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教廷派来的新神官
摩德领主的庄园，可是修建好多年了。
自从开始珍宝贸易，领主府握有大量的资金，乔伊就想给自己换个生活环境，费了很大力气，从阿索塔菲尼那获取了后世卡索昂王室“梅尼维斯宫”的资料，这个宫殿的精美奢华堪称加罗大陆之最。
摩德当然不会建造国王宫殿那样大的面积，时间和财政上都吃不消，乔伊想要的是梅尼维斯宫样式的建造风格，为此他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只是中途被造船厂和摩德大学等等重大工程抢占了太多的资源，庄园迟迟未能造好，一直拖到乔伊远航归来，才总算完工，内部装饰也都完成，可以入驻。
贝琳夫人在前些天去过庄园，夫人非常满意，其精美绝伦远远超出了贝琳夫人的预期，诸多莱曼城大贵族家里都没有能够与之相比的建筑。
科朗坦管家一提到新庄园，乔伊心痒痒的，恨不能立刻就搬过去，但是又被他忍住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古洛那艾伦格尼魔法师的尸体，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逃脱，乔伊至今都忘不掉星辰魔法师走时的眼神，萨拉斯堡的魔法师们很可能在某个时间杀到摩德复仇。
半山城堡是一座防御型的城堡，墙壁厚实、坚固，即便如此，在上次魔法师的攻击中都惨遭损毁，至今还有很多墙壁、房间没有来得及恢复。
新庄园完全是居住型建筑，根本无法经受魔法师的强力攻击，摩德领主一家搬到新庄园去，魔法师找上门来，一场大战后，新庄园也毁了。
想了好久，痛苦的下了决定，暂时不搬到新庄园中，仍旧住在半山城堡，等候着古洛那艾伦格尼与其同伙的到来。
有新房子而不能去住，乔伊心里的烦闷可想而知，他气哼哼的问“派去萨拉斯堡的人有消息传回来吗？”
科朗坦回复“还没有。”
在乔伊出海远行前，久等魔法师不来，就派了几个人去萨拉斯堡打听情况，看看古洛那艾伦格尼是否活着回去、魔法师们要如何应对。
可惜，还没有消息传回。总是提心吊胆的时日可不好过，乔伊希望魔法师们能快点来，大点干，早点散！
乔伊把一些签署好的文件交给了科朗坦“你和母亲说，我暂时并不打算搬到新庄园。”
刚刚领主询问了萨拉斯堡魔法师的事情，科朗坦就明白乔伊不急着入住的原因，他的想法也是如此，怎么说半山城堡也是座坚固的堡垒，在魔法师打来时，能够抵挡一下，上次和魔法师交战，如果士兵们不是退到城堡中节节抵抗，根本坚持不到增援的到来。
新庄园可做不到这点。
科朗坦在乔伊面前，还想说什么，又停下，叹了口气。
见他欲言又止，乔伊又签署了一份文件，继续放到管家的手里，这些都是等下由管家派人交给德斯克雷德纳伊的。
“有什么事情吗？”
乔伊随口问了一句，他好奇心不重，如果管家不想说，也不会追问到底。
科朗坦没想到乔伊低着头看文件，还注意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赧然，索性说道“波利亚纳教堂的新任神官，在近期拜访了阿娜斯塔夫人……”
乔伊气得把鹅毛笔摔到桌子上，还好他理智尚存，没摔在文件上，不然墨水会洒得到处都是。
“我们的神官大人真是能折腾！”乔伊冷笑着说。
“有可能还和一些德高望重的白教徒见面了，这一点我不敢确认，只是有传言。”
乔伊自己用手帕擦着桌子上的墨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传言，当然是真的。”
停顿了一下，乔伊问“新任神官是什么来头？”
恰好，科朗坦派人照看阿娜斯塔夫人，对新任神官的信息有所了解“是教廷总部培训的年轻神官，名叫阿尔弗雷多，出身于尼斯贵族世家，从小在教廷的神学院学习，今年才26岁，摩德、比克两个领地内所有宗教事务都归他负责。”
年轻有为呢，负责两个贵族领地的教务，已经是大区主教的待遇了，26岁的大区主教，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极为少见的。
也许是教宗冕下见摩德蓝教徒持续增多，前任波利亚纳教堂的神官毫无作为，直接指派的得力属下。
科朗坦管家又补充说“阿尔弗雷多神官在初来时，来过一次城堡，并说等您归来后，再专程拜访您。”
“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
一提到蓝白教徒、教廷、神官，乔伊脑袋就疼，如果当初他将摩德的发展策略剔除出蓝教徒，应该就没这么多的事情了，教廷不仅不会像现在这样给他惹事，反而会很欣慰圣裔文森特家族后代将神的荣光播撒到荒芜大陆。
弄不好乔伊还能获得教宗冕下的接见，有机会亲吻冕下的鞋子……这点还是算了，敢让乔伊亲鞋子，他敢把那人打出脑子。
被烂七八糟的事情打扰得一点办公的心情都没有了，乔伊胡乱的收拾下文件，便起身去看莉雅醒了没有，经过科朗坦身边时，忽然发现，管家眼角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了。
父亲留给他的这一批家族老臣，德斯克雷德纳伊、佐乌威、科朗坦德拉，仍旧肩负着摩德的重担，乔伊费尽心力提拔起来一批人，成才的只有一个本塔莱布安尼塔而已。当这一批家族旧臣老去之后，又有何人可用呢？
想及此，乔伊放缓了脚步，对科朗坦说“管家的皱纹又见增多了，先生辛苦，日常的工作，挑选几个副手帮你分担一下吧，一个人又怎么忙得过来那么多的工作。”
科朗坦应下了，领主一番好心，他心里领受了就好，要不要找副手，再说吧。
他这一段时间以来加班加点工作，是想通过高强度的劳累忘掉一些痛苦的事，哪怕暂时忙得忘掉也好，只有夜深人静即将入睡时，才会体验一下心中那种撕裂般的疼痛。
到现在，他都无法接受，他的儿子麦尼德拉就那样死掉了，魔法师像杀一只鸡一样杀掉了他和梅里的独子、他们生活的全部寄托。
乔伊急着去见莉雅，没有太留意管家的情绪，如果他回头看看，肯定会发现，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并没有他平日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强。
来到莉雅的房间，她睡醒后坐在床头，怀里抱着一个小马样子的木偶，安静的听着贝琳夫人在给她讲故事。
贝琳夫人拿着一本册子，给她讲一个流传自自尼斯王国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她想通过这种方式，多与莉雅沟通，也让莉雅多学会些文字。
连乔伊都有些吃味了，自从乔伊单独掌管摩德大权以来，母亲可好久没这么温柔的对待他了。
第180章：精灵们的邀请
莉雅最先发现乔伊的，她仰着头，蔚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乔伊，小家伙天生一副狐狸眼，笑起来像是刚刚偷吃到了鸡一样。
半天没有听到莉雅的应和声，贝琳夫人这才发觉乔伊来了，埋怨说“进了房间怎么也不说一句话，吓到莉雅怎么办！”
乔伊背着手，拿出了藏在背后的一束野花，是刚刚凯特和艾德琳到城堡外面山坡上采摘的，被他抢下来一大把，用红色丝带捆扎了一下。
野花花瓣很小，不过嫩黄色一大丛，看着很喜人，贝琳夫人和莉雅都是一脸的惊喜，鲜花也是看是谁送的，乔伊送的东西自然和别人不同，哪怕是一束野草，做母亲的看着也开心。
贝琳夫人捧着花束闻了一下，香味很淡很幽远，猛吸一口，鼻翼间全是花的清香，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莉雅个子矮够不到花，翘着脚仰起小鼻子也凑过来来闻，夫人见了，更是开心，蹲下身，把花放到她的怀里，让小家伙闻个够。她表现得越发活泼开朗了，在初来摩德的日子里，可不会有翘着脚抢着闻花香这样随意的举动。
“既然莉雅喜欢，我让艾德琳她们多摘一下，摆满整个房间。”
贝琳夫人宠溺的扶着莉雅的后背，随口说“也不用，她是小孩子心性，图个新鲜，真给她房间放一大堆花，未必会喜欢，如果她喜欢看多的鲜花，等一会我带她去城堡外面的山坡上，那里一整片一整片的都是。”
乔伊拿起了贝琳夫人读的故事书，上面都是一个个童话故事，可能是早期的儿童读物了吧，乔伊对此了解不多，也不知道这一本是不是加罗大陆最早的童话书。
“您已经在教莉雅认字母了吗？”
一提起这件事，贝琳夫人笑容更加灿烂了，她欣慰的说“莉雅很聪明的，教她字母很快就学会了，就是不爱开口说。”说着，她还捏了捏莉雅的小脸，莉雅仰起头，给她一个萌萌的懵懂表情，看得夫人心都软了。
教育莉雅成为了摩德领主府的一大难题，莉雅平时都不和人沟通，她目前和两个人最亲近，一个是从莱曼陪伴她过来的坎蒂丝，另一个就是贝琳夫人。
坎蒂丝连自己名字都不认得，更不用提教授莉雅了，最终落到了贝琳夫人的肩上。
幸好夫人事情不多，领地事情有儿子主持，城堡内由科朗坦负责，贝琳夫人只需要以城堡女主人的身份招待客人、写一写信件、回函等等，平时有大把闲暇的时间，她本身文化素养极高，教育莉雅绰绰有余，只是从此后和诸多夫人聚会的次数变少了。
“菲妮伊泽克森夫人还写信问我，什么时候庄园装修好入驻，一定要邀请她过来参观。”
扎花的红丝带被莉雅扯弄得有些松弛，乔伊蹲下身帮她又扎紧了些，然后回问“真是奇怪，菲妮伊泽克森夫人怎么对新庄园这样上心？”
贝琳夫人笑容温婉“我可是向她吹嘘过，新庄园非常漂亮，菲妮伊泽克森才满是好奇心的。”
乔伊却是不信贝琳夫人会是如何吹嘘，她骨子里就是一个谨慎、内敛的人，最多就是和菲妮伊泽克森说过几句玩笑话而已。
“母亲，我希望在萨拉斯堡魔法师的问题解决之前，先不要搬到庄园中去。”
贝琳夫人不仅没有露出失望之情，反而脸上笑意更甚“上次站在庄园里，我就猜到你会这样做。”
“最了解我的还是母亲！”
贝琳夫人故意逗他说“你这张嘴，以后不知道要欺骗多少女孩子。”
“母亲，我才13……”
“已经14岁了！”贝琳夫人纠正道，然后得意的眉飞色舞“我们的摩德领主已经14岁了呢，他是个英俊的小伙子。”
乔伊被她的语气逗得大笑了起来。
这时，侍女薇薇安过来请示，新来的客人们有事情要找领主大人商议。
乔伊急忙赶过去，临走前向母亲和小莉雅打了个招呼，可惜莉雅专心的用小手摆弄着花朵，没鸟他。
乔伊率先走在前方，薇薇安在身后紧紧跟随，看得出，她情绪很紧张，仿佛经历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吗？”乔伊没有正面去看薇薇安，那样做，侍女反而会更紧张。
薇薇安语气有些慌乱“我并不知道，阁下，他们什么没有跟我说，也没有发生特殊的事情。”
“嗯……”乔伊随口应着，步伐没有半点停顿“你见到他们的长相了？”
这一问，薇薇安更慌乱了，她下意识的说“没有……”然后又觉得瞒不过聪明的领主，只好说“是的，看到了，但我是无意的，有一位先生无意间露出了他的眼睛，比您的眼睛都要碧绿，我还看到他的头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你不必紧张！”
乔伊说得真心实意，府中的侍女们与精灵族客人朝夕相处，精灵们又没经过特殊装扮，不可能长期隐瞒下去，乔伊压根也没打算对领主府内的人隐瞒，只要不传扬出去便好。
没想到的是薇薇安当天下午就发现了，好聪明敏锐的女孩，换做是艾德琳，可能要一个星期以上吧。
半山城堡的面积并不大，两人沿着长廊，对话都还未完结，便来到了精灵们居住的几个房间。
4名女精灵住一间，其他18名男精灵分住4间，男精灵们平均分配的房间，并没有因为是高阶魔法师而有所优待。
8名城堡卫兵守卫在长廊中，他们表情严肃，目视前方，对客人的守卫，既是监视也是保护，同时防止有城堡中不相干的人骚扰到客人休息。
领主过来，他们发现后纷纷将右拳横在左胸心脏部位，以示尊重，这是加罗大陆自古流传下来的军礼，乔伊还在犹豫是否要将横胸礼改成后世的手掌敬礼，只是形式而已，波克隆斯卡娅带队两年多了，她就从来没有做出要求。
乔伊径直来到了精灵族的领队官赞恩房间门外，在安排房间入住时，乔伊跟随着，记住了他的房间，女孩们住在了原本波克隆斯卡娅的房间，赞恩就住在隔壁的一间。
抬起手，还未敲响，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了领队官赞恩的面容，在一众俊男美女的精灵当中，他是最平平无奇的了。
“您好，尊敬的领主阁下。”赞恩态度谦卑，没有一般精灵特有的那种傲气，哪怕面对自己族人，永远都是高昂着头。
乔伊推测有可能是精灵魔法师探测到他的到来，否则哪里会这么凑巧，他刚要敲门，赞恩就正好打开。
而且，就不能等他敲门后再打开吗，精灵们这样做，是想表达什么呢？
第181章：精灵的领队官
从赞恩的恭敬态度来看，似乎乔伊的心思都是多余的，自从打开房门，将摩德领主请进房间后，仿佛站在赞恩面前的不是异邦领主，而是需要小心侍奉的精灵女王一般。
乔伊将心底的一丝狐疑暂时压了下去，客套的问道“阁下觉得这里环境如何，有哪些不不满意的地方吗？”
“很好，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招待，房间很大，床很舒适，侍女们送来了很多美味的点心，卫兵们也在努力的保护我们的安全，每次到厕所的时候，都会跟随保护。”
乔伊打了个哈哈，仿佛没听出来赞恩话中的怨气一般，对精灵们跟得紧一些是乔伊的主意，这样做能快速让双方都意识到精灵族的的身份需要时刻小心，不能泄露出去。
客套了几句，进入谈话的正题，赞恩询问何时开始精灵与摩德领的谈判。
