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群杀一人
对于芹铭苑中突生的险况,亓珩虽觉得诧异无比。可在惊讶之余,他又极快的明白自己该如何做。
放眼整座芹铭苑中,唯有亓珩一人,拥有让邪溢族人从行尸走肉之态,恢复到正常的法力。
若是亓珩没有出手,芹铭苑只会在内乱横生间,平白增加死亡的人数。
直到最后,当邪医草的蛊毒传遍芹铭苑内所有邪溢族体内时,就是芹铭苑覆灭之时。
虽说邪医草内的蛊毒,只对邪溢族人有效。可深重邪医草蛊毒的邪溢族数量过多,众多宛如行尸走肉的邪溢族人,便足以将芹铭苑内其他五族之人,尽数夺命。
届时,芹铭苑便是第二片芹山。虽在光束的照拂下依旧存在,但院内院外,将再无活人存在。
亓珩只要这样一想,便深知事态严重。
只不过他的法术虽能让邪溢族人恢复到拥有意识的常人之态,却因法术不强,而无法在短时之内,将面前这般多的重中蛊毒的邪溢族人,一应拉回寻常之态。
在平整芹铭苑内乱间,亓珩最先想到的,便是将那些再度变成行尸走肉之态的邪溢族人先行定住。待到稳定了芹铭苑中的情势,他再逐个慢慢以法术助这些邪溢族人恢复常态。
回望往昔,亓珩每从芹山中救出一个邪溢族人,都要耗上许久的时间。
邪医草将蛊毒种入邪溢族身上,虽不过是分秒间的事。可救治邪溢族人,在亓珩这里却是要耗去漫长光阴的事。
况且,亓珩自己体内,还有着一半的邪溢族血脉。
这让亓珩在救治邪溢族人时,也极为容易受到邪溢族人的影响。
仅要受蛊毒深惑的邪溢族人,以锐利的指甲在亓珩身上划出一点伤口,亓珩自己也极可能如其他邪溢族人那般,顷刻间陷入行尸走肉之态。
这使亓珩在为邪溢族疗伤间,每每都显得十分谨慎。
现如今,在竞拍阁外四处走荡并深重蛊毒的邪溢族人,让亓珩觉得棘手无比。
他不明白,芹铭苑中的光束依旧这般程亮,为何这里的邪溢族人不似芹山中那般,在光束照耀下不但没有停止了行动。
相反,在此地受邪医草蛊毒影响的邪溢族人,身上所表现出的疯狂,是比芹山中一干邪溢族人更加可怕的。
见此情景,亓珩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他匆匆去压制中蛊毒的邪溢族人,以防有更多人受蛊毒影响,陷入这般状态。
在这样紧急的状态里,他再见到沈陌黎,就仿佛看到了一个极好的帮手。
沈陌黎身上并无邪溢族血脉,与众邪溢族人对峙间,也不至于因被其划破了皮肤,血液沾上邪医草蛊毒,就变成这般状态行尸走肉之态。
相较于自己,亓珩只觉得此刻的沈陌黎,实则是比自己更加适合压制邪溢族的人选。
虽说沈陌黎来芹铭苑的时间极短,与邪溢族之间也没有多少交集。救或不救众邪溢族人,对沈陌黎来说并没有多少影响。
凭借星凰之力,沈陌黎只要不想救面前的这一群陷入行尸走肉之态的邪溢族人,就可以轻松离开此地。
有星凰之力照耀,亓珩甚至可以肯定,芹山中的众邪溢族人,想必不会对沈陌黎造成多少影响。
只不过沈陌黎既然停留此地,想来是做好要帮芹铭苑一同度过这场危机。
亓珩在对沈陌黎留那一句话时,心中实则没有多少胜算。
仅是在面对眼前这样一群全然不惧光束照拂的邪溢族人,亓珩心底的慌乱已然横生。
似乎在这一时之间,连亓珩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在救这些邪溢族人之际,让自己全身而退。
这样一想,亓珩便带着零星一丝期盼,希望能从沈陌黎那里,得到些帮助。
但亓珩一世孤傲,让他开口求沈陌黎,他又诚是无法做到。
一番短暂的权衡下,亓珩这才给沈陌黎留了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望着面前那个匆匆离开的身影,沈陌黎近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朝着邻近的众发狂的邪溢族人那处赶去。
几名本还伸手向同族疯狂袭去的邪溢族人,在沈陌黎的剑光一闪即逝间,即刻被打至靠近竞拍阁墙角的一处。
须臾间,有多道黑炎化成铁栏,在几名邪溢族人周围围绕成一圈牢笼。
任那几名受蛊毒影响,而疯狂至极的邪溢族人怎样撞击,都无法撞开黑炎离开。
见到同中蛊毒的几人被沈陌黎禁锢,周围本是要袭击其他同族人的中毒邪溢族人,似是感受到一丝威胁,在顷刻间更加疯狂的朝沈陌黎这处追来。
众深受蛊毒的邪溢族人,这等怪异的举动,让现场所有人都心生惊叹。
连带着本还苦苦敌对几名邪溢族人的亓珩,都被忽然离自己而去,朝沈陌黎袭去的突发事件,感到格外震惊。
他丝毫想不明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如同行尸走肉之态的邪溢族人,是如何在一时之间,将目光都定格在沈陌黎身上。
原先,亓珩仅是希望沈陌黎能在一定的程度上帮扶自己,压制下越来越多身中蛊毒影响的邪溢族人。
不曾想,沈陌黎竟会将所有身中蛊毒者,都引到自己那处。
附近各处传来一阵阵异动,传入沈陌黎耳中。
沈陌黎一抬头间,便见有极多邪溢族人,宛如行尸走肉,朝着自己蜂拥袭来。粗一算,大抵也有三四十人。
感觉到情形危急,沈陌黎直接将星灵打入手中的璞辰剑中,以求在璞辰剑灵尚未归剑之际,激活璞辰剑。
这般举动,虽极可能让星凰之力流泻出芹山,被天下五族察觉。
可在面前的危机面前,不祭星灵,便意味着沈陌黎手上连把可以用的兵器都没有。
面对着指尖受蛊毒影响,延长若刀剑的邪溢族人时,沈陌黎的双眸里,没有丝毫的惊讶,有的只是无限的坚定。
前世众多血腥的经历,给沈陌黎留下不尽伤痕,却也磨炼出了沈陌黎如今的坚定意志。
在此刻,她极为明白,自己若是心生怯意,不但是自己会死,芹铭苑中的所有人都可能因面前这越来越多受蛊毒影响的邪溢族人弑杀,而全数死去。
顷刻间,刀光剑影在沈陌黎与众邪溢族之间流动。
第七百四十八章 蛊毒寻解
沈陌黎手持着碧绿通透的璞辰剑,逐一将众邪溢族人的尖甲打离,再以剑背带有方向的将邪溢族人打至一处。
随着沈陌黎手上的动作,愈来愈多的邪溢族人,在璞辰剑的猛力地挡下,被禁锢到黑炎之中。
而剩余的邪溢族人,于见到同伴受到这等境遇后,则更加猛烈的朝沈陌黎这处袭来。
他们周身拖着腐肉,与沈陌黎对敌间,行动却极为灵巧,丝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成分。
于极多的人压制下,沈陌黎周身被长甲划出道道血痕。面对着众多凶神恶煞的面庞,沈陌黎明显感受到,这些邪溢族大有不将自己撕碎誓不罢休之势。
在这样一番艰难的敌对间,沈陌黎周身的汗水浸湿了衣裳,整个人在敌斗间,皆表现出一副疲乏的美。
可是一个接一个朝沈陌黎袭来的邪溢族人,却丝毫没有退却或稍歇的迹象。
他们好像永远不知疲倦的猛兽,在朝沈陌黎扑杀来之际,有的只有嗜血的凶残。在他们的眼底、心底,再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的迹象。
看着这样的邪溢族人,沈陌黎眉头紧缩。
而令沈陌黎意外的是,她方才见着朝自己袭来的邪溢族人不过三四十人。可在她抵挡之间,明显感觉到眼前中了蛊毒,朝自己袭来的邪溢族人越来越多。
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邪溢族人,沈陌黎在剑行抵抗间,不知不觉中气力便显得有些不够。
璞辰剑缺了剑灵,虽依旧能够为沈陌黎所御。但因没有璞辰剑灵居住剑内,平衡剑内灵气的缘故,也让剑内的星灵消耗格外可怖。
这样的消耗,加上沈陌黎与众邪溢族人相互抗衡,所耗去的气力,让沈陌黎在一时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的眼里,全是不断朝自己杀涌而来的邪溢族人。任凭沈陌黎如何抵挡,那诸多的邪溢族人,还是多不可胜数。
令沈陌黎最为头疼的是,还是她在抵挡间,还有有意的将这些邪溢族人,尽数困在黑炎中。
方才,为了抵挡住巨龙强加的凶险,沈陌黎以黑炎凝结的护罩已经消耗了沈陌黎半数气力。因刚刚的那些消耗,也让沈陌黎在此刻再如何加以抵挡,都还是显得有些力不足用。
“小心。”亓珩稍有些凉薄的声音,自沈陌黎背后传来。
顺着声音,沈陌黎一个回头,便看到亓珩以自己的术法,将自己身后两个险些以尖长的指甲戳穿自己心室的邪溢族人,打到了旁处。
只是在亓珩行术法之际,他的周围有更多的邪溢族人,朝着亓珩挥舞指刀,猛然袭去。
沈陌黎剑走偏锋,骤然将一道黑炎融入璞辰剑中。带着星光的炎火,在刹那间自亓珩周边燃起,将邪溢族人与亓珩隔绝开来,这才险险保亓珩避过了邪溢族人的攻击。
“尔今发狂的人数太多,这般平白抵抗想来不是办法。”沈陌黎在以剑挡开几名邪溢族人后,骤然退到了亓珩旁侧。
“姑娘有何妙计?”亓珩额角渗着汗,毫不迟疑的问道。
对于沈陌黎的话,亓珩自心底认可。
芹铭苑突然出现这么多深重蛊毒的邪溢族人,显然不是意外。
仅是要寻找到人如此多本是寻常的邪溢族人,重现行尸走肉之态的罪魁祸首,却不是很容易的事。
亓珩在思念间,自觉得没有什么较好的办法,能在短时间内寻找到引发众邪溢族人中蛊毒而癫狂的根源。无奈间,他仅能试探着沈陌黎是否有其它妙法。
此时,除了借助术法,压制面前的邪溢族人,亓珩再不知要如何对面面前这些已然失去意识的同族人。
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庞,让亓珩隐隐觉得心中发颤。
早前,他在芹山中畅通无阻,无非是借了抹光束,让众多进入行尸走肉之态的邪溢族人,无法近身于己。
可现如今,这些发狂至极的邪溢族人,显然并不惧怕光束。
芹铭苑中的光束如此敞亮,他们都依旧张牙舞爪的朝众人袭来,显然是已习惯了这抹光束。
这样一想,亓珩心中不禁有些许发憷。
但沈陌黎此刻所想,却不似亓珩那般绝望。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发狂的邪溢族人,思量一二后才再续开口道:“我看这些人唇瓣暗紫,双眸有血丝似蛇游动,因是中了某种诡谲的蛊毒。”
“他们不是受芹山环境影响,才变成如今模样的?”亓珩听及沈陌黎的话,眸光中显然有一丝惊讶浮现。
一直以来,亓珩虽悟出了如何让这些邪溢族人恢复到寻常之态的术法,却从不曾想到这些人是因为受蛊毒影响,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众邪溢族人那般令人看之生呕的模样,让亓珩一度以为是受了眸中邪肆的术法影响,不曾想却是蛊毒。
“正是,公子解众人蛊毒的术法虽是奇特。但我从公子以掌心发力,借助丹田运息,加之某种药草的特性,便能猜到公子所使的术法是一门解蛊毒之术。天下间,能以解蛊毒术法压制的,也仅有蛊毒。”沈陌黎在不断努力将邪溢族人汇聚到一处之际,与亓珩细细分析着自己的推断。
从一群邪溢族人的面容,着实难以推测出他们中了蛊毒。
沈陌黎最初能有这样的确定,还要得益于亓珩的术法。借着亓珩术法的特点,加上众邪溢族人的反应,并结合自己前世所学的蛊毒学识,沈陌黎这才能在短时间内,断定出邪溢族人此时出现异样的根本原因。
听着沈陌黎的分析,亓珩猛然回想起自己在芹铭苑中,所思所想的种种问题。
早前,他之所以解不开萦绕在自己心中的万千问题,便是因为自己无法确定邪溢族人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异变。
可在沈陌黎的一番推断中,他这漫长光阴中,一直无法解开的困惑,也终是有了答案。
思及此,亓珩对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女子,骤然有了一丝钦佩。
旋即,亓珩赶忙再续问道:“那你可知如何解?”
