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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纳兰幽月     兴汉从一杯毒酒开始txt下载     兴汉从一杯毒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全面开战(中)

    黾池城,县衙。

    杜畿派来告知河东西凉军大军渡河的军士才走,徐晃麾下一名军侯扶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军士又走了进来,对徐晃言道:“将军,新安告急,敌将徐荣、华雄率一万西凉兵已将宜阳城包围,曹将军派人拼死杀出城,将消息送来。”

    徐晃面对着两份消息,心中犹豫不知该支援那一路人马。

    陕城一处,杜畿未趁西凉军渡河之机进行袭击,已经失了先机,城中又少了陈忠的一千人马,一味固守并不是办法。

    宜阳一处,徐荣早先用计败关东义军于大伾山,足见其韬略,其亲自率兵来攻,若不相救,宜阳危矣。

    而徐晃最担心的一点是,徐荣是故意将求援的人放出来,以便其围点打援。

    “可知会过新安皇甫将军?”徐晃扶着那名浑身是血的军士坐下,问道。

    “禀……禀将军,某一共三人冲出重围,一人往……往新安,一人往弘农,某……某往黾池。”那名军士有些吃力地答道。

    徐晃得到回答,命人将其带下医治,当即命吴羽点齐兵马,欲往宜阳而去。

    吴羽有些不解,言道:“将军,陕城更近,且兵少,缘何不先解陕城之围,而往宜阳乎?”

    徐晃笑了笑,言道:“杜伯侯并未请援,可见他有信心应对陕城之围。而坚寿知宜阳被围,定然已率兵前往救援,若西凉军围点打援,坚寿危矣。”

    吴羽恍然大悟,迅速到营中点了一半近一千五百人马,在城门处得等候徐晃。

    徐晃穿好盔甲,见吴羽将一切准备妥当,言道:“伯云,汝留在黾池守城,万事可自行决断。”

    吴羽闻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徐晃阻止,后者言道:“无需多言,某信汝,另小心西凉军趁城中守备薄弱,偷袭黾池。”

    “某若有命,定保黾池不失。”吴羽拜道。

    随后,徐晃率军往宜阳而去,而吴羽则派出大量探马,在黾池周遭查探。

    ……

    陕城,北门。

    此次西凉军渡河而下,并未带太多辎重,只带了一些轻型云梯,以做攻城之用。

    郭汜、董承两人整顿完毕,将大军在北门外排开,董承在阵前压阵,郭汜则一骑在城外骂阵。

    他从一处村落中知晓县令唤作杜畿,先将杜畿骂了一个遍,言语粗俗无比,不堪入耳,然而城中除了一名军士吐了一口口水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然后他又将杜畿的家人数落了一遍,言语不堪数倍,城中依然没有反应。

    郭汜见杜畿并不受他影响,又在城外骂了一阵。他正要反身回阵,城中一人探出头,怒斥道:“郭汜匹夫,有胆来攻城,逞什么口舌之能。”

    此人正是杜畿,他隐忍郭汜多时,此时正式爆发出来。

    郭汜闻言,并不理会杜畿,反而拨马回阵,肆意大笑。

    待他回到阵前,一声令下,西凉军在董承、伍习两人的率领下,向陕城发起进攻。

    陕城的情报他早已打听清楚,城内至多只有一千五百人,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只要西凉军攻上城墙,陕城便唾手可得。

    城上的杜畿见西凉军冲来,一边命人放箭,一边命人将热油准备好。

    待西凉军付出众多人员伤亡代价赶到城墙边架起云梯,正往上爬时,杜畿命人将热油倒在云梯上,热油顺着云梯往下流,将西凉军士兵烫的摔落下去。

    尔后,杜畿又命人将云梯上的热油点燃,火苗蹭得一下蹿了出去,将整个云梯引燃,令西凉军不敢蹬梯攻城。

    若不是杜畿心中存着一些怜悯,命人用热油浇梯,恐怕很多西凉兵便随着云梯一同被火点燃了,攻城的西凉兵见云梯已毁,而成墙上的箭矢依旧向下倾泻,纷纷向后退去。

    郭汜见云梯被毁,军士纷纷撤回,气得咬牙切齿。

    只见杜畿在城墙上探出头,大喊道:“匹夫,滚回家去吧。”

    “唰。”

    郭汜从腰间抽出大刀,指着杜畿,恶狠狠地言道:“今日不破此城,我誓不为人。”

    尔后,郭汜带人离去,到附近的山林中伐木,重新制作冲车与简易云梯,湿木不易引燃,待热油燃烧殆尽,西凉军便可继续攻城。

    郭汜这个主意倒是十分有建设性。

    ……

    弘农城,北门。

    华歆、皇甫贤、苏定三人正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皇甫嵩正在那里与西凉军将领对峙,貌似两人还是相识。

    西凉军将领唤作樊稠,字子密,凉州金城安夷县人,生的魁梧雄壮,两腮胡须茂密,颇像一头林中暴熊。

    这一次,他奉牛辅军命,渡河南下,正好遇见了凉州时的旧识——皇甫嵩。他早年随董卓在凉州作战时,曾与皇甫嵩、马腾等人有过交集,因性格豪爽,没有城府,倒与众人交好。

    “老将军,近来可好?”樊稠面色和善地与皇甫嵩打着招呼。

    皇甫嵩却叹了一口气,言道:“贼人祸国,岂敢言好。我闻子密万军之中斩郭太首级,勇武更甚当年。”

    早先,樊稠与张济率飞熊军深入敌阵,亲斩敌帅,心中颇以为傲。现他闻皇甫嵩夸赞之言,很是受用。

    然而敌人便是敌人,他指着身后的军士,对皇甫嵩言道:“某今次带了一千飞熊军于此,老将军定然守不住这弘农城,不如降了吧,以免伤筋动骨,害了性命。”

    皇甫嵩抚须大笑,指着城墙言道:“守得住,守不住,我们那里见。人言飞熊军皆勇士,老夫倒要见一见,究竟是老夫老了,还是尔等徒有虚名。”

    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言至于此,两人已经没有寒暄的必要,皇甫嵩率军回城,而樊稠则整顿兵马,准备攻城。

    华歆、皇甫贤、苏定三人见皇甫嵩回城,上前询问,后者只是回了一句:“各自准备战斗,敌军精锐“飞熊军”也在其中。”

    然后皇甫嵩便跳下马,往城墙上去了。

    ……

    湖县。

    湖县境内此时有两骑在相互追逐。

    早先段煨麾下段睿见刘辩出城,率军冲杀,欲利用大军令后者命殒于乱军中。

    然而刘辩命全军休要慌乱,令军士原地摆开阵势稳固防守,迎接西凉军的突击。前方盾步兵长枪兵阻挡骑兵,后方弓箭手消减敌军队伍。

    待两军战至一起,张辽便寻段睿处杀去,无论后者转去哪里,张辽都如影相随,刘辩亦命人随张辽杀过去,掩护张辽。

    张辽便像一柄利剑的剑尖一般,引着弘农军向前杀去。

    不知何时,张辽、段睿两人竟从西凉军阵前追逐到了阵后,西凉军、弘农军也互换了位置。

    段睿见身边已无军士,一骑夺路而逃,而张辽紧追其后,便是开始的画面。

    半刻之后,张辽提着段睿的尸首返回城外,喊道:“尔等主将已死,投降不杀。”

    段睿也有一番武勇,没想到却死的这样窝囊。

    西凉军众人此时才发现段睿消失不见,几名军侯合计一番,不如抢回段睿尸首,就此退去。

    于是,众人一齐向张辽杀去。

    张辽见状,丢了段睿,催马迎上众将,这边刘辩也命人冲杀,免得张辽受敌所伤。

    只见张辽三槊戳死三将,杀出一条血路,令弘农军士气大振,不一会儿,竟将西凉军杀得散去。

    众人正待回城,荀攸却对张辽言道:“文远,败兵远去,还需汝将其赶离华阴,以免伯平等人腹背受敌。”

    张辽闻言恍然大悟,率五百军士追击往华阴溃散的西凉军。

第九十二章 全面开战(下)

    张辽率军追击溃散的西凉军,一直追击到陕、华阴两县边界,复将败军赶往南面山中,才率军返回陕城。

    而华阴战场,段煨军表现得十分顽强,仅有高顺一个强点率人登上城墙,但很快弘农军在城墙上的空间便被压缩,然而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此时城中守军仅剩千余人。

    若不是张宇一直在西边出工不出力,西凉军的损失可能还会大一些。

    按照段煨的设想,此时段睿早已展开了对湖城的攻势,湖城派来让高顺回救的军命也该到了。

    怎奈刘辩并未让人前来知会高顺,让段煨的计划完全落空。

    这一环落空,恐怕今日这华阴城凶多吉少。

    高顺已经在城上力战许久,伍孚在城下看得有些揪心。他又从西门调来了五百军士,支援高顺这一侧的战事。

    这五百人原先皆属秦远麾下,对段煨心怀怒意,此时终于不用陪张宇在西门处佯攻,愤然向城墙上攻去。

    有了这一支生力军的加入,南门上的守军压力逐渐增大,让高顺趁机掀翻围在身侧的守军,将城墙上的战果继续扩大。

    此时,城下突然有一匹快马跑到伍孚身边,对他耳语几句。

    伍孚闻之大惊,对身后的二百军士言道:“将士们,随我攻城,速速拿下华阴城。”

    然后,他便率众人加入了攻城战,这样一来,光北门处的军士便差不多赶上城中剩余的西凉军,再加上陈忠一直在东门外竭力攻城,西凉军渐渐独木难支。

    段煨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自作聪明,将段睿派到湖城。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眼见东侧城墙亦被弘农军攻上,南侧城墙的缺口越来越大,华阴城墙已经抵挡不住弘农军的脚步,众人劝段煨就此退去,而后者却挥舞着手中长刀一步也不远退却。

    这城墙便是他最后的倔强。

    “再坚持一刻,京兆援军必至,河东援军必至,我绝不后退。”他心中倔强地喊道。

    “将军,得罪了。”段煨左右见敌军渐渐围拢过来,一把将他抱住,相互掩护着将他拖下城墙,往北门夺路而去。

    不一会儿,西门处的西凉军也撤下城墙,一起掩护段煨逃出北门。

    “往西去。”段煨被麾下将士拖出城门,心中气愤难当,大吼道。

    他要往西看一看,援军究竟都在哪里?

    张宇此时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他见敌军从城墙上撤走,不再佯装攻城,而是命人登上西侧城墙,往城内攻去。

    而不远处,西凉军众人护着段煨从他们方才位置不远处经过,往太华山方向去了。

    此时,段煨身边只剩两百余人,而他就这样逃了。

    荀攸早有交代,若段煨逃出城,东、西两军务必将段煨赶往北方司马芝埋伏处。

    陈忠都知道在城外留一军,而张宇却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显然,荀攸白交代了。

    高顺率军攻入城中,见段煨向西逃跑,心中十分不甘,欲率军追击,却被伍孚拦住。

    他不解地对伍孚言道:“伍大哥,不为伯瞻报仇了吗?”

    伍孚则有些近乎嘶吼地言道:“伯平,我欲为伯瞻报仇之心甚切,然西凉军五千援军已经越过太华山,逼近华阴。我等应迅速组织守备,以免华阴城得而复失。”

    这边是方才那名军士对伍孚耳语的内容。

    战时,他为了不影响军心,并未告知众人,此时城池已经攻下,他便讲与众人,另众人有一个心理准备。

    高顺、张宇、陈忠三人对于这个消息反应不一,高顺眉头紧皱,知道此次守城并非易事。张宇一脸纠结,不知是否要放西凉军入城。陈忠则一脸无所谓,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抵也就是如此。

    “先将器械运进城吧,休叫西凉军抢了。然后差人到湖城向王上、先生禀报西凉军此举。”高顺思忖了一番,言道。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准备迎战西凉军,只是不知这一次领军的是哪位将领,是不是飞将吕布?

    另一边,段煨西行没多久,便在华阴境内遇到了援军,领军之人不是吕布,让他有些失望。

    但他表面上依然和颜悦色。

    来将正是吕布麾下将领魏续、宋宪、侯成三人,三人见段煨仓皇逃至此处,心知华阴可能已经易主了,忙问道:“将军何故至此,可是华阴没了?”