“我同特缇丝坦雅塔尼雅女王谈好了大体的框架，赞恩先生与我的属下只需要就具体细节进行沟通就好，此事不用着急，过几天再说，等诸位对摩德及加罗大陆的情势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谈判的内容也就越容易沟通了。”
不得不承认，摩德领主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他们来到摩德，却对100年后人类的状况毫无了解，进行谈判也只不过是由摩德人牵头，对细节进行妥协，谁更在意，谁便妥协得多一些，主动权都掌握在摩德人手里。
赞恩对谈判拖延倒是没有太在意，谈好了他们也不能立刻回远方岛，也不在乎花掉几天乃至十几天用在收集请报上，可是在城堡内活动都有领主府的卫兵跟随，精灵们原本深入人类当中去打听情报的计划进行得很不顺利，而且看不到转好的希望。
“领主阁下，我和我的属下们，是否可以获得外出的机会？”
赞恩的语气越是这样谦卑，乔伊就越是对他小心提防。
“你们当然可以获得外出的机会，只是……你知道的，我和女王陛下都不希望在短时间内暴露精灵族存世的消息，所以，你们不能私下行动，只能在我安排好之后，在卫兵陪同下出行。”
这不是赞恩想要的答案，他希望精灵们能自由的出去，偷偷潜入到市井人类身边，听取时局的状况，以及，摩德领主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出发之前，特缇丝坦雅塔尼雅女王曾经召见过赞恩，女王对摩德领主评价非常高，这一切来源的基础是他柯文森特与卢西多家族的血脉，加之这位少年领主聪慧博学，精灵女王对于摩德领主的合作寄予了殷切的希望。
看来，自由外出的事情不能顺利解决了，赞恩倒还不急，总会有时间与机会的，摩德人只是监视，并没有监禁大家，精灵们总会有在不惊动任何人，悄悄溜出去的办法，12名高等阶的魔法师，可不止是摩德领主聘请的魔法顾问，在关键时刻，也有协助精灵谈判官员的义务。
预想的心愿没有达成，赞恩换了个话题“请问，我带来的12名魔法师，您要怎样安排？您的豪爽与好客令人感动，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为您服务了。”
是迫不及待的想得到第一批魔力水晶吧，乔伊可不认为几床柔软的被子、几盘美味的点心就能博得精灵们的感激。
可不能小瞧这群海岛土著，当精灵们开始玩弄权谋之术时，人类还在山洞里用尿和泥巴玩。
乔伊故意长长思考了一段时间，才缓缓的说“这样吧，尊敬的魔法师先生们先在城堡中休息，稍后我会让人带来一批魔力水晶供诸位魔法师先生研究，还有一些百年来人类对魔法的突破性研究。”
“太感谢您了！”赞恩感激的说“您所给予的两样，对魔法师来说，都是无价之宝。”
尤其是魔力水晶，作为非常重要的修炼材料，远方岛奇缺，使得魔法师们无法依靠魔力水晶快速成长，只有远方岛浓郁的魔法元素，才算是慰藉了精灵魔法师失落的心情。
乔伊吩咐薇薇安去伊松森梅尔格林法师那里取来了一部分魔力水晶，他不禁想起以前，艾玛最喜欢担下与伊松森法师有关联的事情了，可惜她死在了魔法师们的手中。
当乔伊将半箱子魔力水晶展现在精灵面前时，即便是一贯淡定的精灵法师们也都悚然动容，分开百年而已，加罗大陆的人类已经富裕到如此程度了吗？
乔伊将水晶向前一推，豪爽的说“这些都先给诸位进行研究使用，后续我还会持续。”
见魔法师们眼睛都盯着水晶，可能没太听清他说什么，乔伊又大声说道“另外，答应给诸位的水晶照旧，不包括在这些水晶当中。”
魔法师们望向乔伊的眼神瞬间不同。
甚至还有一个脸皮薄的魔法师，嘴上下意识的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但是他仅仅是翕动着嘴唇，根本不敢将这句话发声出来，一旦说出来摩德领主反悔了呢，魔法师们找谁哭去。
乔伊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用魔力水晶砸晕精灵魔法师。
他在“冬季女神”号上对精灵族法师的示好，但效果不大，除了一个好奇心重的少女魔法师，其他魔法师对他的态度都有很大的距离感。
乔伊没有时间与精灵们培养感情了，他需要在萨拉斯堡魔法师来袭时，能调动精灵魔法师们助战，哪怕只是在一旁帮忙吆喝，震慑一下萨拉斯堡魔法师也是好的，单独让摩德领主府的卫兵们面对魔法师，即便胜利了可能也是一场惨胜。
果然，半箱子水晶一出，精灵们待他的态度立刻不同，连高昂着头的骄傲魔法师，在同他讲话前，也会下意识的先稍微弯下身子，这就是财富的力量，魔法师们可能对世俗的财富不在意，但面对魔力水晶，他们无法淡然处之，
精灵魔法师连客套都没客套，在乔伊说出口后，立刻就收下了这份大礼，不过呢，人家也是通透，反过来就问“请问，我们有什么能帮到阁下的呢，我等非常荣幸能够为阁下排忧解难。”
和聪明人合作就是痛快，乔伊也不藏着掖着，爽快的说“我曾经得罪过一位魔法师，近期他可能会带领自己的朋友前来复仇，在适当的时候，如果诸位能出手相助一下，柯文森特将永远铭记这份友情。”
赞恩他不会任何魔法，在同行的尚有12名强大的魔法师的前提下，精灵女王将他任命为领队官，自有其不凡之处。
当其他魔法师被摩德领主赠与的魔力水晶冲昏了头脑，满口答应时，赞恩大脑脑海中浮现的念头是很明显摩德领主了解魔力水晶的价值，他也是个异常聪慧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白白送出半盒的水晶？
魔法师们满口答应，是有着足够的信心因素，7位高阶魔法师，5位勋章级魔法师，无论在哪里，这都是一支不可轻侮的队伍。
不过，赞恩大脑还是清醒的，注视着乔伊那双异常深邃，但有别于精灵的冰绿色双眸，赞恩问道
“请问，您的这位仇人，他的实力与势力如何呢？”
第182章：豪门艾伦格尼
赞恩执意追问敌对魔法师的情况，乔伊一时有些语塞。
终究还是问到了这里，在某个刹那，他想过编造个借口，先稳住精灵魔法师，但是终究被他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谎言总有戳穿的一天，他与精灵一族的合作将会是长期的，不诚实的言行会毁掉这一切。
信誉名声建立起来不容易，还是要好好珍惜。
于是，乔伊决定如实相告。
“敌对方应该不止一名魔法师，他是一个魔法世家的传人。”
赞恩没有说话，一名叫薇尔丹蒂的高级女性魔法师刚刚闻讯赶过来，她说道“在一些我族的魔法师笔记中记录过，人类的魔法师很多都是家族传授的，然而能够传承几代而不衰落的，少之又少，大多数魔法师家族都因为后继无人而无声无息的消失。”
精灵魔法师们的传承方式是导师在全族广选人才，越是阶位高的魔法师越是可以优先挑选，虽然选拔具备魔法素质人才的成本高昂，却保证了精灵族魔法师的数量与素质，以不到人族二十分之一的人口，在与人族魔法师的交锋中从来不落下风。
所以精灵族一直诟病人类魔法师传承方式，尤其是家族传承，简直是低效的代名词。
乔伊没在乎精灵语气中的不经意，他没敢直接说出敌对方的阶位“我的对手是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
薇尔丹蒂听到这，认真多了“能传承几百年，已经是超脱普通魔法师范畴了，他们对魔法认知也许有着可怕的积累。”
赞恩表情有些严肃，追问道“阁下，能否说出是哪个家族的，几百年的世家，有可能我族典籍中记载过。”
乔伊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对方是萨拉斯堡艾伦格尼家族的魔法师。”
赞恩没有任何反应，拿眼去看薇尔丹蒂，薇尔丹蒂魔法师直视他的眼睛，不假思索的说“老对手了，人类最古老的几个传承家族之一，曾经出现过星辰级魔法师，在出月谷之战中，被梅伦法华大师击败的人类魔法师阵容，就有艾伦格尼家族的法师。”
领队官赞恩并非魔法师，他对魔法师的历史了解的也不多，但还是听过梅伦法华大师在出月谷的战斗，那是精灵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几场战斗之一，战场上，人类重装骑兵占尽优势，精灵族军队溃败，但是在魔法师的交战中，梅伦法华大师以一敌五，将拥有强大阵容的人类魔法师击退，并以一己之力封锁隘口，保证了精灵部队安全撤出。
对于那一战中的人类魔法师，精灵们是持有敬意的，哪怕人数更多、哪怕最终落败，但那是因为对手是精灵族伟大的梅伦法华大师啊，精灵们甚至认为他已经超脱了星辰魔法师的范畴，一脚踏入“神”的领域。
只是，这种看法人类并不认同，甚至梅伦法华大师自己也不以为然。
薇尔丹蒂魔法师略有些期待“我族与艾伦格尼家族有两百年未曾交锋，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了。”
薇尔丹蒂魔法传承的正是梅伦法华大师一脉，这并非是巧合，梅伦法华大师一脉是精灵族魔法师的主流传承，他的杰出弟子非常多，魔法理念广泛的传承下来，几乎有一半的精灵族法师都是梅伦法华大师一脉传人，这在人类魔法师中是不敢想象的。
精灵族南渡，大多数书籍都遗失了，唯独魔法类资料经过精心保存，丢失的不多，她曾经读过梅伦法华大师的魔法笔记，在记录中，大师对艾伦格尼家族魔法师的魔法技巧评价不高，但高度评价了其战斗意志，甚至夸奖其是“魔法师楷模”、“最具古典战斗精神的勇士”。
可惜相关资料太少，她已经无从得知那场战斗中，艾伦格尼家族魔法师具体做出了哪些勇敢的举动。
乔伊不了解精灵族与艾伦格尼家族的恩怨，他还是提醒道“艾伦格尼家族现在是萨拉斯堡最顶尖的几个家族之一，非常兴盛。”
薇尔丹蒂魔法师摘下了帽兜，在摩德领主面前，不必遮遮掩掩了，她很不习惯带帽兜，人类的魔法师喜欢打扮的神神秘秘的，而精灵族的魔法师不同，他们更喜欢鲜亮华美的服饰。
“艾伦格尼家族在两百年前是萨拉斯堡最顶尖的家族，没有之一。”薇尔丹蒂梳理着碧绿的长发“难道是他们衰落了吗？”
“肯定不是衰落。”乔伊说“和他们魔法师发生冲突时，有8名艾伦格尼家族魔法师前来，听我的魔法顾问说，阶位最低的高级魔法师就有5个。”
薇尔丹蒂梳理好头发，翠绿的眸子满是好奇“冒昧的问一下，您的魔法顾问，是什么级别？”
“现在是中级了……额，他说他很快就能进阶到高级魔法师，5年内肯定能成功。”
“一百年前，有勇气在摩德做魔法顾问的，起码的要求是星辰级。”薇尔丹蒂讲起话来一点顾忌都没有“那时候这里还是精灵族的王庭，精灵王通常配备两名魔法顾问。”
还王庭，精良王都逃跑了，你叫一声，看它答应你吗？
乔伊有点不爽女精灵的话，精灵族总是喜欢沉湎在过去的荣光中。
“5名高级魔法师，2名勋章级、1名星辰级，这是上一批艾伦格尼家族的阵容。”
一听到星辰级，薇尔丹蒂脸色大变，星辰级魔法师和他们相比，是另一种层次的力量，哪怕精灵族最鼎盛的时期，族内同时在世的星辰级魔法师数量也不多，似乎从来没有超过7名，都具备超然的地位。
赞恩插话问道“我很好奇，您属下的魔法顾问只是中级魔法师，是如何应对艾伦格尼家族的？”
赞恩的第一想法是摩德领主当时逃跑了，或者是与魔法师签订了某种妥协协议，但薇尔丹蒂却不这么想，她在进入领主府时就看到了城堡内外一些痕迹，虽然经过清理、重新装饰，但还是能看得出，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激烈魔法搏斗的。
乔伊昂起头，骄傲的说“用摩德人的意志与鲜血，100多名摩德小伙子用生命击退了魔法师。”
薇尔丹蒂满脸的不信，没有魔法师与之对抗，敌人是星辰级魔法师，用100条人命就能击退？再加两个零，然后魔法师杀累了、杀到厌倦了，自己停手，这还有可能。
“我无意冒犯，但，阁下所说的艾伦格尼家族魔法师阵容，不是依靠数量和斗志就能抵御得了的，星辰级魔法师无法杀死一万人，但是一万人的普通士兵，也无法阻止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乔伊不理会她的质疑，继续说“我很确定，就是依靠着小伙子们的勇气与付出，5名高级魔法师、2名勋章级魔法师将生命永远留在了摩德，至于您说的星辰级魔法师，他确实很厉害……”
薇尔丹蒂脸上浮现出“我说的对吧”的表情。
“他很厉害，留下了一段手臂，竟然让他逃走了。”
第183章：我是真傻
“阁下在说笑吗？”薇尔丹蒂有着精灵族一贯的直爽。
乔伊直视她的眼睛，认真的说“为此，我的属下付出了一百条人命。”
在乔伊冰绿色眸子直视之下，薇尔丹蒂错开了头，语带歉意的说“抱歉，是我失礼了。这让人很难相信，面对一名星辰级魔法师……”
“的确很困难！”乔伊接过了话题“不曾与星辰魔法师对抗过，是无法想象其是如何强大的，坚固的冰墙、咆哮的火龙、瞬发的气旋魔法……仿佛地狱中爬出的恶魔一般，吞噬着年轻的生命。”
薇尔丹蒂意识到摩德领主应该是面对过星辰魔法师，可她无法接受牺牲掉100个士兵，就能将其一只胳膊留下，负伤逃走？
乔伊不给她发问的机会，主动说“我很理解你的困惑，之所以能成功抵御魔法师，是因为我们使用了一些火药武器。”
“火药武器进化到可以伤害星辰级魔法师的程度了？”
“普通的火药武器还没有，我的属下使用了一些超常规的武器，是特制的”
薇尔丹蒂问“我们能见识一下，您说的火药武器吗？”
“改天吧，制造起来特别麻烦，而且成本极其高昂，数量很稀少，我也舍不得用。即便这样，仍然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魔法师击退。所以，我希望诸位魔法师能够帮助，在艾伦格尼家族魔法师再次到来时，出手相助。”