第七百四十九章 炸惊阵阵
知道蛊毒,并不意味着知道解法。要解除芹铭苑此刻的危机,显然先要知道如何破了这蛊毒。
亓珩的解蛊毒术法虽是精妙,可在这些年里,亓珩因自身修为的限制,终是练不到火候。此刻,这术法便显得有些鸡肋,完全无法做到将所有中蛊毒重伤的邪溢族人,尽数恢复意识。
仅是这样一想,亓珩就更加急于想知道这蛊毒的破解之法。
“公子可还知这群人中,哪个才是第一个中蛊毒之人?”沈陌黎一语抓住重点道。
“我出来时,竞拍阁外虽已有些人中了蛊毒,却不似现在这般多。”亓珩在沈陌黎的问话里,对方才所见之景,仔细进行着回想。
不管他带着怎样的目的,将沈陌黎带到此处,此刻的沈陌黎都是与他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人。
既然如此,亓珩也不打算在邪溢族之事上,多做隐瞒。
在走出竞拍阁前,亓珩胸有成竹的认为,芹铭苑中有宝物自带光照,行动在苑内的邪溢族人,即便再变回行尸走肉之态,行动应也颇为缓慢。
只是一出竞拍阁,他的所见所听,都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亓珩,面前的这一凶险地境,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
顺着自己对过往的回思,亓珩朝着竞拍阁大门的方向指了指,再续说道:“说来惭愧,我出来时人虽不多,只不过那些个中蛊毒的人里面,哪一个是最先被毒素影响者,我着实不知。姑娘且看西南方那几人,就是我最先遇到并以术法定住的人。”
顺着亓珩所指的方向,沈陌黎回首一望,便见几名被亓珩以术法定住的人,像极了雕像加了钉子一样,被死死的钉立在那里。
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停在这几人肩上,轻柔的羽毛宛如挠痒般,轻触在几人的鼻尖,却丝毫没有让这几个人,从那阵阵羽毛传递来的痒痒中,得以多加半点表情。
四周人流涌动,也似乎与那几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的神情中,还带着深重蛊毒时所染上的凶神恶煞。他们受蛊毒影响,而变得锐利无比的指甲,却在不知什么时候间,回到了与寻常人无异的状态。
这正是亓珩术法,对众受蛊毒影响者所展示出的不同影响。
在将这几人固定在原处间,亓珩虽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人恢复到往日之态,也无法成群解了这些邪溢族体内的蛊毒。但术法酝酿而生的滋滋灵气,却能压制住这些人体内的凶煞之气。
亓珩所习术法的精妙处,是亓珩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
往昔,亓珩仅是借助着术法,逐一解除去芹山中带回的邪溢族人体内的蛊毒。却从来不知,芹山中众多的邪溢族人,之所以不似现在芹铭苑中,这些邪溢族人这般凶煞,还要归功于他体内的术法力量。
这些年来,亓珩从不间断每日为几名尚未完全正常的邪溢族人施加术法,以助这些邪溢族人早日恢复到正常之态。
在亓珩施加术法之际,涓涓术法不但流入了那些亓珩由芹山中带回的邪溢族体内,更借着亓珩与芹铭苑一砖一瓦的相连,而流淌到芹山之中。
长年累月的术法倾泻,也使得芹山之内众多意识尚未清醒的邪溢族人,不再变得那般凶残。
亓珩只看到了现在芹铭苑这些身受蛊毒影响的邪溢族人,所表现出的残暴,却不曾想过,经过漫长时间的磨洗,芹山中的众邪溢族人实则都受到了亓珩自己术法的影响。
于这些年的磨洗中,亓珩的心念始终牵挂在如何解除芹山中,众邪溢族的行尸走肉之态,却在这忙碌里,忘却了自己最初看到邪溢族人行走在芹山中的凶残模样。
此刻,亓珩看着那些宛如石雕般的邪溢族人,内心的酸涩难以言语。在他看来,若说那些邪溢族人是石雕,他们浑身上下一副行尸走肉之态,又着实过于辜负石雕的美名。
这样饱受险难的邪溢族人,让亓珩的心底平白生出了几分酸楚。
诚然,在芹铭苑的这些年里,亓珩与众邪溢族真正相处的时光并不算多。可是同活在芹铭苑内,亓珩对邪溢族已然有了极深的感情。
放在平日,亓珩虽大多数时间都独处在自己的院子里,精心修习功法,试图将自己习得的术法修炼到极致,以求救出更多的邪溢族人。
可在修炼之余,亓珩又常常借助着芹铭苑的一砖一瓦,去听去看邪溢族人平日的生活。
在见到邪溢族人过着那样安逸而平淡的生活之际,亓珩心底每每都感到知足无比。
许多时候,亓珩在见到邪溢部落那祥和的画面时,他的心中甚至想过就这样与邪溢族人一起,在芹铭苑中安度余生。
若不是芹铭苑外的芹山中,还有着数不清的邪溢族人,依旧陷在无意识的行尸走肉状态里,亓珩着实难以确定自己是否会真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他有野心,同时心中又有着一片柔软之地。
一切种种,皆是亓珩在妖族中遭受的不公待遇所导致的。
这些年来,邪溢族对亓珩的影响,早已深入骨髓,影响着亓珩的一生。
看着那几名邪溢族人,亓珩略带无奈的再续说道:“那几人,便是我在芹铭苑中最先察觉到的中蛊毒者。姑娘若是要寻那第一个中蛊毒之人,许就在这几个人当中。”
黑炎虽暂时将沈陌黎与亓珩,隔离在众邪溢族人能袭击到的范围之外。可常见凶险的亓珩,却清楚的知道这薄薄的黑炎,怕是抵挡不了多久。
然而,令亓珩不曾想到的是,沈陌黎在目光触及那几人后,却轻轻摇了摇头道:“蛊母不在那几人身上。”
这简短的一句话,再次在亓珩心底炸出一记诧异。
他睁大着双眼,看向沈陌黎间,眸底满是不可思议道:“你要寻第一个中蛊毒者,是要寻到蛊母的踪迹?”
芹山中,所有邪溢族人同中一种蛊毒,让适才的亓珩,只觉得眼前这些邪溢族人身上的蛊毒,必然是从芹山间传播至此。
可听沈陌黎那样一说,亓珩一时之间,只觉得芹铭苑中发生的这事,委实是太过于蹊跷。
第七百五十章 逃去无门
在亓珩的问话间,沈陌黎目光极为专注的环视着周围的众人。
身受蛊母深重者,想来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亓珩以术法压制。亓珩所指几人,虽还是一副丧尸之态,但从那恢复如常的指甲,沈陌黎近乎在一时之间便已确定了蛊母不在几人身上。
并且,这几人虽是亓珩最初压制的一批,但亓珩在压制这批人时,显然还有其他漏网之鱼存在。
否则,芹铭苑中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产生这么多如行尸走肉般的中蛊毒者。
沈陌黎仔细观看着围在周围,朝他们凶相相逼的邪溢族人,很快,她便再次意识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竞拍阁外,众中蛊毒的邪溢族人,虽好似都在同一时间朝沈陌黎袭来。可最初沈陌黎见到中蛊毒者不过三四十人。
眼下,这些挨挨挤挤的邪溢族人,一眼望去便不只百人。加上被黑炎化成牢笼所困的一些邪溢族人,这样算起来,数量就更多了许多。
这般多的邪溢族人会变成现在的模样,显然是有人在他们身上种下蛊毒,才让他们有了此刻的凶残。
而能在短时间内,在如此之多的邪溢族中下蛊毒者,不是持蛊之人,便是被种蛊母之人。
思及这种可能,沈陌黎心底暗叫着不妙。
她的目光,穿过围绕着她的众多邪溢族人,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忽然,一个浑身拖着尸血的邪溢族人,骤然落入沈陌黎眼底。
虽是隔得极远,但沈陌黎还是捕捉到那个模糊的身影,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缓慢的挪动着。
再一看那身影下侧,有两个已没有气息的尸体,正被那邪溢族人一手一个的拖地而走。
虽说距离隔得有些远,让沈陌黎无法看清那两具尸体的面庞。但仅是看着两具尸体上带血的衣裳,沈陌黎便能确定,那是两名本生活在三十三院中的五族女子。
她们不似其他邪溢族一样,在受同族人袭击后,沦为蛊毒的施害者。但她们却会被受蛊毒影响到邪溢族人,宛如芹山中那般当成食物啃食。
沈陌黎远远望着,便见那个浑身满是腐肉的邪溢族人,在缓慢的行走间,时而将一只手中握着的尸体放入口中啃咬,再以腾出来的手,不断的划伤着周围跑过的人。
在那邪溢族锐利如刀的指甲划动中,有的伤及皮肤,有的却直接穿透了魂魄。
那些人在受伤之后,往往都依旧往各处奔跑着,却又在奔跑不了多久后,应声倒地。
“就是他。”沈陌黎手握璞辰剑,骤然将护身的黑炎留给亓珩,只身一人穿过挥舞着尖甲的人群,朝远处的那个邪溢族人袭去。
她的身影,在妖蟒术的作用下,不过须臾便提升到了极致。
点点星辰,似是没有跟上沈陌黎这惊人的快速,而播撒在了沈陌黎的身后。
看着一闪而过的沈陌黎,诸多身中蛊毒的邪溢族人,好似在未伤及沈陌黎根本中,被彻底的惹怒。
他们挥舞着锐利的指尖,再不管顾避身在黑炎中的亓珩,转身追着快如流星的沈陌黎而去。
就好像沈陌黎对他们来说,才是一道真正可口的大餐。
一瞬间的变化,让亓珩惊诧。
顺着沈陌黎离去的方向,亓珩极快的发现了那被种蛊母之人。观其异动,让亓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要朝那人所在方向追去。
然而,一阵锥心的刺痛,在亓珩刚要迈步间,传遍亓珩的周身。
怎么回事?亓珩心头,隐隐有不祥预感。
可还未等亓珩从这缕不详中回过神来,便感觉到自己面前一阵昏黑,而骤然晕倒在了原地。
另一边,沈陌黎携着璞辰剑,一脸寒意的出现在那个邪溢族人面前。
点点星光,缭绕在古朴的璞辰剑上,让剑刃间充盈着强大的力量。
这是沈陌黎消耗着自己的内力,为璞辰剑临时加注的星灵能量。
面对那个看似行动缓慢,没有多少威力的邪溢族人,沈陌黎却清楚的知道其体内蕴藏的凶险。
若不是蛊母力量极强,对这名邪溢族人周边的一些人带有强烈的吸引,又哪能有那么多人越是逃跑,就离这名邪溢族人越加靠近?
