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讨伐贼寇
刘辩回到洛阳后，依旧任大将军辅政。
此时朝中百官尽心竭力，州郡官员大多心向朝廷，又没了辽东公孙度的隐患，天下重新趋于安定，即使一些地方还有一些山贼、黄巾余党，但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几乎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这日刘辩正在府中逗弄世子，董横突然走进来，对刘辩禀报道：“王上，陛下差车驾请您入宫，说是匈奴左贤王于夫罗率军在太原作乱。”
“好，寡人马上出发。”刘辩将怀中世子交与一旁的唐姬，嘱咐了一番，便随董横一起离开。
刘辩未能如愿辞去大将军一职，无法长时间离开洛阳，便将府中家眷也一并迁到洛阳。
待刘辩到达府外，来宁、徐宁两人已经带着一队卫士守候在车驾旁，董横则在目送众人离开后，留在了府中。
如今刘辩身边三名护卫，董横负责府中护卫，越来越像一个管家一样，徐宁、来宁两人一起负责刘辩的贴身护卫，保护刘辩的安全。其实董横的责任原本是由张辽负责，只是如今张辽要护卫弘农，董横便担起了这个指责。
刘辩一直想将张辽从弘农调来，将弘农的防卫交与曹性，只是曹性害了一场大病，虽然身体已经康复，却是不能再上阵杀敌，一直在修养，刘辩也不再敢将这样的重担压在曹性身上，张辽也就一直待在弘农。
这一次的画面，在这两年中也发生过几次，其中让刘辩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平难中郎将、黑山军领袖张燕作乱，刘协连夜请刘辩入宫商议，翌日一早，刘辩率驻扎在偃师的赵云、太史慈、韩康三将及麾下三千将士赶赴荡阴县，会同冀州牧韩馥、河内太守张杨、东郡太守吕布、建威中郎将关羽一同对盘踞在黑山的张燕部众发起进攻。
张燕麾下部众号称几十万，乃是中山、常山、赵、河内、上党等郡国山谷中的贼寇相互勾连组成的一个整体，光有名号的就有二十五支，每支人数不等，多在数千至万余人，以平均每处万人也有二十余万。
而黑山张燕是贼寇推举出来的领袖，先帝不能剿，只能封其为平难中郎将。
这一次也是刘辩路过冀州、并州时并未去见张燕，张燕上表欲让刘协封其为征北将军，刘协并未应允，于是张燕劫掠乡里，起兵作乱。
朝廷兵马与张燕为首的黑山军在群山之中大战了两个月，黑山军虽然众多，却分散于各个山中，不能呼应，被逐个击破。光刘辩一支就击破了杨凤、于毒、白绕、平汉、雷公等七只，还接纳了陶升一支降贼。
当然汉军几支队伍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吕布、关羽、张杨、韩馥等人也在役中立下大功，其中韩馥麾下大将张郃身手了得，亲自斩杀了张燕，功劳最大，让刘辩大为赞赏。
除了张燕那一次比较困难外，其余几次刘辩并未亲自出马。
待刘辩赶至宫中，小黄门一路引着到了芳林园，见到了刘协。
刘协今年十二岁，刘辩十八岁，两兄弟又都长高了一截，尤其是刘协，以前只到刘辩胸前，现在却已经到了刘辩的肩头，站在园中，也已经有了帝王的气势。
不过，这种气势就在刘协看见刘辩时，全部消散，变成了一种略为稚嫩的模样，向刘辩小跑着迎过来。
“兄长，何时将侄儿抱来，寡人已经许久未见，上一次还是……还是……”
“回陛下，还是中秋宴时。”
刘辩见身后司隶校尉刘备、建威中郎将关羽、建武中郎将张飞出现在身后，便恭敬地对刘协回道。
刘协也将腰板直起，举止恢复了方才的气质。
“见过陛下、弘农王。”
“叔父。”
“叔父也到了，坐吧。”
不一会儿，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司空赵岐三人相继赶到，刘协便将并州刺史杨勋命人加急送来的帛书递与众人，并言道：“于夫罗率五千匈奴军士滋扰太原，诸位怎么看？”
刘辩已经将帛书交与一旁的杨彪，言道：“臣愿率大军赴太原，将于夫罗一支逐出汉土。”
另一边刘备身后的关羽却道：“陛下，臣愿领军将其剿灭。”
刘辩见关羽言此，心道：“早知如此，某便先观察片刻，叫关云长先言语。”
一旁众人看完帛书之后，又见刘辩、关羽两人皆已表达了愿意出战的意愿，皆赞同派军驰援，关键是人家都已经在大汉土地上劫掠了，有些血性的人也都会如此。
刘协见众臣想法一致，便当即决定，命大将军刘辩、建威中郎将关羽各领一军前往太原驰援。
刘辩回到府中，与家人作别，便立即与徐宁、来宁赶赴偃师，与赵云、太史慈、韩康三人会和，准备率军赶赴太原。
另一边，关羽却已经率一军出发，即刻赶往太原，他想要赶在刘辩到达之前就将于夫罗击溃。他还记得上一次对阵张燕为首的黑山军时，若不是刘辩让他等待韩馥一军到达位置再出战，张燕的首级一定是属于他的。
这一次，他可不想让人抢了功劳，况且刘协也没有让他从属于刘辩，只是各带一军。
当刘辩知晓关羽已经带着三千将士出发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
刘辩正在趁出发前做着简单的晨练，董横差来的卫士急忙来到营中，将消息禀报给刘辩。刘辩倒也没有什么不快，骁勇如关羽，又能如此积极主动，或许刘辩到时，关羽早已经将于夫罗击败，根本不用弘农军出手。
于是，刘辩命传信的卫士回洛阳，然后率大军赶赴太原。
太原郡在河南尹北部，中间还隔着河内、上党两郡，山高水长，路途遥远。
于夫罗早年也曾经参与过袁绍、曹操、张杨等人的董卓讨伐战，依附于张杨，后因与张杨有所分歧，将张杨挟持，也是一个颇为活跃的人物。
不知大军赶到时，杨勋能否守住城池？
第二百四十二章 北击匈奴
并州刺史杨勋原本在宫中任职，因为在董卓乱权时心向朝廷，与王允合谋诛杀董卓而受刘协信任，逐渐委以重任。
如今于夫罗率军在太原郡内劫掠，太原太守王秉战死，他这个并州刺史只得在晋阳主持大局。然而与于夫罗战了两场，不仅未能取胜，还让于夫罗更加猖獗，他也只能收拢百姓，紧守晋阳城，等待朝廷派来的援兵。
这一等就是十余日。
第十一日，关羽的大军出现在晋阳城外，杨勋终于看到了希望，喜极而泣，亲自出城迎接。关羽他是认识的，去年讨伐张燕一战，他也曾率军参与，只不过到的时候有些晚，并未立下什么功勋，但关羽的战斗力他还是见识过的。
“建威中郎将至此，某心安矣。”
“杨刺史，不知于夫罗此时身在何处？杨刺史可知晓？”
关羽并未与杨勋进行寒暄，而是直接问起了于夫罗此时所在。关羽甚至连晋阳城都不想进，欲直接奔赴于夫罗所在之地。
杨勋虽未出战，却也是每日差探马查探，言道：“今早探马来报，于夫罗正在盂县。”
关羽闻言，心中打定主意，不再准备进入晋阳城：“杨刺史可否差一骑带路，某去会一会那于夫罗。”
“将军远来，将士疲惫，何不在晋阳休整一番？”杨勋想要让关于休息一日，不过在他说完这一句话后，立即就有些后悔。
“兵贵神速，杨刺史不知也？”关羽听到杨勋的劝谏，心中有些不爽，故而质问道。
杨勋见状不再言语，差了数名精锐跟随关羽，为关羽带路。
只派一人的话，杨勋担心带路之人在战斗中死去，毕竟于夫罗麾下的匈奴军战力不俗。
关羽对于杨勋此举只是撇了撇嘴，并未多言，然后让杨勋派来的军士带路，往盂县去了。
两日后军士传来捷报，关羽在盂县以北大破于夫罗，杀敌千人，关羽乘胜追击，继续向北追赶于夫罗的败军。
此次大捷，让杨勋吃了一个定心丸，不再有任何担忧。
同日，晋阳城迎来了第二支援军，正是刘辩率领的弘农军。弘农军在上党击破了一队于夫罗派出劫掠的骑兵，故而来得晚了一些。
杨勋见刘辩亲自来援，心中荣幸之至，只是多少有一些奇怪，刘辩与关羽皆在洛阳，为何没有同行，而是一前一后？
刘辩听闻关羽已经深入太原北部，也没有选择在晋阳城休整，而是跟杨勋要了一队人，往北追赶关羽，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在他剿灭的那一支骑兵中，他发现并非都是匈奴人，还有汉人和鲜卑人，他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并不是对关羽没有信心，而是觉得这件事透着无尽的怪异。
他循着关羽早先禀报的轨迹，一直向北追踪到盂县北部的阳曲县，除了几处双方争斗的战场以外，刘辩并未发现关羽以及于夫罗的身影。
不过从战斗的痕迹来判断，关羽应该是在追击于夫罗，且一直处于优势。
只是，刘辩心中依然赶到不安。
刘辩率军又追了几日，一直出了太原郡，抵达雁门郡据阳县，他才遇到了关羽麾下的几名军士，众人言于夫罗边战战边退，虽然损失惨重，但奇怪的是越往北，于夫罗的援兵越来越多。
关羽每每与击杀于夫罗只在毫厘之间，心有不甘，便一直向北追击，留下的这些军士都是杨勋拍给关羽的军士，如今已经出了太原，他们已经用处不大，关羽又不许他们上阵，故而皆留在此地。
刘辩闻言心中更是担心，雁门郡已是大汉北部边界，往北便是鲜卑步度根一支。刘辩早先又在匈奴人中发现了鲜卑人，恐怕于夫罗与鲜卑有所勾连，其援军恐怕皆是步度根麾下。
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而关羽正一步一步向着陷阱而去。
关羽平日虽有些傲慢，但刘辩并不以为意，此时更是担心关羽遇到危险，率军继续向北追赶，同时差韩康引一队骑兵在大军左右逡巡，小心戒备。
一直到雁门郡北部的盐泽东畔，刘辩终于看到了关羽与敌军战斗的身影。
此时关羽正在被十数个大汉围攻，其中有匈奴打扮、鲜卑打扮、汉人打扮。关羽被围攻之下，依然不慌不乱，身边已经有大量敌军尸首，但他也已经多处负伤，尤其是右腿上一刀刀伤，深可见骨。
刘辩赶紧率军支援，赵云、太史慈两将杀向关羽身边，徐宁护在刘辩身侧，来宁、韩康引军向敌军多处杀去。
有了弘农军的加入，于夫罗等人顿时感到了压力，自觉并不能将关羽消灭，更是有一人手指刘辩，向他耳语了几句。
于是于夫罗等人继续边打边退，关羽虽然身负重伤，确仍然不愿停止，刘辩只得率军跟上。
看向关羽放在战斗之处，十余名魁梧健硕的汉子都倒在那里，想毕也都是匈奴、鲜卑中的好手，没想到今日一同葬身于此。
刘辩率军追着关羽，一直追到雁门郡以外，进入鲜卑的地盘。
上一代鲜卑首领檀石槐去世后，鲜卑各部再次分裂，其中数雁门郡、云中郡附近的步度根和代郡、上谷郡附近的轲比能势力最大。
刘辩此时率军进入的正是步度根的地盘，令军士小心谨慎，小心有埋伏。
同时，刘辩也差赵云追上关羽，劝其赶紧回兵，再做打算，近日之事太过于蹊跷，刘辩追得越远，心中越是担心。
但是赵云的劝说似乎没有起到作用，关羽已经杀红了眼，想要再追一阵。
一直深入鲜卑境内的五里，刘辩突然发现身后杀声四起，有数队人马从身后杀来，一时让刘辩麾下的弘农军慌乱了一阵。