“您的城堡具备击伤一位星辰级魔法师的力量，为什么确定他们敢再来？”
“因为我们杀死的魔法师中，包括了这位星辰魔法师的妻子。”
薇尔丹蒂颔首，这是个很充分的理由，魔法师大多是骄傲的，妻子被普通人杀死，能够隐忍不报仇的绝对是少数。
“可是，理性来讲，换做是我，在第一次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心，我不会来第二次的。”
乔伊解释说“第一次交锋，魔法师没有想到我们会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吃亏很多，我估计准备充分后，他们会再次来临的。”
薇尔丹蒂老实的说“我没有信心和同伴抵御得了一位星辰级魔法师的怒火。”
对一位星辰级魔法师认怂，并不丢人，薇尔丹蒂原本可以大包大揽忽悠摩德领主，弄一大批魔力晶石酬劳的，但她有她的骄傲，有底线的坚持。
“我想，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乔伊尴尬的发现，自己没把话说明白“我的意思是，艾伦格尼家族魔法师一旦到来，由我的城堡卫兵担任主力来对付他们，你们精灵族的魔法师们从旁协助。如果敌方太强大，卫兵们无法抵御，你们可以不用参战，我绝不勉强。”
薇尔丹蒂傲娇的昂起的她尖细的下巴“阁下，请您明白一点，我族魔法师们一旦确认参战，无论对方如何强大，都将死战到底。”
“不用，不用！”乔伊猛摇着头“我对我的属下们很有信心，他们能够再一次击败艾伦格尼家族的魔法师，只是，我们对奇妙的魔法并不了解，我担心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造成无谓的伤亡，所以请你们协助，只是担任预备队的工作。”
看起来，摩德领主对自己的火药武器很有信心呢，如果他在上一次真的令星辰级魔法师遭受重创，那将是会令魔法界震动的大事。
薇尔丹蒂是不会错过见证这场奇迹的，哪怕是摩德领主不给一点报酬，她也会想办法近距离观察战斗的。
她升起了浓厚的好奇心，摩德领主所说的火药武器，到底是什么呢，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如您所说，在适当的时机，我和其他魔法师会出手的。”
薇尔丹蒂魔法级别不高，但她拥有精灵王室血统，此行魔法师由她统领，有权做出决断。身为上位精灵贵族，甚至在她认为必要的时候，可以解除领队官赞恩的权力。
在薇尔丹蒂表态可以参与后，赞恩立刻介入她与乔伊的谈话，代替精灵魔法师们与摩德领主进行谈判，精灵们都说可以帮忙了，那领主大人要付出什么样的报酬呢？
乔伊向赞恩与薇尔丹蒂说出了平时雇佣他们的价格，以及在战斗中出手相助的酬劳，他出手相当大气，两个精灵全程都是点头，根本不好意思提出更多的条件，连赞恩都觉得摩德领主厚道，自己再索要无度，就有些不知进退了。
最后，又说到演示火药武器，薇尔丹蒂到底是好奇心重，想要亲眼看一看，乔伊却是心疼，摩德兵工厂制作的炸药包威力一般，给精灵们演示，为了坚定他们的信心，肯定是要使用阿索塔菲尼的炸弹，那个时空管理严格，阿索塔菲尼的并不多，用掉一个就少一个。
乔伊最终还是决定演示，顺便让猎魔突击队们温习一下实际操作，猎魔突击队训练时用过几颗，波克隆斯卡娅就心疼的不让再用了。实际操作的机会，对猎魔小队来说也是不常有的。
时间还需要和波克隆斯卡娅商议，看她近期有没有其它安排。
乔伊又向薇尔丹蒂和赞恩交代，不要出门，有任何需求都同侍女们讲，两人满口答应了，到底听不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交代完，他就来到波克隆斯卡娅的房间找小触手商量演示炸弹的事情，她没在房间，侍女说她和属下在一起，乔伊又来到猎魔突击队所在的中厅。
小触手果然在，讲桌子上摆着她那个小鱼缸，乔伊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她是在讲述一些伏击战术的站位和队形变化，都是一些能尽可能发挥出高效战斗武器火力优势的方法。
加罗大陆并没有能够与他们相抗衡的士兵，所以虽然训练内容来自另一时空的特种作战部队，小触手还是灵活变通，进行了很多的删减，否则士兵们训练强度非常大，而学会的技能又根本没有实用的价值。
余光瞄到了乔伊，波克隆斯卡娅没有急着停下来，而是继续讲了十几分钟，留时间给士兵们吸收、思考，然后才来到门外。
乔伊还未开口，波克隆斯卡娅就问“你哪里弄来的一群精灵，不是早就灭绝了吗？”
乔伊奇怪了“你从谁那里听说的，我可还没有告诉你！”
小触手自信满满“摩德领主府，就没有能瞒得住我的事情。”
乔伊笑了笑“你不应该当教官，应该去干情报。”
蓝发少女歪着头问“情报是谁？”
见乔伊要发飙，她不敢再皮，赶紧说“你找我什么事？”很久没见乔伊了，她此时当真心情不错。
“你有信心，猎魔突击队能够对付得了魔法师的第二次进攻吗”
波克隆斯卡娅用了另外一种语言说“没有成功之把握，但有成仁之决心！”
这是与塞拉西塔语截然不同的语言，是乔伊与阿索塔菲尼平时交流时所用的语言，曾经辛烈治霍尼海姆想了很久都没搞明白，乔伊所说的语言来自哪里。
乔伊跟她讲，从海斯沃斯北岛带回来一群精灵魔法师的事情，精灵们说是远方岛，但乔伊习惯了说海斯沃斯北岛。
波克隆斯卡娅说“明天就可以给他们演示，无非是使用掉一颗而已，还在承受范围内的。”
那就好，乔伊叮嘱她，既然她消息灵通，就帮着想办法如何掩盖精灵们的行踪。
波克隆斯卡娅不解的问“精灵们与人类不同，无非是眼睛和头发，你为什么不从‘那人’那里弄些蓝色美瞳和染发剂？”
乔伊目瞪口呆的看着蓝发少女，半晌，情不自禁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我是真傻，我怎么没想到！”
第184章：为了纯洁与净化
几天后，摩德港西部市区的一处高档酒馆内，赫尔斯尼古拉斯和对面的商人莫特里克一起喝掉了杯中的最后一口兰姆酒，打了个大大的嗝“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去睡个觉了，年纪大了，精力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可比不了。”
他按在了莫特里克的肩膀上，制止了对方想要起身相送的意图“不用太客气，你继续再玩一会吧，我先走了。”
他晃着肥硕的大肚子，慢吞吞的走出酒馆，目光在街上四下望了望，嘟囔着“天气不错！”蹒跚的钻进了自家马车中。
车夫问道“先生，回庄园吗？”
赫尔斯尼古拉斯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钓鱼，简直浪费了，回庄园拿钓具，叫上老巴特和里多拉，用我的小船，到海上钓鱼去！”
赫尔斯尼古拉斯的马车刚走，一个中年人来到莫特里克的对面，坐在赫尔斯刚刚的位置上。
“他怎么说？”
“老家伙狡猾得很！”莫特里克郁闷的说“我就说，别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
中年人拿起杯子，却没有喝酒，而是倒了一杯柠檬水，自斟自饮喝下。
莫特里克无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中年人笑着说“怎么，看到一个人在酒馆里不喝酒，很奇怪吗？”
“不！”莫特里克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恭敬的说“我非常尊敬像您这样的苦修士。”
中年人从玻璃壶中倒出来几片柠檬，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干的，小小的一个壶中放了小半颗柠檬，他咽下了口腔里酸涩的感觉，说道“并不会觉得是苦修，这种修行方式，会让我的触觉、听觉器官更敏锐，能更容易倾听神的教诲。”
“您的智慧如同明灯一般……”
中年人制止了莫特里克的彩虹屁，类似的奉承话听得太多了，摩德乡巴佬们拍马屁的话语都差不多，不是明灯就是灯塔。
他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唇角，趁人不备趁机将口腔里酸涩的口水吐了出去“赫尔斯尼古拉斯是否表态支持，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不反对就好。”
莫特里克不甘心的说“您刚刚追随阿尔弗雷多神官大人来到摩德，还不清楚，别看赫尔斯看起来愚蠢得像是随时都会流口水的傻子一样，实际他非常精明。”
中年人下意识的咽了咽将被柠檬刺激出来的口水。
“赫尔斯他很有实力的，不止是有钱，货船、仓库、工厂，他属下有大量的工人，很有影响力！”
“没有关系！”中年人宽慰着他“不需要太心急，只要赫尔斯没有明确的反对我们，那就代表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像他这样的商人，在局势明朗之前，可不会轻易表态。”
莫特里克认可中年人的话“他早就在金钱面前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很早就和切洛的殖民总督布兰奇布列塔尼勾搭在一起，做一些罪恶的勾当。”
中年人没兴趣知道赫尔斯做了哪些罪恶的事情，他只是问“斯库皮欧家族有回应吗？”
一提到这里，莫特里克更是灰心丧气“杰戈斯库皮欧那个混淡，他根本不和我见面！”
“他倒是敏锐……”
莫特里克愤愤不平的讲“那是个像狐狸一样的家伙，比赫尔斯还要精明，他肯定听说了什么，甚至躲了出去，连他的管家都不知道最近去了哪里。”
嘴上说着无关紧要，中年人终究是有些失望，莫特里克只是摩德城的一个布匹商人，人脉的确很广，但是和斯库皮欧、尼古拉斯家族差距很大，不止是财力，还有影响力，他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才说服五六家商人支持阿尔弗雷多神官大人的计划。
虽说，英明的阿尔弗雷多神官大人认为不反对就是成功的一半，但明确表示支持的人也太少了。
见中年人面露迟疑，莫特里克心下不安，他想再争取一次“要不然，我再和这几家接触一下，尝试着说服他们。”
“不必了。本就没指望他们能帮上忙，只要不站出来反对我们，以神官们的影响力，足够组织起教徒，向摩德领主展示我们的决心了。”
莫特里克提醒他“先生，请千万慎重，摩德领主可是圣裔柯文森特家族的后代。”虽说不满意摩德领主对蓝教徒的态度，莫特里克终究是个摩德人，他只是想做些事情向摩德领主表达一下白教徒的决心，没想过做出太过激的事情。
“你的想法太奇怪了！”中年人哑然失笑“阿尔弗雷多大人从来没想过对摩德领主不利，请放心吧，白教徒的敌人是蓝教徒，我是从童年起就听着格兰尼格尔大人事迹长大的，对柯文森特家族充满敬意。”
莫特里克轻松多了，他笑道“我也是这么向那几家解释的，您可能没有深刻的体会，摩德领主拥有着非常高的威望，这既来自于他的血脉，又来自于他这些年的作为，如果不是荒唐的引入蓝教徒，我认为他会是最伟大的领主。”
中年人颇有兴趣的问“你对他的评价很高么，要知道，他才十三四岁而已。”
“聪慧、果决、独断专行、野心勃勃！”莫特里克赞叹着“千万不要以为是不好的词汇，我们摩德人最喜欢强有力的领导者了，山地民最吃这一套，一个手腕强硬而又能让领民生活变得越来越好的领主，摩德人不会再奢求其它了。”
中年人趁机说“如此优秀的领主，我们更要帮助他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更何况，作为圣裔家族后代，他的行为更是不能被接受。”
莫特里克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是给自己下定决心一般“我也是这样想的，先生，能劝服的人，我都已经劝说过了，剩下的，就需要您去做了。”
“当然，我和阿尔弗雷多大人都很满意你的作为，不止是你，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兄弟做着同样的事，大家都在努力为天神敬献自己的虔诚。”
中年人又说“我们在士兵中发展的很不顺利，他们管理的太严格，接触了一些卫队士兵，他们反而胆小的拒绝了。”
“为什么要动用士兵？”莫特里克吃了一惊“先生，请千万不要想和领主卫队发生冲突，这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吧？”
“我做的一点额外的准备而已。”中年人语气轻松“你太紧张了，只不过是几名士兵，越多的人加入我们，成功的希望就越大，失败的风险就越小。”
道理是对的，但是莫特里克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明明是在做着正确的事情，是为了摩德领更好，可为什么他会如此的不安？
中年人也发觉了莫特里克情绪的变化，胆小的摩德人，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宗教行动而已，搞得像行刺国王一样，他和阿尔弗雷多大人可是曾经“净化”过一个大教区的，怎么可以没有士兵的参与！
见莫特里克端着酒杯的手都在抖，中年人不得不安抚他“嗨，听着，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为了白教徒社区的纯洁与净化！”
莫特里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为了纯洁与净化！”