    “哎,华阴已被高顺攻下,没了……”

    段煨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受了很大的挫折,尔后,他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华阴城中此时只有不足两千人,不知三位是否愿重新攻下华阴?”

    “若真如此,某便陪将军一遭。然我军此次前来,以为将军仍在华阴城中,并未携带攻城器械,该当如何?”魏续听闻华阴城中只有不足两千人,动了攻城之意。

    临行前,吕布曾与三人交代,谁若攻下城池,自己占有便可,不用理会其他。

    他见段煨只有两百人,根本没将候着放在眼里,若段煨不同意他占有华阴,杀了嫁祸给弘农王便可。

    他又与宋宪、侯成两人对视一眼,见两人皆有此意,故而同意了段煨的提议。

    “我早先在城外藏匿了一些器械,便是为了以防城池被攻破所用。三位且随我来。”段煨对于魏续的担心并不以为意,言明他早有准备。

    三人闻言也放下心来,率军随段煨至一处村落,村中只有三户人家,皆是西凉移居至此之人。村中存有一座冲车,以及一些简易云梯。虽然数量不多,但攻城足以。

    随后,众人带上器械随段煨一道返回华阴城,准备趁弘农军疲累之时,迅速夺回华阴城。

    “段将军,又见面了。”高顺立在城墙上,有些戏谑地对段煨喊道。

    而后者并未言语,只是在魏续身边一阵耳语,尔后西凉军分为两队,一队由魏续、段煨率军攻西门,一队由宋宪、侯成率军攻南门。

    这一次,弘农军与西凉军互换了角色,倒是有趣。

    至此,西凉军针对弘农国的全部兵力皆已赶至弘农国境内,是为全面开战。

第九十三章 三徐混战

    宜阳县。

    皇甫元自收到宜阳被围的消息后,立即点了两千兵马,大摇大摆地直奔宜阳城。他不求解宜阳之围,只望能拖延至徐晃赶来。

    他不知河东西凉军渡河南下的消息,所以心中笃定徐晃一定会率军赶到。

    若他知晓,必然不会如此冒失。

    皇甫元率军行至距宜阳以北十里,左右各冲出一支西凉军,将皇甫元拦住,为首的正是徐荣、徐宁叔侄,皇甫元早年曾与徐荣在凉州并肩作战,是为旧识。

    “仲期,又长高了一些。”皇甫元,与徐荣、徐宁是旧识,此时说起话来,倒是十分客气。

    “兄长,别来无恙。”徐宁与皇甫元以兄弟相称,可见私下关系尚可,此时互相敌对,徐宁有一丝尴尬。

    徐荣对宜阳围而不攻,便是采用了围点打援之策,而他见来将是皇甫元,叹了一口气,言道:“坚寿,你若就此退去,某可放你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即便是皇甫元之父皇甫嵩至此,徐荣也不会放任其离开,也就是只有皇甫元,才会让徐荣这般留情面。

    皇甫元知道徐荣之言出自真心,然而他不能领这个情。他若就此退去,那宜阳城便危险了。

    明知是计,他也要闯一闯。

    “某谢过将军好意,然君为贼,某为汉,不相容矣。”言毕,皇甫元便率麾下将士往徐荣阵中掩杀过去。

    徐荣、徐宁两人见状,只是待在原地,片刻之后,皇甫元一军身后又闪出一支队伍,是徐荣一早便安排好的伏兵。

    此时西凉前后呼应,将皇甫元一队人夹在中间,令其麾下的弘农军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眼见深陷重围,皇甫元命冯恢、冯爽两兄弟率军迎击身后敌军,争取杀出一条血路,而他则亲自率军抵挡徐家叔侄。此次出城,他只留了贺章守城,至于冯家兄弟,尚有一丝不放心,不敢留其守城,然而在这危难关头,他也只能信任两人。

    冯氏兄弟领命而去,眼中露出坚毅的目光,任谁都可以看出此时情况有多么糟糕。

    有了冯氏兄弟的率领,队伍后面的混乱得到了有效的缓解,甚至还有了那么一些优势。

    只是这些优势相对于皇甫元所受到的压力来说,杯水车薪。一个徐荣,便已经与他旗鼓相当,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加骁勇的徐宁。

    皇甫元勉力支撑,只待冯氏兄弟冲开一道缺口,率军撤走,寻黾池军队,再往宜阳去。

    然而照这样下去,缺口尚未打开,他麾下的大部分将士便要殒命于此了。

    或许方才带兵撤走是为上策,但皇甫元并不后悔如此,他有他的坚持。

    “放箭。”

    更让皇甫元头大的是,徐荣还在命令身后的弓箭手往弘农军阵中放箭。

    眼见身边朝夕相处的将士接连倒下,皇甫元心中有些无奈,他命众人缓缓后退,像冯恢、冯爽靠拢,准备集中兵力先冲出去再说。

    “追,休叫皇甫坚寿逃了。”徐荣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指挥军士追赶。

    皇甫元听得真切,身后追兵追势甚猛,身前通路尚未冲开,破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哒……哒……”

    “将军,马蹄声。”

    此时,西凉军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皇甫元、冯恢、冯爽三人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但心中仍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见一员猛将手持开山斧,向三人的方向横冲直撞冲杀过来,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正是弘农国白波校尉、黾池令徐晃。

    徐晃身后,三百骑紧紧跟随,随他一起将西凉军的阵线撕开了一道口子,无人可当。

    “坚寿兄,你们先撤。”徐晃杀至皇甫元身边,让皇甫元率军先杀出包围,而他则继续前进,与徐荣、徐宁两人斗在一起。

    以徐晃之勇,同时面对两人也不落下风。

    徐晃使一柄开山斧,一招一式刚猛非凡,徐荣手中一杆长槊,一刺一扫灵活多变,而徐宁便有趣了,他斗了几回合,丢了手中长枪,从腰间拔出佩剑,似乎多了几分灵气。

    徐晃见徐宁以枪换剑后厉害了几分,知道后者更善使剑。

    “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小瞧了。”他心中想道。

    想毕,徐晃手中的开山斧力道更大,速度也快上了几分,然而对面的徐宁应对起来也变得有些恼火。

    徐宁招式多变,还有余力趁势反击,然而徐晃力道加大之后,徐宁的力气却是有些不及,根本不敢硬接欺近的开山斧,又何谈反击。

    其实,这也是因为徐宁作战经验不足,应变不够。

    “仲期,你绕到他身后,你我一起夹击。”徐荣见状,知道徐宁应变不足,让他绕到徐晃身后。

    待徐宁到徐晃身后,后者大斧虽然覆盖范围极广,但徐宁招式灵活多变,一招后有多个变招,虽然不能伤到徐晃,但应对起来却游刃有余。

    “公明兄,我来助你。”皇甫元命冯恢、冯爽两人率兵先行杀出,自己则前来助阵。

    他见识过徐晃的勇武,但也清楚徐荣、徐宁两人的实力,还是稍微有些担心徐晃的安危。

    况且,徐晃来救他,他又怎么安心将徐晃丢在这里。

    徐荣见皇甫元复又杀回,又见弘农军已经撕开一条口子,趁徐晃攻击徐宁间隙,一槊直奔徐晃面门,徐晃见状弃了徐宁,斜身躲闪,顺便一副横抡,直奔徐荣。

    徐荣趁机,脱开战团,对徐宁言道:“仲期,走了。”

    后者闻言,亦驾马脱出。

    皇甫元倒是没有机会插足三人之间的打斗。

    徐晃见两人脱离战团,也不追击,对皇甫元言道:“坚寿兄,我们撤。”

    然后两人追上前军,向北撤去,徐晃的三百骑还剩二百余骑,亦紧随其后。

    早先,徐晃担忧赶不及,便率骑兵先行,步兵及辎重在后。

    他这三百骑可是在营救皇甫元的战斗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众人撤了一段时间,见身后并无追兵,便停下休息,皇甫元逃出虎口,对徐晃营救自己表示感谢,同时为宜阳城的处境表示忧心。

    徐晃亦叹了一口气,言道:“不止宜阳一处,河东西凉军渡河南下,陕县亦有危险。”

    “什么?”

    徐晃瞧着皇甫元惊叹的表情,又言道:“某担心长安西凉军支援段煨,王上亦有危险。然宜阳西凉军不却,西进危险更大。”

    “……”

    皇甫元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徐荣瞧着见自己率军撤走一脸不解的徐宁,言道:“徐弘农军知我等在此,必不再走此路,若绕道行至宜阳,华将军将面对其与曹修明夹攻。宜阳城,才是决战之处。”

    徐荣一语点醒徐宁,后者则乖乖跟在徐荣身后,思起了今日与徐晃的战斗。

第九十四章 老将负伤

    弘农县。

    弘农城处的战斗十分激烈,西凉军已是虎狼之师,飞熊军更是西凉军中精锐,身经百战,装备精良,远远望去便与种不同。

    只见飞熊军训练有素,行动有条不紊,对弘农城发起冲击。

    飞熊军穿插在西凉军中间,弘农军尚未对其造成太大杀伤,飞熊军便已架起云梯,向城墙发起冲击。弘农军与其乍一交手,便感觉到一阵压力。

    “将士们,身后便是汝等的家、汝等的亲人,休要叫西凉军登上城墙。”皇甫嵩见状,对城墙上的将士吼道。

    “喏。”

    城墙上的守军闻言,将早已备好的檑木、滚石向登城的西凉军砸去。

    然而,梯上的西凉军并未全数摔落下去,仍有一部分人挡住了守军的一番投掷,尤其有一个身材魁梧者,更是用盾一拨,便将一块滚石挡到一旁,继而继续登城。

    城上守军见之,惊诧不已,一时竟忘了手中的动作,抱着一块檑木立在原地。

    若不是苏定及时赶到,一刀拦住袭来的斧头,这名军士早已经成了斧下亡魂。

    城外,樊稠瞧着已经有人登上弘农城,心中甚是满意。登城者唤作攴赤儿,乃是飞熊军中的佼佼者,力能负五百斤,非常人能比。

    樊稠对于攴赤儿这番表现,心中早有准备,这也是他临行前特意将后者调来的原因。

    有攴赤儿在,根本不用他出马。

    而对于弘农一方来讲,敌人登上城墙可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率先上城的是一位力大无穷的魁梧大汉,登城后守住城墙的位置,让身后的军士依次登城,很快便占领了城墙上的一块空间。

    苏定率人勉力阻挡西凉军,怎奈根本不是攴赤儿的对手,只能望着不断登城的西凉军暗自叹息。

    “城在人在。”他心中思着曾经在弘农城外立下的誓言,又再次义无反顾地杀了上去。

    西凉军若想进到城中,必须要跨过他的尸体。

    仿佛感受到了苏定眼神中的坚毅,他身边的将士亦更加拼命,势要将城上的西凉军再赶下城去,怎奈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顺利,攴赤儿依旧勇不可当。

    “让我来会会你。”

    攴赤儿一斧劈倒一名守军,忽然听得身前一句略显沧桑呼喝,一名老将挺刀杀来,刀势老辣、凶狠,直取他的咽喉。

    来者正是弘农傅皇甫嵩,原本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樊稠身上,他见樊稠一直在城下未有任何动作,心中还是轻松了一会儿。

    结果,才一交手,西凉军便已经攻到了城上,没想到飞熊军中竟还有这样的狠角色。

    皇甫嵩见众将抵挡不住,苏定亦被攴赤儿所伤,赶忙上前帮忙,大刀直奔威胁最大的攴赤儿。

    攴赤儿一斧架住他的刀,然后趁机欺近,大斧从怀中翻转,砍向他的胸前。

    皇甫嵩对于攴赤儿这一招显得有些措手不及,长刀尚未收回,只得迅速向后急退,动作有些狼狈。

    “在下武威攴赤儿,幸与皇甫将军切磋。”

    只见攴赤儿微微欠身,对皇甫嵩行了一礼,算是与这位凉州名将打了招呼,尔后提斧向皇甫嵩攻去,丝毫没有轻视之意。

    苏定此时左臂受伤,欲上前助皇甫嵩抵挡攴赤儿,皇甫嵩见状,将苏定拦住,言道:“季安,汝去协助守城,老夫还没有老到不能上阵杀敌。”