刘辩赶紧组织太史慈、韩康两人御敌，但敌军数量越来越多，渐渐有些吃力。
此时前面的关羽也听到后面有敌军杀来，心中大呼上当，顿时冷静下来，回身杀敌。
但此时前面的于夫罗也率军杀回。
第二百四十三章 莫贺城
“王上，敌军数量太多，又击我立足未稳之时，恐怕有些要守不住了。”徐宁从阵前回到刘辩身前，向他禀报了现在的情况。
刘辩虽然没有冲杀在最前，但也能看清现在的形势，前有狼后有虎，他与关羽麾下军士连日追击，皆有些疲惫，恐难以长久战斗下去。
刘辩回身望去，关羽此时面对于夫罗的反攻，也有些吃力，身上的伤也可能给他带来了一些压力。
刘辩这一侧敌军众多，突围较难，关羽那一侧的敌军要少一些，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于是刘辩立即下令，向北侧突围，赵云、太史慈两人主动担下掩护的重担，边战边退，徐宁、韩康两人则化为利刃，迅速向北杀去，北侧的关羽会意，命麾下将士一起发力，为徐宁、韩康两人做掩护。
于夫罗抵挡不住，阵线被撕开一道口子，刘辩率众将引兵将口子撕得越来越大。
“子龙、子义，快走。”关羽见赵云、太史慈两人仍在不远处战斗，对两人喊道。
赵云、太史慈两人闻言，向北退去，而两人又见关羽率军迎上敌军，似乎准备在此掩护，不准备离开。两人遂又杀回，将关羽强行架出，一同向北退走。
虽然向北深入鲜卑，但也是无奈之举。
退了十里后，众人在一处山坳处休整，关羽的伤口也得到处置。刘辩自觉应派人回洛阳禀报众人遭遇，于是命杨勋派来的军士护着关羽向西绕回汉土，回去禀报。
关羽因固执地追赶于夫罗，导致中了匈奴、鲜卑的陷阱，心中有愧，不愿离开。刘辩苦劝，言回去报信是最艰难、最危险的任务，最终使关羽同意，引着剩余的军士向西而去。
关羽走后，刘辩与众将商议，率大军继续向东北行了数里，寻一处山坳休整。
韩康继续率一军在外逡巡，作为警戒。
刘辩心中思忖，关羽若能顺利回到并州，先请一些援军赶来，大概只需要几日光景，若要等到洛阳朝廷派出来的援军，大概要需要月余。
但是当十多天后，杨勋带人来到刘辩所在的位置时，并未寻到刘辩。
原来刘辩的踪迹很快便被发现，不得已再次转移，其实这十余日一来刘辩已经数度休整，数度转移，不知不觉更加深入北方。
匈奴、鲜卑似乎一定要抓到刘辩才行，对刘辩一行人非常执着，组织了多次围攻，若不是刘辩放出的探马足够多，能够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及时转移，麾下人马恐怕已经所剩无几。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月，刘辩依然处在敌军的不断包围之中。另外他还遇到了一个问题，队伍现在缺少粮食，已经快要支持不住。
若再不想到办法，刘辩只能看着大军在这里饿死了。
“王上，西边三里处发现一座土城。”韩康回来对刘辩禀报道。
这一路上，刘辩也遇到了许多鲜卑部落，但都是离得远远的，并未滋扰。只是这一次，刘辩准备在鲜卑境内寻一处能够暂时安身的场所，而这座土城，看起来十分合适。
如今于夫罗率领的匈奴军与步度根、轲比能率领的鲜卑对刘辩围追堵截，刘辩拿下其一座城池栖身，那也是被逼无奈。
于是，刘辩对众将言道：“众将听令，拿下土城，这便是我们的据点。”
关键是土城里一定有粮食。
于是刘辩率麾下近两千将士冲向土城，准备一举拿下土城。
突然出现的汉军着实让土城上的守军吓了一跳，土城守将唤作拓拔垂，乃是鲜卑中隶属于步度根的一小支。
拓拔垂作为步度根麾下，自然知道附近有一支汉军，他也派出了一队士兵参与了对这对汉军进行围剿，他隐约还知道汉军将军是大汉皇帝的兄长。
拓拔垂对于抓住这名大汉的皇亲国戚非常感兴趣，只是城中的一部分军士已经出城去了，现在城中剩余的将士只有三百余人，根本不足以应对如此规模的汉军。
但拓拔垂还是硬着头皮率军一面在城头抵抗，一面差人去求援，拓拔垂身材高大健硕，颇有一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但是，土城的城墙并不高，很快便被汉军攻上，赵云更是直接绕到侧面，从马背到了城墙上，然后逐渐向正面杀来，带领麾下军士逐渐占领了城头，最终将拓拔垂擒获。
面对着拓拔垂不知道口中完全听不懂的言语，刘辩着实有些头大，只能让赵云在城头喊一句：“有没有会汉话的人。”
结果赵云一喊，还真有一个。
来人是一个老者，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岁，据他所言，早年曾在云中郡与汉通商，做过些小买卖，会说一些汉语。
于是，刘辩向他打听了一番城池的情况，知道这座小小的土城名叫莫贺城，城中军士加居民大约有近两千人。
刘辩让老者转告拓拔垂，这座城现在属于自己，如果拓拔垂还想留在城中就要听他的话，如果拓拔垂不想，就离开莫贺城去给步度根和轲比能带个话，让他们尽管来，刘辩一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拓拔垂家眷尚在城中，思考了一番，向刘辩点了点头，将手中兵刃丢在了地上，又与老者说了几句刘辩根本听不懂的话。
老者转过头，笑着对刘辩言道：“将军，拓拔垂愿意为您效劳，请不要伤害城内的百姓。”
于是，刘辩命太史慈将拓拔垂与其麾下将士的兵刃全数收缴，然后又命赵云带着人去城内贮存食物的地点，将食物守护好。
不一会儿，赵云差人前来禀报，说城内食物充足，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于是，刘辩又差韩康领本部人嘛把守城门，并不时在城中巡逻，维护治安。
刘辩在这些鲜卑居民的眼中看到了愤怒、恐惧、失落等情绪，他担心这这些鲜卑人会趁机攻击他麾下的汉军。
总之，在这陌生之地，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松懈。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他乡遇故知（上）
汉兴平二年，即公元一九五年，莫贺城。
“莫贺”在鲜卑语中是“父亲”的意思，莫贺城建城者也是希望这座城池可以如父亲一般守护着他的子民。
如今这座莫贺城却是掌握在大汉弘农王、大将军刘辩手中。
这已经是刘辩与麾下将士在他乡的第二年，他苦等了两年，与步度根、轲比能、于夫罗战斗了两年，派出过几队信使，依然没有等到援军的到来。
起初时，他也尝试过率军杀出重围，回归故土，可是代价着实惨烈，他不得不率军退回莫贺城，休养生息，以城为依托，抵挡匈奴、鲜卑联军。
在抵挡住几次大规模的攻城并斩杀于夫罗之后，步度根、轲比能以及匈奴新首领呼厨泉等人放弃了对城池的进攻，只围不攻。
呼厨泉乃是于夫罗的弟弟，在于夫罗被赵云斩杀后，继任为新的匈奴首领。
在被围困的这两年中，原本近两千的队伍，如今只有九百八十一人，除了派出去的两支百人队，剩下的近八百将士大多牺牲在莫贺城方圆三里之内。
如今的刘辩又年长了两岁，二十岁零三个月，经过了两年的塞外生活，他俨然已经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硕，肌肉结实的将军，下巴蓄起了胡须，皮肤也黑了一些，不变的是那言行举止中的王者风范。
此时刘辩正坐在一座宽敞的木屋之中，翻看着一卷竹简。这是刘辩请在弘农城讲学的卢植刻写的一些兵法，他每每出征时总喜欢带在身边，不时翻看。
这木屋乃是年初时新建的，自从敌人对莫贺城采取围而不攻的政策后，刘辩也取消了城禁，城中的鲜卑百姓也可以慢慢地进出城池，木材也就可以就近取之。其中好些人，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到现在城中大概只剩下拓拔垂在内的两百余名鲜卑人。
好在在抵挡步度根、轲比能、呼厨泉等人对莫贺城的进攻与破坏时，双方已经站在了同一个阵营，拓拔垂已经是刘辩麾下的一名百夫长，隶属于赵云的虎威校尉营。
刘辩身侧，来宁腰间别着一把大刀望着门外，护卫着刘辩。门外，徐宁带着一队卫士在木屋周围逡巡，小心巡视。
这两年来，刘辩曾经遇到数次刺杀与袭击，有城中的鲜卑人，有步度根等人派来的刺客，还有各族客商。这些人无一例外，皆是为了刘辩的性命，故而来宁、徐宁两人不敢大意，一直保持着极强的警惕心，数次在刺客行刺前将其制服、抓获。
当然，两人也有抓错人的时候，去年冬月，两个身材高大、汉人装扮的汉子来到莫贺城，徐宁见到两人，直接与赵云、太史慈三人合力将两人制服，夺了两人手中的兵刃。
结果，这两人并不是来刺杀刘辩的刺客，而是从司隶一路兜兜转转来到此处的侠客。两人再一讲出身份，皆来头不小，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
一个曾经是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麾下大将祖茂，一个曾经是太师董卓麾下大将华雄。
两人旧主皆与刘辩有着不小的渊源。
一个是共同战斗朋友，一个是相互算计的敌人。
刘辩收到消息，邀请两人一同用膳，讲清其中原委，让众人化干戈为玉帛。
同时，他对华雄、祖茂两人如何能够一起云游天下感到好奇，按理来说，两人应该还算的上是敌对阵营的敌人。
原来那日西凉军将领李蒙不喜胡轸立功，谎称孙坚已经将众人包围，结果导致军士惊慌失措，尽皆败退，众将不能制止，华雄在掩护时被程普一矛戳中腰窝，而后身上各处又受了些伤，单骑败退。
华雄伤势过重，正好倒在了彼时已经不在孙坚阵中的祖茂的必经之路上，也算是华雄命不该绝，被祖茂所救。
随后两人倒因为此事成了兄弟，建功立业之心逐渐弱了下来，相伴游历天下，正好到达此处。
“寡人与孙文台也算是有些交情，本已向陛下请命，使其为破虏将军，讨伐李、郭等将，也好脱离袁公路。怎奈诏书未到，孙文台为袁公路遣与刘荆州相斗，身死荆州。寡人每念及此处，心中感伤，难以释怀。”刘辩见到祖茂，不禁又想到了孙坚，倘若那封诏书送的再早一些，孙坚或许也不会惨死。
这一段话，刘辩在见到孙坚遗孀孙吴氏，以及孙坚长子孙策时也曾说过。刘辩还向刘协请命，使孙策继承孙坚破虏将军、乌程侯的名号，以及长沙太守一职。刘辩那时还见到了那个羽扇纶巾的翩翩少年，那个叫做周公瑾的名士。
祖茂与华雄早已离开司隶，一路上又未曾故意打探各路消息，竟然不知孙坚身死的消息，此时从刘辩口中听到，一时难以相信，愣了半晌，然后大恸，昏厥在地。
祖茂醒后，跪在刘辩身前，对他言道：“孙将军曾有恩于某，拜谢王上为孙将军一家所为，某愿效忠王上，万死不辞。”
然后刘辩亲自将祖茂扶起，让后者再多休息一阵，又与祖茂闲聊了一阵。