当天下午，乔伊还在城堡内散步，接到了本塔莱布安尼塔带来的消息“阁下，白教徒在私下串联一场重大的行动，他们要武力驱逐蓝教徒！”
第185章：我心软，见不得这些事
摩德的春季，阳光温暖而不炽烈，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清香，乔伊喜欢在午后沿着城堡散步，胡乱的想着一些事，这种轻松的状态下，他的头脑更为清晰，许多重要的事都是他在散步时决定的。
本塔莱布安尼塔急匆匆的进来，在长廊中遇到了乔伊。
“阁下，白教徒在私下串联一场重大的行动，他们要武力驱逐蓝教徒！”
乔伊示意他稍微向墙壁侧靠了靠，给两个抬着大桌子的卫兵让路。
乔伊神态淡然，问道“是两天后行动吗？”
领主的轻松语气影响到了本塔莱布安尼塔，莫名的松弛下来“不清楚是在哪天行动，今天接到了好几个人向我秘密举报，我觉得事态严重，就向您禀告了，还没来得及详细求证。”
本塔莱布安尼塔又好奇的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乔伊带着本塔莱布安尼塔来到一处石桌、石凳前，是城堡中给人们歇息、聊天的场所。
招呼着本塔莱布坐下，乔伊说“有人不知死活，私下接触、鼓动我的士兵，自以为是的家伙，太小看摩德士兵的忠诚了！”
见领主神色轻松，本塔莱布安尼塔精神大震“您是早有准备了吗，太好了，我还担心要如何应对呢！”
“准备？”石凳上有些凉，乔伊又站了起来“我又不是占卜师，哪里会想到有人要惹事。”
本塔莱布安尼塔一下子就急了“没有准备吗？阁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估计最少也有几千人会被鼓动参与，如果处理不好，甚至有可能是上万人！”
上万人参与的大事件，随随便便出现个意外，都会造成重大的伤亡和不可预估的后果。
乔伊拍了拍属下的肩膀“稍安勿躁，我也是今天得到的消息，刚刚已经与卫队长交代了，今天晚上就由他们开展抓捕行动。”
“请慎重考虑，在摩德煽动了几千人闹事，一旦处理不当……”
乔伊态度坚定“在他们串联好之前，先发制人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一旦人群聚集完毕，事情就会变成不可控。”
说心里不慌是假的，乔伊也担心人群闹事，当被冲昏头脑的人流汇聚，稍微有人挑拨一下，就会是个难以收拾的下场。
“您要抓多少人，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吗？”
乔伊很惊讶于本塔莱布的失态“我只会抓捕主要的串联人。”
本塔莱布安尼塔松了一口气，仍是心存顾虑“可那是教廷的人，况且他们已经串联了太多的教徒，一旦抓捕被人知道，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
乔伊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我认为，狂热的教徒只是少数，大部分的人还是过着生活的普通人，没有人挑拨，很少有人会因为信仰不同就去攻击别人。我一定要把串联人逮捕，这是最直接和有效的方式。”
“难道，您不担心会激起白教徒的愤怒吗？”
乔伊神秘一笑“那就让他们把愤怒发泄在别的方面。”
本塔莱布安尼塔没能跟得上领主的思路，还在琢磨，乔伊已经越过这个话题，对他说“以防万一，我刚刚已经通知城堡卫队、摩德港城防军、少年班学员、海军陆战队、海军水手全部武装待命，我不去招惹他们，反而来撩拨我，真当我这个领主是摆设吗？”
听到了领主语气中的森然杀气，本塔莱布安尼塔心中不安感更加强烈，他始终认为不应该以武力解决，也没法以武力解决，更何况还掺杂了势力强大的教廷，阿尔弗雷多神官可是有着强大的背景。
乔伊玩味的看着属下脸上的矛盾表情，摩德人身处局中，还以为加罗神教教廷强大无比，在乔伊看来，却不是这样。
而且他即将要进行黄金大陆的通航计划，在此之前一定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领地内矛盾问题。
乔伊笑着说“等着看吧，本塔莱布，让摩德领主来教教你，如何对付教廷的神官大人们。”
……
当晚，夜色已深，摩德街区陷入黑暗当中。
在东区的一栋普通公寓内，阿伦法刚刚躺下休息，他白天走访了20多个教友兄弟家，累得腿都在抖。
身体劳累，他心中反而是满足的，努力没有白费，不光是动员了30多个兄弟参加，甚至还成功劝说了一名摩德领主卫队的士兵，那是一个他小时候的邻居，阿伦法费了很多口水才说动士兵，答应在必要的时候参与行动。
狡猾的家伙，不过，摩德领主卫队士兵管理严格，能够说服一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等所有摩德的人民、士兵都站在天神的一方，摩德领主还会违背人民的意志吗？
床板太硬了，他刚刚躺下，脊背一阵酸痛。等事情结束后，神官大人兑现诺言，就置办一床松软光滑的铺盖，然后再找一个丰满的女人……
阿伦法迷迷糊糊陷入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嗨，赶快开门，大人们有事情交代你去办！”
阿伦法坐起，咒骂了一声，不情愿的打开房门。
“都很晚了，不能明天……”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一记封建主义铁拳重重打在他的腹部，阿伦法跪倒在地上，身子像龙虾一样蜷缩成一团，眼泪、鼻涕、口水同时流了出来，挣扎着抬起头，想看清是谁打的自己，迎面是一个不断放大的鞋底，摩德卫队士兵特有的牛皮靴毫不客气踩在了他的脸上。
“是阿伦法吗？”有人问。
阿伦法不敢答话，他这时候才发现，闯进房间的人有七八个！
又是重重一脚踢在肚子上“赶紧回答！”
“是，是，我是阿伦法……”
穿着卫队制服的士兵拿着油灯照了他一下，面无表情的说“捆好，带走！”
阿伦法被人用绳子死死的绑住，拖着离开公寓，有一个邻居听到响声，打开房门，虽然吃了一惊，却并不畏缩，硬气着问
“你们是什么人？”
卫队士兵用油灯照了下自己的脸和身上的制服“奉领主大人的命令，抓捕罪犯，没你的事情，回去休息吧。”
“哎，好嘞！”
……
绳子捆绑得结结实实，当阿伦法以为自己的四肢会从此断掉的时候，他被扔进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房屋内。
有人给他解开了绳索，阿伦法毫无力气的躺在地上，没能动弹一下。
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这是第几个了？”
有人回答“第9个，叫阿伦法，就是他，白天策动我们卫队的兄弟。”
“问一下他是否愿意供出是谁指使他这样做的。”
有士兵抓着阿伦法的脑袋，问了他。
阿伦法坚定的摇了摇头，可笑，他是虔诚的信徒，怎么可能出卖兄弟？
那个少女说道“好好款待他一下。”
有人立刻应答“是！藤条二号，你先来一遍皮鞭吧！”
一个声音不满的说“叫谁藤条二号呢！等一下，我先蘸点盐水。”
少女说“你们谁帮我捂一下眼睛，我心软，见不得这些事。”
“好的，阁下，我来帮您。”
噼啪，噼啪，噼啪。
少女问“怎么说？”
“他招了！”
第186章：船只不能做临时监狱
阿伦法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趴在砖石地板上哼哼，少女走到他身前，侧头问施刑者。
“他说要招了？”
藤条二号收拢好皮鞭，将手背到身后，恭敬的回答她“是的，尊敬的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才打了5鞭子，他就求饶了。”
波克隆斯卡娅抬起皮靴，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阿伦法的脑袋“喂，是谁指使你串联的？”
阿伦法紧闭着眼，没言语，可能在他心里，出卖别人是一件不光彩的事，鞭子停止后，他的良心有令他悔悟了。
波克隆斯卡娅把脚收回，对藤条二号嘲弄的说“看来你的劝告没有多少说服力。”
藤条二号有种自己被阿伦法愚弄的羞耻感，他抓起阿伦法的头发，硬拖着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足够的空间后，一下就将收好的皮鞭抖开。
波克隆斯卡娅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催促道“快一点，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耗在他身上。”
回应她的是皮鞭击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响声，然后房间内响彻着阿伦法沙哑的惨叫声。
两三鞭子后，阿伦法受不住了，他开口求饶“请，请不要再打了，我，我说！”
藤条二号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狠狠的打了他十几鞭子，阿伦法开始还大喊大叫，后来渐渐声息越来越小，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着“塞里科，是塞里科联系的我。”
藤条二号打累了停手，歇了一下，他揪起阿伦法的头，恶狠狠的说“听着，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你要珍惜最后的机会，如果还想耍花招，我下次打你就不会停手了。”
阿伦法认命的晃了晃头。
“谁是你的串联者？”
“塞里科，铁匠塞里科，他还是城东教区‘巨石’街教友会的组织者。”
“他住在哪里？”
阿伦法目光游移了一下，藤条二号揪着他头发，将他的额头狠狠向地板上磕去，霎时满脸鲜血。
“他住在哪里？”
阿伦法疼得眼冒金星，急促的说“在‘巨石’街73号！”
波克隆斯卡娅听到他在交代，又转过身来，见他一脸鲜血，嫌恶的挑了下眉头。
藤条二号在此之前明显还审问了别人，随口追问一些塞里科的相关信息，问完之后继续问
“还有谁是负责联系你的？”
“没，没有了。”
“没有波利亚纳教堂的人吗？”
“教堂的大人们身份高贵，我没有机会接触，不过，塞里科是我们的头目，他应该接触过。”
“你联系过的人都有谁？”
“有二三十个。”
“说出他们的名字！”
“哈辛、老赖安、皮罗内斯……”
藤条二号拿着小本，一一记下。
审讯结束后，波克隆斯卡娅问“他所说的塞里科，之前的人有交代过吗？”
藤条二号在波克隆斯卡娅面前异常恭敬，他停下了鹅毛笔的书写，回答道“有，阿伦法是第三个交代塞里科的人，可见他是个重要的联络人。”
“派出人抓捕了吗？”
“已经派出去了，我估计，如果顺利的话，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波克隆斯卡娅瞥了一眼像条死狗一样的阿伦法，交代道“等下派人给他上药、包扎一下，然后再关起来。”
藤条二号答应着，又问“他交代的32个人，需要抓起来吗？”
“都是些小角色，不必了，抓不过来，真要牵连起来，至少几千人，监狱也没那么多房间。”
藤条二号建议说“可以用一艘报废的货船当做临时监狱的，往底层船舱里一关，保证一个逃犯都跑不掉！”
波克隆斯卡娅审视了他良久，直到将藤条二号搞得手足无措，他额角都渗出了汗水
“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波克隆斯卡娅眯着眼睛“你是真的想过，要抓捕几千人吗？”
藤条二号意识到可能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他没搞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下意识的说“没……”
波克隆斯卡娅也发觉自己语气有些严厉，属下们尽职做事没有任何错处，是她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于是缓和了口气，耐心的说
“古利斯，用船当做监狱，将犯人关押在里面，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有件事可能你并不了解，在两年前，布迪雅顿也发生过囚犯太多，监狱不敷使用的情况，于是将300多犯人关押在港口的一个废船上……”
藤条二号耐心的听着，等待着故事的下文。
“……一天，港口大风暴，船沉了，300多罪犯随着船沉到了海底，从此以后，无论犯人多到何种程度，布迪雅顿人再也不会把船来当做监狱了。”
藤条二号对蓝发少女发自内心的尊重，此时由她耐心讲述，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继而是深深的懊恼，他用鞭柄打了一下自己的头，认为自己提出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建议。
波克隆斯卡娅没有制止他，继续轻声说“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抓捕太多的人，抓捕到串联的头目即可。”
本打算一会就回城堡睡觉的蓝发少女，想了想，还是改了主意“今晚我留在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一下……”
