚惠了，连杨蜜自己都愣了愣。
“头晕？”
于诚惠皱眉问道。
杨蜜先是摇头，接着微微点头：
“就……刚才感觉跟脑子供不上血似的。”
说完，她同样看了下手表：
“不应该啊？……难道昨晚吃少了？这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大三架小三架都没打完呢。”
“那也别练了。气血供不上，就不要勉强。等吃完饭吧，吃完饭咱俩过过手……哦对，今天还有个编剧要来，据说是弄了个功夫剧本，到时候刚好让他看看。”
“编剧？”
听到这话，杨蜜一边站着吐纳调节呼吸，一边诧异的问道：
“您又要出去拍戏了？《倚天屠龙记》不是还没拍完吗？”
她说的《倚天屠龙记》还是大胡子张继中的。
张继中去年还想找她来演赵敏……
不过被她推了。
一边是琢磨《风声》这个剧本，一边是要照顾还在忙奥运会的许鑫。
而师父在里面演张三丰。
于诚惠笑着摇摇头：
“过了十五就进组了。我估计这戏拍完得三月末了吧……这个编剧也是朋友介绍的，主要想了解一些过去时候武林方面的规矩、知识以及打法。他一直对八卦掌和形意拳感兴趣。知道我回来，特地约了我。
他是家学，不算有师承。但要真论起来辈分，你师爷周永福和他的二老爷，也就是当初国术抗战时期，武林名号为“二先生”的李仲轩算是同辈。所以要论起来，你可能还得喊他一声师兄。”
“哦哦~”
杨蜜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后，等于诚惠一根烟抽完，她的气息也平复了下来。
“走吧，回屋吃饭。特地从家里带了点煎饼。你不一直想尝尝山东煎饼么？……见过一人多高的大葱没？”
随着师父的话语，杨蜜当看到那根超自己一脑袋多高的大葱时，彻底傻眼了。
“这是山东的葱？”
“嗯，这是山东的葱。”
看着自己徒弟那一副震撼的模样，于诚惠笑的很是开心。
胡须乱颤。
……
肘子，西瓜酱、煎饼，葱花炒鸡蛋。
外加一碗粗中有细的杂粮粥。
还有于诚惠面前的一杯酒。
不多，一两。
舒筋活血。
吃饭的时候，于诚惠还在说，一会儿让杨蜜带点煎饼回去给许鑫尝尝。
而正忙对对付自己面前那皮香软糯大肘子的杨蜜还没开口，忽然那边传来了一声动静：
“于老师，您在家么？”
杨蜜一扭头，就看到了门外站着个穿着羽绒服，背着背包，胸前还挂着相机，带着黑框眼镜的微胖男人在外面。
“我去开门。”
肯定没徒弟吃饭，师父起身去开门的道理，所以杨蜜便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她今天没化妆，也没隐藏。
就扎着个干脆利索的马尾辫，一步一步的往院门口走：
“您好，您是？”
“……？？？”
杨蜜走进了才看清这人的岁数。
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岁。
也看到了对方那茫然的表情。
“杨……杨蜜！？”
她询问对方身份的回答显然词不达意。
而杨蜜也礼貌的笑着点点头：
“诶，您好。请问您找谁？”
一边说，她一边拉开了门。
“呃……”
这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自我介绍到：
“杨蜜您好，我叫徐浩锋，是一名作家、编剧。今天特意来拜访于先生的。”
“啊？”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可该有的惊讶杨蜜是一样都不缺。
装作不知道，装作惊讶的样子，她微微鞠躬：
“师兄您好，刚才师父还在和我说起您，还有二先生老人家当年的江湖英名。您请，请进。”
“呃……”
这下徐浩锋更懵了。
“师……师父？”
“对……您请进，先进来吧，外面冷。您吃饭了没？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
徐浩锋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小院。
而心底那份惊讶就别提了。
杨蜜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两年俨然一副成为新生代小花花魁的架势。
可……她竟然是剑圣于诚惠的徒弟？
这……
他跟在杨蜜身后，一边往阳台的门内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她的背影。
到不是说盯着不该看的地方……而是那种模湖的感知。
她……真的会武术？
……
“小徐来了啊……来，坐。”
于诚惠招待徐浩锋倒是挺热情的，毕竟有着一份渊源在。
“诶诶，好，于先生，冒昧来访，打扰您了。”
“哈哈哈~”
听到这话，于诚惠笑的倒很是爽朗：
“哪有的事。高兴还来不及呢？一起吃点？”
徐浩锋扫了一眼饭桌上的几个家常菜。
别的倒没什么，习武之人肉食需求量大，很正常。
可当他看到杨蜜碗里那啃的就剩下腿肉而不见皮的肘子，本能的就眼角一阵抽搐。
赶紧摇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了。”
“嗯，那咱们就慢慢聊。”
于诚惠说着，抿了一口酒，夹了一快子鸡蛋。
而杨蜜则重新拿起了煎饼咬了一口。
接着想了想，觉着有外人在，自己抱着个肘子在那啃实在有些不雅观，就起身去厨房里又拿出来了几个一次性手套：
“师父您用不？”
“我不用。”
“那我直接把肘子给拆了吧？”
“行。皮你都拿走，香啊！~多吃点~”
“嗯嗯！”
杨蜜带上了手套，开始拆那盘子里剩下的仨肘子。
于诚惠卤的都是猪前肘。
并且都是切好了的那种。一共四截肘子，估摸算下来属于一个半前肘。
可那也够吓人的了。
早上起来吃肉不提，一个半猪前肘，一般人也消化不了啊。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盘子葱花鸡蛋，外加那些煎饼、黄瓜条什么的。
给徐浩锋看的一愣一愣的。
本能的问道：
“我能拍个照片么？”
于诚惠下意识的看向了杨蜜。
杨蜜懂师父的意思，笑的有些尴尬：
“师兄您早说，我就摆个好看点的盘子了。”
“没事没事，取材嘛。”
徐浩锋客气了一声，拿起了单反相机。
卡察卡察拍了几张照片后，才问道：
“于老师，杨蜜……是什么时候拜师的？”
“去年。”
于诚惠呷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过你别看她入门晚。实际上……零几年来着？”
“零六年。”
“对，零六年就开始和我学了。我这一身本事，除了几手太阴损的招数之外，都教给了她。剩下的就看她怎么练，怎么琢磨了。所以，形意拳这方面，你们俩可以说是系出同门。但八卦掌方面你俩应该是论不着的，对吧？二先生和胡先生也都不是这门里的。”
于诚惠说的“胡先生”指的是胡海牙，仙学养生术的继承人。
“……她还会八卦掌？”
徐浩锋眼睛一亮。
杨蜜应了一声：
“嗯，老师是程式八卦掌的传人韩德。也是师父给介绍的~”
“啊？”
这下，徐浩锋彻彻底底来了兴趣。
然后就看着杨蜜连肘子肉带肘子皮，夹了好大一快子进了嘴里。
这饭量……
他一下就信了。
正儿八经的女明星谁家早上吃肘子？
还吃这么多？
不减肥的？
而这是，于诚惠笑呵呵的说道：
“慢慢吃，好消化。一会儿吃完了，你和小徐搭个手，他就都清楚了。”
“嗯嗯~”
杨蜜应了一声。
“不过……今天能不能不搭形意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有点使不出力气。怕发出的劲收不回来……”
“……”
徐浩锋嘴角一抽……
他可太清楚杨蜜的意思了。
形意拳讲究脱枪为拳，当初也叫六合拳。讲究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缺一合，打起来都不对。
而杨蜜说的发劲收不回来，其实就是不协调的意思。
但这个不协调也分两种含义。
一种是动作打不出来。
另外一种是达不到那种协调性的话，力道没法收放自如，容易伤到别人，也容易在发劲时伤到自己。
很可能一个发劲，力不到位，就拧伤自己了。
他以前就吃过这方面的亏，也是身子虚的时候打过一次拳，结果拧到了腰。
虽然伤的不重，但那滋味可太难受了。
初次见面，哪怕只是搭手，人家也没必要冒着受伤的风险来。
而于诚惠听到这话后，也点点头：
“行啊，那我一会儿和小徐形意拳搭个手……”
于是。
一顿饭，徐浩锋眼睁睁的看着杨蜜干掉了三个肘子，半盘子鸡蛋，以及一碗粥外加两条煎饼……
别的不提，光看饭量，徐浩锋多多少少就能感觉到，人家练的东西到位了。
毕竟，饭量这么大，说明运动量肯定也大。
而吃了饭，趁着休息消食的功夫，徐浩锋就拿个录音笔和于诚惠聊当年儿时在山东国术馆学艺时的事情。
主要聊的不是武术，是国术。
但国术里面，他又会抻练出来一些历史行的问题。
比如北拳南传。
比如国术抗战。
甚至还聊起来了一位名为“宫宝田”、绰号“宫猴子”的人。
杨蜜也是从俩人的聊天之中明白，原来这位宫宝田还当过大帅张作霖的保镖……
于诚惠对这些事情呢，了解的算清楚，也不算清楚。
毕竟当年武林之中好多的事，他也只是听师父们耳濡目染说的。时间太过久远，有些事情也记不清了。
只是知道宫宝田这个人曾经是大内四品侍卫，保护过光绪。
也保护过张作霖。
后来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但却举了几个当时神乎其神的例子。
诸如什么宫宝田轻功了得，或者是手里的叶子镖指哪打哪的事情。
而聊了一会儿后，杨蜜这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虽然她总觉得身子不舒服，但这会儿吃了饭，也有劲了，于诚惠这才说去院子里搭搭手。
徐浩锋也来了兴趣，特别想看看这位剑圣的徒弟，业内爆火的小花到底是什么程度。
到了院子里，架好了自己那台带录像功能的单反，开始活动身子。
杨蜜一瞅他那活动关节后，摆出来的的架势，就知道……
这人……好像很一般。
于诚惠也看出来了，微微摇头，说道：
“小徐，你这五行架……荒废了啊。”
听到这话，徐浩锋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
立刻有些尴尬了。
两脚连一条线都站不直，说明重心稳不住。
他赶紧调整了一下。
而杨蜜这时才站到了他面前，摆出了八卦掌的单换掌架势。
“您打一套十二形里的龙、虎、猴、鸡、马来就行。我用八卦掌跟您拆一下~”
听到这话，徐浩锋点点头，压低了身子，无论是拳还是脚都收在了身躯中间的位置。
双手一上一下，一阴一阳，双腿同样为一线，扣了个鸳鸯步，犹如一条昂首挺胸的龙。
不过奈何他身躯有些胖，所以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
见状，杨蜜更清楚这位的水准了：
“那我慢一点，您别担心，我收着劲呢。”
“呃……好，那我开始了？”
“好的。”
随着杨蜜的话，徐浩锋也放慢了速度，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以钻拳起手。
结果手刚往前探一步，要“打”杨蜜的下巴。
杨蜜的步子一拧，身子一侧，右手为掌，架住徐浩锋探出来的右拳，左手已经抄到了他的胸前，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后，好像篮球的转身过人一般，靠在徐浩锋身上旋转了一拳，借助那股惯性，左手先到，右手后到，两只手一起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啪~”
有羽绒服挡着，不疼。
但徐浩锋知道，就这一招，要是瞄准自己后脑勺，他可能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所谓的武术……或者说是国术就是这样。
它不是说擂台上靠打点为赢，也不是什么跟摔跤或者MMA、UFC那样有那么多的规则。
它的目的很简单。
一击毙命。
高手见面，基本就是一个照面，胜负就分出来了。
站直了身子，他看着杨蜜诧异的问道：
“单换掌？”
“嗯嗯。”
杨蜜点点头：
“对，单换掌……这次您来崩拳。还是慢点……嗝~抱歉抱歉~”
“呃……哈哈~好。”
看着她捂嘴的模样，徐浩锋忍不住笑出了声。
接着又收着劲，向前踏出了一步。
不是半步，说明发力还不成熟。
但这次他却提起了精神，同样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可是……
这一步崩拳出来时，杨蜜准确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往自己身后一带，左手的手背已经贴到了他耳朵下面的脖子处。
因为是手背，所以没什么力道，更像是“弹”了一下。
但徐浩锋同样知道……
这一招要是手刀，自己也“死”了。
“双换掌。”
杨蜜笑眯眯的说完……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蝴蝶翻花一样的步伐，搭配那专打要害的掌法。
单换掌、双换掌、顺势掌、背身掌、翻身掌、三川掌……
双肾、撩阴、掰膝、刺喉……
“八卦手黑”这四个字，在杨蜜这展露的淋漓尽致。
而徐浩锋的体力也逐渐跟不上了。
开始气喘吁吁时候，一直盯着徒弟满脸欣慰的于诚惠点点头：
“好了，停吧。”
“师兄，承让啦……”
杨蜜笑眯眯的抱拳拱手。
而满眼都是惊讶与荒唐的徐浩锋这时，脑子里才后知后觉的回忆起自己的“死法”……
忽然苦笑了一声：
“没事……”
“八卦掌还是适合女孩子的嘛，打起来好看些……不过我今天状态确实有点不对，总觉得有些使不上劲。不然咱们来两套架势也行……可今天我实在怕收不住手……”
杨蜜也赶忙“道歉”。
但有些话没说实诚。
她现在形意拳发劲，就半步。
只用半步就够了。
而这位还在“一步”那晃荡呢。
真要打起来架势，他也不见得能扛得住……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胖胖的“木人桩”打起来还挺过瘾的。
一时间，她心情大好。
无视了面对自己的镜头，笑眯眯的抱拳拱手：
“师兄，承让。”
280.好事成“双”
“今儿个老百姓呀~真呀么真高兴~”
“诶嘿~”
“咱儿个老百姓呀~真呀么真高兴~~~”
中午，正在家收拾行李的许鑫听到这歌声，看着蹦蹦跳跳走回来，跟个小学生一样的未婚妻，疑惑的问道：
“中彩票了？这么开心？”
“嘿嘿，你猜~”
杨蜜一副光彩照人的俏皮表情，一脸都是“我很爽，快来问我”的模样。
“唔……”
许鑫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
“于老师教了你一招新的玩意？”
除了这个，他是真想不通怎么未婚妻这么开心了。
“不是哟~阿尼哟~奇卡无得斯~~~”
“……好家伙，还中日韩三国混血啊？”
许鑫这下是真好奇了：
“怎么了？说说？”
“emmmm……”
杨蜜想了想，摆出了一个拳击的动作：
“今天上午遇到了一个人肉沙包。打的好爽~”
“呃……”
“哥哥，你增肥吧，好不好？你吃的好胖好胖，然后天天陪我喂招呀~打胖子实在太有意思啦~”
“给我像全天下的胖哥们道歉啊喂~”
许鑫翻了个白眼：
“打谁了？”
“一个编剧，今天上午找师父去聊武林上的事情，然后喂了两招。他属于有基础，但不多的那种。我打了一套八卦掌，那真是招招见肉，掌掌带血，嗨呀！
那叫一个刺激~”
杨蜜说这话时，还手舞足蹈的。
许鑫哭笑不得：
“行吧，那最后怎么收尾的？”
“当然是……嗨呀~~~”
她很夸张的原地蹦跶了一下。
架势是半步崩拳不错，可许鑫怎么看都感觉有些兴奋……
“不过，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使不上劲。”
“嗯？”
他立刻就露出了关心的模样，放下了手里的牙具盒，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了？”
先摸额头，微凉。
再摸后背，不烫。
“哪里不舒服？”
“不是这个啦~”
笑眯眯的享受着哥哥的关心，她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使不上来劲……可能是大姨妈还没来的问题吧。反正不舒服~”
“呃……会不会真怀孕了？”
“你没看到垃圾桶里的那根验孕棒？就一道杠。”
“看到了。但我看那盒子，不是说什么不保证百分之百准确么？……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吧？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你例假就没推迟过一次……”
“唔……”
杨蜜这下也变得有些慎重。
可是……
她马上换了一种……很让许鑫自尊心“受挫”的眼神：
“你枪法有这么好？”
许鑫这能忍？
立刻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杨蜜却摇摇头：
“那我这两天去查查吧。也可能是露营那天着凉了……”
带着刘知诗看星星的那天晚上，房车的逆变器出了问题，空调到半夜就不工作了。
俩女孩挤到了一个被窝里。
虽然按照未婚妻的说法就是……
“诗诗已经是我滴女银啦~”
但许鑫却更好奇这俩人到底什么时候买的情侣睡袋。
然后就得到了一个解释：
“本来是咱俩用的，但新婚之前不得找人压个床啊？”
得~凭空就让刘知诗矮了一个辈分。
但许鑫还不至于很下作的去YY刘知诗，于是关心的问道：
“那现在走吧？我陪你去趟医院。”
“哎呀，不用那么着急。我让你十点钟就炖上的瓦罐你弄了没？”
“弄了。”
“小火？”
“对。”
“配料都切了么？”
“切完了，都在菜板上呢。”
“行，我去做饭。吃完饭你乖乖去西安就是了~下午诗诗来了，实在不行，我俩跑一趟。去验血呗，结果很快的。”
说到这，她忽然顿了顿……
“不过，万一要是真的……婚礼可咋办啊？我先和你说好啊，许三金！我不要挺着大肚子拍婚纱照，也不要穿着那种宽大的遮着肚子的婚纱！要是真有了……咱俩就先生孩子再结婚！听到了没？”
“那说出去多难看啊！……不行，我下午不去了，亲自陪你去趟医院！”
“哎呀你别……”
“别什么别？”
许鑫一瞪眼：
“这件事可不敢胡闹！……我心里也悬着呢。行了，就这么说……我给张娇打个电话，告诉她改行程。”
“呃……”
平常打打闹闹没什么，可这会儿许鑫一瞪眼，杨蜜立刻就乖巧了下来。
“那……好吧。那吃完饭咱俩就去。好不好？”
“嗯。”
“我去做饭。”
“嗯……不对，你要是真怀孕了哪能自己做饭……”
“不然咋办？饿着？要真怀孕了，你舍得让宝宝饿着？”
“咱出去吃！”
“你知道外面的东西干净还是埋汰？”
“唔，也对。”
“所以说，无所谓啦。我去做饭，你赶紧打电话改行程吧。”
“……嗯。”
许鑫点点头，拿起了电话。
而杨蜜则走出了屋。
说来挺奇怪的，明明是一件挺大的事情，可不管是许鑫还是杨蜜，俩人心里都有种……好像跟转换不过来心态的那种荒唐。
就明知道“不可能”，可偏偏还必须要慎重对待。
而慎重之中，又感觉很奇怪。
即盼望是真的，又觉得不可能是真的。
很复杂……
奇奇怪怪，莫名其妙。
……
“……什么东西？”
不到一点，小飞度来NO~
当刘知诗听着杨蜜说下午咱们一起去趟医院，看看我是不是怀孕了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
孩子不会是我的吧……
好吧，玩笑话。
她的第一反应很古怪，看着好友，也看着许鑫……
怀孕？
生子？
虽然明明见证了这俩人的婚姻过程。
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知诗还是有些茫然。
她可能想的多，又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事不关己”。所以在旁观角度上，看的特别清楚。
对于蜜蜜来讲，怀孕意味着什么？
首当其冲的就是事业。
怀孕前的人设，不管是什么青春靓丽亦或者是什么……美女明星之类的，可能都得摘下去。
然后就是商业价值开始大打折扣。
毕竟都当妈了，一些人设什么的肯定没法维持……不过话说蜜蜜的人设是什么？
她忽然一愣。
别的不提，公司给她自己安的人设：
“小刘一菲、刘一菲表妹、刘一菲二代”这些……虽然她很不喜欢，但却没的拒绝。
至少现在没拒绝的资本。
而蜜蜜也应该是有人设的吧？
她的人设……
“蜜蜜，你公司给你的人设是什么？”
想到这，她忍不住问道。
“……人设？”
杨蜜愣了愣。
而别说她愣了，许鑫也愣了。
“我……有人设啊？”
她纳闷的看向了许鑫。
举着个馒头正喝汤的许鑫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你什么人设？”
“……”
一时间，杨蜜和许鑫忽然才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而更无语的是刘知诗。
她也才反应过来……蜜蜜好像真的没任何人设。
也没有去特别给自己打造个什么诸如“清纯玉女”或者是“美若天仙”这种的江湖诨号。
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火到了今天。
什么？
你问谋女郎？
谋女郎那也叫人设？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真就一步一步靠着“傻白甜”走到了今天呗？
不过，有些事情，她肯定还是得说清楚的。
不然她怕好友想不到：
“那你怀孕结婚这种事情，和外面的人说不？”
“不说……顺其自然吧。”
杨蜜随意的摇摇头：
“在说，不是没检查呢嘛。搞不好是虚惊一场呢~不过，假如要是怀孕了，我俩的争论就在这。他说趁肚子没大起来，我俩赶紧拍完婚纱照，结婚……我觉得太仓促了。我想孩子生下来，恢复的美美的在去……你觉得呢？”
“那不合适吧？”
刘知诗下意识的摇头：
“一般未婚先孕不都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就赶紧结婚么？你这无名无分的生了个孩子……”
“我不觉得有什么呀，四月份我俩的结婚证不就下来了么？”
“但是杨叔杨姨那边该怎么想？”
“呃……”
看着卡壳的杨蜜，许鑫冲着刘知诗竖起了个大拇指。
奶奶的，这人情欠定了。
这话杀伤力太大了。
而这话确确实实也戳中了杨蜜的软肋……
对啊，爸爸妈妈该怎么想……
想了想，她摇摇头：
“下午检查完在说吧。你和我俩一起吧？”
“呃……”
刘知诗听到这话愣了愣……
忽然有些挠头：
“我怎么总感觉……我在你这总遇到这种突然的惊喜呢？这次是疑似怀孕，然后是见证你俩结婚……哦对，上次还遇到了房车……”
“嘘！
忽然，刘知诗的手被杨蜜抓住了。
只见她深情款款：
“宝贝，我们说好的，房车的事情，就留在房车里面。那一夜，错的不在你，在我……”
“啊！
你在胡说什么！
刘知诗的脸曾的一下就红了。
一旁的许鑫揉了揉鼻子。
他不想想歪，可偏偏这俩人带着他一路往歪门邪道上走。
嗯，刺激！
……
吃过了饭，三人就往医院走。
距离史家胡同最近的是协和医院，直线距离一公里左右。
但问题是……人太多。
三人还是想掩人耳目一些。
最后选了不到2公里的解放七院。
反正就验个血而已。
不得不承认，史家胡同的位置确实好，周围的有些医院也都是燕京赫赫有名的地方。验血看怀孕这种事肯定是没什么难度的。
来到了七院，带着口罩、鸭舌帽的杨蜜穿着一身不显山不露水的宽松打扮下了车。
刘知诗也是做了些伪装。
他同样带上了口罩。
挂号、采血，都挺正常的。
甚至杨蜜还和刘知诗有说有笑的。
而坐在大厅的角落里等候结果的时候，忽然，许鑫感觉到了杨蜜冰凉的手指……
“……”
他看着那双明显出现了一丝紧张情绪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要是能有一个爱的结晶，对于俩人来讲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件事很早就达成了共识。
只是……
无论幻想的如何美好，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
在“确定”和“否定”之间，别说她了，许鑫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脑子里这会儿一片空白。
“大概……得多久？”
听到杨蜜的话，许鑫攥着未婚妻那冰凉的手，低语：
“半小时左右出结果。”
“医……医生那边的回诊单子你开了没？”
“没。”
“去问问怎么开？是不是要排队什么的……”
“呃……好。”
许鑫下意识的要起身，可她的手实在太凉了。
想了想，他说道：
“我在陪你一会儿……”
“哎呀你赶紧！”
杨蜜的情绪忽然开始暴躁了起来。
她这会儿的心脏开始突突突的在跳。
一向都很正常的例假忽然推迟，然后今天练功的时候还使不上劲，还有那种身体上特别不协调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种“不安”的预感。
这时候的温柔关怀最没用了。
你就赶紧给我出结果就完事了！
见状，许鑫只能点点头去那边问回诊的事情。
而杨蜜不自觉的又握住了刘知诗的手。
手上的冰凉，让刘知诗也有些不安。
下意识的双手压住，她低语道：
“没事的……”
“我知道……”
杨蜜本能的裹紧了羽绒服。
明明大厅里暖气很足，可她还是感觉冷。
“我……要是我怀孕了，我肯定特别高兴……”
“呃……”
“事业什么的我不在乎的。我俩有个小家庭了……有个可爱的宝宝……多好呀，对不对？”
“……”
“我想给他生孩子！不管男女，反正得要俩！儿女双全才行！”
“……”
“我不紧张的……”
“……”
“就是有点忐忑。”
“孩子会不会不健康？”
“他发育的好不好？”
“我前几天还吃了烧烤，吃了卤煮……他会不会不喜欢吃呀？”
“不吸收营养了咋办？”
“我还吃了辣椒……万一上火了咋办……”
“万一我这几天又是练功又是运动的，他……”
甚至都不需要刘知诗来回答。
杨蜜自己就开始越说越玄乎……
而许鑫那边则拿到了接诊台的回诊单子，看着那出结果的窗口，估算了一下时间后，排在了队伍里。
很快，他来到了第一个：
“您好，大夫，麻烦您看下这个单子的结果出来了么？”
递过去了验血的凭据后，那护士看了看，在几个刚拿过来的单子里翻了翻，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来。
钞票大小。
检查了一下名字后，她眼神一阵古怪。
是重名还是什么？
应该是重名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把单子递给了许鑫。