刘辩闲谈时，目光总会不经意间看向身材雄壮、一双豹眼的华雄，祖茂看出刘辩心思，将话题引导了华雄身上，然后对华雄言道：“公伟，汝尝言若再建功立业，当选一贤主。天下皆知王上仁德，如今因击游牧而困于此，天意如此，何不仕于王上？”
华雄叹了一口气，言道：“某曾为董太师旧将，与王上为敌……”然后华雄有些尴尬地看向刘辩。
刘辩闻言一笑，言道：“此皆旧事，无须再提。樊子密如今亦在寡人麾下。”
刘辩的言外之意，便是不再计较前事，让华雄安心。
华雄如何不知刘辩之意，赶紧跪在刘辩身前，发誓效命。
华雄、祖茂两人的投效倒是刘辩被围困岁月中的一件开心事。
莫贺城西门处，身着铠甲的华雄率着一队人马来与祖茂换防，两人站在城墙上开始了闲聊。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他乡遇故知（下）
拓拔垂原本是莫贺城的守将，隶属于步度根，也算是鲜卑中有头有脸的一个人物。
他最初屈服于刘辩只是因为城中的亲眷，也曾想过将刘辩擒住，然后向步度根请功，成为一个擒住大汉诸侯王的英雄式人物。
然而当他发现刘辩身边总有两个形影不离的将领，根本没有把握，想要杀出城又不是赵云、太史慈、韩康等人的对手，后来又来了祖茂、华雄两个。
终于在知晓数名刺客皆惨死于刘辩麾下将领只手后，拓拔垂放弃了这个想法，甚至在步度根等人攻城时阻止了城内鲜卑百姓起事的计划，因为城中兵刃皆被汉军收走，他深知众人不是韩康的对手。后来，众多鲜卑百姓借故出城投靠他处，有人在步度根身边说拓拔垂的谗言，拓拔垂也失去了步度根的信任，与城中留下的鲜卑百姓被被其成为叛徒。
幸好城池在刘辩的治理之下十分安定，刘辩也并未为难城内的鲜卑百姓，汉军与剩余的鲜卑百姓之间慢慢产生了信任，关系日渐融洽。拓拔垂也在一次与汉军一起抵挡呼厨泉后成为了刘辩麾下的百夫长。
此时拓拔垂将目光看向曾经亲自护送两支百人队回汉传信请援，后又独自杀回的赵云，心中充满了佩服，佩服其武艺，佩服其忠义。
只是不知为何，汉军迟迟没有到来，倒是步度根不断让人传来击溃汉军援军的消息，不知真假。
突然，拓拔垂只见眼前的赵云变得十分激动，手指着远方，表现得异常兴奋。
“援军，援军来了。”
待拓拔垂听清楚赵云的话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赵云为何如此激动，感谢他这两年地学习，让他不用再让苏拉桌给他翻译。
随后赵云命麾下一人去禀报刘辩，而赵云自己则在最初的激动之后，变得冷静下来，他紧紧盯着来人，想要识出来人的身份，因为两年来，步度根、轲比能、呼厨泉麾下也曾出现过汉人的身影，不过如此大规模的还是第一次见。
未识别身份，赵云先将来者放在了敌人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刘辩率来宁、徐宁两人赶来，站在莫贺城的土墙之上。如今这土墙也比来时高上了一截，防御能力更甚从前，也是刘辩与众将士不断经营的结果。
来人未打任何旗号，让刘辩根本摸不着头脑。
直到来人在莫贺城五百米外停下，三骑缓缓向莫贺城行来，越走越近，刘辩才慢慢看出来人的模样。
中间一人身材高大，留着两撇八字胡，正是一位旧人，曾经的大汉蓝田令段煨，段忠明。
段煨也曾参与过那次讨伐李傕、郭汜的战斗，当时段煨与李肃一路，结果因李肃叛与朝廷，与李傕、郭汜等人联合，兵败而逃，自此没了踪影。刘辩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再见到段煨，段煨麾下又有这么多人马。
说起刘辩与段煨之间的恩怨，还真是不少，段煨效力董卓时，杀害刘辩麾下折冲校尉秦远，让刘辩欲杀之而后快。后来刘辩收复弘农，将段煨从华阴击溃。最终段煨仕于刘协，刘辩只得放下杀段煨之心，只能警告其一番。
段煨身边两人也是刘辩认识的人。
一位是刘辩麾下现任蓝田令贾穆，另一位是贾穆的父亲——贾诩，一个刘辩知道是人才却不能用的谋士。
自长安一别，刘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贾诩，相较于长安时没有太多变化，或许是因为常年陪在儿子身边，不用再出谋划策，脸上的笑容似乎多了许多。贾穆刘辩倒是在三年前见过一次，毕竟是卢植的得意弟子，常常被卢植与杨修一同表扬。
刘辩原本想将贾穆像司马朗一般举荐到朝廷，结果贾穆却是坚决不愿，甘愿在蓝田县做县令，也不愿进尚书台。
刘辩也那这个贾穆没有办法。
如今见到三人，刘辩已经基本了解到对方来此的目的，只是还要最终确认一番。
“拜见王上。”三人到得城下，俱下马行礼，拜见刘辩。
贾穆更是言道：“臣救驾来迟，望王上恕罪。”
刘辩此时已经知道三人是来救自己，心中无比畅快，对三人言道：“诸位请起，寡人能在此地再见故人，心中畅快。”
段煨起身言道：“王上曾言某若行叛逆之事，必杀某，某不敢忘，岂敢同匈奴、鲜卑共事，王上请放宽心。此些兵勇乃五原令魏琛麾下。”
贾诩听到段煨的话，笑道：“忠明，此事倒是第一次听汝提起。汝不知，王上也对某言过此言。”
贾诩的话，刘辩自然也是知晓其中之意，合着这两位是借着表明立场的机会进行吐槽。
随后，刘辩请三人入城，又叫人去知会魏琛率军进城。
待魏琛到得城外，刘辩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位竟然也跟刘辩有一定瓜葛，魏琛的远房兄弟魏越是东郡太守吕布麾下大将魏越，也算是曾经的敌人，现在的，嗯，也算不上朋友。
众人才寒暄几句，远处却是有几队军士杀来，看装束，像是呼厨泉麾下的匈奴骑兵以及步度根麾下的鲜卑军。
刘辩数次与其交战，倒是一眼就能认出敌军身份，只不过呼厨泉、步度根两人却没有亲至，恐怕是莫贺城附近的探马发现了段煨、贾诩、贾穆、魏琛一行人，然后报告给了附近的敌军将领，而敌军素来在附近部署有数支队伍，故而能够来得如此之快。
刘辩赶紧让众人入城，各自准备迎敌，魏琛麾下也只有一千五百人，在城外作战，恐怕消耗会有些大，毕竟两年来大小二十余战，刘辩也算是经验丰富。
段煨、贾诩在城中又遇见了华雄，三人曾在董卓麾下共事，皆唏嘘不已，段煨、贾诩两人更是以为华雄早已在梁县被孙坚杀死，一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不过，众人此时并没有叙旧的时间，皆在小心戒备着城外，盯着来敌的方向。
不一会儿，另外几个方向也出现了敌军的身影，数量着实不少。
段煨、贾诩、贾穆、魏琛四人也只好将想要第一时间讲与刘辩的事暂时放在心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噩耗
这一次的莫贺城防守战似乎比以往都要更加惨烈。
步度根、呼厨泉先后集结了万余名将士包围了莫贺城，将土城围得水泄不通。只是有些慑于早先数次攻城失利，并未立即发起进攻。
刘辩以及麾下汉军将士却从新来将士口中听到了一些难以置信的消息。
刘协已于一年前驾崩，现在不是兴平二年，而是章武二年，皇帝不是别人，正是刘辩举荐进京的司隶校尉刘备。
这着实有些难以置信。
刘辩不得不将贾穆唤到身前，神情激动地反复询问，以至于贾穆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刘辩摇散架了，耳膜也要被刘辩的咆哮声震裂。
而后刘辩张着嘴，眉头轻蹙呈八字形，双眼呆呆地盯着远方，悲伤而又凄凉，似乎有着无尽的言语，却都止在了喉头，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出来。
来宁跟随刘辩五载，从未见过刘辩这般模样，如此脆弱、悲伤、无助，即使是在被围困在这陌生的莫贺城两年中，刘辩也未曾如此。
世人皆知刘辩、刘协兄弟亲近，却无人知究竟亲近到何种程度，如今从刘协在世时八次派兵进入鲜卑寻找刘辩，以及刘辩此时的表现中可以看出许多。
刘协可以算是刘辩在这个世界所剩为数不多的家人，是刘辩一心辅佐的仁德之主，是在刘辩功高震主时依然无条件对刘辩给予信任的兄弟。
如今却是突然地离开了。
刘辩想到离开洛阳前，刘协与众臣商议军情，事后两人只是闲聊了几句，相约归来后再叙。
结果，这便成了永别。
刘辩记得历史上刘协活到了司马家篡魏之后，为何如今却如此薄命？
刘辩心中悲恸，难以言表，不多时竟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待刘辩醒来，他听到城墙上已经响起了喊杀声以及众将的指挥声，只到战斗已经开始。他本想出去指挥战斗，却是刚要站起，只觉头脑胀痛，又一个不稳跌倒在原地，只得长叹一口气，无力地躺在所倒之处。
来宁将刘辩抱到木床上，交给了刘辩一帛书，言道：“王上，此乃文和先生与公肃离开弘农时，公达先生交与公肃的。”
刘辩听到荀攸的名字，胳膊上多了一些力气，将帛书接过，其上的文字正是出自荀攸之手，刘辩分外熟悉。
王上，
臣望在鲜卑北地，仲期、阿宁、子龙、子义、子康众将可护王上周全。
王上使者到洛阳后，孝献帝曾八次派兵进入鲜卑，皆无功而返，某与文远、公明亦三度出兵，被鲜卑部众所阻。又西凉马寿成、韩文约屯兵陇县、泥阳，欲兵进弘农，后孝献帝崩殂，天下大乱，臣难以再次组织部众向北。
鲜卑不愿和、不协商，其中又有汉人将领身影，臣以为王上被困鲜卑一事，乃有人从中设计，只是臣一直未有查明，望王上恕罪。
孝献帝日理万机，心系王上，臣有幸在孝献帝病时见过一面，十言必有三言有王上。孝献帝崩殂于洛阳，望王上节哀，臣不能与王上分忧，心中羞愧。
当今陛下登基后，有一孝献帝近侍曾至弘农，交与臣一封诏书，上言立王上为帝，当今陛下辅政，那人又言，孝献帝亲近内侍、宫女大多被杀，只余数人。王上不在弘农，臣不敢妄动。当今陛下身边有司马兄弟辅佐，其中一人唤作司马仲达，心思缜密，欲剥削王上封地。杨瓒陈兵函谷关，虎视弘农郡，张翼德陈兵上党，监视河东。
王上亲眷已被马元仪从洛阳偷偷带回，被臣安置于长安，为今之计，弘农已不再安定。
天下诸侯有不服者，另立其他刘氏宗亲，割据一方。袁本初立中山王刘稚为帝，杀刘虞割据幽州自辽西至代共七郡，又有并州云中、雁门、定襄三郡，公孙伯珪与刘虞子和屯兵辽东郡与袁本初对抗。扶余大将简位居与袁绍联络，引兵攻陷玄菟，再次进入汉土。
臣以为匈奴、鲜卑之事多与袁本初有关，关云长引兵追至鲜卑境内，亦有嫌疑。
曹孟德杀河间王刘陔，立曾经的安平王刘续之子刘理为帝，割据冀州东部六郡，韩文节只能苦守魏郡。
益州刘君郎、荆州刘景升用兵自安，对当今陛下亦不理睬，唯有兖、豫、并之地，吕奉先、张叔安、张翼德分别为兖州牧、豫州牧、并州牧，支持当今陛下。陈王刘宠欲起事，为吕奉先所杀。
交州地处偏远，某不能知也。
如今天下大势如此，望王上悉知。
臣恳请王上不要再回洛阳，直接向西，由凉州返回弘农国。
臣荀公达。