她的话还未说完，房门被人从外大力推开，接着涌进来十几个人，在他们中间，是4个双手被反向捆绑的人。
令她吃惊是，不止捆绑的人满身的血，连执行抓捕的卫队士兵们都带着伤，有一个年轻的卫兵唇角都破了，在房间里油灯光照下，裂开一个吓人的伤口。
“这是怎么了？”身为房间内地位最高的人，波克隆斯卡娅是有权过问的。
那个年轻的士兵见到她，下意识的捂住了伤口，不想被看到受伤的窘样。
带队的主官站直身子，大声回答“在‘野马’大街抓捕的时候，有几个教友会的市民阻挠，不让我们带走犯人，发生了一小段冲突，我的人因此受伤了。”
波克隆斯卡娅试图看清犯人和卫兵身上的伤口“有使用武器吗？”
“没有，我们两边都是空手打的，虽然携带了武器，但是没有用。”
“很好！”她轻声安慰受伤的卫兵们说“你们先去清洗一下，然后在伤口上涂一些药物，大家表现的很好，适当的克制正是勇敢的表现。”
然后，蓝发少女向藤条二号命令道“竟然敢袭击领主的卫兵了，他们给摩德人做出了很坏的示范，先好好招待他们，然后再审问。”
“遵命！”藤条二号双手扯了扯鞭子，狞笑着将几个胆敢袭击领主卫兵的市民拉到了场地中央。
他在一众卫兵中已经是中级军官了，大声说“扒开他们的上衣，露出后背！”
粗壮的摩德士兵如狼似虎般抓住这几个人胳膊，蛮横的扒光上衣，按在地板上，吓得他们瑟瑟发抖，不停的求饶、说自己以为是遇到强盗，不是有意袭击领主卫兵的。
“各位竟然能将穿着卫兵服饰的人看做强盗呢。”波克隆斯卡娅懒得跟他们废话太多。冷冷的哼了一声“抱歉了各位，房间是临时选用的，没有做好行刑的木架，只能让各位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挨鞭子了，我知道，你们是不会介意我们的这一点小小工作失误，对吧？”
那几人吓得不敢大声讲话，只是挣扎着，试图不让自己裸露的后背暴露在鞭子威胁下。
蓝发少女又转过了身子，抬起右手，打了个指响。
藤条二号心领神会，抡圆了胳膊，鞭子用力挥出……
第187章：搅屎棍
波克隆斯卡娅揉了揉眼睛，昨夜一晚未睡，她感到自己有些类似低烧的症状，体热、头晕、精神恍惚。
藤条二号的审讯还在进行，只是他也累了，执行鞭刑的人已经换成了另一名卫队的老军官，鞭刑可是个技术活，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拿起鞭子使劲抽就可以的。
房间里经过审问的人数有二三十个，还不断有审讯完毕的人被卫兵们拖出房间，拎到别处囚禁安置。
波克隆斯卡娅问“还有多少个没有审问？”
藤条二号眼神中透露着疲惫，强打精神“昨日审讯查出的相关人员87人，抓回68人，只剩3个没有审讯了。”
“没抓捕回来的，是什么情况？”
昨天她留下来是为了监督卫兵们，免得他们受人多刺激，激动起来下手没轻没重的弄出了人命，对具体的抓捕结果和审讯没有太留意，而是拿了本书在看。
“有8个人没在住所，问了邻居也不清楚行踪，今天我们的人会继续去抓捕他们，其他的都是和教堂修道院有关，遵照您的吩咐，兄弟们没有去那里抓人。”
波克隆斯卡娅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漏掉的几个人抓不住到得无关痛痒，只不过是一群被人煽动、蛊惑的蠢货罢了。她关心的是口供得到没有。
“口供都得到了吗？”
“审讯过的，都已经得到了。”
波克隆斯卡娅直奔主题“幕后指使者是教堂的神官吗？”
藤条二号点了点头，面色沉重“一些人了解的直接联络人不是教堂一方，但最终的结果都指向了教堂，还有一个叫莫特里克的商人，他在里面充当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也就是，拿到了对教堂神官不利的口供？”
“是的，您可以这么理解，犯人们交代，与他们联络的是阿尔弗雷多从尼斯带来的一名属下，除此外还有几名在摩德很久了的神仆。”
波克隆斯卡娅又问“士兵们有被蛊惑吗？”
藤条二号脸色不太好看“他们联络了5名士兵。”
“当中有几个向卫队揭发报告的？”
“只有2个……”
波克隆斯卡娅毫不犹豫的说“立刻将其余的3个人监禁起来，你亲自负责对3人的审讯，记住，不要急着用刑，即便是不得已动用了，也别太重。”
“我知道！”藤条二号的心情很烦闷，他很清楚，这3个小伙子的前途毁了，明明了解到有人想背着领主闹事却不想上禀报，他们想干什么？
有卫兵打开了门窗，天已放亮，但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浮动着一股凛冽的凉意。
波克隆斯卡娅紧了紧领口，伸手道“把口供给我！”
接过藤条二号奉上的纸张，她转身便走，到了门前一拍脑袋，又对他说“你也和我一起去一次领主府，向领主大人汇报审讯情况。”
“好的！”
波克隆斯卡娅叫来了此地的主官，嘱托道“你们继续审讯剩下的3个人人，至于漏网的人，你们的抓捕行动尽量低调些，别给太多市民看到了。关系到教堂修道院的人犯，由我来处置，你们不许自作主张。”
“遵命，波克隆斯卡娅小姐！”
“还有！”波克隆斯卡娅终究是放心不下，再次重申“牵连到的卫队士兵，你们先将其监禁就好……算了，先不要动刑了，也不要审讯，等乔伊领主他亲自来处理。”
留守的主官松了口气，他刚刚正不知如何处理呢，波克隆斯卡娅太合人心意了，这样他就不用为难了。
波克隆斯卡娅和藤条二号在太阳刚刚升至地平线上之时，乘马车进入了半山城堡。
……
三个小时后，阳光洒满了摩德领的每一寸土地，半山城堡中冲出了大队的骑士和马车，他们穿着卫队军服，高举着摩德领主的蓝黑色盾牌旗帜，一路奔向了波利亚纳教堂的方向。
等他们到达教堂外时，门口已经聚集了近百人，一些白教徒神情激动的谈论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有教友被卫队士兵连夜抓捕，他们听到了一丝的消息，赶来波利亚纳教堂求证，大家相互交换了消息，这才意识到，人员被抓不是一个孤立事件，从人们汇聚出来的信息来看，至少有几十人被捕，而且都是教友们的中坚骨干人员。
隆隆的马蹄声响，惊扰到了门前的人群，等骑士和马车停下，人群围拢过来。
“你们是来干嘛的？”人群不乏明眼之人，看出了大队摩德卫兵气势汹汹，结合昨晚教友无辜被捕，大家心底的愤怒被瞬间点燃。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质问，马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大量的步兵士兵，出来后在各自长官指挥下，排列出整齐的队形。
最前排马上的骑士们却并未下马，他们的腰上悬挂着木棍、战刀、转轮手枪，是摩德最近刚刚组建没多久却凶名赫赫的骑警。
白教徒们对骑警并不陌生，自组建以来，骑警们沾染了太多教友的鲜血。
有一名老者自忖年纪大，是教友中最德高望重的一位，他勇敢的站到摩德卫兵队列前。
“诸位，你们今天的来意是什么？”
骑在马上的军官高声说“奉摩德领主阁下的命令，逮捕波利亚纳教堂中的不法之徒。”
老者怒火中烧，大声的吼道“阁下，这里是敬奉天神的场所，怎么可能会有不法之徒！”
那军官都没瞥他一眼，自顾自说“是否有不法之徒，由摩德领主阁下说的算，我们只负责听命抓人……行动！”
随着他一声令下，以骑警为先导，摩德领主府骑士押后，然后将近100名的摩德卫队士兵沿着台阶冲向了波利亚纳教堂。
聚集在外面的白教徒有一百余人，他们被骑警的一个并不猛烈的冲锋打散了阵型，随后跟进的士兵轻而易举的将白教徒驱赶到一边，更多的士兵从正门冲进教堂。
一百年前，为了庆祝摩德从黑斯廷人手中回归天神怀抱，教廷和塞拉西塔王室共同出资建造了雄伟的波利亚纳教堂，而一百多年后的今天，第一次有军人以闯入者的身份，将皮靴踏在了教堂的黑白方砖地面上。
教堂外，是悲愤哭喊的白教徒。
“不必如此的！”波克隆斯卡娅掀着窗帘，埋怨道“明明可以趁其不注意将人带走的，为什么非要弄出个大场面呢！”
乔伊端坐在马车上，蓝发少女掀开窗帘，他却连向外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我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逮捕波利亚纳教堂里的修士和神官、神仆！”
“你总是在说避免激化矛盾，而你在做的事恰恰在激怒你的人民！”
乔伊颇为不服气“我是在解决问题！”
不一时，摩德卫队士兵们押着十几个修士、神仆出来，英俊的阿尔弗雷多神官受到了优待，毕竟他是教廷指派的大神官，士兵们心存敬畏，没敢去碰触他。
与神职人员同时出来的，还有几个在教堂唱诗班学习男孩。
波克隆斯卡娅忽然问道“你同本塔莱布那个胖子说过，要让人们把愤怒发泄在别的方面，是哪方面？”
乔伊幽幽的说“科朗坦管家在监视修道院和教堂时，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是一件重大的丑闻。”
一听到丑闻，蓝发少女八卦之心蠢蠢欲动“是什么丑闻？”
乔伊叹了口气“看见前排的那几个神仆了吗，他们最喜欢教漂亮的小男孩了。”
波克隆斯卡娅目瞪口呆，痴痴的问“搅，搅屎棍？”
乔伊翻了个白眼“话糙理不糙……”
第188章：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波利亚纳教堂距离摩德中心较近的位置，坐落在主路边，从港口到市区的人大多是经过此地，人流众多，摩德领主卫队士兵的强行冲入，引来了大量吃瓜群众。
等到士兵们揪着修士、神仆出来时，门外已是人山人海，平日高高在上的神职人员们一脸的愤慨，还有人嫌恶的试图挣脱着卫兵的碰触，仿佛那些士兵的手是最污秽的东西。
摩德市民们则是吃惊、迷茫，他们最尊敬的摩德领主抓捕了神职人员？
谁能告诉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名神仆挣脱的力量过大，手肘击打在身旁士兵的肩膀上，那个士兵楞了一下，也没敢还手，只是用力向前推了他一把。
只有阿尔弗雷多神官表情平淡，跟着人群来到教堂前的台阶上，他身份尊贵，士兵们都不敢来碰触他，只是将他请了出。出身高贵的阿尔弗雷多神官自然不会做出与低贱士兵撕扯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跟着人群走出来。
看着下面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差点笑出了声。
早上白教徒们赶来报信，他就知道事情败露了，几十人夜间被捕，一定是摩德领主下令抓捕了各个教友会的主动联络人。
阿尔弗雷多神官并未惊慌，他刚来摩德没多久，被捕的人中，他都没见过几个，更谈不上担忧了。
出身高贵、少年得志的阿尔弗雷多大人可不是来摩德吹海风的，他的叔叔、红衣枢机主教希古拿大人在他离开尼斯时便面授机宜，一定要熄灭摩德领蓝教徒崛起的火苗，他的所作所为有教廷作为倚仗，并不畏惧摩德领主。
此时，阿尔弗雷多大人感动的得都快要哭了，这些摩德人实在是蠢得可爱，竟然把他和其他神职人员带到了人群前，人越多，他越是心安，还有人比神职人员更会鼓动人心的吗？
所以也不急躁，在脑海中酝酿辞藻，想要组织一篇能令摩德领大乱的演讲，可惜他塞拉西塔语很一般，只能说清大概的意思，无法像在尼斯那样，将一个又一个红衣主教驳斥得哑口无言。
也好，他就算说出华丽的辞藻，乡下土著也听不懂，还是说一些简单的词汇吧，但是这段演讲内容一定不能传回尼斯，有辱他的威名。
在阿尔弗雷多看来，叔叔让他来的使命太过于简单了，以他波利亚纳教堂神官的身份，在市区登高一呼，就能做到，他觉得仅仅驱逐掉蓝教徒是不够的，还应该让这一切的源头——摩德领主付出代价，摩德领主在领地内有着不下于教廷的威望，这就需要仔细谋划、积蓄力量了，所以他授意属下积极串联。
摩德领主自己作死引入蓝教徒，而他，阿尔弗雷神官将会带领信徒们狠狠教训一下摩德领主，如果计划顺利，能夺取对领地的控制权就更好了，一方面能扩大教会在摩德的影响力，另一方面，他也能够以巨大的功绩荣耀的回到尼斯教廷，他来到摩德的第一天就讨厌这里，和美丽富庶的尼斯教廷相比，这里简直是流放地！
卫队军官一步站到人前，他环顾人群，虽然身体有些瘦弱，声音却非常大“摩德的市民们、领主阁下忠诚的子民们、先生们、女士们……”
阿尔弗雷多唇角露出一丝嘲讽，只要他敢说出抓捕教友的事，阿尔弗雷多就有信心鼓动市民们把事情闹大，组织白教徒驱逐蓝教徒，这能是罪过吗？幼稚！
卫队军官的话语还在继续“今日，阳光洒满了大地，我们每个人都沐浴在神赐的光明之中，歌舞、饮酒、欢笑，可就在阳光照耀不到之地，仍有黑暗存留人间……”
马车中，波克隆斯卡娅赞叹道“这家伙口才不错！”
“他是我在卫队中发现口才最好的一个了，虽然瘦弱，而且嗓门大，肢体语言富有感染力。”
“叫什么名字，以后我可能也用得到他。”
“他说他叫戈培尔。”
波克隆斯卡娅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如果他生了六个孩子，你就干掉他！”
“←←”
摩德人安静的听着，戈培尔的演讲还在继续“……那黑暗便在此地，波利亚纳教堂中的修士们，亵渎了天神的意志，在神佑之地，做出了令人发指的丑闻！我们让孩子来此侍奉天神，可是，他们以神的名义，将一个又一个纯洁得如同天使的孩子，在这里……”
戈培尔将科朗坦调查出的结果公布出来，人群一阵哗然，这个消息比士兵闯入教堂带来了更大的冲击，连刚刚最坚定支持教堂、阻挡士兵的人都震惊得不知所措……