    然后,皇甫嵩接住攴赤儿大斧,刀尖上挑,往后者手腕点去,令后者急忙向左躲闪。

    皇甫嵩大刀翻转,向右横扫,往攴赤儿腰间袭去,眼见就要得手,后者左脚却是早已落地,大斧挡住大刀,右脚向皇甫嵩腰窝踹去。

    “咚。”

    一声闷响,攴赤儿一脚结结实实踹中了皇甫嵩,虽然皇甫嵩竭尽全力扭转身体,但还是被擦着大腿踹中了一脚。

    此时,他右腿火辣辣地疼,心道:“若是这一脚若是结结实实地挨上,这条腿非不废了不可。”他右腿并非不能移动,而他却计上心来,一动不动,佯装他的右腿已经废了。

    另一边,攴赤儿见一脚踹中皇甫嵩,后者躲闪之后,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应该是被踹得不轻。

    虽然他感觉方才那一脚并未完全踹在皇甫嵩腿上,但想到后者已经上了年岁,不复当年,被自己这一脚踹断腿也是有可能的。

    攴赤儿思至此处,心中起了几分傲气,复起一脚踹向皇甫嵩胸口,若这一脚踹中,后者必然要断几根肋骨。

    但是,他这一击未用兵刃,而是用脚,着实有些托大。即使皇甫嵩不能移动,仍可用兵刃阻挡,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只见皇甫嵩向左挪了一步,虽然有些踉跄,但还是躲开了要害,然后皇甫嵩右手将刀抛至左手,右臂被攴赤儿踹中的同时,左手起刀,将攴赤儿脚筋划断,令后者落地后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皇甫嵩没有任何犹豫,一刀由攴赤儿后背插入,令后者命殒当场。他此时右腿、右臂几乎失去知觉,若不如此,攴赤儿一斧便可要其性命。

    他与攴赤儿之间的战斗,用惨胜来形容,再好不过。

    攴赤儿一死,其他西凉军便没有这么大的危险,逐渐被苏定带人压制到城墙边,要么自己跳下城墙,要么殒命于城墙上。

    弘农军将城墙上的失地全部收复,士气大振,西凉军难有作为。

    城下樊稠见此,鸣金收兵,率麾下将士退去,在弘农城外二十里扎营。

    他担忧弘农军趁胜追击,故此不敢于弘农城附近安营。

    “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派人去陕城联络郭、董两位将军,再做打算。”

    樊稠在帐中思考了半刻,决定先与郭汜、董承联络一番,若陕城之战不力,他前往陕城与两人汇合一处,若陕城已破,则请两人前来支援。

    另一边,苏定正慢慢扶着皇甫嵩一瘸一拐地往城下移动。他早先见皇甫嵩立在城上是在思考,后来见皇甫嵩保持这一姿势时间太久,察觉到不对,前来查看。

    两人小声交流,苏定才知道皇甫嵩受了这么重的伤,方才的战斗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轻松。

    皇甫嵩为了稳定军心,才未暴露伤势,此时亦是坚持着随苏定往府中而去。

    苏定将皇甫嵩送回住所,亲自去请叔父苏友常为其诊治,结论是皇甫嵩要近半月不能下床。

    苏定离了皇甫嵩府上,看了看左臂的伤口,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思忖道:“若敌军再次来袭,又该如何御敌。”

第九十五章 夜袭(上)

    华阴县。

    高顺、伍孚、陈忠、张宇四人率军攻下华阴城,却又遭遇支援段煨的魏续、宋宪、侯成三人在段煨的引导下攻城。

    好在西凉军攻城器械不多,只向西、南两处发起冲击,四人在华阴城中拼死守了半日,拼死挫败了西凉军两轮攻势,总算熬到了夕阳西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短时间内破城无望,魏续等人也暂时放弃了攻城的打算,率军在城外驻扎,并派人在四个城门外,以便截杀城中派往他处求援的军士。

    西凉军营寨中,段煨让魏续坐于上首,自己则坐在一侧,与宋宪、侯成两人一般。

    按照四人的军职来说,段煨身为中郎将,比另外三人官位都要高出一截,却将上首让与魏续,算是自降身份。

    一是如今段煨麾下并无多少兵马,在营中分量自然便弱上一分,二是他有求于三人,指望三人帮他收复华阴,算是示好。

    只是他不知道,魏续三人进攻华阴城,并非为了他,而是将华阴城占为己有。

    “今日段将军累了一日,好生休息吧,巡夜之事交与我三人便可。”段煨主动申请巡夜,却被魏续出言阻止,令其自去休息。

    魏续三人既然心存夺华阴之念,自然不将段煨视作自己人,待段煨离开后,三人在帐中商议,华阴城一旦被攻下之后的归属问题。

    “自然是归魏兄。”宋宪、侯成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默契,对魏续言道。

    如今吕布军中,魏续一人握有三千将士,是吕布麾下第一将,尔后是握有两千军士的郝萌。魏续与吕布有亲,受吕布重用倒也无可厚非,而郝萌则是因为被吕布斥责后,后者为了安抚他,而又另拨一千军士与他。

    两人现今的实力争不过魏续,自然愿意做一个顺水人情,将华阴城让与魏续。待魏续不在吕布身边,两人便有了更多的机会。

    至于郝萌,两人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一个运气好的家伙罢了。

    “只是华阴现高伯平镇守,我们三人联手,或许也只能与其打个平手,又如何攻下城池?”宋宪想到守城的正是旧识高顺,不禁皱起了眉头。

    “今日撤退时,我在地上捡到了这个……”

    魏续伸手从上衣中掏出一个竹碟,上面刻着四个字“子时”、“东门”,看痕迹像是新刻上去的,应该就在他们攻城之时,不知被谁从城上扔下来的。

    看样子,城中有人愿为内应,会在子时为众人打开东门。

    “会不会是弘农军的计谋?”侯成闻言对此并不以为意,他曾从郝萌口中听到前一次郭汜等人率大军进攻弘农城,却不战而退的事。

    这件事是计谋的可能性极大。

    “我认为可以一试。今夜,我率五百人进入城中,两位将军在城外接应,如何?。”魏续思忖了一番,言道。

    宋宪、侯成两人皆认为此事皆为弘农军奸计,极力劝阻,然而两人劝了一会儿,见魏续执意如此,便勉强答应了魏续的计划,但要其带一千军士。

    三人已经做好决定,各自到营中准备。

    亥时,段煨听到营中响起一阵脚步声,像是大军开拔一般。

    “兴平,营中怎么如此喧嚷?”段煨回到帐中不久,听得帐外有些喧闹,将一名年轻将领唤来,打听营中何事。

    “大人,是魏、宋、侯三位将军在营中调动军士,此时已经出营去了,不知为何。”来人出去打探了一会儿,回来向段煨报道。

    段煨一听魏续、宋宪、侯成三人有行动,却不叫上他,一定是与他利害相关的事。而与他利害相关之事,那自然是华阴城了。

    “难道三人要夜袭华阴城?然今夜无月,又如何攻城?”段煨有些看不懂三人的意图。

    他身边的军士突然想起白日的一件事,将曾看见魏续捡竹碟之事讲与他。

    段煨闻言,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城中有人愿为内应,怪不得三人敢如此行事。

    倘若城中内应为真,三人今夜定能拿下华阴城,而三人能拿下华阴城,却不知会他,定然是不愿将城池交还与他,欲占据华阴。

    “难不成是吕奉先授意?相国如今远在洛阳,而掌控长安的是他吕布,难道……”段煨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让他脊背冷汗直流。

    若他思考出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便不能留在营中了,否则,他有可能被魏续、宋宪、侯成三人杀死。

    若城中内应为假,魏续、侯成、宋宪三人必败,弘农军定然趁机掩杀大营,此处亦非安全之地。

    如今华阴城形势多变,涉及太多厉害关系,他又没有太多人马,对华阴城断了念想。

    想毕,他命人点齐麾下剩余军士,借口出兵帮助三将,连夜出营,往凉州方向去了。

    另一边,华阴城中,来自卢氏的张宇独自站在北城墙上眺望远处的黑夜,翘首以盼西凉军的到来。

    他今日思考了一番,决定为西凉军大开方便之门。他趁守南门时,往城下丢了一个竹碟,上面刻着“今夜子时北门大开”。

    他亲眼见到一名西凉军军士将竹碟捡起,揣进了衣中。

    所以,他今日主动申请守北门,并一直坚守于此,守卫的军士也全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只待时间一到,放西凉军入城。

    “可惜,王上并不在此。”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嘀咕到。

    反正也没人可以听到,他倒是直接将心中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时间离子时越来越近,他心中也越来越紧张,毕竟他所要做的事太过于刺激,不由得心跳加速,浑身也燥热起来。

    离华阴城不远,魏续率着一千军士慢慢向城门靠近。只见城上燃着零星的火把,却没有一个守军。起先他还有些谨慎,但当他走近城墙却没有受到攻击,顿时放宽了心。

    一个体格健壮的将领招呼魏续进城,并指着门边的几具弘农军尸体,言道:“守城的军士都被某杀了,将军赶快进城。”

    魏续见到城门边的几具尸体,又见大汉佩刀上血迹未干,顿时放下心来,率军进城,在大汉的引导下,赶往县衙。

    “咦?”

    张宇在城墙上,看到城中似乎有人影闪动,不禁有些奇怪。

第九十六章 夜袭(下)

    “将军,敌袭。”

    寂静的黑夜中破空出现一声惊呼,将正在熟睡中的华阴百姓惊醒,一阵脚步声由街道上传来,似乎有着为数不少的军士正在行进。

    原本方才还在压着脚步,这一声喊声响起,西凉军再也不用压着脚步,快速包围了县衙。

    方才的喊声来自于一名身材略有些臃肿的军士,此人正是高顺麾下军侯秦琦。他原本在门外守卫,却见一众西凉军冲了过来,他未作任何抵抗,赶紧率人进入县衙,将门关上,冲高顺房中高喊。

    他这一系列动作在魏续看来,真是胆小、怯懦。

    魏续见县衙大门已关,又闻秦琦呼喊,知道高顺定在其内,命人将县衙包围,指挥几个壮汉撞开大门。

    “咚……咚……”

    县衙大门连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似乎禁受了莫大的压力而发出哀嚎。

    “撞开大门,今夜我们便可以在城中休息了。”魏续心情大好,同时为众人鼓舞着士气。

    心中想到今日便可成为一城之主,他抑制不住地兴奋。

    “咔。”

    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县衙的大门经不住摧残,门栓应声而断,县衙的大门也随之慢慢打开,有两名军士因为用力过猛,竟然摔了进去。

    “冲,杀尽县衙中的每一个敌人。”魏续指挥着麾下半数将士向县衙内杀去。

    即使高顺勇武非凡,亦经不住如此多人的围攻,魏续念及高顺是旧识,并未亲自带兵杀将过去,而是像一个多愁善感的文士,望着夜空中的繁星,怔怔出神。

    然而,他才出神了一秒钟,便被麾下将士的惨叫声拉回了眼前,只见不少军士拥挤者从县衙中逃出,模样极其狼狈。

    很多人身上还有着箭伤。

    “将军,有埋伏,快……快走。”一名身中两箭的军士踉跄着跑到魏续身前,摔倒在他面前,尔后在他面前咽了气,临死前从口中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魏续看向身边,那名接应他入城的健硕军士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何时悄悄离开。

    眼前的一切,令魏续知道自己是中了弘农军的计。他当机立断,欲率人按照原路往城外杀去。

    只是他才走了几步,方才那名健硕军士率一军挡在了西凉军的去路。此人正是陕县陈忠,其实他白日攻城时已经见过陈忠,却因为后者改了扮相,没能认出后者。

    魏续正待说一两句狠话,身后又闪出一军,领军的正是他的老熟人高顺。

    同时,县衙大门重新大开,闪出一队人马,正是方才佯装怯懦的秦琦。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副凌然的神色。

    三面被围,另一面是墙,魏续此时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但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众将,随我一起杀出去。”魏续啐了一口,对麾下军士喊道。

    尔后,他便率人往陈忠那一队人方向杀去,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西凉军牟足了劲冲杀,令早有准备的陈忠一军抵挡不住,慢慢被撕开了一道缺口,一部分西凉军从中杀出。

    幸好高顺率人杀过来,将缺口堵上,他往被围困的西凉军中望去,不见魏续身影,知道后者已经冲杀出去,复又率军追赶。

    今日刻有“子时”、“东门”字样的竹碟便出自于高顺之手,作为引诱西凉军中计的圈套。这件事,为了保密,除了陈忠、秦琦两人知晓以外,伍孚、张宇两人都不知晓。

    此时,伍孚正在西门守卫,听得城中杀声大起,率一军前来支援,正好撞上了慌不择路的魏续一行人。

    魏续与伍孚斗了十余回合,见不能短时间结束战斗,担忧身后高顺杀到,便弃了伍孚,往北杀去。

    伍孚从随后赶来的高顺耳中听到其中缘由,并未责怪后者,而是与高顺合兵一处,往北追击魏续,对后者紧追不舍。

    既然钓了一条大鱼,可不能让他跑了。

    魏续被两人追得紧,忽然发现来时之路,赶紧率兵顺着来时方向出城。

    结果,他赶到东门,那里城门已经关闭,站满了军士。

    他尚未引兵杀到,一阵箭雨袭来,他身边的军士又折了许多。

    魏续眼见此路不通,复又杀回,力战得脱,往北逃去。

    那里,原本想要接应他入城的张宇正在守着北门。

    张宇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原本他掷竹碟传信,接应西凉军入城。结果西凉军的确入了城,却不是由北门,而是由东门。

    “难道城中还有内应?”