刘辩看完荀攸的信，大脑更是一阵混乱，没想到他被困在鲜卑的这两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本已经安定的大汉，如今却进入了四分五裂的局面，他与刘协所做的一切，都化作了尘土，功亏一篑。
刘辩又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诉说要让大汉兴盛的少年，喉咙一咸，再一次昏厥过去。
木屋之外，莫贺城守卫战如火如荼，汉军众将悲愤交加，战意更胜以往，赵云、韩康两人竟然相互掩护着杀出，直取敌军主将——后续赶来的步度根。
赵云、韩康两人在鲜卑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必然有大量鲜卑士兵倒在地上。
步度根心中无奈，一面令人加紧攻城，一面差大将阻挡赵云、韩康两人，若不是他收到了足够多的好处，甚至还有一郡之地的许诺，他才不会率军进攻这样一个两年都没啃下来的硬骨头。
正在他思考间，赵云、韩康两人杀到，他赶紧命人举起盾阵，将自己团团围住，使两人不能近身。
这也是步度根在于夫罗死后想出的一套自保战阵，军士手中皆是厚实的铁盾，也着实有一些效果，果然让两人不能前进。
赵云、韩康见步度根龟缩不出，只能调转方向，向他处杀去。不一会儿，再次杀回莫贺城。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相
当刘辩再一次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三日。
步度根被赵云、韩康、华雄、太史慈四将组成的一支精锐击溃，步度根也受了几处伤，暂时率军退去。
当然这其中也多亏了贾诩出谋划策与指挥调度，让段煨率一军向西，让步度根以为汉军要从西侧突围，将兵力都调集到西侧。
刘辩醒来后，召集众将到木屋中议事，他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再固守于莫贺城，而是率军主动进攻，杀回汉土。
众将心中亦有此意，今又有段煨、魏琛来援，皆愿为先锋，为大军开路。
但贾诩劝阻刘辩在等几日，一来让他调养身体，二来派出几支队伍去周围打探敌军部署。
刘辩深以为然，便将此事交与贾诩，对于贾诩的能力，刘辩还是非常认同的，如今又有荀攸手书，虽然其中并未提及贾诩，但刘辩也理解了荀攸的心意，自然放心将事情交与贾诩。
然后，刘辩便将事情交与众将讨论，自己则又躺到木床上，好生休息。
随后的两日内，赵云、韩康两人分率一队人马在外查探消息，城内则在有序地做着离开的准备。
期间拓拔垂找到刘辩，向他表达了城内的两百余名鲜卑百姓想要与刘辩一同离开的打算，一来众人已被步度根所不容，二来众人也与汉军有了感情，其中还有人与汉军将士组成了家庭。
刘辩对此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还有些担心，他并不是担心百姓是一个累赘，他担心的是其中有步度根的细作，会想办法向步度根报告汉军的行踪。
拓拔垂向刘辩再三保证，刘辩才答应拓拔垂的要求，让其快去准备。只是这几日，不能再有百姓出城了。
第五日一早，刘辩率汉军出城，并未如荀攸之言，向西由凉州返回，因为前些日为了吸引步度根注意力，段煨向西引兵，已经暴露了一些意图。
于是刘辩决定一路向南，直奔并州诸郡，由段煨、贾诩、魏琛等人来的那条路回去。
随着刘辩率众离开莫贺城，鲜卑、匈奴部众也开始随之调动，由于呼厨泉的兵力大多在莫贺城西部，一时阻拦不及，使得汉军初始数役皆比较顺利，还斩杀了轲比能麾下大将慕容祁。
直至距离五原郡二十里，步度根、轲比能、呼厨泉才形成了完整的包围网，将刘辩率领的汉军团团围住，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刘辩无奈，只得寻一处山脚依山而战，暂时休整。
面对依山而战的汉军，步度根想出了一个计策，差人从另一边上山，占据高度优势，袭击汉军军营，轲比能损失大将，愤懑不已，主动请缨，率军上山。
只是当轲比能大军费劲力气，出现在山上之时，汉军却是早已做好了准备，突然率军冲锋，以赵云、太史慈、华雄三人为先锋，向外杀去。
步度根、呼厨泉抵挡不住，阵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汉军鱼贯而出，而山上的轲比能受山势所累，根本无法快速下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汉军远去。
另一边，步度根、呼厨泉两人率军追击，又遭刘辩回身反杀。经过两年的塞外生活，刘辩早已成了一个骁勇善战之人，武艺、心智与谋略皆无愧于大汉大将军的称号。
正大战间，韩康、祖茂两人又从步度根、呼厨泉身后杀来，两人早已在行军过程中脱离大部队，率军埋伏于此。若不是刘辩对于此处地理不甚熟悉，又离阴山甚远，否则一定会想出一个响亮的行动名号。
贾诩此次计谋与徐荣大伾山一役所为颇为相似，贾诩也与刘辩直言，的确效仿了徐荣之谋，只是计策并不在于是否曾经用过，只要有效便可。
步度根、呼厨泉两人原本兵力占优，此时被汉军包围却有些慌乱，又加上汉军骁勇，拓拔垂等人在两军阵前以鲜卑语高喊：“汉军援军来了，有数万人，不走就要死了。”
交战之中，步度根麾下部众并不能听清到底是谁喊得话，纷纷向后逃窜，一面逃，一面帮着汉军喊，最后溃逃之势已经不能止住，步度根只能兀自叹气。
结果，步度根在斩杀一名逃窜军士立势时，一个不小心，被太史慈一戟戳到马下。
或许正在亦步亦趋下山的轲比能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像前人檀石槐一样统一鲜卑各部的机会。
步度根死后，鲜卑部众各自逃窜，只剩下呼厨泉为首的匈奴部众，呼厨泉犹豫了一会儿，也想要率军退走，结果却是被汉军众将围住，不能走脱。
呼厨泉左冲右突，先后遇见赵云、太史慈、华雄、韩康，皆是不敌，最终选择向刘辩杀去。
刘辩身边虽有徐宁、来宁两将，然而两将却并未有所动作，只待呼厨泉接近，刘辩挺槊而出，与呼厨泉斗在一起。
呼厨泉原本主动杀向刘辩，手中马刀劈向刘辩，而刘辩却是趁着呼厨泉尚未杀到，手中长槊前刺，直取呼厨泉咽喉。兵刃长些，刘辩也占着一些优势，此一回合，呼厨泉不能伤到刘辩，而自己不能处置好却是要被刘辩所伤。
呼厨泉马刀改变方向，劈向刘辩手中长槊，刘辩手中长槊向下，点向呼厨泉小腹，呼厨泉马刀再向下，刘辩确实趁机挑向呼厨泉持刀的手，呼厨泉躲闪不及，被划伤了右手。
呼厨泉兵刃落地，向后逃窜，却是被赶来的韩康一枪抵住喉咙，不敢动弹。
随着呼厨泉落败，除了少数一些心腹将领之外，大部分匈奴部众也随之逃走。
呼厨泉被汉军所缚，心中担心自己会像于夫罗、步度根一般的下场，于是上前对刘辩言道：“弘农王殿下，某有话要说。”
于是，刘辩放下手中长槊，让人将呼厨泉带到身前，想要听一听呼厨泉究竟会讲出些什么来。
呼厨泉来到刘辩近前，早前见识过刘辩的身手，不敢乱动，缓缓言道：“匈奴与鲜卑原本有隙，此番一同围困殿下，实乃有人从中撮合……”
第二百四十八章 翼德的小算盘
汉章武二年七月十一日，刘辩率领麾下将士再一次踏上了汉土，由五原郡西安阳县进入并州，并在西安阳城暂时休整。
如今刘辩麾下也只剩下一千八百余人，其中还有一百余名鲜卑百姓。
刘辩还在这里遇到了曾经的并州刺史杨勋，如今只是西安阳的一介县令。刘协在时，曾命杨勋数次进入鲜卑寻找刘辩，皆无功而返。及至刘备登基后，任命建武中郎将张飞为并州牧，杨勋也随之失势。后朝廷传言刘辩已为鲜卑所杀，杨勋不信，辞去朝中官职，在旧部魏琛麾下为一县令，只为了能有朝一日可以看见刘辩还朝。
相比于两年之前，杨勋竟然已经显得有些老态，双鬓已经有了些许青丝，这绝不是杨勋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
杨勋见着刘辩，显得分外激动，整个人颤颤巍巍，脸上肌肉不住抖动，直勾勾地盯着刘辩，直到最终确认了刘辩的身份，才激动地走到刘辩身前，跪倒在地，双手放在空中无处安放，张着嘴想要问安，却说不出任何言语。
刘辩受困鲜卑、刘协崩殂的这些日子里，杨勋心中有着无尽的自责，倘若他在刘辩追赶关羽与于夫罗时率军跟随，刘辩或许也不会被困在鲜卑，刘辩不会被困在鲜卑，刘协或许也不会因病崩殂，原本已经安定的大汉也不会向如今这般再次陷入乱局。
半晌，杨勋才颤抖地说出一句：“王上，真……真的是您吗？”
刘辩握住杨勋悬在空中的手，笑道：“杨刺史，正是寡人。”
杨勋在得到刘辩肯定的回答之后，登时再也忍受不住，嘴张得老大，哭了出来，就将久久不愿起身。
“陛下……陛下已经……”
“寡人已经知晓，唉……”
刘辩安慰着杨勋，并将他扶起，一起往城内走去，杨勋哭着哭着，嘴角又咧了开来，为见到刘辩而感到心中愉悦。
弘农王果然还活着。
杨勋感觉他的等待值了。
众人随后入城，刘辩又从杨勋口中知道了许多朝中之事，也证实了刘协身边亲近的小黄门、宫中侍候的宫女的确有很多死于非命。刘协死后，简雍、司马懿拿出一封诏书，使司隶校尉刘备为继任者，登基为帝。朝中大臣多有质疑者，除太傅马日磾外，尽皆或贬或免。若不是杨勋主动辞官，也定然是这个结果。
刘辩进入汉土，也不用过于着急赶路，正好让麾下将士好好休息一番。但他也差贾穆先行回弘农，告知弘农众臣他回来的消息。
城中一些百姓听闻是传言已死的弘农王回来了，竞相到刘辩住处外围观，想要一睹为快。
刘辩回来的消息也随之由五原郡向周边传开，被许多有心人听到。
刘辩抵达西安阳城的第三日，并州牧张飞率五千大军赶到西安阳，在城外求见刘辩。
只见张飞所带来的将士尽皆新甲良马，应是军中精锐，可谓是费尽心思。张飞更是将头盔抱在腰间，一脸傲慢。
当今陛下乃是他的结拜大哥，已与往日不同，更何况早先张飞也没有太将这个半大点的诸侯王放在眼里，今日张飞来此，明着是为了拜见刘辩，实际上是来打探消息，以及了解刘辩此次归来的目的与打算。
因为早有传言，言刘协临终前曾留下遗诏，要传位于刘辩，而这封传说中的遗诏，却始终没有找到。可以说，刘辩的存在，始终是对刘备的威胁。虽然刘备生性仁德，可他的两个兄弟以及身边的人却不这样想。张飞此次便是来看一看刘辩是否觊觎皇位，若是，张飞便准备将这个威胁阻断在西安阳。
并州牧张飞求见，刘辩自然不能避而不见，遂请张飞入城，而张飞则不理城门军士的阻拦，长矛戳翻两人后，率军入城，与赶来的赵云等人对峙在一起。
刘辩闻声将赵云等人拉开，示意众将稍安勿躁，邀请张飞入府。