稳健如阿尔弗雷多，此刻也显出一丝慌乱，目光疑惑的看向教堂的神仆们，他要确认一下是否是士兵们在污蔑栽赃，可惜，他在神仆脸上看到的，只有慌乱和恐惧，而且不止是一个人。
阿尔弗雷多心底狠狠咒骂了一声。
此刻的情况，完全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情势已经失控，不能再继续了，必须要打断士兵们的行为，让此事由教堂或者教廷自行调查裁处。
阿尔弗雷多挺了挺身，刚要有所动作，被两名士兵按住肩膀，他转过头，刚刚还畏惧自己的士兵，此刻恶狠狠的看着他，满脸的憎恶。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搅屎棍！
还特么看，真的不是我！
……
戈培尔的讲述逐渐变成了控诉，他甚至叫出来唱诗班受害的孩子以及他们的父母，现场声讨神仆们的卑劣行径。
乔伊准备充分，在科朗坦调查的基础上，他已经联络了所有相关人员，当唱诗班孩童的父母知道真相后，根本不用乔伊鼓动，如果不是及时阻拦，这些性格淳朴但火爆的摩德人早就冲进教堂杀人了！
神仆们被士兵按在原地动弹不得，根本不给他们分辩的机会。
白教徒们群情汹涌，不断的向前拥挤，卫队士兵们不得不挡在他们身前。
信徒们尊敬神仆，不是尊重他们本人，而是其背后代表的天神意志，可一旦神仆们以神的名义行卑劣之事，那么，之前有多尊敬，此刻便有多憎恨。
马车中，波克隆斯卡娅笑着说“你已经找到了斗争的关键。”
“哈哈！”乔伊得意一笑“你跟我讲信仰，我就跟你讲作风！毁掉一个人名声的最快方法，不是在他的本职工作上挑毛病，而是狠抓生活作风问题！”
“这些神仆的私生活可不干净！”在摩德居住5年多了，波克隆斯卡娅冷眼旁观，对教堂众人平日作为颇为了解。钱财、女色，他们龌龊的事情多了。
蓝发少女挡住了视线，乔伊自己掀开车帘，他时刻在留意事态的发展，不希望发生暴力事件，生怕摩德人一个激动，打死几个搅屎棍，那就很麻烦了。
可不能把主动变成了被动。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是都不够有冲击力，只有对孩子的罪恶，才能一下子触动所有人的心底，让情绪爆发开来。”
蓝发少女突然扭头看着他“我可以怀疑一下，这些真的不是你设下的圈套吗？”
乔伊对她的质疑不以为意“放心吧，我还是有底线的，栽赃陷害也不会利用孩子的。你知道在历史的某个时间段，神仆们的名声臭到什么程度吗？”
波克隆斯卡娅配合道“请试说明！”
“有个说法，如果一个案子找不到凶手，那就去抓离的最近的神仆。”
第189章：天降正义，驱逐神官
神仆们并不都是坏人，这是一定的，比如说此刻在教堂前瑟瑟发抖的十几个人中，就有好多个，乔伊一点错处都没找到。
只是，他们和其他几个搅屎棍一起，承担着人们的怒火，在这一刻，普通人是无从区分他们的，而了解真相的乔伊，才没那么好心为他们分辩。
戈培尔带头喊着“耻辱！”
人们发出震天的吼声“耻辱！”
戈培尔又喊了一遍“耻辱！”
人群声嘶力竭的怒吼“耻辱！”
戈培尔说得嗓子都哑了，他又说出了一件触动摩德人的事，并且表情悲切“他们不止在教堂内做着龌龊的勾当，甚至在教堂外相互串联，意图引起争端，威胁尊敬的摩德领主阁下安全，这是所有摩德人不能容忍的！”
驱逐蓝教徒的事，还只在小规模串联，知道此事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人们自然而然将其当做是一次阴谋事件。
“不能容忍！”一个整日耕作，脖子晒得通红的扛包工人攥着拳头，大声的吼叫着，以至于他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人群立刻一片附和声“不能容忍！”
“阴谋已经被挫败！”戈培尔宣告着“伟大的领主阁下已经知晓了他们的阴谋，将参与者抓捕！”
原来是这样！很多对昨晚抓捕行动一知半解的人们，此刻恍然大悟，只有少数一些人意识清醒，知道士兵们回避了一些话题，但他们身处汹涌的人潮当中，不敢发表自己的观点。
他们怕被周围的人撕碎。
当群体意志一旦统一时，很容易裹挟得所有人盲从，这也是乔伊抢先动手的原因，万一让神官、神仆们抢得先机，鼓动人群丧失理性，遭殃的可能就是他了。
“尊敬的摩德领主命令，将作恶的神仆们全部投入监狱，迎接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人群却不同意，充斥着“烧死他们！”的吼声。
戈培尔制止了人潮，他刚刚以天降正义的姿态揭发了神仆的罪恶，又身为摩德领主的代言人，一辈子都未曾如此风光过，一挥手便令教堂前的万千市民肃静。
戈培尔说“诸位，我们的摩德是尊严与正义的！”
摩德人纷纷点头
“对！”
“是的！”
戈培尔大声疾呼“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辜负天神的期盼，摩德人生而公义，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尊严而正义的审判，由摩德领主阁下对他们进行裁决！”
人群一阵欢呼！
阿尔弗雷多忍不住了，他挣脱士兵的压制，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们是神职人员，只有教廷才能做出裁决！”
他说出了加罗大陆千百年来的规矩，神职人员犯错，要有教廷的裁判所进行裁决处置，地方行政机构是无权过问的。
不过，在蓝教徒地区，连教廷都不承认，更是取消了裁判所，神职人员犯法与普通人一样接受制裁，这也是乔伊倾向于庇护蓝教徒的原因，他们更加世俗化。
世俗化，代表着更理性、更稳定。
戈培尔听到喊叫声，回身看了阿尔弗雷多一眼。
这个出身尊贵的神职青年，他一出生便注定不凡，叔叔是红衣枢机主教，母亲是教廷所在城市执政官的妹妹，父亲是财政官。
在平日里，戈培尔这等小人物，连进入他视线的资格都没有，此刻，戈培尔却可以嘲弄的看着他，然后似宣判命运一般说道“阿尔弗雷多大人刚来摩德，自然没有参与那件龌龊的事情，但是部分极端教徒私下串联的事情，严重影响到了摩德的安全，对此，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身后士兵追来，抓紧了阿尔弗雷多的两条胳膊，并且背到身后，他也不反抗，而是骄傲的昂着头，看摩德人想耍什么花招，能把他怎么样、又敢把他怎么样？
戈培尔大声对着人群宣布“尊敬的摩德领主下令，他们的所作所为令人厌恶，但毕竟身受教廷委派，摩德领主为表示对教廷的敬意，将驱逐阿尔弗雷多神官与他的部属出境，必须立刻离开摩德，并且永远不准入境，他们在摩德不受欢迎的人！”
阿尔弗雷多冷哼一声，此时摩德人占尽优势且情绪激动，他也懒得再做无谓争辩了。
以为驱逐了他，此事就此终结了吗？
不让你们见识下手段，还以为教廷千年的声威是唱赞歌得来的吗？
“我讨厌这个家伙！”
车厢内，波克隆斯卡娅幽幽的说。
“我也是！”乔伊无奈道“但是他出身高贵，来摩德时间短，又没有直接作恶的证据，我拿他没有办法。”
“我听你话语中的意思是，如果来的时间足够长，你就能找到他做坏事的证据了？”
“所谓证据，只要想要，总会有的！”乔伊肯定的说“像他这种神官，可不是简简单单来宣扬神之荣光的，他更多的是承担驻地领主与教廷沟通的中介工作，更像是一个驻外大使一样，他还会兼任一些阴暗的工作，搜集情报、鼓动闹事、阴谋颠覆……”
“你都快要把世上所有负面的词汇都加在他的身上了。”
“这并非代表着我对他评价低！”乔伊远远望着站在台阶上，始终高昂着头颅的年轻人，骄傲的仿佛是一只白天鹅一般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只是刚来摩德时间太短，还没有站稳脚跟，而且那些搅屎棍神仆拖累了他，若是我没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和先手优势，没那么容易压制他。”
这就是主场优势的好处，阿尔弗雷多只能暗中行事，一旦乔伊发现了一点苗头，就能调动摩德领主府的人力物力，逮捕串联者，查明受害的孩子并联络其父母，轻而易举的将阿尔弗雷多的辛苦经营一网打尽。
如果现在场地外，阿尔弗雷多的那些骨干串联者还在，没这么容易被戈培尔带动、说服。
阿尔弗雷多的果断行事也给乔伊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没想到新来的这个神官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动员几千上万人驱逐蓝教徒，这给摩德领主出了一个大难题，如果乔伊阻止呢，是否会直接面对白教徒的愤怒呢？
乔伊在梳理此次行动时，发觉这是个行事无所顾忌的家伙，他的依仗就是身后强大的教廷，以及教廷背后的神。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足够压制得乔伊喘不过气来，甚至只敢拿生活作风问题说事，当着众人，不敢提一句蓝教徒，乔伊生怕事与愿外，引动市民的情绪。
蓝教徒的事还是慢慢再调节，今天的重点是在不引起人们不满的前提下，搞掉搅屎棍们和阿尔弗雷多。
戈培尔已经在疏散人群了，士兵们将摩德本土的神仆们先行带走看押，他们是以前的神官挑选的，并非是教廷委派。
至于阿尔弗雷多，戈培尔叫了几名士兵带着他回去收拾物品，然后直接送去码头，慷慨的摩德领主会总送给他们几张船票，走好，不谢。
阿尔弗雷多向后走去，他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疑似摩德领主的身影，只有最外面有一排马车，他有种预感，摩德领主可能就在某一辆马车中，不过自己看不到罢了。
阿尔弗雷多停顿了一下，朗声对戈培尔说“请转告摩德领主阁下，我在教廷等候着他，我知道，他会来的，而且用不了多久！”
话毕，也不用任何人催促，自行大踏步走回教堂大门
一个士兵在他走后说道“我真想打他一拳！”
戈培尔完成了领主交给的任务，他松了口气，总算是皆大欢喜了，只有看押搅屎棍的几个士兵倒霉，要用马车把他们带到监狱里，在走到马车的路上，很多愤怒的市民向搅屎棍们吐口水，有看押的士兵被波及到了。
第190章：你这个狗子
教堂外的戏演完了，大体如同计划的那般，虽有少量细节不如意，整体上还是达到了乔伊的预期，甚至有一些方面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曝光那几个搅屎棍的丑事后，摩德人的愤怒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就给他省了好多事，在原计划中，如果效果不好，乔伊可是要亲自上场，用摩德领主的身份安抚民众，从他的爷爷加尔特时期开始，摩德人一直对领主充满着爱戴与信任，而他们的领主也从未让他们失望。
与教廷斗法，后续还会有很多事，乔伊可没自作聪明的以为驱逐了神官，便一切烦恼都跟着船一起飘走了。
不过，第一场演出已经谢幕，并且开了个好头。
乔伊抬起腿，用鞋跟在车厢地板敲了一下，坚硬的皮鞋底部很好的将他想法传递出去，前方传来了车夫的声音“阁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回城堡吧！”他说道
波克隆斯卡娅闻声，打了个呵欠，在座位上舒展开来，乔伊立刻放下车窗帘，挡住了阳光。
过了半晌，见波克隆斯卡娅神情萎靡，但没有睡，便问道。
“昨晚你没睡好吗，都出眼袋了。”
波克隆斯卡娅虚弱的说“根本没睡，整夜都在看着卫兵审讯犯人，他们下手太重，我怕闹出事情。”
见乔伊一脸抱歉，她挽回似的说“没什么的，就是我想睡也睡不着，耳边都是受刑人的惨叫声……”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乔伊更过意不去了。
“以后审讯类的‘糙活’，都给卫兵们做吧，你属下的藤条一号和二号都跟了你很久了，这点小事都做不了吗？”
波克隆斯卡娅白了他一眼“人家有名字的，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总喜欢叫人外号。”
“对不起，忘记他们的名字了，外号更生动些。”乔伊变魔术似的从马车座椅底下拿出来一盒糖果，从包装上就能看出来，不是城堡里厨师做的那类软糖。
波克隆斯卡娅二话不说，把糖盒抢到怀里，在乔伊看来，像是一个三八拆快递般的速度打开了包装，露出了里面的糖果，一排排的，泛着红褐色的淡光。
她拿起一块放到嘴前，轻轻咬了一小口，露出里面浓稠的液体，又用力咬了一口，眯着眼睛，舒爽的说“是斐力克斯家的红酒巧克力呢，苦味、甜味中夹杂着酒香！”
红酒巧克力有4排20颗，摆放得整整齐齐，摆在精美的盒子中特别漂亮。
有了吃的，蓝发少女的睡意不翼而飞，瞬间将盒子扫清了一小半，
波克隆斯卡娅数了数，吃了8颗，恋恋不舍的停下，将盒子装好，还舔了下手指上的巧克力残渣。看得乔伊一阵心酸，以她原本的生活，要吃什么糖果吃不到呢，连巧克力都只吃订制品，哪里会像现在，吃过后还要舔手指。
乔伊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前对她太不好了，以后一定好好对她，回头就让阿索塔菲尼多多弄来些她喜欢的东西。
他的善意刚刚萌发，就被蓝发少女给扼杀了。
“你这个狗子，有了吃的也不告诉我，还掖着藏着！”蓝发少女嘴里还嚼着一块，含糊不清的说。
乔伊委屈极了“不是给你拿出来了吗？”
蓝发少女哼了哼“如果不是我辛苦一晚，你会良心发现，大方的给我吗？”
当然不会了！