    “难道我的身份被发现了?”

    ……

    他心中出现了无数个问题,却没人能为他解答,一直保持着懵的状态

    其实只是他的行动与高顺的计略同事发生,魏续只看到了高顺的竹碟,却未看到他的竹碟,不知何故?

    西凉军入城不久,他便听到了喊杀声,而他并未带兵支援,只是一直在城墙上观望。

    结果,西凉军中了计,情况极不乐观。

    有一队军士杀出包围,却不断减员,正向北门方向赶来,此时只有不足十骑。

    他心中思忖了一番,想到今夜的行动并未告知与他,高顺、伍孚可能已经怀疑到他了。他决定将来将放走,并随后者而去。

    想毕,他走向城墙,对赶来的西凉军喊道:“将军,我是卢氏城张大人麾下张……”

    然而,他还未讲完,一把长枪向他掷来,正中他的脖颈。他吐出一口鲜血,后面的话尚未说出,便殒命于城墙下。

    “将士们,杀出去。”

    魏续方才先被陈忠诱入城中,后被高顺等人围攻,复被追赶至此,心中颇为恼火。他行至次,正见一名弘农军将领,二话没说,一枪投出,解了一口恶气。

    他不知张宇是城中内应,否则也不会如此。

    北门处,近百名守军皆为张宇麾下心腹兵马,众人见张宇被魏续杀死,顿时怒不可遏,半数向魏续及其麾下杀去。

    另一半则拈弓搭箭守好城门,以免被西凉军逃脱。

    魏续拔出长枪,三枪刺倒三名军士,心中暗暗得意:“弘农军不过如此,若不是中计,某怎会如此狼狈。”

    尔后,他身边的六名弘农军亦被轻易杀倒。

    “噗。”

    突然一支羽箭袭来,正好射中魏续大腿,疼得他差点跌落马下。

    然后又来数箭,其中两箭射中他坐下战马,战马随之倒地,他被压在了马下。

    他望着复又射来的箭雨,挣扎着想要抽出被战马压住的腿。

    待高顺、伍孚赶到时,魏续已经倒在了距离战马的不远处,身上多处重伤,没了生机。

    高顺念及旧情,拦住了继续对魏续尸体施暴,为张宇复仇的众人,然后将他抱起,准备寻一处地方埋了。

    吕布麾下一员大将,就这样死在了华阴城。

第九十七章 另一块竹碟

    魏续死后,城中的西凉军很快便放弃了抵抗,华阴城的战事再一次告一段落。

    高顺、伍孚从俘虏口中知晓宋宪、侯成两将便在东门外不远,但他们并未率军出城攻击。

    一来,夜色灰暗,不容易辨别方向,容易误伤友军,亦或者不小心进入敌军包围而不自知。

    二来,此时城中并无太多兵马,只有两千多人,还有近一半有伤在身,守城任务艰巨。

    所以,众人商量,明日一早再率军查探一番。

    另一边,宋宪、侯成两人在知晓魏续平安进城后,原本已经开始商量如何处置高顺了。然而只过了一刻,城中突然杀声四起,两人立即前往华阴支援魏续。

    此时,两人心中依然比较乐观,直到他们发现东门已被重兵把守,心中陡升不安,想到可能中了弘农军的计策。

    于是两人率军攻了一阵,欲将城门攻破,将魏续救出来。

    只是众人白日带着器械尚不能攻下城池,此时又能有什么建树,一番攻势只是徒劳,还白白损失了许多军士。

    宋宪正要继续攻城,却被侯成拦住,后者言道:“弘农军早有准备,继续攻城只是让军士白白送死罢了。倘若高伯平率军出城,我二人也难以走脱,不如先行退去。”

    “难道便不救了?”宋宪大吼着质问侯成,而后者神情哀楚,并未言语。

    尔后,宋宪看了看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守军,以及身后冲了一阵,又被弓箭逼退的将士,叹了一口气,言道:“也罢。”

    然后,宋宪、魏续两人便离了华阴城,欲返回华阴城西侧的大营。

    路上,宋宪、侯成两人商议若段煨知晓三人连夜出营的目的,猜出三人用心,该如何处置。

    侯成言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段忠明杀了,免得他回长安后乱说。”

    宋宪对于这一个主意并未表示异议,毕竟这其中涉及到自身的利益。

    两人打定主意,率军加快脚步,准备一到营中便将段煨等人砍了。

    结果,两人到得营中,段煨早已经率军远去,不见了踪影。

    侯成见两人扑了一个空,对宋宪言道:“段忠明定是知道了我等的目的,担忧为我等所害。我二人宜立即返回长安,将其截杀,免得他在两位董将军面前搬弄是非。此时,长安流言依旧,恐对吕将军不利。”

    “侯兄所言极是,我二人宜即刻出发。”宋宪亦表示赞同。

    随后,宋宪、侯成两人以“夜袭失败,弘农军追来”为由,将魏续留在营中的两千军士收编己用,率军离了大营,连夜往长安方向去了。

    两人既已放弃了魏续,便已经当他是一个死人了,心中不再考虑后者。

    其实,此时魏续尚有一口气在,依旧在为生而挣扎,而不知他已被两人放弃。

    高顺、伍孚知晓宋宪、侯成昨夜攻城已是翌日清晨,两人并未带来任何威胁,伍孚、高顺两人也只是听了一遍,也未放在心上。

    尔后,伍孚守城,高顺带八百军士,往西凉军大营去搦战,然而当他赶到时,那里早已人去营空,炭火也熄了许久,似乎已经离去多时。

    高顺误以为这是西凉军的瓮中捉鳖之计,迅速率军撤出,结果只是虚惊一场,并未有意料之中的伏兵出现。

    “看来他们是真的离开了。”高顺心道。

    然后,他命人重新回到营中,将一些有用的物品整理一番,一并带回城中。

    一切皆处理完毕,高顺便带人回了华阴城,准备命人往湖城报捷。

    高顺回到湖城不久,另外一军也返回了华阴城,此人便是早先埋伏在华阴城北侧的司马芝。他早先闻高顺等人攻下华阴,率兵赶回。结果半路上又闻长安的西凉兵前来支援段煨。

    他料定高顺可以守住城池,便率军绕了一个大圈,埋伏在西凉军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待西凉军撤走之时,他便可以趁机掩杀,捉住逃跑的敌将。

    他心知刘辩有意栽培他为湖令,只是此时寸功未立,难以服众,他便有了这个想法。

    结果昨夜段煨、宋宪、侯成先后撤走,皆被他拦住了一番,西凉军不知弘农军伏兵数量,不敢应战,仓皇逃窜,丢下了许多粮草辎重,全被他得了。

    只是,段煨、宋宪、侯成三人皆逃脱出去,颇为遗憾。

    司马芝在一名军士怀中发现了一个竹碟,上面刻着几个字:

    今夜子时城门大开。

    “难道是城中有内应,怎地西凉军还败了?”他心中思考着将竹碟翻过来查看,结果却看到了屎迹,让他差点呕了出来。

    原来捡到竹碟之人并不识字,把张宇传递消息的竹碟当做了如厕时的工具。

    “真的是……”

    高顺听完司马芝的讲述,又看到了他小心翼翼打开三层布露出的竹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北门为张宇镇守,而张宇却又已经被魏续杀死了,难道是张宇麾下的军士?

    高顺脑中有些杂乱,无法将这些事整理清楚,然后他将城中情况讲与司马芝,让后者到湖城拜见刘辩、荀攸,顺便将此事一并汇报。

    司马芝领命,离华阴往湖而去。

    而司马芝尚未到达湖城,陕、弘农、黾池三县的军情便已经到了湖城。

    河东郡西凉军由郭汜、樊稠、董承三将率领渡河南下,正在进攻陕、弘农两城。河南尹西凉军由徐荣、华雄率领,正在围攻宜阳城。

    刘辩、荀攸、张辽、梁宇、马礼五人坐在一处,商讨该如何应对此时的复杂局势。

    “王上,弘农城有皇甫老将军坐镇,应无虞。陕城兵少,此处必然危急,应派兵支援伯侯。宜阳一处,公明、坚寿两人必然会派兵支援,可解陕城之急后,率兵救援。徐大荣先后败关东义军、鲁阳义军,非大军不能胜。”荀攸思考了一番言道。

    刘辩对于荀攸之言非常赞同,命张辽率军往陕城支援,又差人往华阴城打探消息,将司马芝、陈忠等人召回。

    然后,他还要将秦远好生安葬。

第九十八章 救宜阳(上)

    汉初平元年四月二十七日,司隶弘农国,湖县,湖城。

    “伯平,子华,华阴、湖两城便交与汝了。”

    刘辩今日将秦远下葬,高顺、伍孚也特意从华阴城赶来,亲自将秦远放入墓中,算是送旧友的最后一程。

    一切都处理妥当,刘辩准备率荀攸、马礼、梁宇一道赶往黾池,然后与徐晃合兵一处,支援宜阳。

    伍孚则赶回弘农城,协助皇甫嵩守好弘农城。

    陈忠则早众人一步,安葬完毕便率人辞了刘辩、荀攸、高顺,回了陕城。

    刘辩率军出了城门,与高顺、司马芝两人做着最后的嘱咐,然后便离了湖城,赶往黾池。

    高顺、司马芝两人向着刘辩离开的方向躬身行礼,直至队伍消失不见。

    对于司马芝,刘辩多少有一些异样的感情,他身为一个穿越者,知晓历史上曹操建下的基业最终被司马家夺取。

    司马芝是司马懿的族兄,倘若司马芝向他推荐司马懿,他又该如何选择?

    这个时代,士族的力量依然强大,他们可以提供资金、人才,但他们也形成小团体,一旦利益被触动,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咬你一口。

    所以,士族是一柄双刃剑。

    刘辩心中对于这些多少有一些担心。

    大军途径弘农城,伍孚辞别众人返回城中。刘辩在城门外看到一个靓丽的身影,正是他的妃子唐姬。唐姬收到皇甫嵩的消息,知道刘辩率军回来,特地出城迎接。

    刘辩一骑慢慢向唐姬走近,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下马摸了摸唐姬的头,嗔怪道:“今日风大,也不多穿些衣服。”

    唐姬见大军原地等待,并未回城,知道他还要走,眼中带泪,言道:“宜阳被围,王上可是前去救援?”