张飞令众将士守候在外，随刘辩走了进去。他走在刘辩身后，感慨着刘辩这两年来的变化，不止是身高高了一截，身材也壮硕了许多，猜想着刘辩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张州牧果然治军有方，麾下将士一看便是能征善战的精锐，寡人观之，即便是步度根、轲比能合兵一处也不是汝之对手。”刘辩一边引着张飞，一边对其麾下的将士赞不绝口。
刘辩说得倒也是真心话，张飞麾下这些士兵从装备上来看，便是刘备着重打造的一支精锐之师。
只不过，如此精锐守在并州，并未出现在鲜卑，想毕刘备也不不希望他再次出现吧。
不知是心中有鬼，还是张飞聪慧，也听出了刘辩的话中之意，莞尔回道：“某麾下将士虽然精锐，却不如王上麾下弘农军身经百战，一直停留在并州，也是在积蓄力量，早日可以赴鲜卑，尊孝献帝遗愿，将王上从鲜卑救出。”
刘辩听张飞提到刘协，心中勾起以往的回忆，情绪稍显低落，不再言语。
倒是张飞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上如今归来，有何打算？大哥……陛下心中亦挂念王上，定然希望早日见到王上。且孝献帝葬于洛阳，崩殂前仍高喊“兄长”，唉……”
其实不用张飞说，刘辩也打算先去一趟洛阳，正如张飞所言，他要祭拜刘协一番，走之前没能好好陪一陪刘协，现在回来了，他想要与刘协好好说一说话。
另外张飞最后的话，着实让刘辩有些控制不住，眼泪有些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半晌，刘辩叹了一口气，言道：“寡人确实有回洛阳之意。协儿英年早逝，寡人心痛不已，心痛不已。”
言罢，刘辩捂着自己的胸口，十分痛苦，几乎晕厥过去。而后他有些抱歉地对张飞言道：“张州牧，寡人有些不适，今日不能招待了。”
张飞见刘辩如此，起身关心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不过张飞也只是离开刘辩住所，在刘辩动身之前，不会离开西安阳城。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云长的心意
“王上，臣有事求见。”刘辩门外，贾诩拱手垂立，想要就今日刘辩与张飞所言之事提出自己的意见。
刘辩命来宁将门打开，请贾诩进到屋内：“文和先生请进。”刘辩心中知道贾诩来意，却也不点破，他正好也要听一听贾诩的意见。
贾诩走到屋内，先是关心了一下刘辩的身体，虽然刘辩有一定诈病的可能，但即便如此，贾诩也会装作刘辩是真的生病了，这便是贾诩聪明的地方。待得到刘辩无碍的答复后，贾诩才说出此来的目的。
“臣知王上与孝献帝陛下手足情深，然如今天下局势纷乱，王上坐拥关中五郡之地，举足轻重，此次进洛阳，陛下定然不会轻易放网上离开，可谓九死一生。臣以为，王上先回弘农会更好一些。”贾诩对于现今的局势看得倒也非常透彻，坐拥五郡之地的刘辩是各方拉拢与忌惮的对象，张飞在刘辩回汉土的第一时间赶到，如今又随行监视，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刘辩又何尝不知道此中隐患，只是刘协的突然离开对他的打击着实有些大。另外，他心中还有着很多愧疚。
他叹了一口气，对贾诩言道：“先生之意，寡人知矣。然……”
说到这里，刘辩又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陷入沉思，似乎在做着内心的挣扎。
贾诩见状，又拱手道：“王上，朝廷早有削弱弘农之意，凉州、并州皆有将士屯兵于弘农国左近，之所以未能如愿，皆国中众臣心中相信王上依然活着，同仇敌忾。如今王上归来，众臣必然鞠躬尽瘁。若王上有何闪失，世子年幼，众臣没了主心骨，人心不一，国之不国。”
刘辩闻此，扬了扬手，言道：“寡人知矣，一切就交与先生。”
贾诩听到刘辩松口，如释重负，慢慢退了出去，自去安排一应事宜。
这一边弘农众臣暗自安排回弘农，另一边张飞虽然并未离开西安阳，但他的使者却早已赶往洛阳，让刘备第一时间知晓刘辩从鲜卑归来一事。此事事关重大，张飞还是可以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刘辩抵达西安阳的第七日，大军已经休整完毕，刘辩率领麾下军士出发，一路向南，赶往洛阳。
张飞则已保护刘辩为由，率军随行，紧紧跟在刘辩一行人身后。名为护送，实为监督。
另一边身在安邑城的徐晃得到刘辩回来的消息，喜极而泣，他曾与张辽率军北上，深入鲜卑二十里未能见到刘辩，最终在匈奴、鲜卑夹击之下退兵，懊恼不已。如今刘辩现身，徐晃一面差人往弘农城传递消息，一面将郡中事务交与赵俨，自己则率一军北上，准备接应刘辩。
现今天下形势大变，他可不放心刘辩一行人的安全，尤其他有得知了并州牧张飞调兵遣将的异动，更要早些做出反应。
刘辩一行人经由五原县郡进入西河郡，值得一提的是西河郡南侧就是弘农国属的河东郡，待众人到了西河郡南部的离石县时，前面一队人马守在离石县外，似乎是在等着众人。
只见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若重枣，手中一杆偃月刀，正是当今朝中骠骑将军、司隶校尉关羽。若不是刘辩仍然挂着大将军之命，恐怕关羽便是当今的大将军。
弘农国众人见关羽也到了，不禁露出了一丝难色，张飞、关羽两人是刘备麾下最骁勇的两员将领，如今两人皆在，可见朝廷对刘辩的“重视”程度。
关羽初闻刘辩返回时还有些不信，如今见到真人，心中五味杂陈，当初若不是他执意追赶于夫罗，众人也不会中了匈奴、鲜卑部众的埋伏。当初与他一同回来求援的原杨勋麾下将士也全数死于途中，只有他一人负伤而归。
他因伤势过重，未能一同再赴鲜卑，实为一大遗憾。
如今再见故人，关羽心中有些愧疚，更因为来前简雍、司马懿两人的交代，更觉无颜面对刘辩。
但刘辩已经来到这里，一切终究还是要面对。
“王上。”简简单单一句问候，却夹杂着众多感情。
刘辩瞧着表情有些异样的关羽，心中不知该说些什么，当年担心后者安危，一直追到鲜卑境内，后再将援军的寄托都放在后者身上，结果这一等就是两年。时过境迁，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随着刘协去世而终结，大汉已不是他离开时那般模样。
“关将军。”刘辩心中的许多话也都蕴含在这一声问候声，他心中有些责怪关羽，却又知道这并不是关羽的错。
“今日且在离石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关羽语气中并没有询问，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刘辩入城。
刘辩嘱咐韩康、祖茂、段煨、魏琛四将一番，令其率大军守在城外，其中魏琛因为私自带兵离开五原郡被张飞免官，被刘辩带在身边。
吩咐完后，刘辩便带着赵云、太史慈、华雄、徐宁、来宁、杨勋、贾诩等人以及五百军士随关羽入城。
关羽又在一行人中见到杨勋这位旧人，简单打了一个招呼，便没有再言其他。
一场接风晚宴之后，众人各自回到住处，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入夜十分，刘辩院内突然潜入一个人影，被来宁发现，惊醒了众人。
刘辩见来人是关羽，便屏退众人，只留赵云、太史慈、徐宁、来宁几个，询问关羽来意。
关羽犹豫半晌，言道：“王上，兄长并无迫害王上之意，只是某些人不能容王上。某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带王上去洛阳，然洛阳万万去不得。王上身陷鲜卑，某之过也。今放王上由西门离去，以后概不相欠。某言至于此，再会。”
言罢，关羽便不理众人，径自离去。
关羽趁夜如此，刘辩自然不觉的他是无的放矢，当即命众人收拾行李，一起往西门去。到得西门，果然无一名军士，众人遂从西门出，与城外将士汇合，往南而去。
第二百五十章 寡人归矣
刘辩连夜离开离石县，待张飞发觉之时，刘辩早已绕过通天山，与等候在此的徐晃会和，准备赶回弘农国。
徐晃见着刘辩，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神红肿，一个大汉竟然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当年徐晃不得已入了白波军，刘辩接纳了他，并委以重任，更是将整个河东郡都交与他。
徐晃念刘辩大恩，一直也身先士卒，鞠躬尽瘁。
“王上……”
“公明，辛苦你了。”刘辩将徐晃搀起，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示意后者不要在麾下军士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然而徐晃同学却是完全不在意，眼眶依旧红肿，“两年了，臣终于又见到王上了……”
徐晃身后不远，刘辩还遇见了熟悉的吴羽，如今一身戎装，显得格外精神。刘辩见到吴羽，便想到了曾经黾池守将董越，又想到了与马礼一同护其家眷回弘农董横，又想到家眷。
两年时间，不知众人现成了什么模样。
反正从徐晃来看，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寒暄一阵，刘辩在徐晃的陪同下率军赶回弘农，走到西河郡、河东郡交界处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是发现刘辩不在而追来的张飞。
张飞提矛立于阵前，对刘辩喊道：“王上，去洛阳的路可不是走这里。”
刘辩则对张飞摆了摆手，言道：“张州牧，寡人在鲜卑两年，思家心切，要先回家中去看望家小，想毕叔父一定会理解寡人。
感谢张州牧一路护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张州牧就送到这里吧。”
言罢，刘辩便头也不回地率军离开，而赵云、太史慈、韩康三人在后压阵，张飞正要一骑冲出，却被身边一人拉住，于是作罢。
此人正是当年随刘备一同赴洛阳青年——田豫，如今数年过去，以前的青年也已长大，容貌间也有了变化，故而刘辩并未认出田豫。
田豫如今在张飞麾下，倒也很受张飞的重视，后者见田豫拉住自己，心中也知道今日已经拦不下刘辩，率军赶回离石，同时差人往洛阳禀报。
刘辩回弘农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二哥糊涂啊。”张飞想到刘辩回到弘农后的种种后果，在马上不住叹息。
田豫此时心中也在犯着嘀咕，不知道将他发现关羽的异动报告给张飞究竟是对是错，他在心中也是不认可关羽的举动，但对关羽还是有些佩服。