而许鑫接过来后，就看到了一系列的数值。
可问题是……他看不懂。
想了想，他主动问道：
“您好……我想问一下，我爱人她……怀孕了么？”
护士的态度也挺好的。
接过了单子看了一眼后，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看单子是有喜了，不过您还是得回诊一下。看看医生怎么说。”
“……”
瞬间，许鑫人就呆住了。
看着护士指着的那一行数值：
“HCG----700U/L”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混乱？
不至于。
高兴？
又没有……
第一他看不懂单子，第二他也没当过爹……
虽然现在当了。
可是……
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我……
当爸爸了？
我当爸爸了？
我当爸爸了吗？
我真的当爸爸了？
一股从出生到现在从未体会过的情绪，让他真的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
犹如机械一般，他走到了杨蜜面前。
原本就在那“神神叨叨”絮叨的杨蜜看到了许鑫，立刻就闭嘴了。
紧接着目光就落到了许鑫手里的那张纸上面……
“！
她的呼吸勐然变得粗重了起来。
“出……出来了！？”
“呃……嗯……”
“结果是什么？”
“护士说怀孕了……然后让咱们去看医生。”
“！
“……”
这一瞬间，刘知诗在杨蜜的双眼里看到了三种情绪。
一种是“无语”、一种是“茫然”、以及最后一种“恼怒”。
就像是在说“你瞅瞅你都干了什么事”的恼怒……
而许鑫眼里，她同样看到了三种情绪。
“懵”、“不知道”、“我干啥了？”……
当看到这俩人的六种情绪的刹那，不知为何，刘知诗就想笑。
不是嘲笑。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于是……
“别愣着了呀，大好事！赶紧看大夫去呀！”
许鑫如梦初醒：
“哦对对对……”
他立刻就要转身走，可刚转身，又忽然转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朝着杨蜜伸出了手：
“我扶你起来~”
“呃……”
逐渐也缓过神来的杨蜜下意识的把手伸了过去。
然后……
在刘知诗眼里那种如同李莲英搀扶着慈禧一样的画面，就这么悄然出现了。
看的她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哈哈，好好笑……
赶紧掏出了手机，“卡察”一声，把这一幕给纪录了下来。
而作为朋友，她肯定是进不去诊间的，就只能看着俩人走进了屋子。
留在外面时，她不自觉的就在想……
虽然没见证到俩人谈恋爱。
但是……从结婚，到怀孕，自己可是全程见证的。
那么下一个该见证什么了？
结婚仪式就不提了。
二胎？
然后……满月？周岁？成人礼……
以及……孩子长大后娶亲生子？
哎呀~
没来由的，她的脸就红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太幸福啦~
……
“嗯，看起来应该还不到四周。四周的话，HCG数值就应该上千了……我给你们开个单子，去做B超吧。”
医生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口罩也都摘下来了的杨蜜。
想了想，说道：
“我给你们开个加急的单子吧，那边的费用要比普通B超高一些，但人少……可以么？”
“嗯嗯嗯！”
许鑫赶紧点头：
“谢谢您，大夫，谢谢。”
他明白这位医生的意思。
费用什么的无所谓。
主要俩人都是公众人物。
接着拿了单子，许鑫出门后便开口说道；
“我给咱爸打电话？”
“先……别打，让我缓缓。”
杨蜜不自觉的已经把腰给扶上了。
走的那是一步一小心……
可俩人的心态不知为何，还是很飘。
这个已经是事实的“荒唐”，依旧让她有些认不清楚……
怀孕？
当妈妈了？
那种对没经历过的未知的恐惧，与那种……本能所散发的母性，让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复杂到，除了旁边搀扶着自己的爱人外，谁都不想搭理。
哪怕是刘知诗……
于是，刘知诗去缴费，许鑫带杨蜜来到了B超区。
看到了单子的护士自然而然的带领着俩人来到了一间空的B超间，并且看仪器设备什么的都很新。
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女医生接待的俩人。
杨蜜平躺在床上，微微拉下了裤子，露出了光洁的小腹。
许鑫就在旁边攥着她的手，看着未婚妻的肚子上面被涂抹上了凝胶……
盯着屏幕，他看着那种扇形的画面，忍不住问道：
“大夫，我们的宝宝在哪啊？”
“现在只是胚胎……喏，在这呢。”
指着一处屏幕上的区域，医生说完，他和杨蜜的眼睛都瞪大了。
可问题是……
哪呢？
看不懂啊！
但看不懂也没有关系。
不知为何，当杨蜜看到了大夫指的那个地方时，她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泪水，开始决堤。
停都停不下来那种。
而许鑫也是如此。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看也看不懂。可偏偏，他就像是看到了那个孩子在和自己打招呼一样。
而这一刻，他也终于感觉到了爱人那从验完血就开始冰冷的手，慢慢的出现了温度。
温度上升的很快。
几乎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感觉到了手心里的那份黏热。
从冰凉，到手心出汗。
仿佛只是刹那。
而正想着的时候……
“嗯？”
那个医生忽然一愣。
她这一声“嗯？”发出来，许鑫和杨蜜同时打了个激灵。
一股……不安感迅速弥漫到了彼此的心间；
“大夫？”
许鑫赶忙问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
听到他声音都开始哆嗦了，这位医生赶紧否认，接着语气里出现了一抹公式化之外的喜悦：
“恭喜你们，宫内见双孕囊，是个双胞胎。”
“！
“！
杨蜜的眼泪一下子就停住了。
而许鑫则瞬间张大了嘴巴：
“双……双胞胎？”
“嗯。这不么，两颗孕囊，说明已经分裂完毕。是双胞胎无疑了。恭喜~”
“……”
“……”
看得懂么？
还是看不懂。
可是……
许鑫本能的看向了泪痕还未干的杨蜜，问出来了一句特别精髓的话语：
“咱家的房间……够用吗？”
这话可能在医生听来，会觉得“这俩人的房子比较小”。
但杨蜜却明白许鑫的意思。
男孩房和女孩房……都只是各自准备了一个。
够……够吗？
应该……够吧？
“万一……是龙凤胎呢？不就都用上了？”
许鑫身子忽然摇晃了一下……
龙凤胎？
小背心和小棉袄……？
不自觉的，他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围绕着自己喊着“爸爸爸爸”的画面。
忽然间，他觉得鼻子有些痒……
“呀！哥哥！你流鼻血了！”
杨蜜有些惊慌，而许鑫本能一摸，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尖的殷红血迹……
下一秒，他就露出了一口被鲜血染红的小白牙：
“嘿嘿……没事……没事……”
从各种意义上而言，这笑容真挺渗人的。
可伴随着鲜血流出的，却是那种源自灵魂的喜悦。
这一刻，一股从未感觉到的满足感，悄悄的包围住了他。
让他无与伦比的幸福着。
281.倒杯水（1/3）
原来人在心情激动时，鼻子会喷血了。
许鑫算是真的长见识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得白血病了呢。
毕竟电视剧里，“流鼻血=白血病”的剧情都绑定在一起了。
尤其韩国人，特别喜欢用。
而当许鑫拿卫生纸捂着脸，扶着手里拿着B超单子的杨蜜出来时，守在门口的刘知诗第一反应……
蜜蜜把许鑫给打了？
“许鑫，你没事吧？”
她赶紧问了一句，同时眼睛就使劲冲着杨蜜开始眨。
那意思是：
“你动什么手啊！”
“……？”
杨蜜一头雾水。
心说这诗诗的眼睛是不舒服还是怎么的。
不过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诗诗，你看！”
她把B超单子递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就开始压制不住了。
许鑫也是如此。
他现在……是真的有“当爸爸”的心态了。
而心态完成的转换，其实就在里面那位医生的那“一指”上面。
虽然他还是不会看B超，也看不懂自己的俩孩子到底在哪里。可她指那一下，确定了未婚妻的肚子里有两个小生命在酝酿……
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压在了身上。
他怕结婚么？
不怕。
怕当父母么？
怕。
怕做不好，怕辜负了这两个小天使的期待。
可是，这种怕，却催逼着他有一种紧迫感，那就是努力做一个“好爸爸”。
而现在，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给家里打电话吧？”
“你给咱爸打，然后回我爸那边。他这个点肯定是去熘达去了，咱们回来给他个惊喜！”
“好。”
许鑫应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对着B超单子在发呆的刘知诗，问道：
“今晚上我们那吃饭？”
“呃……”
发自内心替朋友高兴的刘知诗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可别了，这种时候我不适合掺和的。我还是回家吧~”
“别呀……”
杨蜜还想拦着，可刘知诗笑眯眯的说道：
“没事呀，明天我在来找你嘛。”
“……好吧，那咱们先回胡同去。”
“嗯嗯。”
三人这才往医院外面出，而许鑫一路都没打电话，而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同样走路很慢的杨蜜。
这时候其实就能看出来三个人都没经验了。
人家旁边挺着大肚子，来做产检的孕妇都是健步如飞的。
婴儿没那么脆弱。
恰恰相反，要是俩人问的详细一点，大夫就会告诉小夫妻俩每天最好保持一万步左右的运动量，锻炼体力。因为生孩子的时候还要具备相当的体力。
可惜……
俩人都是第一次，也不懂。
走这一段路，许鑫恨不得把她当奶奶给供起来了。
而走到了奥迪前，杨蜜下意识的就要坐副驾驶，可却被刘知诗给拦住了：
“诶诶诶，你还坐副驾驶？”
“呃……”
“坐后面去啊，司机位置后面，是最安全的座位。还得系安全带呢。以后你坐车得特别注意，知道吧？一定要系安全带，可不敢胡闹了。”
随着刘知诗的话语，杨蜜颇有些后知后觉的点点头：
“哦对对……”
麻熘的跑到了后排落座后，就看到驾驶位的座椅在往前移。
“你干嘛？”
“我怕挤到你……”
“哎呀没事，你得好好开车呀。”
杨蜜赶紧制止住了他那难受的坐姿：
“这后面不挤。”
许鑫稍微往后挪了挪，又扭头看了一眼后排的空间，忽然来了一句：
“咱得换车了。换个空间大，结实的，安全系数高的……悍马吧？咋样？”
“不要，丑死了。”
杨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那……劳斯来斯？弄个防弹的？”
“等那车从国外造好了拿过来，咱孩子都满地跑了。”
杨蜜更无语了：
“我就怕到时候肚子大了太挤……毕竟是两个呢。你要不就问问有没有什么安全系数高，空间还大，并且别太难看的车子吧？”
“商务？”
“以后咱们出去游玩也不能天天开商务呀。”
“呃……”
许鑫一边缓慢的开着车一边思考，直到刘知诗来了句：
“沃尔沃。”
“嗯？”
看到俩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自己，刘知诗耸耸肩，说道：
“那车可安全了。我听我爸说的，我爸特别喜欢那个车。说什么……是世界上安全系数最高的车子。”
“沃尔沃……？”
许鑫想了想，点点头：
“我打个电话……”
“别，你好好开车，有啥事回家在打，开车注意点。”
杨蜜的话现在都赶上圣旨了。
许鑫赶紧应了一声，把奥迪硬生生开出了奥拓的速度，平稳到如同龟爬。
一路回到了家门口，刘知诗下车作别。
小飞度走no~
而许鑫也终于拨通了许大强的电话。
“都都都……都都。”
电话忽然被挂断了。
“……？”
许鑫一愣。
想了想，他拨通了许淼的电话：
“都都……三金，咋了哇？”
“哥，咱爸呢？”
“爹？……咱爹去魔都了哇。”
“……”
杨蜜不明所以，但许鑫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想了想，他说道：
“那行……你在哪？”
“西安。咋了哇？”
“蜜蜜怀孕了，双胞胎。”
“哦，是这……嗯？甚……撒！？”
许淼那边的声音迷湖了一下，忽然拔高了调门：
“谁怀孕了哇！？蜜蜜怀孕了哇！？”
“嗯，还是双胞胎。”
“……”
电话那头陡然沉默。
大概迟钝了两秒后，许淼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我和你嫂子这就去燕京。给咱爸打电话哇？”
“咱爸给我挂了。”
“……我给他打吧。”
“嗯，你打。”
兄弟俩的奇怪对话引得杨蜜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这……
什么意思？
“照顾好蜜蜜哇。”
“嗯嗯，然后，帮我问问，沃尔沃这车是不是安全，要个SUV，要大的，贵的，结实的。”
“好哇。”
电话挂断后，杨蜜便问道：
“这事儿你让三水哥和咱爸说？……你不亲自说？”
“……这会儿估计不太方便。”
许鑫打了个马虎眼。
可杨蜜却纳闷的问道：
“什么意思？”
“就……咱爸可能在忙。”
“哦哦……他去魔都干嘛呀？”
许鑫的眼神愈发古怪，但还是说道：
“忙点事情吧，我估计。”
“……我为什么总感觉你话里有话呢？好奇怪啊。”
“没……没……真的没……”
许鑫一边摇头，一边老老实实的开车往前走。
而杨蜜见他不肯说，也就不纠结了，只是说道：
“一会儿路过学校旁边那种礼品店，你记得买个礼物纸盒，给他个惊喜。”
“嗯。”
……
浴室的门打开。
传来了女孩的一声娇笑：
“嘻嘻~许叔叔，那我们下午去哪逛街呀？”
“哪都行嘛~”
许大强同样笑眯眯的走出了卫生间，穿着浴袍，拿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了手机旁边。
“那……我想去逛逛香奈儿的店，行吗？”
“行呀，呢也觉得你背着香奈儿好看~”
许大强一边回应着，一边看着自己刚才调整成静音的手机里那十几个大儿子的未接来电，眉头皱了起来。
十几个未接？
这是咋了嘛？
他赶紧拨了回去：
“都都……喂，爸。”
“哦，三水，咋了哇，不要急，慢慢说。”
他先稳定了儿子的军心。
然后……
“爸，蜜蜜怀孕了，双胞胎。”
“撒！
一声“尖叫”，让卫生间里那正带着兔子发箍，在脸上抹护肤品的年轻貌美的女孩都探出了头。
“许叔叔？”
她喊道。
接着放下了手里的瓶瓶罐罐，走了出来。
一脸的疑惑。
可却见许大强举着电话，一字一句的问道：
“谁说的！？”
“三金说的，倩倩在问蜜蜜。说是蜜蜜这个月没来例假，也拿验孕棒试了。三金今天本来也要来西安这边忙电影的，听到了这事儿后，俩人就去做了个检查。结果……查出来了，怀孕了……双胞胎……”
“……”
许大强瞬间就懵了。
身子不自觉的开始摇晃。
可摇晃了两下，瞬间，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儿……闺女……怀孕了哇！
“他俩现在在哪！”
“……燕京啊。”
“好，呢知道了哇。呢现在就去……挂了。”
不等许淼回复，许大强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那女孩这时候才开口：
“许叔叔，怎么了呀？”
但许大强没搭理，而是直接拿着电话：
“喂，小李，订票，燕京，最快滴！快哇！”
一听这话，那女孩眨了眨眼……
而等许大强应了一声“呢在楼下等你”的话语，挂断电话后，她问了句：
“咱们不去逛街了？……许叔叔你答应我的呀……”
“……”
许大强看了她一眼。
眼神先是平静。
但马上随着一下眨眼，脸上又泛起了笑容：
“今天就不去了哇，呢有点事……上次你说的包是多少钱的哇？”
“呃……三万多……”
“那一会儿你自己去买了哇。下次，下次呢在和你逛~乖~”
片刻，房门声被敲响。
换好了衣服的许大强接过了服务员恭敬递过来的一个信封：
“许总，这里面是五万块……”
“哦，好。”
许大强应了一声：
“一会儿呢给你们划到账上。”
“没事没事，我们经理说不着急。”
“嗯……”
拿着信封，他也没打开，只是随手丢到了床上：
“呢走了哇。”
说完，都没等女孩应声，就直接关了房门。
往电梯走的功夫，他就已经删除了“嘉欣”的联系方式。
接着拨打了过去许鑫的电话。
“都都都……喂，爸？”
听到儿子的声音，许大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来了句：
“呢刚才……在忙……”
“哥和你说了哇？”
“说了，现在就去燕京……蜜蜜和孩子……咋样哇？”
“好着呢，三周。数值什么的都很正常……您也赶紧过来吧，咱们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
“嗯，好！”
怀揣着马上要当爷爷的心情，许大强眉开眼笑的挂断了电话。
可马上他又想到了什么，把电话拨给了许淼。
“喂？爸？”
“三水。”
“啊？”
“燕京今天冷，你穿厚点哇。”
“撒？”
许淼的声音有些懵。
可许大强却没明说，只是紧了紧自己休闲裤的裤腰带……
“你做好心理准备就行了。”
“？？？”
……
“双胞胎……肚子会好大吧？啊~~~婚纱照可怎么办！”
沙发上，杨蜜满脸苦恼。
“还有，饭店可怎么办？好难订吧？会不会特别仓促？……婚纱我还没选呀。这可怎么办？”
“……那要不等孩子生下来？”
“那我爸的面子往哪放啊~……啊！
恨死你啦！
听着她的埋怨，许鑫除了干笑，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毕竟，现在摆在两个人面前的事情，确实很仓促。
而杨蜜说着，忽然站了起来。
那动作就跟鲤鱼打挺似的，纯粹性的习惯使然，可看的许鑫脸都绿了。
“祖宗，你慢点！
“哎呀你别说话，我烦着呢！”
一边说，她开始一边解裤子。
松松垮垮的运动裤褪到了膝盖处后，她就这么对着落地镜，侧身看着自己那还平坦无比的小腹。
温柔的把手放到上面摩挲，脸上一抹母性的光辉逐渐升腾：
“不过……我真的怀孕了？看不出来啊~什么感觉都没有~”
许鑫赶紧帮她把阳台上的透明纱帘给扯上了。
走到了她身边，温柔的环抱住了她的腰肢。
甚至都不敢压着肚子，是能搭在胯骨上面说道：
“要不……就趁现在吧？”
“……现在什么？”
“现在拍婚纱照呗。你不是一直想拍那种海滩照么？我们去南半球……”
听到这话，杨蜜点点头：
“那倒行。反正我底子好，穿什么都好看。可我也想选一条好看的婚纱呀~我不要那种蓬蓬裙款式的，要修身，能展露出好身材那种鱼尾裙……”
“花钱，高订。一百万不行两百万，两百万不行两千万……”
“……”
许鑫的话语在杨蜜的耳朵里，已经体现出了他的坚定。
可杨蜜却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面。
不知为何，眼神有些空。
直到许鑫纳闷的看着她问道：
“发什么呆呢？”
“我……不想结婚了。”
“……”
瞬间，许鑫脸又开始发绿。
但杨蜜却依旧盯着自己的侧影：
“我想了想，首先你要忙电影的事情，第二就是……双胞胎，我的肚子一定会很大。第三就是……这么仓促，我肯定要妥协。但妥协之后就不是我想要的完美婚礼了……我这辈子就这一次婚礼，我不想妥协……”
“可是……”
“我爸这边一会儿我会和他说。其实过年的时候，我爸说的那句话我觉得特别对。婚礼，就是给外人看的。感情是咱们俩自己经营的~我和你结婚证都领了，合法夫妻，我怕什么？
而给外人看的婚礼……别的不提，就像是你说的吧，比如我们把婚礼放到国外或者哪里，到时候请大家去，免费吃，免费玩，得了好处，谁会管你什么时候结婚？……巴不得你天天结婚才好呢，对不对？”
“呃……”
“《风声》你还要制作，这部电影你付出了这么多，我也付出了这么多，我也不想半途而废。我的婚礼可以不需要盛大，但我希望能方方面面尽善尽美……我不想妥协。它客观来讲，只是一场宴会。而主管来讲，我首先要让我自己满意。我自己要不满意，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给别人办一场婚礼？”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逐渐清醒的眼神里忽然又布满了温柔：
“所以，我不要现在举行婚礼，也不要现在拍婚纱照。我就安安心心的陪着我肚子里这俩小家伙，等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参加一场拥有爸爸妈妈全部爱意的婚礼……让他们参与，亲身参与到这里面来……我觉得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你说呢？”
“……”
许鑫压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只是问道：
“你确定？”
“嗯！”
杨蜜头点的很坚决：
“很确定！……一会儿我来和我爸说吧。”
说完，她忽然一愣：
“不过……《风声》的宣传工作可怎么办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琢磨宣传工作呢？”
许鑫翻了个白眼。
“唔……那到时候再说吧。”
杨蜜耸耸肩，提上了裤子后，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那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其他人？”
“等先过了咱爸这一关在说。”
话音落，房门一阵响动。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杨大林的声音随着开门声响起：
“你出门时候没反锁？”
“反锁了呀。”
“那怎么一拧就开了？”
“我哪知道……咦？”
当杨春玲看到了两双鞋子的时候，杨蜜和许鑫也都走到了屋门口：
“爸，妈，你们干嘛去了？”
“你俩怎么过来啦？……小许不是说要去西安么？”
杨大林有些诧异。
两边自说自话。
而进屋后，杨大林先把手里的那两颗白菜放到了厨房。
杨春玲则在门口脱衣服解围巾。
这时，重新回到了沙发上的杨蜜才说道：
“爸、妈，我俩有事和你们说。”
“什么呀？”
杨春玲一边说，一边看到了茶几上连个水杯都没有，埋怨了杨蜜一顿：
“你这丫头现在怎么这么懒，人家小许不渴的？连茶都不倒？”
“……”
许鑫嘴角一抽。
杨蜜也似笑非笑：
“他？你问他敢不敢支使我？”
“哟，这给你能耐的~”
似乎听不惯女儿那骄横的模样，杨春玲冷笑了一声：
“他不敢，我敢，去，给小许倒水去！”
“别别别！千万别~”
许鑫半边身子都麻了。
赶紧阻拦。
杨春玲一愣，可马上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
“没事，小许，她要是和你耍脾气，你跟我说，我教训她！死丫头，我还收拾不了你了？你给我起来~屁股长钩子了是吧……”
“别别别……”
许鑫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同时瞪了一眼良心都坏了的未婚妻：
“赶紧的！”
“哼哼~”
杨蜜这才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把自己面前抱着彩纸的长方形盒子往前一推：
“爸，妈，我俩给你们的礼物。”
“？”
走过来的杨大林有些纳闷。
“又买什么了？”
说着，他把自己那喝光了的保温杯递给了杨春玲：
“倒点水。”
茶壶就在电视机旁边，杨春玲手边。
可杨春玲接过了杯子后，却直接走到了沙发前，把杯子往杨蜜那一放：
“冬~”
“去，给你爸，我，还有小许倒水去~”
“嘿嘿~”
听到这话，杨蜜忽然笑出了声。
“行呀。”
满眼恶趣味的准妈妈应了一声：
“你俩先看看这个，然后在决定我要不要去倒水。”
听着这话，杨春玲一把夺走了杨大林手里的礼物盒，三加五除二的打开了：
“行，我倒要看看……你今天就是给我多少钱，我也得让你……你……你……”
忽然，她说不下去了。
手开始哆嗦。
抬起头，看着眼前笑吟吟的闺女，杨春玲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
“呃……”
“……？”
杨大林看到妻子反应不对劲，这时才凑了过来，往这张纸上看了过去：
“解放七院---杨蜜---孕囊……”
察觉过来不对劲的杨大林一把就夺走了妻子手里的这张化验单，抻直了胳膊，把这化验单拿的老远老远，眯起了眼睛……
大概三四秒后，他也开始哆嗦……
手哆哆嗦嗦的，头无比木然，一节、一节的扭动，直到……
目光落在了闺女那笑吟吟的脸上。
而看着爸妈那呆滞的表情，杨蜜歪了歪头：
“emmmm……俩孩子他姥爷、他姥姥，您二位……刚才说让谁给倒水来着？”
说着，偏头，左手五指张开，放到了耳朵边：
“大点声，我听不见~~”
“你可真是……”
看着满脸恶趣味的未婚妻，许鑫无语，拿着老丈人的杯子站了起来，走到电视机前提着壶开始倒水。
紧接着就很清晰的听到了背后杨大林的声音：
“这……这是谁的？”
“我的呀，您没看名字么？”
“你……你……你怀孕了？”
“嘿嘿，对呀，爸，妈，恭喜你们啦。你们要当姥姥姥爷啦~”
“……”
“……”
在杨蜜欢呼雀跃的动静中……
老杨家这个大年初八的下午，注定有些无法平静。
282.大强的七匹狼(2/3)
姥爷？
杨春玲下意识的看向了丈夫。
姥姥？
杨大林下意识的看向了妻子。
而仿佛猜到了二人心里所想，杨蜜伸出了两根手指：
“还是双黄蛋哟~”
“……”
“……”
“……”
这古怪的形容让许鑫都无语了。
那你是啥？
小黑子吗？
而随着她的话回过神来的杨春玲忽然就站了起来，抻着头就开始满哪找……
“……妈？”
“咱家燕窝呢？燕窝呢？亲家公给送的燕窝了？……老杨，放哪了？我赶紧给她泡上去。那东西吃了对孩子和对你都好！”
她有些慌不择路。
而杨大林回过神来后，忽然皱眉问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