乔伊嘴上却说着“当然会了！”
“呵！”
以后再让你吃到一块的，我就在城堡里学狗叫！
乔伊的誓言刚刚立下没多久，马车便回到了半山城堡。
跳下车，再去叫蓝发少女时，发现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睡着了，软成一团，嘴角还留着一小块褐色的残渣。
跟偷吃了翔一样。
果然她不张嘴的时候还可爱一点。
乔伊半个身子探进车厢，采取标准公主抱的姿势，一用力……
一用力……
再用力……
呦呵，没抱动！
这些年波克隆斯卡娅一点都没有变化，个子也没长，如同当年看到她那般，乔伊自以为能抱动她呢，结果只挪动了一点点距离，他倒是不清楚，抱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和抱一个配合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重的跟猪一样！”
乔伊发了声牢骚，指了指门口的卫兵“你，过来！”
卫兵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乔伊手向后一指“把她抱到房间里去。”
卫兵探头看了看，继而疑惑的问“波克隆斯卡娅小姐受伤了吗？”
“没有，她睡着……”乔伊刚一回头，就看到蓝发少女按着头，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哦，你醒了，那就好，不用麻烦别人了，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蓝发少女压抑着怒气“你刚刚没听到声音吗？”
乔伊疑惑的四下看了看，哪有声音，打雷了吗？
“什么声音？”
波克隆斯卡娅一手捂着额头，难得的爆了句粗口“你特么刚刚磕我脑袋了，咚咚的声音没听到？”
波克隆斯卡娅发起脾气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哄也哄不好，甩都不甩乔伊，头也不回的踱到自己房间，当然，腋下还夹着那盒没吃完的酒心巧克力。
乔伊今天心情大好，念在蓝发少女劳苦功高的份上，不和她计较，还主动跑到厨房，想要让厨师给她做一份大餐。
波克隆斯卡娅喜欢吃另一时空卡索昂那类的浓汤类食物和焗各种海鲜，正好领主府的几名厨师中，就有照着菜谱学过卡索昂大餐的，乔伊脑海中想着几个菜式，不知不觉就走到厨房。
平时他都不怎么来厨房的，老远就闻到一股肉香味。
厨房里的五位厨师在紧张的准备午餐，按照惯例，他们要先准备领主一家的食物，然后才是侍从、卫兵，即便是科朗坦管家那样高的身份，也是和大家一起用餐的。
最近莉雅小姐食欲不错，贝琳夫人便让厨房不重样的将各种美食做出来，每一次都要做很多菜式，以摩德领主府的富贵，倒也不在乎这点，而且吃不了的食物也不会扔掉，都分给仆从们当做福利了，不过，只有近身服侍的那几个侍女，如夏多拉、凯特才有这种待遇，其他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厨师维罗索正在准备芝士焗虾，城堡自己做的芝士非常好，虾也是最优等的海虾，个个晶莹剔透、活蹦乱跳。
他来领主府已经一年了，教他厨艺的厨师长说他学的快，都要能独当一面、负责一桌大餐了，这可是难得的夸奖，另几个厨师比他来得早，却没达到他的成就。
这摩德领主府什么都好，菜谱新颖、调料丰富、食材众多，就是在吃食上太过于讲究，不光要做得好吃、样式好看、还要做得干净。
精心将虾线挑好后，洗净，大虾放在香料和葡萄酒、柠檬汁中腌制了片刻，虾一点都不腥，生吃有股甜甜的味道，闻着就透着一股香气。
捏着虾，一个接一个放入煮沸的橄榄油中。
维罗索很享受食物在沸油中发出的声音。
鼻子有些痒，随手搔了一下。
正在这时，摩德领主阁下一只脚迈进厨房，刚好看到他右手拿着铲子，左手挖了下鼻屎，然后捏着腌好的虾放入锅中。
他看了看不声不响到来的领主，愣住了。
领主看了看他的手指，也愣住了。
第191章：我都弹飞了呀！
乔伊气冲冲的回到办公房间，胡乱扯开领口，又灌了一大口凉水，才吐出一口浊气。
而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科朗坦管家闻讯赶了过来。
他神情羞赧，低头行了个礼“阁下，刚刚厨师长已经跟我讲过了。”
乔伊不满的说“不是第一次了呀！”
科朗坦点了点头。
“几个月前，食物里总出现头发，第一次发生时，我和母亲都没有声张，认为一两次小失误不应该大动干戈，可在一个月时间内，出现了四五次，这才叫你严厉斥责了厨师们，严格管理食物卫生。为什么又出现了如此令人不愉快的一幕？”
“阁下……”科朗坦无言以对，厨房内一再发生问题，他作为统辖领主府大小事务的管家，负有责任。
科朗坦歉意的低头，乔伊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皱纹，心下一软，后悔刚刚自己语气太重，连那个叫做维罗索的厨师，他都没有当场责骂，又何至于跟老管家发脾气呢！
他是被恶心得昏了头脑，眼睁睁看着那个家伙挖完鼻屎，洗也不洗，用手抓着虾放到锅中。
这还是被他看到了，在之前，没有看到的呢？
乔伊都不敢再去想了，一阵阵作呕的感觉。
平息下怒气，他把火力转向了别人“厨师长没有尽职管理吗？”
科朗坦回答道“维罗索厨师在上个星期，便后不洗手被厨师长斥责过，然后他收敛了很多，厨师长说维罗索厨师平时有些邋遢，但是学习能力特别强，是厨师中最有希望成才的一个，没想到他又出事了。”
乔伊没好气的说“教训了几次还不改正，他这样的人，做出的菜式再好吃，我也不敢再用他了，我现在正是下令，解雇这个叫维罗索的厨师，我不想再看到他在我面前挖鼻屎了！”
科朗坦没有立刻回应领主的话，而是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您的意思，需要驱逐他吗？”
乔伊到被他的话给吓了一跳，只不过驱逐了一位教廷神官，连管家都对他的看法改变了吗？
“当然不用，我只是不想再吃他做的食物了，维罗索先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科朗坦这才放心，他刚刚还以为年轻的领主受白教徒事件刺激，性格大变了呢，驱逐一个厨师在他看来都是小事，科朗坦担心的是领主受刺激不再信任自己的领民。
类似的状况在加罗大陆的历史上层出不穷，如果只是想换个厨师，那倒是件小事。
不过，科朗坦还是为维罗索再争取了一下“维罗索先生厨艺是没有问题的，是否可以请他到兰瑟菲特训练营去给少年班的学员们做饭，那里近期刚好缺少一位厨师。”
“随便吧，只要你们不计较！”乔伊倒是无所谓。
也只有摩德领主才会计较干不干净，科朗坦觉得维罗索做得还不算太过分，这个时代，摩德领主的厨房可以说得上是全世界要求最严格的厨房了，其他地方，哪怕王室后厨，也没人仔细管理的。
只不过挖了个鼻屎而已，刚刚科朗坦去现场，连维罗索自己都觉得冤枉，不停的向管家和厨师长解释“挖出来的鼻屎，没有放到食物里，我都弹飞了呀！”
不过，身为管家，既然领主有要求，科朗坦自然要约束厨师们严格遵守。
乔伊再次强调“我的要求，厨房必须严格遵守，如果谁不认同，那就换掉他，我宁可吃难吃的食物，也不会吃不干净的东西！”
“如您所愿，阁下！”只是把维罗索换到别的地方去做菜，科朗坦轻松了许多，答应得也毫不费力，回头他就狠狠教训一顿厨师长，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说得口干，乔伊又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下，见科朗坦没有离开的意思，随口问道“还有事吗”
“是的！”科朗坦缓缓回报“今天，，我派去的人在修道院外守护阿娜斯塔夫人……”
乔伊恍然想起来，把这茬给忘了，他示意管家想继续说。
“今天上午很早的时候，就有人去修道院，试图拜访阿娜斯塔夫人，被卫兵给羁押下来，之后又有人前去，最高峰出现在卫兵们进入教堂抓人后，一个小时内有3批人去找阿娜斯塔夫人，都被抓起来了。”
乔伊面露不屑“愚蠢的家伙，还以为阿娜斯塔夫人出现，就能改变我的想法！”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老妇人身上，这群废物能成什么事？
最多就是给乔伊添点堵而已，他问道“阿娜斯塔夫人知道了吗？”
“还没有！”科朗坦语带侥幸“幸亏多派了几个卫兵，不然可能真的挡不住那些传话的人，现在阿娜斯塔夫人还在修道院中，没有与任何人接触。”
“尽量拖延吧，争取在我们了结这些事前，阿娜斯塔夫人不会听到任何风声。”
科朗坦应下了，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又不能囚禁阿娜斯塔夫人，还不敢让她知道自己被监控了，很不好控制局面。
唯一好消息是，阿娜斯塔夫人平时在修道院里就不和外接接触，所以几天内没有外界的音讯，并不会觉得突兀，只要买通修道院里的人，就能瞒过阿娜斯塔夫人。
至少短期内是可以实现的。
乔伊刚刚降下的火气，被管家带来的消息又给撩拨起来，阿娜斯塔夫人没法影响他的决定，但会来到身边喋喋不休啊，打不得骂不得，还得陪着笑脸，想一想都烦。
“把这几个传信的家伙丢给藤条一号、二号，严格审讯，我要知道他们是受谁指使的！”
即便没人指使，是自发的行为，也先挨一顿鞭子再说。
工作汇报结束，科朗坦轻声说“阁下，快要到午餐的时间了……”
“吃不下，我想起来就恶心！”
乔伊对管家说“你去通知厨师长，今天的午餐全部重新制作，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他也不要再留在城堡了！”
“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阁下！”
“然后你再跟母亲和莉雅解释一下，不要说维罗索的事情，会影响母亲心情的，你就说是厨房的窗户打开，有沙尘吹到食物上，需要重新制作，只是晚吃几个小时，母亲不会和厨师们计较的。”
乔伊突然想到了一点，补充道“莉雅小姐可能会饿，你让厨房先做一些简单小吃的给莉雅送过去，她这个孩子腼腆，就是饿了也不会自己说出来，我们要给她提前想到。”
科朗坦平日就很欣赏乔伊的细心，他考虑事情周全，总能很好的照顾身边的家人感受，即便对属下，也一向宽容。今日面对维罗索，他明明气得半死，都没当着维罗索同伴的面责骂一句，已经给维罗索留下了足够的脸面。
唉，连管家大人都替维罗索可惜，明明可能会成长为摩德领主府下一任厨师长的，偏偏因为细节上的小事犯了领主的忌讳，再想找到充满天赋的厨师可不容易。
科朗坦管家回到厨房，先将维罗索单独叫出去谈话，告诉他可以去给兰瑟菲特训练营的少年班学员做饭，本以为他会非常沮丧呢，哪知道刚刚练就“弹指神通”的维罗索根本就不当回事，云淡风轻的应下了新的差事，一派高人风范。
管家又关照了他一些认真做事的话，然后把厨师长拎出来一顿训斥，对维罗索，科朗坦都是客客气气，火气全都发泄到了厨师长身上，谁让他是负责人呢，不找他找谁。
遭受了一番无妄之灾，厨师长一再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问题。
能否如他所说，看效果吧。
科朗坦觉得，少年班学员有福了，维罗索做菜，真的很美味。
第192章：不一般的午餐
摩德郊区外的一处山坡上，清风徐徐，草地上白烟弥漫，久久不曾消散。
“发射！”
口令声响起，橘黄色的光芒一闪，浓重的白烟从炮口中喷薄而出，随着最后这一发炮弹发射出去，今日炮组训练结束。
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所在小队的少年们长舒了一口气，也不敢立刻松懈下来，他们用沾水的蜗杆清理炮膛里火药残渣，然后收拾弹药箱等等备品。
此处是一片荒地，被领主府卫队专门征用，用于炮兵训练，既视野开阔又不会被人打扰。
这时，报靶员传回了此次射击结果1300米距离上击中了目标土堆。
学员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还有人吹起了口哨，炮击目标是人工堆成的一头大象那么大的土堆，能在1300米距离上击中，足够令人满意了，毕竟学员们并不是专业的炮兵，波克隆斯卡娅狄雷特小姐把他们派来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炮兵训练，只是为了熟悉各兵种的作战方式。
鼻腔中全是浓浓的火药味，微风吹在身上是很舒服的，不过炮击产生的烟雾久久不能散去，就不那么令人舒服了，加之火炮射击又是很累人。
发射12磅炮弹的步兵火炮，每射击一次都要重新复位，小伙子们早就肩酸腿痛了，墨菲斯身为队长，更要咬牙坚持，总算是完成了今日的训练量。
本来每日的炮击训练都很轻松，可上周开始，波克隆斯卡娅小姐找来了几名隶属海军的炮组教官，对领主卫队士兵的操炮技术相当不满。
卫队炮兵们不服，与其争辩，最后双方约定比试。
比试结果是，海军的士兵们不熟悉陆军12磅火炮，射击精度非常差，但没有人去嘲笑海军，因为他们的射速超高，在陆军完成4轮射击时，人家已经完成了6轮，这还是不熟悉火炮的前提下取得的。
之后，摩德领主府卫队士兵的火炮训练就增强了射速上的练习，少年班学员恰逢其会，自然也包括在内。
连续快速射击对体力消耗非常大，如果是普通人，做完这一切可能都要躺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下，可士兵们不能，还要快速整理好所有备品，将火炮装到骡马身上，驼回军械库。