    刘辩揉了揉手中的柔夷,又将唐姬眼角的泪珠抹去,言道:“脸都花了。”

    然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唐姬低下头,对刘辩言道:“王上,不要让将士们等久了,请记得家里有人在挂念着王上。”

    言毕,唐姬便拽着身后的貂蝉,往城内走去。

    刘辩望着唐姬的背影,心中怜爱,知道自己不在她身边,有些愧对于她。

    至于貂蝉,原本刘辩答应一旦西迁完毕,便送她回长安寻王允,只是刘辩最近一直忙于封地之事,暂时忘记了,而貂蝉竟也没有主动提,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唐姬走后,华歆、皇甫贤、苏定等人又前来相见,言皇甫嵩前日抵挡樊稠一军,被飞熊军一员小将伤得卧床修养。后来经过打探,那员小将唤作攴赤儿,是一个力大无穷的主。

    刘辩听闻皇甫嵩受伤,欲进城探望,华歆却将皇甫嵩之言转告与他,言道:“王上,老将军知您仁德,言宜阳、陕势危急,不愿耽搁大军行进,还请王上先解国内要事。”

    “师之事,便是要事。既然师有此言,寡人自当听之。”刘辩闻言,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进城看望皇甫嵩。

    他嘱咐众人小心西凉军来犯,便离了弘农,率军赶往黾池。

    半日之后,刘辩返回弘农的消息被樊稠知晓,而他已经到了陕县境内,顿时捶胸顿足,恨自己没能留在弘农,将刘辩在半路擒住。

    樊稠一拳差点没把自己肋骨锤断,吓得心有余悸,也没了赶路的心情,遂命军士原地扎营,先休息一晚。

    毕竟郭汜、董承两人也尚未备好攻城器械,樊稠并不急于赶到陕城。

    另一边,刘辩在傍晚时赶到弘农,被吴羽迎进了城,听后者讲述了这几日的情况。

    当他听吴羽讲道皇甫元被徐荣率军围住,差一点全军覆没时,心中着实紧张了一番。如今皇甫嵩受伤卧床,若皇甫元再出什么问题,他真是愧对于这对父子。

    原来,这两日徐晃一直命人将消息命人传回黾池,便是想到可能会有援军赶到,好让其知晓战事的最新消息。

    徐晃、皇甫元率军赶到宜阳,徐荣一面加紧攻城,一面请华雄抵挡援军。

    宜阳百姓知道来攻的是西凉军、守城的是弘农王的军队,皆愿上城墙一同抵御敌军,故徐荣带足了攻城器械,将宜阳城城墙砸除了三个大坑,也没能攻下城池。

    另一边,华雄与徐晃斗了三阵,皆是斗了五十余回合显露败迹,不得不退回本阵,避而不战,只待徐荣攻下城池,一同将徐晃拿下。

    徐晃虽然胜了三场,见华雄避而不战,心中颇有些急躁,因为华雄拦住了他与皇甫元进城支援的路。

    “公明,我担心再有一日,修明便守不住了。”皇甫元今日到华雄营前搦战,欲引后者出营,后者只是在营中吼了一嗓子,便没了反应。他回到营中,见到徐晃,对他言道。

    徐晃也是面露愁色,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言道:“明日我向华雄发起进攻,坚寿伺机绕到南侧进城,支援修明。”

    皇甫元打华雄不过,自然要由徐晃抵挡华雄,两人又合计了一遍,各自回去准备。

    结果,就在两人准备第二日强攻西凉军时,西凉军却派了一小队借着夜色摸到了大营中,将粮草全部点燃,让弘农军的粮食全部化成了灰。

    徐晃、皇甫元两人对于西凉军夜袭早有准备,但这一次徐荣并未派大部队,只派徐宁领了二十人前来,众人悄无声息,发现踪迹的几名弘农军巡夜军士皆被徐宁杀掉,故而没能被发觉。

    徐晃并未休息,听到营中嘈杂声,出帐便瞧见冲天大火在粮草营中蔓延。

    不一会儿,皇甫元也被惊醒,赶紧到徐晃营中寻他。

    徐晃又叫过两人麾下几名军侯,先让皇甫元带兵安定军心,一人扑灭大火,再两人随他一同出营,小心西凉军大队来袭。

    果然,片刻之后,华雄率一队西凉军出现在营外,见徐晃扛着开山斧在营外镇守,自知难以讨到便宜,便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营内大火已被扑灭,徐晃复又率人回营,与皇甫元清点损失,粮草以不足到明日傍晚。

    “坚寿,我二人明日只有一条路,进城。”

第九十九章 救宜阳(中)

    翌日一早,宜阳城外的弘农军大营便热闹起来,徐晃、皇甫元两人各自清点人马,率军出营。

    昨夜粮草为西凉军烧尽,军士们若想再吃一顿饱饭,必须要冲破宜阳城外的华雄、徐荣两军,进城与曹性汇合。

    而西凉军又如何会轻易让弘农军进城,徐荣既然已经用计烧了军粮,自然已经料想到弘农军的行动,一面派探马盯紧弘农军的一举一动,一面请华雄拦截徐晃、皇甫元两人。

    弘农军与西凉军斗了几阵,各自都有损伤,皆未分兵行动。

    弘农军也没想隐瞒踪迹,毕竟最终的目标一定是进城,徐晃直接率大军直接往西门而去,而华雄也在半路截住了弘农军的去路。

    “徐公明,想要进成吗?不如降了,我们一齐杀进去,如何?”华雄用手中兵刃指着徐晃,有些肆意地笑着。

    徐荣已经率军攻城,不日便可破城,他不求击败徐晃,只需将后者阻在这里便可。

    “汝不如问问我的大斧。”徐晃要掩护皇甫元入城,与华雄不同,更求混乱。

    于是,他提起手中的开山斧,向华雄冲去,其麾下将士亦随主将冲锋。

    皇甫元也率军跟上,只不过他只是在外围游弋。

    战场的中心位置,徐晃提着一柄大斧、华雄手持一柄大刀,两相斗在一起,已经交手十余回合,未分胜负。

    两人皆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兵器交接,撞击声有些刺耳,另周遭的将士全数远离两人,生怕被两人所波及,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华雄与徐晃斗得兴起,他总结了前三次的经验,这一次收了力气,以免后续不继,倒是显得轻松了一些。

    他这一次并未显露败绩,只道是自己武艺又精进了一番,心中兴起,与徐晃斗得火热,却不知皇甫元率一军悄悄脱离战团,南门而去。

    那里,西凉军只有千人佯攻而已。

    而徐荣、徐宁正在西门和北门对弘农军进行着最后的攻击,城内守军已所剩无几,连百姓都上了城墙,只是在苦苦支撑,已经守不住今日的攻城。

    “将军,南边来了一队弘农军人马,正与我军交战。”徐荣正在攻城时,一名南门处佯攻的军侯亲自向他禀报皇甫元杀来的消息。

    “遭了。”徐荣心中一凛,只道让他们冲进城中便不好了。

    另一边,曹性此时满身血污,听着身边军士的汇报,大喜过望,亲自率人到达南门,准备迎接皇甫元入城。

    “打开城门。”

    曹性命人打开城门,率百余人往皇甫元所在的方向杀去,他现在也只能派出这些人,其他人还要留在城中负责守城。

    这几日下来,城中兵马已不足千人。

    皇甫元见曹性亲自率人出城,命麾下军士与曹性汇合一处,一同进入城中,待徐荣赶到时,两人已经进入城中,大门只剩一道缝隙便要关严。

    “唉……”

    徐荣突然有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暗自叹了一口气,复又引兵回阵,片刻之后便撤了攻城军士,放弃了攻城。

    徐荣、徐宁两人率军往华雄、徐晃两人的战场赶去,先歼灭了徐晃这一员大将,再与华雄一道攻城。

    徐晃与华雄已经斗了百余回合,他为了牵制华雄,手中留了一分力道,两人倒也斗得不分胜负。

    片刻之后,徐荣、徐宁两人赶到战场,加入了战斗。

    徐晃见状,知道皇甫元已经成功,一斧用尽力道砍向华雄,后者用刀格挡,发觉徐晃力道更甚更甚刚才,心中大惊失色。

    徐晃趁华雄错愕瞬间,率军远去,只留下华雄一人呆呆地立在原地。

    徐荣、徐宁两人见华雄居然将徐晃放走,心中皆有些愠恼,但又不好发作,只好率军追赶徐晃,想要多杀一些弘农军。

    华雄也反应过来,率军跟上,竟然无人留在宜阳城外驻守。

    而正好有一军趁机进入了宜阳城。

    皇甫元只率了一小部分人入城,另外还有一军也趁徐晃、华雄两人战斗时脱离战场,隐匿在一旁,此时正好借机入城。

    方才徐荣、徐宁两人见弘农军人少,以为已经被华雄杀了,便也没有在意。

    此时城中也有了近三千人,西凉军再想攻下城池,已经没有那么容易。

    西凉军追了徐晃五里,突然前路出现一支骑兵,正是梁宇麾下的一千越骑。

    刘辩今早离了黾池,不等陕城人马赶来,便率军往宜阳城赶去,正好遇见徐晃为徐荣等人追赶。

    于是,他命梁宇率军掩杀过去,将徐晃解救出来。

    一千骑兵同时冲锋,声势骇人,瞬间将西凉军阵型穿透,徐荣不得不重整兵马,后退三里。

    “叔父,怎么办?”徐宁见弘农军又有援军到来,心中对弘农国的战事开始有些不自信。

    徐荣则笑了起来,他方才见骑兵身后仍有百余骑,应该是刘辩亲率队伍赶来支援。

    他虽然没能追上除掉徐晃,却又见到刘辩,倒让他发现了一个机会。

    他对身边的华雄、徐宁两人言道:“仲期,我观弘农王也在此处。我与华将军对战徐晃、梁宇二人,汝寻一机会杀向敌阵之后,直取弘农王,尽量不要害了他的性命。”

    华雄方才轻易放跑了徐晃,自知犯了错,对徐荣之言表示赞同。

    而徐宁则有一些兴奋,毕竟两军阵中,直取敌将首级之事,是每一个将领的心中夙愿。

    更何况,他要抓的可是一个诸侯王。

    西凉军整顿完毕,徐荣、华雄两人则率军往刘辩驻地杀去。

    两军阵前,刘辩终于见到了徐荣、华雄两人的真实模样。

    左一个虎背熊腰、身材魁梧、额头高突者定然是华雄了,没想到华雄并未如演义一般在虎牢关,不过这外貌倒也真是非凡。

    那么,右一个身材高大、头发有几缕青丝的便是徐荣了,从最近的传闻来看,先后击败曹操、孙坚两位枭雄,定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咦,怎么少了那个少年将领?”刘辩身边的徐晃没看到徐宁,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第一百章 救宜阳(下)

    两军阵前,双方并未有太多言语,西凉军人多,直接向弘农军冲杀而来,徐晃、梁宇两人亦率军迎上,与敌军交战在一起。

    董横则率领卫士在后保护刘辩、荀攸、马礼三人。

    “王上,徐、梁两位将军率大军迎敌,小心西凉军从后直奔王上。”马礼方才听到了徐晃的疑问,心中留了一个心眼,小心注视着四周,他也将这个想法告知众人。

    马礼当初护送貂蝉到弘农城,刘辩以为他是一个正直的将领,结果他手中竟然拿着一本书,说起话来也有一股文士风范,倒与他的外貌有很大的反差。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尔后,马礼便一直跟在荀攸身后,充当一个小跟班。

    刘辩见荀攸有意培养他,便在西迁之后,将其安排在荀攸身边。

    想想,这还是他第一次表达自己的看法。

    其实,马礼早就想到了这一环,只是他认为荀攸也已经想到,便没有言语。

    怎奈荀攸只是一直看着前方,并未有任何说话的意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于是,马礼便将此事讲出,免得到时徐晃口中那名小将军袭来,众人却没有任何准备。

    马礼之言算是点醒了刘辩,命董横等人小心戒备。

    荀攸则喜笑颜开,终于看到了马礼的成长。

    正当徐晃、梁宇两人与西凉军斗在一起时,果然有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冲着刘辩袭来,董横早有准备,拍马而出,迎上徐宁。

    其他军士则原地列阵,保护刘辩。

    董横与徐宁斗了三十回合,未分胜负,见西凉军渐渐围拢过来,弃了徐宁,往回撤去。

    “王上,此将身手不凡,臣未能杀之。”董横归阵,向刘辩请罪。

    刘辩则向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太往心里去,他已经为众人争取了布阵的时间,更何况,要战下去,胜负孰未可知。