总之这两个知情者心中都有些矛盾。
另一边，刘辩连日赶路，终于来到河边，对岸便是弘农。他百感交集，千言万语，也不足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回家。”淡淡的一句，却胜过那千言万语。
常林早已离开陕县，赶赴左冯翊，但却将曾经建造的舸船留给了继任者杨俊。
杨俊亲自率军前来接应，几乎与徐晃如出一辙，泪流满面。刘辩吩咐随行的赵俨、吴羽回安邑留守郡里，小心提防并州的张飞，徐晃则坚持与刘辩上了舸船，往弘农而去。
“王上，王妃、公达先生、皇甫老将军、卢尚书皆在对岸候着。”杨俊将河对岸众臣等候之事报与刘辩，脸上满是再次见到刘辩的喜悦。
刘辩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眺望远方的河岸，想可以看见想要看见的人影。
不知为何，原本激动万分的心突然渐渐安寂，让他有些错愕。
所谓物极必反，大抵便是如此。
刘辩立于船上，只见对岸越来越近，弘农郡一侧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刘辩看清了自己深深挂念的人，以及麾下众多臣子，由轮廓直至看清他们的表情。
有人在抽泣，有人在欣喜，有人在不住张望，还有一个小家伙用有些懵懂的眼神盯着刘辩，直至刘辩下船来到深浅，小家伙才认出眼前人便是曾经每日抱着自己的父亲。
众人虽然对刘辩归来皆有些激动，但还是让出一条路，让刘辩先与已经哭的不成人样的家眷相拥，刘辩离开太多时日，心中的思念也越来越重，如今见到刘辩，情绪自然爆发出来。
刘辩也是一样。
待刘辩安慰好自家内人，才缓缓走向一旁的荀攸、皇甫嵩、伍孚、皇甫元、梁宇等人，与众人一一见面。
一向淡定泰然的荀攸也居然没能止住泪水。
“王上，臣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皇甫嵩拍了拍不争气的皇甫元，对刘辩言道。
刘辩则揽着皇甫元的肩膀，安慰着后者，然后对众人言道：“回城。”
于是，一队军士由陕县向弘农城行进，刘辩则依荀攸之言，坐进了马车，一旁便是董横随行护卫。
董横当年留在洛阳保护府中家眷，并未随刘辩出征，与刘辩也是两年未见，如今刘辩归来，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担负起护卫的指责。
徐宁、来宁、赵云、太史慈、韩康等人也与众人许久未见，各自寻了旧友闲聊，当然几人还是与董横更加熟悉。
另外，众人对于祖茂、华雄的到来赶到欢迎，毕竟是与刘辩在鲜卑同甘共苦过的将领，众人倒也没有问起两人各自的过往。
只要忠心与刘辩便好。
众人回到弘农城，华歆、皇甫贤、苏定、贾穆等人俱在弘农城外等候刘辩，众人身后还有许多闻讯赶来弘农百姓，尽皆眺望着刘辩车驾的方向。
刘辩来到华歆等人近前，下了马车，安抚着早已激动的众人，然后与百姓相见。
“真的是王上。”
“王上回来了。”
“拜见王上。”
百姓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刘辩归来的消息，不知谁突然跪倒在地，拜见刘辩，身边的人如同人浪一般，纷纷跪拜。
“寡人归矣。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刘辩望着百姓们的反应，心中有些感动，示意众人起身。而后又说了几句，便率众向城内行去。
这一段路，刘辩要走回去。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回来了。
刘辩一步一步走进弘农城，感受着家的感觉，虽然两旁的景象多少有了一些变化，但依然亲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下大势
步入府中，刘辩不禁想到了当年将刀架在董越脖颈上的时候，恍如昨日。平日的点点滴滴慢慢涌入心头，他离开太久了，这份熟悉感让他有些不适。
唐姬见刘辩如此，将刘麟向前推了推，让他牵住刘辩的手。
“父亲。”
刘辩感觉一只小手握住自己的手指，低头看向刘麟，摸了摸后者的小脑瓜，将其抱起，走进了屋内。屋中摆设与之前别无二致，显得分外整洁，像是每日都有人打扫个几遍。
荀攸跟在刘辩身后进府，看了一眼刘辩，然后便吩咐皇甫贤安排众将歇息，有事明日再谈。
众人知道刘辩劳累，尤其是徐宁、来宁等人又讲起刘辩知道孝献帝消息后昏厥了几日，众人便纷纷向刘辩请辞。
待众人离开后，刘辩却是捏了捏刘麟的脸，哄着他去陪母亲玩。
而后，刘辩与留下的荀攸、华歆、贾诩、皇甫嵩、伍孚几人进了后院，商议要事。徐宁、来宁、董横三人把守在外，不叫任何人进入。
刘辩已经休息了太久，有些事情需要他现在就要做出决断。
“王上，这是杨卫尉佯装小黄门送来的诏书。”华歆见贾诩将门关好，从袖中拿出一份诏书，呈给刘辩。
刘辩早先便发现华歆一直两手放在袖中，还以为华歆是手有什么伤，没想到却是一直讲诏书带在身上，让刘辩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其实，华歆等人原本想将诏书交给唐姬保管，唐姬却言她像刘辩相信众人一般相信众人，便将诏书交与华歆保管。
诏书上还有一些血迹。据皇甫嵩言，杨瓒在将诏书带来时便已身负重伤，靠着一股气来到弘农城，随后高呼三声“陛下”，吐血而亡。
这血迹多半是杨瓒的。
刘辩打开诏书，读到第一句时便已经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似乎不是一封诏书，更像是一封家书。
兄长，
寡人之疾，医官尽皆束手无策，恐命不久矣，不知可否见到兄长归来之日？
寡人差大军入鲜卑，皆无功而返，兄长麾下所言莫贺城，亦难以寻至。鲜卑不和谈，不愿透露兄长行踪，对寻兄长之师百般阻拦，恐有阴谋存于其间。
只是如今寡人卧病在床，身边未有如兄长般亲近之人，王司徒早去，杨勋身在并州，唯有杨瓒可说些心里话。叔父虽仁厚，却不能言此矣。
鲜卑虽言兄长故去，寡人却不以为然，定是其奈何不得兄长，又与人有约，才出此言。
兄长可记得崤山之时，寡人曾言若寡人故去，则兄长为君王。此乃寡人之心，天地只矣。
故寡人决定传位于兄长，若兄长为君王，汉当兴矣，一如兄长信任寡人一般。
此事便如此，无复议也。
兄长可记得北讨黑山张燕时，寡人托病隐于兄长军中，兄长威严身影，寡人向往之至。假以时日，若天佑寡人，寡人定要像兄长一般，才似男儿。
寡人还有许多心事想与兄长言，只是兄长何时可以归来？
寡人心念兄长矣。
寡人心念兄长矣。
寡人心念兄长矣。
……
一封诏书，竟然看得刘辩热泪盈眶，不能自制。只是杨瓒如今已经故去，否则他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他离开时，刘协都发生了什么。
他离开前刘协可没露出一点病态。
再加上杨瓒以及刘协亲近侍从身死，刘辩不禁有了一些阴谋论。
半晌，刘辩擦了擦眼泪，将诏书收好，他并未提及诏书内容，而是先问起了如今的形势。
“公达先生，以先生观之，如今天下形势如何？”
荀攸见刘辩问起，思忖一番，言道：“王上，如今天下称帝者三人，各有所恃。袁本初立刘稚于蓟县，掌并州北部三郡、幽州西部七郡，共十郡。曹孟德立刘理于南皮，掌冀州东部六郡。刘玄德继大统，掌司隶两郡、并州西南六郡，兖州八郡、豫州五郡，共二十一郡，最为势大。还有益、荆、青、徐、交、凉州各有诸侯按兵不动，或有亲近，或有征伐。
弘农国西有凉州马寿成、韩文约虎视眈眈，东有刘玄德司隶、并州之军，北则两者皆存，南有刘君郎、刘景升益、荆二州，两人皆汉室宗亲，佣兵一方，静观时局，应暂无大碍。
此乃外敌。
弘农国内，徐公明、赵伯然屯兵河东据并州张翼德。徐公茂屯兵右扶风震慑凉州马寿成、韩文约，马寿成长子马孟起骁勇善战，威震西凉，应是我之大敌。杜伯侯、樊子密屯兵左冯翊，左右支援河东、右扶风两处。高伯平屯兵京兆，以防益州之兵，张文远屯兵崤山，以据司隶刘玄德。
此乃内安。
王上不在时，朝廷数度欲消减弘农国封地，恐已不能容王上矣。”
荀攸之言与其所书大抵相同，只是今日更加详尽。刘辩见诸事安排甚为妥当，不断点头。荀攸犹豫之处，是与洛阳撕破脸与否，以及何时撕破脸。
“寡人至西安阳时，张翼德建议寡人入洛阳，而后寸步不离，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寡人至离石时，关云长曾提醒寡人不要回洛阳，若去洛阳，定有去无回矣。如今寡人回了弘农，便是与洛阳断了关系，先生无需忧此。且协儿左右尽皆身死，杨卫尉亦不能幸免，寡人定要讨一个说法。”刘辩见张飞之时，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选择隐忍，必定要收到更多的欺辱。
他坐拥司隶五郡，刘协对他有绝对的信任，可以容他，但刘备定然不可以。
刘辩的一席话，便是为了今日商议定下了一个方向，也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众人。
好在众人与他想法一致，皆没有提出任何疑义。
接下来便是一些更加隐秘，更加实质性的内容。
如今左右皆有隐患，刘辩心中犹豫该解决何处，故而问道：“如今应先用兵何处？不知诸卿有何见解？”
皇甫嵩捋了捋胡须，言道：“臣以为东有文远拒守崤山之险，关中无虞，可先用兵凉州。”
贾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言道：“臣赞同老将军之言，只是尚需一个契机。”
第二百五十二章 马日磾
刘辩回到弘农的第七日，朝廷使者来到弘农城，正是当朝太傅马日磾，奉刘备之命，招刘辩入洛阳。马日磾相较于两年前，着实苍老了许多，眼窝深陷，精神似乎也有些低迷。
“马老。”刘辩迎马日磾入城，共乘一车，以两人的关系，的确不用太过于生分。
马日磾自从见了刘辩，便一直握着刘辩的手，半晌才激动地言道：“老夫临终前还能再见到王上，实乃人生幸事。只可惜陛下，唉……”
马日磾此时的陛下自然不是刘备，而是已经故去的刘协。
刘辩听到马日磾的话，安慰着马日磾，明明他自己也是那么的伤心。
待众人到得府上，马日磾颤颤巍巍地宣读完刘备召刘辩入洛阳的诏书，其中言辞甚是恳切亲密，只道刘备对刘辩的想念。
随后，刘辩屏退众人，只留他与马日磾两人在堂内。
刘辩将诏书随意放在一旁，对马日磾言道：“马老，陛下召寡人赴洛阳，恐凶多吉少，为之奈何？”