最后还近到被这名邪溢族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他们身上划过伤口。
沈陌黎的推测,几近没过多少时间,便得到了验证。
在离那名邪溢族人越发靠近的位置,沈陌黎便越发感觉到,那名邪溢族人身上缭绕的蛊惑之力。
而周围有许多刚受这名邪溢族指甲划伤者,也在这极强的蛊惑之力中,极快的变成了行尸走肉之态。
他们步伐不似蛊母藏体者那般缓慢,却看似有极强的保护蛊母念头。
在察觉到沈陌黎似要对蛊母不利时,这些刚被掠夺走意识的邪溢族人,以躯体层层遮挡着中蛊母者,挥动着自己已变成利刀的长甲,朝沈陌黎袭来。
不曾想,借了妖蟒术与星凰之力相助的沈陌黎,此刻爆发出的速度快过疾风。任凭这些邪溢族人如何疯狂抓打,都无法伤及沈陌黎半分。
妖蟒术,在沈陌黎的领悟中,被运用得极为巧妙。
只不过在这精巧的速度里,沈陌黎又极为明白,妖蟒术仅能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得以发挥如此精妙的模样。
自己唯有速战速决,才能在妖蟒术无法再续祭用前,将蛊母从那名邪溢族人身上抽拔出来。
苑中其他分散逃跑的人,在点点星光闪动中,似是察觉到了沈陌黎所在处的异动,而不禁停下脚步。
身处在这样混乱的院子里,活着,每时每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侥幸躲过身中蛊毒危害的存活者,每一个人心底的备受着煎熬折磨。
竞拍阁的位置特殊,处于三十三院之间,前后皆有红门紧锁,若没有得到亓珩同意,他们就算争破了头,都无法离开这个院落。
他们在院中虽还能肆意逃跑,可无法解开红门的困束,他们就终无法离开这个可怖的院子。
第七百五十一章 无伤之毒
现如今,点点星光照耀在他们面前,仿若希望,让他们只一见,就忍不住停下脚步。星光照耀下,连带着这些人的心,也变得平静许多。
他们活在芹铭苑中,虽是与世隔绝,思想却从不像活在桃源中那般淡然。
为了活着,在许多时候,他们更懂得察言观色,懂得推断辨理。
而面前这不寻常的星光,让这些为了活着,而匆匆奔逃的人,近乎在一瞬间里感受到存活的另一种可能。
顺着星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在极多中蛊毒者侵袭中,灵巧避闪的沈陌黎。
锐利的长甲,在沈陌黎的穿行间,支支扎下。
沈陌黎的速度虽是极快,可在密密麻麻的长甲袭击间,还是有几次险些被扎伤了皮肉。
如不是亲眼见到,在场的极多人,怕是都难以想象到,会有女子像沈陌黎这样,不过十来岁年纪,就能挡下如此厉害的攻击。
众人在惊骇中,互望了一眼,又在彼此的眼神中,见到了同样的震惊。
只是在震惊过后,众人又极快的回过神来:沈陌黎如此奋不顾身的往前直冲,想来在这些受蛊毒影响的邪溢族后头,藏着能破眼前险境的东西。
他们跟着自己心中的猜测,骤然回头,便见到了那名身中蛊母者,正坐在一干护着自己的子蛊之人后头,悠然的啃食着一具尸体。
“那姑娘莫不是想去杀了那人?”也不知是谁,骤然开口说了这句话。
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径自以为自己猜到了沈陌黎的目的。
对待那个腐肉横生,已然辨不清是谁的中蛊母者,在场的人虽已猜得了他的死期。但同处芹铭苑的时光,让众人还是不免对那个将死之人,心生些许惋惜。
但他们又透彻的明白,在生死之间,他们从来没有多少选择。望着在众多中蛊毒之人中艰难穿行的沈陌黎,面前的众人在心生惋惜间,又骤然决定要助沈陌黎一臂之力。
他们多数是邪溢族人,血脉中的软肋注定他们无法近身那些身中蛊毒者。
虽说他们并不知那些宛如行尸走肉之态的人,是中了蛊毒。但因先前的那些事,他们还是极为清楚靠近那些已呈行尸走肉之态者,自己有可能沦落成那种模样。
若是当真如此,他们想帮忙,也很可能帮了倒忙。
仅要这样一想,这些邪溢族人便断然决定祭以邪术,隔着些距离,以助沈陌黎近身那个身中蛊母者。
他们不明中蛊母者身上,有何能解开芹铭苑危机的办法。但那般多陷入行尸走肉之态者,都急心想要保护那个中蛊母之人,便仅能说明那人身上有着破解此刻危机的妙方。
顷刻间,诸多宛如丝线长绳的灵力骤然横飞而出,或是遍布邪力,或是弥散着其他五族之力,皆道道捆绑在沈陌黎面前中了蛊毒的邪溢族人身上。
转瞬之间,那些被捆绑之人,即使再有锐利的长甲,也无法再肆意的划动伤及沈陌黎。
这是邪溢族人及三十三院众女子齐心而就的成果,他们生活在芹铭苑中,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此刻的心意都是想为芹铭苑好,为芹铭苑能继续在芹山中长久活下去。
这个独自存在于芹山中的雅苑,是他们共同的避难所,更是他们的危机四伏中共建的家园。即使他们有心想离开这里,但在未寻找到合适的办法前,他们并不想芹铭苑灭亡。
如此一想,让芹铭苑的众人心拧一起,共为芹铭苑的存活,而毫不保留的献着力。
决然之态,与对抗大军压境的将士,从气势上看去竟绝无两样。众人目光中的坚定,令人看之唏嘘。
在众人合力中,沈陌黎在这些行尸走肉般的中蛊毒者间穿行,显然迅疾了很多。
她借助妖蟒术,穿过层层人影,很快就到了那个正啃食尸肉的中蛊母者面前。
感受到有人接近,那名中蛊母之人,却丝毫没有任何惊讶,甚至连抬头看沈陌黎一眼都没有。他只是不断啃食着自己手中的人肉,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
那个本是鲜活的生命,在中蛊母者没有丝毫怜悯的啃食下,很快就成了一堆白骨。
见到那满手满嘴皆沾着人血的中蛊母者,沈陌黎扬起璞辰剑,便要朝对方的脖颈处划去。
邪溢族只有伤及命穴,才得以一死。
划开对方的脖颈,放在其他五族身上,兴许便是一死。可凭邪溢族非同常人的自愈能力,沈陌黎以璞辰剑划开对方脖颈,仅会让对方的鲜血自脖上涌出,并不会真正危机对方的性命。
而对方脖颈上不断左右扭摆的异动,在沈陌黎看来,正是蛊母所在。
她的一剑封喉,便是为了能准确将蛊母一刀两断,以破解开芹铭苑的危机。
不想,正在沈陌黎挥剑而下之际,忽有一道惊虹飞遁而出,硬生生挡在了璞辰剑上。在与那道惊虹的撞击中,有无数星光激射,宛若诸多流行四溢。
顺着那道惊虹,沈陌黎猛一抬头,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亓珩。
只不过此刻的亓珩,双眼呆滞,手臂间还有尸血滴落。仅一看,沈陌黎的心中便暗叫不好。
以亓珩此时的模样,沈陌黎甚至可以确定,亓珩想必是中了蛊毒,才呈现出这样呆滞的模样。
仅是因亓珩修习过破解蛊毒的术法,术法在蛊毒流淌间,有着极强的压制效果。加上亓珩身上还有半数是不受蛊毒影响的妖族血脉,这让蛊毒在亓珩身上蔓延的速度,比在其他邪溢族身上满上许多。
而正因为蛊毒尚未彻底渗透亓珩的七经八脉,这才使亓珩此时,除了手臂之外,其它位置的肌肤尚显平滑整齐。
若不是亓珩的异态,加上风吹而起的衣袖,让沈陌黎看到了亓珩手臂间的腐肉。沈陌黎如何也想不到,亓珩会在这时中了蛊毒。
要知先前与众中蛊毒者打斗间,亓珩身上半点被长甲划出的伤口都没有。而蛊毒乃是借长甲上的子蛊,加以沾染到更多人的身上。
如亓珩这样周身没有半点伤口,却深受蛊毒影响者,还是芹铭苑中头一个。
第七百五十二章 邪帝二选
看着亓珩现在的状态,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任凭亓珩的蛊毒那样发展下去,亓珩必定是凶多吉少。
眼下的亓珩,双掌间祭着惊虹,在与沈陌黎的敌对间,丝毫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那灿瑞烈日的惊虹,在不断以过于刺眼的光芒,伤及着沈陌黎的双眼,让沈陌黎的视线变得模糊。
碧绿璞辰,在那惊虹抵挡下,不断喷溅着星辰,对于星灵的需求,也比之前更多了许多。
周围本是以自己修为化成长绳,助沈陌黎捆绑着周围中蛊毒者之人的众人,在看清面前与沈陌黎敌对者,乃是芹铭苑之主亓珩时,显然神情中也乍现出一抹不可思议来。
他们在见到这么多人变成行尸走肉之态时,诚然期盼过亓珩的出现,助整个芹铭苑度过眼下的危机。
可是他们从没想过,亓珩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还在出现后百般阻挠沈陌黎靠近中蛊母之人。
这样的情境,让众人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何种抉择。
况且,亓珩此刻爆发出的惊虹,还是众人早前不曾见过的。惊虹中隐藏的实力,更是此刻所有人都无法估量的。
再者,亓珩对芹铭苑的邪溢族人皆有再造之恩。眼下让众人以捆绑之法,用在亓珩身上,众人着实难以做到。
他们就那样茫然的看着亓珩与沈陌黎敌斗,不管二人相斗的结果是怎样的,众人都可以肯定那结果绝不是他们想要的。
两败俱伤,则再没有人可以抹杀那中蛊母之人。
沈陌黎胜,亓珩则必然在这场敌斗里身受重伤。
亓珩胜,对他们来说形势也一样严峻无比。
单是看亓珩此时的状态,众人便已能感觉出亓珩想来也已陷入了异常之态。
他们诚然无法确定,渐渐失去意识的亓珩,是否会在他们猜测不到的瞬间,对他们下手。
此刻,周围幸存之人,与众中蛊毒者之间皆离了一段距离。
也正是这不算上远的距离,隔着众人与那些中蛊毒深害的人,这才让他们觉得稍是安全了些。
但这等面上看着的安全,并非真真正正的。
众人却也仅能在这样径自觉得安全的距离里,给自己些心理暗示,为沈陌黎做一些尚不影响自身安危的事。
可若说要近身去抹杀了那中蛊母者,他们就算有那个胆靠近,却也没那实力做到。
眼前危机重重,就似重重跨不过去的坎,挡在众人面前,让他们觉得呼吸都极为困难。甚至于仅是相距甚远的遥相望着,他们便已觉得那中蛊母者身上,有着比周围那些陷入行尸走肉之态者更为强大的杀伤力。
在根本无法自救的境遇里,众人心中皆没有信心,自然也就不打算轻易出手。
而藏身在竞拍阁阁楼顶端的麟禹,在见到沈陌黎与麟禹敌对的画面时,眸中不禁有一丝惊讶乍现。
亓珩因自己的血脉尽数与芹铭苑一砖一瓦尽数相连的缘故,才能在平日里清楚的掌握众人的举止。
可也因这砖瓦之上,尽数藏着亓珩血脉末端的缘故,让带有蛊毒的血渍喷溅到墙上,就能引起亓珩血脉中染上蛊毒。
因此,在麟禹给第一个人身上中上蛊母之际,就已料想到亓珩会中这蛊毒。
不管亓珩是否会走出竞拍阁,干涉邪溢族之事。这毒,可以说亓珩哪怕躺着无所动,也必然会被种入。
对于这个妖尊的亲兄长,与亓衍流淌着同样血脉的半妖之人,此刻的麟禹着实好奇,亓珩在中蛊毒后,会有何表现。
蛊毒,不仅能让带有邪溢族血脉者,体内所有的意识皆陷入昏迷之态,还会激发出中蛊毒者的修为潜能,提升其境界实力。
万年前的邪溢族虽是凶残,却不足以碾压五族。
正是因为蛊毒激发了那些中毒者体内的潜能,这才让众多饱受蛊毒侵害者,在其他五族面前展现出那般凶悍之态。