    另一边,徐宁见弘农军虽只有百余人,阵势倒有模有样,他并未胆怯,而是丢了长枪,抽出腰间佩剑,率军向刘辩冲去。

    “保护王上。”董横对身边众人喊道。

    他们是弘农王的卫士,他们的职责便是保卫他们的王。

    众人众志成城,与冲来的西凉军战在一起,徐宁长枪换剑,威力上更胜刚才,接连掀翻几名弘农国卫士,董横也论起手中大斧,连斩几员敌将。

    徐宁接连杀了几人后,趁麾下将士缠住董横之机,竟然提剑冲进了包围,一会儿功夫竟然冲透了卫士,向刘辩、荀攸、马礼三人冲来。

    徐宁见面前三人,一人年纪与他一般大小,身材修长匀称,双目有神,当是刘辩本人。二一人风度儒雅,似有一身正气,是在洛阳见过的荀攸。三一人魁梧雄壮,还留着络腮胡,又在刘辩身边陪伴,当是一员猛将。

    所以,徐宁将长剑对准马礼,向他冲去。

    马礼见徐宁袭来,知道后者心中所想,淡然一笑,也不躲闪,要以一死争取时间,让董横有时间杀过来保护刘辩。

    徐宁见马礼竟然不出兵刃,似在嘲笑自己,心中生出许多怒意,怒吼着杀向马礼。

    眼见徐宁一剑杀到,马上便要取了马礼姓名,荀攸从马鞍山拿出一个竹简,用力向徐宁掷去,却未阻拦后者分毫。

    马礼已经闭上双眼,准备引颈就义。

    在这关键时刻,一并长刀杀至,击偏了徐宁的长剑,长剑只是从马礼的脸颊擦过,划出了一道伤口,有鲜血渗出。

    出手的正是刘辩,他自逃离洛阳后,每日闻鸡起舞,苦练刀槊,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手。

    但是,他的力道似乎还差上许多,用尽全力的一击,也只是将长剑击偏。

    刘辩见董横已经赶了过来,大概只需要数息时间,他一刀捅出击偏长剑,立即改为横扫,向徐宁胸前扫去。

    徐宁此时心中有些诧异,感慨刘辩居然还有一些身手,索然有些生疏、笨拙,但也初具雏形。

    徐宁本想多与刘辩斗上几回合,却见董横杀来,长剑挡住长刀,顺刀身刺向刘辩右手,刘辩虽有张辽、董横做陪练,但两人却有很大的保留。

    他这一次与徐宁交手,直接便显露了自身的不足,眼见剑尖刺来,避无可避,直接长刀翻转,划向徐宁手腕。

    然而,论两人的速度,还是徐宁的剑尖先到,刘辩这完全就是自伤两千,敌伤两百。

    幸好董横及时杀到,一斧砍向徐宁左肩,令后者不得不回剑抵挡。

    徐宁一剑后退,点开刘辩长刀,矮身躲过董横大斧,一剑刺向董横胸口。

    董横大斧回防不及,大斧直接横扫,直接搏命,徐宁赶紧回防,自然进攻不成。

    两人你接我挡,交战三十余回合,另一边徐晃、梁宇见刘辩等人被围,差一队越骑来援,约有五百人,由梁宇亲自率领。

    梁宇见一员小将在刘辩身边与董横缠斗,董横久不能下,便立即支援。

    梁宇加入战团,徐宁长剑更多防守,面对两人攻击,面不改色,当是一位少年英雄。

    没想到徐宁竟有这般水平。

    另一边战场,徐晃一人敌住华雄、徐荣两人,亦是面不改色,只是身边弘农军数量有些少,渐渐有抵挡不住之势。

    若这一边抵挡不住,西凉军大军冲向刘辩,其性命危矣。

    便在这时,一员鹰目骁将从西杀来,杀入西凉军阵中,一杆长槊左突右刺,掀翻一片西凉兵。

    “公明,某来助你。”

    此人便是弘农国鹰扬校尉张辽。

    张辽见徐晃为两将夹攻,上前助阵,接过华雄大刀,与其战在一起。

    张辽长槊迅猛凶狠,一上来便让华雄有些难受,他习惯了徐晃大开大合的打法,一时有些难以适应,显得很是被动。

    另一边,徐晃被解放出来,大斧力道更猛,斧斧生风,呼啸着向徐荣耳边、胸前、腰间袭去,令后者应接不暇。

    三十余回合后,华雄、徐荣两人均显败绩,往后撤去,张辽、徐晃率军掩杀,徐晃冲着败退的徐荣喊道:“徐公茂,宜阳城已有大军五千,汝且回洛阳去吧。”

    徐晃、张辽两人追了两里便率军返回,保护刘辩,而徐宁早已率军车走了。

    徐荣、华雄吃此一败,而弘农军徐晃、张辽、梁宇、皇甫元均已集结于宜阳,宜阳城之围算是解了。

    只是张辽前往陕城解陕城之危,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令刘辩、荀攸两人心中奇怪。

    荀攸出言问道:“文远,汝来的甚为及时,只是如此之快,不知陕城情况如何,可解陕城之危?”

第一百零一章 陕县退敌

    徐荣、华雄引兵退去,探马来报,两人最终往函谷关去了。

    而陕城一处,张辽的确赶往了陕城,杜畿与他讲述了一番守城之策,他便连夜率军赶往宜阳,与刘辩汇合。

    刘辩、荀攸对于张辽口中的守城之策颇感兴趣,侧耳倾听。

    只听张辽学着杜畿的口吻,言道:“敌若冲车攻城,我便粗绳捆重石砸之。敌若云梯攻城,我便热油引火烧梯。将军可安心前往宜阳支援。”

    果然,半日之后,刘辩收到吴羽派人传来的消息,陕城军民守住了郭汜、樊稠的进攻,令陕城得以保全,只是两人仍率军雄踞于陕县,迟迟不愿离开,似别有所图。

    于是,刘辩命徐晃率军往宜阳与皇甫元、曹性两人汇合,时刻关注徐荣、华雄两军的动态,并寻机攻下陆浑城。

    黾池此时有吴羽,新安有杜袭,虽然县令不在,但两人足以维持县里安定,刘辩对两城都比较放心。

    而他则率领张辽、梁宇往陕县赶去,杜畿能守城,却不能退敌,仍需要大军支援。

    对于郭汜、董承、樊稠一军,待众人赶到,足以在城外来一场正面决战。

    然而,带众人赶到陕县时,杜畿已经击退了西凉军两次攻城,即使郭汜用湿木造梯,油亦能附着在表面,对攻城的军士造成心理、生理双重障碍。

    西凉军临时造出的冲车才到门外,便被城上砸下来的巨石毁坏,失去了效用。

    郭汜、樊稠几人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守城的将领,原本郭汜还想挖地道进城,结果听城上杜畿言道:“城内有壕沟,几位将军若想如此进城,还需挖的深一些。”

    于是,西凉军只好作罢。

    待刘辩率军赶到,西凉军收到消息,担忧被左右夹击,率军退去。

    张辽、梁宇率军追了一阵,见西凉军拐过了一座山坳,便在张辽的拦阻下,停止了追击。

    “梁将军,前路恐有西凉军伏兵,我等留下一些探马打探消息便可。”

    梁宇对张辽之言深以为然,留下些军士探查西凉军行踪,便率军与张辽一同回了陕城。

    两人回程后,将详情禀报刘辩与荀攸,荀攸对于两人的判断及处置表示赞赏,然后指着地图上的那山坳所在位置,言道:“由此往西是一片密林,适宜伏兵,汝二人再往前走一些,恐会损失一些人马。”

    然后,他又对刘辩言道:“王上,待将华雄、郭汜等人赶走,应派将领将驻守弘农国北边各个渡口,以应对河东郡西凉军的威胁。”

    刘辩自然采纳了他的进言,然后对杜畿此次守城的表现加以表扬,有道:“寡人见陕城百姓皆已上城御敌,可见伯侯在陕县为政深得民心啊。”

    “百姓知城中为王上军队,皆愿相助,全靠王上德名。”杜畿并未居功,而是将功劳全数推到了刘辩身上,令后者对杜畿又高看了几分。

    不一会儿,探马回报西凉军动向,刘辩与众臣又商议了一会儿,便与众将回营中去了,准备明日一早,率军向樊稠、郭汜、董承三人发起进攻。

    翌日一早,刘辩亲率大军出营,身后荀攸、张辽、董横、梁宇、杜畿率军相随。

    而马礼、陈忠两人则留在陕城,进行守城。

    另一边,西凉军早已收到消息,将队伍摆开阵势,迎接弘农军。

    原本郭汜想率人趁弘农军立足不稳,向其发起冲击,怎奈弘农军军容整齐,似早有准备。他无机可趁,复又率军回阵。

    两军阵前,一体态微胖的将领,上前对刘辩喊道:“王上亲至,某真是荣幸之至。只叹那日不在洛阳,不然定与李郎中令同去,为王上省去许多烦恼。

    也罢,今日便弥补当日的遗憾吧。”

    这人刘辩认得,正是董卓部将郭汜,不只是郭汜,郭汜身后两人他也认得。

    身材魁梧的大胡子正是樊稠、瘦削的小胡子正是董承。

    他记忆中有这些西凉军将领的容貌。

    还有一些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痛苦回忆。

    郭汜口中的李郎中令,便是曾经的弘农国郎中令李儒,那个曾经欲给刘辩喝毒酒,却因毒酒而死了的家伙。

    郭汜之意,是要刘辩的命。

    郭汜言语不堪,刘辩身后众将又岂能忍,张辽拍马而出,指着郭汜言道:“郭汜匹夫,有种来与爷爷单挑。”

    郭汜见出阵者乃是张辽,心中自知不敌,转身对一旁的樊稠言道:“樊将军,张辽欺人太甚,还望将军将其击败,拿下首功。”

    樊稠闻言,知道郭汜拿自己当枪使,白了郭汜一眼,抽出腰间大刀,拍马冲张辽杀去。

    “某来会会你。”

    人未至,声先到。

    张辽见郭汜未应战,讥笑道:“没想到郭将军依旧懦弱,战也不敢战。”

    早先吕布、郭汜率军进攻弘农城,结果被荀攸用计,不战而退。

    张辽此言又提起了郭汜的羞耻之处。

    然后张辽不理会郭汜的咒骂,提槊应战华雄,两人在阵前你来我往,犹如雄鹰战暴熊,一个是天空的王者,长槊灵巧非凡,一个是大地之主,大刀刚猛雄浑。

    两人斗了二十余回合,张辽一槊拨开樊稠大刀,向樊稠胸前点去,樊稠侧身躲避,暗中用脚轻拍马腹,欺近张辽,大刀不向张辽,却向他坐下战马双眼而去。

    张辽坐下战马见大刀砍来,居然不为所动,依旧立在原地。

    樊稠失算,被张辽一槊拍下了马,而他的刀也划过张辽战马的鼻子,后者鲜血直流。

    樊稠正欲起身,双眼却被火热的液体糊住双眼,又被张辽一槊打晕,提回本阵。

    那火热的液体正是战马留下的血液,总得来说,樊稠是被自己摆了一道。

    “真是一匹灵性十足的马儿。”刘辩心中感慨道。

    樊稠被张辽击败,西凉军士气大将,又有两名飞熊军军侯,同时提着兵刃向张辽冲来,只十回合,两人手中兵刃落地,逃回了本阵。

    随后,刘辩指挥大军向前掩杀,梁宇麾下越骑冲在最前,将本就士气低落的西凉军冲了个七零八散。

    张辽更是寻到郭汜,与其斗在一起,要让其为说过的话付出代价。郭汜与张辽杀了一阵,敌不住,率军往北退去。

    董承见弘农军主要注意力集中在郭汜身上,率军往西撤去,并未与郭汜同方向。

    只是,他这样便不能逃回河东了。

    梁宇追得急,郭汜只得抛弃步兵,率百余骑逃走,被抛弃的军士见状,纷纷请降。

    最终,郭汜渡河时,身边只有二十余人,颇为狼狈,让他想起了被韩浩击败的时候。

第一百零二章 真正的弘农王

    弘农军击退陕县的西凉军,樊稠被张辽活捉,郭汜仅率二十余人渡回河东郡,董承则率四百余人往西退去。

    刘辩命人往沿途各县传递消息,小心董承一军,才率大军回陕城。

    县衙中,樊稠终于清醒过来,揉着头上的大包,瞧着眼前的一切。

    刘辩、荀攸、张辽等人正在坐着喝茶,而他却被绑在门边,身上的伤口也被处理了一番。

    他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只听刘辩言道:“樊将军,董卓在洛阳倒行逆施,何苦仕于逆贼,寡人欣赏将军武勇,不知是否愿为寡人效命?”