“年前就觉得不太对，主要是没来例假的那种腰酸背疼的感觉。我就想在等等……后来发现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我就买了验孕棒。但验孕棒也没测出来……上午我去师父那练功，还老感觉使不上力气……”
“你还去练武了！？”
杨大林勐然拔高了嗓门。
杨蜜点点头：
“您放心，下午我们都检查啦。都挺好的~反正……现在就是这个结果。”
说到这，她无视了在客厅角落里翻箱倒柜的老妈，看着杨大林笑嘻嘻的问道：
“爸，你要当姥爷啦，开心不？”
这话一出口，杨大林脸上的笑意就憋不住了。
但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定好日子了么？……许大哥呢？”
“我爸正往这边赶。”
许鑫说完，杨蜜就摇了摇头：
“婚礼不着急，我想等孩子出生了之后办。”
“！”
“……”
瞬间，连翻箱倒柜的杨春玲都呆住了。
而杨蜜看着杨大林皱起来的眉头，似乎并不怕，而是说道：
“您听听我的想法？”
“你说。”
“其实主要是不想妥协……爸。婚礼我可以不铺张浪费，也可以不那么奢华或者干嘛的。”
杨蜜摆摆手：
“但现在是双胞胎，我肚子肯定会很大，婚礼要是拖太久，好多衣服就穿不上。可要是太仓促，好些东西又没法准备好。我不想我的婚礼有什么遗憾……而且，我俩已经领证了呀。虽然还有九十天公示期，但从法律层面上而言，我俩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而在结婚之前，我俩又没怀孕……你看，这才孕三周。”
指着桌子上化验单上的推断，杨蜜的语气很坚定：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说出去不好看。但我俩不是未婚先孕，所以我没什么心理压力。而我们俩最大的压力，其实是来自于咱家这边。毕竟……咱家的亲戚多，我怕您和我妈……”
“我和你妈没事。”
看着自己的贴心小棉袄，杨大林忽然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来：
“只要你俩同意，我们俩没什么的。”
“呃……”
杨蜜有些愣神。
显然很意外这个答桉。
而这时，找到了燕窝的杨春玲提着个盒子，转身看着闺女……哦不，女儿，这才叹了口气：
“从小你主意就正。让你好好学习，你非当演员。让你往东，你偏偏往西……你决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年前小许走之后的那晚，我和你爸就聊了。既然俩孩子这么有主见，那这些事情……我们也就不操心了。婚礼，那是给外人看的。你想怎么来，我们都支持。我和你爸也没别的愿望，你们小两口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们就比什么都放心了。”
说着，她看向了许鑫：
“我们不给你们那么大的压力。小许，你也不用多想。你们俩的事情，你们俩自己决定。”
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感，而听到这话的许鑫下意识的扭头对杨蜜来了句：
“要不……你在考虑考虑？”
“……”
“……”
杨春玲和杨大林瞬间无语。
这一句话，俩人就看出来了。
这种事情……又是闺女做的决定。
可偏偏听到这话的杨蜜很干脆的摇头：
“考虑清楚了，等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恢复到美美的身材，然后再结婚！我要穿鱼尾裙！要长长的，紧贴着身子，带流苏的那种！”
“……”
听到这话，许鑫瞬间无奈。
可也只能点点头：
“好吧。”
他看起来是在妥协。
可在二老看来，却又是另外一种味道。
这种人生大事，女婿都愿意顺着女儿的意思往后拖。
哪怕女儿的话……在旁人听来怎么着都是任性的抉择。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样反倒让俩人更放心了一些。
小许对女儿……是真的好。
不掺假的。
爱她，包容她，哪怕她在任性。
……
“单换掌！”
“双换掌！”
电脑里，徐浩锋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己今天上午录制的视频。
越看，眼神越亮。
他的武艺是不行。
这点他承认。
二老爷也舍不得操练他，所以只是教，但没有全教。
毕竟……
练武太苦了。
但他武艺不行，却同样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那就是他会看。
而他的看，同样也是二老爷教的。
武林。
这个词对普通人来讲可能是一种很遥远的……只存在与小说或者电视剧上的东西。
但对徐浩锋而言不是。
这座武林其实从来没消失过，只是随着时代的更迭……被淘汰了而已。
而这种淘汰也不是说某一天忽然就淘汰了，而是随着时间那残忍无情的流逝，一位位当年叱吒风云、或者万人敬仰的那些老前辈一个挨一个的倒在了时光里而在逐渐凋零。
但徐浩锋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因为二老爷，73年生人的他有幸在幼时，看到过那些还未老去，尚在人间的武林人士拜访二老爷时的画面。
印象中，每一个拜访二老爷的人都很尊敬他。
一口一个“二先生”的喊着。
岁数也都不小。
而当时还年轻着的二老爷也会很热情的招待这些故人。
接着，无论是晚饭之后的酒意酣畅，亦或者是午后盏茶的闲暇时光，这些人，在关上了院门后，总会喜欢过两招，打两手。
这个时代的武林已经“不在”了。
可他们心中的武林依旧常存。
所以，当时年幼的徐浩锋总喜欢蹲坐在马扎上，看着二老爷和那些人过手、推手、或者对着一个木头做的假人比划着那些曾经是绝学而如今已经被明令禁止的招数。
每个人在这种时候，脸上都是畅快的表情。
可每个人在这种时候结束时，又满身的落寞。
年幼时，他不清楚这些东西对于这些人来讲，到底是怎样一种意义。
长大后，想要问一问，弄懂这些的时候，那些人又已经走进了时光里。
《一代宗师》。
这是剧本的名字。
王佳卫导演在大概两千年前后，偶然间看到了一盒咏春宗师，一代武学大家，传奇武者叶问离世前三天的习武片段后，对武学产生了兴趣，想要拍一部有关民国的武侠片。
而一开始在没找自己之前，王导和另一位编剧只是打算拍一下叶问在香江时期所在的那一条街的故事。
但又因为这剧本直接被命名为了“宗师”，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王导搜集了许多有关于武林的书籍，而自己恰好也出版了《逝去的武林》、《道士下山》等等一系列的武侠小说。
王导通过书籍找到了自己，邀请自己加入《一代宗师》的剧本创作团队。
从《一代宗师》的出版剧本，也就是那“一条街”的故事，王导和另一位编剧周静之先生准备了六年。可和自己聊了一个月，六年的准备直接被推翻，否定了一条街的故事，大家决定拍一部贯穿南北、民国的“武林”故事。
如此的礼遇，自己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但他也明白，能让王导礼遇自己、甚至不嫌推翻六年的剧本思路而重新制作的原因，不是自己，而是当年那座自己从二老爷嘴里了解到的武林。
所以，他答应了，加入了。
并且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团队走访了许多武术名家。
只是可惜……
二老爷04年的时候已经去世了。
否则，若是他老人家在，可能这个故事会更完整。
但不管怎么说，从07年开始，到如今的09年，剧本团队已经筹备了两年，可还是觉得怎么挖，都挖不完这座武林。
徐浩锋自己也走访了许多人。
可随着走访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心里对于剧本之中的一些角色也就愈发担忧了起来。
这个剧本的武术，是真的。
不是套路，也不是演员复刻武指就能做出来的那种软绵绵的动作。
它的要求，很高。
而为了这个要求，别的不提，已经确定为主角的梁潮伟，为了这个剧本，已经练习了整整四年的时间。
在加上一系列在第一版剧本就已经确定了的角色，同样在一两年前开始做准备。
因为王导要的是真功夫，而不是那些软绵绵的东西。
可现在的剧本却有一个难点。
那就是女主角的戏份。
这个剧本的一开始，纪录的只是香江一条街的故事，有女主角，但只是叶问的妻子，戏份也不重。
可现在，叶问的妻子这个角色已经被弱化，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和叶问相对等，并且背负的东西要更多的角色。
叫做“宫二先生”。
她的故事，贯穿了始终。
王佳卫很满意宫二这个角色。
周静之也很满意。
徐浩锋更满意。
因为，在做出了“宫二”的设定后，他几乎把自己所知道的，所听闻的，乃至所幻想的一切角色特质、故事、悲情欢喜，全都添加到了这个角色之中。
让她丰满，让她具有灵魂。
可是……
当宫二的最终角色被确定下来时，徐浩锋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这角色……找谁来演？
演技好的人很多，可是谁会真功夫？
而会真功夫的女明星也很多，又有谁能符合王导心里的标准？
甚至，又有哪个女明星，能付出如此多的时间成本，只为了这一部剧？
越想，他心里越没底。
因为纵观整个娱乐圈，他竟然找不出符合这个特征的人。
这部剧讲的不是吊威亚的飞檐走壁，也不是那种一抬手就是电脑特技乱翻乱秀的花里胡哨。
它是真功夫！
要来真的！
可现在的娱乐圈，又有几个人有真功夫？
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符合自己心中“宫二”影子的人。
不仅仅是他愁，王佳卫也愁。
只不过，徐浩锋的愁是抓破了脑袋的冥思苦想，可王佳卫却很澹定。
他讲究“缘”。
缘到了，这个人就会出现。
当初的徐浩锋还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情也能考缘？佛祖还真能给你“缘”出来个能扛鼎票房的大武生出来？
直到……他今天遇到了视频里这个用八卦掌给自己打的“找不到北”的女艺人。
杨蜜。
杨蜜会功夫？
这真的是稀罕了。
就在看视频之前，他还特地去网络上搜索了一下。
结果发现……无论是郭襄、蒋婵、亦或者是祝无双……都是一些不需要太多武学的角色。
而私下里杨蜜会功夫的新闻更是查都查不到。
甚至徐浩锋忍不住在想，要是有人把杨蜜推荐给自己，说她会功夫……不明真相的他也会觉得对方在搞笑。
这么漂亮一个女明星，谁会去苦哈哈的学功夫？
真当练功不辛苦？
可偏偏，今天他被别人教训的好惨、好惨。
徐浩锋不精通武，可他却会看。
这如同蝴蝶翻花一样的八卦掌，把八卦掌那身若游龙、趟泥步、剪子腿、稳如坐轿的各项特质，展露的淋漓尽致。
她这八卦掌，绝对不是照葫芦画瓢匆匆练习得来的。
而是正儿八经的学过，下过苦功的。
这点连于老也承认了。
他这个弟子，很优秀。
哪怕今天人家身子不舒服，没使出来那一身于先生本家的形意拳。
可是……
想到了这，他把视频快速调节到了后面。
在被八卦掌教训完之后，应自己的要求，杨蜜还特别对着沙袋表演了一招半步崩拳。
真正的半步。
方寸之间，气力发出。
比起自己那一步蓄势的劲头……
高下立判。
“彭！”
隔着屏幕都听到了那击打沙袋时的动静，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了。
是巧合么？
还是命运的使然？
“宫家”的家学，就是男形意，女八卦。
而现在……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人选。
并且……
精通形意与八卦不说……最关键的是，《一代宗师》是电影。而找电影的角色，不仅仅要考虑符合不符合，还要应投资方的要求，找那些能扛得起票房的人。
杨蜜红么？
还用问？
火么？
还用讲？
就在自己苦苦寻求到底谁能“演”宫二时。
他在对方身上，直接看到了宫二的影子。
一想到这，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
打开了网页，看着邮箱上那已经上传完成的视频，点击了发送。
接着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王导，邮箱里我给您发了个视频，您看看。”
说到这，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我觉得，“宫二”，我找到了。”
不过这话他只说了半句。
后半句没提。
“如果她的演技合格的话。”
……
“不结婚！？不结婚能行哇！？……你娃想弄撒？！”
坐在杨家的沙发上，许大强听到了许鑫的话，立刻就想炸锅。
调门都提起来了。
可是一想到闺女肚子里还怀着自己俩小孙孙，他赶紧又压低了音量，脸上对儿子的怒火，也变成了讨好：
“蜜蜜，是对……三金有啥不满哇？”
说着……
“唰！”
那条“H”的皮带从腰间抽了出来。
“你说！呢抽他！……来，你给呢道歉！跟蜜蜜道歉！”
“……？？？？”
许鑫都懵了。
我特么说啥了？爹你咋就把皮带抽出来了？
“哎呀别……”
杨蜜本能的护在了许鑫前面……
张开了手，跟个护犊子的母老虎一样：
“许叔叔，跟许鑫没关系！你别动手！”
“你莫拦！来……你说！是不是欺负蜜蜜了！你惹蜜蜜生气了哇！？给呢道歉！道歉！
“不是……爸……您冷静啊。”
许鑫赶紧摆摆手。
而那边在厨房里正做饭打算晚上招待亲家公的杨大林听到动静，也赶紧走了出来：
“许大哥，许大哥……你听俩孩子说完，先把皮带放下……”
“就是，许叔叔，您先冷静一下，听我俩把话说完行不行！”
护在哥哥面前，杨蜜也无语了。
早知道……自己来说了。
杨大林来拦，许大强给了面子，后退了一步。
可皮带还是拿在了手里，满脸不忿。
咋就不结婚了？
孩子不要了？
敢不要！
还是双胞胎……这不作孽呢嘛！
一想到这，他脑子里的火就曾曾的往上涨。
而这时，许鑫刚要开口：
“爸……”
“哎呀你先别说话。”
杨蜜无语的堵住了哥哥的嘴，扭头对许大强继续说道：
“我俩不是不结婚，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结婚……是这样的……”
秃噜秃噜一长串的理由从杨蜜嘴里说出来。
等全解释完了，许大强愣了愣……
第一反应……
“吓呢一跳……”
提着皮带，他瞪了儿子一眼：
“敢对蜜蜜不好，呢抽死你！”
“……”
许鑫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在那陪笑。
而许大强在冷静下来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可是……不结婚，没个名分，不好听哇~要不……先弄一场？回头在补个大滴？”
“不要！”
杨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许叔叔，我这辈子就要这一场婚礼……所以什么事情我都想顺着我俩的心意来。先弄一场，再补一场……我不成二婚了？多难听啊~”
“呃……”
许大强还想张嘴说些什么，而这时，敲门声响起。
杨春玲走去开门，接着便露出了笑容：
“三水和倩倩来啦……来来来，快进来。”
“姨~”
刚从西安赶过来的许淼客气的喊了一声，带着张倩倩进了屋后，一眼就瞅见了老爹拿着皮带的模样。
他一愣……
有些纳闷：
“爸，这是弄撒？”
“……”
许大强只是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搭理他。
而是对张倩倩指着沙发：
“倩倩，你也坐。三水，你来，你站这。”
“……咋了哇？”
许淼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站到了一旁。
然后许大强就不搭理他了，只是继续看着许鑫：
“蜜蜜既然这么说，那呢就同意。那你……下一步准备咋弄哇？”
“下一步的话……”
许鑫想了想，说道：
“其实还是忙电影……”
“撒！？不要家了哇！你起来，来来来，呢抽死你！……”
“您听我说完！”
许鑫看着比他自己还激动的老爸，一脸的无奈。
“这电影花了我们俩很多的心血，要弄肯定是好好弄。况且，那电影还有一场戏没拍完呢嘛。而到时候剪辑、配乐什么的，我都打算在燕京这边弄。然后我在这边不是还上学呢么，肯定能天天陪她。咋可能不要家了？工作上的事我俩能分的清，您就别操心了，行不行？”
“……那还差不多。”
许大强点点头，算是儿子通过了“考验”。
而许淼则在一旁纳闷的问道：
“婚礼呢？不说婚礼的事情？”
“我俩婚礼不着急，等孩子出生之后弄。”
“撒！？”
许淼一愣，可马上就摇头：
“那不行嘛。没有婚礼，人家咋看嘛……”
“看撒！？看撒！？”
他这话刚说完，许大强忽然扭过了头。
“三金和蜜蜜都领证了哇，合法夫妻，咋不能弄？……来，你跟呢说说，咋不能弄嘛？”
“呃……”
许淼显然也没想到老爹忽然把霉头扭向了自己。
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等娃出来……不晚了哇？”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许大强忽然抬手，照着许淼的屁股就是一皮带！
“啪！”
“哎哟！爹……你做撒！？”
许淼痛呼了一声，捂着屁股后退了一步。
可许大强却步步逼近：
“做撒？人家三金和蜜蜜才结婚，娃就出来了。你呢？你呢哇？倩倩，你坐好，没你滴事！……三水，你出息了哇？”
“呢不是在要嘛！”
“那你不会抓紧！？呢抽死你！”
“诶诶……爸……疼……”
“啪！”
“啊！
看着许淼被许大强追着满屋子乱窜，杨蜜忍不住对许鑫说道：
“这……你不拦着？”
“我上去，我哥俩一起挨抽，何必呢。”
许鑫摇了摇头。
这时候哪有什么亲兄弟……
死道友不死贫道而已。
283.好声音（3/3）
“那呢就说说呢滴意见。”
老调重弹的话语从饭局的第一杯酒落杯后响起。
“呢先说家规！”
许大强眼神一瞪：
“第一条，敢在家里吸烟，呢抽死你！”
“……”
虽然许鑫能理解为什么老汉今天显得这么狂躁……
可是咱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把腰间那皮带抽出来？
是，知道您老人家抽的是爱马仕。
呢知道了哈不行嘛。
“第二条，敢让你滴朋友们在家吸烟，呢抽死你！”
“……”
看着许鑫那表情，捧着个鸡汤碗的杨蜜有些绷不住了。
赶紧捧起碗来喝汤，掩饰住自己那抽搐的嘴角。
“第三条！敢对蜜蜜不好，和蜜蜜吵架，呢抽死你！”
“这个……许大哥，两口子吵架拌嘴难免的……”
杨大林还来劝了一句。
见状，许大强想了想，改了一句：
“敢和蜜蜜动手，呢抽死你！”
“……”
“噗……”
听到这话，杨蜜终于忍不住了。
动手？
指不定谁打谁呢。
而对女儿知根知底的杨大林瞪了杨蜜一眼：
“笑什么笑！许大哥的话对你也有用！你敢对小许动手，我……呢也抽死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
杨蜜终于忍不住了。
见她不当回事，杨春玲也开始瞪眼，可许大强却赶紧打圆场：
“啊呀，笑嘛，笑嘛。多笑笑，心情好，身体就好~”
不知何时开始，两边父母的位置似乎开始调换了。
一个护着儿媳，一个护着女婿。
紧接着，许大强竖起了四根手指：
“第四条！你敢弄那些不三不四滴！呢……”
“抽死我。是是是……知道了还行么？”
许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看着儿子那满不在乎的模样，许大强又有些不满，于是说出了第五条。
只不过不是冲着许鑫，是冲着杨蜜说的：
“蜜蜜，三金只要让你不开心，给呢打电话！呢回来！”
“抽死他？”
“对滴！呢抽死他！”
“嘿嘿嘿~嗯！”
杨蜜那笑眯眯的模样，让许大强更开心了一些。
接着又端起了酒：
“那来嘛，喝一杯……”
众人又碰杯，而放下了酒杯的许淼这才说道：
“对了，三金，车给你订好了嘛。沃尔沃的甚……甚来着？”
“XC90，AWD行政版。”
见老公想不起来，张倩倩补充了一句：
“订了两辆，燕京不是限号么，换着开。”
可许大强一听，眼睛又瞪了起来：
“撒！？沃尔沃？要那作甚！？”
“爸，那车安全。”
听到许鑫的话，许大强又不满了：
“安全？弄悍马！家里的悍马给你开来哇？”
“别别别，我可不要。”
这话不是许鑫说的，是杨蜜说的。
“那车太丑了。就沃尔沃挺好……还低调，几十万的车人家也看不出来，还安全。”
“撒！？几十万？！那么便宜！？三水，呢抽……”
许大强今天真就一惊一乍的。
而为了不被迁怒，许淼赶紧解释：
“一百五，爸，一百五十万！那车低配才六七十，咱要这是高配，安全系数是全球顶尖的！呢咋会给蜜蜜订那么便宜的车嘛。4.4排量，V8发动机，加宽加长加安全气囊！”
“噢~~~那还差不多……先开着哇。”
许大强满意的点点头：
“呢看家里那些孩子都吵吵买甚布加迪……呢这两天问问，给倩倩和你一人买一辆，当以后带娃滴车。先凑合凑合~”
“……”
这话其他人倒没什么反应。
杨大林反倒是无语了。
他听说过这车，据说几千万……
说买就买？
一开始还觉得荒唐，可仔细一琢磨……要是自己说了价格，估计按照许大哥的性格，肯定会来一句：
“撒！？几千万？那也叫钱？”
或者：
“这才多少钱嘛，买买买……”
算了吧，就当没听到。
只是回头得和闺女说一下，可不敢要这种车。
速度越快越危险。
“然后就是照顾你滴人，要保姆，要拎包，要营养师，还要心理医生，呢听说现在这个产妇有撒……抑郁症？还要……”
“别别别，许大哥。”
见许大强越说越离谱，逐渐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界限……虽然明知道人家是认真的，可杨大林还是忍不住摆摆手：
“我们俩就能照顾。外人再好，也没我俩细心……”
听到这话，许鑫点点头：
“嗯，爸，营养师和医生什么的还是要请的，得随时保障她的身体状态嘛。然后，咱家有点小，那新买的房子又有点远……呢之前还说，把旁边那院给买下来……”
“哦，买，那呢问问。看看两边挨着的都卖不卖，都买了哇，地方更大，孩子也有地方跑着玩。啊呀……现在的孩子没童年嘛，杨老弟，三金小时候，天天漫山遍野的跑，兔子见了他比看见狗还怕。你看看现在住城市里，车又多，人又挤，地方还小……哪有童年嘛……”
“呃……”
杨大林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段话的重点到底是要买房子，还是吐槽现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
不过……
“史家胡同那边的房子可不好买吧？”
“出钱嘛。他不卖，那是钱不到位。钱到位了，咋不卖嘛。”
许大强随意的挥了挥手：
“在说，娃也能用来读书。以后燕京就是家了哇~呢听说有那个甚……清华附中，就是娃进里面基本就保送清华了……呢最近问问，搞进去。咱们滴娃，得读书，得有出息，得会做人……不能像呢一样，没有文化。啊呀，呢也不是读书的材料~呢一看书就睡着，这就是病……”
杨大林微微点头。
嗯。
许大哥说的对。
要是对别人来讲，这世间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可对许大哥而言，这世间也只有一种病，没文化的病……
想到这，他端起了一杯酒。
满心感慨。
一方面是几个月后自己就要当姥爷了。
另一方面，是各种各样的心思……
全都在这杯酒里了。
而这时，杨蜜开口说道：
“还得给三水哥和嫂子弄一套呢，史家小学很不错的，三水哥和嫂子的孩子也来这边读书。这边分低，五百多分就清华了。”
许大强一愣……
后知后觉的品出来了二儿媳的意思。
一下就乐了。
“是哇~”
对嘛，这才对。
兄恭弟敬，妯里姐妹。
这样才叫家。
这样的家，才和睦嘛。
……
“哥哥……”
夜晚，史家胡同。
杨蜜躺在床上，帮躺在自己腿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的爱人拨弄着头发。
就像是一只帮公猴挑虱子的母猴子一样。
“嗯？”
正靠意念给自己未来俩大宝贝儿传递消息的许鑫应了一声：
“怎么了？”
“总感觉好快呀……哎呀！”
忽然，杨蜜顿了顿，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起来。
“怎么了？”
许鑫被吓的一激灵，赶紧坐了起来：
“哪里不舒服？去医院，快！”
“哎呀不是~你别一惊一乍的。”
杨蜜无语的看着他。
许鑫也无语了。
我一惊一乍的？
不过他也不反驳。
孩他娘说啥是啥。
“哥哥，我是在想……我毕业照怎么办啊！”
“呃……”
许鑫一愣……
毕业照？
毕业……对啊！
“你六月份毕业？”
“对啊！哎呀，我这两年跟个野孩子似的，感觉我都不是学生了。这可咋办啊？”
“……也没事吧？学士服又不是什么紧身衣。挺宽的，遮个肚子应该没关系吧？”
“可是……好难为情呀！大家都风华正茂的，就我挺着个老大的肚子拍照，到时候我指不定变的有多丑呢，这不成黑历史啦！”
杨蜜满脸苦恼，可许鑫听到这话后却忽然问道：
“那……你这消息早晚也要被人知道吧？咱俩的关系什么的，怎么办？”
“顺其自然呀。人家要拍到，那就拍到了呗。问了就承认，有什么的？”
“那就行了。”
有她这态度，许鑫便踏实了下来：
“那咱们也不藏了呗……而且，你也不用怕以后复出事业受什么打击。有我呢，到时候你想拍什么电影，咱们就弄什么电影。”
“那我倒不担心~”
重新扶着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杨蜜继续扒拉着他的头发：
“我是演员，又不是什么青春偶像……其实这样也挺好，这怀孕了不工作，我就好好的把我这边的公司团队弄一下。然后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呀，咱俩领完了证，就是合法夫妻了对吧？”
“嗯。”
“公司我就不写你名字了，也不弄你是股东。我这几天特别问了下，说是公务员不让做生意什么的……虽然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影响，但有备无患，对不对？你这几年也速度点把逆风的股份都给墨姐，孑然一身干干净净的，以后方便往上走。”
“好。那以后弄什么就以你的名义弄，包括这个《天籁之音》……”
“什么东西？”
杨蜜一愣。
“《天籁之音》，我给综艺取的名字。”