现如今,看着这一院的中蛊毒者,麟禹只觉得看到了万年前邪溢族大军的少许身影。
对于这些邪溢族人展现的这等模样,麟禹并没有多大兴致去了解。
倒是亓珩所祭的惊虹,让麟禹心生一丝惊讶。
放眼这些年,亓珩一直避身在芹铭苑中,过着没有光芒加身的日子。
与亓衍高超的境界相比,亓珩就似一个平凡到再不能平凡的人。他的每一点努力,都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他的每一点付出,换回的都是更多的平平淡淡。
连麟禹这个最初将亓珩引到芹山中的人,都不曾想到亓珩身上,竟然还藏着惊虹之力。
那是上古妖族中,仅有少数人能悟出的惊天术法。以惊虹对敌,可破敌万千,横扫百城。
回看上古到现在,拥有惊虹之力的妖族人,也仅有寥寥二三人。就连亓衍那样修为卓越之人,都无法悟出这惊虹术法来。
亓珩在蛊毒的压制下,变幻出这样的惊虹术法,着实让麟禹的心中生出不尽惊讶。
方才,麟禹凭借着微弱的气息,登上阁楼寻找封凌。在昏暗的阁楼中,麟禹本差一步,就能抓住封凌。
若不是亓珩祭出的这道惊虹,吸引了麟禹的注意,此刻的封凌早就是麟禹到手的猎物。
在刺眼的惊虹之中,麟禹似乎看到了更适合成为邪帝的身影。
虽说亓珩身上并没有至纯的邪溢族血脉,可亓珩借助蛊毒所爆发的潜能,却比在场的每一个拥有至纯邪溢族血脉的邪溢族人更加强大的。
麟禹甚至可以在一瞬间断定,哪怕他逮到封凌,封凌身上的潜能怕是都没有亓珩身上这么高超。
只要想到亓珩身上时时可能爆发的实力,麟禹的心尖就一阵心动。
仅是在心动之余,麟禹又着实带着一丝担忧。
血脉不纯,意味着亓珩在受邪医草蛊毒影响下,还有着极多的变数。
若是麟禹没将亓珩彻底的压制住,在麟禹将亓珩培养成邪帝后,亓珩便依旧有着脱离麟禹控制,独自行事的机会。
届时,哪怕麟禹修为再高,也再难以压制住那样的亓珩。
这样一衡量下来,让麟禹本是极为心动的内心,再次归回平静之态。
他一道转身,再次朝着竞拍阁的阁楼顶层走去。
第七百五十三章 冰锥直行
相比亓珩,封凌对麟禹来说,显然是更好控制的存在。
虽说亓珩在蛊毒的影响下,会展现出如此逆天的修为,也着实是成为邪帝更好的选择。可是亓珩所能提升的修为再高,只要亓珩不能彻底为麟禹控制,便是无用的。
麟禹全然不愿意,在自己手下耗费苦心培养出一个以一人之力,可敌天下万千人的邪帝,再眼睁睁的看着那样的一个邪帝,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有这样的一个邪帝,麟禹更愿意选择耗更多的时间,去培养一个潜能不似亓珩那般强,却比亓珩更加容易控制的邪帝。
封凌的气息虽极为薄弱,可凭借万年前对邪溢族族长多年控制的经验,麟禹还是极快就辨认出了人潮中,独属于封凌的气息。
顺着气息,麟禹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应耗去少数时间,便能将封凌捉拿。
另一边,灵巧行走在阁楼顶端的封凌,丝毫未感觉到危险的降临。
他在出了金篮之后,便匆匆与沈陌黎分行两路,为的不单是避开沈陌黎,更为寻找到一个他心中的答案。
虽说金篮之中,他的父亲既是邪溢族族长,又是邪帝的身份,令封凌惊讶不已。可封凌在见到那结界破碎之际,还是隐隐觉得有些许异常。
出了金篮,行走在芹铭苑中,封凌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异常感知。
尔今,他登上竞拍阁顶层,便是为了给自己察觉到的那缕异常,寻个答案。
竞拍阁的顶层,不似最底层的大厅那般广阔,仅是被隔成了若干个窄小的房间。行走在各个房间之间的走廊上,仅是一个不算健壮的人,都显得有些拥挤。
在封凌走过的每个房间内,隐隐散发着各种气息,令人只是鼻端稍稍一嗅,便能感受到其中的异常。
这样的竞拍阁,令人放眼一看,便觉得诡异无比。
封凌谨慎的行走其中,只是走到一道门前,门缝之下有黑影匆匆消失,让封凌似是抓住了什么线索,匆忙开门迈步进去。
不想,这才刚迈步门中,四周就飞快祭出了若干连串法决,宛如金刚罩般将封凌罩在其内。
阵阵刺耳无比的钟鸣,在法决间猛烈响动。声虽极大,却好似不能伤封凌半分。
在那刺耳无比的法决影响下,封凌痛疼欲裂,似有万千长针在一瞬间刺入封凌头皮,令封凌痛苦万分。
可就在这样的境况下,封凌还是极为忍耐,望着四周漆黑的一片大声问道:“父亲,是你吗?”
那一声问,不知为何,在这漆黑狭窄的房间内,竟缭绕出无限回音,让人听着,就似处在座座连峰的山脉间,四周满是广阔与空荡之感。
除了那回音之外,黑暗的四周里,却没有任何一点其它声音,回应封凌。
“我知道你在这里,也明了你成为邪帝,必定有自己的苦衷,你可出来与我明说。”封凌不甘心的再度开口。
自出金篮之后,封凌便明显感觉到芹铭苑的空气里,有一股他熟悉无比的糖葫芦味。
糖葫芦虽是天下常见之物,可由邪溢族族长制成的糖葫芦,却有着一股与寻常不同的味道。
那缕封凌自儿时起就熟悉无比的味道,让封凌几近在一瞬间便已确定,那是出自自己父亲之手。
他虽不明白为何会在芹铭苑中,寻找到那缕自己熟悉的糖葫芦味道。可在那味道的牵引下,封凌极快就寻到了竞拍阁顶层来。
又是在那味道的指引下,封凌走进了这间被黑暗充斥的房间。
虽然四下无声,但封凌近乎在一瞬间里,便极为肯定自己的父亲便在此处。
仅是黑暗笼罩着一切,让封凌如何望,都望不到半个人影。如何问,都问不到半字回答。这样的境况,使封凌心中几度觉得难受不已。
门外的微光倾洒而入,照出封凌单薄的身影,将封凌的孤单不尽扩大……
在黑暗里,这些诡异的法决,将封凌不断的往黑暗深处拉去,看面对这等可怖的场境,封凌却丝毫没有半点退缩的模样。
他的眸光坚定地看向远方的黑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与邪溢族族长分开许久,封凌心中却始终坚信着,自己的父亲绝不会加害自己。
这等坚定,让封凌此刻即便被渐渐拉往黑暗中,也丝毫没有半点想退缩的意思。
周围的法决,不断充斥着血腥的气息,即便是完全不懂术法之人,都能从法决中感受到极端的不善。
可纵然如此,封凌还是愿意全不反抗的留在法决中,任由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肆虐着自己的双耳。
在法决的困扰中,封凌依旧在坚定着自己的执念,等待着自己的父亲出现。
哪怕他出现后,不会出手救自己于这困境。但仅要能在有生之年,知道自己成为邪帝的父亲依然活在世间,封凌便已心满意足。
时隔多年不见,于封凌心中的那份亲情,却终究不变。
那是一份即使再长久没见到,也会将对方想起的情浓亲情。岁月再久,封凌都不愿割舍去那份特殊的情感。
可不待封凌等待到自己的父亲出现,麟禹的身影便骤然出现在了封凌的背后。
望着围绕在封凌周边的法决,近乎要将封凌拉入黑暗中的法决,麟禹的眸光中显然有一丝不可思议一瞬即过。
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看到由邪溢族族长祭出的法决,更没想到,自己本以为轻易就能捉拿到的封凌,此刻正深处在邪溢族族长的保护中,朝着他近乎无法触及的血渊深处凌飞而去。
看着即将要消失在黑暗里的封凌,麟禹骤然在指尖凝聚出一抹冰锥,朝着封凌所在处激射而出。
邪帝想保护封凌,麟禹便要封凌死。
这是麟禹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他得不到的,也绝不让他人得到。
万年来,麟禹一直以为邪帝本主早已灰飞烟灭。留下来的三魂六魄,不过是无主的残魂。不曾想,他竟还会在有生之年,在这样的地方,发现一缕源自邪帝本主的气息。这样的结果,让麟禹断然不能接受!
第七百五十四章 血珠重击
虽说万年前,麟禹便已知道凭借自己的实力,无法做到彻底的掌控邪溢族族长化身的邪帝。
邪帝时麟禹耗费苦心,才一手培养成的傀儡。虽说号令万千邪溢族大军,可邪帝每一个大的决定,实则都是麟禹的安排。
原先,麟禹对这样的邪帝,丝毫不挂在心上。只觉得这样一个大事皆在掌控中的邪帝,即使手头上有些麟禹无法察觉到的小动作,也无伤麟禹的大局布置。
然而,当现实让麟禹清楚的知道,在自己的控制下,邪帝还能逃过自己掌心,独自而活时,那种自心底散发的愤怒,还是让麟禹愤怒不已。
在愤怒中,麟禹对封凌的下手,可谓丝毫不留情面。
那缕冰锥,不过顷刻之间,便在麟禹的指尖,犹如一道锐利长刀,至往封凌命门直袭而去。
只是在与那法决相撞时,也不知是怎一回事,那本是无坚不摧的冰锥,竟在顷刻间被撞得粉碎。
冰渣在法决之外的黑暗里,隐隐闪烁着最后的光芒,又在极快的时间里,消失了踪迹。
“你真要与我为敌吗?”看着在黑暗里极快消失的冰渣,麟禹声音冷到极点的问道。
方才那道冰锥,他虽半点没有手下留情,耗去的却不过是他零星一点功力。他不曾想到,邪溢族族长会以十成功力,去与他那零星的功力相搏。
待看清了邪溢族族长在法决中,注入的用心保护,麟禹眼底的怒火不言而喻。
他本以为,那法决是困束封凌之物。
可在他方才祭了冰锥袭去后,才猛然发现,那看似折磨封凌的法决,根本就是针对他所行的缓兵之计。
在那看似不断折磨封凌的法决之后,是对封凌毫不懈怠的保护。在那法决深护下,封凌也随之安然消失在了黑暗里。
这样的结果,让麟禹在一瞬间便可确认,那是出自邪溢族族长之手。而这种种安排,为的就是将封凌从他面前毫发无损的带走。
借着四地的黑暗,借着麟禹的大意,可以说,邪溢族族长的这一手安排,着实成功的做到了。
而这通往血渊的房间,让麟禹纵然想追去将封凌揪回,也丝毫没有办法。
万年前,麟禹虽是控制了邪帝,可在二人的相互抗衡间,身为邪帝的邪溢族族长还是知道了麟禹的些许软肋。
血渊,正是麟禹最大的软肋。
虽说对于为何麟禹不得进入血渊的原因,仅有麟禹自己一人知道。但在知道麟禹对血渊的忌讳后,邪溢族族长显然布局了许久,才将这个从外面看,好似极小的房间,当成了通向血渊的捷径。
能在短时之内,将封凌从芹铭苑中,带至血渊,这等举动,表面看上去好似封凌无意走近房内,触发法决的意外事件。可麟禹细细一品,就能发现其中的蹊跷。
就在麟禹的那声质问中,黑暗中忽然传来邪溢族族长略带沧桑的声音:“麟禹,我为你做牛做马那么多年。现如今,往事我不愿再提,也只求你莫再打凌儿的主意。”
“傀儡之人,何来资格求我做事。”麟禹对邪溢族族长的话,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他想要封凌,就会不择手段将其诱到自己手中,一如当年对待邪溢族族长那般。
听及封凌的话,只听黑暗中传来一阵叹息,便再没有其它动静。
只是在这片安静里,不过几息间,便见有乌黑刀芒穿过黑暗,朝着麟禹这处袭来。刀芒闪着淋漓寒光,如同切菜般在麟禹面前一阵乱斩,又骤然消失了踪迹。
诡异之景,若被常人遇到,早已心惊胆战。可麟禹看着地面上那道道由刀芒看出的痕迹,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道:“你既不想乖乖当我手上的棋子,便别怪我无情!”