    刘辩早已看到樊稠睁眼,此时倒也直截了当,对樊稠进行劝降。

    “王上,若某不愿降,是否要杀了某?”樊稠似乎并未回答刘辩的话。

    “若樊将军回凉州老家,寡人可放汝离去。若樊将军继续仕贼,寡人必杀汝。”刘辩将手上的茶放在几上,眼神开始时还算和善,说到后面,变得凌厉,似乎真的要杀了樊稠一般。

    尔后,刘辩的眼神又恢复了平静。

    说心里话,刘辩还是希望樊稠降的,毕竟降兵中有一些飞熊军士,由樊稠继续率领,再好不过。

    不过,一切都不能强求。

    不止刘辩,堂中众臣皆在等着樊稠的回答,若樊稠再仕董卓,张辽便要将樊稠拖出去砍了。他之所以留樊稠一命,一是因为樊稠武艺不俗,而是樊稠一直与白波军作战,并未参与董卓的龌龊事。

    一时间,堂中有些过分的安静。

    “某愿为王上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樊稠心中思考了一番,言道。

    樊稠此言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刘辩令张辽将樊稠松绑,为他赐坐,并任命其为飞熊校尉,依旧统领旧时人马。

    尔后,杜畿命人呈上饭食,众人一起用膳。

    张辽原本坐在刘辩身侧,突然走到刘辩身边耳语了几句,刘辩便允许张辽坐在樊稠身边了。

    原来,张辽看上了飞熊军降兵中的两员将领,正是他今日刺伤的两位,他见两人身手还算不错,又与他们接触了一番,愿意为他效命。

    故张辽向樊稠敬了一杯酒,言明此事。

    毕竟两人仍属樊稠麾下,他想要两人还是要樊稠同意不是。

    樊稠乃新降之将,今日又败于张辽之手,张辽如此行事,给足了他面子,当即答应将两人派给他。

    不一会儿,杜畿亦与刘辩请示了一番,到樊稠身边敬酒,自然也是为了讨两个人。

    如今陕城中只有陈忠一员将领,其他都不堪大用,他在降兵中小心挑选,选了两人。

    樊稠对于杜畿所言两人亦有印象,皆是飞熊军中的翘楚,只是平日里比较木讷,为人还算老实。

    既然杜畿如此客气,樊稠自然应允,反正他营中还有一些人手。

    幸好徐晃、高顺、曹性、皇甫元等人没在陕城,否则樊稠一轮下来,恐怕营中好手都要被众人挑走了。

    刘辩瞧着张辽、杜畿两人的小心思,与荀攸两人聊了起来,叹道:“这飞熊军快成了人才储备库了。”

    他虽然口中如此言道,心中却有一些担心,他现在麾下臣子大致分为西凉、河内、颍川三股,他担心若某一派势大,一旦掌权排除异己,弘农国便危险了。

    好在,现今为止,他麾下的臣子尚未有这一苗头。

    不过,他心中一直都有这一根弦。

    他看着堂中和睦的众人,陷入了沉思。

    众人饭食之后,刘辩回到营中,在帐中休息,董横却报荀攸来访。

    荀攸今日察觉到刘辩在宴中有些闷闷不乐,故而待结束之后,到帐中询问。

    刘辩便将心中的困惑与荀攸说了。

    荀攸对于刘辩思考事情的角度感到惊讶,又不得不认同。士族这一种力量一直都是一柄双刃剑,可以提供方便,也可以提供灾难。

    如梁冀、王莽这一类。

    荀攸身为颍川荀氏一人,自然知道家族有着自己的利益,知道一个家族的关系网有多么庞杂。

    他身为其中一员,并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一问题,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结果,还是刘辩安慰道:“这些只是寡人心中乱想,先生不要介怀。”

    随后,荀攸又待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他回到帐中,寻思道:“难道王上已经心有天下?”

    翌日一早,刘辩便在杜畿、陈忠等人的注视下离了陕县,往弘农去了。

    董承连夜往京兆方向去了,被高顺截杀一阵,不再对弘农国构成威胁,至于函谷关的徐荣、华雄一军,刘辩信任徐晃、曹性、皇甫元、杜袭、赵俨等人的能力,众人一定可以将徐荣、华雄等人拦住。

    刘辩将徐晃派往黾池,便是要他守备弘农国东部一片地区。

    而高顺在华阴据守西侧,张辽则居中策应。

    两日之后,徐晃派人传来消息,华雄一军离开函谷关,只有徐荣、徐宁叔侄尚未后退。

    另外,徐晃准备率军进攻陆浑,向刘辩请命。

    刘辩与荀攸、皇甫嵩两人商议一番,命徐晃率军夺回陆浑。

    两日后,捷报传来,陆浑成已被攻下,第一个攻进城池的是皇甫元。

    似乎陆浑已经被西凉军放弃,徐荣一直待在函谷关,没有任何动作。

    至此,弘农九县尽归刘辩所有,他这个王终于是货真价实的弘农王了。

    刘辩论功行赏,犒赏军士,弘农国内一片向上。

    历时数月,他从一个差点被毒死的废帝,变成如今独掌九县的弘农王,事必躬亲,终于,不,他还不能休息。

    董卓仍在,他的麻烦便不会断。

    他必须要将董卓拦在函谷关以东,甚至派兵东进,将董卓除掉,为天下,也为他自己。

    于是,刘辩任命皇甫元为陆浑令,杜袭为新安令,各自安抚县里,暂时休养生息。

    华歆的安民六策再次被提起,刘辩命人下达诏令,正式将安民六策落到实处。

    具体事宜皆由华歆主持,方案也由华歆草拟,刘辩对于后者给与完全的信任。

    弘农国将要开启一个新的篇章。

第一百零三章 乱世中的一点平和

    刘辩完全收复弘农九县已过去三月,华歆所制安民六策也行程文书,在各县实行。

    减赋税,轻徭役,弘农百姓欢欣鼓舞,称赞弘农王仁爱。垦新田,扩种植,弘农百姓干劲十足,期待一个丰收之年。重农桑,广纳粮,官家仓廪有了一定的粮食储备,具备了一定应对灾祸华的能力。

    刘辩在弘农城设置了一个不记名的无人监视的大盒子,他管这叫意见箱,旁边放有空白的竹简,弘农百姓皆可畅所欲言,他定期收集,对其中的意见做出答复。

    他不仅听臣子的谏言、良言,还要听百姓的意见,并做出反馈。

    关于兴学问,举贤能,修礼法,重教化这一方面,刘辩原本想交与华歆,然华歆又要兼顾政务,力所不逮,华歆便向刘辩推荐了几个人选。

    一为管宁,字幼安,北海朱虚县人,二为郑玄,字康成,北海高密县人,三为卢植,字子干,涿郡涿县人。三人皆当世大儒,有立学之能,是华歆求学于太尉陈球时的同门。

    其中管宁因黄巾起义已与邴原、王烈结伴率家人往幽州辽东郡公孙度处避难,刘辩、华歆皆修书一封令人带往辽东,此信需渡过渤海,又要小心被辽东军士扣押,而管宁收到信时是否会来,尚未可知,难以期待。

    郑玄此时因北海黄巾余党猖獗,避乱于徐州,然其早年遭遇党锢之祸,被禁锢在家十四年,后解除禁锢,对朝廷征召屡辞不受,一心讲学。刘辩、华歆亦各修书一封,命人送往徐州。

    卢植是三人中,刘辩最想请出山的一人,在他的记忆中,董卓召集百官,欲废黜他而立刘协,大殿之上仅有卢尚书一人敢出言反对。卢植因此得罪董卓,无奈逃离洛阳,此时隐居在幽州上谷郡军都山。

    刘辩请皇甫嵩亦修书一封,一共三封,命董横亲自率人送到卢植手上。

    这三封信,刘辩要保证一定可以送到。

    他的信很简短,也很诚恳。

    上书:

    卢公亲启,

    自大殿忤贼,寡人与公已有八月未见。公离开洛阳后,寡人亦侥幸从鸩酒下走脱,一路至弘农。又历时数月,将弘农国内肃清。

    寡人幸得华子鱼安民六策,欲行休养生息之策,拒董贼于函谷关以东,以保汉室。

    望公助我。

    弘农王,辩。

    一切安排完毕,剩下的只能静待结果,凡事皆不能强求。

    在这段时间里,董卓一面派李傕率大军在平阴虚张声势,吸引河内太守王匡部将韩浩的注意,一面派遣徐宁由小平津渡河,绕到驻扎于河对岸的韩浩军身后,重创韩浩,后者只率百余骑退走。

    王匡麾下军士几乎损失殆尽,复回泰山郡募兵。

    河内义军少了王匡一支,实力遭到削弱,袁绍更加有理由不再出兵。

    除此之外,兖州刺史刘岱一次宴会后,将与他不合的东郡太守乔瑁杀害,以麾下王肱任东郡太守,领乔瑁之兵,然乔瑁麾下军士不从,两军相斗,死伤无数。

    酸枣义军内部,众人对刘岱的行为颇有微词,内部已经出现裂缝。

    各地多有黄巾余党、盗匪趁乱而出,欲浑水摸鱼,在乱世讨到一些好处,弘农目前还算是一个比较安定的地方。

    另一边,刘协竟然主动将被刘辩击败的两支西凉军将领段煨、董承召至长安,各有封赏,不只是拉拢人心?还是引狼入室?

    也许是那日段煨一直态度恭谨,令刘协心生感慨,认为后者与董卓不同,如今段煨新败,正好可以拉拢一番。

    招揽董承也大抵如此。

    但是,段煨与刘辩因秦远一事已有嫌隙,欲致其余死地,刘协召段煨入朝,不知兄弟俩会如何在段煨一事上达成一致。

    亦或是一直持有分歧。

    段煨入长安之后,将此前魏续、宋宪、侯成三人欲霸占华阴之事讲与董旻、董璜两人,两人原本就因为流言对吕布有些猜忌,这样一来,猜忌之心更重,甚至派人传信董卓,望其早日回长安主持大局。

    在长安,两人还没有自信能斗过吕布。

    董旻、董璜猜忌吕布,这是背地里散布流言的王允所乐于见到的,这样,他才有机会将贼人除去,还长安一个清净。

    另外,他派出一个家仆,往弘农而去,捎一个口信与貂蝉。

    如今,弘农王刘辩已经扫平国内西凉军,完全控制了弘农国,可谓又一个崛起的力量。然而,王允心中隐隐有一些担心,他担心后者觊觎帝位,所以需要一个人来监视刘辩的一举一动。

    而貂蝉是不二人选。

    他坐在府上感慨,没想到貂蝉主动请缨去弘农送信,今日竟还有这般作用。

    想毕,这世间没几个男人能抵得住貂蝉的美貌。

    早先,他只想让貂蝉过上安宁、平淡的日子。

    现在,他成为三公之一,主持朝廷大事,百官以他为主心骨,沾染上了权利,心境也跟着稍微变了一些。

    竟让貂蝉做一些奸细之事。

    貂蝉收到王允消息,没有言语,便令仆人回去。

    翌日一早,刘辩晨练之时,唐姬虽然依旧到校场陪刘辩,却有一些心不在焉。

    刘辩见到之后,与张辽练了一会儿,便提前结束了今早的晨练,到唐姬身边,拍了拍她的小脑瓜。

    他有些好奇,明明起床时还一脸笑意的唐姬,现在却是这副表情:“姬,为何今日一早便愁眉不展?”

    唐姬低着头,有些略带哭腔地言道:“王上,貂蝉姐姐,今天一早来跟我说要走。”

    “咦?”

    刘辩心中有些奇怪,貂蝉与唐姬相处关系很好,似乎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为何今日突然提出要走。

    难道是王允让她回去?