“呃……”
听到这话，杨蜜想了想，忽然问道：
“你这个不是打算弄全版权么？”
“对。”
“那你英文怎么翻译？”
“什么意思？”
“天籁这个词，英文是什么……你把那英文词典给我。”
“不要，我躺着正舒服呢。”
“赶紧的，别墨迹~不给你拨虱子了~”
“意~~~”
许鑫一脸嫌弃，可还是起身到书架上，拿了一个看着跟计算器似的玩意。
英文词典，智多星牌的。
有时候杨蜜想起来什么词汇不知道怎么形容，就会用它查查。
而杨蜜摆弄了一下后，咕哝了一句：
“不好听啊。你看，咱们叫《天籁之音》，词典上翻译的直接就成了：soundsofnature。大自然的声音。这词不达意呀~英文没“天籁”，你这怎么翻译？而且……我说实话，你这名字也太土了。能不能换换……一股子山寨选秀节目的味道。”
“那你说叫什么？”
“我要是想到还问你？你换换呗，主要你要弄全版权……你得符合各个国家的语言习惯对不对？所以不能弄太文艺的，得通俗易懂的。”
“唔……”
许鑫的眉头缓缓皱起。
想了想，问道：
“达人秀的英文是什么？”
“Britain'sGotTalent。”
杨蜜发出了一口老伦敦炸酱面的腔调：
“Britain's是英国的意思，GOT是抓到得到，talent是人才。翻译过来就是英国抓到的人才……”
“唔，那按照它这个说法，美国达人秀就叫……阿美……阿美……美国怎么说来着？哦对对，USAgot……反正你懂我意思的。对不对？”
“宝啊，咱英文到底是跟谁学的？”
“体育老师教的。”
“噗哈哈哈哈哈……”
许鑫冷不丁的一句冷笑话又把她给逗的笑喷了。
不过这话没戳许鑫笑点，他只是在那琢磨……
要是按照这个套路来的话……
“诶，你刚才说《天籁之音》怎么翻译来着？”
“soundsofnature，自然的声音。”
“……那我改成soundsofa……这语法对么？还是叫soundsofese？”
杨蜜没去纠正，而是问道：
“天朝之声？”
“对。”
“太狂了吧？感觉还是中庸一点比较好。这名字乍一听，给人感觉好像……就跟国家级的节目一样，太正式了。”
听到这话，许鑫又开始思考。
然后……
一道灵光在脑子里闪过：
“好声音？怎么样？天朝好声音！美国好声音！英国好声音！就这种的，然后英文是soundsofXXX……咱们是A，美国是USA，英国是ENGLISH……”
“……”
杨蜜登时说不出话了。
片刻……
“哥哥~”
“嗯？”
“你真是个天才！”
“哈哈~”
一瞬间心情大好的许鑫快速起身：
“等着，我给你打印计划书去！”
看着屁颠屁颠往外跑的爱人，躺在床上的杨蜜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人家都说怀孕的孕妇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现在一看……
真不假。
躺床上什么都不用做，就靠脑子和别人斗智斗勇，规划事业蓝图……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
“你看啊，首先是海选。海选这个就不说了，无非就是在几个万达里，然后大家上去唱歌什么的。套路大家都懂……我要说的是第二个环节……”
顺着许鑫指着的方向，杨蜜就看到了两个加粗的字体：
“盲选。”
盲选？
这个新鲜词在脑子里瞬间被解析了出来：
“就是背对舞台，选手在那唱歌，对不对？要是歌声有打动评委，那评委就让椅子转身……唔，就是椅子上有个开关。”
“嗯……我让你加的那个副咖主持人位置在哪？”
“也在这个环节。你看这里，场外连线。到时候从海选杀入盲选的选手，可以带着亲戚或者朋友来，到时候会有赛前采访啊，或者是录一些选手被导师选中，或者是没有人转身时，旁边亲友的镜头。有狂喜，有失落这种，调动观看的观众情绪。”
“baby就是这个位置？”
“对，她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停的游走在这个环节的等待区，或者是走廊里。镜头绝对不少~”
“嗯，可以！”
杨蜜应了一声：
“然后呢？”
“然后每个导师队伍都满员了之后，就会进入到第二阶段。那就是擂台赛，对内的擂台赛……你想啊，比如说咱俩都喜欢轮子，轮子来当导师了，咱俩肯定选他，是不是？”
“嗯。”
“而近了轮子的队伍里，就会拍摄大家一起录歌，做音乐，改编之类的一些片段。每个人都是导师调教出来的学生……然后把这些学生两两一组，轮子给他们一人选一首歌，俩人来一起演绎。谁好，谁留下！”
“嘶~~~~”
杨蜜瞬间无语了：
“这么残酷？人家都是一期淘汰个一两个，一期淘汰个一两个……你这上来就对半砍？这么残酷？”
“胜者为王呀，宝贝。”
“这……好吧。第三步呢？”
“第三步就是队内选出来的精兵强将开始和其他组别的人PK。不过怎么获胜我还在思考条件。首先否定的是什么短信投票，那是懵人的。然后我在想是导师做决定，还是学员自己做决定，又或者是找那些音乐公司的评委干嘛干嘛的……这个还要大家一起商量。”
“嗯嗯，那最后呢？”
“最后就简单了，一轮一轮往前上，就跟正常的环节一样了。一首歌一首歌的来，一期一期的来，去年轮子问我能不能去鸟巢开演唱会，我已经答应他了。只要这节目火，这些人没准都能去当轮子的演唱会嘉宾呢……”
“然后有了人气，也可以参与杰仑的公司，得到合约，对吧？”
“对，但也不见得轮子全都要。”
“那我建议你也可以让其他音乐公司来……”
“不，那样会有暗箱操作的可能。”
见许鑫说的坚决，杨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是想尽量公开透明呗？
既然如此……
“那就多一分合约保障，任何想签约这些选手的公司，来咱们这交钱。”
“唔……”
“这个到时候也再说吧。具体的盈利点还是得琢磨……话说你打算找几个评委？”
“四个，四个应该就够了。”
“除了轮子，还有谁？”
“我在琢磨……我想着的是轮子一个，香江找一个，内地找俩。得找那种……德高望重还有名望的。”
“刘欢老师？不是在奥运会合作过么？”
“唔，可以。还有没？”
“那……也不能都是男人吧？得找个女评委……娜英？”
“咱爸不喜欢娜英，咱爸喜欢刀朗……”
“那你找刀朗不就行了？”
“就四个人啊，姐姐~”
“这……”
杨蜜想了想，说道：
“轮子、刘欢……王非？王非咋样？我爸特别喜欢她！”
“她不是澹出了么？”
“用咱爸的话，那是钱不够嘛，钱够了，谁不来？”
“唔……那我得想想。”
“香江呢？”
“你还记得不记得……咱去看白龙王的时候遇到了华仔……”
“妈耶，你可真敢想啊！直接瞄准四大天王？可咱们毕竟只是一个地方台的选秀啊，还不是星级的。人家肯来么？”
“……所以我头疼也是这个。到时候看吧，过几天他们来，把这事儿商量商量。主要老狼特么是个弹钢琴的，我选他人家不见得认可……所以打算让他去当音乐总监。但我又怕给弄成古典音乐会……”
“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的，杨蜜又被戳中了笑点。
许鑫也跟着乐。
她开心就行。
怎么都行。
陆陆续续的，夜也深了。
等许鑫洗完了澡回到床上，杨蜜罕见的没有护理皮肤，甚至脸都不打算洗，牙都不刷就拱进了被窝。
她那些化妆品什么的，也不知道对孩子好不好，所以打算全都换了。
明后天，许大强会组建一个营养团队，这些都是那些人来负责。所以，她现在就保持一个纯天然的模样就好了。
而他刚进被窝，就听见杨蜜来了一句：
“那你明天走？”
“……明天不想走，行吗？”
“别啦，西影厂那边那么多事情呢。赶紧去做了去~唉~”
“叹什么气？”
“心疼我家小三金呗~”
杨蜜砸吧着嘴，一脸的遗憾：
“一想到从现在开始，十来个月他得不到姐姐的关怀，我就心疼……唉~~~”
说着，她拿起了手机开始摆弄。
许鑫有些纳闷：
“你又干嘛？”
杨蜜没吭声。
只是过了一会儿后，许鑫的电话忽然开始“嗡、嗡、嗡”的响。
？？
带着疑惑，他拿起了电话看了看。
全是信息。
发件人是杨蜜……
搞什么鬼？
带着疑惑，他点开了信息，入眼的就是一个英文网址。
什么意思？
再看下一条……
还是。
下下条……
还是！
“你这些都是啥？”
“姐姐为了表达未来十个月不能关怀小鑫鑫的歉意，特别给他准备的礼物。都是我珍藏的~交给你啦~”
“……神经病啊！”
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啥网址的许鑫翻了个白眼：
“睡觉！”
“嘻嘻~”
284.这节目，有周杰仑
早上6点，推着行李箱的张娇准时出现在了许鑫家门口。
清冷的寒风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困扰，反倒觉得很舒服……
毕竟比起东北，燕京的冬天就跟闹着玩一样。
拿出了钥匙，拧开了铁门，她关门的时候还特别小心了些。
结果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正穿着个薄款羽绒服，带着个手套，绒线帽遛弯的蜜姐。
“……”
无声无息的，杨蜜冲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接着继续遛弯。
张娇赶紧走了过去，低声说道：
“姐……您……这能运动？”
显然，作为助理，她自然也知道了蜜姐怀孕的事情。
所以赶紧问了一下。
杨蜜微微点点头：
“走路没事，好像瑜加也没事，但其他的怎么运动还得看教练怎么说。不过没事，走路的话，只要不累着，对孩子好。”
她是一边说，一边走，而张娇就跟着，小心翼翼的随时准备搀扶她。
而杨蜜又继续说道：
“西安那边的天气都看了没？”
“看过了。”
“嗯，车辆什么的安排了么？”
“许哥说他找了一辆车，不想坐我安排的那辆商务车。”
“唔……行吧。你自己呢？行李衣服什么的都备齐了吧？到那边我估计至少得三五天……”
“嗯嗯，都带着呢。”
“好。”
杨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摆摆手：
“行啦，我自己转悠。你别管了~”
“好的。那您慢点……”
“嗯。”
杨蜜点点头，继续在院子里绕着圈转悠。
而张娇也不走远，就在一旁把手插羽绒服兜里护着。
生怕蜜姐哪一步走抽筋了或者干嘛的，没人照应。
那罪过可就大了。
……
“那我俩走了？”
“嗯啊，去吧去吧。”
杨蜜站门口冲着许鑫和张娇、孙婷摆摆手。
“嗯，自己多注意，听到了没？别搬重东西……”
“哎呀，一会儿咱爸咱妈就来了，我比你清楚。赶紧去吧~”
听到这话，许鑫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别逞能”后，才坐上了自己这辆奥迪。
拉着孙婷和张娇一起往机场走。
到时候孙婷会把车开回来。
一路无话。
等到了机场时，张娇递给了许鑫一只黑色的口罩。
“不用，我这有。”
许鑫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医用口罩。
“许哥，这是专门瘦脸的，显脸小。”
“是吗？这么神奇？”
许鑫有些意外，带上去后，冲着张娇问道：
“怎么样？瘦了多少？”
“您本身脸也不大，不过戴上去更帅了。”
“哈~”
被个美女夸奖，许鑫心情大好，带着她往前走。
而张娇确实也没撒谎。
许哥就是挺帅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这一路许鑫这身打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至于有没有狗仔或者干嘛的，他也不在乎。
和张娇一起过了安检，坐在商务舱的位置上，许鑫带上了耳机。
往座椅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中午11点半，他抵达了西安，在停车场里兜兜转转的终于找到了一辆在许阳的定义中很“低调”的奔驰GLS，并且在前轮下面摸出了钥匙。
亲自带着目光满是古怪的张娇上了车，朝着西影厂走去。
“这个月月底的艺考，我已经和于老师打完招呼了。你要准备一段三分钟的个人台词独白，是某一段表演镜头或者是话剧都可以。然后就是面试……面试的选择性还是挺多的，形体、舞蹈、歌曲这些都可以。有准备了吧？”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张娇听到这话后应了一声：
“嗯，有的，独白打算选《茶花女》……行么？”
“那有什么行不行的？其实那就是个形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于老师到时候会打招呼。但同样的，进去了简单，可你还是要做好准备。工作和学习都要自己规划好时间~”
“那在学校里见到您不是得喊学长？”
“哈~”
听到这话，许鑫一声轻笑：
“行呗。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只要踏实努力就行。说白了无非就是一年两年……不耽误什么。大器晚成的演员也不是没有，努力做就行了。”
“嗯！”
张娇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确实。
既然已经坚定了目标，那努力就是了。
……
到了西影厂，他在招待所的待遇依旧是超规格待遇。
而把行李放到了房间里后，俩人随便在餐厅吃了口饭，就在这严格意义上还算是休息的时间里往西影厂的剪辑室赶。
都在等他了。
这几天的功夫，西影厂的剪辑团队已经剪出来了一个60分钟的粗剪版本。
梳理了故事的主线。
而剩下的拍摄片段，要根据导演的要求，看是用什么方法，诸如闪回，或者蒙太奇，亦或者是干嘛干嘛的思路，来进行精剪。
粗剪步骤从年前开始了，严格意义上来讲，真算是帮许鑫省了不少事。
而到剪辑室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专门在这等他的齐雷。
“齐总。”
当着别人的面，俩人还是一副公式化的称呼。
“哈哈，许导。”
齐雷起身和他握了下手。
“恭喜恭喜！”
听到这话，许鑫知道他在说什么，毕竟昨天得到了确认后，他就通知了厂里这边。
也都知道他和杨蜜的关系……虽然大家都挺无语，并且担忧宣传活动该怎么办。但好在这戏的明星足够多，倒也没那么愁。
“嗯，谢谢……这样，我先工作，齐总，咱们晚上碰一碰？”
“没问题。我也是专门和许导过来说一声，想要约一下的。那咱们晚上见？”
“嗯，好。”
齐雷应了一声：
“那我就不打扰许导工作了，咱们晚上见。”
“好。”
等齐雷离开，许鑫便坐在了剪辑室的电脑前。
俩人的对面还有着一个巨大的投屏。
“开始吧，先把主线剪辑我看一下……哦对了，把音效也都打开，我听一下……”
他靠在椅子上说道。
……
整部《风声》，许鑫要求的风格都很鲜明。
那就是光与影的永恒相伴。
在室内，有暖光的地方，那么光芒照耀不到的区域就一定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而在这种室外明亮的场地，他则会加入滤镜，让明媚的色调都显得有些失真，暗沉沉的。
为的就是突出那种步步推进的惊悚感。
你永远不知道黑暗中会有什么冒出来，也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
而在镜头画面之中，哪怕对于那些站岗的人，他都有着很明确的要求。那就是一动不动，如同凋像。
甚至在某些片段的光影效果里，会特别加重那种黑暗。
为的就是让这些活生生的人……活的如同鬼一样。
而现在剪辑出来的画面，许鑫大概浏览了一遍后，便微微点头。
自己的要求，李导已经都做到了。
拍摄出来的画面完全符合自己的预期。
那么接下来就该是精剪了。
他从包里拿出了自己这一个过年做的剪辑思路，开始和剪辑师一起进入了工作中。
《风声》精剪，开始。
……
剪辑是个比较注重取舍的阶段，以“时长”为框架，要求导演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对已经拍摄的片段做出一些取舍。
许鑫给《风声》定的时间基调是120分钟。
而目前全部拍摄的镜头出来，大概在140分钟左右，超出了20分钟。
并且不仅仅只是超出120分钟，还有一些片段可能需要改动。
比如一分钟的画面只需要用20秒或者30秒等等。
所以这是一个一遍又一遍过筛子的过程。
打个很形象的比喻，就像是一团乱麻里找到那根线头，然后抽丝剥茧的把这团乱麻归拢成一捆绳子。
过程听起来很繁琐。
但实际上是个相当解压的环节。
尤其是看着在自己辛勤工作下一点点捋顺、捋清的那些连贯片段时……
至少许鑫是这么觉得的。
就是有些废烟。
但不废茶。
因为他的保温杯每次摸过去时，都会有一杯温度恰到好处、滋味同样正合适的茶水。
张娇在照顾人这方面，显然很有天赋。
晚上快6点，许鑫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说结束今天的剪辑工作。
但他却要了一把剪辑室的钥匙。
一下午的时间，足够他大概弄懂这些剪辑软件了。
所以打算晚上自己试试。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特别让别人把这些东西都备份了一下，免得自己给搞成一团糟。
从剪辑室出来后，齐雷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哈哈~许导，走，带你吃一家地道的西安味。”
“好。那我带着娇娇一起？”
“唔……”
听到这话，齐雷似乎有些犹豫。
见状，许鑫便点点头：
“娇娇，回去休息吧。”
“好的，许哥。”
张娇自然明白许鑫的意思，礼貌的对齐雷鞠了一躬：
“齐总，那我先回去了。”
“嗯，好的~”
齐雷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张娇离开，而许鑫则上了齐雷的这辆丰田普拉多。
他也没问去哪，只是上车之后，给齐雷让了一颗烟。
接着就看到了挂在后视镜上的一个挂件。
那是一个五角星的小娃娃挂件，而五角星的最中间，是一个冲着镜头比“耶”的小女孩。
五角星看上去挺粗制滥造的，一看就不是成品。
而齐雷见许鑫的目光看着这星星，才笑着说道：
“我闺女手工课做的。”
“哈~挺可爱的。”
他发出了一声真心实意的赞美。
说来这东西挺奇怪的，以前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多可爱，或者多调皮之类的，他都没什么感觉。
可……今天感触却尤为深刻。
好像……隐隐约约的能体会到齐雷每次开车，比如上了一天班特别累的时候，在回家时，看到了女儿的送的这个挂饰，看着她的笑容那种……疲惫一扫而空的滋味。
一下子，他似乎就懂了。
而听到这话，齐雷则有些遗憾的说道：
“就是可惜……没啥学习天赋。今年上三年级了，天天为了做作业把我爱人气的……”
“齐哥要孩子比较晚？”
“嗯，结婚也晚。二十九才有了她……所以说啊，许导，早点要孩子是对的。真的，这是心里话……你想想，蜜蜜今年也才23，就算耽误一年，年轻，恢复力好，只要产后合理恢复，在出来跟少女没什么区别。
而且以后孩子长大了，你们的岁数也正当年。正合适~别跟我似的。我今年三十六，等闺女20岁的时候，我都四十多快五十了。她就算25结婚，我也五十多了……”
听着这位过来人的经验，许鑫一个劲的点点头，说道：
“我俩到没这么安排，就是一切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好啊……我都后悔干嘛不早点结婚，早点要孩子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一种想要回去，回到过去，却永远都回不去名为“青春”的岁月之中的遗憾。
许鑫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安慰道：
“……你换个角度想想，早结婚，早要孩子，也不一定是她呀，对不对？”
齐雷一愣。
笑着点点头：
“那倒也是。”
“所以说，都是缘分嘛。缘分到了，什么都到了。”
靠在椅子上，许鑫笑着点上了烟，打开了窗户：
“齐哥，电视台那事有眉目了么？”
“快了。十五之后，就开始办移交手续。而咱们这边也在准备开年的计划。副台长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是咱们的了。”
“计划起步是怎么弄？”
“其实咱们能做的也不多。至少在前期是这样的，厂里的绝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先挑咱们那些优秀的电影，比如《大话西游》、《天地英雄》这些来轮播。然后可能要做一些回顾电影的节目吧，影史、或者某部电影……就跟第十放映室那种类型差不多……”
“哦？”
许鑫眼睛一亮。
心里有些想法开始蔓延。
不过他暂时没开口，而是说道：
“优秀的电影、电视剧这些轮播也只能坚持一段时间吧？”
“……怎么？许导有些想法？”
齐雷也品出来了许鑫话语里的意思。
许鑫笑着点点头：
“今年五月31号，杨蜜的合约结束，准备自己出来做公司了。”
“经纪公司？还是发行？”
“经纪。到时候要签人，要签演员……”
“那可以啊。”
都不需要许鑫在说，齐雷便说道：
“光靠电影，肯定也争不来什么收视率。咱们肯定陆陆续续要要制作一些自己的电视剧的……咱哥俩我也不瞒着，许导红，不就是我们红？都是一家人，那还说什么两家话，对不对？”
“哈哈哈~”
许鑫笑着应了一声：
“那肯定。所以……我这次来，一方面是因为片子，一方面是打算跟齐哥你说一下。我打算……也不是我打算，应该说杨蜜打算弄个综艺。”
“呃……”
齐雷愣了下。
紧接着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应该让许导的助理跟着的。
跟着，她开车，不就能把这事情仔细聊聊了么？
这会儿还得分心……
毕竟有些堵车。
不过这时候毕竟也不能掉头回去，于是他继续问道：
“什么类型的？”
“歌手选秀。”
“……？”
齐雷瞬间就懵了。
下意识的问道：
“就……快乐女声、超级男声那种？”
“对。”
“……”
一下子，齐雷眼神变得无比奇怪，说道：
“许导，咱们……只是地方台啊。而且抛开别的不提，也不说全国人民能不能看到咱们台。就说陕台的收视率……你是陕西人还能不知道？咱们压根就没什么存在感……”
“话是这么说。”
许鑫笑着应了一声：
“但如果这节目有周杰仑呢？”
“……？？？”
瞬间，齐雷脑子一懵：
“周杰仑！？”
“对，还有朗朗。”
“还有朗朗！？？？？”
齐雷的调门都高了起来。
“齐哥，别激动，你看你激动什么……”
许鑫笑着安抚了他一句：
“好好开车，到地方咱们慢慢聊。”
“……”
听到这话，齐雷只能强行收敛心里的那股震惊与浓厚的兴趣……
接着就听到许鑫说道：
“咱们台自己搞的节目，如果这事儿弄成了，那么……是不是要陕西台转播，才能让大家伙都看到？”
“对。”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听到这话后，齐雷就知道许鑫的意思：
“陕西台全国的覆盖率基本超过百分之99了。有有线电视的地方就能看到……甚至偏一些的地方，就用那种卫星锅的地方也能。只不过……大家一般不怎么看而已。但想看，肯定能看到。”
“那真要弄的话，陕台会给咱们转播费么？”
“……”
齐雷沉默了片刻，微微摇头：
“转播费不见得会给，甚至广告费还要截留。”
“……”
这下轮到许鑫皱眉头了。
“广告费也要截留？”
“这是肯定的，毕竟咱们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属于陕西八套。还是归电视台管辖的。哪怕是独立运营，但……你用了人家的星级频道，能不分成么？”
“那就没什么其他办法？这事儿要弄，我肯定是在咱台里弄……”
“除非咱台自己能脱离出来，申请上星。否则……难。”
“那这上星好弄么？”
“这事儿得问领导……但老实讲，难度真的不小。许导，你想想看，湖南台那么火，你什么时候见到它的二台出现在你的电视机里？”
“那这就不好操作了吧……”
“唔……”
齐雷想了想，说道：
“许导，不是我说丧气话。但……只凭一个综艺节目，就上星……在咱们没法保证有足够的收视内容的前提下，上星真的挺难的。所以，哪怕这个综艺节目大火，要走，还是得走陕西台转播的路线。
不过，我听说，只是听说啊，随着二代机顶盒的问世，确确实实，要放开很多非星级的电视台口子。但这种就跟国外那种私人电视台一样，要交钱。具体交多少还不清楚……
要是没足够的利润，这两年可能还弄不了……况且，就算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如果许导很看好这个综艺，那么前期还是要做好走陕西台的准备吧。”
“那这种电视台的分成一般是多少？”
“倒也不多，看怎么谈呗。三成、四成、五成都有。甚至要是节目好，比三成还低也不是不可能。咱们好歹是内部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瞎胡要面子上也不好看。”
听到齐雷的解释，许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要这样的话也行，但我就怕一件事，那就是别在到时候比如咱们接了广告，陕台那边也接了广告。他们在另收一份钱……”
“节目播出前和播出后阶段的广告肯定是人家的。但节目播出里插播的广告都是咱们的，这点是有规定的，他们不敢，也不好乱来。咱厂是没落了，但有些东西也不是说事事都低电视台一头……别的不提，这电视台都是陕台实在是觉得运营负担太大，主动找咱们来的。”
齐雷说的很直白。
而说完，他问道：
“许导……对这个综艺很有信心？”
“反正我们都觉得我这个点子挺好的~”
“那要是这样的话……合同什么就得好好合计了。签长还是签短面临的东西也不一样嘛。比如说超女，要是能活到超女那种程度，别的不提，咱台就通过这一个节目，就敢拍板独立出来。到时候就咱们自己单独做运营内容……”
说到这，他话头一顿。
接着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多超女？而要真能抓着一个超女……许导，到时候我就得喊你许台长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正的副的？”
“有区别么？不都是咱们的人？”
“哈哈哈~”
反正是闲聊吹牛，那就聊呗。
畅想呗。
一路就这电视台转播等等这些事在聊，最后齐雷带他来到了一家看外表很普通的泡馍馆子。
叫马有才泡馍。
饭店是真不大，但人满为患。
齐雷专门要了个包厢，进屋后都不用菜单，随口就报了几个菜的名字。
接着咨询了一下许鑫的意见，最后决定喝几瓶啤酒算了。