说罢,麟禹再次将灵力打入邪医草中。在那涓涓灵力滋养下,邪医草的枝叶竟在短时之内,变得血红无比。鲜红叶脉上,一道光芒自根部分散上升,不过转眼间就缭绕到邪医草顶端。
顷刻间,自邪医草草尖之上,有一滴宛如血珠之物骤然生成。
“去。”望着那抹血珠,麟禹猛然挥掌,将血珠往血渊深处打去。
殷红的血珠,在空中快速转动,很快就随着封凌消失的方向,消失在黑暗里。
这是麟禹对邪溢族族长下的劫。
万年前,见到邪溢族族长时有违背自己命令之举时,麟禹便已料定邪溢族族长必定会隐瞒自己,做些与自己意愿违背之事。
为了防止邪溢族族长生了叛变,能在关键时刻给自己及时止损,让邪溢族族长不至于做出太多与自己意愿不同的事,疑心极重的麟禹便决定在邪溢族族长体内,猛然打入一剂毒素。
那抹毒素若没有邪医草凝聚的血珠融入,就会似毫无意义的存在,平日里不会对邪溢族族长有任何影响。
可若是与血珠融合,那毒素就近乎会在刹那间,化成致命封喉刀剑,要了邪溢族族长的命。
有这样的索命血珠在手,不管邪溢族族长如何挣,麟禹对待邪溢族族长,都始终是一番胸有成竹之态。
虽说邪帝乃是麟禹自己亲手煞费苦心,调教出来的一枚棋子。没有邪帝,邪溢族人即便能被邪医草控制,也无法保持寻常之态。
他们会在蛊毒中,群龙无首,陷入混乱之态,成为与现在相似的行尸走肉模样。
邪帝魂力中,那抹经过麟禹术法加以升华的奇特蛊毒,说到底才是控制众邪溢族的根本。
但邪帝对麟禹来说,再重要,也不过是颗棋子。
既是棋子,如不听说,麟禹便不会给对方再留下半点留在世间的机会。
现如今,望着将封凌带入血渊的邪帝,麟禹最想做的事,便是抹杀了邪帝!
有邪溢族族长在,麟禹可以极为肯定自己不但抓不到封凌,还可能在惩治邪溢族时,遭到邪溢族族长的暗算。
这样的邪溢族族长,对麟禹来说着实是太过于不安全的存在。
血珠在黑暗中,宛如一颗自带感应的神物,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追上了法决中被困的封凌。
第七百五十五章 绝地换命
在震耳欲聋的声音里,封凌隐隐感觉到那来自身后的威胁。
他仅一回头,便见血珠以极快的速度,将几层法决轻易的破成多半,任由这些法决在爆裂声中,化为点点灵光。
方才还看似无坚不摧的法决,在那看似微小的血珠面前,一瞬间宛如薄纸,只剩任人撕裂的份。
而在法决消失的瞬间,封凌尚未回过神来,便感觉到猛然下落,眼见就要坠落到无边的黑暗里。
那粒血珠,却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识,继续朝着自己所在方向,不断追赶着。
黑暗之中,只见有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极快的凌飞而出,只在眨眼之间,就以自己的邪术接住了封凌,将封凌带至离血珠较远的地方。
而那身影,尚未来得及转身逃开,就被血珠追及而至。
由邪医草精华凝聚而成的血珠,在刹那之间,仿佛一道锐利的长刀,猛然穿刺如那黑影的体内,在黑影身上,闪烁出一道血光星芒。
“父亲!”感受到那个黑影身上特有的糖葫芦味,封凌不可思议的说道。
他极想摆脱开周身拉呈自己的邪术,可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开自己周身的束缚。
在邪术捆绑下,封凌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珠,在邪溢族族长脖颈上,割出一道刺眼的伤口。
“莫过来。”那身影却大手一挥,阻止了封凌上前的动作。
早前,察觉到麟禹出现在芹铭苑中,极可能对封凌不利,邪溢族族长这才会冒死,将封凌引入这个房间。
当年与妖尊的那一战,耗费去邪溢族族长九成功力,让他在一战之后,几近成为一个废人。但也因那一战,让邪溢族族长随着修为的消失,反倒摆脱了麟禹的术法困束,恢复了自由。
因知晓麟禹的禁忌,这些年来邪溢族族长一直避身血渊之中,以求避过麟禹的视线。
对于被困芹山许久的这些邪溢族人的悲惨遭遇,邪溢族族长虽是知道,但因自身修为几近消失的缘故,让他有心想救同族之人,却也无力为之。
万年的时光里,他曾尝试过无数次,想再次修炼境界,得以救出族人。
然而,在无数次尝试修炼中,他都惊讶的发现,自己稍是提升些修为,体内残余的蛊毒就会再次发作一次。而带有麟禹术法加持的蛊毒,是他在实力最高峰时,都无法抵挡的。
若是在自己修为退化如今的状况下,再受蛊毒影响,邪溢族族长诚是担心自己连最后的意识都会消失,彻底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情感,任由麟禹把玩的傀儡。
当初,在自己被迫成为邪帝之际,邪溢族族长虽多数事情都要任凭麟禹摆布。但因自己三魂六魄中,蕴藏着自己本主强大的修为。
凭着那缕本主修为,这让邪溢族族长在少数时候,还能保持着自己最后意识,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一旦在修为极其羸弱的情况下,强加修炼,导致自己再次受那带有术法的蛊毒控制,邪溢族族长诚难确定,在那样的凶险境况,他是否还能保持自己的意识与理智。
藏身血渊的这些年,邪溢族族长在修为实力上,虽难以有所突破,但他对芹山、对芹铭苑的关注,却半点未曾减少。
芹铭苑虽是亓珩所建,但邪溢族族长还是巧妙运用了些手段,混入芹铭苑之中,并在竞拍阁少有人烟进入的顶层,寻了这一房间内,暗中修成了这条通往血渊的密道。
当年邪溢族长老们为了给邪溢族最后一丝希望,将封凌与北猴藏入金篮中,让邪溢族族长在这些年里一顿好找,都不曾找到封凌的踪迹。
可不知是血脉连心,还是其他的原因,让邪溢族族长始终觉得封凌就在芹铭苑里。也正是因为那份确定,才让邪溢族族长在这些年来,一直守着芹铭苑。
不想,当他感知到封凌气息之际,几乎在同时之间,也感受到了麟禹到来的气息。
对于麟禹来到芹铭苑的目的,邪溢族族长实在太过了然。
万年韶光,他在麟禹看来,早已死去。
现在邪帝三魂六魄蠢蠢欲动,让麟禹感受到再次培养出一任邪帝的希望。封凌身上流着与邪溢族族长相同的血脉,这等适合造就成邪帝的对象,麟禹又怎会放过?
这样一想,不禁让邪溢族族长在彼时陷入了一片难以抉择之地。
他深知自己若出手救封凌,势必会使麟禹知道自己还活在人世的秘密。可自己若继续隐藏,那么封凌,必然会重蹈他万年前的覆辙,成为新的邪帝。
不仅如此,封凌不若他当初成为邪帝时那般修为深厚,在麟禹的控制下,怕是会连最后的意识都会被压榨一空。
届时,封凌便会是一个有血有肉,却没有任何情感的杀人工具。
那样的结局,是邪溢族族长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思前想后,这才让邪溢族族长决定放手一搏,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以求换得封凌安然无恙。
父子情深,便在此刻。
当邪溢族族长,时隔万年之后,再次看到封凌的身影时,他老眼中的泪光不由泛起。
当初,他成为邪帝时,如何凌虐天下,让自己内心饱受折磨,他都不曾落过一滴泪。可现在,当他看到黑暗里,那个看不清楚的亲儿时,他心中的无限感慨,在一刹那提升。
一如他还未被强迫成为邪帝前一般,他有着许多时间,都想陪着封凌成长,尽一份父亲之责。
然而,现实却从来不给他任何机会。
经过这么多年,当他见到封凌时,也是二人永别之际。
邪溢族族长努力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再道:“凌儿,你听好,为父成为邪帝,绝非吾所愿。往后你要走的路还极为艰难,我便赠你一记玉佩,愿它能互你安好。”
说罢,邪溢族族长自自己怀中,取出一枚通身乌黑的玉,抛至封凌手上,再借邪术将封凌猛然一推,使封凌被推入血渊深处。
在将封凌引入这片黑暗之际,邪溢族族长便已预知到自己的死期。
第七百五十六章 择人作棋
当初麟禹在自己身上,种下邪医草毒素时,他虽受蛊毒加术法控制,却也并非对自己身体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清楚的知道,当麟禹知道自己依旧活在人世时,会怎样对付自己。
只是当他决定以自己的命,去换封凌的自由时,他便已义无反顾。
但在临死前,他并不想要封凌看到自己是如何死去。
与其亲眼面对生离死别,他更愿意在自己临死之前,将封凌安全的送入血渊中。
血渊里虽是凶险无比,但却是麟禹唯一无法到达的地方。
邪溢族族长已无时日活在人世,他便希望能暂时护得封凌一时安好。
随着血珠入体,邪溢族族长本就九死一生的躯体,再也无力承受蛊毒的侵扰。仅是一瞬间,便在原地炸成了粉碎……
另一边,麟禹虽极为不甘。但他又深知邪溢族族长必然在临时之前,将封凌送入了自己无法到达的血渊。
血渊中暗藏极多玄机,并非寻常人轻易可以进入。纵然他有心想借他人之手,替自己进入血渊将封凌抓来,却也在短期之内,想不到任何可用的方法。
左思右想间,麟禹即使有心想做些什么,却也仅好放弃。
在邪帝即将可以重新选定人选,再得重生之际,他的每一个决定,都直接影响着未来再选邪帝的好坏,以及自己未来整盘棋子的走向。
天地悠悠万年,对麟禹来说早已等得太久,他又怎愿意因自己的一个抉择错误,而再等上万年?
万年前,邪溢族族长化身的邪帝,仅差一步就完成了他的愿。若不是棋差一步,他现在早就达成了那个期待万余年的愿望,又何须在这万年里,不断纠结辗转?