    他抬起头,貂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门内若隐若现,似乎在等自己晨练完。

    刘辩安抚了一会儿唐姬,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先去洗漱一番,再换一身衣服。

    貂蝉要离开的事,她要走,刘辩也没理由留她呀。

第一百零四章 难言之隐

    早膳时,貂蝉终于觅得机会,以“父亲身体欠安”为由,与刘辩讲述了想要回到长安的想法,刘辩刚要应允,却被唐姬拽了一下胳膊。

    突然想到了洗漱时她与自己说过的话,她昨日见貂蝉与一人在门外说过话之后,后者便一直愁眉不展,魂不守舍,更是一人坐在床上自言自语“不愿做违心之事”云云,恰好被经过门外的仆人听到。

    貂蝉想要离开,可能另有隐情。

    “难道王允那老家伙让貂蝉监视我?”刘辩心中脑洞大开,想到了此处。

    荀攸曾经提醒过刘辩,言貂蝉可能是王允施展的美人计,令貂蝉来监视他,甚至刺杀他。

    “那她为何要走呢?”

    刘辩想及此处,大脑有些杂乱。

    于是,刘辩赶忙改口道:“不知司徒大人究竟染了何疾?情况如何?”

    貂蝉闻言,心中暗自嘀咕,想要编一个理由,思忖了半刻,回道:“王上,昨日长安府中刘叔来告,言父亲偶染风寒,每日咳嗽,故奴婢想要回去看一看父亲。”

    此时已是七月,天气已经开始变热,王允在此时感染风寒,貂蝉这个理由编的可真不怎么样。

    刘辩令左右侍候的仆人退去。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双眼瞧着貂蝉,语气却是在自言自语,言道:“昨日司徒府来人,应该教我见一见,为司徒大人捎一封信,将国中大事一、一、禀、报。”

    刘辩越说越慢,最后一句话更是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唐姬不知刘辩为何这样说,问道:“国中之事为何要向姐姐父亲禀报?”

    而一边的貂蝉此时却是七上八下,心道原来刘辩已经知道此事,定是昨日刘叔与她说时,被人给听到了。

    她赶紧跪倒在地,言道:“王上恕罪?”

    刘辩见她这个表现,便知道自己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且起来吧,王司徒可是认为寡人扫清弘农国,担忧寡人谋反,让汝监视寡人,是也不是?。”刘辩此时对王允的称呼也不再是司徒大人,而是王司徒。

    “是。”

    “汝不愿如此,又不能与王司徒直言,遂向寡人请辞,是也不是?”

    “是。”

    “汝如何与王司徒禀报?”

    “王上赶奴婢出府,无法监视。”

    “汝言中有假。”

    “句句属实。”

    “寡人何时赶汝出府?”

    “……”

    貂蝉仍然跪在地上,却是不再言语。

    刘辩给唐姬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将地上的貂蝉扶起来。

    唐姬听完方才两人的对话,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没想到刘辩没收复弘农国,周遭西凉军让人寝食难安,而收复了弘农国,又受到长安的怀疑。

    这日子,还真是难过。

    “难道辩儿……不……陛下也怀疑王上?”唐姬将貂蝉扶起,心中顿时升起了疑问。

    “应该不是陛下,寡人更担心王司徒做的事都瞒着陛下,被权利冲昏了这里。”刘辩指着自己的脑袋,对两女言道。

    尔后,他又对貂蝉言道:“以后留在府上吧,王司徒那里,汝也据实相告,寡人要让王司徒知道,寡人终于大汉。但是,切勿行偷听、偷看之事。汝与王妃情同姐妹,寡人不在时,多亏有汝陪伴。”

    “王上,奴婢不会向父亲禀报任何事。”貂蝉立即起身,正色道。

    这姑娘怎么这么轴呢?

    刘辩只好继续言道:“不,汝若不报,倒让王司徒疑心更重,汝若实在没有任何可报,可言因弘农王几次遇刺,身边侍卫保护甚紧,不得至近处探听。”

    刘辩亲自教貂蝉怎么说后,这一件事对于貂蝉和唐姬算是告一段落,貂蝉答应唐姬,每一次上报前都要两人一起商量,唐姬才算释怀,与貂蝉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关系。

    而这件事对于刘辩,可不算是结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王允既然已经怀疑他,那便还会有后续的动作,他要与自己的几位谋士一同商量一番应对之策。

    没想到一个董卓还没搞定,又来了一个王允。

    这两人在历史上可都是在东汉覆灭的路上,帮着推了一把。

    刘辩安排唐姬在府中做了一件事,便率人离开了王府。

    “唉……”刘辩一面骑马往皇甫贤家中走,一面叹气。

    这两日,董横不再身边,张辽作为郎中令,则一直跟在刘辩身边护卫。

    他见刘辩不住叹气,想要出言询问,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尽好自己的职责。

    刘辩到达皇甫贤府中,只有皇甫嵩在,刘辩便与这位老师聊了起来。

    最近,刘辩多在皇甫嵩身边学习兵法,此时正好借机讨论一番,皇甫嵩为他答疑解惑。

    不一会儿,荀攸、华歆、皇甫贤、常林、马礼几人相继赶到,刘辩将王允怀疑他,已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一事,讲与众人。

    他言之凿凿,却没有告诉众人这个奸细是谁,只有荀攸、马礼几个知道貂蝉的人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但几人见刘辩并未言明,也未言语。

    对于王允的怀疑,张辽有些愤怒,斥道:“也不看看是谁以身犯险,护卫陛下、百官以及百姓到长安,也不看看是谁归途被西凉军堵截。王司徒,欺人太甚。”

    “陛下行的端,坐的正,倒不担心王子师派人监视,但却是喉中鲠,如今已经发现,打发走便是了。只是,不知这是陛下之意,还是他王子师之意?”皇甫嵩倒是客观一些,但他话中也有一丝担忧。

    “多半是王子师之意。”华歆叹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起来,对于这几人,刘辩都十分信任,倒不担心他的话被透露出去。

    商议了一个上午,事情有了结果,暂时以不变应万变,此时最大的麻烦是东面的董卓,而不是王允。

    随后,刘辩便又骑马回到了府中,没有留在皇甫贤府上用膳。

    这日傍晚,弘农王府中,王妃唐姬给了两名年老的仆人许多钱财,让他们回乡养老。

    这两人家皆不在弘农,且非皇甫贤介绍而来,算是对于府中王允奸细之事有了一个结果。

第一百零五章 议合

    汉初平元年六月二十三日,司隶河南尹,洛阳县,西凉军大营。

    董卓此时手中握着两个竹简,一个由长安而来,董旻将长安内广为流传的流言,以及魏续、宋宪、侯成三将在华阴的打算据实相告,言中透露出对于吕布的诸多不满。

    “奉先对陛下过分纵容,恐有二心。”董旻在最后如是写道。

    另一个由河东郡安邑县来,闵忠打探完弘农城情报后,出发赶往安邑寻郭汜,结果却在半路摔断了腿。他几经辗转,终于遇到了败退回河东郡的郭汜,将城中打探到的消息报告给郭汜。

    郭汜瞧着一瘸一拐、满脸泥污、披头散发的闵忠,差一点就将他当做疯子杀了。

    “李子穆是奸细?”

    董卓的表情与当时的郭汜一样,一脸不敢置信,李肃跟在董卓身边多年,任劳任怨,怎么会是奸细?

    当凡事一定有缘由,郭汜最终还是将此事禀报,呈到了董卓的手中。

    “末将认为此事定是弘农王、荀公达直流离间之计,不足信。”郭汜如是写道。

    虽然董卓也并不相信此事,然他心中已经埋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

    鉴于刘辩攻下弘农国全部城池已有数月,而长安又流言不止,亟待他回长安主持大局。

    恰逢此时关东义军内部出现纷乱兖州刺史刘岱杀了东郡太守乔瑁,各路义军相互怀疑,又逢冀州刺史韩馥担忧袁绍做大,危及自身,停止了义军的粮草供应。酸枣处义军不久便各自回到驻地,虽盟约依旧,却再难成气候。

    只有河内袁绍、鲁阳孙坚、弘农刘辩对他还算有些威胁。

    此时,他一面着手让长安朝廷派人安抚义军,一面为西归长安做准备。

    张恭、张谨两兄弟这张牌,到了该启用的时候了。

    “汝将此信交与叔颖,让他按其行事。”

    董卓赏了来人几吊钱,便命他速速回长安复命了。

    六月二十六日,董旻在朝会上建议刘协派臣子到河内、南阳两郡安抚义军,命其退兵。

    刘协不得已派出以大司农韩融为首的使臣,往各处名义上是安抚,其实是议合。

    其中大司农韩融、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瑰往河内怀县袁绍处,少府阴修往南阳宛县袁术处,大鸿胪杨彪往弘农国弘农城处。

    六月二十九日,天使赶到弘农城,刘辩收到消息,率皇甫嵩、荀攸、华歆、张辽等一种文武出城十里相迎,韩融等人欲继续赶路,却被刘辩执意邀请至弘农城暂休息一日。

    盛情难却,众人恭敬不如从命,随他到弘农城,停留一日。

    众人到得城中,见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皆感慨此时长安、洛阳两城的水深火热。

    当晚,刘辩邀请众人到府中做客,宴请诸位天使,众人见刘辩身为诸侯王,却只住在平常的府院中,仆人亦只有十几个,当真是非常简朴。

    倒与他做储君时大不一样。

    席间,大鸿胪杨彪小心地与他言道:“陛下受相国要挟,派老臣与王上请和,不知王上何意?”

    杨彪此言一出,原本和睦融洽的屋内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刘辩身上。

    刘辩见状,故作沉吟,抓足了眼球,半晌之后,他笑着对杨彪以及众使臣言道:“董贼命李儒鸩杀母后,若非寡人拼死反抗,又有伍中尉这般忠贞义士护送出洛阳,寡人早已命殒永安宫,又何来今日弘农王。

    寡人与董贼不共戴天,欲杀之而后快。

    公休要言此。

    华阴如今已非西凉军把持,公回长安时,可前去探望家小。

    寡人定会派人护送。”

    刘辩此言虽然面带笑意,但语气却非常不善,而杨彪听闻此言,并未感到不适,反而心中愉悦。

    杨彪也巴不得董卓去死呢。

    刘辩又看了看韩融、阴修等人,复又言道:“袁本初、袁公路等人兴起义军,自封官职,心中早已没有陛下,其定然不会与董贼议合。诸位此去,恐凶多吉少,不若就此回去。”

    刘辩此言并非无的放矢,而是袁绍、袁术两兄弟各有居心,他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知晓历史上除了韩融因为名气较大免于一死,其他人都被杀了。

    纵使胡母班与王匡有亲,亦难逃一死。

    刘辩这也是想就几人一命,为刘协保住一些臣子。

    另外,少府阴修早年在颍川为太守时,曾经提拔了荀攸,对荀攸有提拔之恩。

    刘辩也是看在荀攸的份上,想要救他们一命。

    否则,在他被从龙椅上拉下来时,这些人可没一个为他说话。

    众人对于刘辩的劝告,皆默不作声,一是袁家兄弟素来名声不错,怎会做出斩杀天使之事。二来,众人多于义军各太守有旧,不相信众人会遭此毒手。

    荀攸亦在一旁游说阴修,后者只是叹了一口气,言道:“王命难违,若真是如此,只能怪老夫命该如此。公达,你在弘农国,算是施展了抱负了。”

    这阴修倒也坦荡。

    荀攸闻言不再言语,只是在一旁陪酒。

    众人虽然不信刘辩之言,心中却也多了一个疙瘩,这一顿饭众人吃得闷闷不乐,待吃饱喝足之后,便向刘辩请辞,各自去皇甫贤为众人安排的住所了。

    翌日一早,除杨彪以外的众人纷纷到王府请辞,出城向东往函谷关方向去了。

    董卓正在洛阳外等着众人,再与他们好好交代一番。

    而刘辩对于众人的命运无能为力,除非他强行将众人扣留在此,但这样更会加深长安对于自己的怀疑,一个王允已经够他糟心的了,若刘协再怀疑他,那便要上演兄弟相斗的戏码了。

    如果真要这样,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没了意义。

    他望着城门处荀攸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哀伤。

    为君死,这是多少文人、臣子的宿命。

    刘辩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等荀攸一起回府,他心中敏感地想到董卓可能已经在做回长安的准备了,他要与后者商量一番对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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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东汉末年,一杯毒酒摆在眼前,原来我成了汉少帝刘辩。QQ群:736871735兴汉从一杯毒酒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兴汉从一杯毒酒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兴汉从一杯毒酒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