而门一关，他便好奇的问道：
“许导，那综艺到底是什么情况？”
“喏。”
许鑫从包里拿出来了暂时被定名为《天朝好声音》的计划书，递给了他。
他也不怕被人“借鉴”。
毕竟借鉴可得不到周杰仑，并且他给出的也不是完全的计划书，只是到了盲选阶段而已。
可饶是如此……
当凉热菜都上齐时，看完了这一份很薄的计划书之后，齐雷还是傻眼了。
新鲜么？
真新鲜。
现在的选秀不都是先看脸，再听歌？
可这节目却只认声音……
搞出那个“盲眼海选”的新鲜感，让齐雷哪怕只是看文字，都感受到了。
而联系到内容……
他忍不住问道：
“除了周杰仑，还有谁？”
“朗朗挂个总监的名字，万达会给咱们提供海选场地，导师的话……还没想好，但应该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比如刘欢？比如王非？或者刘德骅这种……当然了，我就是举例子，这些人都难请，也不见得会过来。”
许鑫一边帮俩人倒酒，一边笑着说道：
“但这综艺，就是蜜蜜给咱们厂递的投名状嘛。她弄经纪公司，以后推艺人不管是干嘛的，肯定希望和咱们厂、咱们台紧密的结合起来。所以……”
他话没在说下去。
但齐雷懂了。
他也不可能不懂。
甚至，他很乐意看到这种景象。
西影厂的复苏，不是单独一个导演或者演员就能行的。
人越多，力量才越大。
而现在……
他手上的这份计划书，似乎让他又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电影、电视剧、综艺……甚至是自己台推出来的歌手。
如果都能成功的话……
那西影厂……不就是下一个湖南台！？
而要真是这样……
真的能做到湖南台那种程度……
那超越对方，不是指日可待？
毕竟湖南台……
可没有电影啊！
想到这，瞬间一股热情直冲天灵盖！
这……
这件事……
能搞！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绝对能搞！
一时间，他的眼睛变得无比热切起来。
285.宫二
和齐雷的这顿饭，聊的主要是《好声音》。
但聊的东西也比较空，不到正地方。
这个综艺，西影厂能得到的东西其实严格意义上不算多。如果能火，真正的赢家现在听起来，是陕台……
当然了，许鑫是在忽略掉金钱利润这方面讲的。
如果算上金钱，那么这节目只要能火，那就是大家共赢。
但抛开金钱不谈，只论影响力，陕台倒是首当其冲的。
并且这还只是陕台。
以建立在“大火”的基础上来看，其实这个节目放到其他的电视台，可能得到的会更多。
但还是那句话，许鑫搞出来这综艺的本意，不在于赚多少钱，而是更看重杨蜜和轮子那边所带来的影响。
以及在西影频道的影响力。
好多东西不能光看钱，目光要放的更长远才是。
而最后，许鑫让齐雷把这份明显阉割了的计划书给拿走了。
明天拿给田总以及过一段时间开始负责电视台的人来看看，看看，讨论，最后想想怎么弄，才能利益最大化。
而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许鑫日子过的很单调。
“剪片子”、“剪片子”、“还是剪片子”。
也不分白天黑夜，只是偶尔看到那东八区的时间……
《风声》的剪辑进度不算快，但也不慢。
并且因为专业，许鑫身边有着一群牛人，每个人都有一些闪光点提供给他。
所以经常会出现返工的迹象。
这种过程乍一听挺繁琐，可却意外的让他很喜欢这种氛围。
……
大年十四。
昨晚熬了个夜，自己又剪了几条片子的许鑫顶着黑眼圈，赶着早班机抵达了魔都。
而到了魔都后，是许阳来接的他。
开着一台黄的扎眼的兰博基尼。
这一趟，他没带张娇，而是让张娇直接回燕京了。
也幸亏没带她，不然还真坐不进去这台车。
不过……
比起这惹眼的外观，许鑫脸上的嫌弃是实打实的。
甚至，久久没坐过这么小的车，他坐进副驾驶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头。
“啊呀，甚逑的破车！”
他这话听的许阳一乐：
“哈哈哈，不是开法拉利的时候了？”
“那车你要不要？要就开走。放我那都快废了。”
“我才不要，你那都几几年的老款了……先凑合凑合，我订那台宾利快到了。下次你来，我开那个接你。”
“……你不是不喜欢那车么？说看着太老气。”
“前几天，我爸给我介绍了个什么……青年企业家俱乐部。许志我们几个去了一趟……不是我说，我们就跟个土鳖一样你知道么？”
“怎么？”
“我们都是开着这种车去的，然后人家呢？宾利、劳斯来斯、迈巴赫……一个个都穿西装，带着女秘书，跟谁说话都是彬彬有礼的。还有人用英文交谈……逑！弄的呢觉得自己就是个土鳖……”
“呃……”
“所以，我也订了个宾利，许志他们几个也都弄了个这种车。然后雇个秘书……咱也打扮的正式一点。咋说也不能被人瞧不起不是？”
“……”
或许是思想角度的转换。
许阳的话，他有些理解不了。
一方面是理解不了大家都是天朝人，用哪门子英文交谈？
不会说人话还是咋的……
另一方面……穿西装开宾利就显得正式了？
没觉得啊。
不过他也无所谓，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文化体系。
不是说捧高踩低，但实际情况是越上层的人，越讲究这些东西。
既然大家都决定在魔都发展了，那就顺着人家的规矩来呗。
于是点点头：
“嗯，看到了墨姐了？”
“看到了。吃了顿饭……按照你说的，就当老师了呗。没咋喝酒，这边吃饭谈事情好像不太流行喝白酒……就喝了点红酒。呢不喜欢喝红酒嘛~”
“你还不喜欢吃海鲜呢。”
“哈哈~”
许阳笑着推了下让自己显得多多少少有些斯文禽兽的无边框眼镜，继续说道：
“手续啥的，律师也都看完了，么的问题。你到那直接签字就行了哇~然后墨姐的意思是开始扩招，然后公司开始接触一些小投资的剧本、制作。然后搭配逆风原先的老人，作为制片人、监制的身份，把我们下放。经历几个剧组，也知道怎么玩了，陆陆续续大家在找项目。”
“嗯。”
听到这话，许鑫点点头：
“反正最终解释权在她那，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有哇，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家也是本着融入这个圈子，搞份事业来的嘛。干劲还都挺足的……”
“反正现阶段别特么抓着个女艺人你就往人家剧组里面塞，这就行。”
“那不会。”
许阳摆摆手：
“弟妹怀孕的事情一出来，俺爹就说了。谁敢胡来，就把谁抓回去下矿。要学你，要认真恋爱。墨姐也说了，人生的最高境界是白嫖。所以……”
“……”
实话实说，许鑫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不对劲。
后面那话也就算了，特么我和我媳妇是自由恋爱，怎么拿我们当典型了？
满肚子无语。
总之吧，就在这一路的聊天之中，许鑫抵达了……也不知道这是哪的一栋写字楼下。
上了楼后，就在一个也不知道多大平方的写字楼里，看到了逆风娱乐的门牌。
以及自己的那一群发小。
还有正在和大家伙聊着什么的刘墨墨。
“来了？”
短发御姐笑着招招手：
“中午想吃什么？”
“吃不了。”
许鑫直接摇头：
“11点50的飞机回燕京，蜜蜜还在家等着。我就过来签个字，和大家打个招呼。”
听到这话，一屋子人都有些诧异：
“不吃饭？”
“要走？”
“这么急？”
七七八八的话语声响起。
许鑫点点头：
“嗯，她想我了……股份转让协议呢？”
“这呢。”
刘墨墨推过来了两份文件。
许鑫接过来，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笔。
脑海里突然响起来了张一谋的话：
“任何需要你签字的东西，都要有律师在场。”
律师他有么？
没。
也没必要。
对于刘墨墨，他不在乎这一千五百万的原始启动金。
而对于这些发小，大家一起在祖宗面前承诺过，要同进同退。
所以，他只是看了一下自己百分之30的股份转让额，确定无误后，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两份合同签完，剩下的如何生效的问题，就不归他管了。
“好了。”
放下了笔后，依旧是控股55的绝对大股东，许鑫看着所有人说道：
“大家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人，有些话我也不藏着，也不掖着。剩下这些股份，我是给墨姐留着的，就不在动了。大家既然想干，那就听墨姐的好好弄。现在的公司里，墨姐是最终决策人，这是写在合同里的事。这是咱们自己人，这就是我想表达的东西……”
这话，他是对自己这群发小们说的。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了刘墨墨：
“墨姐，这些人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姐妹。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是友谊、亲情、血脉组成的一条无法断裂的纽带。大家既然选择把信任交给了我，那我就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就像是他们不会辜负我一样……
所以，有什么问题，咱们开诚布公的谈，我们许家湾的人出外面做事，直来直去，有对的，夸。有不对的，训。今后大家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在外面不抱团会挨欺负，而内部也要一致对外。所以有啥话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来，大家一起努力，把这个事情做的越来越好。行么？”
刘墨墨认真的点点头：
“好。”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为什么许鑫对他们说的那么短。
因为大家太熟了。
字里行间的分量每个人心里都掂量的清楚。
而对自己说的详细一些，就是希望自己多担待一些。
于是，也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都是股东，拥有股份，都要对公司负责。你放心就是了~”
“嗯！”
许鑫笑着点点头：
“那就行了……那我就走了，还有什么其他事情没？”
“……真不留下来吃顿饭？”
“不吃，媳妇想我想的厉害。”
说着，许鑫看向了许阳：
“走吧，送我回去。”
“……早知道咱在机场见个面不就算了？”
许阳翻了个白眼。
“哈哈，该走个形势嘛。那你们弄……我走了。”
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确实，像许阳说的，在机场见面更不折腾。
但同样的，好些东西形式要大于过程。
经历过了奥运会的洗礼，他很清楚这一点。
而这时，刘墨墨也说道：
“那行，那我也不留你了……但还是得和你说一下。这次我回来，我爸特意跟我说的。会上，大家都很赞同那个建议。所以……下一份计划书提交上来时，奥运会导演组要有人来当顾问指导。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奥运会这种先寻找贯穿始终的理念为中心的方案。我爸把你弄到了内定人选之一，你知道就行。”
“……”
许鑫脚步一顿……
想了想，问道：
“这次的创意方案团队，还是魔都本地的人？”
“对。”
她应了一声：
“会议上的人都觉得你提出的那点“窗口”是为了让大家看见家里面的理念，是正确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嗯。”
“版权的事情？”
“交给我。”
“好。”
……
回程的车上，许鑫都没怎么说话，而是咀嚼着刘墨墨话语里透露着的信息。
不自觉的，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城市。
隐隐约约的有种预感。
这里，似乎以后也不会太陌生了吧？
……
许鑫再次回到家里时，忽然发现家里多了五六个陌生人……
弄的他以为走错了家门。
然后就看到了正跟着一个身材还挺不错的女人，正在瑜加垫上做动作的杨蜜。
“你回来啦！”
看到了许鑫，杨蜜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嗯……这位是？”
“哦哦，对，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妊娠期健身教练芳姐……”
看起来心情愉悦，蹦蹦跳跳的杨蜜开始给许鑫介绍家里这些陌生人。
健身教练、营养师、私人医生、心理辅导师、护工……
不算张娇，杨蜜身边已经集中了一个十人的团队。
再加上爸妈……以及几个助理。
好家伙，十几个人伺候她一个人。
这待遇……
许鑫瞬间觉得自己活的不如狗……嗯？
“崽崽和妞妞？”
看着后院笼子里的两条黑背，许鑫懵了：
“退役了？”
“算是强制退役吧。”
杨蜜也没凑近，就站在许鑫身边解释道：
“薛大夫说妊娠期养宠物，有助于孩子抵抗过敏原。很多人以为怀孕期间不能靠近宠物，其实是错误的。宠物和人生活在一起，只要定期除虫的话，一般是没有寄生虫的。不能靠近一些野狗野猫才对。”
“那为什么把它俩关一起？不放出来？”
“除虫呢，毕竟刚从部队退下来，一方面是熟悉环境，一方面还要进行一遍消杀。昨天刚送回来，得关24小时……唔，现在也差不多了。你要不就把它们放出来吧？”
“算了，还是彻底一点吧。”
虽然不担心这俩孩子会不记得“家”，给自己一口。但寄生虫这东西肉眼很难发现，就更别提虫卵了。
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不敢湖弄。
无视了两条已经长成大狗的黑背，他对杨蜜说道：
“最近身体有什么变化没？”
“没，一切正常。就是比以前更能吃了……其实其他的我不担心，我主要担心妊娠纹。那东西下不去的，很苦恼……”
“那怎么预防？”
“抹润肤油呗……但那东西也只是辅助。这东西还是看个人体质，有人长，有人不长。我担心这个……万一以后长了好多，那到时候怎么拍海边的婚纱照……”
几日不见，小两口就在后院守着两条狗在那叙话。
“我和曾姐说我怀孕的事情啦，你猜猜曾姐怎么说的？”
“怎么说？”
“第一句话问我要不要息影……哈哈。第二句话告诉我，她不打算和公司说……其实大家心里都不傻呀，现在公司里的女艺人，我算是唯一一个能拿出手的了。结果在我红的过程里，公司的作用寥寥无几，在加上红楼我不掺和后，我要走的事情已经路人皆知了。她说与不说都没关系~”
“还有谁知道？”
“其他也没谁了。”
“刘一菲呢？”
“还没告诉，不着急……年前的时候，约过年后一起吃饭，这几天看她什么时候约我，邀请她来家里吃的时候再说吧。”
“嗯。”
许鑫应了一声，想了想，把《好声音》的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杨蜜皱了下眉头：
“电视台竟然这么麻烦？”
“对啊。不过钱肯定是不少赚就是了……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综艺这种事情，咱们说的不算，观众才是硬道理。节目好，那底气就硬，陕台要不厚道，咱们就能转头他处。反正这台是西影厂独立运营的，陕台管不了那么宽……当然了，咱也不能以小人之心度之，凡事还是追求共赢嘛。”
“嗯……现在想这事情也不急，今年的所有动作都是六月份开始嘛。”
“嗯。”
“电影呢？”
“是我喜欢的节奏。”
回忆着自己这几天的片段，许鑫说道：
“拍出来的东西，都在我的思路里。很顺畅……”
“但我倒觉得我还有进步的空间……就冷静下来后想了想，其实有些剧情能处理的更完美的。”
“……”
许鑫愣了愣，接着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你现在让我拍我都不拍了，我可怕那些化妆品刺激到孩子……”
“哪有那么脆弱。”
杨蜜有些无语。
“不过……我确实也需要沉淀一下了。这部风声拍完，忽然就觉得好空虚。我得充充电，自我沉淀一下，多看看书什么的……”
“《暴裂无声》的剧本不是在你这么，刚好趁着……”
“哥哥呀，你不想想看你那是个什么故事！”
听着许鑫的话，杨蜜哭笑不得：
“我哪怕再喜欢那个故事，也不至于这个节骨眼疯狂去琢磨吧？这剧本……我这么和你说，孩子没出生之前，我都不会再碰了。就跟鬼片似的，越看越怕，我可不要。所以我最近的任务就是看看书，看看电影，多去体验体验一些事情，以后用得到。从现在开始，我至少得沉寂一年的时间吧？刚好能有机会自我沉淀一下……”
“嗯。”
这话倒是对的。
演员确实需要一个沉淀的过程。
每一次用尽身心去诠释一个角色后，沉寂一段时间，自我审视，自我开导，自我沉淀，那么下次出来后可能又会有一种不同的变化。
而俩人正聊着呢，忽然，孙婷拿着杨蜜的电话走了过来：
“姐，有一个叫徐浩锋的人来电。”
“嗯。”
“徐浩锋？谁啊？”
“就那天上午我在师父那遇到的那个编剧。”
杨蜜说着，接过了孙婷的电话后，开了免提：
“喂，师兄，您好。”
“呃，蜜蜜，您好您好。现在在忙吗？”
“没有呀，在家待着呢，是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的，上次和于老咱们聊天的时候，咱们不是聊起来了宫宝田这个人了么？”
“唔，对。”
“我有了一点点灵感，设计出了一个女角色，大概的背景是宫宝田的女儿，人称“宫二先生”。不过这个剧本还没设计完全，有了一些大概的故事主线，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啊？”
杨蜜有些意外，扭头看了一眼离自己几步远，正坐在石阶上抽烟的哥哥……
接着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好呀，不过我现在不方便出去，师兄要不您发我邮箱？我家里有打印机。”
“可以的，其实没多少，主要就是一些故事简介。宫二也精通八卦掌，老实讲，我还是“以你为原型”来设计的呢。”
徐浩锋的声音倒是挺稳的，一点都听不出来在说谎：
“给你看这个，其实也是想听听你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因为是你给的灵感嘛，所以……虽然有些冒昧，但里面有几段镜头，能不能演绎一下？”
“哈哈，试镜吗？”
杨蜜倒不生气，反倒兴趣盎然。
以自己为原型？
那还真挺有意思的。
于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可以呀，有时间限制么？”
“没，就什么时候弄好什么时候给我呗。说说理解，然后那几个片段你看着演绎一下。”
“嗯，好！”
杨蜜直接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那我把邮箱给你？”
“哈哈，好，没问题。”
“嗯嗯……”
寒暄客气了两声，杨蜜挂断了电话后，随手递给了孙婷：
“把邮箱发给他，收到邮件后打印出来给我。”
话音落，叼着烟正看妞妞和崽崽的许鑫才问道：
“这人就是那个被你痛打了一顿的编剧？”
“对，人还挺好的，说话慢条斯理的。”
“以你为原型？宫宝田……是谁啊？”
“东北的一位武术名家……”
杨蜜开始讲宫宝田的故事。
许鑫就在那听。
“先演功夫电影了？”
“算是吧。总感觉演起来会很过瘾~”
“但这个故事的发生年代听上去是民国？民国……武林？”
许鑫想了想，发现怎么都想不出来这俩东西怎么能串联起来。
他对所谓的“功夫”了解的第一不如未婚妻透彻。
第二纯粹就是电视剧荼毒了。
一想到民国，他就想姨太太。
一想姨太太，他就往杨蜜身上瞟……
可瞟着瞟着……又不敢瞟了。
光看有啥用？
看来看去，也是那镜中花水中月……
啧~
“你眼神咋那么奇怪呢？”
杨蜜有些纳闷。
“没有。我啥也没想，你别多想。”
“……？”
她总觉得哥哥话里有话，但这时候孙婷已经走了过来：
“姐，他发过来了。”
“嗯，我看看……你烟掐了。”
听到这话，许鑫捻灭了烟，接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她身边。
纸上的剧本没名字，开篇第一段话就让许鑫来了兴趣：
“宫二（宫若梅）：宫羽田之女，宫二被父亲和叔伯们视若掌上明珠，从小看着父亲跟人交手，“听得最多的是骨头碎的声音”，对武术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痴迷，性格中更有着一股子“只能进、不能退”的倔强和硬气。”
继续往下看。
……
宫二：“我爹常说，习武之人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我见过自己，也算见过天地，可惜见不到众生。这条路我没走完，希望你能把它走下去。”
这是第二段话。
……
第三段话：
“都说人生无悔，那是赌气的话，如果真无悔，该有多无趣啊。”
……
第四段话：
“当年要真硬着性子把戏学下去，我定会是台上的角儿。千回百转，亦悲亦喜。唱腻了杨门女将就换游园惊梦唱着。那时候，你在台下，我唱你看。想想那样的相遇，也怪有意思的。”
……
第五段话：
“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天打雷噼也得办。宫家的东西，你今天必须还。”
就这么多。
一页纸，五段话。
“嚯~好霸气的女子。”
许鑫看完，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模湖的影子。
“别说，有点意思。”
身为一个导演的本能，让他在看到这五段话之后，就产生了一股浓厚的兴趣。
这故事……似乎不错。
他连连点头：
“五段话，把这女子的性格给体现的淋漓尽致。她这个角色，话，说的是七分的霸气，三分的柔情。但这是假的，真正的应该是百分之一百的霸气，而多出来的每一分柔情，都会让她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痛苦。也就是这份痛苦，才让她的柔情看起来那么可贵……好，好故事。”
“……”
杨蜜有些无语。
或者说……
真心无语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看啊，还能用什么？”
许鑫翻了个白眼。
接着就不搭理她了，而是在院子里兜兜转转……
越琢磨，宫二的容貌似乎越清晰了一些。
她要高。
要冷。
要硬。
要坚。
这些话，一定不能用那种缠绵的语气来讲，而是应该用一种以疏离感而生的主动退让……
或者说，她说这话的一开始，就是在与人拉开距离。
话越柔，距离越远。
不应该有任何亲密动作，也不能有任何依依不舍。
自始至终，“霸气”缠身。
让那一抹柔情，变成如同云龙一现的匆匆而过。
这种味道才对。
想到这……
看着剧本正发呆的杨蜜再次听到了许鑫的声音：
“嗯，果然这样才对。”
“……又怎么了？”
还在沉思角色的她纳闷的问道。
然后就瞧见自家哥哥脸上那真心实意的表情。
只见他砸吧砸吧嘴，就像是尝到了一口很美味的前菜，结果刚吃就发现菜量小到一口就没的那般意犹未尽：
“这个角色……好哇。”
286.空气悬挂
许鑫在燕京要待两天。
过了大年十五，大年十六又要再次返回西安，然后在西安待到电影的精剪结束后，在三月份左右直接出发横店，和张函予以及拍摄组汇合，完成《风声》最后一个画面的拍摄。
就忙这一个月。
而等忙完了剪辑之后，无论是配乐，还是后期制作，都会在燕京这边完成。
杨大林和杨春玲已经住到了这边，和营养团队一起照顾杨蜜，一边要努力维持着她的身材不走样，另一边要给足孩子发育的营养。同时在杨蜜的要求下，还要进行一些顺产的预备……
而许鑫也是从朋友那得知，原来双胞胎大部分都是剖宫产……
顺产的难度……太大了。
可杨蜜却不想自己肚子上留下一条伤痕。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选择剖。
所以从孕期开始，就要开始准备这些事情。
有的忙了。
而等到了下午5点多时，两条狗终于完成了消杀工作。
有些陌生，又有些亲昵的凑到了杨蜜和许鑫身边。
军犬的训练足够它们成为非常合格且成熟的护卫犬。说句难听的，真遇到什么事情，这俩可能比保镖都好使。
并且，最关键的是，两条黑背的毛真的好软啊~
杨蜜脚塞到崽崽的身下就拔不出来了。
又暖又软，超级解压。
而此时此刻，她手里的剧本已经变成了两份。
许鑫已经盯着这个剧本，脑子里脑补了许多关于人物的具体形象。
甚至有了些灵感，正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想抱脑补出“宫二”这个形象。
“真这么喜欢这个剧本？”
用脚摇晃着昏昏欲睡的崽崽，杨蜜好奇的看着在那偶尔画一些线稿，偶尔又用橡皮擦清除掉的爱人。
许鑫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嗯，很有趣的故事……”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这五段话，有些感慨一般的说道：
“别小看你这个师兄……这台词的设计很绝妙的。能通过语言结构的不同，词汇的不同，就能给你营造出一个角色的形象特质……这水准……真的很棒了。”
“那……我要不要问问？帮你问问？”
“……”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点点头：
“可以，不过不着急。你没听出来么？人家其实也是在寻找原型。而且剧本也没弄完呢……人家要觉得你合适，邀请你出演，你才能看到剧本。但如果你不合格呢……咱们这么问不就是坏了规矩？”
“唔……那我就努力吧。”
杨蜜的眼神里缓缓出现了一丝认真：
“我其实……不怎么想演的。”
“……为什么？”
许鑫这下是真的意外了。
抬头看着她：
“你分辨不出来这是个好故事？……或者说故事好坏与否无所谓，宫二这个人物很出彩。有这个出彩的人物支撑，只要故事足够流畅，那么整体就绝对不会太差。”
“能分辨出来呀。”
杨蜜有些无语：
“我欣赏水平没这么差吧？……但我是琢磨，你看啊，预产期就是十月份。我是打算哺乳的，奶粉肯定抵不过妈妈的爱呀~然后喂到一岁左右，这都明年10月份了。两年的时间……谁能等我？我估计等我出来，人家电影都上映啦。所以我不觉得这片子和我有什么缘分……”
“……”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说道：
“只要你演的好，那就值得等待，不是么？”