马日磾品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回道：“王上初归，然以王上慧眼，理应知晓天下形势。陛下尚在时，宫门便被张翼德率众围住，百官皆不得见，及至陛下崩殂时，身边大臣只有司隶校尉一人矣。故而司隶校尉虽仁厚爱民，朝中百官、州郡官员仍多有不服者，老臣亦如此。当今天下，无非诸侯相争，或立刘姓王图谋天下，或割据一方以静观其变。如今王上由鲜卑归来，且不可再入虎口。老臣肺腑之言，若王上赴洛阳，定然有去无回。中兴汉室，老臣心在王上矣。王上有崤山之险，可先图西凉，统领古秦之地，静观天下。”
马日磾这些话不知在心中藏了多久，如今一股脑讲出来，舒心了不少，刘辩甚至觉得马日磾脸上的皱纹少了两条。
马日磾肺腑之言，让刘辩非常欣慰，果然还是如以前一般。
刘辩也没有向马日磾隐瞒自己的打算，直截了当地言道：“寡人再赴洛阳，当率大军前往。”
马日磾闻言开怀大笑，知道刘辩心中所想后，便又聊起往事，回忆起从洛阳到长安，再从长安到洛阳，再从洛阳奔赴州郡的那段往事，满满的都是回忆。
刘辩听马日磾讲起往事，也忆起那段时光，静静地听着马日磾的讲述，面带笑意。
及至午时，刘辩邀马日磾一同用膳，而后马日磾便向刘辩请辞，说要去见一见卢植这位故友，还留下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老夫也不回洛阳矣。”
刘辩忆起马日磾以前想要在弘农讲学的言语，还对马日磾言道：“若马老想要在弘农讲学，留下便是。”刘辩还想陪马日磾一同去寻卢植，却是被马日磾拒绝。
结果，刘辩正在府中逗弄世子时，皇甫贤突然跑来府上，头发有些散乱，神情还有些悲伤。
“王上，马太傅去了。”
“什么？”
刘辩对于皇甫贤的话感到难以置信，明明早先还好端端地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去了。刘辩甚至以为这个“去了”是“离开弘农城”的意思。
但事实便是马日磾去世了。
原来马日磾离开弘农王府，寻着卢植，与老友叙了一会儿旧，而后突然神情一凛，突然开始同卢植交代后事，讲完片刻，便闭上了眼，溘然长逝。
当时皇甫贤正好在学舍，便赶紧跑来禀报刘辩。
刘辩闻信立即赶到学舍，与马日磾同行的禁军也在，众人向卢植打听完原委，皆是唏嘘不已。于是刘辩便依卢植所言，按照马日磾的心愿，为其处理后事，只是要等一等马日磾在洛阳的家人。
刘辩看着倒在一旁，双目紧闭，没了呼吸的马日磾，叹了一口气，言道：“马老，您这是在等着寡人呀。”
经历了马日磾一事，刘辩几日来食之无味，无精打采，在府中待了几日，让人传话于禁军，让其尽皆回去洛阳，他则托病不能前往，同时还给刘备送去一封帛书。
待禁军离开，马日磾家眷来到弘农之后，刘辩传书弘农各郡官员，告知众臣自己决议不再理会洛阳朝廷决定，如今天下形势混乱，刘辩决定先安稳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但是，世事无常，并不是所有事都按照刘辩心中所想一般顺利进行，自从刘辩托病不入洛阳之后，刘备便以刘辩身体有恙为由免去了刘辩的大将军之位，改任关羽为大将军，并屯大军于弘农国东侧的函谷关，与张辽率领的部众对峙，保持着随时应对关中的准备。
算是正式撕破了脸皮。
其实，刘备坐上帝位也是两个兄弟以及麾下谋士诸多谋划，初时有些半推半就。如今既然已经登上帝位，便也要使出自身的雷霆手段，想办法解决一切隐患。
只是刘备在东线与袁绍、曹操皆有战事，故而暂时不愿与弘农军正式交手。
且刘备下旨封马腾为镇西将军、凉州牧，总领凉州军务，使其从凉州征讨弘农。
刘辩看着徐荣、杜畿两人传来的军情，心中知道贾诩所言契机已到，寻荀攸、贾诩、华歆、皇甫嵩以及众将前来商议。
前线传来的军情着实令刘辩有些头大，心中满是担忧，“如今马寿成号称拥兵十万，而弘农如今倾全国之力也是甲兵十余万，此战即便是胜了，也会倾尽国力。众卿，如此为之奈何？”
荀攸闻言，起身拱手道：“王上，昔日董仲颖麾下西凉精锐亦非敌手，马寿成亦不用过于担忧，臣只担心此乃刘玄德趁两相交战之时，兵发弘农，使我腹背受敌。”
皇甫嵩则有些不同的看法，言道：“马寿成、韩文约两人在西凉素来有些威名，如今西凉军民竞相归附，实乃一大劲敌。”
贾诩闻言，笑了笑，言道：“老将军担心不无道理，只是众人短时归附马寿成、韩文约多半是为利，待其发现无利可图，自然内部生隙，为我所图也。”
刘辩则静静地听着众臣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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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岐山遇敌
凉州牧马腾收了刘备的好处，自然要回馈一番，召集军队，准备攻伐弘农国。
马腾差其子马超为先锋，率八千军士由汉阳郡陇县出发，往弘农国右扶风汧县进发。马腾又差平西将军韩遂领两万大军由北地郡泥阳县出发，兵进右扶风漆县。西凉军两路并进，直至槐里。
徐荣则亲率五千万大军镇守汧县，迎战马超，又命麾下将领陈秉率军八千复漆县，拖延韩遂进军速度，为援军到来争取时间。
另一边，刘辩亲率弘农、京兆两郡共两万大军赶赴右扶风，支援徐荣，随行的还有赵云、华雄、韩康、皇甫元几将，太史慈与祖茂等人则被留在弘农，戒备函谷关的刘备军。
临行前，荀攸举荐贾诩与刘辩同行，作为出谋划策的谋士，还令马礼赶赴京兆尹，辅佐高顺。
待刘辩到达长安时，高顺率军出城相迎，数年未见，高顺面相上倒是成熟了许多，但通过交谈，刘辩发觉高顺仍然是那个敢于单枪匹马拿下城池的虎将。高顺好不容易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欲与刘辩一同赶赴右扶风，却被刘辩拒绝，虽然汉中太守刘诞与刘辩有旧，但刘辩却是不能信任刘诞的老爹——益州牧刘焉。
毕竟刘辩能说动马腾，也存在说动刘焉的可能性。
刘辩留高顺在京兆尹，也是为了提防益州军由子午道直奔长安。
于是，高顺送了刘辩一阵，便引兵回了长安，刘辩则继续率军西进。
在刘辩西进的途中，马超与韩遂已经对弘农国发起了进攻，徐荣与马超战了三阵，倒也平分秋色。只是另一路的陈秉不仅丢了漆县，还折了性命。韩遂也率大军由漆县向南赶往杜阳，准备绕过岐山，包抄徐荣的后路，将徐荣阻在岐山以西，前后夹击拿下徐荣，从而为西凉大军打开弘农国的西大门。
原本荀攸曾建议徐荣以岐山为险，阻截西凉军，然徐荣不愿放弃诸县百姓，并未依荀攸计策行事，也是情有可原。
待刘辩赶到岐山时，见到两支队伍正在战斗，一方旗号是平西将军韩遂，另一方是弘农国飞熊校尉樊稠。左冯翊离右扶风较近，杜畿一收到徐荣消息，当即使樊稠出发，没能赶上漆县一战，却是及时赶到了岐山，收拢败军，与韩遂斗在一起。
如今已是第二阵。
樊稠与韩遂在凉州时便已相识，还算有一些交情，只是如今各为其主，斗得倒也十分激烈，两人更是兵刃交接，大战了近百回合。
刘辩见敌我大战，立即差麾下将领赵云、韩康两人率军八千将士支援樊稠，又命华雄率三千军士奔向韩遂军左翼，皇甫元率军三千袭击韩遂军右翼，形成合围之势。
正在激战的韩遂、樊稠见弘农军援兵赶到，登时分开，各自向后退了些许，韩遂是为了指挥将士分别抵挡来敌，樊稠则是为了指挥军士不要伤了自家人马。
樊稠曾经见过赵云数面，虽然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但对其还是有着些印象，招呼着赵云、韩康两人。
但当他看见另一人后，登时愣在了原地，舌头有些打结地言道：“华……华将军，你还活着？”
此人正是赶来的华雄。早先在梁县时，众人皆以为华雄已死，如今再次见到华雄，樊稠一脸的不敢置信，甚至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连敌阵中的杨秋也赶到主将韩遂身边，小声地对韩遂言道：“将军，那不是华雄吗？我以为他在梁县就已经死了。”
韩遂摇了摇头，眼中亦满是不可思议，但他还是将目光从华雄身上移开，命程银、张横抵挡华雄，杨秋抵挡皇甫元，他则与梁兴、侯选、李堪三将正面迎敌。
韩遂麾下除了成宜率两千军士镇守漆县外，其他人马皆在此处，倒也没有比弘农军少上太多。凉州军依山而战，韩遂仍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韩遂只知道弘农军张辽、高顺、徐晃三将，赵云、韩康两人近两年又随刘辩困在莫贺城，辽东战事消息又少到凉州，故而两人并不为外人所知，韩遂不识得两人，只将两当做一般将领。
面对赵云、韩康、樊稠三人正面的冲击，韩遂并未逞风头而冲出去杀敌，而是指挥着将士布阵，以静制动，先挫一挫新到弘农军的锐气。
赵云、韩康两人见状，也并未停下脚步，照旧冲向敌阵，两人合力掀翻两个打头的步兵，将韩遂军挑开一个口子，杀了进去。
樊稠看着两人如此都有些惊了，立即组织人马跟上去，却被韩遂指挥军士将缺口堵住，把樊稠等人拦在了外面，同时也将赵云、韩康两人困在了阵中。
经过方才一个照面，韩遂便察觉到赵云、韩康两人并没有他开始想得那么简单，于是又命梁兴、侯选两人率人去收拾赵云和韩康，以免赵云、韩康在己阵中乱冲，打乱他的部署。
韩遂此举倒是取到了一定的效果，不仅拦住了樊稠，使弘农军不能进，还将赵云、韩康两人困在阵中，未能形成有效的杀伤力。只是两人着实骁勇，凉州军一时也不能拿两人怎么样。
战事便如此焦灼着。
刘辩原本还想再差一队人马前去支援，却被贾诩拦住，贾诩指着战场上的两军言道：“王上，如今西凉军三面被我军围住，多派一些人手也只能为后继，无处与西凉军交兵。如此迟些再派兵也无妨。
不如王上差一队人绕过战场，赶赴汧县、吴岳山一带支援徐公茂，即使不能及时赶到，也可驻扎于陈仓，形成一道防线。”
贾诩之言，倒也不无道理，于是刘辩将徐宁唤至身前，命其率军四千向西，顺渭水赶往陈仓，再顺汧水赶往汧县，支援徐荣。
贾诩又在一旁补充道：“仲期可先在陈仓构筑一道防线，留些人手，再前往汧县。如此若不敌西凉大军，也可有个退处。”
徐宁心中担心叔父，正想快一些赶到汧县，便向两人拱了拱手，率军西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只许败，不许胜
对于徐宁率军离开，韩遂显得有些无能为力，毕竟他此时处于被包围的状态，他指派的一小队人马，根本就没能成功杀出去。
李堪引着人马切战且退，来到韩遂身边，言道：“将军，弘农军势大，某未能突围。”
韩遂并未因此怪罪李堪，而是沉着地继续指挥战斗，他只要不败，必能将汉军大部队拖延在此处，届时等马腾大军与马超会和，徐家叔侄必不能挡。
韩遂想清楚这一环，便一心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岐山战场，双方一时僵持不下，战了半日，眼见日头已经将半个身子埋入山间，天色将黑，刘辩命樊稠接应赵云、韩康二人杀出，而后鸣金收兵，暂时休整。