待火炮装载完毕，墨菲斯大声的发出指令
“列队！”
……
“报数！”
……
“向左转！”
……
“齐步走！”
有士兵牵着骡马，其他人或背着弹药箱，或扛着清洗用的蜗杆，整齐的踏步返回营区，期间没人敢窃窃私语，全都一丝不苟的按着规章操典完成，墨菲斯对此满意极了，波克隆斯卡娅小姐强调的纪律性在少年学员们身上得到了体现。
比起领主卫队的士兵，墨菲斯无疑是有着优越感的，领主卫队士兵的忠诚在与魔法师之战中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墨菲斯对其深感敬佩，可要说到训练和纪律上，少年班学员无疑更为优秀。
他还记得在几天前，有一批新的卫队炮兵，经过练习，自认为掌控了火炮的性能，竟然将一门还驮在骡背上的火炮填入了炮弹，点火时用的是一段火绳引信而不是能够立即发射的雷管。
火绳燃烧发出的嗤嗤声把可怜的骡子吓坏了，开始转圈，于是炮口也不停指向各个方向。结果所有的人都散开卧倒，有几个还跳进了一旁的臭水沟里。
幸运的是，火炮最终发射时，骡子正拱着背，炮弹打在一旁的地上，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炮兵们异想天开的创意得到了其所属军官的高度赞扬，并且奖赏了他们每人20鞭子。
这种操作在少年班学员们看来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还好跟着我的是一群靠谱的家伙！”
墨菲斯暗自庆幸，所以在属下们返回训练营，将火炮归还给军械库后，他难得体谅了大家的辛苦，并没有训斥今日出错的人，而是直接宣布解散去食堂吃饭。
“兰瑟菲特”训练营此时不光有少年兵学员，还有几十名新一批领主府卫队士兵，他们在接受骑术训练，借用了“兰瑟菲特”训练营的部分场地，反正训练营也足够大。
此时卫队士兵们已经先一步结束训练，坐在食堂里吃饭了。
学员兵们进入食堂也会排着队列，不过，已经解散，他们可以相互交头接耳聊着天了，可刚刚忙得要死，又累又饿的，也没几个人有心思聊天，都想快点吃完饭休息一下，据说下午还有和其他小队一起的炮组配合训练，可不能输给别人。
一进入食堂，队列前方的撒里奇库尔图卢斯狠狠的嗅了一下，这个比克领少年用乡下语调赞叹了一句“真香啊！”
每次都会嘲笑的同伴，这一次却出奇的安静。连墨菲斯也是精神一震，刚刚吸了一肚子的火药味，此刻问道了浓浓的菜香，更觉得诱人，看了看那些卫队士兵的餐盘，想看清楚午餐做了哪些东西，为什么这么香呢？
远远的，也没看清究竟做了什么。
不知不觉中，学员们的脚步加快了，纷纷领到了自己的木制餐盘，到厨娘那里领饭。
几个大木桶旁站着厨娘，都是一些肩宽腰粗的山地民妇女，平时负责洗菜、切菜，开饭时分配饭菜。
她们对年龄小的少年班学员们格外优待，每次都会将勺子盛的满满的要溢出来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扣在餐盘里。
一个个木桶前经过，墨菲斯领好了自己的那一份，身材高大的他很得厨娘们的喜欢，挑了一条最大的鱼给他。
食物看着很简单，小煎饼、豆子炖牛肉、香煎咸鱼、洋葱汤，但比以前的都要香。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坐到墨菲斯旁边，急不可耐的用小勺子挖了一口豆子牛肉送进嘴里“啊，美味！”
墨菲斯喝了一口洋葱汤，一点辛辣味都没有，只剩下香浓气，然后又试过煎饼、牛肉、咸鱼，也没见多添加了哪些调料，可连学员们最深恶痛绝的咸鱼都做得美味十足。
“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以前吃的都是猪食！”撒里奇库尔图卢斯边吃边说。
墨菲斯舍不得大口吃下饭菜，小口一点点的品尝着美味，小煎饼又香又软，放在嘴里，配上一口洋葱汤，能让人忘掉所有的烦恼，他的消息还算灵通，说道
“以前的厨师生病了，有可能是换了一个新的厨师！”
撒里奇口齿不清的嚷嚷着“是吗？等我有了钱，我要请他做我的私人厨师！”
学员们都笑了，少年人的心情随着这一顿美食而明媚起来。
“是领主府的厨师……”
一个声音轻轻的说，大家目光注视过去，是达克索菲特，他注意到桌上所有人都在看他，有些慌乱，装作镇定的说“应该是领主府的厨师。”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好奇的问“没看到厨师，你就能猜得出来？”
达克索菲特用叉起一块小煎饼“看上面的蘑菇丁和生菜叶，是规整的三角形，我只见过领主府的厨师是这么做的。”
其他人也会做小煎饼，但不会为了做一道简单的煎饼而如此费心，为了更美味，放入多种配菜，而且为了口感，细心切成大小一致。
达克索菲特是菲特家族的人，他的家族并非是摩德名门贵族，不过每年都有一天，摩德领主会宴请一些卫兵家属一起用餐，以此来酬谢为他战死者的家人。
达克索菲特有幸参加了几次，摩德领主府的宴会比这顿午餐更丰盛，但小煎饼和洋葱汤做法大体都一致，应该是同一批人做的。
学员们都知道达克索菲特的哥哥是兰瑟菲特，对他能够参加领主府宴会的原因，不知是应该羡慕还是该同情。
只有达克索菲特，每次去都是充满着骄傲，身为摩德士兵，英勇战死不是罪荣耀的吗？。
第193章：我的人生不该如此！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小口喝着洋葱汤，仍是止不住心中的赞叹“连普通的洋葱汤都能做得好喝，我都想退役去和厨师学做菜了！”
“肯定有独特的做法！”墨菲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废话。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也不理他，再此之前，撒里奇的愿望是每天都能吃到糖，从今天起，变成了每天都能吃到美味的食物，新来的厨师只用了几道简单的菜式，就折服了一群少年。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发完感慨，凑到墨菲斯旁边，小声问“听说了吗？”
墨菲斯含着勺子，栽歪着头看他“你尿裤子的事？”
“不是那件事，你们怎么总提！”撒里奇埋怨道，只不过是炮兵训练时走神，喝水时被突然而来的炮声吓了一跳，水囊里的水洒在裤裆上，之后队友们就都说他是吓得尿裤子，他都冤枉死了，好在心态好，并不当做是回事。
墨菲斯吃完了小煎饼，问“那是什么事？”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神神秘秘的说“藤条一号说，领主有意要重组摩德掷弹兵。”
“知道啊！”墨菲斯疑惑的说“大家都知道啊，不信你问问……”
同桌的学员们纷纷说
“上个星期就知道了！”
“是啊！”
“撒里奇你怎么才知道？”
“你知道什么，撒里奇在忙着洗裤子呢！”
……
一群没见识的人，撒里奇库尔图卢斯才不屑于和他们争辩，等讨论声变小了，他又说“嘿，那你们知道我们会被调入掷弹兵吗？”
这还真就不知道了。
见大家的兴趣被调动起来，撒里奇库尔图卢斯更来劲了，他慢慢吃完自己餐盘里的豆子和牛肉，才说道“我们将会作为教官，负责训练新组建的摩德掷弹兵。”
一直觉得训练苦的学员们顿时来了精神，当教官好啊，藤条一号、二号平时有多威风呢，想不到学员兵们也有给人当教官的机会了。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的问
“什么时候开始啊？”
“是我们所有人都能当教官，还是一部分人啊？”
“那要看掷弹兵的编制吧，如果人多，需要的教官自然就多。”
“如果给我机会，我肯定也拿根藤条！”
达克索菲特沉默了一会，问出了一个谁都没留意的问题“撒里奇，你说的掷弹兵，是全招募新兵，还是由领主卫队士兵调入？”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竖起了大拇指“一群笨蛋，只有达克索聪明，问到了关键点！”
十一二根中指齐刷刷竖起，蔚为壮观。
为什么一个小队会有超过十根手指？
因为有人竖起了两根。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毫不示弱的向所有人返还了一根，然后说“我得到的超级、内部、绝密消息，军官们从领主府卫队抽调，士兵则全部招收新兵，应该是由藤条教官组和我们一起训练新兵。”
墨菲斯追问“那到底要从我们当中选多少个教官？”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摊开了手“这就不知道了，撒里奇老爷也不是万能的神明呢。”
一个摩德本地学员说“最早的摩德掷弹兵有一个连的编制，在加尔特大人的统领下，扩充为一个团2000人规模。”
“不止吧！”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当年加尔特大人带出去，在蓝色山脉最终的人员都有2000人了，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打了好几场战斗了，人数绝对超过2000。”
“那也没到旅的规模，不会超过2500人，否则摩德财政是负担不起的。”
撒里奇库尔图卢斯感慨道“如今的乔伊领主阁下，即便组成一个旅的掷弹兵，也能轻松负担得起。”
加入少年班学员以来，接触了许多领主府相关事务，他对摩德领主拥有的财富有过预估，养个5000人规模军队轻轻松松，这还是在同时拥有多艘战舰的前提下，比他的祖父加尔特大人富裕多了。
“为什么要组建一个旅，组建完了去和谁打仗？”墨菲斯问出了关键。
摩德此地南面是海，没有发动战争的目标，只有北面的比克领是陆地，而摩德领主和比克领主关系好到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加尔特大人当年组建摩德掷弹兵是为了追随国王陛下征战四方，此时塞拉西塔多年不曾发生陆地上的战争了，也用不着召集各地领主追随到王旗下出战。
所以墨菲斯判断，充其量也就是组建一个营规模，这已经不少了，即便是只新建一个营的掷弹兵，加上卫队、城防军、骑警、水手、海军陆战队、少年班学员、民兵警备武装、摩德领主麾下的士兵数量也将达到1500人左右，这在非战争时代，绝对是一个能要了领主半条命的数字，北面比克领地比摩德领大，所有士兵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500人。
墨菲斯也希望能够加入这批教官当中，倒不是想去报复性的折磨新兵，他猜测，教官很可能以后就作为基层军官，留在掷弹兵服役，那么作为正式军官，他就能够赚更多的薪资，给妹妹更好的生活了。
即便不能，有了这次做教官的经历，以后在军队中，也会比别人有更大的优势。
特别是吃过美味的午餐后，墨菲斯马沃罗奥贝斯坦整个人得到了升华，这仅仅是领主府的厨师用简单食材制作的，就能让他恨不能吞了舌头，如果用高档食材精心烹制呢，那又是何等美味？
他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和妹妹都能有机会吃到如此美妙的食物，而且是每天都能吃到。
……
在食堂的后厨，维罗索并不知道自己随便做的几道菜，竟然能引得少年们为此着迷，即便知道了，也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
他是领主府后厨中，对新式菜谱理解的最透彻的一个，领主了无数新式菜谱，别人最多是能照着菜谱做下来，而维罗索却能理解菜式的制作方法，在不看菜谱的情况下，随意做出类似的菜式。
厨师长说他悟性高，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惜，摩德领主要求太过于严格，只不过抠了一次鼻屎后没洗手，就丢掉了工作。
被科朗坦管家介绍到了“兰瑟菲特”训练营，维罗索觉得很难过，不止是薪资待遇少了很多，他习惯使用的那些珍惜香料、精致食材统统没有了，只得随便用现有原料凑合了一顿。
那小煎饼，维罗索自己吃了一口就吐了，面粉不够优良、蘑菇不新鲜，更重要的是缺少好几味重要的香料，做出来的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
维罗索切着菜，突然，将菜刀扔到案板上，沉默良久，说“我一定要做最有名的厨师！”
另一个厨师笑着说“在这，你已经是最有名的厨师了！”这个傻瓜来了之后，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几道菜式都是他做的，别的厨师也乐得清闲，又不是给领主做菜，即便做得好了也没奖励。
维罗索看了一眼这几个肥胖的厨师，又看了一眼木桶里的咸鱼，觉得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人生不该如此！
我脑袋中装有无数美味的菜式，我的人生不该在脏乱的的食堂中度过！
我要用最珍惜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食物，用最精美的餐具，端给最高贵的人！
维罗索心底发出不甘的呐喊。
一个资历老的厨师打断了他“嗨，维罗索，去把咸鱼桶拎回去！”
“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