“所以之前我才和你说，我不想演。可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角色，那不管我能不能出演或者干嘛的，我会认真对待的。然后等拿到了剧本，我在去接洽，看他找到了导演没……行不行？”
“行。”
许鑫答应的很痛快，而杨蜜也重新拿起了剧本：
“给我一晚上时间，明天我跟你聊聊我的理解，咱俩碰碰。”
“好。”
他知道杨蜜的阅读习惯。
通常是三遍阅读法。
第一遍粗看，第二遍细看，第三遍就是让自己的脑子里冷静下来后，思考着看。
和他截然相反。
他喜欢一遍又一遍不停的读，不停的看，最后用故事推动，组成脑子里的画面与形象。
这和他的导演风格是一脉相承的。
拿到了剧本，他会在脑子里开始构建分镜头。
每一个画面想要拍成什么样，怎么拍，什么角度这些都会在心里搭接完毕，经过反复论证，达到最好的效果后，直接投入拍摄。
用张一谋的话来讲，他这是天赋。
因为他有能把剧本从心里“变成”电影的能力。
又省钱，又省力。
但一般人不见得有这种能耐。
他也觉得挺对的。
咱老许的天赋多高啊？
什么，你问有多高？
还用问？
三四层楼那么高~
……
元宵佳节，大清早，杨大林刚出门，就听到了院子里的说话动静：
“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
平静的声音，从站在院子里的女儿口中响起。
而女儿的脚边儿还蹲着两条狗……
那画风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而更不对劲的是对面的女婿。
大早上起来顶着个鸡窝头，睡眼惺忪的倚靠在葡萄架的立柱那，眉头紧皱。
他愣了愣……
最后当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就听见女儿继续用一种平静到仿佛理所应当的态度继续说道：
“该办的事……天打雷噼也得办。”
“宫家的东西，你今天，必须还！”
“不对。”
话音说完，许鑫便摇了摇头：
“味道完全不对。宫二的霸气不是展现在那种须发皆张的表情，或者是语气上面。你的语气还是太霸道了，甚至说蛮横更合适一些……叔，早。”
杨大林点点头：
“你们聊，我去买豆浆。”
“好的。”
许鑫应了一声，这才继续对杨蜜说道：
“她是大家闺秀，明白么？你要体现的，是内心的固执与坚持。这种语气，应该介乎于……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与坚定之间。是一种很模湖的定位……你拿捏的不对。你要推动情绪，用情绪带动语气……我觉得，她这段话，不应该是一个人说的。应该是对许多人说才对。”
“可话里面就只有“你”呀，没有许多人。”
“那就是许多人中间的一个。基于角色，你想想看，这几句话里有过铺垫。她以前学戏，对不对？”
“对。”
“为什么不学了？”
“因为……家人阻挠？”
“为什么家人会阻挠？”
“因为……”
杨蜜想了想，说道：
“民国时期，戏子应该是下九流吧？宫二是八卦门的传人，练武，和戏子的地位差距可太大了。所以，她说这话时，应该是两个意思？一种是表达自己家的地位吧？另一种，是她……虽然内心倔强，极为有自我坚持，可同样的，她的坚持，应该是以家族地位出发的。她学戏，在当时应该就会被认为是有辱门风。所以，哪怕她喜欢，她为了家族，也必须要停止。说明她事事还是以家族为第一位？”
“对。”
许鑫点点头：
“这就是她这句话透露给咱们的背景信息。而你在结合你的台词呢，宫家，对她而言就是一切。所以，她说这话时，不应该是霸道，也不应该是蛮横。而应该是出自于心里装着的不是个人，而是宫家。她是站在宫家的角度上所说。这层情绪，是底子，是基石，是构筑一切的最基本元素。”
“她的性子是倔强，是特别坚持，但凡是涉及到宫家的东西，她就会妥协。但这种妥协不是对外，是对自己。而对外，只要涉及到宫家，没有任何能让她妥协的。应该是这么个路数？”
“对！”
见她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许鑫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所以你说话的情绪里，要有宫家。或者……你本身就是宫家。你不是代替宫家说出来的，而是“宫家”告诉那个人：今天，你必须还。”
“……我得想想。”
“嗯。”
早晨的交流结束。
大清早就被豁愣起来的许鑫打了个哈欠：
“那我继续睡去了？”
“去吧。你睡醒了咱们在说，我琢磨琢磨。”
“嗯。”
许鑫应了一声，揉了把脸后，回到了屋子里继续睡大觉。
而杨蜜则带着两条狗开始在院子里继续遛弯。
她其实挺想牵着两条狗出去熘达熘达的，但被所有人严令禁止。
万一两条狗把她给扥一下，那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想遛弯，就只能让两条狗“自由行动”。
可问题是这两条狗有点吓人，不栓绳的话出去遛弯容易吓坏别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轻易不能出去。
可偏偏……德牧这狗每天的活动量又很大。
就算以后开始犯懒了，但那也是后期的事情。
要知道，崽崽和妞妞才刚从军犬那边“退役”下来。
活动量一下子缩小，狗很容易出现不适应的应激反应。
所以她只能带着在院子里这么熘达。
先走个一万步，发泄发泄两条狗的精力。
然后等天气再暖和了，赶紧谈妥左右两个院子，买下来，围墙拆除。
那到时候活动场地就大了。
爱人喜欢这个故事。
那她就好好努力呗。
趁着他还没走，尽可能的，把“宫二”这个角色的所有特质都分析出来，然后记录下这些对于角色的理解，好为了那最终的“试镜”做准备。
不过说句老实话，她对于能出演，依旧没什么奢望。
怀孕这一年肯定是不可能了。
她也不想产后就马上复出。
没必要……
家庭和事业，总要有些取舍的。
不是么？
……
今年的元宵节，家里人很齐。
许大强和许淼夫妇也是在四合院度过的。
两个家庭的合并，让这个四合院多多少少显得极为拥挤。
不算工作人员，不算杨蜜肚子里的孩子。
两个家庭七口人在这几百平的院子里，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买下旁边两个院子已经迫在眉睫。
而这件事已经落在了许淼身上。
是喝了半斤酒的许大强抻着手里那条爱马仕，下了死命令。
“这俩房拿不下来，呢抽死你！”
兄弟俩也知道……
可能是因为自从许鑫的叛逆期结束后，老汉腰上那条金利来没了用武之地……
或许真的是寂寞的太久了吧。
这次爱马仕重出江湖，老汉就有点放不下来了。
天天就跟个监视器一样，等着盼着俩儿子犯点错，好让他能重温一下自己年轻时的父慈子孝。
就挺离谱的。
合计着皮带不抽您老人家身上，您不疼呗？
……
正月16，他再次带着张娇返回了西安。
而杨蜜则多了一个新的任务。
那就是闲暇时期，带着几个坑货开始上分。
虽然说孕妇不让接触电子产品……但她在家也确实闲的很。
每天该有的工作都做完之后，人又不是机器，总得有点娱乐方式。
而这次队伍里又带了个新人。
“Invictus_Shuaige”
林更新的号……
反正就挺离谱的。
杀手王的敌法加上钢筋手的卡尔辅助，上路的三号位是周杰仑那恨不得一整局都不转一次的斧王，以及因为国服迟迟不开WLK，打个竞技场被脸滚键盘1234的惩戒骑打的欲仙欲死，最后脱坑加入DOTA的林更新那抽风一般的一三对点，见人就追的全能骑士……
这队伍，杨蜜的影魔就差把腰给扭断了。
每把不血C都CARRY不动这游戏。
属实是把负重训练打到了濒临极限。
也让“Invictus”的战队名字，成功的变成了鱼塘局里如同噩梦一般的黑店。
而有了鱼塘局的锻炼，杨蜜的中单技术那叫一个飞起。
偶尔回一房里面和那些职业选手对打。
以如今称霸一房的820为首那几个大腿们，偶尔也被秀的是一愣一愣的。
而杨蜜也有些感慨……
这游戏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最近冒出来这个“YYF”可是勐的很啊。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错觉？
她总觉得对方的头不是一般的大，她的POM神箭总能命中他。
但对方的逃命技术也没的说。
堪称宗师……
总之吧，时间就在这么不经意间开始熘走。
一转眼，已经是2月末了。
2月末，已经一周多时间没见过许鑫的杨蜜在家等到了独自回来的张娇。
人，是上午看到的。
下午回来时，凭借一段《茶花女》的表演，获得评委们点头的张娇便再次踏上了返回西安的飞机。
……
三月10号。
横店。
“一会儿刘老师您就跟着车，沿着这条公路来拍，就可以了。尽量稳，不要摇晃。”
航拍摄影师刘宇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这段戏，是整部《风声》最后一个镜头，汽车沿着公路行驶。
重点不在公路，而在两侧的树木。
从一开始的荒芜，走到春意盎然的绿色里。
象征着这个国家正在走向光明的未来。
从一无所有，到欣欣向荣，这是他想表达的东西。
拍起来其实也简单，山脚下面的树木上面被铺垫了许多的干杂草，只要空中的高度够高，那么看上去就会呈现一种很自然的由黄转绿的渐变色彩。
这就是《风声》最后一幕了。
交代完，那边的司机也准备就位了。
许鑫拿着对讲机说道：
“各部门准备吧，直升机起飞。”
“嗡嗡嗡”的螺旋桨气流声开始响彻。
而坐回了监视器旁的许鑫安静的看着画面一点点走到预定画面轨道之中，最后，车辆消失在那一片生机勃勃的镜头之中。
直升机还在盘旋，等待导演的消息。
而许鑫检查了一下监视器里，他亲自设计的高空路线后，拿着对讲机，在众人的瞩目下说道：
“OK，过了。我宣布，《风声》，正式杀青。”
“喔！
欢呼声在略显单薄的剧组里面响了起来。
而许鑫靠在座椅上，长长的出了一大口气。
呼……
终于，拍完了。
……
“《风声》剧组在横店宣布顺利杀青！”
这是开年一来，《风声》第一次传来消息。
而这个消息也代表着整部电影彻底进入了后期制作，但什么时候上限还不好说。
许鑫算了算进度……感觉应该能在国产电影保护月上映。
至于国外的话……戛纳和金熊肯定都赶不上了。
不过……威尼斯似乎能上。
但他的态度倒挺客观的。
这电影在威尼斯上应该没什么竞争力。
最多也就止步于点映和展映了。
因为它的剧情和西方那边的认知不太符合，一没什么反战思潮，二那群外国人也做不到感同身受。
说白了，对于他们而言，二战止步于1945年。
可对于天朝人而言，新生却在四年后。
所以，对于威尼斯上不上，他无所谓。
拿不拿奖更不报期许。
明显不可能的事情，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用。
……
3月10日晚。
杀青宴。
酩酊大醉。
……
“嗡~冬！”
车辆底盘的碰撞声响起。
被震了一下的刘一菲有些懵。
这……
什么情况？
我撞到什么东西了？
而听到了动静，很快，四合院的大门被打开，孙婷疑惑的探出了头。
接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台卡宴上面，正处于懵的状态下的刘一菲。
孙婷赶紧走了下来，来到了驾驶位的窗前：
“一菲姐，您没事吧？”
“呃……我……没事……”
刘一菲这才回过神来，然后问道：
“婷婷，我是撞到什么东西了吗？”
“没呀。”
孙婷摇了摇头。
刘一菲下意识的放松了下来，接着说道：
“那你让开下，我把车开上去。”
“好的。”
孙婷点点头，退让到了一边。
接着，卡宴开始往马路牙子上骑。
可车轮刚动，忽然，车的右前方轮子处就发出了“吱嘎”的声音。
动静可真是不小。
那声音明显不对劲，但刘一菲的车头确实已经上来了，她也暂时没管那么多，直接把车抵到了一台一看就知道新买的沃尔沃后面。
车里面的塑料膜都没还没拿走呢。
刚开回来。
而另一边，四合院里，听到声音的程虎也走了出来。
作为杨蜜的御用司机，把沃尔沃开回来的程虎还以为有人撞到了这辆沃尔沃XC90上面，想看看撞车那人有没有事……
而他走出来后，就快速来到了孙婷身边：
“什么情况？”
“虎哥，您快给看看，一菲姐的右前轮刚才吱嘎了一声。”
“呃……”
程虎先是松了一口气。
而刘一菲那边也下车了。
下车后，孙婷就说道：
“一菲姐，让虎哥帮您看看车？”
“嗯，好。”
刘一菲随手把卡宴的钥匙递给了他后，也没多琢磨。
她又不会修车。
车要坏了的话，去修就是了。
更何况这个车前段时间也是右前轮出了点问题，才修好不久，可别又弄坏了。
“蜜蜜呢？”
“在等您呢……虎哥，那我们先进去了。”
“哦，好，我看看什么情况。”
程虎应了一声，蹲在了卡宴的右侧车轮处。
他在部队里就是运输班的，修车是必须掌握的技能。
而刘一菲走进了四合院后，眼里还挺好奇的。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蜜蜜家……
而不管是小院的景致，还是说角落里的兵器架，看的她都有些新鲜。
不过……
“蜜蜜在干嘛？”
“在屋子里叠衣服呢。”
孙婷话音落，便上前了一步替她打开了门。
“谢谢。”
刘一菲客气了一声，而进了屋，她就有些懵……
首先是角落里两条同时起身的大狼狗……
不过这没什么。
随着杨蜜一声：
“崽崽、妞妞，坐。”
俩狗立刻就趴了下去。
看起来挺老实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蜜蜜你这是……”
入眼，杨蜜面前的茶几上面，堆放了十来件一看就知道是婴儿穿的衣服，不仅仅有衣服，还有小袜子，小帽子。
应该是刚洗过，杨蜜正在叠。
叠的整整齐齐。
“来啦~”
杨蜜笑眯眯的说道：
“我在叠衣服呀。怎么啦？”
“……？？？”
刘一菲更懵了：
“这些衣服……是谁用啊？”
“我呀。”
杨蜜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了“恶趣味”。
她决定捉弄刘一菲一下。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后，刘一菲彻底无语了：
“你能穿的进去！？”
“我穿不进去，但宝宝可以穿呀。”
“……宝宝？谁的？”
“我的。”
听到这话后，杨蜜理所应当的给出了答桉。
接着，在刘一菲那本能瞪大的眼神下，她笑着说道：
“我怀孕啦！”
“……”
……
“反正就顺其自然了嘛。我俩领了证，就没继续做安全措施。谁知道一下就怀上了……嘿嘿~”
“……”
当听到了杨蜜嘴里的经过和结果时，刘一菲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麻了。
不是……
年前不还好好的么？
这怎么年后……你就当妈妈了？
震惊。
无与伦比的震惊。
可震惊之后，就是一抹发自内心的恭喜之意：
“恭喜啦！那婚礼呢？什么时候办？”
“不办呀……”
杨蜜的恶趣味还没消散。
刘一菲又懵了。
“……就是这样。”
当杨蜜再次解释时，刘一菲忽然觉得全身都麻了。
只能说……
出乎意料，但也是情理之中。
难怪今天喊自己来家里吃……
现在的蜜蜜确实也不适合出来。
不过……
“那你的事业……”
“不耽误呀。”
杨蜜刚要说话，这时，程虎却忽然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杨总……刘总的车……有点问题。”
听到这话，杨蜜点点头：
“问题大么？刚才那动静是她的车？”
在刘一菲的扭头之下，程虎点点头：
“对……空气悬挂坏了。这车得拉去修~”
“坏了？”
刘一菲有些惊讶：
“我才换的啊，怎么又坏了？”
“呃……”
程虎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见状，杨蜜问道：
“程哥，怎么了？说呗。”
见老板允许，程虎这才点点头，说道：
“刚才我把四个都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个确实是刚换不久，刚才上台阶那一下，直接给顶漏气了。其他的三个都没什么事，唯独这个坏了……所以我直接把车给顶起来检查的。这个悬挂……刘总应该是被修车厂的人骗了，它是个副厂的空气悬挂，而且应该还是很便宜的那种副厂件……”
“不会啊，我是让助理开到4S店去修的呀。”
听到程虎的话，刘一菲下意识的说道。
这下，程虎也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他能怎么说？
你到底是被助理骗了，还是被4S店骗了？
或者干脆您助理就没去4S店？
别的不提，那悬挂但凡是个大点的修理厂估计都不敢用。
质量太差了。
它顶一下马路牙子直接就废了，说明刚性结构就有问题。
这车得亏没上高速，要上高速，指不定会出什么状况呢。
可问题是，他这话真没法说出口。
说出口……那不成挑拨离间了？
但……
现在的事实已经摆在了刘一菲面前。
前脚，她还在消化蜜蜜怀孕这种大事，可后脚……在听到了这个人的话后，却更懵了。
程虎为什么闭嘴，她的脑子转了转，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一下子，她的脸就彻底阴了下来。
阴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一样。
287.等风来
刘一菲阴沉着脸，问道：
“程哥，质量……很差么？”
“……”
程虎看了杨蜜一眼后，这才点点头：
“嗯。挺差的，刘总这个应该更换没多久吧？我看还挺干净的。说明这车也没怎么开……您当时花了多少钱？”
“呃……”
刘一菲回忆了一下后，说道：
“好像四万多？”
“……”
程虎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虽然他没有保时捷，但作为专职司机，一些东西他也是知道的。
这种卡宴的空悬，4S店一根报价估计怎么着也得两万左右。但要是在外面的修理厂，同样的原厂件，可能也就一万两三千那样子。
毕竟，这只是空悬，又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可这一根空悬，维修花四万多？
四根就是十六万？
这……冤大头吗？
况且连4S店也不敢报价这么离谱吧？
而看到了他那古怪的眼神，刘一菲直接就问道：
“我是不是被骗了？”
“唔……”
程虎想了想，说道：
“也不见得，毕竟可能还有其他毛病……”
“不，没有其他毛病，上次就是悬挂出了问题，我就换了一根悬挂。”
“……”
程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刘一菲又问道：
“这悬挂正常多少钱？”
“……”
“没事，你说就行。”
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犹豫，刘一菲本着刨根问底的态度发问。
而这时，杨蜜也开口说道：
“没事，程哥，你说吧。这可都是她的钱，总不能不明不白的……”
老板都开口了，程虎这才点点头：
“一根应该也就一万二三，算上工时费……普通修理厂可能就一万四五就给换了。但要是在4S店，可能要两万左右？大概也就那样。”
说完，他想了想，又追了一句：
“不过……我说的是原厂的。但刘总现在车上装这个……就算是副厂，肯定也是小厂出的。我估计也就……三……三四千？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淘宝上应该能查得到……”
“……”
“……”
这下别说刘一菲了，杨蜜也无语了。
别的不提，就按照五千来算。
刘一菲修车的钱就按照四万来算。
这一进一出，还有三万五千块的“利润”呢。
这钱……
这么好赚的吗？
杨蜜想了想，问道：
“这车，是你哪个助理修的？还是说你的司机去给你修的？这人……要不还是别要了，换一个吧。”
说完，她又扭头对程虎说道：
“程哥，那车现在还能开么？”
“开不了了，得叫拖车。”
“……那你去叫。然后亲自跟着跑一趟吧，就去4S店。检查完了，报完价，给我打个电话。先修，然后让人把那车里里外外的都瞧一遍，找靠谱的人，别的无所谓，一定不能有安全隐患！”
“好的……刘总，那我去了？”
刘一菲回过神来，点点头：
“麻烦程哥了。”
“您客气，那我这就去。您车上有什么贵重物品么？”
“没。”
“好的。”
程虎点点头，直接走了出去，孙婷也跟了上去。
而等他走后，刘一菲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她只是用力的抿着嘴……
直到听到杨蜜安慰的话语：
“好啦，别生气了，这件事得查，但不至于动气。谁经手、谁处理的，到时候就查呗。该是咱们的钱，他要一分不少的吐出来！……诶你看看，这双袜子，多可爱呀……”
“……”
刘一菲没说话。
而等了大概不到一分钟，孙婷拎着一兜东西走了进来。
“一菲姐，我在车上发现了一些票据，都给您收拾到这个袋子里来了。您检查一下~车上现在干净了。”
“……”
刘一菲目光落在了那一个购物袋上面。
忽然抬头看了看孙婷……
然后，忽然扭头看向了杨蜜：
“蜜蜜，之前我和婷婷聊天，他们说……你开公司后，婷婷就是负责助理培训的，对吧？”
“呃……嗯。”
杨蜜应了一声：
“没错。”
“我……”
听到这话，刘一菲顿了一下后，忽然说道：
“婷婷现在培训几个人了？有什么特别靠谱的么？……我想把我身边的人都换了。”
“……”
杨蜜一愣，问道：
“全换？”
“嗯！全换！”
刘一菲的神色忽然变得坚决了起来：
“一个不留！”
“……”
看着她那坚决的模样，杨蜜有些苦恼：
“问题是现在我还没开始呢呀。我是打算等合同结束之后，弄了公司，才让婷婷开始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呃……”
一听这话，刘一菲眼神有些暗澹。
勉强笑道：
“那算了，当我没说。”
可谁知……
“别。”
杨蜜忽然摆摆手：
“你这边团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哪里还能放心？……这今天是你来我这，压了个马路牙子，避震出了问题。以后呐？以后万一你跑高速或者干嘛的，出了问题怎么办？想过后果么？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
刘一菲无言。
只是因为咬牙的缘故，她的太阳穴鼓了起来。
而杨蜜在想了想后，忽然把目光看向了孙婷。
“我让婷婷先跟你一段时间吧。”
“……？？？？”
刘一菲一懵：
“啊？……别，我不是这意思。蜜蜜，你不要多想，我……”
“我知道。”
杨蜜微微摇头，制止住了她继续说下去的话语：
“我明白，我也没多想。反正我怀孕啦，又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而且……这边有我爸妈，还有一个营养师团队在照顾我。婷婷跟着我，在这边的作用其实很小的。婷婷和琪琪都是如此……你没发现么，我把娇娇都放给许鑫了……emmmm……”
她又沉思了几秒，继续说道：
“我把婷婷和琪琪都借你吧。然后让婷婷也帮你去物色一下新的助理人选。从一助到二助，再到形象助理，包括司机这些……虎哥我也让他跟着你。他做事踏实，部队出来的，我也放心些。这些人，应该都能照顾好你。然后你那边，赶着走赶着找呗。反正我这一两年也不动事了……婷婷，你有意见没？”
“没有。”
孙婷回答的相当之快。
也异常果断：
“姐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要是一菲姐同意的话，那我现在让琪琪过来一趟，一会儿就可以去交接工作。”
杨蜜瞬间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一闪即逝。
而刘一菲却懵了：
“那……你怎么办啊？你身边不就没人了？”
“我暂时也用不到啊。我身边除了婷婷和琪琪，还跟着八大金刚呢。”
杨蜜回答的同样直白：
“他们虽然不了解圈子里的事，但能把我这个孕妇照顾的比婷婷、琪琪她们照顾的还好。不过同样的，圈子里的事，婷婷和琪琪也能把你照顾的很好。包括程哥……放心吧，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婷婷，记住了么？不能出任何问题。”
“好的，姐。”
孙婷依旧答应的很痛快。
“那你这边的工作不管了？”
“唔，那到时候再说呗。”
杨蜜看起来很轻松，但目光里的认真之色却尤为浓厚：
“你现在身边出了这种事情……我作为朋友，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你身边的人，其实在我看来，都很不专业……当然了，刘姨不能算呀，她是长辈。但……我说实话，工作和亲情要分开，工作就是工作，亲情就是亲情，这样才对。所以这种事情，你得和刘姨好好沟通，毕竟……这些人都是她和陈总帮你找的。”
“……”
这话是关心么？
毫无疑问。
可对刘一菲而言，就像是一根刺……
扎的她好疼、好疼。
“蜜蜜……对不起……”
忽然，她说道：
“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呀。”
杨蜜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有婷婷照顾你，我倒更放心了。然后你的团队……我慢慢帮你组建吧，怎么样？”
“……嗯！谢谢！”
“咱俩还说什么谢谢……婷婷，把琪琪喊来吧~”
“好的。”
孙婷点点头，重新走出了屋子。
而她一走，杨蜜就看向了刘一菲：
“我就一点要求，你和刘姨好好说，不准因为这事吵架，好不好？不要伤她的心呀，她是为了你好。”
刘一菲没直接答应，而是忽然露出了一股“冷笑”：
“为我好？两三千的东西要了我四万多！甚至这东西要是开高速……简直是在谋杀！这叫为我好……”
“一菲！”
杨蜜忽然很郑重的打断了她的话语：
“天下只有不是的儿女，没有不是的爹娘。你的团队出了问题，错不在刘姨，而在他们自己。刘姨的本意，只是希望他们能照顾好你。这个出发点绝对没有错。我们要学会不能迁怒其他人，并且学会要自己管理好自己的团队，自己的事业。受到了一些委屈，就去吵，就去闹，就去埋怨父母，是不成熟的表现。我们要学会自己着手处理问题，自己独立思考才对。”
“……”
一番话，说的刘一菲哑口无言。
那股心底的怨气忽然消散了许多。
而这会儿屋子里没人，有些话，她说出来也没了心理负担。
所以忽然就问道：
“蜜蜜……我是不是很不成熟……”
听到这话，杨蜜一愣。
随即眼神变得温柔了下来：
“没事，你有我。”
答非所问。
可却再一次让刘一菲抿起了嘴……
……
三月十六号。
周一。
从横店回来没几天的许鑫带着精剪过的《风声》原片回到了燕京。
落地后，齐雷来接的他，送许鑫回家后，带走了《风声》的原片。
这是送去配乐的。
而许鑫只拿了复刻版回到了家里。