而至于邪溢族族长是否死去,麟禹在一时之间,也诚然无法确定。
要知三魂六魄皆依赖本主而活,那血珠虽是致命,可在那致命一击中,包括帝魂在内,所有属于邪溢族族长归有的三魂六魄,并未随之消失。
这万余年的时光里,麟禹一直以为没有了邪溢族族长,其三魂六魄还能分散而存,许是得了自己术法保存的缘故。
可在见到邪溢族族长,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将封凌直接拉走,麟禹便觉得自己的那番猜想,怕都是错的。
这样的现实,在一刹那让麟禹心中生出极多的不安。
他无法确定邪溢族族长,是否真的殒命。若是没有,麟禹只觉得邪溢族族长势必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暗中使绊,让自己复活邪帝的路,走得更加不顺。
离麟禹原定的复活邪帝之日,时间已然所剩无几。短短的时间里,麟禹纠结几分,最终还是决定拿亓珩,当做成为邪帝的人选。
相比于封凌,亓珩虽更难控制。可是封凌藏入血渊,麟禹只觉得自己并没有那般多的时间,去等待封凌离开血渊的那一刻。
这样的境况下,麟禹便仅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亓珩这个潜在修为更高,却更难控制得多的棋子。
当初亓珩之所以能进入芹山,并在这些年里,自由出入芹山内外,其中很大缘故都是因麟禹在从中做着手脚。
亓珩在麟禹的眼底,从最初就是一颗可以随意拈来,又可随意抛弃的棋子。
纵然麟禹采用独特的方式,让亓珩得以习得如何在芹山中建立芹铭苑,又如何借助术法救治邪溢族人。可所有的一切,在最初就是因麟禹寻不到邪医草,寻不到封凌,而费尽脑汁想出的损招。
亓珩的潜在修为,算得上他成为棋子后,一个令人惊讶的突破。
仅是在发现亓珩的潜力后,麟禹便更想从亓珩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用价值。
随着思绪一动,麟禹纵然回身,朝着竞拍阁外凌飞而去。
不过须臾,麟禹的身影,便再度出现在众邪溢族之中。
只不过在潜入人群后,麟禹却惊讶的发现,方才还越来越多中蛊毒者的现场,现如今已恢复了往日的井然有序。
劫后余生的邪溢族人,或忙着将方才遇难者的尸体抬去安葬,或忙着一同整理院内的凌乱。众人分工明确,在麟禹出现之时,已近乎将周围凌乱的一切整理干净。
这样的画面,让麟禹极为想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要知他在决定放弃择亓珩这个棋子,当做邪帝候选之人,再到无法捉拿封凌,重定封凌为邪帝对象的这段时间,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
在这般短的时间里,一切本应没有多少变化。可现实,众协议族人有序的生活,反倒让麟禹心中生出些许不安来。
于这抹难掩的不安中,麟禹随意寻了旁边的一个老伯道:“院内可还有危险?”
不想,老伯却并未曾在第一时间回答了麟禹的问话。相反,看着面生无比的麟禹,老伯眸带警惕的问道:“你是……”
芹铭苑在芹山中封闭许久,鲜少出现外人。即使有外人,也只会是成为三十三院主人的姑娘。
像麟禹这样眼生的大老爷们,老伯在芹铭苑中活了这么久,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不经意间,老伯自然对这样一个面生的人,多了份好奇,更多了份生人勿扰邪溢族人的谨慎。
“我是亓公子的朋友。方才,我接到千里传信,听闻芹铭苑内有行尸走肉祸乱,这才匆匆赶来。”麟禹说话不打草稿道。
借着对芹铭苑的熟悉,让麟禹清楚的知道,芹铭苑三十三院中,虽从不接待男子,但三十三院外的邪溢族部落,却偶尔会有一二男子,前来寻找亓珩。
只不过那几名来寻亓珩的男子,邪溢族人早已熟悉无比。面对这样一个面生,又出现在三十三院这样一个不接待外来男子地方的麟禹,老伯才会觉得麟禹那般可疑。
但在听得麟禹解释后,老伯反倒如释重负道:“原是亓公子的朋友,芹铭苑内已无危险,公子可以回去了。”
虽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是亓珩的朋友,老伯却也丝毫没有打算留麟禹的意思。
芹铭苑中,隐藏着极多的秘密。尤其是三十三院内,更有着无数不能为外族所知的事。老伯并不想麟禹在此地停留多久,哪怕麟禹没有什么坏心思。
听到老伯的逐客令,麟禹却也不恼。他仅是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芹铭苑无碍,我便放心了。敢问亓公子,现在何处?”
第七百五十七章 点指破术
麟禹的说话极其懂得把握分寸。
老伯既然对他有这般高的警惕心,麟禹便觉得自己在此刻,即使问得再多,也无法从老伯的口中,再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相反,他避开方才的事不问,仅是好似平常的开口寻找亓珩,不但能让老伯更加肯定自己真是亓珩的朋友,还能借此从老伯口中,知道些亓珩现在的现状。
正如麟禹所料,在听及麟禹寻找亓珩之际,老伯本是谨慎无比的态度,在刹那间便有了些许松动。
他微微转身,杵着拐杖朝红门方向比了比道:“亓公子应在那处。只不过芹铭苑内乱刚平,亓公子怕是没有空闲时间,与公子多加畅谈。”
来芹铭苑寻找亓珩者,都能与亓珩在一个屋内,畅谈几天几夜,这在芹铭苑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虽说麟禹声称自己是为救芹铭苑而来,可眼下芹铭苑正是最需要亓珩的时候,老伯自然不希望麟禹耗去亓珩太多的时间。
这样一想,老伯便不愿让麟禹,去多寻找亓珩。
只不过来者是客,而这个客人还是亓珩的友人,让老伯心中即使不愿意告诉麟禹任何亓珩的行踪,嘴上也不得不简略交代出亓珩的去向。
“有劳了。”麟禹在老伯指路的刹那,脚底骤然生风,极快的往亓珩所在处赶去。
与封凌不同,麟禹虽然监视了亓珩许多年,可因亓珩的奇经八脉皆与芹铭苑内砖瓦相连,让麟禹无法凭着气息,寻找到亓珩的踪迹。
可以说,整座芹铭苑,都是亓珩身体的一部分。整座芹铭苑里,四处散发的都是亓珩的气息。
想要再这样气息散乱的地方,寻找到亓珩的踪迹,是一件极难的事。
麟禹也仅有凭借打听,来确定亓珩的踪迹。
仅是麟禹没想到的是,当他感到红门时,那处非但没有亓珩的踪迹,甚至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心生疑问间,麟禹一个回头,便发现方才还人群涌动,各个邪溢族人井然分工做事的芹铭苑,几乎在转眼之间,没有了半个人影。
顺着鼻尖灵敏的感应,麟禹再是细探,这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空气里,有星灵气息隐藏其内。麟禹方才因过于着急,这才忽略了这星灵的存在。
现如今,当他再次仔细感知,才想起荀浩虎有着超凡的幻术之能。适才他对话的老伯,以及整院的邪溢族人,怕都是荀浩虎借助幻术幻化的。
拥有了星灵相助后,荀浩虎所能祭出的幻术,更是极多强者联手,都无法破开的。
尔今,这无人之境的芹铭苑,怕也是荀浩虎借助星灵所幻化的幻境。
这样一分析,麟禹眸中如若淬了万千薄冰,让他整个人更显得阴鸷无比。
他伸出食指,在空气中忽是一点,冷声说道:“破。”
仅见方才还平常无奇的空气,只在一瞬间,竟如破碎的镜子般,裂开无数的裂痕。随之,在一道镜碎响声后,周围的空气竟层层破碎,落在地上变作星光,又渐渐消失在原地。
麟禹面前的画面,也随着这破碎的空气,骤然发生了改变。
神情震惊的小白虎,正站在竞拍阁外,满脸诧异的看着麟禹。
显然,它并不明白麟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了它的星辰幻术。
借着星灵的力量,小白虎本以为自己凭借荀浩虎的天生幻术觉悟,能幻化出困住麟禹极久的幻术阵法来。可现实,却狠狠的打醒了小白虎的美梦。
在方才诛杀蛊母的过程中,亓珩在与沈陌黎的对峙中,身受重伤。
虽说后来沈陌黎借着亓珩被自己震飞之际,将蛊母抹杀,所有邪溢族体内的蛊毒都一应被除去。可亓珩身上的蛊毒,却好似没有除尽一般。
他虽没有整个人都化成行尸走肉之态,可在所有人都恢复了意识之外,亓珩依旧浑浑噩噩,在不顾一切朝沈陌黎袭来。
在危机的境况下,沈陌黎这才决定借星凰之力,为亓珩驱毒。
此刻,正是沈陌黎为亓珩驱除蛊毒的最关键时刻,若是一着不慎,便是前功尽弃。小白虎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那样的现实发生。
在麟禹活动在竞拍阁顶层之际,小白虎实则已经察觉到麟禹的踪迹。
竞拍阁所在的院子不大,加上亓珩早先就已将芹铭苑砖瓦间的联系,分了一丝给小白虎,让小白虎更为敏锐的察觉到了麟禹的踪迹。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如何对付麟禹,却是另一回事。
小白虎本打算直接冲杀到竞拍阁顶楼,与麟禹斗个鱼死网破。
但它还未拔腿奔向阁楼顶层前,它的心思就被沈陌黎看透。
是沈陌黎,在几番思量中,说服小白虎停留在芹铭苑中,以提前布好的幻术,来等着麟禹上钩。
小白虎虽不知沈陌黎如何料定,麟禹会在短时间内下了阁楼,重新回到院中,但在看到麟禹被困入自己的幻术之际,小白虎还是颇为得意的。
荀浩虎所化幻术里,每一件物品,每一个人,都极为逼真,若没有仔细观察,就极难发现这看似寻常的画面,竟是至高幻术幻化出来的。
普天之下,麟禹是小白虎见到,第一个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破了幻术的人。
见到麟禹步步朝自己逼近,小白虎的心底,骤然有了一丝不淡定。
麟禹冷漠至极的面前,点指即破幻术的修为,每一样都在暗示着小白虎:面前人,绝不是它拼尽全力,就可以抵挡下来的。
可是,在小白虎身后的竞拍阁内,有着所有刚刚恢复常态的邪溢族人,有着正在疗伤的亓珩,还有着不计前嫌为亓珩疗伤的沈陌黎。
阁内的每一个人,对于小白虎而言,都是弥足珍惜的存在。
眼下,小白虎又如何能允许,麟禹就这样闯入竞拍阁中,威胁到竞拍阁内,那些它所在意的人!
“没想到荀浩虎的幼崽,就能幻化出这等真实的幻境。还真是我,小看了荀浩虎一族。”麟禹边走边说着。
第七百五十八章 离苑犹心
麟禹的话,乍听之下好像是赞许荀浩虎幻术精湛之语。可见过他如何破解幻术的人,便都心中了然,麟禹的话,也仅是那样说说罢了。
对于荀浩虎那惊人的幻术,他从不放在心上。
现在,他仅想手刃荀浩虎,踏过荀浩虎的尸体,将封凌抓拿。至于其他人如何,对麟禹来说已没有多少意义。
“我乃芹铭苑的主,自然有着宛如神祗般的至高修为。”小白虎阵势上毫不认输道。
麟禹周身散步的可怖气息,小白虎仅要稍稍一嗅闻,就能知道自己绝不是麟禹的对手。
可是,没有不顾生死的一拼,就那样轻易的放麟禹自由进入竞拍阁内为所欲为,又叫小白虎如何甘心?