韩遂要拖住大军西进，自然不会退走，亦引兵重新寻一处地点驻扎。
今日一战，双方互有损伤，除了赵云一枪挑翻侯选外，双方损伤几乎相当。
弘农军安营扎寨，刘辩、贾诩以及众将在帐中商议西凉军夜袭以及己方夜袭的可能性，贾诩建议众将小心戒备，提防夜袭。然后贾诩又问众将何人愿夜袭敌营，众将纷纷表示愿往，刘辩看向贾诩，贾诩言韩康为人谨慎，可担此任。
韩康领命，贾诩却又是吩咐韩康今夜只许败，不许胜，引西凉军出营。
韩康心中犹疑，正要询问贾诩为何让他如此，贾诩又唤过赵云、皇甫元两人，命两人早早在韩康归来的必经之路埋伏，准备袭击韩遂的追兵。
于是众人终于解了心中的疑惑，各自去做着准备。
待众人离开后，贾诩又对刘辩道出一个情况，原来徐宁离开前，贾诩曾对其吩咐了一件事。徐宁并未立即赶赴陈仓，而是悄悄地埋伏在韩遂营垒的西侧，准备趁机偷袭。
刘辩心中恍然大悟，觉得贾诩这一番安排还真有些巧妙。今夜韩遂若是出营，他的大营就算是没了。
是夜，刘辩在营中等待众将的军情，心中也有些许的紧张，只听一阵喊杀声来到军营不远处，应是韩遂见韩康不是对手率军杀来，而后又一阵喊杀声将之前的喊杀声包裹住，正是赵云、皇甫元率伏兵杀出，最终喊杀声逐渐走远，应是弘农军大胜，韩遂率军败走。
不一会儿，军士果然来报，赵云、韩康、皇甫元三将大胜韩遂，正引兵追赶韩遂败军。
刘辩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便在帐中睡下，不再担忧此处的战事。而贾诩却是让人传令赵云、韩康、皇甫元三人撤回，以免三人在夜间认不清徐宁，错把徐宁当做西凉军。
韩遂今日见韩康率军夜袭不敌，韩遂看准机会趁势向弘农军大营反杀，没成想却中了弘农军的计策，被弘农军包围，损失惨重。他见弘农军不再追赶，虽然舒了一口气，但心中却生出一丝警觉，担忧还有什么奸计等着他，他先派张横率五百人在前探路，自己则率大军缓缓跟在后面。
结果，快到大营时，却没了张横的消息。
韩遂心道此时张横理应到达大营，却没有派人给他传信，担心大营出了问题，张横及麾下的五百人很可能已经殒命。
于是韩遂命军士调转方向，向北撤退，寻一处地点休整，待明日一早再回大营查看。
正当韩遂向北撤退时，身后突然出现一队人马，听脚步十分杂乱。韩遂命将士准备迎击，却发现来者正是没了消息的张横。
张横禀道：“将军，大营已被徐仲期率军攻破，梁义盛也死于其手，某收拢溃军想要重夺大营未成，还折损了许多人马。唉……”
韩遂今日中了弘农军计策，又丢了大营，心中懊恼不已，却也是没有责怪张横。
一旁的程银向韩遂进言道：“将军，弘农军今夜大胜，必然会派一军沿渭水支援徐公茂，我等不如绕过岐山，赶赴渭水河畔，埋伏其援军，届时杀回岐山，亦或是夹攻徐公茂，皆可矣。”
韩遂闻言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率军往北，复而又往西去。
翌日一早，弘农军率军赶到徐宁昨夜占领的西凉军大营，统计缴获的战利品，众将大胜韩遂，心中皆是兴奋不已。
倒是樊稠、华雄两人没有参与昨夜的行动，心中有些失落。贾诩见两人如此，却是对两人言有更加重要的任务交与两人，需要两人好好休息。
两人闻言大喜，向贾诩问起何种任务。
贾诩向刘辩拱手道：“王上，马寿成大军必然从汧县来，徐公茂兵少，难以抵挡，臣请差樊子密，华季英，徐仲期三将率大军一万，星夜驰援。”
刘辩向贾诩以及三将点了点头，同意了贾诩的部署，然后嘱咐三将小心敌军绕过汧县，在渭水以及汧水设伏，一切需小心谨慎。
三将领命，辞别刘辩，点齐人马，沿渭水西进。
这一边，刘辩又差韩康率军打探韩遂一军的动向，准备一鼓作气击溃韩遂这个对手。
然而韩康侦查了一圈后回报，并未发现韩遂军，看踪迹像是先往北撤去，往北了一阵后又往西去了。
贾诩听到韩康的回报，兀地一拍大腿，惊呼道：“坏了，韩遂这是提前埋伏去了。”发现者一点后，贾诩赶忙建议刘辩差一队人前去追赶樊稠、华雄、徐宁三将。
刘辩却是显得有些冷静，保持着风度，他言道：“先生，三将骁勇，麾下又有万余将士，韩遂即便埋伏，亦难以将其击溃。故而韩遂不一定会伏击三将，其目标更可能是后续部队。寡人若是差一小队人马，定然不是韩遂军对手，不如寡人率大军谨慎西进。”
“如此甚好。”贾诩听到刘辩的话，倒也冷静了下来。
刘辩见状复又言道：“只是如今寡人欲分兵北进收复诸县，如此一来，西进大军数量必然稍显不足。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如今麾下只有赵云、韩康、皇甫元三将，刘辩欲分兵向北收复漆县，着实显得有些人手不足。
贾诩闻言低头沉思，半晌言道：“臣以为若要分兵，当多分一些，拿下漆县后镇守于此，可作为后续攻入凉州之入口。至于韩遂一军……”
贾诩说到这里，看向了赵云、韩康、皇甫元三将，而后言道：“不知诸位谁愿率军引诱韩遂伏兵现身？”
第二百五十五章 故技重施
“某愿往。”
面对贾诩的询问，赵云、韩康、皇甫元三将皆起身表示愿往，其忠勇倒是不用犹疑。
贾诩听闻三将如此言语，继而又道：“此次仍需只许败，不许胜。”
刘辩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想到贾诩昨日的一番安排，心想他这样一定有他的道理，便没有多言。然后刘辩看向贾诩，后者似乎在等着他钦点将领，于是刘辩复又看向三将，最终落在韩康身上，对其言道：“子健，汝可愿往？”
韩康昨夜如此行事，也算是轻车熟路，犹豫了一番，回道：“某愿往。”
如此一来，再次引诱韩遂的将领便已经定了下来，刘辩又点赵云率五千军士北上，收复漆县，待时机成熟，反攻进入北地郡。
而后，刘辩简单又吩咐了众将几句，便令其各自回去准备。
赵云、韩康两人领了军令，很快便各自出发，不多时，刘辩也率领余下的军士向西进发。
而正当援军赶往汧县之时，徐荣这里却遇到了麻烦。早先，作为主将的徐荣，在斗将的过程中不敌马超，被后者一枪刺中左肩，整个肩膀都没了知觉。
如今马超天天在城下搦战，徐荣听着西凉军士的骂阵声，心中气愤难当，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索性选择了忽视。
而马超几番大战之后，麾下所剩军士也不足以将城池攻陷，马超心中对于徐荣守城多少有些顾忌，有些后悔没有一枪将徐荣戳死。
否则一定可以顺利拿下城池。
而后马超听闻韩遂率领的领一路大军已经赶到岐山，心中不甘于落后。
终于在两日骂阵不成后，马超下达了攻城的军令，对汧县发起了进攻，力图一举将城池拿下。
这一战便是整整一日，汧城军民同仇敌忾，一起在城墙抵挡西凉军，令西凉军功亏一篑。
然而在落日的余晖下，徐荣看着两军将士以及汧城青壮七扭八歪地躺在城墙上，周遭满是散落的兵刃以及风干了的血渍，心中升起一丝悲壮，原本他还想着率军撤走，可是他现在看来，如果撤走，根本对不起这些牺牲了的将士与百姓。
……
樊稠、华雄、徐宁三将率军沿渭水西进，曾在渭水畔遇到一只西凉军巡逻兵，除此以外并未遇到任何阻拦，顺利到达渭水、汧水交界处，而后樊稠率三千军士继续往西赶往陈仓，徐宁、华雄两人则沿汧水北上，赶往汧县。
那一小队巡逻兵其实是韩遂麾下派出查探弘农军动向的探马，没成想却被徐宁、华雄、樊稠三人撞见，韩遂担心三将已经心生警觉，便命伏兵将三人的队伍放过去，继续等着后续队伍。
而徐宁差回去向刘辩禀报这一情况的小队却是被韩遂全数消灭，算是扳回了一城。韩遂没在前队中看见刘辩，自然知道刘辩一定是在清点岐山西凉大营的物资，耽搁了些时间，跟在后续队伍赶来。
韩遂虽然心中清楚可以埋伏到刘辩，可他一想到损失的粮草物资就有些头痛，才有一点的好心情立即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韩遂甚至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收拾刘辩一番。
徐宁、樊稠、华雄三人离开没多久，便又有一队人马赶来，越有千余人，为首一人正是前些日率军偷袭韩遂岐山大营，引韩遂率军杀出导致其丢了大营的韩康。
韩遂看到韩康心中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即杀出，将韩康砍翻在乱军之中，但韩遂又没见着刘辩，不甘心就这样杀出去。
眼见韩康越来越近，已经来到近前，韩遂终于忍不住怒意，一声令下，两侧伏兵尽出，准备将韩康围在中心，想要在后军赶来之前将韩康消灭。
韩康心中对于西凉伏兵早有准备，虽然两侧伏兵尽出，仍然冷静地命麾下将士摆开阵势，奋力向后突围，正好趁着西凉军阵线薄弱之时杀了出去。
然而杀出后的韩康并未率军极速逃窜，而是边打边退，引着西凉军缓缓往东而去，像极了那夜袭击西凉军营时的作态。韩康麾下将士尽皆参与了那夜的战事，对于韩康此举心领神会，盼望着己方再次将西凉军合围，歼灭西凉军。
而追击的韩遂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识破了韩康的目的，迅速叫停了追击部队，并向后退去，以免再中弘农军的埋伏。
而韩康见西凉军未再跟来，也没有停留，快速向东撤退，直奔岐山大营。
他的任务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任务便是为弘农军守好岐山，以免韩遂麾下的西凉军再驻扎于此，也是为了若弘农军前线战败，能够迅速在岐山再次组织好防线。
此处乃军事要地，需要有稳重的将领驻守。
韩康向东往岐山之行并未遇到刘辩，因为刘辩已经趁着韩遂追赶韩康时，绕过西凉军往陈仓方向赶去。
韩遂以为韩康故技重施，仍然像之前那般有援军，其实韩康根本没有援军，正是利用了韩遂担心再次上当的心态，再次骗过了韩遂。
刘辩等人绕过韩遂之后，并未直接赶往陈仓，而是在去往陈仓的路上寻了一处地点埋伏，等着韩遂。
韩遂因为埋伏一事已经暴露，故而决定不再埋伏刘辩，准备向北拿下渝麋，再率军夹击汧县，与马超会和。
然而大军才行不到三里，就遇到了刘辩率领的伏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韩遂麾下将士本来就已经损失不少，如今又被弘农军消耗大半。
韩遂率军趁弘农军合围尚未完成杀出，但他看向身后，却是少了许多人马，程银、杨秋两人也不见了踪影。
韩遂心中悲愤，岐山之战他已经损失了侯选、梁兴两将，如今又没了杨秋、程银，他心有不甘，欲再次杀回，与刘辩拼命，却是被张横、李堪两人死死拦住，向北逃窜。
韩遂这一战损失惨重，麾下仅余近两千将士，整整比从北地郡入弘农国时少了九成。