他的任务基本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隔三差五的去配乐那边检查一下，看哪里合适、哪里不合适。而其他的后期都已经交给了齐雷。
提着行李箱，他迈着有些酸疼的腿上了台阶。
没办法。
杨蜜一怀孕，他又重新开始健身。
这几天是腰酸腿疼的。
还没进门，忽然他就听见了一声狗狗的哀嚎。
“嗷嗷~”
正掏钥匙的他一愣。
但马上又听到了杨蜜无奈的声音：
“哎哟，傻姑娘，你怎么就那么笨呢。过来过来，妈妈看看。”
许鑫直接掏出了钥匙拧开了门。
而听到了动静，刚才还在哀嚎的妞妞也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
“去去去。”
许鑫拖着箱子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松松垮垮衣服的杨蜜正笑吟吟的望着他：
“回来啦。”
“嗯……刚怎么了？妞妞这腿怎么瘸了？”
“撞着架子了。为了和崽崽抢球，腿直接撞棱上了，能不疼么……”
杨蜜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咱家地方还是小……这俩房子有信了么？”
“一家有了。正在谈，另外一家人家常年居住国外，说是了解一下这边行情再决定卖还是不卖。”
许鑫随口来了一句，把行李箱甩到了一边，蹲下来帮冲着他抬腿的妞妞揉了揉前爪。
接着说道：
“多久没带他俩熘了？”
“熘到经常熘，早中晚我爸各带着熘一次……但它俩天天想出去玩……我也没地方让它玩啊。”
“在等等呗，等谦儿哥那个动物园谈下来了，建好了，可劲让它俩去玩。”
于慊要弄个动物园。
一听说自己有两条在英国出生但具备德国贵族血统的黑背，就嚷嚷着赶紧下崽，他要一只。
要就给呗。
不过……
动物园？
好家伙，燕京的顽主是真厉害。
又揉了揉往自己怀里拱的崽崽，他说道：
“《风声》的精剪，要不要看？”
“走！”
听到这话，杨蜜就往家里的小放映厅里钻。
而许鑫见没人帮自己接行李，便随手把箱子拎到了一边防止挡路，提着包走到了放映厅里后才问道：
“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爸妈去买菜了，其他人今天休息。”
“婷婷和琪琪呢？”
“去一菲那了。”
“哦……嗯？”
听到这话，许鑫一愣：
“什么东西？去哪了？”
“我给安排到刘一菲那一段时间……”
“？？？”
看着一脸疑惑的许鑫，还在拉窗帘的杨蜜把前几天的事情前因后果的说了一次。
许鑫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那你现在身边不是没人了？”
“也不需要呀。我又没什么事情~”
“可是……”
许鑫有些无语：
“连自己的嫡系部队都送进去了？你到底对她的执念有多大啊？”
“很大很大~”
许鑫的一句玩笑话，却还回来了她那认真的回答：
“这就叫初恋的美好。哪怕你后面遇到了更好的人，可总是忘……呃，不对不对，不不不不……哥哥你听我解释！”
“这意思不对……我换一个啊！”
“我想想……哦对！我的第一个男人，以后哪怕……诶？好像也不对。”
“我的第一个女人……也不是……哎呀！你咋那么烦人呢！就大！就大！我就大啦！怎么滴啦！你咋那么烦人呢！问问问！再问我崩你啊！我们娘仨一起崩你啊！”
看着一脸气急败坏的女人，许鑫脸上全是无语。
我说啥了？
还崩我？
你搁这放屁呢，天天嘣嘣嘣的……
想到这，他无语的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光盘，放到了已经逐渐被淘汰出市场的影碟机里面。
电影一阵雪花点的闪烁之后，热热闹闹的夜景出现在荧幕之中。
很快，刘一菲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
《风声》只是精剪，中间还少了一些需要CG技术的东西，所以看上去还是要粗糙一些。
并且声音也都是没处理的底噪，配乐也没有。
但杨蜜看的还是很认真。
这是她的作品，对于自己荧幕上的表现，她自然而然的也要带上一份审视的目光。
哪怕现在她就算想改也没法去改了。
可不足之处还是要提出来。
所以俩人这电影看的速度并不快，基本上是看一看，就暂停，然后倒退，接着讨论一番。
而就在电影进入到野餐片段时，忽然，许鑫的电话响了起来。
低头看了一眼后，许鑫说道：
“暂停？”
“你出去接吧，我看看。”
“嗯。”
应了一声，许鑫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张导不是张一谋，而是张武。
从年前到现在，许鑫已经很久没见过张一谋了。
主要对方今年决定开个电影，过完年后也没来燕京，而是直接出去选景了。在加上一些筹备工作，最近张一谋都没在燕京。
“喂，张导，有什么指示？马上完成任务！”
听到许鑫的话，电话那头的张武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你小子……这话说的不伦不类的。”
“嘿嘿~您找我有事？”
“晚上来家里吃饭，过来陪我喝一杯。”
“今晚？”
“对，你在燕京呢吧？”
“在，我这会儿才刚到家……行啊，那我晚上几点去找您？”
“七点准时到。今天我亲自下厨，咱们好好喝一杯！”
“这……您就自己一个人在家？”
“哈哈哈哈~”
张武的笑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挂断了电话，许鑫重新走进了屋子里，对杨蜜说道：
“晚上张武导演喊我去家里吃饭。喝一杯~”
“嗯，去呗。”
杨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
下午6点半，许鑫准时抵达了张武住的院门口，并且把车停到了外面。
这边不用担心有人来贴条，放心停。
而且一会儿喝多了叫代驾也方便一些。
不然代驾基本进不去，还得里面的人自己把车开出来。
多多少少有点“擦边”。
表明来意，登记，通知，得到许可后放行。
这种规格的小区确实是麻烦了一些。
而近来后，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张武的家。
还没开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炒菜声。
还伴随着一股醋味和酸味。
“冬冬冬。”
“来了。”
张武的声音响起，接着很快房门打开，身上还挂着一条围裙的他看到许鑫手里拎的东西后，问道：
“怎么还拎东西过来了？”
“也不能空手啊。”
许鑫笑着进了屋，换了拖鞋。
张武这房子其实挺老了。
是当初给分的。
但地方不小，百十来平。
纯正的百十来平，没有公摊的那种。
并且家里的摆设什么的也挺简单。
这不是他在燕京唯一的家，但剩下的房子也都是给儿女买的。
而住在这里，象征意义远大于那些所谓的豪奢。
别的不提，许鑫其实也想住进来……
不过他这辈子是基本不可能了。
不是一个体系的。
“我在炒俩菜，咱们就开始。”
“行，酒呢？我选选。”
“选什么？今天就是汾酒。”
“不是茅台？”
“嘿你小子……一般人我还不给他喝呢。”
“哈哈哈~”
许鑫得了个便宜卖了个乖，然后就帮着摆置那一兜花生米。
张武是山西人，吃这个花生米也喜欢用醋来泡。
许鑫也喜欢。
主要是解腻，而且吃多了还甜丝丝的，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很快，一桌子饭置备齐了。
两瓶标签都很老旧的汾酒也摆上了桌。
酒倒满。
“来，小许，走一个。”
“几口？”
“第一杯嘛，五口。”
“行。”
俩人碰了杯，一口酒灌下了肚。
张武夹了几颗花生米后问道：
“你俩什么时候结婚？”
他也知道杨蜜的事情。
许鑫微微摇头：
“蜜蜜的意思是孩子出生之后在说。但证我俩领完了，就差四月份到日子后去公正一下就行了。”
张武愣了愣，但也没点评什么，只是点点头：
“双胞胎好啊，省心，孩子妈妈就遭一次罪。以后等孩子长大了，送他来当兵，咋样？”
“万一是女孩咋办？”
“女孩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嘛。”
听到张武的话，许鑫笑着点点头：
“行。我也觉得当兵挺好的~保家卫国！”
“那可不是~诶我和你说，战友情的牢固性，那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几种友谊的集合。你想想看，大家那可真是一起艰苦奋斗一路走出来的交情，过了命的。就像是我和刘宽，我们俩一年可能都见不到两三次面，但每次见面……就这酒，看到了吧？这个数。”
“一人两瓶？”
看着那个“V”字，许鑫诧异的问道。
“……”
张武一愣。
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才点点头：
“嗯！”
“好家伙！”
许鑫心里一乐，但也就跟着装湖涂，用一种很惊叹的眼神端起了酒杯：
“那您这还对我手下留情了？”
“那你看，哈哈哈哈~”
张武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而又是一口酒下肚，借着这个话题，他打开了话匣子：
“小许，世博会的事情，默默和你说了吧？上个月你不是去了一次么？”
“嗯。说了！说的是要找奥运会的人当顾问……找到您了？”
“对。”
张武夹了一快子木须鸡蛋，感受着嘴里那酸爽滑嫩的滋味，说道：
“你和我一起。”
“呃……”
“也不耽误什么时间，虽然不清楚具体什么时候去，但咱们的任务就是到那跟大家聊聊方案，然后在导演组报备项目的时候，在现场做一些补充说明而已。补充说明你来做……”
说到这，张武习惯性的压低了声音。
和许鑫滴滴咕咕了几句话。
而不听还好。
听了之后，许鑫的心里就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而看着他那惊讶的表情，张武笑着提起了酒杯：
“世博会，很重要。而咱们这个活，反倒是最轻松的那个。不过，因为奥运会的名头，咱们的活轻松，可份量却很重。现在……”
在许鑫心底卷起的骇浪之下，他意味深长：
“懂了吧？”
“懂了。”
许鑫应了一声。
接着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什么？”
“赵德志，您知道是谁吧？”
“唔……”
张武想了想，摇摇头：
“没印象，怎么了？”
“他是鸟巢那边施工方的项目经理。参加宴会那天，我俩一起在大礼堂外面抽烟，闲聊的时候……”
他把他和赵德志在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
接着继续说道：
“赵德志就跟我说：许导，我们就跟路边的树叶一样，天天盼着等风来。有一阵风刮了过来，哪怕只是吹到一点点，我们可能就翻个身。要是这股风大一些，带着我们往前飞一段路，那就是祖坟冒青烟啦……现在想想，好像还真的是这个道理。”
听到这话，张武哈哈一笑：
“哈哈，话糙理不糙，不过……你比他强。他最多只是落叶，而你却能乘上这股风。至于是被裹挟着走，还是扶摇直上九万里，那还是得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不是还有您呢嘛。”
许鑫笑着又举起了杯子。
嗯，第四口。
他把酒水一饮而尽。
干了。
288.木桶效应与份内之事
晚上快10点，许鑫步履趔趄的下了车，对开车的张娇摆摆手：
“回吧。”
“我扶您进去？”
“不用。我自己都不进去~”
许鑫说话时，舌头都有些木了。
今天和张武一人喝了一斤，“老张头”喝美了，在沙发上喝茶的功夫，都不用十分钟，就已经发出了呼噜声。
最后还是同样喝大了的许鑫给他找了条被子盖着，这才走的。
杨蜜不放心他，又把张娇派过来接他。
但回到家后，许鑫也打算睡沙发了。
喝了酒，呼出的酒气难闻，据说好像同样有酒精，对孩子也不好。
步伐趔趄的走进了门，他尽可能的放轻动作。
可走到了门口，又犹豫了一下，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点了一颗烟。
抽烟的时候，他就听见狗狗挠门的声音。
杨蜜心疼俩孩子，没让睡外面。
许鑫又偷摸的把客厅的门打开，放了两条狗出来。
崽崽和妞妞出来后就开始绕着他转圈，偶尔还打个响鼻。
显然这股酒味有些刺激。
许鑫就一边抽烟一边撸狗……后来又琢磨俩狗可能要上厕所，抽完烟的他客厅门都没关，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发呆。
打算等俩狗自己尿完、拉完再关。
至于狗尿狗屎咋办……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可等了不知道多久，卧室的门倒开了。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睡眼惺忪的杨蜜疑惑的探出头来：
“怎么不进来啊……好冷，你开门干嘛？狗呢？狗哪去了？”
“呃……”
一时间太多问题让许鑫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下意识的回答了句：
“狗在外面呢。”
然后就跟脑子抽风了一样，又补充了一句：
“我在狗这。”
听到这话的瞬间，杨蜜先是无声咧嘴，可马上就意识到了这话好像在骂街……
又无语了。
接着，她也不凑近，而是走到了门口，对外面喊了一声：
“回来。”
崽崽和妞妞乖乖的跑了回来。
把门关上后，肚子已经能隐约看到鼓起的她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今天吃饭都聊什么了？”
“聊挺多的。”
许鑫接过了水杯，又示意杨蜜离自己远点后，才继续说道：
“但最主要就聊了个世博会……”
随着他的讲述，杨蜜的眼神缓缓变得直了：
“还有这么一说？”
“对。”
许鑫应了一声：
“而且，我这才知道，其实奥运会的工作小组也是他们。张导的意思挺简单的，跟着走，肯定没错。”
说着，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茶水，他靠在沙发上再次吐出了一口酒气：
“并且我俩做了一下详细的规划……但具体聊的什么，我这会儿也想不起来了。等醒酒在聊呗~”
见他是真的喝大了，杨蜜点点头：
“嗯，那你去睡觉吧。洗个澡？”
“不洗了，越洗越迷湖……你自己睡小心点。”
“知道啦，两边我都放枕头呢。你放心~那我睡啦？亲亲？”
“不亲，一嘴酒味呢我。”
许鑫摆摆手，趔趄着走进了最小的那个客卧。
……
《风声》开始转为在燕京这边制作后，许鑫的日子每天就变得单调起来。
他选择了回学校去上学，继续研修课程。
虽然耽误了大半个月的开学时间，但大学的课程也不是说耽误一节课，下一节课就听不懂了。
并且，现在学校对他的帮助，不是教他怎么做一个导演，而是怎么才能丰富自己的导演水平。
而对于他再次出现在学校，大家的惊讶反倒没那么足了。
一个学期的铺垫，也足够这些人习惯了许鑫的存在。
而回学校的第一天上午，刚结束了一趟数字技术理论课的许鑫刚打算去吃个饭，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看到了这条信息，他回了一条，接着去食堂吃过了饭后，直接往图书馆走。来到了图书馆门口后，一眼就看到了带着个鸭舌帽，穿着个黑色长款羽绒服，手里还捧着一份文件的井甜。
“许哥。”
井甜对许鑫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
许鑫笑眯眯的应了一声，问道：
“剧本呢？我看看。”
刚才那条信息就是井甜发给他的，知道他来学校，问他有没有空，想帮忙看下剧本。
“给。”
把手里的档桉袋递过去后，许鑫一掂量，问道：
“电视剧？”
“嗯。”
井甜应了一声，和他一起往图书馆里走，一边说道：
“《孙子大传》，讲述孙子的故事。我带来的不是全套剧本，而是整个剧情和我的那部分。”
“你演的是？”
“漪罗，楚国郡主。”
“配角还是……”
“不，女主角。”
“呃……”
一时间，许鑫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顺着继续问道：
“那这剧的其他角色……孙子谁来演？孙红镭吗？”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形象。
随口来了一句。
“为什么是他呢？”
井甜似乎有些疑惑。
许鑫也是愣了一下后，才给自己的笑话找补了回来：
“他不是也姓孙么。”
“……？”
井甜没说话，只是用那种“你好奇怪啊”的眼神看了许鑫一眼后，才补充道：
“张峰毅。”
“……他演孙子？男一？”
“对。”
“你……女一？”
“嗯。”
“……”
原本都要拉开图书馆大门的许鑫反倒停住了。
并且扭头看向了眼前这个姑娘。
虽然已经明白她背后所蕴藏的能量，但许鑫当初和杨蜜说的时候，杨蜜亲口说过，这种人情可以拿过来用，让自己“留着”。
可问题是……
当他这会儿要是不说出口，心里是真难受。
于是，在井甜那疑惑的目光中，许鑫忽然指了指操场：
“咱俩去熘达一圈？”
……
通往操场的林荫路上。
落叶随处可见。
都被聚扫成了一堆。
经过了一冬天的风雪洗礼，看起来脏兮兮的。
许鑫双手插兜，把档桉袋夹在腋下，一边往操场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这剧，是团队给你找的？”
“不是。”
井甜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我的公司自己投资的。”
“投资了多少？”
“不多，五千万。”
“……”
许鑫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没来由的，他特别想问问自己周围的人……
是不是自己有时候说起来“钱”方面的话题，动不动就是“反正又不多”、“这才多少嘛”、“小钱儿”、“没多少”这些回答时，是不是他们的心情和自己现在一样。
五千万多么？
不多。
可问题是……为什么自己会有种很古怪的感觉呢。
就是那种……
丢河里连朵水花都没砸出来的既视感。
想了想，他继续说道：
“张峰毅……演技应该是没问题的。你这边呢？准备怎么办？”
“许哥你觉得我和他搭不上？”
她反问了一句。
而逐渐知道跟这姑娘该怎么沟通的许鑫点点头：
“嗯，实话实说，我觉得你搭不上。”
“为什么？”
“因为我看过你的演技。”
回忆着在《风声》剧组里那些细节，许鑫摇了摇头：
“你知道么？所有演员在初期，就是演技不好的时候，最容易走的路是……”
“本色出演。”
无需许鑫继续说下去，井甜就给出了标准答桉：
“不演超过自己能力之外的角色。因为驾驭不了的话，就会让自己显得很拙劣。”
“那你觉得你的本色出演是什么？”
见她都明白这些道理，许鑫继续问道。
但不用井甜回答，他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现在有个什么感觉么？”
“……什么？”
“有时候，家里条件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微微摇头：
“这话是对你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是这次的投资太草率了么？”
井甜问道。
“那倒也不是……我问你，你觉得……女主角的定义是什么？就这部剧而言。”
“……这部剧的定义？”
“对。”
井甜想了想，说道：
“戏份重。是个跟演技好的人学习的好机会。”
“学习你干嘛不在学校……或者说干嘛不从小角色做起？”
“……”
井甜露出了思考的模样。
走了大概三四步，她才问道：
“我回答错了？”
“也不是。”
许鑫微微摇头：
“你想想看，你作为女主角，你要和男主角演对手戏，对不对？”
“嗯。”
“这部剧一众配角都找了么？”
“还在接洽。目前有廖帆、伍马、尤智勇这些人已经确定出演了。”
“廖帆是去年靠《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提名金马最佳男主那个？”
“对。”
“他演什么？”
“专诸。”
“尤智勇呢？”
“阖闾。”
“……”
许鑫嘴角抽搐的越来越厉害。
想了想，问道：
“你觉得这些人的演技如何？”
“都很好呀。”
“张峰毅、尤智勇、廖帆……你的漪罗要面对的是这群演员，对吧？”
“对……许哥你到底要说什么？”
见她似乎还不明白，许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唉……木桶效应，懂么？”
这下，井甜反应过来了：
“……我是那块短板？”
“你觉得呢？”
已经走到了操场上，俩人开始无意识的绕着操场兜圈子。
而听到这话后，井甜沉默了下来。
只听许鑫继续说道：
“我能理解你家里那种心情，你想走这条路，那他们就找好演员、甚至好导演、剧组来给你搭戏、搭舞台。但问题是，你真的没考虑过这一点吗？……别的我不提，你也是全程《风声》剧组跟下来的。我就问一句，假如说，你演顾小梦，最后那场顾小梦和李宁玉的戏，一镜到底，从情绪到台词、到演技的那种画面张力，你做的到么？”
“……”
脑子里回忆着那一场同样带给她震撼的戏份，井甜没有任何隐瞒的微微摇头：
“做不到。”
“那做不到的后果，想过么？”
“……什么后果？”
“你会被梁冰凝爆成渣，然后她会踩着你的尸体，从这部戏里成就自己。顾小梦被李宁玉逼的节节败退，最后沦为李宁玉这场独舞的配角。而顾小梦的存在，就是让观众把李宁玉牢牢记在心里，堪称刻骨铭心的最大推动力。因为，你只是一块垫脚石而已。”
“……”
“那场戏，杨蜜和梁冰凝是互爆，明白么？但凡有任何一个人输了，那么就会无情的成为背景板……”
他没法直接说“你会被这群人爆成渣渣”，所以只能通过侧面提醒，来告诉井甜……找大腕，真不见得是好事。
没想到井甜却比他直接多了：
“许哥你的意思是，我也会被这些人的演技爆掉？”
“……”
许鑫沉默了一下后，没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说道：
“你接触过那种人么？就比如说……咱俩是朋友，你买了一个……一百万的车，而我现在还坐公交车呢。但我会很瞧不起开一二十万车的那种人。为什么？因为咱们是朋友，你开了一个一百万的车。所以我瞧不起他们！
而有时候我请一群开着一二十万车的人吃饭，我会告诉他们：“你们这一二十万的车不行，都是垃圾。”
人家呢，会问我自己开什么车。
我的回答是：“我坐公交车，但我朋友开了个一百万的车。”
你说这人自己特么还坐公交车呢，你朋友开了一百万的车，那也不是你的呀，对不对？而你说出这句话之后，别人会觉得你很可笑，但同时会更记得原来我这个叫做“井甜”的朋友挺有实力的，开了个一百万的车。
他们会瞧不起我，因为我连车都没有。但也会记住你，因为你似乎很有实力……”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眉头彻底皱起来了的井甜：
“明白我的意思了么？明明，这顿饭是我请的，每个人都在我这吃饱了、喝足了，可最后还会觉得我是个脑残，吃我的，喝我的，还不会记得我的好~而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人家只会知道井甜有个一百万的车，而我却活成了大家眼中的小丑……”
“……”
凭心而论，许哥这话难懂么？
一点都不难。
可井甜还是下意识的辩驳：
“可我是奔着学习的心态去的呀。总不能，我家里有点钱，不想让我吃苦遭罪这一点也错了吧？”
“错当然没有错。可是，演技跟钱多钱少没关系。投资方出钱，演员拿钱来演，就行了。人家尽到了自己的本分，兢兢业业的奉献了自己的表演给观众。这点没错，但你有想过你自己得到了什么吗？”
“学习与成长。”
“学到了多少？又成长了多少？和你这五千万投资的收益成正比么？……所以我才说，你这部戏，在我看来就是木桶效应的很直观写照。你演得好，是理所应当。因为那么多好的演员都在这里面，每个人贡献出来合格的表演，是应该的事情。可如果你演不好，那么……你就是透明的，是让人在观看这部戏的时候快进和打哈欠的借口……我不是说直接否定你，也不是危言耸听。”
说这话时，见井甜的脸上有些不满的神色，许鑫的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
“因为我是导演，所以，我看的清。并且，我觉得你走进了一个误区，你要走的路，不应该是木桶效应，而应该是另外一句话，叫做“宁为鸡头，不做凤尾”。这样才对，矮个子里，才能拔将军。而不是站在一群高个子的脚下，看似庇佑住了你，可同样你也被他们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和雨露。”
“……”
这段话，瞬间让井甜陷入了长达半圈操场的沉默之中。
而半圈之后，她很实在的问道：
“所以，许哥觉得我不应该这样？”
“嗯。”
“……那你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么？”
“我是天才嘛~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许鑫开了个玩笑……
结果遇到了井甜那认真中夹杂着点无语的眼神。
见状，他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我难道说谎了？”
井甜一愣。
然后再次恢复了沉默。
是啊。
他没有说谎。
处女作就拿到了戛纳金奖的人……怎么不算天才？
而自己……
真的走错了路？
……
最后，井甜没有再让许鑫看剧本。
因为她忽然有些不想演了。
这话要是其他人说，那肯定是属于违约一般的存在。
可对她而言，这个决定似乎只是深思熟虑之后的任性而已。
就像是许鑫经常说的那句话一样。
五千万而已。
不多。
不值得她去当凤凰屁股上的一根毛。
但许鑫倒是挺欣慰的。
虽然有点超出杨蜜的计划范围，但归根结底，许鑫觉得自己是把她往一个正确的方向在带。
跟着一群又是提名又是拿奖的人在一部历史正剧的剧集里面演女一……怎么看都不会有好下场才是。
有这功夫，倒真不如仗着家里不差钱，多去其他剧组历练一番，慢慢摔打自己的演技呢。
更何况……
她的天赋并不算顶级。
这是表演系的老师们公认的事情。
不算顶级，就需要更多的磨练。
当父母亲戚的，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天才，许鑫能理解这种心情。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情，他才更希望身为孩子的井甜自己能有一份清晰的认知。