在为亓珩疗伤前,小白虎清楚的记得,沈陌黎清清楚楚的交代过,麟禹来者不善,让小白虎多加注意。
尔今,看到麟禹在幻境中,那般急心想要寻找到亓珩,小白虎更加肯定了沈陌黎话中的正确性。
这样一想,小白虎在面对修为高深难测的麟禹时,骤然觉得自己敌不过,也丝毫不愿朝后退下半步。
它在麟禹朝自己凌飞而来的瞬间,骤然祭了一抹星灵,宛如画布一般铺展在自己面前。
顷刻间,那抹本是微小的星灵,即刻在空中旋绕出一片星空,挡在了麟禹面前。
只是面对那抹星空,麟禹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唇角勾出一抹讥讽,赫然挥动衣袖。
不过转瞬,那抹好似包揽万物的星空,便再次宛如镜子般,在麟禹面前碎成万千片。
“同样的雕虫小技,你认为可能在我面前欺瞒第二遍吗?”麟禹冷情的话,在小白虎耳边一闪而过。
随着麟禹的靠近,小白虎显然感觉到有凶猛气流,宛如万千刀剑,在顷刻间朝着小白虎所在处猛然袭来。
几乎在那一刻,小白虎明显的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那么靠近。
只是,在那令人惊惧的气流中,忽然闪现一道温润的光芒,寸步不让的挡在小白虎面前,竟在一时之间,将这道凶猛的气流,硬生生挡在了离小白虎还有分离之近的地方。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挡下气流的一瞬间,宛如飞龙般,极快的将小白虎从气流面前迅疾的带走。
那道闪耀却温润的光芒,便在二人刚刚离开的刹那,骤然炸裂。
气流翻滚汹涌,宛如无数持刀舞枪的军队,在突破了那道光芒之际,继续冲杀上前。
刹那间,本是由亓珩带有灵力的砖瓦筑造成的竞拍阁,在那气流袭击下,竟一反往日坚固无比之态,直接被震塌成一堆灰烬。
“不好!”待小白虎看清那随气流袭击,而轰然倒下的竞拍阁时,它拉开了步伐,就要朝那片废墟处跑去。
竞拍阁中,有亓珩,有他所在乎的邪溢族人,它又怎样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就这样被淹没在一堆尘土里?
“他们已经离开这个院子了。”沈陌黎的话,则如同一剂令人心安的安抚,在一瞬间抚平了小白虎心中的震惊与绝望。
“当真?”虽无法确定沈陌黎话中真假,但小白虎还是带着一抹希望问道。
“自然是真的。”沈陌黎淡淡应了小白虎的话。
就在小白虎以幻术,第一次骗过麟禹的短时之内,沈陌黎终是说服了亓珩,带领所有邪溢族人撤出这个院子。
芹铭苑之中,各个院子之间虽是以红门隔开。但只要有亓珩在,众邪溢族人便可在各院之间畅通无阻。
眼下,竞拍阁内外显然危机重重。
而从身中蛊毒深扰里,刚刚恢复些气力,苏醒过来的亓珩,显然没有气力可以带领众邪溢族人,抵挡更多的凶险。
在这样的境况下,离开,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虽说对于这片自己建立的芹铭苑,亓珩心中有着颇多的不舍。
然而,在面对芹铭苑接二连三发生的危险面前,亓珩也随之渐渐意识到,凭借他一人之力,许是无法救众邪溢族人于水深火热中。
相比于放弃一座芹铭苑,他更不愿放弃这些他费尽苦心,才救出芹山的邪溢族人。
他们是亓珩在世间,最后的牵挂。
在妖族得不到的母族温情,亓珩在芹铭苑中,从众邪溢族人那处一应俱得。让亓珩在往后的时光里,再不愿放弃这抹令人回味无穷的母族温情。
也正是在邪溢族人留给亓珩的诸多感动下,亓珩此刻才决定奋力一搏,领着众邪溢族人穿过重重红门,离开芹铭苑。
芹山内,纵然危机四伏。但方才那些不再惧怕光束,反而比芹山中更加凶猛的中蛊毒者,让亓珩猛然意识到,在芹铭苑中许还有极多他无法压制的危机。
他一个人留在芹铭苑中,纵然可能在诸多危险中得以存活。可他带领的这些邪溢族人,因记忆被他压制的缘故,修为平平,绝无办法凭借自己的修为,在更大的危机中存活。
带着众多惊慌无比的邪溢族人,往一道道红门外逃离之际,亓珩心底实则有过颇多的犹豫。
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要抽离在众邪溢族人身上种下的术法,让他们得以回忆起过去,重得凶悍邪术护身。
若是那样,亓珩诚然确定,那些他视之为母族家人的邪溢族人,在回想起过去种种后,是否还会接纳自己。
妖族的经历,让亓珩看似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极为脆弱的内心。
莫不是在离开竞拍阁之前,沈陌黎曾答应过他,会拼尽全力,让小白虎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赶到芹铭苑的大门口,与他们汇合,以星灵之力,带芹铭苑众人穿过芹山,离开这地,亓珩眼下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按沈陌黎的说法做。
在亓珩冰冷的表面下,有着一颗过于渴盼得到母族认可的心。
为了得到被自己视为母族的邪溢族人认可,亓珩在为邪溢族做事间,从不留余力。
于那份坚定下,亓珩几近费尽自己最后的余力,在短短数秒之内,就将芹铭苑内所有的红门全都打开。
“快走……”亓珩边祭着术法,维持着红门大开之态,边对着在自己身后还有些犹疑的众人说道。
第七百五十九章 同心做劫
走出芹铭苑,意味着进入芹山。
芹山中的凶险,是众人心知肚明的。
虽说芹铭苑方才险境横生,但在沈陌黎抹杀蛊母后,所有的险境皆已化解。众人着实想不明白,为何此刻的亓珩,还会如此紧张,甚至要将他们带离芹铭苑。
相比于刚刚恢复安宁的芹铭苑,无论是邪溢族族人,还是原先住在芹铭苑中的女子,都不愿冒这份险,走入更加凶险的芹山里。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关闭的红门里,有竞拍阁轰然倒地的巨响,有一院在转瞬之间,化成了一堆可怖的灰烬。
亓珩在领着众人往前快速逃离之际,为防止后面有强者追上,每过一道红门,便即刻关闭一道。
而芹铭苑内每一个院落之间,因有亓珩灵力萦绕周围的缘故,声音隔绝得极为完美。即使在竞拍阁所在的院落中,有如此大的异动声响,但在道道红门的隔绝下,众人还是丝毫没有察觉。
因感受不到那份危险,众人在亓珩的步步催赶下,心中逐渐开始生出些排斥来。
甚至有人在行走间,骤生不满道:“公子如此急切的要带我等离开芹铭苑,可是我等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公子不悦?”
虽说,他们从不曾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但在亓珩面前,他们还是把话说得极为委婉。
毕竟,亓珩不仅是当初救他们脱离芹山困境的人,还是芹铭苑的主人。他们想要再续留在芹铭苑也好,闯荡入芹山也罢,都丝毫离不开亓珩的帮助。
“不曾有不悦,尔等速赶路罢。”亓珩的话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在这些年里,他已习惯隐藏自己的情感,让人琢磨不透他所有的思绪。
背负过多,让亓珩早在孤独中,习惯了不与人多加交流。
况且,现在的险境,也丝毫不容许亓珩对芹铭苑众人多加解释。
借着与芹铭苑一砖一瓦的连接,亓珩隐隐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闷痛。
在那股疼痛里,亓珩虽再无法感知到竞拍阁所在的院落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在那缕疼痛中,亓珩还是隐隐能猜到那个院内,那座经过他苦心建造,而坚固无比的竞拍阁,怕是已然化成灰烬。
这样一想,亓珩的心底隐隐有不祥之感,在转瞬间燃得更盛。
对于小白虎,他虽每每都表现出那番决然与不在意。可在亓珩的心底,却始终无法做到对小白虎真真正正不管不问。
小白虎在芹铭苑的这些年,一直是亓珩最忠实的陪伴者。它知亓珩,护亓珩,让亓珩心底拥有无数次感动刹那。
虽说在众邪溢族面前,亓珩多次相要放弃小白虎。可当真正预测到小白虎陷入险境之际,亓珩又无法真正做到毫不牵挂小白虎。
这样一想,亓珩藏在袖中的双手,猛然握紧。
他将芹铭苑一路通向最外侧的红门尽数打开,对众邪溢族人下了令道:“尔等一路向前,到竞拍阁门外的空地等我。三十三院众妃子,皆是尔等的引路人。”
说罢,似是对三十三院众那些外来的女子颇有些不放心。亓珩猛然祭了一道灵力,打入众三十三院女子额心,随后道:“尔等进入芹铭苑时,便已与我结下夫妻之缘。我不管尔等心中,是否真认可我这个夫君,但芹铭苑有难,我等子民有难,还望尔等在此刻以芹铭苑大局为重。”
“你在我们额上祭入何物?”其中一名女子,却无视了亓珩的问话,直接开口问起那道直飞入自己额心的灵力。
那抹灵力与寻常灵力不同,在祭入她的额心后,就让她感受到一抹沉重却温馨,痛苦却难放的怪异之感。
“它叫同心劫。同心劫一旦锁定夫妻,就永生永世再难解开。尔等与我虽仅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但我也愿在危难时刻,助尔等一臂之力。”亓珩说起同心劫的缘故来。
当初,亓珩只为白萣一人,修习这道同心劫术法。
不想,同心劫方是炼成,还来不及与白萣分享,他与白萣之间便已是天人永别。
同心劫中暗藏着许多玄机,能借助同心劫,感应到对方是否安好,仅是这道术法中最浅薄的一面。
另一面,当同心劫中的一方,想要做背叛另一方之事,便会即刻受同心劫折磨,一世不得安生。
这是亓珩为邪溢族人,费劲心思的放手一搏。
经过方才竞拍阁内中蛊毒之事,亓珩诚难确认这些聪慧绝顶的三十三院女子,是否已经猜测到与她们共处芹铭苑中的其他人,皆是邪溢族人。
邪溢族乃是其他五族争先想杀之而后快的存在,留下邪溢族祸害,对于三十三院女子来说,显然是不能接受的事实。
亓珩在自己离开邪溢族人,前往寻找小白虎之前,没有为邪溢族人做好万全之策,便如何都不放心于这样离开。
有了同心劫,亓珩往后虽会受到极多的阻碍,再无法做出背叛这些女子的事。可有了同心劫,这些女子也绝无可能,背着亓珩将众邪溢族人抹杀。
亓珩心中,有着极强的守护邪溢族念头。
那抹深入魂魄的执念,也便随着同心劫,传递入三十三院女子识海之内。
在往后的日子里,这些女子哪怕想要对邪溢族不利,也要斟酌一番自己是否能承受同心劫的折磨。
只是眼下,众女子对于这道诡异的同心劫,显然没有多少完全的认知。
其中有一名女子,甚至半知半解的问道:“同心劫就只是为了确定我等是否安全?”
进入芹铭苑来,她们亲眼见过亓珩的残暴,自然不相信亓珩会有那样好心,为她们专门研制出这样的劫难感应术法来。
“同心劫能救你们,自然也需要一定的代价。但仅要尔等不违背我的意愿做事,同心劫内的惩处就不会被触发。”亓珩冷冷的留下这句话后,便彻底的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同心劫能惩罚这些女子,亦能惩罚亓珩自身。
对白萣的爱,就是对三十三院女子最大的背叛。在同心劫被祭入众女子的额心后,亓珩的三魂六魄,就隐隐泛着疼痛。
第七百六十章 瞬移剑谷
那是同心劫,在感知到亓珩的背叛,以最强硬的方式,在对亓珩做出相对的惩戒。
亓珩在祭出同心劫之前,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他在用同心劫限制三十三院女子做出对邪溢族不利之举时,这术法中隐藏的凶险也会在自己身上发挥着巨大的影响。
他做不到爱上三十三院的那些女子,更做不到彻底放下白萣,这便是他在同心劫术法中,被认定最大的背叛。
同心劫中,自带着对被种下劫难者的识海感应,但凡有一方出现背叛对方的举动,同心劫就会骤然下咒,对背叛方加以惩戒。
这种源自同心劫的惩戒,虽不至于要了受劫者性命。可在惩戒下,受惩戒者却也会时时感觉生不如死。
亓珩当初修习同心劫时,就已知道术法中的这惩戒之力。
彼时,他与白萣爱得难舍难分,又害怕白萣在知道芹铭苑秘密后,骤然选择五族大义,背叛了整座芹铭苑,亓珩这才修了这术法,想要限制白萣的行动。
不想,在白萣发现芹铭苑秘密后,他竟因一时冲动,直接抹杀了白萣。
在同心劫的困扰下,亓珩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越发的思念起白萣来。
对于那时手刃白萣之举,亓珩虽有着极多的不舍,却也从不曾后悔。
相比于白萣,亓珩舍不得芹铭苑冒险,更不愿见到邪溢族人在凶险中,再生其它事端。
这样一想,亓珩的心中,骤然觉得有愧于白萣。
只是眼下局势着实太过于凶险,容不得亓珩多做他想。
他强忍着同心劫给自己带来的困扰,再不管顾身后,朝着竞拍阁所在方向凌飞而去。
仅是这一次,亓珩并没有再打开红门,而是直接祭了灵力,潜入芹铭苑地底,穿过层层院墙。
这座位于芹山中的芹铭苑,从一开始就是以亓珩的血肉魂魄之力精心建造。能控制芹铭苑内一切的,也自然只有亓珩一人。
他紧闭红门,为的便是给邪溢族人的逃离,争取更多一些的时间。
潜入地底,则是为了方便隐藏自己的踪迹,不让敌方察觉。
时至现在,亓珩都未曾明了那个隐藏在芹铭苑中的敌人,究竟是谁。
只是,凭借着自己在芹铭苑内特有的感知,亓珩隐隐能预感到,那个藏在芹铭苑中的人修为必然是极高的。
想要凭借自己的修为,去对抗这样拥有至高境界的人,正面敌对显然是不可行的。
而竞拍阁内外,那个当初耗费了比其它院子更多心血,去建造的坚固院子,如今亓珩已感应不到任何信息。
在这样的境况下,亓珩只觉得自己若强行直面对敌,想来并没有所烧胜算。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带领众邪溢族人,从竞拍阁中逃离之际,竞拍阁内已然发生了极多变化。
为甩开顽固与自己敌对的沈陌黎与小白虎,麟禹在沈陌黎将小白虎拉离险境之际,骤然在二人周围化出一道结界。
于那道古怪的结界中,沈陌黎明显感觉到自己脚底好似在极快的挪移,不过片刻,就已同小白虎一起进入到一片头顶悬挂着万千刀剑的世界。
滴滴鲜血,早已没有了任何温度,不知又何处渗出,又不知缘何会出现在那些刀剑之上。
这片可这就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之地,是麟禹特地给凭沈陌黎与小白虎寻找的险地。
行走在这荒无人烟的凶险之境中,寻常之人是绝不可能寻到出路的。
因万年前与莫童结下那段特殊渊源的关系,让此时的麟禹,并不想亲手抹杀了沈陌黎。可这并不意味着,麟禹就不会让沈陌黎死。
亓珩对麟禹的计划,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使此刻的麟禹,丝毫不想多加耗费时间,用在与沈陌黎、小白虎的纠缠上。
不忍亲手夺走沈陌黎的性命,麟禹便决定将沈陌黎与小白虎带到一片世间最罕见的凶险之界,任由他们在那片凶险的地境里自生自灭。
生死由天,沈陌黎性命的留或舍,就再不由麟禹所决定……
这也是麟禹看来,最后避开与沈陌黎正面交锋的一种方法。
鲜血淋淋,不分方向的从结界上的刀剑末端滴落而下,无情的落在沈陌黎与小白虎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小白虎敏锐的鼻端,不住的打着喷嚏。
见状,沈陌黎骤然祭了一抹灵力,打入小白虎体内,这才问道:“你可还好?”
那带有疗伤功效的灵力,是沈陌黎自轸蚓那里习来的。
清凉灵力随着沈陌黎掌心均匀祭出,骤然间灌入小白虎的躯体之内,仿佛一股清流般,骤然除去了小白虎鼻端上的不适之感。
荀浩虎鼻端上带着极为敏感的嗅觉,这在平日里,这是小白虎的优势,可在这里,却成了小白虎最大的劣势。
没有了血腥刺鼻,小白虎缓了口气,这才抬首望向周槽血淋淋的画面,心中颇为震惊的说道:“这,是幻境吗?”
周边数不尽的刀剑,宛如修罗地狱中专门承放兵器的牢笼,让小白虎丝毫不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境界。
它伸出雪白的虎爪,不过瞬间,就被一滴滴洒落下来的血珠,染成了血红。
若是让小白虎顶着现在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知情的人见到,许还会以为是恶兽食了诸多人肉,将自己的毛发都染成了血红。
但听到小白虎的话,沈陌黎却略微摇头道:“听闻上古有万道兵器汇聚成的剑谷,剑谷中从没有人活着走出去。而剑谷四周,正是有万千刀剑悬挂其上。我虽不曾到过剑谷,但此刻四周景象,与我在古书中看到的极像。”
沈陌黎并未直接回答小白虎的话,她望着周围仔细的观察了几分钟,这才确定了二人所处的地方。
剑谷是传说中的诡秘之地,进去之人,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出来。沈陌黎虽不知道自己方才还在芹铭苑中,麟禹是用了何种手段,让自己与小白虎一下子转绕到剑谷之中。
“那我们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吗?”小白虎的语气中,不禁生出了几分畏惧。
第七百六十一章 劈山之人
方才,在与麟禹对峙间,小白虎能展现出那般无畏的模样,绝不是因为它当真不怕麟禹将自己抹杀。
心中的执念,对芹铭苑深深的羁绊,这才小白虎有了半步不让的勇猛。现如今,没有了执念支撑,小白虎便在生死之间,又有了对生的渴盼,对死的敬畏。
望着四周的一切,小白虎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如同那已经冰凉的滴血一般,在看到这过于血腥的画面后,凉到了至极。
然而,就在此时,沈陌黎却忽然朝小白虎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在小白虎还在发出感慨之际,沈陌黎已然隐隐感觉到,阵阵从远处刀剑间传来的异动。
乍一听下,像极了几人打斗的声响。
沈陌黎的一个暗示,小白虎便骤然明了于心。它静下声来,侧耳倾听,奶萌的眸光极快从毫不在意,变成了震惊无比。
于万千惊讶里,小白虎转头朝沈陌黎看了眼,似想从沈陌黎的眼中,读出些什么。
便见沈陌黎点了点头,示意小白虎于自己潜行往前。
二人前走了不多时候,便见到前方真有刀剑光芒缤纷闪烁。那极快的刀剑锋芒,与剑谷中众多静止的刀剑锋芒全然不同。
仅一看,就能分辨出那是有人在挥动着刀剑,汇聚出的刺眼光芒。
待沈陌黎与小白虎离得近了些时,便见有一个穿青衣的男子,赫然挥下一剑,将旁侧一座遍布刀剑的山峰,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轰然震动,在四地响起。
众人头顶上不断滴血的刀剑,也在这震动中晃动得更加厉害。
顷刻间,那本是缓慢滴落的鲜血,宛如倾盆大雨轰然落下,砸在每一个人身上,不消几时就把在场所有人都染成了血人。
“还是差一点啊。”青衣男子旁边,一名看上去已有些年纪的老者,望着那被劈做对半的山峰,眸光略显暗淡的说道。
“唉,不知为何总差这么一点。”青衣男子在老者话音刚落之际,深深叹了口气道。
“徒儿,你再劈另一座刀山试试?”老者却好似极为看好青衣男子的说道。
“我已劈了二十多座刀山,结果都是如此。再劈,应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青衣男子再次叹了口气,没有多大信心的回答着老者的话。
“此话差矣,针经千锤百炼方可成形。你想成为如针般锐利的锋芒,不多加练习几遍,又怎会有结果?”老者再续劝说道。
说话间,旁侧有一个仙族模样的少年,倚着剑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站起,朝着那名老者猛然砍去。
边是疾跑,那仙族少年还边是怒吼着:“老妖怪,受死罢!”
顺着少年的声音,沈陌黎与小白虎骤然回头,这才发现在旁地的血泊里,竟躺着五六名仙族人。
他们与由剑谷顶端落下的血水,浑然融成了一体。一时间,让人难以琢磨究竟哪些事他们的血水,哪些事剑谷流淌的血水。
看着那名挥剑朝自己砍来的仙族少年,老者却丝毫没有躲闪。
他浑浊的老眼里,始终是极为淡然之态,仅是摇了摇头略带惋惜道:“我见你仙骨不凡,本想放你一条活路。但你这般不懂尊老,留你,想来将来也仅会是个祸害。”
老者说完,骤然在掌心祭了一抹妖力,朝着仙族少年所在处击去。
瞬间,少年的躯体在老者的妖力击打下,变成了万千碎肉。
不止如此,少年身后的数座高耸的刀山,也在老者雄厚的妖力震打下,碎成了粉末。
“师傅出手,果然不凡。”青衣少年看着老者震碎的数座刀山,不禁感慨道。
“秦添,你若多加修炼,他日也能如我这般。”老者并不在意青衣少年的追捧,只是淡淡的教导道。
有了老者的话,那名唤做秦添的青衣少年,本还想偷懒之态,在顷刻间骤然改变。他一个躬身,有礼说道:“我这就去练习。”
话一说完,就再举起长剑,往不远处一座又一座的刀山上劈去。
那样奇猛的姿态,看得躲在旁处的小白虎,心惊不已。
身处芹铭苑内,它见到亓珩的修为,便已是惊叹无比。不曾想,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彪悍的人,能展现出比亓珩更强大许多的修为实力。
这要是被那秦添劈上一刀,小白虎着实难以肯定自己是否会被劈得连残渣都不剩。
如此一想,小白虎的神情上,骤然出现一缕不安。
可是它没想到的是,它越怕秦添朝自己藏身的这座山头劈来,秦添就越是偏偏朝小白虎与沈陌黎所在处挥刀砍去。
那当着毁天灭地的一刀,几乎让小白虎看傻了眼。
因早前的视野所及范围极为有限,让小白虎近乎在一瞬间,竟将对方的修为,视作了能将天地毁坏的近神修为。
对于面前那样修为惊人之人,小白虎心中有着万千诧异与好奇。
沈陌黎早前分明说过,剑谷中没有活着的人。可看面前那些人,在剑谷之中好像生活了许久,还活出了一份潇洒。
那样的境遇,让小白虎格外想知道几人身上藏着的秘密。
而就在小白虎心生诧异,横开小差之际,秦添祭的强力光芒,就要将小白虎斩做肉泥。
莫不是沈陌黎极快的将小白虎拉开,在那一刀劈下的瞬间,小白虎怕是被刀气震得连碎骨残渣都不剩。
“何人?”因沈陌黎避身时发出的声音,让那名老者极快的感知到沈陌黎与小白虎的存在。
他们都是为寻找上好兵器,才进入剑谷。
天下诸族在明争暗斗里,最缺的从来都是实力非凡的神兵。
此刻,他们进入剑谷,就是为寻找到传闻中的奇刀异剑而来。
只是剑谷中的凶险,将他们困束在了这一处,也让他们仅能以强化修炼自己的刀剑之术,来消耗去这漫长的受困时光。
感知到有人被放逐到剑谷之中,这师徒二人眼中显然划过一抹希望之光。
他们在剑谷已过了不知多少岁月,现在更是极为渴望离开这个凶险无比的剑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