并且，只要她明白、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验证了自己的话语是正确的。
那么两家的合作便会更紧密。
放长线，钓大鱼嘛。
……
香江。
入夜。
铜锣湾、JW万豪酒店停车场。
孙婷身穿一条造型很简单的黑色礼裙，在程虎把车停好后，便迅速合上了手里那贴满了各种头像资料的本子，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下车后，第一时间开启了商务车的侧门。
车内，同样选择了长裙作为今晚穿搭的刘一菲搭着孙婷的手下了车。
接着，孙婷又把手伸向了紧随其后的刘晓丽。
把刘晓丽也搭手接下来后，最后的吴琪琪她就没管了。
等同样穿着裙子的吴琪琪自己下来，四个人一路朝着电梯处走。
今晚的万豪沙龙夜，是香江演艺圈的人组织的。
为的就是给一些电影人搭接一下桥梁，增进一下了解，看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如今的港圈式微，大家都需要报团取暖了。
再也不复当年的鼎盛。
电梯前，孙婷还细心的帮刘一菲和刘晓丽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不足之处。
整理完了后，又看了一眼吴琪琪。
发现吴琪琪已经把两封邀请函拿到了手里后，才放心的微微点点头。
而就在这时，停车场外面同样走进来了一男一女。
男人的岁数在40多岁，女人则稍微年轻一些。但看起来很陌生~
俩人也都穿着礼服，一看似乎和刘一菲这边一样，都是来参加这场沙龙夜的。
而就在这时，刘晓丽听到了孙婷的低语：
“刘姨、一菲姐，导演彭顺，作品：《爱情故事》，目前正在本地上映，大陆没上，票房一般但口碑还行。另外那个女孩是江若林，《爱情故事》的主角之一，饰演的角色叫做“LING”。”
瞬间，俩人的身份就被孙婷挑明了。
而说完，孙婷便闭嘴。
同时，刘晓丽留意到她和吴琪琪整齐的退出了一步，把空间留给了俩人。
还来不及思考，刘一菲已经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彭导您好，江小姐您好，我是刘一菲。”
彭顺带着一个黑框眼镜，听到了这声招呼后，反应也不慢，脸上出现了礼貌的笑容：
“刘小姐，久仰大名啦，雷猴雷猴……”
而一旁的江若林也礼貌鞠躬。
她和刘一菲目前还真不是一个量级的。
而刘一菲和彭顺握完手，又和江若林打了个招呼后，才介绍道：
“我的母亲，经纪人，刘晓丽。”
“彭导您好。”
刘晓丽这才笑着伸出了手，语气柔和的说道：
“《爱情故事》拍的可真不错，江小姐在里面的演绎也很棒啊。”
“刘女士过奖啦……”
彭顺的笑容里多了一份热络。
被刘晓丽尽收眼底。
而这时电梯来了，四个人寒暄着进了电梯，孙婷和吴琪琪这才上了电梯。
电梯之中，两边一直在寒暄。
大概意思无非就是“刘小姐演技很棒”或者是“彭导的故事拍的很棒”之类的公式化吹捧。
一路来到了万豪的空中花园，电梯门打开，孙婷和吴琪琪一人护着一边的电梯门等四个人出来后，又寒暄了一阵后，刘晓丽刚要扭头开口，吴琪琪已经把她的名片递到了她面前。
刘晓丽顺利接过，双手递给了彭顺：
“彭导，有机会咱们多多合作。”
“吼啊吼啊~”
彭顺笑着接了过来，接着两边礼貌作别。
这时，侍者走了过来。
孙婷接过了两杯酒先递给了刘晓丽，又递给了刘一菲后，自己则什么都不拿，继续跟在刘一菲身边。
而这时，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转身又对刘一菲低声说道：
“一菲姐，那边，那个灰白头发，带着眼镜的导演就是陈庆佳，昨天报纸上说的《扑克王》这部电影的导演。这部戏古田乐和刘清云已经加盟了，目前女主角方面还没消息。但报纸上说赌王千金可能要在里面饰演一个角色……”
听到这话，刘一菲微微点头：
“好，我们过去。”
“嗯，他旁边站着的是编剧林舒贤，最近一部作品是03年的《恋上你的床》，也是古田乐和刘清云的戏。不过不知道《扑克王》她参与了没。”
“好……”
孙婷快速交代完了那两个正举着香槟闲谈的人的资料后，便重新退到了一边。
“辛苦了，婷婷。”
这时，刘晓丽忽然开口。
孙婷微微摇头：
“谢谢刘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
刘晓丽沉默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嗯。”
289.心虚和缩影
夜晚，11点。
脸色微微有些红的刘一菲和刘晓丽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里。
而刚回屋，就在俩人换个鞋的功夫，孙婷和吴琪琪已经分别拿出来了两套衣服：
“刘姨，这是您明天的穿搭。前几天港媒拍到的您和一菲姐一起出行的照片，都说一菲姐的美貌遗传了您。所以这边和张娇沟通了一下后，我帮您选的是颜色素雅一些的衣服，能体现出您的气质的。”
“……好。”
刘晓丽继续点头。
而吴琪琪那边也同样拿出来了刘一菲的衣服。
接着说道：
“姐，明天和陈导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我8点过来喊您可以么？”
“行，辛苦了，琪琪，婷婷，你们俩去休息吧。”
“好的。”
听到这话，孙婷和吴琪琪这才点头告辞。
而关上了门之后，刚打算换衣服去洗澡的刘一菲就听到了母亲发出的一声感叹：
“唉……真的是……”
“……妈，怎么了？”
今天多喝了几杯香槟的刘一菲一边问，一边准备把头发扎起来。
不然一会儿洗澡不好弄。
接着，她就听见母亲来了一句：
“不对比……是真不知道。有这种助理在，怎么可能不成功？”
“……”
刘一菲一愣，接着摇了摇头：
“您说反了。妈，婷婷之所以有现在的能耐，是蜜蜜一点点教的。就像今天的沙龙，她在接到了邀请函后，就拿到了嘉宾名单，这几天都在记大家的长相和履历。这不是一般的助理能做到的工作。”
“和她一比……那几个人真的业余到家了。”
听到这话，刘晓丽颇为感慨：
“这件事……是妈做的不对。原本只是想有人照顾你，真没想到助理竟然能做这么多事……难怪工资这么高。”
“她在蜜蜜那边拿的更高。”
“看走眼了啊……”
刘晓丽又是一声感慨：
“真是没看出来，当初在剧组那么不起眼的孩子……”
“妈，不是蜜蜜不起眼，是您没把人家看在眼里而已。”
比起曾经，如今的刘一菲说话似乎……更真实了一些。
更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看着老妈，她说道：
“您总觉得别人对我好是图我什么……现在您知道了吧？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至少蜜蜜不这样，对不对？”
“……可她能平白无故对你好？”
刘晓丽这次没有直接反驳。
只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她怎么不对其他人好呢？”
“您怎么知道她对其他人不好？……就跟婷婷一样，您知道去年她给婷婷发了多大的红包么？她又给琪琪、虎哥他们发了多少红包？还有，您有听过她和谁闹别扭或者是不愉快么？”
“……”
刘晓丽说不出来话了。
这倒是实话。
这姑娘……真的太会做人了。
“油”的不像话那种。
而刘一菲在说这些话时，却想起了去年大家在香江见面时，车里蜜蜜说的那些来年的展望。
想了想，她忽然问道：
“妈，您知道么，蜜蜜的合同今年五月底就到期了。”
“啊？”
刘晓丽有些愕然：
“今年？”
“对。”
“……她有说她要去哪个大公司了没？”
“没。我估计……蜜蜜应该是想自己单做吧。您想想看，荣信达也提供不了她什么帮助。她出道到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许鑫给她弄的。所以应该是自己出来单做……”
“她不是怀孕了么？……许鑫还能让她出来？”
“那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蜜蜜要是出来单做的话，肯定能成功。她又有脑子，又不差钱的。”
刘晓丽似乎没听出来女儿话语里的含义，只是微微摇头：
“我觉得她以后出不来了。都结婚了，谁还喜欢让自己媳妇出来抛头露脸的？”
说到这，忽然，她眼睛一亮：
“诶？那她要是真出不来了，你俩关系这么好，那些找她的人你不是就可以……”
忽然，她话头一顿，眼里出现了一丝唏嘘：
“唉……这圈子，真是风水轮流转。可真的是讽刺……”
可刘一菲眼里没什么唏嘘，也没什么感慨。
她只是摇头，说道：
“我说拿就拿？凭什么？”
“你俩关系好呀。”
“嗯，那到是。可这也不是想拿就拿的，我现在的难点不在于拿到什么资源，而是……谁敢给我……”
“……”
刘晓丽眉头一皱。
这话……真的是自己闺女说出口的话？
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既视感陡然而生。
紧接着就见闺女用一种很随意，但偏偏能感觉到她那种认真的语气说道：
“之前我就和您说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不瞒您说，我下一步，打算聘请一个经纪人……”
“……？？？”
刘晓丽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你……”
“妈，您听我说完，我没其他的意思。”
刘一菲赶紧坐到了她身边。
“我理解您的苦心，您是怕我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干嘛的。但……咱们得仔细想想啊。我其实也是从婷婷这里想明白的……妈，专业的事情，就是要找专业的人来做。您看看DY他们，再看看婷婷和琪琪，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所以，下一步，我要找一个专业的经纪人，替我拯救我的事业。一个靠谱的，信得过的人。不是说取代您和干爹，而是我真的需要一个专业的团队，里面的人要是都跟婷婷他们这样的人，那以后的事情是不是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
“……”
本能的，刘晓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就觉得自己的闺女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偏偏她也知道女儿说的话是对的……
下意识的问道：
“那你要找个什么经纪人？”
“找找看呗。不过现在有个难点，就是我合约还在干爹那。我要找个大经纪人，人家肯定也有自己的团队，肯定是不会加到干爹这里来的，对吧？”
“……”
刘晓丽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你是想……”
“我要和干爹的公司解约。”
“你！
一瞬间，刘晓丽就瞪大了眼睛。
“不行，你……”
“妈。”
不等刘晓丽把话说出口，刘一菲问出了一个直指灵魂的问题：
“我现在只能沦落到混港圈了，不是么？”
在刘晓丽的无语之下，她继续说道：
“甚至港圈都混的很简单……干爹对我好，我知道。但正因为对我好，我觉得这种时候我脱离才是正确的。因为……如今国内的电影圈已经被我给把路走绝了。我又不想回去拍电视剧……
所以，我需要一个足够支撑我继续走下去的经纪人，不是么？您刚才不也说了么，蜜蜜这怀孕、生孩子……肯定能留下来很多资源。此一时彼一时，我想吃，但我需要一块敲门砖。
而这块砖在哪，我也不清楚。
所以我要拿自己当诱饵，您懂我的意思了没？我成了自由身，到时候要是有人来接洽我，就说明这人有底气帮我打开国内的电影市场。没有诱饵，你怎么钓鱼？”
“……？？？”
刘晓丽此时此刻就像是第一次眼前人一般，整个人是处于茫然的状态。
这……
这是茜茜能说出来的话？
要是杨蜜说出来还差不多……
我们家茜茜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跟人耍心眼了？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好像真的是对的。
没有诱饵，怎么钓鱼？
可是……
“那你干爹和我的付出……”
“哎呀，妈~”
刘一菲似乎有些无语，摇头说道：
“您是我妈，那是我干爹，这话说的怎么跟我是您俩的赚钱工具一样，我心里很不舒服的。”
“我俩没这意思。”
“我知道啊，您其实就是希望我好，不会受伤，对不对？”
“……嗯。”
“那不就结啦。我觉得我这条路选的没错，恢复自由身，然后看看市面上能吸引过来哪一条鱼。到时候……谈呗，对不对？该怎么谈还是您和干爹来，我又不懂。咱们是一家人，有力气应该往一处使的呀，对不对？”
“……”
隐隐约约的，刘晓丽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茜茜……不是这样的孩子啊。
怎么现在……
“妈，那我去洗澡啦？这事儿您知道就行，先别和干爹说。他脾气急，这事儿得当面才能说清楚。您也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我洗澡去~”
“……好。”
刘晓丽点点头，而刘一菲则直接走进了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她眼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这应该算是上钩了吧？
笼中的鸟儿，第一次看到了属于自由的光芒。
……
“为什么不能这么拍？”
杨蜜有些纳闷。
“还为什么？”
许鑫翻了个白眼：
“你家试镜还用得着摄影师给你找拍摄角度，或者是打灯光啊？你干脆找个服化道，咱们组个剧组给你拍得了。”
今天下午一回来，当听到杨蜜打算开始试镜的时候，许鑫还挺高兴的。
心说想看看“宫二”她到底要怎么演绎。
毕竟这都过了小一个月了。
结果就听到了一个离谱的请求：
“诶，咱能不能跟拍电影一样，你找个角度，设计个分镜头，然后跟我说说走位，咱们这么来？”
许鑫心说你这不想瞎了心了么？
演员试镜，人家看的是你的演技，是形象，是对角色的理解。
到你这倒好，直接当正片那么拍？
疯了吧？
“啧，我这不是帮你面试导演么。万一人家喜欢你的拍摄手法呢？”
“算了吧还是。”
许鑫摇摇头：
“你就老老实实试你的镜就得了。”
说着，他把新买的数码摄影机从影音室那屋提到了客厅里，背对着门防止镜头曝光，然后一指空荡荡的客厅：
“给，开始吧。叔，姨，您俩来看看不？”
听到这话，杨大林和杨春玲对视了一眼，同时走了过来。
显得兴致勃勃的。
虽然在电视上经常看到闺女，可这种演员试镜……他们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满怀期待的坐到了沙发上，等着女儿表演。
“啧，你这人可真没意思。”
杨蜜有些无奈，又看了爸妈一眼后，拿着那一页台词看了看后，直接走到了镜头前。
许鑫站在一旁，调整了一下，才算是把镜头对上焦，各种数据也都弄对了。
没办法，新机器，他也不熟悉。
都调试好了，他说道：
“可以开始了。”
“嗯。”
杨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见状，杨大林和杨春玲也不吭声，而是认认真真的盯着闺女。
就跟小时候开家长会看孩子们的文艺汇报演出一样。
大概过了能有个一分多钟，她忽然微微侧身，把自己的侧脸露了出来。
接着，眼神在几下眨动之间，变得和缓而从容。
双手抱怀，但不是那种交叉抱，而是左右两个胳膊互相搭在一起。
像是有些冷。
从这股“冷”中又流露出了一丝悲凉之意。
接着，平静的话语响起：
“我爹说。”
眼神放空，盯着侧方，她维持着抱怀的动作：
“习武之人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我见过自己，也算见过天地……”
她的念白很有意思。
乍一听，是那种平铺直叙。
可实际上，声音是呈现一种递减式的语气缩减。
“习武之人”句话，她像是在说明。
“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这句话，则像是说不下去了，声音放轻了一些。
而最后那句“我见过自己，也算见过天地……”时，她故意留了一个很长的顿挫。
让人只凭话语，就感受到了她的那种遗憾。
可这股遗憾却流露于从头到尾，都维持着这种抱怀动作的平静前：
“可惜，见不到众生。”
那一抹遗憾已经如若实质。
但偏偏，脸上却依旧是澹定与从容。
哪怕说出了下面的悔恨之语时，也没任何改变：
“这条路，我没走完。”
说完，她终于有了一个小幅度抬头的动作。
眼神不在放空，而是控制着眼部的肌肉，让双眼乍一看有种紧紧盯住别人的既视感：
“希望你能把它走下去。”
说这句话时，所有的遗憾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一抹澹澹的期待。
而表现这股期待的动作，她没有选择坚定的点头，或者是许诺期许。
而是微笑。
嘴角微微上扬，那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随着这嘴角弧度的一勾，一弯陡然而生。
可许鑫却忽然摆摆手：
“不对。”
“……”
杨蜜一愣。
“你这一笑，让整段戏都垮掉了。叔，姨，您二位觉得呢？”
随着许鑫的话语，杨大林和杨春玲都有些懵……
这……
演了个啥？
我看了个啥？
不……挺好吗，又没笑场又没干嘛的。
怎么就垮掉了？
想了想，杨大林说道：
“我俩觉得挺好……”
“你看，我怎么垮掉啦！”
杨蜜有些不乐意。
但许鑫却压根不搭理，而是眯着眼，回忆着刚才那段试镜，说道：
“你还是没把握住核心。宫二这个角色代表的是宫家，而宫家……就是当时武林的缩影。你要内敛，前面的内敛做的很不错。可问题是你后面不应该笑……
你想想看，咱们老祖宗的处世观就是内敛。徒弟做的不对，肯定一巴掌就呼上去了。但徒弟做的对了，师父的夸张也不会如此直白。你的笑，就属于情绪外露，这就不合格。
因为旧时代的那些师父们夸徒弟都是冲外人来夸，而不是天天追徒弟屁股后面夸他哎呀宝贝你可真棒……你这句话的语气明显就是在表达，听宫二说话的人在她心里的地位是特殊的。
可能是情侣，可能是爱人，亦可能是知己或者徒弟。
但不管哪一种，宫二都不能表露太多的情绪。你要让人品味出来你是在夸或者是在称赞、表露心迹，那都不是宫二了。明白么？
你得内敛，内敛着来。宫二这个角色你想表达出来，台词语气大于表情，你就算是微笑，也只能让人觉得你是在微笑，而不是流露出来的微笑……”
“……”
“……”
杨大林和杨春玲已经听的云里来雾里去了。
什么就……微笑不是微笑……
什么称赞不表露心迹……
这都说的是什么？
而杨蜜却若有所思。
想了想，点点头：
“有道理。那我重新来一遍。”
“嗯。”
许鑫应了一声，继续给杨蜜拍。
他对摄影机玩的也不精通，所以打算就这么一直拍摄，然后一会儿靠电脑剪辑，把这片子给剪辑出来。
而在调整了一下状态后，杨蜜再一次表演的这条戏，就把握住了那种内敛的情绪。
从“我爹说”到“希望你能走下去”的话语，从头到尾，情绪都很内敛。
而最后的结尾，她把微笑掩藏，取而代之的是微微转头的那一回眸。
恰到好处。
许鑫瞬间就舒坦了。
“嗯，这味道就对了！”
把镜头倒放，重新放了一遍这段表演后，许鑫发出了满意的评价。
徐浩锋发过来了四段台词。
有长有短。
杨蜜通过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全部符合许鑫要求的演艺完了后，他就拔出了内存卡：
“行，我去剪片子，把你刚才那段给删掉。你那个角色理解的心得什么的写了没？”
“还没……你先去弄吧，我有点饿，喝燕窝去。一会儿你剪了片子，我一起写了发过去。”
“嗯。”
许鑫应了一声，拿着内存卡来到了书房。
先把文件导出来，接着用剪辑软件分成了四份。
这四份里面还要把自己的话给剪辑掉。
而正压缩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配乐公司那边的电话：
“许导，您方便过来一下么？前两天说的那几个小样我们录好了。”
“哦？”
许鑫眼睛一亮，看了下时间后，说道：
“好，我马上过来。”
穿着衣服拿着钥匙起身出门，就看到了在厨房门口正在那一勺一勺舀燕窝的杨蜜。
“弄完了？”
“正压缩着呢，我得去一趟配乐那边，《风声》的小样出来了，得去看。”
“哦哦，好。晚上回来吃么？”
“应该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嗯。”
目送许鑫离开，杨蜜三口两口的把那一碗燕窝喝完，接着也走进了书房。
书房前两天家政公司的人专门过来做了下除味，把以前二手烟的遗留痕迹都给清洗了一次，所以屋子里没什么味道。
她看了一眼电脑上正在压缩的视频文件后，直接缩小，打开了WORD文档，开始写角色心得。
凭心而论，徐浩锋的要求挺过分的。
试镜就试镜，选上就选，选不上就拉倒呗。
怎么还跟写作文似的，得弄个角色心得？
不过……谁让哥哥喜欢这个故事呢。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她开始对着稳当敲打出来自己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对于宫二的理解。
“宫二，就是宫家的缩影。而宫家，就是当年那个武林的缩影……”
这是开篇的第一句话。
然后……
杨蜜忽然就感觉到了文思如泉涌，灵感如尿崩一般。
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就开始停不下来了。
一转眼，一个钟头的时间一晃而过。
看着自己洋洋洒洒写下的一千多字，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出来后，又看了一下已经压缩完，来到桌面上的四个视频文件。
四个？
那应该就是四条戏吧？
哥哥的动作还挺快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自己的邮箱，开始用超大文件上传这四个视频。
那几百KB一秒的速度其实不算快。
不过好在文件不算大，压缩完了一个文件也就几百M。
杨蜜直接就出了屋。
而健身教练早就等在一边了。
她开始锻炼。
一个半小时后，时间也来到了五点。
结束了今日的锻炼，杨大林挂着个围裙对杨蜜问道：
“闺女，问问小许什么时候回来，我好炒菜。”
“好。”
杨蜜应了一声，拨通了许鑫的电话：
“都都……喂，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可能回不去了。这小样我不是很满意，乐团的人来了，我们在交流。你们吃吧，不用管我，我在这边吃一口。”
对着屋子里的六七个都在等他的人，许鑫匆匆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他不回来吃啦。爸，直接炒菜吧，我也饿了。”
“行。”
杨大林应了一声开始炒菜。
而杨蜜则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又重新走进了书房。
电脑黑色的屏幕亮起，她看着已经上传完毕的几封邮件，最后把自己写的关于宫二的角色心得也上传完，统统发到了徐浩锋的邮箱里面。
确定四封邮件发送成功，她拨通了徐浩锋的电话：
“都都……喂，蜜蜜，你好你好。”
徐浩锋那边声音倒挺安静的。
并不嘈杂。
杨蜜笑着打了个招呼：
“师兄，您好。我把那几段台词的演绎视频，还有角色理解都发过去啦。您看下？”
“……啊？？？”
不知为何，徐浩锋那边声音里充满了一丝惊讶。
但马上就应了一声：
“好好好，发到我邮箱了么？”
“对，您看下？”
“嗯！我现在下载下来看，咱们在联络？”
“嗯嗯，那我挂啦，师兄再见。”
杨蜜客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接着顺手把那四个占地方的视频都给删了。
哥哥用电脑有个坏习惯，就是什么东西都喜欢往桌面上放。
时间长了电脑C盘满了就容易卡。
这习惯可不太好。
接着，她登上了VS号，挤进去了高手1房的界面。
得。
挂着吧。
晚上打两局。
于是开开心心的去吃饭了。
……
“宫二都不能表露太多的情绪。你要让人品味出来你是在夸或者是在称赞、表露心迹，那都不是宫二了。明白么？你得内敛，内敛着来。宫二这个角色你想表达出来，台词语气大于表情……”
电脑视频之中，虽然镜头里全是杨蜜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可声音里的那个男声却无比清晰。
传递到了坐在电脑前的三个人耳朵里。
徐浩锋皱眉。
另一个中年人在抽烟。
而最后，是一个容貌挺普通的国字脸短发中年人。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电脑前，一言不发的听着里面的男声在说着对“宫二”的理解。
第一条视频。
第二条视频。
第三……第四……
一直到第四条末尾，他们听到了一段话：
“行，我去剪片子，把你刚才那段给删掉。你那个角色理解的心得什么的写了没？”
“还没……你先去弄吧，我有点饿，喝燕窝去。一会儿你剪了片子，我一起写了发过去。”
镜头里的杨蜜褪去了刚才那份内敛的从容，接着离开了镜头前。
画面结束。
“……”
“……”
“……”
过了片刻，徐浩锋旁边的那个中年人捻灭了烟，说道：
“这么说，是发错视频了呗？不过……我倒挺喜欢杨蜜第一段的表演的。你们俩呢？”
“我喜欢这个人纠正过的那一段。”
徐浩锋说道。
最后，俩人看向了那个梳着短发的中年人：
“王导，您呢？”
徐浩锋问道。
可是却无人回应。
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片刻，他答非所问：
“你就给了她五段词？”
一开口就是一股港台腔。
“四段，有一段是介绍这个人物的。”
“……看看那个心得吧。看看她怎么理解的。”
“好。”
徐浩锋下载好了最后一个文档，点开后，一句话映入眼帘：
“宫二，就是宫家的缩影。而宫家，就是当年那个武林的缩影……”
发烧，请假
发烧头疼了一天，最高38度三，最低三十七度五。难受死了，今天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